《[综]全世界都暗恋男神》作者：清汤乌冬面 文案： 宋以然。 中国留学生。 披着优等生的精致外壳，内里却是一个足以镇压神奈川所有恶霸的不良少年。 ——“篮球……好像很有趣啊。” 偶然间，宋以然打开了一扇……通往巅峰的大门！ “他拥有着如同神话般的完美三分球！射程范围是……全场！” “他的突破快如闪电，让人无法阻拦！” “他的弹跳力、速度、力量……每一项都是对手的噩梦！” “如果说……那六位传说中的天才，被称为奇迹的世代，那么他……就是立于奇迹世代之上！”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暗恋男神的故事。 苏苏苏，男主人格魅力max，天才男神受。 关于人设:男主表面高冷，内心暖男，对于认定的朋友宠宠宠，对于不喜欢的人冷漠富有攻击性⊙▽⊙ 暂定黑子的篮球、网球王子、兄弟战争、skip、阴阳师、刀剑乱舞。 内容标签： 网王 综漫 天之骄子 黑篮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以然 ┃ 配角：所有迷弟，迷妹 ┃ 其它：直掰弯，万人迷，天才男神受 第1章 诚凛转校生 　　“就只有这点程度么……” 　　阴暗的角落中，时不时传出一声声惨叫。 　　宋以然随意地将松垮的领带系好，眼里闪过嘲讽的光。 　　背后一道黑影闪现。他头也不回地抬起手肘，闪电般击向后方！ 　　“还想做无谓的抵抗么？” 　　他慢慢转身，摘下眼镜，漂亮的双眸中满是恶劣的笑意。 　　——“那就再陪你们玩玩好了。” 　　在国中时，宋以然制霸了整个神奈川的不良少年。见血的战绩轰动一时。 　　不过校方为了维护宋以然完美优等生的形象，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现在—— 　　站在讲台上，宋以然将目光从窗台外的春光收回，缓缓地露出一个极其漂亮的笑容。 　　“我叫宋以然，请多关照。” 　　毫无意外的，是无数抽气的声音。 　　“宋以然……宋君？是那个全日本国中知识竞赛第一名啊！传说中的优等生……” 　　“我还以为是书呆子呢……没想到长得那么好看……” 　　“简直完美得不像真人啊……” 　　在一片喧嚣中，宋以然走向了最角落的位置，将课本盖在了自己头发上，打算睡一会儿。 　　即使如此，仍然有人不住地回头打量他。 　　“宋君，请多关照。”耳边是平稳的男声，令宋以然一瞬间清醒了。 　　抬起头，看见一个蓝发的清秀少年坐在他身旁。 　　——……什么时候？ 　　——好稀薄的存在感……我的超直感竟然对他不起作用？ 　　“你好。”宋以然看了他好一会儿，瞥到课本上的名字，微微一笑，“黑子君。” 　　他的声音很好听，还带有一些少年的清澈，但是黑子哲也却听出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宋君，会打篮球么" 　　不知怎么的，黑子哲也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 　　宋以然慢慢又把头趴在桌上。 　　"没试过。"他的声音很懒散。 　　——难道是错觉么…… 　　黑子哲也皱了皱眉。 　　然而，他突然感受到了……以前曾经在帝光时期，那样的压迫感。 　　——奇迹的世代，和眼前的身影，微微重合。 　　……………… 　　漫天的樱花盛景。 　　宋以然转学到诚凛的这一天，正好是诚凛的社团招新。诚凛作为一所新办的学校，每一个社团都带有几分初生的稚气，却又充满了干劲。 　　拒绝了同班同学过于热切的好意，宋以然漫不经心地走在校园中，打算随便逛逛，选一个松散一点的社团，修够学分。 　　他站在原地，樱花慢慢拂过他的黑发，更衬得他眉目精致。 　　“来看看我们社团啊！花滑超有趣的呢！” 　　“来来来，加入动漫社还有jump杂志附赠哦~” 　　喧嚣的招揽声使诚凛这所学校更添活力。 　　然而，本是喧闹的校园，渐渐寂静起来。 　　周围所有的学姐学长们，都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他。 　　待他慢慢走远后，就像是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渐渐恢复了喧嚣。 　　“刚刚那个男生——我不是……做梦吧!竟然会有长得那么好看的男生！” 　　“当他走近的时候……我简直大气都不敢喘！近看更是……！” 　　宋以然自顾自地往前走，当他往哪里走去，人群就慢慢分开，给他让出一条小路，并且都将目光粘在了宋以然身上。 　　宋以然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黑子哲也的稀薄存在感，不由笑了笑。 　　他眉眼本就生得极好，这么一笑，仿佛融合在了阳光中，让人看得呼吸一滞。 　　“要来参加篮球部么？” 　　宋以然停住脚步，一个元气满满的栗发少女感兴趣地看着他，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张报名表格。 　　“他应该不太适合篮球部吧……”旁边的眼镜男生在少女的逼视下，声音愈发微弱。 　　——篮球么？ 　　宋以然耸耸肩，感到有些无趣，开口拒绝了。 　　“果然如此啊……”相田丽子有些遗憾地收回报名表格。 　　看着黑发少年离去的背影，相田丽子微微发呆。 　　——长得这么好看，可能更适合戏剧社或者配音社吧…… 　　——尽管，真的很遗憾呢。 　　——她有种直觉，这……是个很厉害的男孩子呢。 　　“才十个人呢……要是人更多点就好了！”相田丽子理了理表格，“只能寄希望于那家伙带点厉害的新生过来了！” 　　“同学……你要不要加入动漫社？” 　　在樱花过道旁，戴眼镜的腼腆女生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脸上浮现红晕。 　　——动漫社么……似乎比较方便划水？ 　　“我会考虑一下的。”宋以然想了想，回答道。 　　“哦……好的，谢谢!” 　　那个女孩立马鞠躬道谢，跑回动漫社的社团区域，在一堆少年少女期待的目光中，讨论了起来。 　　“长得真的好好看!虽然看上去很傲气不易接近，但……声音超温柔的！” 　　“啊啊，小坂田好羡慕你啊！能和他搭话！” 　　“他是哪个班级的啊，这么棒一定是新生吧！否则不可能之前都没听说过啊！” 　　—————————— 　　宋以然在婉拒了多个大社的邀请后，终于一头黑线地跑到荫凉处休息。 　　“真是有够乱的啊……”松了松颈部的扣子，黑发少年微微倚靠在墙上，整个人带着一种慵懒的气息。 　　“宋君，没有选好的社团么？” 　　黑子仿佛幽灵般蹿出，似乎有些不解宋以然的态度。 　　由于对少年身上耀眼的光极为在意，黑子哲也不知不觉跟了他许久，却看见这个少年几乎拒绝了所有热门的社团。 　　——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我无所谓的。”宋以然淡淡道，“无论什么社团……都很简单啊……” 　　黑子愣住了。 　　他能感觉到，说这句话时，这个黑发少年身上一种浓浓的傲气。 　　——那是真正具有强大资本的人，才会拥有的气质。 　　“倒是黑子君的体质，很让我在意呢。”宋以然微笑道。 　　“……如果，宋君能进篮球部的话，我就告诉你。”黑子哲也认真地回答。 　　黑发少年听后若有所思地侧过脑袋，然而视线却在某个瞬间凌厉了起来。 　　黑子顺着宋以然的视线，看见一个深红色碎发的少年站在篮球部招生区域前。 　　他生得极为高大威猛，一只手提着一个学长，看上去臂力惊人，正有些不耐烦地询问着什么。 　　——黑子可以看见，他身上也带着名为天赋的光芒，却没有宋以然和青峰大辉的那么耀眼。 　　“真有趣啊……”宋以然手托着下巴，有些兴奋，“明明看似很暴躁，气质却意外地纯净呢。” 　　——他能感觉到，这个深红色碎发的少年身上，有着一些不良少年都比不上的压迫感，让他挑起了战意。 　　他看着篮球部的招生名牌，突然快速向前奔去，对阴影处的黑子挥了挥手。 　　“我答应你的要求，黑子君。”宋以然的声音愈来愈远，“篮球部再见吧！” 　　“来自美国的高中？”相田丽子看着手中的报名表格，又想想刚刚那个少年的威慑力，笑了笑，“看来来了一个很不得了的家伙呢！” 　　“名字是叫……”相田丽子将视线移到名字一栏。 　　“火神大我？” 　　一只纤长有力的手将表格抽出，相田丽子还来不及发作，便惊讶地看见一张极其让人心动的少年面容。 　　宋以然微微蹙着眉，眯起深黑色的凤眸，打量着这张表格，嘴角斜斜地扬起。 　　“要怎样才能加入篮球部？” 　　“啊……啊！填一下表格就好。”相田丽子递给他一张表格。 　　“你不是……对篮球没有兴趣么？”想起之前少年的拒绝，相田丽子问道。 　　“嗯。”宋以然不否认，黑色的墨水在纸面上留下漂亮的弧线，“我想加入，只是因为……篮球部有一些有趣的家伙。” 　　字迹漂亮却又带着属于少年的凌厉，相田丽子看着宋以然的信息。 　　“唉唉？是传说中的特优生聚集的初中唉！”相田丽子赞叹了一声，却在看见入部理由时呆住了。 　　入部理由:黑子君与火神君很有趣。 　　“黑子君？” 　　相田丽子看着桌上遗漏的报名表——赫然是黑子哲也的报名表。 　　——等等，他是什么时候来报名的啊！！？？ 　　“真伤心呢，我刚填完。” 　　一道声音幽幽地飘进相田丽子的耳边。 　　“呜哇哇哇哇……幽灵啊啊啊！！” 　　趁着相田丽子被吓到的时候，黑子抽出了宋以然的报名表。 　　他轻轻摩挲着纸面上的黑色字迹，又将指尖放在鼻翼处嗅着，淡淡的墨香，却出乎意料地好闻。 　　这样近的气息，就仿佛近距离接触了……那个黑发少年。 　　——他真的……很耀眼。 　　不知怎的，黑子的心里溢满欢喜。 第2章 初现峥嵘 　　诚凛篮球部。 　　教练还没有来，一年级的新生都在相互打闹着。 　　“喂喂喂！你有没有听说那个中国留学生……”一个少年压低了声音，神色有些复杂。 　　“就是那个宋以然？当然听说了！可恶啊，竟然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一年级……不，是全校女生的目光！”另一个深黄色头发的少年有些愤愤不平。 　　然而话音未落，整个篮球场竟然变得有些寂静。 　　他没有察觉到身边同伴有些愣神、涨红脸的呆滞模样，还在继续抱怨着。 　　“同学。”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那声音明明带着戏谑的语气，但音色太过动听，就像是一根根细羽，不断骚动着所有人的神经末梢。 　　深黄色头发的少年怔怔转头。 　　——他其实只是听说了有一个长得好看的留学生，以为传言过于夸大。 　　然而……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长成这样。 　　——实在是太犯规了呜呜！ 　　一下子涨红了脸，少年深深鞠躬道歉:“对不起！” 　　宋以然耸耸肩，倒也一笑置之。 　　他随意站在一侧，仿佛无形间就有一种将所有人隔开的气场。 　　相田丽子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在介绍了自己教练的身份后，不顾那些新生震惊的神色，笑眯眯地说：“现在……把衣服全脱掉！” 　　“骗人吧！” 　　宋以然挑了挑眉梢，动作流畅地脱下校服。 　　流畅的肌肉线条，骨架纤长，却充斥着力量与美感。 　　——扫一眼，都令人脸红心跳。 　　相田丽子虽然也只是二年级生，但作为前日本国手的女儿，她有一项非常可怕的能力—— 　　——她能够通过双眼目测出所有人的身体数据。 　　“都很普通啊……”依次扫过去，却在那个深红色碎发的少年——火神大我的面前停留。 　　竟然是远超国中生的体质……这种如野生老虎的体魄……！？ 　　然而，令她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将目光移到宋以然的身体上，脸微微一红，却瞬间转白。 　　——这……怎么可能？！ 　　——每一项的数据值……都是普通人的数倍！尤其是爆发力……明明是如同艺术品般的身体…… 　　火神大我也注意到了宋以然，不过，作为一个真·篮球笨蛋，他更是对少年看似精美却极为匀称，充斥力量的身体更感兴趣。 　　“你好像很强啊！”火神大我咧嘴笑了笑。 　　黑发少年微微扬唇，有些傲慢地接下了他的夸赞。 　　“彼此彼此。” 　　火神大我:“……” 　　黑子哲也默默地看着宋以然，突然嘴角扬起一个很淡的微笑。 　　在相田丽子询问篮球基础训练时，宋以然举起了手。 　　“啊？”宋以然微笑道，“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篮球啊……” 　　“唉唉唉？没接触过篮球你还报名篮球部？”二年级生——队长日向顺平有些震惊。 　　火神也有些失望。 　　“没关系啊！”相田丽子爽快地拍拍宋以然的肩膀，力量很大，“宋君的身体素质是绝佳的！如果多加训练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这个栗发少女看起来很甜美，却出乎意料地暴力啊…… 　　黑发少年默默地想。 　　“宋君，加油！” 　　因为数据是不会错的啊…… 　　相田丽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那么宋君先由日向稍微讲解一下篮球技巧，在另一侧的小篮球场练习。”相田丽子吹了声哨，极为干练地进行划分。“剩下的人，组队进行基础训练！” 　　“感觉教练挺偏爱那个留学生的啊……”小金井感慨道，“好像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啊！” 　　“但是篮球起步太晚了……”伊月俊沉思了一下。 　　西侧的篮球场。 　　“那么我会从最基础开始讲解。”日向推了推眼睛，却看见宋以然的目光凝视在那一侧的篮球场上。 　　“怎么了么？” 　　顺着他的目光，日向看见火神很认真地进行基础训练，无论是运球、扣篮或是高抛，都专注无比。 　　——更重要的是，他脸上洋溢着一种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日向满意地点点头。 　　宋以然被那样的笑容有些触动。 　　“原来是个篮球笨蛋么……” 　　他看着日向手中橙黄色的球，伸出了手，“队长，把球给我吧！你来防我？” 　　“唉？你不是没接触过篮球么？”日向犹疑地将球给他。 　　“拜托……好歹也看过几场NBA啊……规则我也很清楚，做了一点功课。” 　　宋以然感觉到手里粗糙的篮球表面，感觉心里有些许异样的情感。 　　——他被好友拖去看NBA的时候，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会那么狂热地追逐这个橙黄色的球状物体。 　　——于是在粗略地了解规则后，他便不了了之地把篮球抛在了脑后。 　　——不过…… 　　“就让我看看吧，能让那个家伙流露出这样快乐情绪的东西……有什么魅力！” 　　宋以然眼神一凝。 　　他运起篮球，却感觉到篮球仿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服帖无比的感觉…… 　　“怎么会！？绝佳的控球力……” 　　日向的眼里闪过震惊的神色。他没有动，在等着宋以然更熟悉运球的节奏。 　　他的身体似乎是极为放松的状态，不断左右手换球，起初还有些生涩，慢慢的，愈发惊艳。 　　“那么……队长，我开始进攻了！” 　　宋以然淡淡道。 　　他突然向右加速，准备突防！ 　　“别太小看前辈了！” 　　日向顺平的脚步猛地跟上，牢牢地防住宋以然进攻的路线。 　　宋以然一个轻巧的转身，又不断提速，过掉了日向顺平！ 　　然后，极为标准的运球上篮！ 　　——球进了！ 　　日向顺平呆呆地看着宋以然。 　　相田丽子一直留意着这一边，也呆住了。 　　听到运球的声音，其他队员也看着西侧的篮球场，却看见黑发少年迎着光，极为顺畅的起跳画面！ 　　黑发少年微微有些喘息，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极为灿烂夺目。 　　“好像感觉真不错啊，前辈？” 　　“啊啊啊……我没有看错吧！”小金井颤抖着手，“他以前真的没有接触过篮球么？那我算什么！？” 　　“篮球幼童？”伊月俊不自觉地用冷笑话吐槽，然而目光也有些凝滞。 　　“这家伙……”火神大我有些兴奋地看着宋以然，“意外地强啊……” 　　黑子哲也仍然瘫着脸，他的的眼里却流露出些许笑意与了然。 　　——果然呢，宋君的光芒很耀眼啊。 　　“喂……你真的是第一次接触篮球么？”日向顺平看着宋以然，推了推眼镜。 　　“没错。”宋以然点了点头。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日向顺平惊叹道，拍了拍宋以然的肩膀，“好好干啊！小子！” 　　“……叫我阿然就行了……” 　　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却意外得不让人讨厌。 　　相田丽子在远处欣慰地点点头，并且吹了声哨。 　　“集合！” 　　一天的训练后，相田丽子将宋以然留下。 　　她的右手边是一整框篮球。 　　相田丽子夹着技术表格，看着宋以然。 　　“阿然，我想测试一下你的三分球准确率。” 　　经过一下午的训练，相田丽子观察到，宋以然的球感极好。 　　正是这好到不可思议的球感，让篮球在他手上格外服帖，也让他对篮球上手极快。 　　“宋君的控球能力，在我看来，是在奇迹的世代之上的。”训练结束前，黑子哲也突然冒出来。 　　“唉唉唉！？黑子你怎么又突然出来！？”相田丽子又吓得炸毛。 　　“真是让人伤心呢。”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地回复，“我一直在这里观察。” 　　“虽然现在宋君比不上奇迹的世代，但是，他的天赋，绝对不亚于他们！”黑子笃定道。 　　——甚至，更强！ 　　“怎么可能……二十个球里面……三分球全进！？”相田丽子张大了嘴巴。 　　除去一开始试投的练习，正式开始后，宋以然的球就仿佛是拥有鹰眼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入网袋。 　　——完美的三分空心球。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啊！？” 　　相田丽子对他一阵猛摇，表情抓狂。 　　——这种准确率，比起三分射手日向顺平而言都高！ 　　——而且这家伙……还是第一天接触篮球！ 　　不过，很快相田丽子就冷静下来。 　　早在很小的时候，相田丽子一直陪在爸爸相田景虎身边，看着队员们训练。 　　“爸爸，篮球最重要的是什么？” 　　“勤奋的练习、技巧的培养、团队合作的精神……都很重要啊！”相田景虎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神情严肃起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优秀球员与顶尖球员的区别中，天赋……才是最致命的存在啊！” 　　“那几乎——是天堑一般的差距啊！” 　　一个人，凭借勤奋努力，可以弥补天赋的差距，达到一定的高度。 　　但是，在篮球竞技上，绝佳的球感，虽然可以靠不断地苦练提升，但对于天才而言，他们天生就比别人高了一个台阶！ 　　——并且，常人难以超越！ 　　“真是作弊一样的天赋呢……”相田丽子叹息了一声，放下手。 　　——这就是……和奇迹的世代相仿的天赋么？ 　　——一想到还有这样的五个怪物……真是太可怕了！ 　　趁着相田丽子发呆的间隙，宋以然换好衣服，单手背着包离开。 　　“教练——我先走了……” 　　少年清越的声音远远传来。 　　黑发少年的身影仿佛逆光而行，却似一团花火在相田丽子的眼里点燃。 　　栗发少女的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诚凛……这次一定会走得更远！” 第3章 成为我的光 　　“宋君。” 　　宋以然刚走出体育场，便被一声寡淡的声音叫住。 　　他脚步一顿，看着浅蓝发色的清秀少年在他的身侧。 　　蓝发少年就仿佛凭空出现，气息浅淡，拥有着低得令人发指的存在感。 　　“……我说……黑子君？”黑发少年歪了歪脑袋，笑容有些兴味，“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宋以然从小拥有着近乎可怕的超直感，然而，当他闭上眼时，他只能模糊地感觉到黑子哲也，就像是一团灰蒙蒙的影子。 　　宋以然颇感好奇地凑近他，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睫羽纤长，黑子被这过分靠近的距离怔得心神微漾。 　　黑子哲也退后一步，面色平静。 　　——在宋以然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耳尖却慢慢泛红。 　　“幻之第六人？” 　　路上，宋以然了然地点头:“原来……你初中是帝光的学生啊？” 　　“帝光的篮球部很强啊……黑子君还是一队的成员，有点压力了呢。”宋以然微微笑了笑。 　　——只是……发现黑子的低存在感，并将其开发到极致，从而成为篮球部的秘密武器……这种功利的做法…… 　　——果然，很像那个人的行为啊。 　　——赤司……征十郎。 　　………… 　　他还记得刚转来日本参加化学竞赛拿到优胜时，在高台领奖，站在身侧的红发少年虽然个子不高，笑容温雅，却隐隐带着压迫感。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嘴角的微笑恰到好处，红发少年的声音极其富有磁性，“我是赤司征十郎，帝光的学生会副会长。” 　　“我是宋以然，中国留学生。你好，赤司君。”彼时的宋以然初到日本，日语还没有精通，念起来总带着异国的腔调，又连着缠绵的尾音，不禁让人想要再从他嘴中……听他轻唤自己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嘴角的笑意加深，红色的双眸染上点点金光:“你很出色，有兴趣转到帝光么？” 　　——那一刻，就像是猎人锁定猎物般令人毛骨悚然。 　　从那时起，宋以然就对赤司征十郎……连同帝光中学，一齐产生了戒备之心。 　　——一个……很可怕的男人。 　　………… 　　在黑子哲也的推荐下，宋以然到了快餐店，捧着一杯香草奶昔。 　　他坐在窗口处，由于过分出挑的外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你也在这啊……”一个高壮的深红发少年捧着堆成小山般的汉堡坐到他对面。 　　他有着奇怪的分叉眉，看上去有几分凶相，笑容却很爽朗。 　　“宋以然……是吧？你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打篮球么？真是可怕啊……我还以为日本的篮球水平都很低呢……” 　　“抱歉。”宋以然神色淡淡，“我是中国留学生。” 　　“唉？我之前也在美国留学！真巧！”迷之兴奋的火神大我眉眼灼灼地凝视他，咧开嘴笑，“以后请多多指教……的说！” 　　“火神君。” 　　一道声音幽幽地打断他。 　　火神立马吓得炸开了毛，转过头，看见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呜哇！！” 　　“黑子！？你怎么又突然出现！？”火神大叫道。 　　“明明是我和宋君先坐在这里的。”黑子哲也捧着和宋以然手里一模一样的香草奶昔，认真说道。 　　——他有些生闷气，却不知气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人打破了他们独处的环境，强硬地吸引了黑发少年的注意。 　　“真是的……”火神抱怨了一声，开始消灭手中的汉堡。 　　宋以然看着火神吃汉堡的样子，出乎意料，这个看似凶狠的高大少年总有一种纯净的稚气，他大口大口地嚼着汉堡，像一只觅食的松鼠。 　　黑发少年手托着下巴，不由扑哧笑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那明明是嘲讽的语句，却在少年弯起的唇角与慵懒的嗓音下，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我很饿啊！”火神大我愣了愣，小声抱怨道，“日本的汉堡很小啊！” 　　“喂……宋以然。”火神大我咽下汉堡说道，“和我……打一场吧。” 　　——“我感觉……你一定是能让我全力以赴的对手！” 　　“一起来吧。”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看了眼黑子哲也，对于黑子在篮球上的能力也十分好奇。 　　“对啊！黑子，你也是奇迹中的一员吧！”火神看着黑子，“就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奇迹，有多么强大！” 　　………… 　　周边的街头篮球场上，几盏昏暗的灯光微微闪烁着。 　　火神大我坐在地上，挑眉看着宋以然:“你真的很强啊！虽然步法有些生涩，不过控球能力非常可怕！” 　　宋以然将毛巾搭在脸上，轻轻喘气。 　　火神的基础非常扎实，身体素质也极佳，作为一个刚刚打篮球的初学者，宋以然最初防得有些吃力，后来却也越发熟练。 　　“没事么？宋君。”黑子递给宋以然水杯。 　　宋以然伸手接过，一手扯下毛巾，墨发微湿，汗珠在他的眼睫上方划过，越发显得睫毛弯浅，氤氲出令人心痒的雾气。 　　黑子看得一怔，克制住自己想用手触碰的冲动。 　　“喂……宋以然，你的体力还需加强啊……”火神看着宋以然垂目的秀致模样，关切的话语脱口而出，却又尴尬地挠挠头。 　　“不过……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火神看着坐在宋以然旁边的黑子，不爽地皱眉，“弱得可以啊……真的是帝光的正选？” 　　“因为黑子君是作为’影子’的存在。”宋以然抬头看着火神，明明是过分艳丽的眉眼，但是那眼底所燃烧的火光却更为耀眼，“火神君的确很强，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 　　他的笑容有些玩味。 　　“——不要被我立即超越啊……我会很无趣的。” 　　“开……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要成为日本第一的男人啊！”火神瞬间斗志昂扬。 　　“虽然，宋君和火神君都很有潜力……但是，现在对上奇迹，都无法取得胜利。” 　　黑子淡淡地说道。 　　宋以然与火神大我都看向了黑子。 　　“我是……光下之影。光的存在感越强，越能利用自身的低存在感更好地进行传球配合。” 　　“你们……愿意成为我的光么？” 　　“——我们一起，成为日本第一。” 第4章 光与影的交心 　　“唔……口气还挺大啊……随便你了。”火神咧嘴笑了笑，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手中的球不见踪影！ 　　“怎么会！”火神愣住了。 　　——篮球，稳稳地停在黑子的手中。 　　“……啊？”火神有些呆滞。 　　然而在稍不留神的那刻，篮球又从黑子的手中消失了。 　　——它突然出现在了宋以然的脚边。 　　“啊……啊。”火神懵住了，“姑且……承认你好了。” 　　“抱歉，黑子君。” 　　然而，让黑子没有料到的是……宋以然的拒绝。 　　宋以然将那颗篮球抱起，抬头看着黑子。 　　——他的眉眼仿佛环绕着迷雾，让黑子看不真切。 　　“我……无法成为你的光。” 　　回家的路上，火神先到了转角离开，黑子跟在宋以然身后。 　　“宋君……”黑子停住脚步。 　　“为什么……拒绝我？” 　　宋以然回头看着黑子哲也。 　　他的黑发被风拂过，微微卷动，仿佛缠卷着黑子的心。 　　宋以然叹了口气。 　　“黑子君……你……是真的，想要帮助我们么？” 　　在阴暗中，黑发少年的身影被挡住，看不清面色，却带着一种极为危险的气势。 　　“……不是的……我……”黑子哲也突然顿住，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但是那双水蓝色的眼眸还是带有几分黯然。 　　宋君与火神君的天赋很高，不仅仅是希望他们能真正实现梦想成为第一……更多的，还是希望能打败曾经的队友……让他们认可，自己的篮球…… 　　所以，自己还是藏有私心的。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 　　他向前一步，走出阴影处，灯光下，他的墨黑眼眸被勾勒出一丝光边，仿佛漩涡般能将人吸住。 　　黑子哲也的大脑一片空白。 　　宋以然伸出手，拍拍黑子的肩膀。 　　“其实……我知道，你和奇迹的世代关系匪浅。我想，能打败奇迹的世代更成为了一种夙愿吧。” 　　但是他的语气却陡然认真了起来。 　　“但是，阿哲，我更希望你能清楚地意识到，现在，你不再是奇迹的幻之第六人，更多的，是诚凛的黑子哲也！” 　　“篮球不应该背负那么多，我到还好，对于那个篮球笨蛋而言……” 　　宋以然顿了顿。 　　“——我希望，他能纯粹地享受篮球的快乐。” 　　然后，黑发少年微微笑了。 　　“阿哲，你也是。” 　　他的笑容极轻，嘴角弧度微微上扬，在这幽暗的黑夜中，仿佛带着令人迷醉的诱惑，就像层层细网般密不透风地裹住黑子。 　　黑子哲也的心突然涨满了一种酸涩的情感，那种情绪，像是之前和青峰合作时的快乐，又像是最一开始触碰篮球的喜悦，又像是被奇迹开花孤立后的茫然，又什么都不像。 　　到最后，脑海中只留下了黑发少年在黑夜里对他微微一笑的秀致模样。 　　——“好。” 　　许久，黑子出声道，水蓝色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宋以然。 　　黑发少年伸出手，握住拳头，笑容璀璨。 　　“那么，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光，阿哲，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宋君。” 　　双拳触碰在一起…… 　　那一刻，光与影相互融合！ 第5章 好久不见 　　宋以然经过不断和诚凛众人的磨合，除了一如既往优秀的控球能力，在步法、节奏的切换上也进步迅速，但是—— 　　“难办啊……”相田丽子咬着指甲，在球场一侧看着被人防住强势突围的宋以然，皱起了眉头。 　　她发现了，宋以然一个致命的弱点。 　　“还是需要时间啊……” 　　相田丽子抱紧了手中的记录板，叹息了一声。 　　入社几天后，宋以然沉凝着走回家。 　　他国中就读于神奈川，租的房子也在神奈川那块，诚凛位于东京，每天也就四十分钟的车程。 　　但是，他感受到了自己在篮球上有一层模糊的瓶颈。 　　他……想要留出更多的时间，去突破自己！ 　　“看来要考虑重新租房了……” 　　宋以然将钥匙插入房门，还未打开，便听见有人唤他。 　　“阿然？” 　　和高中生不同，唤他的男人面容已经渐渐褪去了稚气，显得帅气而稳重。男人留着短短的寸头，穿着篮球服，笑容直爽。 　　“……朝日奈君？”黑发少年从模糊的记忆深处寻到眼前男人的身影—— 　　——朝日奈昴。 　　“叫我昴哥就行了，毕竟侑介是阿然的好朋友啊！” 　　朝日奈侑介是宋以然国中的同学，虽然人很张扬，酷似不良少年，但是心地十分善良，在宋以然初到日本遭受欺凌事件时，主动挺身而出。 　　——不过，事后他反而是被宋以然凶狠的回击吓了一跳。 　　顺理成章的，他们成为了好友。 　　只是国中快毕业时，朝日奈侑介突然疏远了宋以然，并且十分别扭地断绝了与宋以然的一切交往方式。 　　本来相约好去阳出高校，被人莫名断交，在接到诚凛全额奖学金的邀请后，宋以然也果断地转到诚凛来。 　　“其实，我和侑介君之间……出了点问题。”宋以然抿了抿唇，感觉到朝日奈昴的善意后，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是委婉地解释。 　　“哎……是么？”不知怎的，朝日奈昴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连笑容也更爽朗了起来，“阿然不用在意，侑介有时就会别扭……哦，对了！” 　　“之前在附近的篮球场上看见你，还以为是看错了！毕竟阿然当时可是坚决拒绝了要参与呢……” 　　当时也是朝日奈侑介带宋以然去看朝日奈昴的校队比赛，事后打招呼时，朝日奈昴的反应很有趣，明明是对女生苦手的纯情男生，在遇见宋以然后反应竟然也格外猛烈，支支吾吾得话也说不顺。 　　几次接触下来，才慢慢熟悉。 　　似乎也想起初遇宋以然的丢人表现，朝日奈昴的脸不断泛红。 　　“昴君能帮我指点一下么？”宋以然笑了笑道。 　　“当然可以啊！”朝日奈昴认真回复道。 　　——今天我，其实是特意为了你而来的。 　　“没想到……阿然才刚刚打球就可以打得那么好啊……”朝日奈昴看着宋以然的眼神带着赞叹，眼眸深处融合着暗色——那不仅仅是看具有才华的后辈的眼神。 　　——更浓郁，更深刻。 　　“真是被吓到了呢……”朝日奈昴微微笑着道，却突然伸手抢断了宋以然的球！ 　　“昴君……”宋以然眯起了眼。 　　“阿然，你才刚接触篮球。有时球员会通过垃圾话来干扰球员，所以你需要更强的专注度去应对比赛……并且——” 　　朝日奈昴说着，身形一晃，双脚变动，在不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是假动作！ 　　宋以然将视线死死盯在朝日奈昴的手上，看着他的动作不断变换，快要形成虚影。 　　——找到了……有破绽！ 　　宋以然猛然发力，快速贴近朝日奈昴，呼吸交错间，伸手拍向篮球！ 　　然而，他的手穿过了缝隙间，擦过了篮球边缘。 　　朝日奈昴瞬间改变运球路线，从胯下换手而过！ 　　“假动作……连续叠加的假动作！？” 　　宋以然停住脚步，短短时间里，他便消耗了大量体力，汗珠不断划过他白皙的肌肤，形成旖旎的弧度。 　　“没错。”明明是更为消耗体力的进攻方，朝日奈昴却看上去极为轻松。 　　朝日奈昴和宋以然在诚凛遇见的队友完全不同。 　　他已经发育完毕，比宋以然年长几岁——他更多的是以一个成年优秀男人的身份来面对他。 　　朝日奈昴的身形更为伟岸，面庞也不复青涩，压迫感更浓重，即使是在指导篮球时，也能让宋以然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单是在体力方面与他的巨大差距。 　　只是…… 　　作为成年人，朝日奈昴比起自己那个别扭的弟弟，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真险啊…… 　　在刚刚宋以然突然凑近断球时，那么近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宋以然身上清爽的气息，就像是晨间的朝露，让他迷醉。 　　他微微分神，便被宋以然抓住了时机，要不是多年的篮球经验唤醒了他…… 　　“阿然，你的能力很强，但是由于学习时间短，你在假动作这样的技巧方面还有所欠缺。”朝日奈昴的眼神有些热切，停顿一会儿，慢慢说道，“我……让我来教你吧。” 　　“好。”宋以然点点头，较为慎重地唤道，“昴……前辈。” 　　朝日奈昴愣了愣，又脸红地转过头。 　　——叫前辈什么的，太犯规了！ 　　次日，宋以然回味着昨天练习的假动作技巧，慢慢地走向诚凛。 　　快走到校门时，他发现有一个外校人被本校的学生层层围住。 　　他有着一头柔顺的浅黄色碎发，身形高挑，穿着西服形的校服外套，显得极其俊挺。 　　“那是谁？” 　　宋以然挑了挑眉。 　　“唉宋君来了呢！” 　　“哎哎哎，这一对比，感觉……宋君比黄濑君更耀眼啊……” 　　黄濑凉太看着人群慢慢散开，有些好奇地看向一处。 　　他天生长着一副好模样，是奇迹的世代之一，又兼职做了模特，经常会被各个学校的女生围住。 　　然而…… 　　黄濑陡然睁大了眼睛。 　　那个黑发少年缓缓而来，他生得是有几分偏向明艳，但神情又太过冷淡，揉杂出一种摄人心魂的气质。 　　“黄濑君？” 　　宋以然看着面前的黄发少年，想起了之前调查的资料—— 　　——奇迹的世代，黄濑凉太。 　　国二才开始打篮球，却由于出色的模仿能力一下子就成为帝光的正选。 　　“你是来找黑子君的么？”宋以然淡淡问道。 　　黄濑还在发愣，下意识地问道:“你认识小黑子？” 　　黑发少年冷淡地点头。 　　“啊……”黄濑回过神来，扬起灿烂的笑容，“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黄濑凉太，现在是海常的正选！是你们诚凛下一场练习赛的对手哦～” 　　“我是宋以然。”宋以然微微颔首，转身将他领向篮球馆。 　　——什么啊……感觉好冷淡啊…… 　　黄濑凉太有些不爽地想到，忽略了刚刚心里的鼓动。 　　篮球馆内。 　　“真是的……阿然不会迟到了吧……” 　　相田丽子还在思索着要如何给宋以然制定针对性的训练，却被一阵轰动打断了思路。 　　“唉唉？那不是阿然和……黄濑凉太？” 　　作为下一场比赛的对手，相田丽子早就对海常进行了充分的研究，重点研究对象——黄濑凉太的资料更是已经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问题是…… 　　——他怎么会来？ 　　——他怎么会来？ 　　黑子哲也看着宋以然和黄濑的身影。 　　为什么……宋君会和黄濑君一起进来？ 　　“你也是打篮球的么”黄濑凉太哥俩好地将手搭在了宋以然的肩膀上，“真看不出来啊……我对小黑子现在的队友很感兴趣啊！” 　　“宋君不喜欢别人随意碰触他，请黄濑君注意言行。”黑子走到他们面前道。 　　“小黑子！”黄濑看向了黑子，然而手仍然黏在宋以然肩上，“听说下一战对手就是你们哦，所以我来诚凛打个招呼～” 　　“毕竟，我和小黑子也是国中很好的队友哦！” 　　“并没有吧。” 　　黑子哲也盯着黄濑凉太的手，觉得极其碍眼。 　　“呜呜呜……好伤心啊！”黄濑凉太假哭着靠近宋以然。 　　——手感好好哦！ 　　黄濑想要蹭一蹭他，却被宋以然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 　　“黄濑君，你很重哦。” 　　宋以然有些嫌弃地看着黄濑。 　　“啊啊啊！好过分啊！” 　　黄濑蹲在地上，捂脸假哭。 　　“那家伙……真的是奇迹的世代？” 　　诚凛篮球部的众人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但是，这些怀疑在黄濑轻松地打败了火神的挑战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啊。”黄濑凉太灿烂的笑容掩下，神情锐利地盯着黑子哲也。 　　“小黑子，我是很尊重你的。”黄濑凉太认真说道，“在这里根本不能发挥你的才华，来我们海常吧……啊！” 　　一颗篮球向他袭来，被黄濑勉强接住。 　　——这个力道！？ 　　黄濑缓缓抬头。 　　那个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情有些冰冷。 　　“阿然！？” 　　“宋君！？” 　　所有人的喧嚣对于宋以然而言都无所谓了。 　　他一步一步向黄濑走去。 　　——他的个头比黄濑矮一些，但是气势逼人。 　　“我说，黄濑凉太？”宋以然微微弯唇，他的唇色偏淡，唇形优美仿佛静心雕琢般，吸引了黄濑凉太所有的视线。 　　“现在的黑子君，是属于诚凛的——” 　　“在你自说自话前——也要，先问一问我们的想法吧？” 第6章 黄濑凉太的沦陷 　　黄濑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微微眯起了眼。 　　比起之前冷淡的秀丽模样，现在的他神情高傲，秀白的下颚微微抬起，连眉梢都带着一种侵略性的美。 　　“……好啊。”短暂的失神过后，黄濑恢复过来，笑眯眯地问，“宋君要提出异议么？”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黑子皱了皱眉，上前拒绝道:“很抱歉。” 　　“我已经答应了宋君和火神君，打败奇迹的世代，以诚凛之名，一起成为日本第一。” 　　“——现在，我是诚凛的黑子哲也。” 　　“唉……这样啊……”黄濑转过身，耸了耸肩膀，“既然是小黑子的决定，那就没办法了。” 　　“等一下，黄濑君！”宋以然捡起地上的篮球，挑了挑眉，带有挑衅的意味，“不来场一对一么？” 　　“我看你，很不顺眼呢！” 　　所有人都站在球场旁边，屏息看着站在球场中心的两人。 　　“教练？”日向顺平推了推眼镜，有些担心，“我知道阿然这小子天赋可怕，但是现在挑战奇迹的世代……未免太过鲁莽了？” 　　“我相信阿然一定会赢的！”小金井斗志十足。 　　诚凛的一年级生不断地在场边给宋以然打气，以往活跃的火神却沉凝了起来。 　　“火神君？”黑子看着他。 　　“啊……”火神大我握紧拳头，“亲自体验了一下……果然很可怕呢！作为第一个要超越的对手，黄濑凉太的水平——刚刚好！” 　　“但……阿然他现在的胜算……不高吧？” 　　黑子哲也将目光转向了场中的宋以然，他的水蓝色眼眸中带着笃定的信任。 　　——“宋君，会赢！” 　　“你先来吧！”黄濑随意地将球抛给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以然接过篮球。 　　他微微弯下腰，降低重心，左右手不断切换，动作娴熟无比。 　　哟，不错的运球技术……黄濑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不过……仅仅是这样，想挑战奇迹的世代，太天真了！ 　　哨声响起。 　　宋以然开始提速突防，篮球从右手快速换到了左手，又换回了右手，左脚猛地向前迈出，身体微微倾斜，做出投篮的姿势！ 　　黄濑凉太瞳孔一缩，瞬间作出反应，迅速起跳！ 　　宋以然的脚尖还未离地，便迅速收回身形，从侧方突围！ 　　——假动作！？ 　　黄濑凉太努力克服住惯性，张开双臂想要拦住宋以然。 　　他的速度很快，虽说身形未稳，却牢牢地锁住了宋以然的进攻路线。 　　不愧是奇迹的世代啊…… 　　——但是…… 　　“太晚了！”宋以然淡淡说道，速度顷刻又加速了一倍，看似往右方突防，却又向左改变路线！ 　　——利落的单手勾球！ 　　——球……进了！ 　　全场静声了三四秒，只留下篮球落地的声音。 　　刹那间，又沸腾起来！ 　　“阿然好样的！！” 　　“不愧是阿然，比起之前速度又快了一倍！” 　　“宋君！！太帅了！” 　　篮球部众人的声音与女生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比起前几天，这家伙竟然进步如此神速……火神呆呆地看着宋以然，又兴奋起来。 　　——原来如此。 　　——惊人的控球力与爆发力……这两项完全不输给小青峰呢…… 　　黄濑凉太抿嘴看着宋以然，刚想开口，却被黑子打断了。 　　“说起来，宋君和黄濑君有些相似呢，都是刚学篮球就能进入正选——” 　　“——不过，宋君只学了篮球一个星期哦。” 　　黑子默默地说道，以平静的语气陈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什么！？” 　　"才学了篮球一个星期？” 　　黄濑凉太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黑发的精致少年，就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不，完完全全超越了自己。 　　即使是当时，黄濑凉太也清楚，自己初期不过是靠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不断地进行模仿。 　　——然而，这个少年，却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就打出了自己的风格! 　　"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是怪物......" 　　黄濑忍不住失神喃喃道。 　　———————— 　　经过连续几天紧张的集训，大家的精神都极其亢奋，就等待着下一场与海常的练习赛。 　　虽说海常是老牌强队，今年更是有奇迹的世代——黄濑凉太助阵，但是…… 　　有了阿然、黑子和火神，以及所有诚凛球员同心协力，似乎赢下海常……也不会是那么困难的事？ 　　“宋君？很累么？”教室中，黑子小声问一旁的宋以然。 　　宋以然单手撑着下巴，双眸微眯，看上去有几分性感的慵懒。 　　他的桌上摊着老师在讲的课本，崭新如初，一点痕迹也没有。 　　“……还好吧。” 　　课桌里的手机屏幕一亮，又暗下。 　　他左手伸入课桌中，一翻就看见黄濑的短信。 　　“小以然！我好兴奋啊啊啊！马上又能和你打比赛了！明天放学有空么？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宋以然习以为常地把手机关掉，扔回课桌。 　　黄濑凉太这个人，典型的外热内冷，看似很热络却很难真心结交，只有遇见真正承认的人才会用昵称称呼。 　　——这……已经是黄濑发的第三十三条短信了。 　　一开始明明只是试探性的口吻，宋以然感觉到黄濑凉太的态度从原来对诚凛的轻慢变得真诚起来，也出于礼貌认真回复了几条，但没有想到的是……黄濑的黏人程度……出乎意料的可怕…… 　　“黄濑君对其他人也没有这么黏人过哦。”黑子哲也突然说道。 　　“是这样么？”黑发少年微微偏过头看他。 　　“因为……宋君，是特殊的。” 　　黑子定定地看着他，水蓝色的眼波就像是潺潺流过的溪水，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那算是我的荣幸吧。” 　　宋以然微微一笑，继续漫不经心地看着课本。 　　作为一个顶尖的优等生，宋以然有着令人羡慕的智商、记忆能力与学习能力，他完全可以做到在尽可能少的时间里掌握最晦涩的知识。 　　他国中的成绩单足够漂亮，来诚凛后的几次小测验也逼近满分，老师即使看见他上课分心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另外一个人就不同了…… 　　“火神同学……你怎么又在睡觉！给我站到外面去！” 　　清秀的英文女老师狠狠将粉笔砸在火神的头上。 　　“啊……啊！抱歉！”火神回头看着发呆却宛如隐形人的黑子，又看看明目张胆睡觉却拥有优异成绩的宋以然，一瞬间感觉到内心抽搐。 　　——可恶……那两个家伙！？ 　　“还不快出去！？” 　　“抱……抱歉！” 　　放学后。 　　宋以然今天留校做值日生，天色渐晚，整个学校都有些空荡荡的。 　　“宋君……有男生找你！”一个秀气女生红着脸找到宋以然。 　　“哦……好的，谢谢。”宋以然微微点头一笑，让那个女生脸蛋更是泛红。 　　他背起背包走出教室，看见黄濑凉太在走廊上倚靠着栏杆，右手拿着手机，微微抵着下巴，一副出神的样子。 　　“黄濑君？”宋以然唤道。 　　“啊……啊！小以然！”黄濑转过头，一下子就露出灿烂到发傻的笑容，显得有些呆呆的。 　　——原来卸下伪装的黄濑挺可爱的嘛。 　　黑发少年微微一笑，跑到黄濑面前。 　　“你怎么来了？”宋以然问道。 　　“明天就是和诚凛的练习赛了，本来想打完比赛后带小以然玩……但是，我担心小以然明天第一次打正式比赛会体力不支，所以……打算给小以然一个惊喜，提前约～会～哦～” 　　黄濑笑盈盈地看着宋以然，话语间的尾音发颤，显得有些甜腻。 　　“约会？”宋以然看了黄濑一眼，以为是日语的另一种用法，也没有介意，微微笑道，“我不介意的，因为是黄濑君，有空什么时候约会都可以哦。” 　　——唉？ 　　那些本来准备好几十遍的腹稿全都消失不见，黄濑的大脑一片空白，嘴上却不经思索地说道: 　　“可是……明明小以然一开始对我特别冷淡啊。” 　　宋以然偏过头看着他，斜暮下，那眼神就仿佛浸泡在浓稠的蜜中，但是仔细看去，又通透无比。 　　“因为……我在等黄濑君真心实意的尊重，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诚凛。” 　　黑发少年微微垂下眼睫，嘴唇弯起: 　　——“现在，我已经等到了。” 第7章 痴汉黄濑正式上线 　　“啊啊啊——”黄濑回到家中，在床上翻滚着，不断看着手机短信。 　　“可恶……小以然为什么还不回复我啊……” 　　昨天和宋以然逛了许多地方，他们本来都是模样极好的少年人，黄濑长相俊秀，结伴同行时更能将宋以然那份容貌上的艳光衬出，引来无数路人惊呼。 　　“小以然……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太好看了啦。”黄濑玩笑似地抱怨道。 　　“难道，他们不是都在看黄濑君么？”宋以然知道黄濑是模特，看了看黄濑的容貌，他对颜值评判没有太多反应，在这方面有些冷感。 　　——也就是说，宋以然很清楚自己长得不错，但并没有很敏感得意识到好看到哪种程度。 　　——比起脸，他更注意黄濑将近一米九的身高。 　　他感觉，个子高扣篮更容易些…… 　　“哎哎哎？在小以然心中我长得很好看么？”黄濑摸了摸自己的脸，由衷地感到满足。 　　“可是，我觉得，小以然才是我见过——最最好的人。”黄濑强调了“好”字，褪去轻浮的神色，极其认真。 　　——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上小以然了。 　　“谢谢。”以为黄濑是玩笑话，宋以然笑着接过了。 　　“这家店的刺身很不错哦。”黄濑凉太坐在装修精致的料理店中，和老板笑着打了个招呼，向宋以然推荐道。 　　尽管不太喜欢吃日本料理，宋以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还是面色如常地开动了起来。 　　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生鱼片，黑发少年眯起眼观察—— 　　——唔，刀功很不错。 　　“噗嗤。”黄濑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以然……你不要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好不好。” 　　“好庄重……还有一点……视死如归？” 　　——越接触，越感受到黑发少年不同于初见时冷漠的柔软。 　　——感觉……超级可爱啊啊！ 　　“哪有。”宋以然有些尴尬地抿抿唇，沾了沾酱汁与芥末，送入口中。 　　那份让头皮发麻的刺激感，从舌尖爆炸开来，不断蔓延。 　　宋以然本身喉咙处的细肉生得比常人更敏感些，不太能吃刺激的东西，他呛了起来，生理泪水从眼角划出，那些晶莹仿佛在黄濑的心头滚动。 　　——极其诡异的，黄濑看得发怔，他率先想到的不是拿出纸巾递给宋以然，而是—— 　　——好想再多看看…… 　　——小以然哭的样子。 　　走出料理店，黄濑有些愧疚地说道:“原来小以然吃不了芥末啊……要是我早点注意到，就好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像只被霜打了的金毛狗狗，宋以然都可以看见他头上两只耷拉的耳朵。 　　然而黄濑心中却想着—— 　　——小以然哭泣的样子一定好好看！ 　　#超级痴汉的二烦# 　　“黄濑君。” 　　天色已暗，笼罩着他们的身形，只有灯光微微亮起，驱散了暗处的寒意。 　　“我该回家了。”黑发少年缓缓说道。 　　“我送你吧！……可以吗？”黄濑凉太脱口而出，却又担心自己表现地太过急切。 　　宋以然转过头看着黄濑，他是真的觉得和黄濑熟起来后发现黄濑……挺有趣的。 　　“不用了，黄濑君。”宋以然道，“谢谢。” 　　“不用谢的……小以然。”黄濑又再度萎了下来。 　　“黄濑君，我今天很开心。”黑发少年看黄濑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顺毛。 　　“虽然不太能吃芥末——” 　　“但我可以……因黄濑君而异哦。” 　　——因黄濑君而异…… 　　——因黄濑君…… 　　——呜哇哇哇！！？？ 　　思绪慢慢回笼，回到家里的黄濑仍然躺在床上翻滚着，已是深夜，但他还是无法入睡。 　　——这样下去的话……明天比赛见到小以然一定是充满黑眼圈的丑丑样子！ 　　——要赶快睡着啊！ 　　只是…… 　　一闭上眼，就出现黑发少年眉目带泪的模样。 　　黄濑的呼吸一紧，不由浮想联翩。 　　——如果……明天小以然输了…… 　　——会不会哭呢？ 　　———————————— 　　第二天，一辆大巴带着诚凛的篮球队驶向了海常。 　　一队诚凛球员走了下来，便看见黄濑凉太穿着海常的篮球服向他们跑来。 　　“各位！”黄濑有些喘气，笑容灿烂地说道，“欢迎来到海常！” 　　“……黄濑君是昨晚没睡好么，都有黑眼圈了呢。”黑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唉唉！？” 　　“这些都别管了，再和我一对一一场吧，黄濑！”火神道。 　　“等等，我明明涂了粉遮盖了的……啊啊，才不是因为和小以然玩得太开心导致激动得睡不着！”黄濑在一旁捂脸。 　　“！！？？”诚凛众人。 　　“你这家伙，竟然昨天值日后和黄濑出去玩！？”相田丽子抓住宋以然猛摇。 　　“可恶，你有没有敌对的意识……要玩也应该和本教练出去玩啊！”相田丽子愤愤不平，“阿然你都没有邀请过我呢！” 　　“对呢，宋君。”黑子幽幽地看着宋以然。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唯一还清醒的队长日向顺平无奈地抓抓头，回头却看见同是二年级的学长们—— 　　“我也很想和阿然出去玩啊！”小金井兴奋道。 　　“出去玩么……温泉沐浴。”伊月俊沉思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脸色微红。 　　“这还怎么比赛！？”by抓狂的日向顺平。 　　“喂喂喂——你们别忽视我啊！”被遗忘的黄濑凉太。 　　在一系列鸡飞狗跳后，黄濑凉太指引着诚凛一行人来到了海常球场。 　　“你这家伙！怎么总是慢慢吞吞的！”在诚凛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刺猬头的少年狠狠地踹向黄濑。 　　“啊！好痛啊……”黄濑揉着自己的大腿，神色委屈。 　　“你们好，我是海常的队长——笠松幸男。”少年转身向诚凛球员问候，模样沉稳，浓眉微微挺起，却在看见宋以然的那刻，睁大了双眼。 　　“前辈！别看呆了呀……”黄濑感觉有些不妙，一把勾住笠松幸男，隔开他的视线。 　　笠松幸男回过神，便反映过来又踹了黄濑一脚:“别啰嗦，快去准备！” 　　宋以然看着他们打闹的一幕，又看着由铁网拦开的篮球场——一半是用作比赛场地，另一半是用作一年级生照常训练。 　　“被瞧不起了呢。”黑发少年微微眯起眼，神色有些危险，眼波流出一分锐利的锋芒，又慢慢掩下。 　　“教练……怎么回事啊！？”黄濑凉太疑惑地问武内源太，看到不远处的宋以然神情淡漠，心里有些慌张。 　　那是一个身材敦实的胖子，他转过身，脸上有稀疏的胡茬，双目狭小如缝，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精明感。 　　武内源太的眼里有些轻蔑的色彩，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没关系……反正就是练习赛而已，我觉得凭诚凛的实力……也没必要全场吧。” 　　——在去年的赛季上，诚凛大比分输给海常，场面极度难看。 　　虽然今年新换了一批球员与教练，但是…… 　　——弱旅就是弱旅啊。 　　“可是今年的诚凛完全不同了！”黄濑凉太的神情严肃起来，显得极其稳重可靠，“据我所知，今年诚凛来了一位奇迹的世代级别的球员！” 　　“哎哎！？”武内源太愣了愣，转而笑道，“别开玩笑了，黄濑。我都清楚其他那四名奇迹的世代都分别去了各个豪门高校……你也在我们海常，哪里会突然再冒出个奇迹的世代？” 　　——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啊…… 　　黄濑在心里吐槽，也怕好不容易对他友好的宋以然又心生隔阂，连忙解释道: 　　“他叫宋以然，是中国天才留学生。教练你可能之前没有听说过他……因为小以然国中时出名是由于那个全日本知识竞赛的疯狂破纪录哦……现在，小以然可是一个虽然刚刚接触篮球，却拥有可怕天赋的超级新人！” 　　“——我觉得，他一定会超过我的！” 　　——他一定会达到一个，让我倾慕的高度。 　　“真的假的……”武内源太犹疑了一下，还是比较相信自家的王牌，让人将中间的铁丝网撤掉，重新开始打扫起来。 　　“那个宋以然……是谁？”武内源太问道。 　　黄濑凉太笑得很骄傲，指向一处:“就是他——小以然可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哦！” 　　选择性地忽略黄濑的话，武内源太走向诚凛处。 　　“这帮家伙……！”相田丽子有些恼怒，而后海常的教练走过来，用带有质疑的目光看了相田丽子一会儿，问道:“我是海常教练，武内源太。小姑娘，你……是球队的经理么？你们教练呢？” 　　“抱歉，我就是诚凛教练。我是相田丽子，请多指教！”相田丽子挺了挺胸，丝毫不输气势，“请问球场是怎么回事呢？” 　　武内源太笑得一脸憨厚:“真抱歉……设备在更新中……还没来得及换回去，现在马上撤掉铁网。让我们来一场精彩的比赛吧！” 　　相田丽子的脸色这才慢慢好看了些。 　　这时，他转过身，看着诚凛的球员们。 　　“之前黄濑指的这个方向……”武内源太有些瞪大眼，看到黑发少年垂着眸子漫不经心的模样，只觉得仿佛是在欣赏一副雕刻着无数匠人心血的珍品。 　　——单单是那么一个动作，这个少年就像是被这体育馆的灯光衬得发出光来。 　　“有事么？海常的教练。”似乎是由于之前分割球场的问题，宋以然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 　　“没事……”在惊艳的同时，也加重了武内源太的怀疑。 　　——长相如此优秀的人……如果真有那么可怕的篮球天赋，似乎……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回到海常教练席，武内源太对黄濑凉太道:“黄濑，你先别出场。” 　　“唉唉唉？为什么啊……教练，我真的很想和小以然再打一场的！”黄濑急忙道。 　　“等等，先让我摸一摸这个宋以然的底。”武内源太道，“第一节后，让你上场。” 　　黄濑向教练询问后，急忙跑了过来。 　　“超级抱歉，我暂时不被允许上场呢……”黄濑一副没办法的苦恼表情，却又慢慢露出了微笑，“不过，如果你们无法展现让人承认的实力，我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他看向黑子和火神:“小黑子，也许在诚凛的配合下，教练会改变主意提前让我上场哦～” 　　最后，黄濑将目光放在了宋以然身上，他的浅色眼眸中一下子融合着冬日初阳般的温柔:“毕竟，我超级期待和小以然同台竞技的正式比赛。” 　　“我也很期待。而且……” 　　“我相信，黄濑君马上就能重返赛场。” 　　“——并且，是在比分落后的前提下。” 　　宋以然嘴角微微扬起，眼瞳中满是挑衅的傲气。 第8章 凉太的光 　　一声哨响，篮球被高高抛起，比赛正式开始！ 　　火神大我拥有着极其突出的身高优势，他猛地起跳，却惊讶地发现，海常的起跳手比他的弹跳力更强！ 　　“啪——”的一声，球权被海常抢到！ 　　“怎么可能！？”火神震惊地落地——这是他第一次在起跳上输给了对手。 　　笠松幸男稳稳运球，整个海常带有压迫性的气势向诚凛袭来。球转瞬投进，海常率先得分！ 　　“不能让海常打出气势，诚凛也要来个下马威！” 　　宋以然接过日向的传球，笠松幸男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听黄濑说起过你。”笠松幸男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黑发如墨，眼尾微微上扬，眉眼明艳得仿佛是比日本盛樱之景更浓稠的艳色——这样的少年，似乎只存在于遥不可及的荧幕之中，甚至是志怪小说的话本中。 　　“我觉得，你不像是篮球选手——黄濑说你是天才，那就让我拭目以待！” 　　“垃圾话对我没用。”宋以然淡淡道，猛然提速，瞬间爆发力令笠松幸男吃了一惊。 　　原以为过了对手，然而经验老道的笠松幸男一个转身便卡死了路线。 　　宋以然微微眯起眼，转而横移，用左半身挤向笠松幸男强行突破。 　　——这一技术，被称为“螃蟹步”，形象地形容持球队员横着移动的姿势。 　　宋以然的球感很好，在朝日奈昴的贴♂身♂指♂导下，苦练用于突破的“螃蟹步”，效果极好。 　　——现在，是该展现出来了！ 　　被宋以然压迫得一个踉跄，笠松幸男回追着宋以然，看着他飞奔向自家球框的细瘦背影，神情凝重。 　　一个箭步向前，宋以然猛地跳起，单手抄球砸向篮筐！ 　　“怎么可能……一米八不到的个子能做成这样有威力的扣篮！？”球场边的教练武内源太胖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又想想刚刚少年犀利的横移与惊人的爆发力，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这份预感在黑子神乎其技的断球与火神大我铆足了劲的暴力扣篮并砸坏球框后上升到了顶峰。 　　“诚凛……”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武内源太提出了暂停。 　　场边赶来加油的海常学生也被这一幕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刚刚那个人……是诚凛的新生么！？奈奈子，我没有看错吧……他好像比黄濑大人还要好看！！” 　　“好强……好可怕的速度，诚凛这一届的新生质量真好。” 　　“那个人……是他！宋以然！！就是那个天才留学生！我还保存着他参加全日本知识竞赛的照片呢！！我男神啊啊啊——” 　　“就是那个破了纪录独拿三千万日元大赏的妖孽？可是，场上的不是篮球比赛吗……？” 　　休息间，海常将破坏掉的篮球架重新更换，又将铁丝网移开，把完整的篮球场呈现出来。 　　“很好，这样才像话啊！”相田丽子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自家的球员们打气道，“就这样——一鼓作气，赢下比赛！” 　　“黄濑……”笠松幸男沉思着问向黄濑凉太，“那个截球与灌篮先不说……那个叫宋以然的，明明那么细瘦，但是持球突破时吃亏的那一方……竟然是我？” 　　黄濑正在做着准备运动——这个时候，教练已经不得不要让他上场了。 　　“对啊对啊——小以然超级厉害的！”黄濑兴奋笑道，“当时我去诚凛找小黑子的时候，被小以然一球打败了呢，而且不是用横移步法呢……是靠叠加的假动作！” 　　“混蛋！”笠松幸男又是重重一记猛拳砸在了黄濑的腹部，“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事先告诉我们！？” 　　“因为没有必要。”黄濑缓缓抬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眉眼间的笃定令人信服。 　　——“当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大意，这一次，我也一定要亲自，赢过小以然！” 　　———————————— 　　哨声再响，黄濑替换掉了海常的一名选手，站在场中心，斗志昂扬地看着宋以然。 　　球权在海常手中，海常不假思索地以黄濑凉太为中心，为自家王牌创造更多机会。 　　黄濑身形极其敏捷，轻松过掉了火神大我等人，快到篮下时，却看见宋以然稳稳地站在他的身前。 　　黄濑速度暂缓，不断左右手交换运球，修长的眉目一扬。 　　“小以然，当时被你用叠加的假动作骗过了哦……那么，这次，回敬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黄濑身形一变，几乎是复制了宋以然的动作！ 　　那踮脚投篮的姿势太过标准，宋以然咬牙想到—— 　　——不可能是复制我的动作……因为假动作就胜在出其不意！ 　　——一定是语言迷惑，再立即投篮得分！ 　　想到这里，宋以然奋力起跳，黄濑却立即回身，以和宋以然当初突破的相同方向行进，进入罚球线后便猛然跳起，就像是要模仿火神的重锤扣篮般，狠狠砸下！ 　　球，快要进了！ 　　“还没完呢！！你这家伙！”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突然拦在了黄濑的面前！ 　　并且，以可怕的力道将他的球重重拍下！ 　　黄濑和宋以然几乎同时落在了地上，球拍下后被黑子截下迅速回传，诚凛进球得分！ 　　“真是可怕的爆发力……”黄濑内心的震动久难平息，他知道宋以然很强，但没有想到……他能在被甩掉后起跳拦截成功！ 　　——这是连青峰大辉都不曾做过的事情！ 　　黄濑突然有一种被否定的感觉。 　　虽然是奇迹的世代中水平较弱的一员，但是……他没有想到过会那么快遇见一个，能匹敌奇迹的人…… 　　“黄濑君，你在想什么呢？”黑发少年用手背擦了擦下颚的汗，神情平静，“已经交换球权了。” 　　“小以然……真的很强呢！”黄濑微微笑了。 　　“我只是……突然有点……被吓到了。” 　　“……这么说来，真正强的，应该是黄濑君。” 　　宋以然看着黄濑，认真说道。 　　“如果不是黄濑君的突破那么迅猛，我也不敢想象自己……能被激发出那么大的潜能，竟然速度能那么快，跳得那么高。” 　　——那一瞬间…… 　　“——是凉太的光，照耀到了我呢。” 第9章 阿哲的篮球 　　“——是凉太的光照耀到了我呢。” 　　那一瞬间，心跳仿佛要跳出黄濑凉太的胸膛，他只是看着眼前少年微微弯唇的侧影，感觉大脑似乎被轰炸得只剩下本能反应。 　　他呆呆地抓住了一个完全不是重点的词语—— 　　“刚刚，小以然是叫我凉太了么？” 　　“啊……？”黑发少年怔了怔，只是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那……还是黄濑君吧”。 　　“不不不！能听见小以然叫我凉太我很开心……呜哇哇，千万不要改回去！” 　　“我……我真的好开心呢！！”黄濑凉太眯起眼，笑容灿烂得仿佛是拥有了重宝一般，“感觉……又和小以然更亲近一点了……” 　　——也被小以然，一点一点地承认了。 　　“那么……凉太，继续加油吧，我们还没决出胜负呢！”虽然没有get到黄濑的兴奋点，宋以然还是鼓舞道，转身向己方半场跑去。 　　“当然要赢下比赛啊——” 　　黄濑近乎是叹息般地说道，又重拾了信心。 　　毕竟，我还是想看小以然，哭泣的样子。 　　诚凛球权。 　　宋以然接到了球后，正要加速突破，黄濑却继续稳稳地防住了宋以然。 　　——准确地说，他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气势这种东西，在篮球比赛上是非常玄乎的。 　　似乎感受到了自家王牌的斗志，整个海常队伍都提升了气势。 　　“怎么会……”日向顺平感觉到自己被逼得更紧，看看队友似乎也是这种情况。 　　海常……变强了！？ 　　海常不是变强了，只是打得更开了……能够更好地发挥应有的实力。 　　宋以然在心中感叹道，却加深了笑意。 　　——这样……才更有趣，不是么？ 　　他的重心放低，又尝试加速突破，黄濑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速度，这次盯得很紧，几乎没留下更多空间。 　　宋以然又微微踮脚，似乎想尝试投篮。心知肚明是假动作，黄濑凉太警戒心极强，在展臂盖帽的同时也杜绝了他突破的可能。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 　　那个黑发少年收回手后，面色平静地将球向后微微一抛—— 　　一道红光闪过！ 　　篮球突然到了火神大我的手上，诚凛又进攻得分！ 　　“小黑子！？” 　　黄濑看清了宋以然背后的黑子哲也，刚刚趁着黄濑凉太和宋以然一对一之时，黑子哲也就准备着与宋以然之间的传切配合。 　　——黄濑封锁了宋以然的进攻路线，却无法锁住他的后背。 　　“小黑子，真的要这么认真么？”黄濑感觉到有些棘手。 　　“嗯。” 　　“因为我希望宋君能赢，诚凛能赢。” 　　黑子平静地说道，但水蓝色的眼眸却由于主人坚定的情绪而感染得更加浓重。 　　宋以然和黑子哲也击了个掌，又和火神大我碰了碰拳。 　　“漂亮的传球，阿哲！火神君的扣篮也超级威猛！” 　　“啊哈哈哈，是么？被你这么夸还有些不习惯呢！”火神挠挠头，嘴角咧得很大。 　　“也多亏宋君牵制住了黄濑君，使海常的进攻力下降了。”黑子哲也说道。 　　哨声响起—— 第二节结束，比分31:35，诚凛领先。 　　武内源太焦躁地来回走动，皱着眉头看着黄濑:“黄濑，如果再和宋以然王牌单打的话，你能赢么？” 　　“唔，不算上小黑子的配合，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小以然的速度，单打胜率的话……五五开吧。”黄濑凉太沉思了一会儿道。 　　武内源太的脸色好了一些，沉凝道:“其实……我已经发现，那个宋以然的弱点了……” 　　“——所以，用那个策略，应该能压制住他！” 　　休息结束，第三节开始！ 　　海常球权。 　　黄濑凉太持球，照旧是宋以然站在他面前防守。 　　“小以然，你有发现你身上的弱点么？”黄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弱点？”目光微动，宋以然却见到黄濑猛然持球突破。 　　“又是垃圾话……？”宋以然一个转身，继续挡在了黄濑面前。 　　“果然呢……”黄濑嘴角的笑意加深，“我说的可不是垃圾话哦，小以然。” 　　“——是善意的提醒呢。” 　　黄濑又加速运球，然而宋以然刚想动作，却撞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刺猬状翘起的黑发，坚毅的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海常的队长，笠松幸男。 　　趁着这个空档，黄濑轻松上篮。 　　场边。 　　“漂亮的挡拆！” 　　在场边，武内源太满意地笑了。 　　“看来……战术起效果了。” 　　“糟糕了……” 　　相田丽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教练……怎么了？”作为替补的小金井有些疑惑地看着教练。 　　“你觉得，阿然怎么样？”相田丽子缓缓问道。 　　小金井愣了愣，立马兴奋地回答道:“阿然超级厉害的！虽然打球时间很短，但是天赋很高……这场比赛也发挥得很好啊！” 　　“是啊，打球时间很短。” 　　相田丽子叹了口气。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她用手托着下巴，眼神担忧地看着场上的黑发少年。 　　“阿然的天赋很好，学习能力优秀，甚至一对一面对奇迹的世代黄濑凉太都不落下风。” 　　“但是……篮球是一个团队性的游戏。” 　　“你注意到了么……阿然在这场比赛中，只和火神与黑子配合过……他接触篮球的时间太短了，导致在他的脑海里，团队意识较为模糊。虽然阿然了解了篮球的基本规则，但是在类似于挡拆配合中他的走位、技巧都有很大的欠缺。” 　　“当遇到经验丰富的团队时，阿然是会吃亏的。” 　　—————————— 　　几次下来，海常的针对性明显，连续得分，比分反超过诚凛，诚凛叫了暂停。 　　这就是我的……弱点么？ 　　“别灰心啊，宋以然！”看着宋以然沉思的样子，火神拍拍他的肩膀鼓励。 　　宋君…… 　　黑子哲也静静地看着他。 　　“我有些想法。”思考了一会儿，宋以然抬头看着诚凛的众人。 　　“接下来的比赛，我会不断地做些传球配合，所以……拜托诸位了！” 　　宋以然微微鞠躬。 　　“唉唉唉！？” 　　“为什么啊！？” 　　“因为……我也想更好地融入诚凛。” 　　“我知道，奇迹的世代中的王牌——青峰大辉就是走独立的单打路线。不依赖队友，只依靠自己的力量。” 　　“我想了想，那不是我想打的篮球。” 　　黑发少年平静地说道，他的眼睫由于汗水沾染，为眼眸染上几分清润的水色，清澈动人得仿佛让人能一眼看见心底。 　　“更何况，我答应过阿哲。”嘴角的笑意显现，美好得让人想要定格，“我想打团队的篮球，打阿哲的篮球！” 　　宋君…… 　　听到这里，黑子的触动很大，心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因为他就曾经一点一点看着青峰大辉慢慢形成孤狼的蜕变。 　　——他是那个曾经……被抛弃的，队友。 　　——但是现在，他不仅遇到了新的志同道合的队友，更是遇到了……一个美好得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 　　宋以然微微一笑，看着二年级生的日向顺平与伊月俊，真心实意道，“更何况，我也相信前辈们的实力！” 　　“还好。”不多言辞的伊月俊微微侧过脸，清秀的脸上有些泛红。 　　“作为队长，这些事情当然理所当然！”日向顺平咳嗽一声，也有些耳尖泛红。 　　相田丽子握紧拳头。 　　“那么——就让我们向着胜利前进！” 第10章 传说中的境界 　　“诚凛做出调整了？” 　　海常的众人看到原是打前锋的宋以然和日向顺平交换了位置，走向后方。 　　“控球后卫！？” 　　笠松幸男愣了愣，神情疑惑。 　　控球后卫更是偏向组织进攻的球员，致力于传球、挡拆等等其他掩护队友的技术。 　　——而这一点，正是现在的宋以然所缺乏的。 　　“真是有意思啊……小以然。” 　　黄濑的眼中溢满笑意。 　　他知道宋以然是一个很骄傲的人，那些所谓的短板和弱点不会因为是比赛而回避，反而是勇敢直面！ 　　出乎意料的，宋以然的进步极快。 　　在起初几次生涩的挡拆失败后，他慢慢摸到了套路。依靠和诚凛集体的配合，默契渐佳。那些传球的轨迹，变得极其精准，服帖地传给队友，就像一道道橙色弧光。 　　似乎是宋以然的信任更激发了日向顺平和伊月俊的潜能，作为三分射手的日向顺平在这场比赛中已经拥有了极高的三分球准确率。 　　——比分，反超！ 　　——海常vs诚凛，63:64！ 　　“不可能！！这家伙……莫非是成长型的天才！？” 　　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武内源太张大了嘴，脸上的肥肉抖动着。 　　他之前对于黄濑凉太对宋以然高度的评价有些漫不经心。 　　——再强，能强过奇迹的世代黄濑凉太么？ 　　直到这次比赛，看到宋以然能与黄濑凉太分庭抗衡时，才收起了轻视之心。 　　——现在…… 　　“这家伙的潜能……可能在奇迹之上！” 　　武内源太看着宋以然看似纤瘦却又极具力量的身体，视线也不由恍惚一下。 　　——而且……长相很有欺骗性。 　　比赛到了白热化阶段。 　　双方的体力都大幅度下降，比分还是咬得紧紧的。 　　海常vs诚凛，81:82。 　　“现在的诚凛，打得很顺……” 　　黄濑凉太出声感慨道，看着汗水淋漓却越发耀眼的宋以然，微微一笑。 　　小以然，能在比赛中成长真的很可怕呢…… 　　不过……现在快要到极限了吧？ 　　——毕竟，在学习过程中体能消耗是正常状态的双倍啊…… 　　“真的很敬佩小以然呢。”黄濑缓缓道，“但正因为这样——我不想输！” 　　——不想输给，我喜欢的人。 　　趁着三分射手日向顺平的体力不支，黄濑抢断了他的球，组织了一场快攻，比分重新反超！ 　　——好累…… 　　宋以然用手撑着膝盖，看着比分板。 　　他的体能快到极限了。 　　在这场比赛中，宋以然先是不断用突破硬扛，这样一连串的王牌单打其实是不可取的，因为会消耗大量体力。 　　然而，接下来的不断学习团队技巧，更是让他的体力下降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值！第一场正式比赛，打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用意志在支撑了。 　　“我……不想输。” 　　宋以然抬起头，看着同样消耗过大的黄濑。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时常有人说他看起来很是傲气，殊不知那种傲气是由于自身几乎未尝挫折，轻易就立于巅峰所沉淀出来的气质。 　　——他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路披荆斩棘，未见血就登上了王座。 　　“我……不想输。” 　　宋以然又重复了一遍。 　　他直起身子，神色变得诡异的平静起来。 　　——正常人打到这个时候，往往应该是气喘吁吁的，然而，他就仿佛到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他的呼吸几不可闻，神情冷峻，眼里似乎在冒出青色的火花，却转瞬又消退下去。 　　—————————— 　　“怎么回事？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觉灵敏的黄濑凉太皱起了眉毛。 　　诚凛球权。 　　“凉太，抱歉，我不想输。” 　　这一次，感觉到诚凛的进攻球员开始不断失误，宋以然重新和他们做了替换，站在了进攻前线。 　　——他的面前，就是黄濑凉太。 　　“小以然，没有人想要输。” 　　黄濑凝视着他，轻声说道。 　　“现在的局面对诚凛很不利，三分射手准确率下降，火神大我虽然弹跳力与篮球基础都很扎实，但是却被我方更高的球员所限制。小黑子的传球也被笠松前辈盯牢了……” 　　“——小以然，你要怎么赢呢？” 　　“是啊，我该怎么赢呢？” 　　宋以然突然微笑起来。 　　他的嘴角上扬，细密的汗珠划下，笑容却越发动人。 　　渐渐的，又慢慢隐去。 　　“那就——” 　　——那就…… 　　“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 　　那一瞬间，一种无形的气势爆发出来！ 　　然而和那股凌厉的气势相反的是，宋以然整个人神情越发平静，带着一股冷漠的冰寒。 　　——这种感觉是！！？？ 　　黄濑凉太整个人都愣住了。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他自己可是交手过无数次的！ 　　那曾经最先来自于青峰大辉，最后……来自于他们的帝光队长，赤司征十郎。 　　——那是…… 　　青色的电芒彻底在宋以然的眼中炸开！ 　　——耀眼得仿佛能划破黑夜！ 　　——那是……zone！？ 　　zone，一个天才才能到达的领域，普通人平时只能发挥自身80％左右的实力，而在进入zone后，各项能力会达到自身的100％，不受体力透支等任何因素的影响！ 　　“怎么可能……连小青峰都是积攒了十几年的经验才能开启zone……小以然……真是可怕的悟性！” 　　——那是黄濑到现在都未曾触及的门槛！ 　　他想防，却完全防不住。 　　只见宋以然的速度又比之前提升了数倍，在黄濑凉太还未全部做开防守动作的时候，就轻松穿越而过。 　　——那样的速度，快到海常、甚至诚凛球员都没有一个反应过来！ 　　他们都好像慢镜头般，呆呆地看着宋以然矫健的身影。 　　——阿然…… 　　相田丽子怔怔地看着宋以然，他仿佛进入无人之境，轻巧而又不容置疑地，将最关键的球砸入海常的篮筐！ 　　哨声响起！ 　　比赛终了！ 　　“砰……” 　　——那是篮球落地的声音。 　　“我们……赢了？” 　　“啊……是的呢……” 　　“刚刚那个球……是阿然进的！？” 　　响亮的尖叫声自观众席传出，快要掀翻体育馆。 　　“啊啊啊啊，宋君，我要给你生孩子！！” 　　“宋以然大人，我的神啊啊啊……太帅了！！” 　　“刚刚那个速度……谁记录下来了！？是怎么回事啊啊！？” 　　“肉眼无法完全看清，太可怕了……真的是人么！？” 　　………… 　　这到底还是不是海常的主场啊…… 　　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震得脑袋晕乎乎的，体力又极度不支，宋以然感受到黑子与火神有力的搀扶，迷茫地想到。 　　诚凛的众人都围住宋以然，在不清晰的缝隙中，相田丽子看见了宋以然身子近乎瘫软却仍然带着笑意的面庞。 　　相田丽子不由笑着呢喃出声。 　　——有他在，又有哪只队伍无法问鼎冠军呢？ 　　——他才是……真正的奇迹，真正的光啊。 第11章 前辈有点痒 　　“我……输了？” 　　呆呆地站在中心，黄濑看着比分，听着观众席对诚凛的呼喊声…… 　　——这是第一次。 　　从小靠着天赋般的模仿能力，使黄濑对任何运动都上手极快，即使学了篮球后成为了奇迹的世代之一，除了帝光的几名队友无法打败，在团体比赛上，未尝一败。 　　“我……输了啊。” 　　——为什么……那么难受呢？ 　　——小以然……真的没有人想要输的啊…… 　　眼泪，顺着黄濑的脸颊划下。 　　在一片模糊中，他似乎看见有一个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凉太，你……哭了么。” 　　那声音好听得似乎是来自于他内心最深处的呼唤，黄濑凉太还以为是错觉，却被那细腻的触感惹得呼吸一窒。 　　一只手，缓缓放在了他的面颊上。 　　紧接着，慢慢地擦掉了他的眼泪！ 　　“我也不想看见凉太输，但是……胜者只有一个。” 　　酸涩地眨眨眼，黄濑凉太看着面庞凑近的宋以然。 　　宋以然推掉了诚凛众人的搀扶，独自站在了黄濑面前。 　　“我……”黄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凉太。”黑发少年平静地说道，强撑着身体的不适，“那就变强吧。” 　　“不断变强，来打败我。” 　　“我会一直一直，等着凉太。” 　　“……那就说好了哦！”擦了擦泪，黄濑凉太微微笑着。 　　他的笑容毫无阴霾，就仿佛是从挫折中重新站了起来，温暖而又明亮。 　　“我相信……小以然一定会永远等我的！” 　　黄濑犹豫着，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想要触碰面颊上宋以然的那只手。 　　——下一秒，宋以然却已经收回了手。 　　——咦，好可惜啊啊啊！ 　　“宋君已经累了。”黑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宋以然的身后，轻轻托着宋以然，淡淡道，“我扶宋君回去休息。” 　　“小黑子，等一下！” 　　黄濑快步走到宋以然面前，也温柔地伸手拭去宋以然不断冒出的虚汗。 　　然而，和宋以然直率自然的动作不同，黄濑凉太的动作带有几分压迫感，甚至夹杂着一种类似男性独属的占有欲。 　　宋以然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自然无法发现黄濑的异常。 　　“黄濑君，你！” 　　黑子一贯平淡的声音带着愠怒，神情也阴沉了几分。 　　“别说我哦，我也很清楚小黑子的想法呢。” 　　黄濑压低了声音，怕被宋以然听见，笑得眉眼弯起。 　　“——我们半斤八两罢了。” 　　后续的庆祝活动由于宋以然的脱力被推迟了，来到诚凛将战果汇报后，黑子提出送宋以然回家，相田丽子瞅了瞅黑子细瘦的身板，毫不犹豫地说道:“本教练决定了，我们一起送阿然回家！并且……全员负重跑过去，全当加强练习！” 　　“可……可是阿然家在神奈川啊？我们刚从神奈川赶回东京……” 　　“嗯？你有异议么？” 　　相田丽子笑眯眯地看着诚凛的一名替补球员。 　　“有异议的话……加倍好咯！” 　　“没……没有！” 　　稍作休息，最后还是火神背着宋以然，其他人背着指定的重物向宋以然家跑去。 　　看着球员信息本上的地址，相田丽子带头跑在最前面。 　　“教练……这样真的很蠢唉。”日向顺平吐槽道。 　　紧接着，他被相田丽子狠狠用手糊了一脸。 　　在队伍中间的火神僵着脸，紧张得连肌肉都绷紧了。 　　——这家伙，不是很轻啊…… 　　明明穿着衣服时看上去很纤瘦，但是…… 　　想到之前宋以然被要求检查身体时利落脱下衣服的场景，肌理线条流畅而又漂亮，肩胛骨的形状纤巧精致，让人生起想要触碰舔弄的欲望…… 　　他当时，就站在宋以然的旁边啊。 　　——可恶，为什么在想这些啊啊啊！？ 　　——果然，接触宋以然太久都会变得很奇怪啊…… 　　火神大我默默地想着，动作却越发轻柔，让宋以然睡得更安稳些。 　　宋以然细碎的黑发不断拂过火神的颈部，麻痒得让火神感觉心头都一酥。 　　“火神君……” 　　宛如梦呓般，黑发少年喃喃道。 　　“谢谢你。” 　　听到了这句话，火神的脸又涨红了起来，轻声道:“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一直留意的黑子面无表情地凑近火神。 　　“火神君。”黑子问道，“是太累了么，脸都涨红了呢，要不交换一下吧。” 　　“——我来背宋君吧。” 　　混蛋，怎么可能是因为累得涨红啊啊啊啊！黑子这个死腹黑！ 　　火神手上更加了几分力，僵硬道:“不用了，黑子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毕竟你可是我们这儿体力不太好的，跑到后程绝对会面色发白吧。” 　　黑子哲也:“……” 　　听完这句话，黑子哲也默默地跑到了宋以然身后，就像是执拗而又温柔的守候。 　　—————————— 　　天色渐晚。 　　最后他们还是在中途乘上了高铁，向神奈川驶去。 　　窗外景色呼啸着倒退，黑子看着宋以然已经陷入昏睡的模样，心里突然柔软起来。 　　——宋君，每天这么来回……一定很辛苦吧…… 　　他轻轻将宋以然的身子扶住，不着痕迹地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做这些动作时，神情有多么温柔。 　　最后，诚凛一行人来到了宋以然的住处后，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行动。 　　“阿然……？” 　　——那是朝日奈昴。 　　朝日奈昴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手上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食材，正站在宋以然家门口，先是看了看诚凛众人，又慢慢将视线移到背着宋以然的火神身上。 　　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 　　“请问，你们是……？” 　　———————— 　　得知朝日奈昴是宋以然的关系较好的前辈，并且看到了他手中的房子钥匙，火神将宋以然轻柔地放下，递给了朝日奈昴。 　　由于担心宋以然的身体，诚凛众人仍然呆在客厅，打算等他清醒一些再离开。 　　将宋以然小心地接过后，朝日奈昴有些脸红地走进了卧室。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进入阿然的房间？ 　　卧室很宽敞，却显得过分空洞，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一踏入房间，就像是萦绕着一种淡淡的青草气息，极为好闻。 　　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又一阵脸红。 　　——感觉自己……就像是痴汉一般…… 　　他将宋以然放在了床上。 　　——总要把鞋脱掉吧……否则阿然睡起来会不舒服的……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断蛊惑道。 　　朝日奈昴抿了抿唇，作为一个纯情大学生，他有些颤抖着伸出了手。 　　小心将鞋脱下，又把袜子褪去，露出了莹白细腻的脚。 　　脚底似乎是由于参加正式比赛磨得有些泛红，他微微一触碰，脚趾头便敏感地蜷缩起来，泛着淡淡的粉色。 　　——真可爱…… 　　他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明明是脸红无比，但是动作却毫不避讳，轻轻搓揉着他的脚踝。 　　入手的质感细腻无比，朝日奈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将头凑了过去。 　　“昴前辈……？” 　　一道天籁般的声音此时此刻却仿佛刺骨的冰水，将他整个人都刺激得顿住了。 　　“阿……阿然，你醒了？” 　　朝日奈昴的声音有些慌张，他抬起头看见黑发少年的神色仍然有些迷糊，和平时完全不同，这种反差意外得吸引人。 　　他看着朝日奈昴，慢慢凑近他，将手覆在了自己脚踝上……那属于朝日奈昴小麦色的突兀指尖。 　　“昴前辈，有点痒。” 　　尾音微微扬起，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却让人产生了撒娇般的错觉。 　　“对……对不起！” 　　朝日奈昴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左脚天堂右脚地狱的中界线，刚刚那些旖旎的触感还尚存于心，一下子就被那双黑眸所打落至底层。 　　——万幸的是，阿然……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 　　宋以然又眯了眯眼睛，他的眼里有水雾似的笼纱，又慢慢倒回了床上。 　　“替我谢谢我的队友们，还有……” 　　声音越发轻，渐渐的变成了呢喃。 　　——是……累到脱力了么……？ 　　朝日奈昴叹息了一声，将自己不合时宜的旎思压住，轻柔地为他盖上被子。 　　—————————— 　　宽敞明亮的客厅中只有一些最基础的家具，桌上的果盆好像最近才被静心装点过。 　　“原来……前辈是私立明慈大学的啊……真厉害呢！那也是我想要就读的大学。” 　　相田丽子笑眯眯地试探道。 　　“还好。”礼节性地回复，得知眼前的栗发少女是诚凛的教练，朝日奈昴问出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阿然他……有严重的脱力情况。我听说今天是他第一次打正式比赛，怎么会打成这样？”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阿然到最后爆发出了很可怕的速度……或许和那个有关系。” 　　相田丽子也有些担忧。 　　“前辈……听说过zone么？” 　　角落处传来一道清淡的声音。 　　“啊……？zone？” 　　似乎被黑子的低存在感吓到，朝日奈昴愣了愣，便发出了询问。 　　“zone是一个很可怕的领域。”黑子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这个领域，只有真正的天才才能进入。宋君最后的表现……应该是进入了zone，不，应该是触碰到了zone的门槛。” 　　“在我的认知中，似乎只有赤司君和……青峰君才进入过zone。其他奇迹的世代，都不曾进入过。” 　　火神很诧异地瞪大了眼，随即露出兴奋的笑容:“难怪我在想他的速度怎么一下子提升得那么可怕……原来如此，不愧是宋以然啊。” 　　“那……严重脱力的现象，也是由于进入了zone的后果么？”日向顺平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询问道。 　　“正常情况下，进入zone的确会消耗大量体力，但是……宋君的消耗量，远比青峰君他们的大得多，才导致了脱力……原因我也不太了解。 　　—————————— 　　稍稍做客了会儿，第二天还要上课，诚凛众人便起身离开。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然的。” 　　朝日奈昴的神情很稳重，那副前辈的样子令人颇为信服。 　　然而，他的内心…… 　　——啊啊啊，今天要在阿然家里留宿……真是太棒了！ 　　#又一个痴汉完美诞生# 　　………… 　　回去的路上，黑子仍然面无表情，内心却带有几分隐忧。 　　——宋君现在的情况，会对他今后的篮球生涯有影响么…… 　　——要向进入过zone的人询问一下么？ 　　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想把宋以然的事告诉他人。 　　那就像是把独属于自己的珍宝，拱手让出。 　　——完完全全，无法让他接受。 第12章 番外 宋以然的灾难（1） 　　齐木楠雄刚刚睡醒，却感觉有些不对。 　　他的怀里，躺着一个少年。 　　眼前的少年眉目极为秀丽，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却平添了几分似雪的疏冷，他的睫毛不安地晃动着，双目紧闭，似乎陷在一个噩梦中。 　　自顾自地思索了一会儿齐木楠雄终于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等等，我竟然无法对他进行透视？ 　　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黑色眼瞳里有些迷茫，却又慢慢恢复镇定。 　　“哦吼，小楠，是这样的。小然是妈妈好友的儿子，来这里借住几天……” 　　齐木楠雄的妈妈扬着灿烂的笑容解释道。 　　……所以呢？这完全无法解释他能毫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旁？ 　　“超能力者……齐木楠雄？” 　　揉了揉眼，看着齐木楠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宋以然挑了挑眉。 　　他的笑容有些懒散，带着一种看见新奇东西的兴味，却显得格外明丽。 　　“我是宋以然，请多指教。” 　　——啧啧，又遇到了一个麻烦的人呢。 　　拥有着能改变世界力量的齐木楠雄是个可怕的超能力者，但是却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努力泯然于众人。 　　——这一切的一切，却被宋以然打破了。 　　宋以然来到讲台前，做着自我介绍。 　　然而，拥有能听到别人心声的齐木楠雄却被各种声音刷屏了。 　　【嗯……没错，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类似漆黑之翼的残留气息，他绝对会成为我的同伴！】 　　——这……绝对是那个中二病海藤同学的。 　　「嘿嘿，感觉他和哥们一样都是很厉害的人呢……」 　　——依旧无法读取燃堂同学的心声…… 　　【哦呼，宋以然只有我才配得上他！只有像我这样的完美美少女照桥心美才能和他在一起！】 　　——……照桥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啊。 　　【想日他想日他想日他！！！】 　　——！！这是什么鬼！？ 　　各种纷杂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爆炸。 　　——宋以然，果然是一个麻烦的存在啊。 　　中午时。 　　“宋同学……”照桥心美在经过精心计划后，站在宋以然面前，以微微低头的姿势看着他，深蓝色的发丝缓缓垂下，将眉眼衬得极为楚楚动人。 　　“初来日本一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请我帮忙哦~” 　　再附赠照桥心美的闪亮眨眼。 　　——哈哈哈宋以然快点拜倒在我的裙摆下对我欢呼吧！我已经计算过了这个角度最能凸显我完美无暇的美貌，一定能立马攻略…… 　　——哎哎哎！？ 　　在照桥心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黑发少年伸出手将她嘴角的饭粒抹去。 　　他的动作很温柔，指尖轻触的地方，仿佛带来一阵微酥的麻痒。 　　“——抱歉，唐突了。” 　　他的声音有些清冷，带着克制的彬彬有礼，这样的反差更是刺激得照桥心美身子一软。 　　——哦呼。 　　＃照桥心美，被攻略＃ 　　—————— 　　下课后。 　　“宋同学，等等！” 　　拥有着微翘银发的海藤瞬站在拐角处，背靠着墙，用绑着绷带的手抵着额头，做了一个自以为极度潇洒的动作。 　　“怎么了，海藤君。” 　　黑发少年停住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咳咳。” 　　咳嗽一声，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正经的少年转过身，元气满满地说道: 　　“你有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么？” 　　黑发少年的神色顿了顿。 　　海藤瞬紧紧盯着宋以然，伸手指向了宋以然的身后。 　　——尽管那里空无一人。 　　“那是——Dark Reunion！就是那个黑暗组织！我作为漆黑之翼一直在与之抗争……现在，我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同伴，就是你——晨曦之羽！” 　　宋以然:…… 　　暗中偷听的齐木楠雄:…… 　　微微掩住嘴角的笑，宋以然正色问道:“那……海藤同学，我该做些什么？” 　　海藤瞬愣了愣，蓬松的银发也随之晃动，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哎哎哎！？宋同学……相信我？不觉得我是……中二病么？” 　　——似乎……pk学院除了齐木他们【误】没有人相信他唉。 　　“嗯……感觉，海藤同学是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黑发少年微微侧过头，唇角曲折出浅浅的笑意。 　　“可能是因为——海藤君太可爱了吧。” 　　——太可爱了…… 　　——太可爱…… 　　——可爱…… 　　——呜哇哇哇哇哇哇！！？？ 　　搞什么嘛！怎么可以这么形容我？ 　　海藤瞬清秀的脸蛋瞬间涨红，毛茸茸的银发都炸开来了，一下子要跑开。 　　“等一下。”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海藤瞬的手。 　　隔着绷带，也能感受到宋以然手心暖暖的温度。 　　清缓的吐息声停留在海藤瞬的耳畔，耳尖也被染红。 　　“海藤同学……是害羞了么？” 　　“没……没有！” 　　海藤瞬都不敢回头看宋以然含笑的眼眸。 　　“那……就和我签订契约吧，海藤同学。” 　　黑发少年握住海藤瞬的手，将他轻轻一带，海藤瞬转过身子，眼睁睁看着宋以然牵起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海藤瞬只看见宋以然那双像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眸，里面倒映着傻乎乎的自己。 　　——以及他越来越凑近的精致脸庞。 　　——签订……什么契约？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没等宋以然真正俯身，海藤瞬就推开他跑开了。 　　＃海藤瞬小天使，被攻略＃ 　　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按揉在自己的嘴角处，突然笑了笑。 　　远处用千里眼看到这一切的齐木楠雄站起了身子，镜片不规则地反光。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宋以然？ 　　—————————— 　　齐木楠雄打定主意要好好去探查宋以然一番。 　　——虽然无法对他使用心灵感应……但是…… 　　皱了皱眉毛，齐木楠雄看见鸟束零太急急忙忙地向他跑来。 　　“呜哇哇哇哇，师父，我有话和你说！”鸟束零太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这个留学生有很大的问题！” 　　——这不用你说也知道好么。 　　“不仅仅是他长得太好看了……更重要的是，我看不见他的守护灵！” 　　——……好想吐槽。 　　“我……”鸟束零太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很浓烈的【恶意】。” 　　——……唔？恶意？ 　　齐木楠雄的超直感也很强，但是却感觉少年周身的气息很干净，就像是古寺中藏入深径的乔木一般。 　　“怎么形容呢……？”鸟束零太抓了抓头发，“那股【恶意】，不是他自身所产生的，而是有人添加在他身上——更像是……一种诅咒。” 　　“好，我去试探一下！师父就用千里眼在暗处看吧！如果出现意外……就靠师父了！”鸟束零太微微笑着挥了挥手，“别担心，起码我也算半个超能力者啊！” 　　——真的没问题么…… 　　天台上。 　　鸟束零太如临大敌般走向宋以然，“那个……宋同学？” 　　宋以然坐在栏杆处，手托着下巴，潇洒得侧着身子，午后的阳光倾洒，将他的秀美五官勾勒出淡淡的金边，他的睫羽极其纤长，仿佛是被阳光眷顾一般，细小的光晕不断亲吻着他，让人看得心生恍惚。 　　他原本假寐着休息，似乎听见有人唤他，便掀开了眼，露出清泠的墨瞳，仿佛含着水色。 　　“有事么？鸟束同学？” 　　“……”鸟束零太看着他的面容，比起自己看过的所有桃色杂志，他不得不承认，宋以然拥有着一张极其无害的脸庞。 　　——怀疑他，就仿佛是一件多么罪过的事情。 　　“宋同学……我想问一下……”完全无法问出口啊！ 　　“鸟束同学，是超能力者吧？和齐木同学一样呢……”启料黑发少年反而率先开口，并且说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竟然知道师父的能力！？ 　　【没关系，借此去套话。】 　　齐木楠雄传音给鸟束零太。 　　鸟束零太咽了咽声道，“是的……我是灵能力者，能看见幽灵并与之沟通……那宋同学是……？” 　　“我？”黑发少年嘴角的笑意宛若嘲讽，“我也算灵能力者吧……只是，我所听到的……比鸟束同学的，幽暗得多。” 　　——灵能力者！？他也是……？ 　　鸟束零太瞪大眼睛，却见宋以然站起身拉过了他的手。 　　宋以然的身高比鸟束零太的略高一些，他闭上眼，将额头，轻轻地、贴在了鸟束零太的额上。 　　还没等鸟束零太惊讶，便听见了所有黑暗、崩坏的声音。 　　——就像是在游湖深处不断被人撕扯着下拉，眼看着光明一点一点离去，窒息感充斥着所有感官。 　　【他为什么还不死呢？】 　　【人骨收藏……还是新鲜得好啊。】 　　【哪一块人肉最好吃呢？冰箱里还屯着好多……算了，养肥再吃吧。】 　　…… 　　——这些是……？ 　　“这些声音……来自于【恶灵】。”慢慢离开鸟束零太，看着他仍然呆滞的模样，宋以然淡淡解释道，“鸟束同学很幸运，看见的灵魂都是未曾堕转的。只有身前罪大恶极之人才会死后堕转成【恶灵】。一般而言，【恶灵】是无法影响活人的。” 　　“——然而，我是个例外。”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将所有痛苦的过往提了一下，他的眼瞳漆黑得仿佛是罪恶般的黑夜。 　　“可是，在宋同学触碰我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个非常清透漂亮的灵魂。” 　　鸟束零太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脸有些红，“就是那样的灵魂，不断托着我离开了那些湖底的声音。” 　　“谢谢你，鸟束君。” 　　宋以然极轻得笑了，那笑容一扫之前的阴霾，徐徐绽开。 　　“不、不用谢！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我——”鸟束零太连连道歉，脸色通红。 　　＃鸟束零太，被攻略＃ 　　——原来……是这样么…… 　　齐木楠雄将千里眼的状态解除，若有所思地抵着下巴。 　　——【恶灵】么？真麻烦啊……宋以然。 第13章 番外 宋以然的灾难（2） 　　宋以然慢慢地走向齐木楠雄家。 　　一打开家门，发现齐木久留美笑意盈盈地候在门口。 　　“小然回来了！” 　　总感觉……齐木妈妈好热情啊…… 　　宋以然对于这个自己名义上母亲的好友有些苦手，乖乖地打了个招呼，坐在饭桌旁。 　　齐木楠雄坐在他的右手边，对面是齐木夫妇。 　　“听说小然不是很习惯吃日本菜……所以阿姨给你准备了咖喱牛肉饭……可以么？” 　　齐木久留美将咖喱牛肉饭端出来，热腾腾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很不错呢，谢谢齐木阿姨。” 　　黑发少年吃了一口，就感觉口感绵密，眼睛亮了一瞬，嘴巴塞得鼓鼓的。 　　【呜哇哇哇哇！超级可爱！小然超可爱的！我就没有体会过小楠对我撒娇呢……要是小然能一直住下去就好了！】 　　齐木久留美一脸梦幻地看着宋以然，不住地为宋以然添饭。 　　——不要，太麻烦了。 　　听见妈妈心声的齐木楠雄心里想着，努力解决眼前的咖啡果冻。 　　【完了完了妈妈被那个臭小子勾去了不爱我了连咖喱饭都给我减半了呜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齐木国春一脸残念地看着自己桌前的那份迷你咖喱饭，再看看宋以然桌前堆成小山似的咖喱牛肉，以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齐木楠雄。 　　【楠雄，小楠，楠雄A梦〒_〒！！快点帮帮爸爸啊！你也不希望家里突然入住一个陌生人吧？】 　　——我无所谓，只要有咖啡果冻就够了。 　　【哎哎哎！？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吧，如果那小子能尽早离开，零花钱翻倍！】 　　——唔…… 　　更多的零花钱＝更多的咖啡果冻…… 　　——成交。 　　不过，本来就要先试探一下宋以然身上吸引【恶灵】的体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亏…… 　　夜幕降临。 　　宋以然洗了个澡，感觉到浑身舒适得毛孔都快要炸开，他掩唇打了个哈欠，凤眸眯起，像只慵懒的黑猫。 　　宋以然走进齐木楠雄的房间，看到齐木久留美体贴地在地上铺了层毛绒绒的被褥，眼色暗了暗。 　　齐木楠雄已经洗完澡，坐在床上翻着些杂书，看到宋以然进房间后那副慵懒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 　　——第一次看见一个无法透视的人……真是复杂的体验…… 　　他的目光从那自黑发发尾滚落的晶莹水珠移到了被热气蒸得泛红的艳丽脸庞，不得不承认，单论这张脸，纵使是拥有闪亮光环的照桥心美都无法媲美。 　　——不，这个世界上能有人与之一争么…… 　　宋以然跨过了地上为他准备的被褥，直直地向齐木楠雄走去。 　　——……唔？ 　　黑发少年双膝半靠在床上，神情带有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 　　“齐木楠雄……超能力者？嗯？” 　　他边说着，越发靠近他，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又想做什么？真麻烦啊，要不要直接把他砸晕了呢？ 　　齐木楠雄还在思索着，宋以然却已经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 　　齐木楠雄微微睁大眼睛。 　　黑发少年微微眯起了眼，似乎觉得很舒服，嘴角还带有浅浅的笑意。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呢。” 　　“只要触碰到齐木君，我就不会被【恶灵】所影响。而且……” 　　黑发少年似乎觉得这个位置不太方便，微微跨坐在齐木楠雄身上。 　　——……！！！by齐木楠雄 　　“而且……似乎齐木君身边的同学对我也有一些作用呢……这也是因为齐木君么？” 　　——这也是之前他尝试触碰照桥心美他们的理由。 　　宋以然有些游神——他第一次感觉到世界是那么静谧，从小就被阴暗的声音环绕，要不是自身意志异于常人，恐怕会轻易得迷失并且也堕落犯罪吧…… 　　——感觉自己被当做某个……工具了？ 　　齐木楠雄沉默着，也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 　　——不对……我的心灵感应也无法使用了？ 　　不单单是针对宋以然，周围所有人的心声他都听不见了。 　　宋以然的手只是简单地触碰在齐木楠雄的脸上，不带任何其他的感情色彩，然而，此刻封闭了心灵感应的齐木楠雄，只感觉到宋以然那细腻光滑的肌肤柔软地抚着他，那样温和的触感似乎放大了十几倍。 　　——……很舒服。 　　他也不由自主回握住了宋以然的手。 　　“小然……被子是不是太薄了？要阿姨再加一条么？……啊！！小楠……” 　　齐木久留美手里还捧着薄薄的棉被，一打开门就看见宋以然和齐木楠雄上♂下♂相♂拥的姿势…… 　　“……你们在做什么啊？？？” 　　—————————— 　　听到这句喊叫声，宋以然便下意识地收回了手，齐木楠雄自然也听见了自己母亲的想法。 　　【没想到……】 　　她的母亲神色惊讶，眼睛瞪得圆圆的，手中的被子都落在了地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想到……小楠竟然下手得那么快！！！不愧是我家儿子哈哈哈我早就觉得小然和小楠很配啦，太好了……小然可以常住在这里啦！！】 　　她弯下腰捡被子，刘海遮住了面部表情，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然而齐木楠雄知道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齐木久留美低垂着头，将被子快速地在床上上放好，又低着脑袋潜行出去。 　　【小楠，加油！妈妈看好你哦！】 　　——……赶紧走吧。 　　宋以然叹了口气，缓缓抽回了身子，似乎觉得被人撞见有些尴尬，齐木楠雄却猛然抓住了他。 　　“嗯？齐木君，你这是做什么？” 　　【你愿意……】 　　突然意识到心灵传声对宋以然没有作用，齐木楠雄张了张唇。 　　“你愿意陪我……去看电影么？” 　　和齐木楠雄清秀的长相不同，他的声音既磁性又性感，突然在耳边响起时，极其富有魅力。 　　黑发少年愣了愣，神情有些古怪。 　　“看电影？” 　　“嗯，还有看话剧、舞台剧、去书店……所有类似地方。” 　　“……为什么？”宋以然皱着眉想抽回手，齐木楠雄却紧紧抓着让他无法动弹。 　　——因为……肌肤触碰的温暖感觉很不错。 　　“只是不想被剧透而已。”齐木楠雄淡淡道。 　　经过一番解释，宋以然得知齐木楠雄出生起能够听见周围200米所有生物【活着】的心声，被大大小小的声音各种剧透，缺失所有的乐趣，他的神情怜悯了起来。 　　“你真惨啊。” 　　——彼此彼此吧。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宋以然嘴角的笑容有几分狡黠，“你需要我屏蔽心声，但是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照桥同学、海藤同学、鸟束同学等等……都能削减【恶灵】对我的影响。”他用左手抚着齐木楠雄的下巴，缓缓道，“但是……齐木同学……只能依靠我了吧。” 　　齐木楠雄在下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把他扯了下去。 　　——一下子撞在了他的怀里。 　　利落地使用隔空取物，将被子盖好，齐木楠雄淡淡道:“睡觉。” 　　然而手还是没有放开，变成了半拥抱的姿势。 　　宋以然:…… 　　“你睡觉时也会受到【恶灵】侵扰吧？”齐木楠雄闭上眼睛，“起码现在你也只能倚靠我。” 　　宋以然弯眼笑了笑，没说什么，轻轻闭上了眼。 　　———————— 　　慢慢的，宋以然也习惯了与齐木楠雄相处。 　　比如被他拉着手去看电影，翻漫画时还勾着手指头，看电视时还要握着手防止有综艺节目现场预告，洗澡时…… 　　——哦，这个不用。 　　后来，宋以然发现自己桌上的食物变成了咖啡果冻。 　　“你也要试着学会吃起来，毕竟这种人间美味效果极好。”齐木·一本正经·楠雄说道，“我能助你抵抗【恶灵】，说不定是由于天天吃咖啡果冻的缘故。” 　　——我信了你的邪哦……by宋以然 　　“这个东西我也会做啊，很容易的。”随意地吃了几口，宋以然道。 　　齐木楠雄的眼睛瞬间发光。 　　在尝了宋以然做的咖啡果冻后，齐木楠雄感觉非常满意。 　　＃伴侣的最佳选择＃ 　　他默默在心中给宋以然戳了个章。 　　最后，在宋以然回国前一晚，齐木楠雄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他想了想，模仿电视剧那样单膝跪地。 　　“……什么？”宋以然怔住了，神情诧异。 　　齐木楠雄伸手打开它，里面是一枚小巧的戒指。 　　“别误会，这只是一枚锗戒指。”齐木淡淡道，“应该对【恶灵】的心声也能隔绝。” 　　“这样啊……”忽略了齐木楠雄的诡异动作，宋以然伸手去拿。 　　——“啪”得一声，盒子突然关上。 　　“有一个条件，买一送一。”齐木楠雄站起身，顿了顿，“拿了这个，送——我。” 　　宋以然:…… 　　———————— 　　飞鸟在机场上的碧蓝天空穿过，划出一道浅白的弧度。 　　齐木楠雄在候机室看着宋以然坐上了回国的班机，他仍然是一副往常的打扮，穿着pk学院的绿色校服，头上带着古怪的抑制器，粉色的头发微微拂动着，神情仍然淡漠无比，似乎不曾为什么而动容过。 　　飞机轰鸣声响起，混在所有嘈杂的心声中。 　　得知宋以然选择了离开，他便把自己原先戴的那枚锗戒指放入了那个小盒子，像是关上了一个空荡荡的梦，清脆的一声骤响，接下来便是死寂，锁住了所有不该有的想法。 　　——另外一枚戒指被他孤零零地放在了一个抽屉里。 　　宋以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其实，齐木楠雄想送给他的那枚并不是锗戒指，而是他几次瞬移去了极寒之地拎着自己那个无用的哥哥，一点一点找到的原材料。 　　——他也不用知道。 　　仰着头，看着飞机慢慢升空，尾翼处划出了朵朵痕迹，像是炸开的白色烟花。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宋以然当时的声音。 　　——“其实……楠雄对于我而言就像是一个避风港呢……我想要短暂逃避黑暗，于是就来到了楠雄身边。” 　　——“但是……这样也只是逃避而已。” 　　——“比起这个，我更想亲自查明真相，并且自己找到解决方案，包括楠雄的问题！” 　　黑发少年飞扬的笑容充满着不羁的色彩，齐木楠雄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是不同的。 　　——他一直都想过平静的人生，而宋以然却本身拥有一个喧嚣耀眼的灵魂。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缘起一场误入，那么戛然而止也不算可惜。 　　——他……本以为。 　　仰头过了许久，直到那庞大的白色机型已经变得微小模糊，齐木楠雄本可以轻易追上，却还是站在原地，以一副普通人的模样观望着，像是在送别一场荒唐的葬礼。过了许久，他慢慢离开，似乎被那些送别之人的心声所迷惑，他仿佛听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楠雄，有缘再见。” 　　——……也许吧。 第14章 番外 宋以然的灾难（3） 　　齐木楠雄一直觉得，普通人眼里的“缘分”、“巧合”，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他可以用超能力在抽签的时候轻易作弊，可以躲避开一切的偶遇，甚至可以更改记忆…… 　　——有缘……再见么？ 　　齐木楠雄略略勾唇，在他眼中，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只是…… 　　——自己一直想过普通人的人生，而和宋以然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注定不凡。 　　——这段时间，也许能正好让他冷静一下吧。 　　他沉思了许久，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好像，似乎，宋以然……并没有很喜欢他？更多的……还是当作朋友？ 　　——……唔。 　　齐木楠雄觉得自己很不爽。 　　回到家里，他看见自己的妈妈齐木久留美一脸难过地在打电话，边说边抽噎。 　　“没关系啦，妈妈不要难过。以后肯定会再见面的！”齐木国春一边安慰她，一边向齐木楠雄比了个耶。 　　——耶个头。 　　齐木国春对他挤挤眼。 　　【小楠，干得漂亮！零花钱加倍！】 　　——我什么都没做好么，甚至还想把他留下呢。 　　——还有，即使零花钱多了能换更多的咖啡果冻……但是…… 　　——但是，宋以然不在了。 　　晚餐时，齐木楠雄照旧吃着自己最喜欢的咖啡果冻，然而齐木国春看着自己的晚饭，脸色越来越残念了。 　　【完全是昨天的剩饭啊！？】 　　齐木久留美郁郁寡欢，很随意地煮了些粥，仍然不断叹息。 　　【小然走了……本来以为小楠已经成功攻略了小然……没想到小楠的超能力也有失败的时候啊……】 　　——……这和超能力有什么关系。 　　只是咖啡果冻的味道……感觉不太一样了。 　　宋以然做的咖啡果冻奶味偏浓，甜而不腻，然而齐木久留美会加很多的糖霜。 　　以往会觉得都很不错，然而现在……觉得太过腻人了。 　　齐木楠雄将勺子放下,神色复杂。 　　——他可能是想念他做的咖啡果冻了。 　　——他可能是……想他了。 　　齐木楠雄回到自己的房间，床上叠着一条白色的被褥。一开始齐木久留美准备了两条被褥，后来齐木楠雄觉得这样睡抱起来不方便，便变成两个人合盖一条。 　　他还记得当时宋以然故意揶揄地凑近他，笑容焉坏焉坏的：“这么想和我同床共枕啊，楠雄？” 　　——那也是宋以然，第一次叫他楠雄。 　　齐木楠雄将视线从被褥上移开，看着桌上的那本漫画。 　　这是他一直都很感兴趣的漫画，其实戴上特殊的手套他也能像普通人一样读完，但是，他喜欢看到在自己看漫画时，宋以然一边无奈地用左手勾着他的小指头，一边右手翻着习题集。 　　——他深知宋以然在智商上的可怕天赋，甚至一度怀疑他也有这方面的超能力。 　　他随手翻了翻，看到在一个公式旁似乎画了什么东西，后来被擦掉了，痕迹还隐约可见，齐木楠雄用时间回溯的能力轻轻一扫，便看见宋以然恶搞自己，画了自己的卡通肖像画。他将齐木楠雄头上的抑制器……画成了蜜♂汁♂触♂手。 　　——…… 　　他放下漫画，又打开了抽屉，里面小心保存了一些电影票票根。 　　上个月，上映了一部非常好看的推理电影，宋以然觉得去人那么多的地方牵着手太古（gay）怪（气）了，于是…… 　　宋以然伸出右手绕过齐木楠雄的后颈，他们身高相仿，这样近乎紧紧贴在一起，微微一低头，便能嗅到对方脖颈所萦绕的气息。 　　——……不觉得，这样更gay么？ 　　感觉到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密集，形成聚拢的趋势，还有女生的尖叫声，齐木楠雄连忙把他带到一个角落，瞬间移动到了影院厕所。 　　他们两人降落的时候因为拥挤还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又同时从一间厕所里出来，惊呆了一片人。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最后在黑漆漆的影院落座后，齐木楠雄握着宋以然的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很精彩的剧情。 　　快放到一半时，宋以然突然凑近。 　　电影屏幕的淡淡荧光映出他那双点缀着墨色之美的眼，宋以然的嘴微微弯起，轻轻说道—— 　　“楠雄，那个孕妇的大女儿是凶手。” 　　——…… 　　“是真的哦。”嘴角的笑意宛如恶作剧得逞，“忘了跟你说，我也有很强的超直感。” 　　——……好气。 　　看着宋以然弯起的眼，黑亮的眼眸布满了愉悦的笑意，齐木楠雄感觉到脑海里有根筋突然崩断了。 　　“……楠雄，你生气了？唔……？？” 　　齐木楠雄突然吻住了他。 　　——不是那种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不断深入、带着凌厉侵略意义的吻…… 　　他用右手托住宋以然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咬住他的唇，厮磨得令宋以然产生了一丝痛楚，宋以然下意识得微微张开了嘴，便被探入进口腔深处，细细密密地舔舐，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刺激得让他头皮都快炸裂开来。 　　“唔……唔、唔……” 　　过了许久后，齐木楠雄才放开了他。 　　“——这是惩罚。”他淡淡道，“下一次别再恶作剧了。” 　　宋以然轻轻伸手抚着自己被咬破的唇瓣，晶亮靡丽更是染上了一层艳色。 　　他挑了挑眉道，“楠雄……你不觉得这种交换唾液的行为很恶心么？” 　　——…… 　　思绪收回，齐木楠雄将票根收好，夹在了那本习题本里。 　　——他有时很庆幸自己听不见宋以然的心声，有时又会因为这个而心烦意乱。 　　——宋以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没有看出宋以然被自己拥抱时有任何的反感，即使是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他的反应也很平静。 　　——因为猜不透，所以才觉得……抓不住。 　　—————————— 　　他把习题本又塞回了抽屉里，从一个暗格处掏出了那枚戒指。 　　——那枚……宋以然并没有接受的戒指。 　　戒指泛着淡淡的银色，从侧边看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金色——这是由一种特殊的稀有材质制成的。 　　——他突然有一个冲动的想法。 　　【好不容易做出来了，就这样放着也怪可惜的。】齐木楠雄心想，便将戒指放在掌心中，弯下腰左手按地，进行瞬间移动。 　　场景猛然转换，齐木楠雄一下子便来到了一个空荡的房间中。 　　行李箱呈现打开的状态，里面的衣物散落开来，显示出主人才刚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整理。 　　齐木楠雄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水声。 　　泠泠水声在浴室里响起，又戛然而止。 　　齐木楠雄状似冷静地坐在书桌旁的凳子上，静静等待着。 　　浴室的门慢慢打开。 　　黑发少年裹着淡蓝色的浴袍，他的肌肤生得白皙，劲瘦的胸膛上是还未干的露珠，就像是晨初刚刚睡醒的花儿。 　　他的神色疲惫，鸦羽似的长睫轻颤，在看到齐木楠雄时，微微瞪大了眼。 　　“……楠雄？” 　　“嗯。”齐木楠雄仍然一副淡漠的样子，右手却握得紧紧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 　　“瞬间移动。”齐木楠雄淡淡道。 　　“……”宋以然扶住了额头，无奈道，“……日本离中国乘飞机也就三小时的路程……我记得我们……刚刚在四小时之前道别过吧？” 　　“嗯。”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打算再依赖你了么？” 　　“嗯。”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只是不想让它浪费而已。”齐木楠雄将五指缓缓张开，小巧精致的戒指仍然躺在手心中，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别多想。” 　　他将戒指放在了宋以然的课桌上，便一下子离开了。 　　宋以然擦了擦自己的黑发，来到桌旁把玩着那枚戒指。 　　“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确不打算依赖你。” 　　他喃喃道，又轻笑了一声，将它放入盒子中。 　　——不要再见面了吧。 　　第二天晚上。 　　“……你怎么又来了？” 　　“妈妈嘱咐我带便当给你。” 　　第三天晚上。 　　“……楠雄？” 　　“照桥同学让我把她的手链给你。” 　　第四天晚上。 　　“……” 　　“海藤同学让我把他的绷带给你——作为信物。” 　　………… 　　第N天晚上。 　　“……还有什么事情么？” 　　“……唔。”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齐木楠雄说道:“我们相遇……这是我们的缘分。不能随意终止。” 　　宋以然看着他认真的双眼，扶住额头道:“随便你了。” 　　齐木楠雄微微弯唇，既而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这是由我制造出来的、无法斩断的缘分。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很久以后，齐木楠雄把宋以然在习题本上画的小人翻出来。 　　他每天都会用时间回溯的能力扫一扫，那个触手头像还栩栩如生。 　　“你好无聊啊……楠雄。”黑发少年抽了抽嘴角。 　　“不，其实我很想实践一下。”齐木楠雄抓着宋以然的手，左手上的戒指微微反光。 　　——这枚戒指经宋以然研究出来，有反屏蔽特效。 　　一瞬间，在宋以然眼中，齐木楠雄头上的抑制器变成了自己曾经画过的蜜♂汁♂触♂手，它扭动着缠上了自己的手臂。 　　“唔？……唔、唔……” 　　“你喜欢么？触手play。”齐木楠雄轻轻抚上宋以然细腻的面颊，加深了自己的吻。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15章 前辈帮你洗澡 　　朝日奈昴看着诚凛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转而关上了门，走到宋以然的卧室。 　　黑发少年在床上昏睡过去，呼吸声很平缓，他的脸微微侧过，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像是被黑夜守护的珍宝。 　　朝日奈昴在门口等了会儿让眼睛适应这里的幽暗，他还是没舍得打开灯光，怕打扰了宋以然休息。 　　他轻轻坐在床边的另一侧，看着湿漉漉的黑发黏着宋以然白皙的面庞，莫名心中一软，伸手将黑发捋到耳后。 　　——阿然…… 　　朝日奈昴抚着他的面颊，细腻的触感久久地萦绕在他的指尖。 　　——他曾是篮球校队队长，自然也听说过后辈中有出现几个极为顶尖的天赋球员。只是他大了他们四五岁，也没有过交手比赛的机会。 　　“无论怎样都好，我不希望阿然受伤。” 　　朝日奈昴轻叹一声，看了看宋以然的卧室。 　　房间刷着很普通的白漆，书桌的风格都是偏向简约的，甚至没有一些运动照片作点缀，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那样浮躁，简单得甚至有几分冷漠的味道。 　　朝日奈昴弯了弯唇，“如果是阿然的话……估计无法忍受自己汗涔涔的样子吧……” 　　他似乎想要说服自己，脸上泛起红晕，伸手抱起了他。 　　宋以然倚靠在他的怀里，从朝日奈昴的角度，能看到他不断轻颤的睫羽，微微张开的唇畔，再往下就是小巧诱人的锁骨…… 　　感觉到一阵冲动涌上鼻尖，朝日奈昴定了定心神，来到了浴室间。 　　他事先放了些热水，用指尖试了试水温，温度刚刚好。 　　“阿然？醒醒。” 　　他用湿湿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宋以然的鼻尖，露水般的光泽在脸上滑动。 　　“唔——” 　　宋以然迷糊地睁开眼，无意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怎么了……昴前辈。” 　　他的瞳孔仍然有些涣散，失焦的双眸仿佛染上了星尘的碎银，朝日奈昴忍不住俯身浅浅地吻了吻他的眉心。 　　——虽说是吻，却是一触即离，就像是轻飘的细羽。 　　——即使在这个时候，他都不忍打扰他。 　　“阿然，洗澡么？”朝日奈昴轻声说道。 　　“嗯。”宋以然眨眨眼，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些，却感觉自己仍然处于一种严重眩晕的状态。 　　他想要起身推开朝日奈昴，却有些踉跄。 　　“阿然……要我帮忙么？” 　　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朝日奈昴连忙扶着宋以然。 　　“麻烦……昴前辈了。” 　　黑发少年强撑着睁开的眼又缓缓阖上。 　　——为……阿然洗澡？ 　　朝日奈昴有些不可置信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最后还是羞红着脸，想要脱下他的衣物。 　　他先将手放在了宋以然的脚踝处，之前他怕他着凉，又重新帮他穿回了袜子，现在…… 　　——啪嗒…… 　　那是拖鞋落地的声音。 　　接着是袜子、诚凛的外裤……落在地上形成旖旎的形状，它们环绕着朝日奈昴，让他产生了一种被缠绕的错觉。 　　黑发少年侧着头，上半身仍然穿着中山装型的校服外套，拉链严谨得拉至最上处，然而下身却仅穿着一条白色纯棉内裤，笔直的双腿垂落，滑腻的肌肤不断在朝日奈昴的身上摩擦，看上去……又禁欲又色气。 　　——非常、非常想让人把他弄坏。 　　朝日奈昴颤抖着想要脱下他的内裤，又几次都不敢动手，便打算先脱他的上衣。 　　拉链拉下，外套便轻易地滑落至地上，仿佛是顺应了朝日奈昴的心意。 　　——最后，那件篮球服的背心也掉落在地上。 　　宋以然近乎全身赤裸地躺在朝日奈昴的怀里，那白皙的肌肤在日光灯下拥有炫目的光泽，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到宋以然的肌肤好像越发滚烫，热得他的心也有一种火似儿的灼烧。 　　“阿然……”朝日奈昴的嗓音有些暗哑，他将指尖从宋以然的下颚处一路下滑，先是移到了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又落在了他的锁骨处，在他的乳珠附近流连片刻，朝日奈昴的呼吸越发加重，直到那未经人事的粉嫩变得有几分殷红，在白皙的胸膛上像是两株猩红的落梅。 　　朝日奈昴的手指一路滑到了宋以然的胯处，刚要勾起宋以然的内裤一侧，却被一只手拦住了，让他浑身一僵。 　　“——昴前辈，我已经清醒了，不必了。” 　　—————————— 　　“阿然……？” 　　朝日奈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看见宋以然起身扶住了浴缸的一侧。 　　他用手指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神情有些痛苦，宋以然都没有注意到朝日奈昴在自己胸口留下的痕迹。 　　——不过，朝日奈昴的确也很小心，只在乳珠附近微微流连，除了有些摩擦泛红，甚至可以用运动过度为借口来解释。 　　然而……现在，宋以然也没有精力关心这个了。 　　朝日奈昴在宋以然的坚持下退出了浴室，宋以然喘着气，脱下了身上仅有的衣物，双手扶在洗漱台上，镜子映照出了一个稍显稚嫩却已足够夺目的少年轮廓。 　　他微微抬头，眯起眼睛，仿佛有重影般摇了摇头，最后又一下子往后仰，倒回了浴缸中。 　　“啪——” 　　水花四溅。 　　朝日奈昴一直担忧得等候在浴室外面，听到浴室的声音，立即拍了拍门:“阿然……？阿然！？” 　　“我没事，昴前辈。” 　　宋以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晰冷静。 　　他现在……的确很冷静。 　　他睁着双眼，感觉到自己的头痛稍稍缓解了。在清透的水中，墨黑的发拂散开来，那日光灯的光影在水面晕开，显现出温柔的色泽。 　　有细小的气泡在不断上涌。 　　在这片柔和的水中，宋以然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又消失了。 　　在不断涌现的气泡中，那些之前的记忆纷纷跳出。 　　球场上飞扬的少年，在比赛的最后关头突然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速度，逆转了结局。 　　等等…… 　　画面不断重复，最后定格在了那双艳丽上扬的眼。 　　——青色的火花在眼尾蔓延。 　　——这是什么？ 　　他想要伸手触及，画面却又马上散去。 　　宋以然茫然地看着，他的身子缓缓沉入了浴缸缸底，却感觉自己的呼吸慢慢放缓，眼前的所有场景仿佛是放慢了无数倍，连细小的流水声都清晰可闻。 　　——这是…… 　　他的眼尾有了丝丝火花，宋以然猛然坐了起来，上半身从水面露出。 　　他抹了抹脸，利落地将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 　　“这是……zone么？” 　　宋以然若有所思地靠在浴缸的一侧，他仔细回忆着比赛的后半段。 　　当时……他感觉自己快要体力耗尽了，比赛临近终结，诚凛还处于落后，就在那个时刻…… 　　那时，宋以然站在篮球场的中心，却仿佛置身于一片湖泊。 　　湖泊很深，自己却无法沉入湖中，只感觉那片清澈的水没入小腿附近。 　　眼前是一片弥漫的白雾，天空仿佛有青色的闪电，却太过微弱，只有丝丝火花，还未破开朦胧。 　　随着自己不服输的信念加剧，那闪电也越发凌厉，他的身体慢慢变轻，渐渐有一半淹没进了湖中。 　　然后，眼前的景象一晃，篮球场的灯光重新在眼前亮起。 　　在比赛的最后时刻，宋以然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就仿佛摈弃了所有的其他情绪，焦躁、忧虑……都不见踪影，神情冷静到冷漠的地步，双腿肌肉疲惫的酸痛感不仅被屏蔽了，速度还更为迅捷，除了双手还有些僵硬。 　　——那就是……接触了zone，所带来的效果。 　　………… 　　仔细回想后，宋以然轻轻从水中起身，迈出了浴缸。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那种脱力感也慢慢消退。 　　地上有些水渍，他随意地踩在瓷砖上，用手抹了抹被雾气所晕染的镜子。 　　镜中的少年轻轻点着唇畔，那慢慢恢复血色的唇透着几分夺人的艳色。 　　他轻笑了一声。 　　——“zone……呵，意识之海么。” 第16章 引起四方关注 　　宋以然系着浴袍，刚伸手碰到浴室门框时，门就被人“刷”得拉开了。 　　朝日奈昴一听见门口的动静，就立即拉开了门，神情焦急。 　　“阿然……！” 　　“……昴前辈。”宋以然的神情有些古怪，“你一直等在外面……？” 　　“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朝日奈昴红着脸，仔细看了看宋以然的脸色，“阿然好像好很多了……” 　　“嗯……”宋以然微微笑了，“的确，谢谢前辈关心。” 　　宋以然悠然地躺在床上，朝日奈昴有些局促地坐在一边。 　　“阿然……那……我回去了？”朝日奈昴问道。 　　宋以然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暗，他微微笑道，“已经晚了，前辈就来我这里留宿吧。” 　　——留宿…… 　　——在阿然这里留宿……？ 　　“那不太好吧……”朝日奈昴还未来得及窃喜，被他指引着到了对面的房间。 　　朝日奈昴:…… 　　稍作打扫后，宋以然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现在很清醒，反而没有了睡意。 　　一打开手机屏幕，便被密密麻麻的短信提示和未接来电所轰炸。 　　“小以然你怎么样了QAQ，我好担心你啊……怎么不接我电话呢？” 　　“小以然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扑过来看你了！” 　　“小以然……” 　　宋以然:…… 　　黄濑凉太真是…… 　　他往下一拉，也看见了诚凛很多人的短信。 　　“宋君，身体怎么样了？” 　　这是黑子的。 　　“阿然要紧么，我可以用教练的名义帮你请假哦。” 　　这是相田丽子的。 　　“那个……宋以然……你没事吧？” 　　这是火神的。 　　………… 　　他不断往下拉，看见了一条陌生来信。 　　宋以然慢慢皱起了眉。 　　“——我一直在关注你。” 　　宋以然想了想，试着回拨，却发现号码是空号。 　　——是谁呢……这种危险的语气。 　　—————————— 　　秀德高校。 　　“小真！” 　　高尾和成手里拿了个录像带，一脸兴奋地跑到更衣室。 　　绿色碎发的眼镜少年正在缠绕着自己手上的绷带。 　　似乎被高尾和成的动静所打扰，绿间真太郎皱眉抬头瞪了他一眼。 　　“有事么？” 　　“小真好冷淡。”抱怨了一声，高尾和成笑眯眯地摇了摇手中的带子，“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哦~” 　　“无聊。”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神色冷漠，只是并未离开。 　　高尾和成把录像带放进播放器中，彩色画面跳出。 　　“这是……海常的球场？海常与诚凛的友谊赛？”绿间真太郎想了想，“黄濑和黑子在那里吧。” 　　“嘘……”高尾和成笑了笑，“小真，这场比赛的重点可不是黄濑凉太哦！” 　　录像带画质比较清晰，但是似乎出于主人录像时的兴奋，画面有些抖动，甚至还不断有尖叫声传出。 　　“宋君太帅了！！我要给你生孩子！！！” 　　“宋神！我男神啊啊啊啊！！” 　　…… 　　——这种疯狂，甚至比当初帝光的拉拉队还要可怕。 　　绿间真太郎的眉头越皱越紧。 　　尤其在比赛后半段，当宋以然开启了zone后，他脱口而出:“不可能！” 　　是啊，的确不可能。 　　——他所遇见的优秀球员有很多，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进入zone。 　　zone，是一个纯粹看个人天赋的领域。 　　他见过许多天资卓越的球员，被卡在zone的大门之前，甚至无限接近过zone，但是…… 　　——无法进入，就是无法进入。 　　——就是那么残酷的结果。 　　连他自己，都暂时无法踏入zone的大门。 　　高尾和成也是自国中开始就是帝光的老对手了，他当然知道，那少年眼尾的青色火花代表着什么。 　　——那是一份注定立于巅峰的荣光。 　　“小真。”一直吊儿郎当的高尾和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查了一下……他叫宋以然，是从国二开始转学日本的中国留学生。” 　　“怎么说呢……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bug啊。”高尾和成托着下巴，“你还记得那个全日本知识竞赛么？……好啦，别再吐槽它是‘持续时间最长最拖沓的选秀大赛’了，我都听腻了……” 　　绿间真太郎皱眉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这个比赛。 　　在日本，这的确是国宝级的综艺节目，历时漫长，收视率一直很不错，奖金数目极其可观。 　　这个比赛难度系数大，赛程紧凑且高潮不断，越到后面越是变态，十几年下来，从未有一人完全通关。 　　他起初对这个节目是颇有好感的，直到有一段时间他从不看知识类综艺节目的妹妹、妈妈像疯子一样不断抢电视观看，并且常常喃喃自语，他就不再关注了。 　　——他记得……他的妹妹喊的是…… 　　——“宋神！太厉害了啊啊啊！！” 　　回忆近乎和视频的尖叫声重合。 　　难道说…… 　　“——就是他？” 　　“对啊……”高尾和成摊了摊手，“就是他。以一个中国留学生的身份，破了日本十几年未破的记录……感觉……超级丢脸的。” 　　“别跟我说这些和篮球无关的事！”绿间真太郎打断了他。 　　“可是……”高尾和成苦笑一声，“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他在比赛时，收视率也打破了记录，到了无法超越的31％……甚至由于优秀的外貌引得大量娱乐公司要签下他……不过都被这家伙拒绝了。”高尾和成说道，“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消息了。顺便一提，他的粉丝也很可怕呢……” 　　排名第一的粉丝估计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大佬，不仅把粉丝群管理得很好，还封锁了所有宋以然就读学校的消息，这已经不能用背景庞大来形容了。 　　“这些都和我无关。” 　　语气淡淡的，绿间真太郎缠紧了手中的绷带。 　　“这不过是像猴子一般可笑的突破而已，无法领略三分球美妙的他……只是只猴子而已。” 　　然而，他的心中却埋下了黑发少年跳动的身影，他就像是一阵捉摸不透的风，迅速笼着绿间真太郎的内心。 　　——宋以然。 　　——一个……可怕的劲敌！ 　　———————— 　　桐皇高中。 　　粉色头发的少女走向天台，她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拿着本情报书，正在神色严肃地确认着什么。 　　“小黄，网站上流传的视频是真的吗？” 　　“嗯……的确是呢。” 　　黄濑凉太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毕竟在短短的时间中，有许多人都向他求证失利的比赛。 　　——最关键的是，他……最想收到电话的人却迟迟未打来。 　　“——是真的啊……” 　　将电话挂断，粉发少女在天台门外站定，脸上突然带有一丝笑容。 　　“如果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这样……说不定……” 　　——阿大，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她打开门，天台的风很是清冷，将她披散及胸的发丝微微吹起，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天台中心，脸上盖着一本不可说的杂志假寐。 　　如果是国中时期的话，桃井五月会很自然地走向前，将黄色杂志收走，并且抱怨一句…… 　　——“阿大，你又翘掉篮球训练！” 　　可是现在……青峰大辉已经变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 　　青峰大辉缓缓睁开眼。 　　“啧，五月么。” 　　他懒洋洋地将脸上的书放在一边，看着倚着门的粉发少女，挑眉问道，“有什么事么？” 　　桃井五月没有立即接话，她走到栏杆处，伸出细巧的手指搭在上面，“青峰君，你还记得国二时期么？” 　　青峰看着桃井五月。 　　他当然记得，那个时候他在帝光篮球队率先开花，渐渐得无人能敌……然后……帝光相继开花，再由此产生了奇迹的世代这个称号。 　　“在赤司君开花后，他让我去调查一个人的情报。” 　　“他就读于长崎中学……嗯，就是那个升学率第一的私立中学。” 　　桃井五月仿佛陷入回忆中，声音温柔沉静，在这灿烂日光里微微融化。 　　“其实，赤司君不知道的是，我国一的时候就见过他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默默地观察他。” 　　“初见他时……他身上有一种和优等生矜骄外貌不相符的戾气与迷茫……慢慢的，他似乎从那个困境中走出，露出了包容柔软的内里。” 　　“他是一个……非常优异出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赤司君更优秀。” 　　“你说这些做什么？”青峰大辉无聊地将身边的杂志重新盖在脸上，他没有兴趣听这些内容。 　　没有管青峰的不理不睬，桃井五月继续说道，“当时，我问赤司君，让我调查他的原因是什么。” 　　“赤司君说——” 　　记忆中的红发少年眯起异色眼瞳，淡淡道，“——也许，终有一天，他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那结果呢？”嗤笑一声，青峰大辉坐起身，“在帝光时，我可没有听说过……长崎中学有什么厉害的球员！” 　　“不，青峰君。”桃井平静地侧过身子。 　　“——就在昨天，他进入了zone。” 　　“什么！？” 　　青峰大辉一下子站起来，他生得有几分凶相，当眉眼皱起时，充满了一种逼人的乖戾气息，让桃井五月也不由退后一步。 　　“zone……” 　　青峰大辉呢喃道，也同样走到了栏杆处，他伸手拿过桃井五月的情报书，随意翻看着。 　　“没想到……有另一个家伙，也进入了zone……” 　　——不是奇迹的世代，也不是国中时期的那些老对手们…… 　　——而是……一个只接触篮球几个星期的家伙！ 　　“真令人兴奋啊！”握紧了手中的扶杆，青峰大辉的嘴角裂开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不过，能赢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第17章 眼底的星河 　　虽然精神仍然有些疲惫，宋以然还是没有选择请假。 　　只是…… 　　开学初，诚凛的学生们看宋以然的神情也都是又惊艳又好奇的，过了一段时间又慢慢恢复平静，然而自从有人把诚凛与海常的练习赛发到诚凛校园网上，又用仿佛发着光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真的么……？海常可是一贯的豪强啊！并且奇迹的世代黄濑凉太都上场了！我们学校……竟然赢了？” 　　“嗯……虽然整体发挥很出色，但不得不说，宋以然的存在……完全牵制了对方的王牌啊！” 　　“最后那个爆发的速度真厉害啊……不知怎么的，感觉和当初的青峰大辉有些相似？” 　　黄濑凉太：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男生们讨论的话题总是和比赛息息相关，而女生们就不怎么正常了…… 　　比如……在校内论坛上—— 　　“我就说我家宋神肯定篮球打得很好……哼，让那些男生不相信！” 　　“话说有个问题……宋神有收到女生告白么QAQ” 　　“唉唉唉？干嘛问这个啊！” 　　“只是听说……打篮球很好的男生很受女孩欢迎……我不要我家老公被其他人觊觎QAQ” 　　“楼上不要脸。” 　　“楼上不要脸＋1” 　　“楼上不要脸＋2” 　　“楼上不要脸＋3” 　　…… 　　“怎么可以说宋神是你家老公啊啊啊！！！他是大家的！！！！” 　　“滑稽，难道宋神不会打篮球就没有女生男♂生♂们觊觎么？” 　　“楼上真相！” 　　………… 　　这些风波宋以然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在意。 　　他还是保持着那份平常心，但是诚凛总体是有几分沾沾自喜的。 　　直到……相田丽子一脸凝重地拿出了赛程安排表。 　　“你们莫非以为很容易就能入选全国大赛么……那就大错特错了！” 　　虽说相田丽子长得很可爱，可当她板起脸时，下巴绷得紧紧的，双眸眯起，充满教练的威严。 　　“如果不认真对待……说不定进入全国大赛的资格都没有！” 　　——赛程安排很严峻，先是区域性的淘汰赛……只有每个赛区的第一名才能拿到全国大赛入场券，然而…… 　　——诚凛所在的东京赛区，有东之王者……奇迹的世代之一，绿间真太郎所在的秀德高中！ 　　“魔鬼赛程啊……”几个一年级的不由苦涩地呢喃道。 　　除了秀德，其他几所东京的豪强去年也大比分地赢下了诚凛。 　　相田丽子巡视了一圈，看到大家的士气都有些低落，刚要鼓励时…… 　　“这有什么关系么？” 　　黑发少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他微微挑眉。 　　“我打篮球的宗旨……就是全力以赴！尽力去拼！去争取赢下每一场！” 　　“——这和对手是谁，毫无关系。” 　　“阿然说的没错。”身为队长的日向顺平这时发话了，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宋以然，微微笑了笑，“这也是我的宗旨……诚凛校队的宗旨。” 　　一年级的球员们也松了口气。 　　“仔细想想……阿然说得很有道理啊！” 　　“就是啊……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豪门球队，只要每场认真打就好了……根本没有包袱啊！” 　　“话说回来，阿然能和我一起组队练习么？我有些突破上的事情要请教一下……” 　　………… 　　刚准备打气的相田丽子错愕地看着自家队员们突然又斗志满满的表情，内心苦涩。 　　——搞什么鬼啦，明明我才是教练好不好！阿然这个家伙，又抢我风头！ 　　她双手抱胸，撅着嘴，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算啦，本教练才不和阿然计较呢……最多……罚他练200个三分球好了，哼。 　　默默计算着训练量的相田丽子将计划表夹在腋下，又吹了声哨音。 　　“现在……开始分配训练计划！” 　　———————— 　　路上，一辆三轮车缓缓驶向诚凛。 　　车上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正在卖力地骑车，他的嘴里不住地抱怨，“凭什么每次都是我骑车啊！小真这不公平！” 　　三轮车的车板上绿发少年悠闲地躺着，手里还翻着一本星座书。 　　“哼，猜拳三局两胜，今天巨蟹座的运势是最佳的，准备了幸运物的我不可能失败！” 　　“我真的怀疑你每次都是在作弊啊！”高尾和成有些哭丧着脸，继续向诚凛骑去。 　　绿间真太郎微微仰头。 　　——快到了呢，诚凛。 　　一到诚凛，他们就走向体育馆。 　　不出意料，诚凛在加强训练，绿间真太郎的视线似乎在寻觅着什么，高尾和成立马在旁边吐槽。 　　“明明很在意啊，还一副是我硬拖你来看的样子……好吧，虽然我的确也很想来。” 　　“不。”冷冷地反驳高尾和成，绿间真太郎抬了抬下巴，“我只是来找黑子而已。” 　　然而，他的视线却凝聚在那个黑发少年身上。 　　他在和火神做突破的练习，似乎想不断提速，却有了什么限制一直阻碍着他。 　　“唉，宋以然在做什么啊？”高尾和成微微瞪大眼，似乎有些不解他的行为。 　　“他在尝试再次进入zone。”绿间真太郎毕竟和青峰大辉是几年的队友，他很清楚，一开始进入zone的人都只是初步触摸，要经过许久才能找到主动进入zone的方法。 　　——zone分为被动进入与主动进入，被动进入是由于受到他人的压迫，从而在对手影响下踏入领域……而主动进入，就代表了那人对于zone的表面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 　　果然……还是不行么…… 　　看了宋以然的运球突破一会儿，绿间真太郎抿了抿嘴。 　　“还在苦苦执迷于像猴子一样的突破啊……” 　　似乎是由于秀德的校服非常明显，底下篮球场上的诚凛队员很快注意到他了。 　　随着火神的动作停下，宋以然也将球停住，他慢慢抬头—— 　　——那个动作，在绿间真太郎的眼里就像是放慢了几十倍。 　　——他知道宋以然长得很是优秀……但是…… 　　——原来，当他用那双黑晶般的双瞳认真注视着你，在这十几米的距离中，仿佛所有的光芒都是他眼底的星河，你无法再注意他物……就像是窒息一般的吸引。 　　绿间真太郎抓紧了手中的星座书。 　　【今天巨蟹座的你运势极好，但是当遇见同是巨蟹座的人，请务必小心，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原来……奇怪的事情，是指这个意思么？ 　　—————— 　　“绿间……真太郎？” 　　宋以然抬头一看，眼前少年绿色的头发非常显眼，日式学生制服让他显得极为老成板直。绿间真太郎抿着唇，在感受到宋以然的视线后，立即侧过了头。 　　高尾和成感受到绿间真太郎突如其来的蜜汁♂抗（害）拒（羞）心理，立即微笑着向宋以然打招呼。 　　“你是宋以然吧？我可以叫你阿然么？” 　　非常自然熟的高尾和成伸出手，“我们是来自秀德的正选……我叫高尾和成，虽然我旁边那个家伙经常一副正经的样子，但是其实超级傲娇哦~” 　　“闭嘴！”绿间真太郎哼了一声，却仍然没有将视线转向宋以然，在一旁道，“我是绿间真太郎。” 　　握了握手，宋以然淡淡道，“你好，高尾君……还有，绿间君。” 　　“果然呢……小真。”高尾和成笑眯眯道，“明明说不在意……其实很在意嘛。” 　　“你废话很多。”绿间真太郎将自己手里的星座书藏在身后，终于将视线放在了宋以然身上，“冒昧问一句，你是什么星座的？”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宋以然愣了愣，回答道，“巨蟹座。” 　　“——巨蟹么……” 　　星座书果然是不会错的，绿间点点头，努力将自己内心奇怪的情绪压下去。 　　“真是麻烦啊……” 　　诚凛众人都纷纷聚拢，原本站在场外的相田丽子跑到了宋以然身边，用带有敌意的目光看着秀德的二人。 　　“一个一个……都不请自来，对我们诚凛那么感兴趣么？” 　　“不，我只是恰好路过而已。”绿间真太郎认真说道，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难道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来过么？” 　　——莫非是…… 　　“唉唉唉！？小绿间你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按耐不住自己担忧内心的黄濑凉太还没放学就赶了过来。 　　然而，他看见了……自己曾经的队友……拥有“奇迹的射手”称呼的绿间真太郎！ 　　黄濑突然有一种危险的直觉。 　　——这种直觉，和从前在帝光时和青峰打球所产生的毛骨悚然感不同……就像是……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受到威胁一样。 　　“黄濑君速度真快。” 　　黑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濑凉太，幽幽地站在宋以然一侧，距离极为靠近，“从神奈川赶到东京时间不短，恐怕是翘了几节课吧。” 　　黄濑凉太：……胸口瞬间被插了一箭。 　　不过看到身为优等生的宋以然似乎对翘课这种事并没什么反应，黄濑凉太也松了口气。 　　“黄濑，你这家伙怎么也会来？”绿间真太郎皱了皱眉，“莫非是像我一样正巧路过么？” 　　众人：……谁会相信你啊！绿间君/小真/绿间，你的理由也太苍白了吧！ 　　“小以然！”黄濑凉太刻意忽视了绿间高尾二人，立马往前扑，像树袋熊一样黏在宋以然身上。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超级担心你啊！” 　　被人拥抱有一瞬间的僵硬，宋以然刚想挣脱，却感觉到黄濑凉太的鼻音很重，便轻轻说道，“……因为，感觉凉太很关心我，本来像特地去找你的。” 　　“——毕竟，我也想报答凉太的这份心意。” 　　黄濑凉太怔怔抬头，只感觉自己要溺毙在这份温柔之中。 　　众人：……赶紧把黄濑凉太这个傻狗给扯下来啊！！ 　　“黄濑君，宋君精神不好……请不要打扰他。” 　　听到宋以然对黄濑凉太的关切，黑子原本面瘫的脸绷得更紧了，打算立即动手。身边的火神速度更快，黄濑凉太被一股猝不及防的大力揪住衣领，直接提到了后面。 　　——他本来是打算以假哭的姿态博取宋以然的同情，顺便多吃吃豆腐，然而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他眼尾的眼泪也憋了回去，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 　　除了宋以然外，所有诚凛校队的人都用危险的目光注视着黄濑凉太，神色分外狰狞，就连黑子面瘫般的脸色都染上了阴云。 　　宋以然：…… 　　绿间真太郎这个时候装模作样的地来到宋以然身边，他用很不经意的口吻说道—— 　　“关于zone和三分球的运用，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一些，周末我想和你谈一下，约个时间吧。” 　　想了一下，他还是补充道： 　　“哼，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只是看不惯你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一直突破的样子。” 　　听着绿间真太郎毫不客气【？】的话语，看着诚凛众人包围着黄濑凉太殴打的场景，宋以然扶住了额头，深深思考一个问题—— 　　——早知如此……我是不是……还不如请假在家？ 第18章 蛙助二号的主人 　　几次尝试主动进入zone无果后，宋以然便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 　　他泡在浴缸中，思索着什么。 　　水温很舒适，他能够感觉到这些温和的细流，在自己的皮肤表面缓缓流动，宋以然眯起眼睛。 　　“如果说，进入zone是指进入了自己的意识之海，那么，当我在现实情况下通过改变自身所处环境来模拟进入zone……” 　　宋以然边说着，边缓缓沉下身子，像比赛那日在意识中看见的一样，模拟沉入海中的情景。 　　——果然，仍然有细小的电流出现，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他有些失望地摇摇头。 　　“唔……要怎么才能主动进入zone呢？”宋以然皱起眉头，“马上就要开始淘汰赛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够啊……”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苦练篮球技巧步法，他的横移步法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是…… 　　不断的突破会让进攻球员的体力迅速下降，在和黄濑凉太比赛的时候，他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一般来说，团队配合和个人单打轮换也是比较科学的战术，而进攻端的球员，不仅需要多点开花，而且还要三分球与突破进攻相互配合，才能最大程度地节约体力。 　　宋以然并不是三分球投的不好，相反，他在定点投三分时，命中率近乎是百分之百！ 　　——那独一无二的手感，在运球、投篮等方面，显现出来天赋的可怕性！ 　　“但是……那始终都是定点投篮……” 　　这也是他有些犹豫的原因。 　　运球投篮时，奔跑、起跳的速度都会成为进球的不稳定因素。宋以然对自己的突破很有自信，在他看来，目前除了奇迹的世代以外，几乎无人能阻拦。 　　可是……如果他将进攻改为运球投三分的方式时，那就意味着……他无法达成百分之百的致胜！ 　　所以，他才会更偏向于个人突破，但昨天绿间真太郎的话似乎提醒了他。 　　——“只会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突破！” 　　“真是毫不客气的语气啊……这个家伙，果然……对三分球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啊。” 　　宋以然轻笑了一声，突然想起那个绿发少年近乎别扭地保存了他的电话号码。 　　“——我只是帮妹妹问的，她每天都在吵，我觉得很烦而已。” 　　宋以然打开手机，看着绿间真太郎的手机号码，玩味道，“既然你想约个时间……那就让我看看，奇迹的射手在三分球上的造诣到底如何！” 　　———————— 　　周末时，高尾和成载着绿间真太郎前往宋以然家。 　　“混蛋啊，小真！”高尾和成一边卖力地骑车，一边吐槽道，“你去和宋以然约一对一练习，为什么还要我当车夫啊！” 　　“……是谁听到我要去宋以然家，立马屁颠屁颠跟来的？”绿间真太郎面无表情说道。 　　高尾和成干咳了一下。 　　其实他对于这个长相极其精致的黑发少年是颇有好感的，所以一听见绿间真太郎要去他家，当即要求一同前去。 　　——即使，被坑……要载着绿间真太郎去神奈川……他也认了…… 　　绿间真太郎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心思有些复杂。 　　他几乎是魔怔般地换了一对崭新的绷带……后来担心被宋以然看出自己的在意，又把绷带完全揉皱了。 　　——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他放下手腕，又掏出口袋里的两只绿色青蛙。这是他听晨间占卜时，听到今天巨蟹座的运势不好，必须有幸运物青蛙来改变运势。 　　他点了点青蛙的鼻尖，它便如同活物般跳起，大大的眼睛与呆萌的表情极为可爱。 　　——不小心多买了一个，就送给他吧。 　　———————— 　　二小时后，高尾和成载着绿间真太郎到了宋以然家门。 　　宋以然在神奈川租着一套比较精简的套房，从外观看，白色的墙面上还缠绕着一些蔓生植物，几朵不知名的花儿点点绽开。 　　门一下子打开了。 　　宋以然穿着一件纯白的T恤，在头上绑了个运动发带，利落地将额前的刘海固定在脑后，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衬得那双眼眸越发漂亮。 　　“来得很早啊，绿间君。” 　　宋以然微笑看着他。 　　绿间真太郎淡淡道，“是高尾把我吵醒来的，我也不想来得那么早。” 　　高尾和成：……又成背锅侠。 　　“那么……就到附近的篮球场去吧。” 　　宋以然说着，边抄起地上的篮球，走向了篮球场。 　　早晨的天气很不错，宋以然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伸出手，以一个完全可以印在教科书上的标准姿势，将篮球投了出去。 　　——完美的空心三分球。 　　“还不错。”绿间真太郎说道。 　　——能被绿间真太郎这个傲娇评价为“不错”，那么……便说明了这个动作可以用毫无瑕疵来形容了！ 　　“明明很棒啊！”不满地瞪了一眼永远都口是心非的绿间真太郎，高尾和成立即跑到篮下，把球捡起，一副在思考的模样，“不过呢……我总感觉有一种违和感。” 　　“违和感？”接过高尾和成手中的球，宋以然问道。 　　“怎么说呢……”高尾和成笑嘻嘻地比划了一下，“阿然，你能再做一遍么？” 　　宋以然闻言，挑了挑眉，他微微踮脚，球从他手中脱离，仿若飞一般地到了球框上方，再缓缓落下。 　　高尾和成的神色有些困惑，一贯轻浮的脸色散去，换上了认真的神情，他转头看向绿间，“小真，你发现什么了么？” 　　绿间真太郎走到宋以然的身边，他微微侧过头，“所以我说了……你的投篮，只是不错而已。” 　　绿间真太郎捡起地上的球，他出手的点很高，几乎在头顶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在最高处放慢速度，进而急速落进球网。 　　高尾和成在一旁看着，微微眯起眼，作为国中时绿间的老对手，高中时配合默契的队友，他对于绿间的投篮极为了解，在这一番对比下……他也看出了些许的不同。 　　——宋以然的三分球，缺乏灵性。 　　“据我了解，你才刚刚接触篮球不久。”绿间真太郎道，“一般的初学者，在角度、熟练度方面都有很大的欠缺……能够十个里进一个就不错了。” 　　“而你勉强有不错的天赋，快速掌握了三分的技巧，但是这就导致了一点——” 　　“你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最佳出手点，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投篮姿势！” 　　宋以然的姿势非常标准，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但是却少了一分随心所欲的写意，多了几分刻意的匠气。 　　——到他们这个级别的天才球员，可以说在任何出手点都有比较高的进球率，而那所谓的最佳点，是适应了自己的球感所造成的完美进球。 　　——接近……百分之百的进球概率！ 　　这听起来很容易，但是……要知道，在帝光中学篮球队初期，绿间真太郎的进球可不是什么百分之百，在每天不停的苦练与自己能力的开花后，他才慢慢摸索出一个极佳的进球点。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黑发少年静静说道。 　　绿间真太郎皱了皱眉。 　　“你很优秀……我承认。可是，莫非你认为，只学几个星期篮球的你，可以学会所有的技巧，来打败我，打败奇迹的世代，打扮豪强球队们？” 　　绿间真太郎的语气有些强硬，然而在看见宋以然平静淡然的模样时，他的声音慢慢放缓，仿佛在这个黑发少年面前，语气过于生硬就是一种罪过。 　　“——你需要积累……不能一蹴而就。” 　　宋以然转过身，背对着绿间真太郎，眼里映出一片浅淡浮动的云。 　　“该怎么说呢，篮球是挺有趣的。” 　　宋以然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宋以然选择把一切交给自己的身体，他不再多做思索，只是抬头看着天上好似低得能让人踮脚亲吻的云层。 　　——他真的觉得，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宋以然随意解下了自己的运动发带，让自己额前的发被风吹得散乱，他仍然将视线停留在那云端之上。 　　——风静了…… 　　绿间真太郎的眼瞳猛地一缩！ 　　那一刻，宋以然微微蹲下身子，在一个比绿间真太郎还高的出手点摆动手腕。 　　——就是……这里！！ 　　篮球如同活物般，以诡异而刁钻的角度，投入了篮筐！ 　　“……这个球，完全无法阻拦……” 　　高尾和成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神色恍惚。 　　绿间真太郎看了许久，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个三分球，拥有着不亚于他……所投掷的魄力！ 　　他不由摸了摸口袋里的青蛙，心里默默地想。 　　——看来，蛙助二号……已经找到主人了。 第19章 剃零蛋 　　很快，区域性的淘汰赛开始了。 　　诚凛在A区率先对战的就是新协学园，按往常的战绩来说，这所球队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但是……他们今年有一个来自塞内加尔的黑人留学生，名叫帕帕，拥有着非常可怕的个人能力，身高二米多。” 　　这个时候，诚凛的学生们都不约而同看向宋以然。 　　“难道说……现在的留学生都这么强么？” 　　“莫非又是一个像阿然一样的妖孽么……” 　　………… 　　相田丽子翘了翘嘴角，宋以然看了有些黑线。 　　“黑人，在篮球竞技上有着先天的种族优势，无论是反射神经还是肌肉强度，但是……更多的是体现在身体素质方面。” 　　“二米多的个子，在灵活度上势必有所欠缺，我们不是没有希望！” 　　有一句话相田丽子没有多说。 　　——如果真的所有留学生都拥有像阿然一样妖孽的天赋……那么日本篮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立于金字塔顶端的天才，总是极少数的。 　　在做出了针对帕帕的一系列对策后，诚凛众人不断配合训练。 　　—————— 　　几天后，比赛正式开始！ 　　诚凛早早地来到了比赛会场，虽说只是区域性淘汰赛的第一场比赛，但已经有了不少观众，有些还穿着其他学校的校服，明显是来评估诚凛的实力的。 　　“唉唉唉？我们学校已经那么引人注意了么？”小金井有些呆呆地看着观众席上的人。 　　一般而言，最初的几场比赛并没有什么豪强碰撞的精彩场面，所以其他学校来观摩的几率不大，但是…… 　　“和海常的练习赛中，阿然与黄濑的王牌对决以及最后开启的zone，都足够引起别人的重视了……视频还在推特上火了很久，虽然后来被人撤掉，但是已经流传一圈了。” 　　相田丽子也看着观众席，神色倒很是平淡。 　　——早在宋以然刚刚加入诚凛时，她都已经有了一种诚凛会过早被四方关注的预感。 　　“——无论怎样，这第一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下！” 　　“是！教练！”诚凛众人齐心吼道。 　　“教练，我先去热身了。” 　　宋以然将外套脱下，露出了一身白黑相间的篮球服，他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在连续几周高强度的锻炼下，肌肉线条越发流畅漂亮，让人忍不住偷偷去看。 　　他走向出口处，却见一个黑人慢慢走进来，一下子撞到了门口的门框上方。 　　“日本人的门框果然都很矮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带着些许鄙夷的表情。 　　在他抬头时，看到正朝他方向走来的宋以然。 　　帕帕见过很多日本人，这些东亚面孔在黑人眼里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平凡得让他觉得寡淡。 　　——然而，宋以然的出现，就像是让他看到了……所谓东方美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许是那副皮相太过迤逦，帕帕的心里存着几分轻视，“嘿，你好啊！” 　　——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么？ 　　宋以然挑了挑眉，“你好，帕帕。” 　　宋以然的英语口语很好，自然地与他用英语交流。 　　“啧啧，日本篮球果然很弱啊。”黑人慢慢走到宋以然身前，他比宋以然还高了将近一个头，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哈哈笑道，“都是些小矮子啊……你就是那个正面打败了黄濑凉太的家伙？黄濑凉太也不过如此啊！呵呵，太有趣了，仅仅在日本这个弹丸之地脱颖而出，就评为什么‘奇迹的世代’，不嫌丢人么？” 　　帕帕微微伸出手，似乎想挑衅似地拍拍宋以然的头，他的手腕立即被宋以然擒住，动弹不得！ 　　帕帕有些恼羞成怒，“你这家伙……！” 　　“我是中国人，和你一样都是留学生。”黑发少年平静地说道。 　　“——你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啧，那又怎样？你们不过都是黄皮猴子而已！”帕帕想要甩开宋以然的桎梏，却发现没有办法脱离。 　　“黄皮猴子？” 　　宋以然重复了一遍，突然很轻地笑了。 　　他眉眼本来就生得艳丽，但这一笑，却带着一种魔性的张扬。 　　“本来想保存一下实力，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他微微一用力，帕帕便被甩得身形一晃。 　　“——这场比赛，你们别想拿到一分！” 　　———————— 　　热身完毕后，宋以然回到了场中。 　　比赛正式开始！ 　　诚凛由火神负责跳球，然而，帕帕的身高优势更为明显，他的臂长又长，轻易地抢到了球权。 　　帕帕拿到球后，立即向诚凛半场运去。 　　不出意料，宋以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切……一上来就想要一对一么？” 　　帕帕咧了咧厚厚的嘴唇，兴奋地笑道。 　　——他的心里，对于东亚人的篮球有一种浓厚的不屑，而来到新协后，他也体会到了吊打的快感。 　　帕帕长臂一展，想要凭借自己身体优势所带来的广度进攻面积来压制宋以然！ 　　“帕帕……你觉得个子高，真的有优势么？” 　　宋以然反问了一句，帕帕哼了一声，立即掠过他。 　　——就这点水平么？ 　　眼见帕帕快步掠到篮下，却见一到黑影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非常轻松地断下了帕帕的运球，黑发少年微微弯唇。 　　“你的速度……太慢了！” 　　一个远抛，球来到了火神的手上，新协学园除了这个引进的黑人留学生，其他人的水平勉强三流，根本挡不住火神的冲撞，诚凛率先得分！ 　　“等等，怎么可能？”帕帕不可置信地问道，“我明明刚刚很轻松地晃过了你啊……” 　　宋以然微微回头，墨色的眼瞳仿佛带着怜悯的情绪。 　　“哦，你说那个啊。” 　　他嘴角的笑容弯起。 　　“——你不觉得……看着你每次辛苦来到篮下，最后永远都徒劳无功，是一件很棒的事么？” 　　帕帕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刺骨的寒意。 　　一只手，轻轻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加油啊，帕帕。” 　　明明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帕帕在宋以然经过自己时，被他周身的气息压制得无法动弹。 　　“——可别……崩溃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帕帕而言，宛如一场噩梦。 　　无论是三分还是扣篮，都被宋以然像猫耍耗子般，在自己以为能进球的时候，轻易地截杀。 　　场外的观众们神色有些不解。 　　“什么玩意儿，那个黑人完全被压制着啊……” 　　“还说要挑战奇迹的世代……连诚凛都打不过！” 　　“还以为这个黑人留学生有多强呢，真是失望啊……” 　　………… 　　听到场边的嘘声，帕帕的表情明显更为浮躁，他对于宋以然这样迅捷快攻的选手完全不占优势，身体对撞时也带了些故意犯规的味道。 　　又被宋以然轻易断球，帕帕没忍住，在裁判的视线盲点下想要用力一撞！ 　　“你那么想要这个球？那就给你好了！” 　　宋以然感受到了帕帕的恶意，便突然将球扔向帕帕，同时，他的步法微微一晃，仿若金蝉脱壳般离开了帕帕的进攻范围！ 　　帕帕看到迎面而来的球，也是一怔，随即急停想要克服惯性，刚要伸手触碰球…… 　　——纤长的手指，又猛然将球拍向一侧！ 　　那个位置，正是隐藏着不被注意的黑子哲也！ 　　“阿哲！！” 　　黑子接过球，轻飘飘地投了一个明显无法进球的三分。 　　“……哈哈，这种球，怎么可能……” 　　帕帕站在原地嘲笑着，而原本在他面前的宋以然，一下子掠到了球场后方！ 　　他在三分线处，右脚用力起跳，身影仿若张开双翼般飞向了新协学园的后方！ 　　“谁说要三分球了，笨蛋……那是——” 　　黑子的投球果然从篮筐边弹开，却被宋以然的右手稳稳扶住！ 　　“那是……” 　　“——空中接力啊！！” 　　“啪——” 　　雪白的网袋浪花翻涌！ 　　宋以然轻轻落在地上，他微微带着笑意看着濒临崩溃的帕帕。 　　——怎么样，帕帕……体会到……真正的恐惧了么？ 　　空中接力这个计划，是为黑子哲也、火神大我和宋以然所量身制定的。 　　——黑子的低存在感，火神与宋以然的非凡弹跳力，使这种可怕的进攻产生了非常好的效果！ 　　——比起其他的两分进球，空中接力的气势浩大，完全对新协这样的三流球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这场比赛……他们的气势，已经一落千丈！ 　　宋以然微微侧头，看了一下比分。 　　——诚凛vs新协，45:0。 　　——新协，进入崩盘点！ 　　“虽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比赛还是要继续啊……”宋以然动了动手腕，笑着看向已经呆愣的可怜黑人。 　　“正好，接下来让我为三分球……练练手吧！” 　　帕帕明白，这一场噩梦……远远还没到终结的时候！ 　　………… 　　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正邦球队正在观看着这场比赛，正邦的队长抱着手臂，一脸凝重地看着场上的比分。 　　——诚凛vs新协，72:0！ 　　“呼……估计错误，本来在我的预料下，即使这个宋以然勉强有‘奇迹的世代’的实力，场面也不会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但是……现在看来，何止一边倒，根本是……完全没办法进攻！ 　　——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垃圾时间！ 　　“那个黑人……难道那么弱么？”剃着光头的黝黑少年皱着眉头。 　　——他是津川智纪，曾经是黄濑凉太比较头疼的对手，拥有着天赋般的防守能力。 　　“弱……？呵，那家伙的身体素质可是放在那里的！”队长冷声道。 　　——这很简单。 　　——如果……不是帕帕太弱，那么，就是宋以然太过强大，完全压制住了帕帕，让帕帕无法发挥原有的实力！ 　　“没想到……诚凛的实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 　　他同时也关注着十号的火神和神出鬼没的黑子，暗暗记在心里。 　　………… 　　场上，这是宋以然的第十二个三分球了！ 　　高高的出手点，使每个三分球都难以被对手干扰！ 　　——他微微摆动手腕，便是轻松绞杀了一个又一个三分！ 　　完全精准的空心进球，已经让诚凛己方也陷入愣怔之中。 　　之前的三分球练习，也只有相田丽子和黑子哲也知道，其他人只看到过宋以然妖孽般的横移突破，而上场比赛，宋以然从来都没有施展过三分球，诚凛众人自然以为他并不擅长。 　　——而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的看法！ 　　“你这家伙……藏得够深的啊，阿然！” 　　日向顺平猛然打了一下宋以然的脑后，黑发少年无奈地挠挠头。 　　“其实，我也是在周末刚刚练成的。” 　　诚凛众人:……谁相信啊喂！ 　　日向顺平无语地说:“干脆……我把三分射手的任务让给你好了。” 　　宋以然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话，平静地看着场边的比分板。 　　——诚凛vs新协，102:0！ 　　哨音终响，诚凛大胜！ 第20章 诚凛并不适合你 　　比赛结束，宋以然慢慢走到帕帕的身边。 　　眼前的黑人男子已经陷入呆滞的状态，直到宋以然站在他的面前，他终于缓过神来。 　　“不可能……！为什么你们这些东亚猴子，会打出这样的篮球！？” 　　帕帕的神情是难以置信的，整场比赛，他被完全压制，连一个有效进攻都没有，实在让人大跌眼界。 　　“怎么说呢……还是你太弱了啊。” 　　宋以然捎了捎头发，他的面上带着平静的笑意。 　　“奇迹的世代之一，有一个叫紫原敦的球员，他也有着二米多的个子，但是……他的灵活度可比你强多了。” 　　在宋以然决心打篮球后，便看了大量关于同时期竞争对手的资料与录像，无论是奇迹的世代、还是无冠的五将等等球员，他们的资料都映在了宋以然的脑海里。 　　像帕帕这样身高的球员适合打中锋，个子过高在遇到一般水平的对手是极其占优势的，毕竟攻击与防守面都很宽，但是当碰到像奇迹的世代这样水平的球员……那过于缓慢的速度反而是会导致被人吊打的结局！ 　　紫原敦之所以可怕，不仅在于他的身高优势以及力量强度，而且速度也极为惊人。 　　——如果……帕帕能够拥有迅捷的灵敏度，那么也许宋以然不会那么轻松地赢下。 　　——可惜，现在的帕帕对于宋以然而言……只是个身高二米有余的机械熊！ 　　“这场比赛都拿不到一分，就不要想着什么打败奇迹的世代了……”宋以然淡淡道，“毕竟，在我眼里，怀有轻视之心的你根本不配成为他们的对手！” 　　“还有——天赋，和肤色无关。” 　　宋以然说着，转过身回到了队伍中，留给帕帕和新协的是极大的震动。 　　——天赋，和肤色……无关…… 　　—————— 　　“小以然，你真棒！” 　　熟悉的声音在观众席上响起，黄濑凉太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大声道。 　　不过所幸的是，地方性的淘汰赛初期也没有什么其他人来看，都是一些参赛学校的队员们、学生们，黄濑的行为虽然有些莽撞，但是也并不会让人感到有多奇怪，仅仅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唉，那是黄濑凉太？” 　　“……练习赛上黄濑凉太好像是输给了宋以然？” 　　“不过，看上去他们关系挺好的……？” 　　………… 　　“笨蛋，叫那么大声干嘛！” 　　跟在黄濑后面的笠松幸男狠狠踹了黄濑一脚。 　　“好痛啊，笠松前辈！”黄濑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但一下子又沉静下来。 　　黄濑所在的海常在神奈川赛区，赶过来看比赛时也只看见了最后一节。 　　他看着比分板上的比分，微微有些出神。 　　“——比起之前和我打的练习赛，小以然又变强了呢……” 　　黄濑叹了口气，“不仅是突破，连三分球都那么好……” 　　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黄濑凉太看着前方不远处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这样的转变，也许和小绿间有关吧。” 　　………… 　　“我说……小真，为什么看个比赛还要戴帽子啊……” 　　高尾和成觉得自己的队友就是个逗逼，明明很想关注对方，却硬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绿间真太郎为了来看这一场比赛可谓全副武装，头上戴了一顶大帽子，脸上戴了一副遮住半张脸的方形墨镜，还配备了一个白色口罩，像极了传说中的不法分子。 　　——最要命的是，怕高尾和成暴露自己，绿间真太郎也强制性地让他做这样的装扮。 　　“真啰嗦啊。”绿间真太郎看着场地内的比分，“明明是雾霾太严重才这样装扮好么。” 　　高尾和成:…… 　　看到宋以然最后的那几个三分球，绿间真太郎满意地点点头。 　　——他看得出来，宋以然已经掌握了百分百致胜的完美三分球！ 　　——明明应该有一丝危机感，可是，看到宋以然的成长……他反而真心为他高兴。 　　——不对……一定只是为有一个合格的对手而高兴。 　　“话说回来，宋以然的成长可真快啊……”高尾和成苦笑一声，他也摸索过这个所谓的最佳出手点，可是……这种和球感息息相关的东西是非常玄妙的，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触及。 　　“哼，只有在投篮上有非凡天赋的人才能领会这一点……”绿间真太郎推了推墨镜，“这可是如同神迹般的三分球啊……” 　　———————— 　　比赛结束后，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学校，初战大捷，102:0这样的比分实在是耸人听闻……不仅是学生们都骚动起来了，而且还惊动了管理层。 　　课间，相田丽子趴在桌上，不断叹气。 　　“真麻烦啊……”相田丽子撑着下巴，“校董会的人还问我能不能拿到东京赛区冠军……天哪，正邦、泉真馆和秀德上一届比赛哪个不是大比分胜过了我们……想得太美好了……” 　　“因为有阿然在啊。”日向顺平和相田丽子是一个班的同学，他分析道，“有阿然，诚凛的实力完全上升了一个档次。” 　　“别说……丽子，你没有幻想过拿冠军？”日向顺平笑道。 　　“幻想当然幻想过。”相田丽子脸微微一红，突然又想到宋以然脱下球衣时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 　　“——毕竟……是那家伙啊。” 　　而另一边，在一年级教室里，宋以然趴在桌上睡觉。 　　上一场比赛为了让帕帕记住一个教训，而下狠手使新协一分不得，宋以然有些疲于进攻与防守端两边奔波，他的体力损耗得太厉害了。 　　“宋君，宋君？”黑子推了推宋以然，现在已经下课了，但是宋以然仍然处于深眠状态。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宋以然的手机放在桌上的一角，黑子本来没有注意到，却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 　　铃声响了几秒就立马跳掉，紧接着发来了一个短信。 　　黑子顿了顿。 　　——那个号码显示……对于黑子而言，极其熟悉…… 　　——那是…… 　　——那是……赤司君的私人号码。 　　犹豫着，黑子慢慢伸手打开宋以然的手机，里面是一个简短的信息。 　　——“我关注你很久了，看到你的成长……我，很开心。” 　　——“宋以然，诚凛，并不适合你。” 　　——赤司君……是什么意思？ 　　赤司那张冷淡神情的面庞还在记忆里，黑子想起他开花后那双仿佛闪着冷光的异色瞳孔，一瞬间呼吸一滞。 　　——宋君，是我好不容易遇见的队友…… 　　黑子握紧了手机，一种要失去的仓皇感蔓延全身，他颤抖着，删掉了那个短信。 　　———————— 　　宋以然被黑子叫醒后，又在地铁上睡了过去。 　　就像是一路没有尽头，宋以然在睡梦里也不知道今夕是几何，他在昏沉中感觉到似乎有一个人在戳自己的脸颊。 　　“嘿嘿嘿，遇到一个比我更能睡的，坐过站了吧！” 　　少年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看见宋以然没有醒来，更是胆子放大了，小心地捏了捏他的脸。 　　——哇……触感真好，软软的…… 　　切原赤也本来因为睡觉坐过了站，再返回乘回来时又睡着坐过站了……最后收到真田继续训练的通知，索性原路返回了。 　　下一站就是立海大附中了。 　　“还不醒啊……真难办。”切原赤也看着手下低垂着头的黑发少年，感觉心痒痒的，立即产生了小恶魔般恶作剧的心思，从口袋里掏出马克笔。 　　——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 　　切原赤也刚要动作，却猛然被一只手扣住了手腕，另外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反身一扣！ 　　“……喂喂喂！”切原赤也整个人懵住了。 　　马克笔掉到了地上。 　　宋以然从睡眠中醒来，感受到眼前被制住的少年，微微眯起眼。 　　他梦到了一片很奇怪的河域，暗黄色的河水自天边袭来，带着沉重的呼啸声向远方奔去。 　　四周一片黑暗，他仿佛悬浮在河流上方，脚尖绷紧，似乎离河流很近，却又没有一点水花溅到他身上。 　　——在那个梦中，他所有敏锐的感官都封闭了，也听不到现实的声音，直到他从梦里慢慢脱离后，才恢复了对外界的警戒。 　　“你要做什么？” 　　眨了眨眼，视线慢慢清晰，宋以然突然注意到少年那蜷曲的黑发。 　　放开手，宋以然看到卷发少年揉着手腕，狠狠瞪着自己，眼睛慢慢变红，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极其富有攻击性。 　　宋以然若有所思地喊出一个名字—— 　　——“……切原赤也？” 第21章 立海大附中 　　切原赤也微微瞪大眼，眼里的戾气慢慢散去，他问道，“你认识我？” 　　“……唔？别动。” 　　宋以然用手托起切原赤也的头，另一只手仍然制着他的肩膀。 　　“……你在做什么啊！？” 　　切原赤也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耳尖泛红，宋以然凑近着，那张秀美的脸也慢慢放大。 　　宋以然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切原赤也的眼睛，发现那些红色血丝都淡去了，又变成清润的黑色眼珠。 　　“……两年前就觉得很有趣了，没想到果然如此啊。”宋以然的嘴角微微上扬。 　　“两年前……？” 　　切原赤也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受刺激人格转换时的场景。 　　那时他刚刚到神奈川读书，在放学后被人欺辱，觉醒恶魔化人格时……被一个陌生的少年阻止了。 　　………… 　　时间似乎回到了那个傍晚，切原赤也嘴角洋溢着兴奋残忍的笑容，第一次觉醒副人格的后遗症巨大，他整个人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用力地将那些所谓混混的黄色长发揪起，狠狠砸在墙上，血珠翻涌，渗入白色的墙面，自己的指骨上也沾了些血沫。 　　——就是这样……哈，就是这样！ 　　——更多的红色、更多的血！ 　　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后脖一缩，衣领被人猛得抓住。 　　还没等切原赤也回过头，就被人用手刀敲晕了。 　　“啧……真麻烦啊，又要我出手。” 　　当时在昏迷前，切原赤也只隐约记得那有些模糊的少年声线。 　　…… 　　记忆慢慢回拢，切原赤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原来……那个人就是你么？” 　　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脸，宋以然放下了他的衣领。 　　“你当时出手太狠了，再砸几下的话……”宋以然比了比自己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道，“估计……就不会是被学校记过那么简单了。”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突然伸手又戳了戳他的脸颊。 　　宋以然:…… 　　“真的是你啊……” 　　——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呢。 　　两年前那个模糊的声音极其压抑，他本以为是一个阴鸷冷漠的男人，但是现在看着面前少年明丽又带有弧度柔和微笑的面庞，切原赤也产生了一种打破想象的兴奋感。 　　地铁突然停下。 　　门开了。 　　宋以然看了看地铁标示，发现自己已经坐过四站了，他将书包背起，打算这一站下车返程。 　　“喂，等一下……”切原赤也连忙跑到宋以然面前，这倒是有些让宋以然皱起了眉头。 　　——宋以然的脚步融合了对于横移速攻的理解，一般人是跟不上的，而眼前的这个卷发少年却轻易地……追上了他，并且拦住了他。 　　“你的脚步挺快的嘛。”宋以然挑了挑眉，微微笑道，“是运动员么？” 　　切原赤也点点头，露出了小骄傲般的表情，“我可是立海大网球部的王牌呢！” 　　——网球么…… 　　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预感在脑海里产生，宋以然的脚步突然顿住，微微笑道。 　　“切原君，愿意带我参观一下学校么？” 　　—————— 　　在短暂的谈话中，切原赤也知道了这个看上去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比他大了整整两届，并且就读于东京的诚凛中学。于是，切原赤也鼓了鼓嘴，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宋以然“前辈”，当即被宋以然狠狠揉了揉自己卷卷的黑发。 　　——手感还不错。 　　宋以然满意地发现眼前这个后辈形似不良，实际却有些单纯别扭，意外得可爱。 　　放在切原赤也头发上的手突然顿住了，在这一刻，宋以然也不由想起了自己在神奈川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拥有一头红色爆炸头发，性格纯情的朝日奈侑介。 　　感觉到眼前黑发少年的神色明显冷淡了下来，切原赤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即有些别扭地问道，“……宋前辈，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以然看着立海大的环境，突然有些触景生情。 　　立海大附中是神奈川老牌的私立中学，建筑也由于时间的久远带有浓浓的古朴意味，显现出悠久的底蕴来。 　　——和长崎中学……截然不同。 　　长崎是新办的私立中学，背后由日本各个豪门财团所集资建立，虽说校园设施都是日本国内最先进的，但是过于功利化的校园文化使这一所学校的一砖一瓦都染上了冰冷世俗的意味来。 　　宋以然的档案是有污点的，刚来日本时他最先考虑的是立海大附中，但是立海大附中对于档案背景这方面要求很高，而长崎中学更在意升学率，对于宋以然这样天赋卓越的人就破格录取了。 　　宋以然穿着诚凛中山装型的制服外套，本应在立海大附中极为醒目，但现在已是傍晚，学生们基本已经都回家，除了体育场那个方向似乎还有隐约的喝声。 　　“……啊，副队长！我没有忘记放学后要集训，我只是不小心乘过站了……唉唉唉，要一分钟内出现，否则加倍训练！？维持两个月！？” 　　切原赤也的手机响了，他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回过头看着宋以然，充满歉意地说道，“宋前辈，抱歉……我可能有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颗角度刁钻的网球，从远处突然砸向切原赤也的后脑勺！ 　　——宋以然的眼瞳猛地一缩！ 　　一把扯过切原赤也的衣领拉到自己的身后，宋以然左手微微蓄力，将那枚网球硬生生地接下。 　　网球还在他的手心跳动着，慢慢停缓，他的掌心受到了严重的磨损。 　　“宋前辈……你没事吧！？”切原赤也看到宋以然手上的红痕，立即焦急道，“我马上送你去医务室！” 　　“赤也，这个时间点医务室的老师也已经走了。” 　　淡淡的温和声音响起，那声音极其清雅，令宋以然……想起了还未出国时，庭院里种的夜昙花。 　　那道人影不疾不徐地从阴影处迈出，他周身的气质仿佛脱俗于这个世界，却在看见宋以然手上的伤时，微微皱眉。 　　“——我送您去医院吧。” 第22章 U—17邀请函 　　幸村精市披着立海大的运动服，他向宋以然微微颔首，笑容温和又疏离，“您好。” 　　“部……部长？”切原赤也傻傻地看着自家的部长。 　　幸村精市对切原赤也微微一笑。 　　“再过三十秒……赤也再不回去的话……训练量会番十倍哦。” 　　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却像是冒着诡异的黑气，让切原赤也猛地打了个哆嗦。 　　“啊啊啊啊……我马上走！”切原赤也立即像只炸了毛的猫，又很担心地看着宋以然的伤势，“可是……前辈的伤……我……部长……我也想一起去医院……” 　　“嗯？”幸村精市的嘴角微微弯起。 　　“呜哇哇哇哇……”by快被吓哭的小海带。 　　最后，在宋以然的出声下，切原赤也终于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幸村精市微微上前一步，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整个人散发出温润的气息，“能让我看一下您的伤势么？” 　　宋以然看着对方鸢紫色的眼瞳，那里面闪着非常和煦的浅光。 　　幸村精市看着宋以然并未拒绝的模样，他伸手握着宋以然的手腕，仔细观察他的伤势。 　　手掌上的红痕非常显眼，在肌肤上留下狰狞的伤口。 　　“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 　　宋以然漫不经心地想收回手，他前几年打过很多架，自然知道什么角度能够最大化地保护自己。 　　然而，他的手腕被对方的指尖轻轻叩着，明明看似很松垮的动作，却被幸村精市做出了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来。 　　风缓缓拂过，将幸村精市身上披着的深色运动服的衣角扬起，他深蓝色的发尾也将那双眼眸映出绵密的温柔。 　　“似乎遇到你的时候……你总在受伤呢。” 　　宋以然抬头看着幸村精市，微微眯起眼。 　　“我以前见过你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 　　幸村精市仿佛叹息一般回答道。 　　宋以然并不想去医院，幸村精市带着他来到了网球部的休息室中。 　　休息室配置齐全，幸村精市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药箱，里面有很多药品、酒精棉、绷带等等的基本治疗用品。 　　他的手法很娴熟，指尖有些冰凉，由于打网球所产生的硬茧在伤口处摩挲，膏药在发挥着药效，火辣辣的抽痛和细碎的麻痒混合在一起，让宋以然不由动了动手指，又被幸村精市轻轻握住。 　　——他们相握的地方，也……染上了药效的热度，似乎心头也微微酥麻。 　　幸村精市帮他上好药后，就为宋以然缠上了绷带。 　　——似乎……很久没有再发生这种事了。 　　宋以然看着自己的伤口，默默地想着。 　　“很不错的技术，谢谢你。”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确认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宋以然对幸村精市道谢道。 　　“久病成医，在医院里看到的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握住了宋以然另一只未受伤的右手。 　　“我是幸村精市，立海大附中的网球部的队长，很荣幸见到您。” 　　“我是宋以然，中国留学生，就读于诚凛高中，我也很高兴遇见你。” 　　—————— 　　看着宋以然走出校门的身影，幸村精市一直驻立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幸村精市才收拢了自己的外套，转身走向网球部。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刚打网球时，他在观众席亲眼目睹宋以然夺冠的样子——世界网球大奖赛的少年组冠军，他成为了第一个拿到这个奖项的亚洲人。 　　彼时还是孩子的幸村精市看着宋以然站在高台上领奖的样子，璀璨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映照出比奖杯更闪耀的光芒。 　　宋以然当时也还很年幼，面容不像现在这样渐渐长开带有锐利的明艳，五官更偏向精致柔顺，和他凌厉的网球风格截然不同。 　　一股复杂的心情在心头蔓延。 　　——很久以后，幸村精市才明白，那是……憧憬。 　　——想要像他一般站在高台接受所有人的振臂欢呼，想要让世界记住自己的名字。 　　——想要……接近他。 　　夺冠后，各路报纸疯狂转载，甚至有报社评价他未来是继越前南次郎之后另一个可以称霸网球的东亚男子，潜力巨大。 　　只是……自那之后，那个曾在记忆深处闪光的男孩退出了网球界，就像一颗流星在天空划出绚烂的弧度，却急速坠落。 　　——他的样子都快要模糊在幸村精市的脑海里，但是现在，当他再出现时，幸村精市却发现……他可以从那张已和记忆中，好像完全不同的脸庞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又勾拢起纷纷扰扰的回忆，鲜明得仿佛昨日。 　　“连名字都不同了呢……” 　　幸村精市轻叹一声，走回了网球场，毫不意外地看到切原赤也在做一系列惩罚性的负重深蹲运动。 　　一看到幸村精市，切原赤也就立即跳起，询问道。 　　“部长，那个……宋前辈怎么样了？” 　　“些微擦伤，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幸村精市轻描淡写地略过，走在所有部员的面前。 　　柳莲二注意着他和切原赤也的对话，掏出了情报本。 　　——幸村的情绪很不错呢，似乎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真田弦一郎对幸村点点头，压了下帽子，站在他身侧。 　　幸村精市站在所有部员的面前，仿佛是俯瞰般扫视着所有的正选非正选部员，明明是纤细的身材，秀美的轮廓，整个人却带着一种王者般的气势。 　　“安静一下，我宣布一件事情。” 　　“关于U—17的合宿选拔活动邀请函已经下来了，正选全员都被纳入名单之中。” 　　“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 　　“——入选国家队，从而走向世界！” 　　沸腾般的欢呼声响起，站在人群前的幸村精市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不知道，宋以然有没有收到这份邀请呢？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他打一场！ 　　—————— 　　当宋以然回到家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他的左手有伤，的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毕竟篮球是很讲究左右手配合的。 　　五指张开，又慢慢握住，皮肉撕裂的疼痛仿佛灼伤一般。 　　“好久不受伤了，感觉恢复力也变差了。” 　　他一下子将自己摔在床上，用完好的右手枕着自己的后脑，微微眯起眼。 　　——立海大附中……真的很不错啊。 　　网球是立海大的特色活动，立海大附中的网球部一直有着王者般的传说。 　　——当时，他之所以特别想进立海大附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年幼的时候，他很喜欢网球，曾经也参加过网球培训，并且由于球感出众取得了惊人的成绩……为了参加比赛，他不惜使用化名，直到最后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照片曝光后，他的家族便发现了这件事。 　　——于是……他再也碰不到网球了。 　　宋以然仰头看着白顶。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他也能顺利入学立海大附中，说不定他就能……把网球重新捡起来。 　　——不过……可惜，也许他和网球就是有缘无分吧。 　　微微叹息一声，宋以然将手机掏出，准备关机。 　　食指微微滑动，一条消息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愿意重返网球场么？如果愿意的话，请你打开信箱。” 　　——这是……什么？ 　　宋以然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走出门，在那红色的信箱中摸索着，一封普普通通的白色信封被他翻出来了。 　　他将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烫金了的红色邀请信。 　　——U—17选拔……高中生合宿？ 　　—————— 　　“宋以然，你的手怎么受伤了？”火神大我一来到教室，就发现宋以然的左手上缠了绷带。 　　“早，火神君。” 　　宋以然将左手收拢，很平静地说道，“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火神点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然而宋以然却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今天的黑子……出乎意料得沉默啊…… 　　虽然往常的黑子哲也也是很沉默寡言的，可也许是由于宋以然和黑子坐得很近，他们有时会相互问候一下，但是……今天的黑子不仅没有开口，更是低垂着头避开了所有与他的眼神交流。 　　——莫非……他也会像朝日奈侑介一样么？ 　　………… 　　得知宋以然的左手受伤后，相田丽子让他在社团活动中稍作休息，于是宋以然便站在相田丽子的一侧，观摩着诚凛球员们训练。 　　“感觉被阿然盯着，这帮兔崽子更有干劲了呢！” 　　相田丽子笑眯眯地调侃着，却发现宋以然有些兴致索然。 　　“……阿然，你怎么了？”相田丽子问道。 　　“我在思索一件事情。”黑发少年看着火神他们练习时激情洋溢的神情，目光却有着一种仿佛隔墙而观的疏离。 　　“我在想，我对篮球，到底是一种什么情感。” 　　“……为什么突然想这些？” 　　相田丽子将手中的哨子按下，她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我……对很多事情都上手很快，并没有特别在意篮球……当时是因为火神和阿哲才会选择加入篮球部。” 　　“后来……我拼着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在遇到了凉太以及绿间等对手后……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 　　“——可是……我真的喜欢篮球么？” 　　宋以然反问道，他看似在置身事外地分析，更多的却透露出一些迷茫。 　　——这份迷茫在秀丽的眉眼中徘徊，他不知道，这有多么吸引人。 　　“别的我不好说，但阿然一定是很喜欢篮球的啊！”相田丽子道。 　　“……唔？” 　　“因为……只有真正喜欢篮球的人，才能进入zone，这是先决条件之一。” 　　相田丽子突然握住了宋以然的右手，眼神很坚定明亮。 　　“也许阿然自己感觉不到，但是zone已经最先把你的心迹表达出来了。” 　　“何况，阿然不知道，当你看着篮球时，眼神……有多么耀眼啊。” 　　——就像是璀璨星光般。 　　——是么…… 　　宋以然微微笑了笑，漆黑的眼瞳里带着淡淡的暖意，他将口袋中的邀请函重新放回了原处。 　　——也许，自己和网球真的是有缘无分……就让它成为一种遗憾吧。 　　——毕竟，他现在……还有在身后支持的队友！ 第23章 命运般的致胜率 　　在相田丽子的鼓舞下，最后，宋以然还是选择将那封邀请函放在了抽屉的最深处。 　　——比起缅怀过去，还不如抓紧未来。 　　在后面的几场比赛中，分别是对战宝善高中，金贺高中等其他学校，诚凛都是以小比分领先，而宋以然由于左手受伤，只是坐在教练席上，看着赛程进展。 　　“下一场准决赛，就是对战正邦了……” 　　相田丽子在名单上不断地修改着，内心带有浓浓的忧虑。 　　“教练，我的伤应该差不多了。” 　　宋以然出声道。 　　“不行，阿然，篮球运动员的手是非常宝贵的，你应该等到完全痊愈了之后再提出上场。” 　　相田丽子强硬地拒绝道。 　　在看到他受伤后，诚凛众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强硬地让宋以然好好休息养伤，不能上场。 　　一拆下绷带，黑子就要求看他伤口，托着宋以然的手，左手掌心已经有了新生的嫩肉，淡粉色的一层，像是浅淡的花。 　　黑子的眼瞳带着和以往不太一样的情绪。 　　——他害怕宋以然再也无法打球……害怕失去他。 　　黑子一开始的内心很矛盾，他知道宋以然已经引起了赤司的关注，一时冲动他删掉了赤司的短信，可是…… 　　——他更不希望被宋以然知道后因此而产生隔阂。 　　于是，黑子主动袒露了出来。 　　“你是说……你们帝光时的队长，赤司征十郎曾经给我发过短信？”宋以然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本以为他们也就仅有一面之缘，可是……没想到赤司还给他发了个信息。 　　“我原本以为是陌生的骚扰短信，删掉之后才意识到号码好像是赤司君的。” 　　隐去了赤司所说的“诚凛并不适合你”，黑子平静地说道。 　　“赤司君说他很关注你，很欣赏你。” 　　宋以然听后点点头，也没怀疑什么，毕竟黑子给人感觉是个非常可信的人。 　　………… 　　在篮球休息室中，所有人都很严肃地看着正邦比赛的录像。 　　正邦的动作给人一种十分变扭的感觉，但是防守质量却高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这就是有着‘北之王者’称号的正邦球队，以古武术作为球队训练比赛的杀手锏，虽说动作看上去很不协调，但是……” 　　“古武术？难怪那么眼熟。” 　　一道声音从诚凛众人的背后响起。 　　“唔？……阿然，你怎么也来了？应该要回去休息才是啊！” 　　相田丽子转过身，将录像带关掉，看着穿着诚凛制服显得格格不入的黑发少年，脸色不太好看。 　　“饶了我吧，教练。” 　　宋以然将外套利落得脱下，露出了里面的黑白运动服，嘴角的笑容很是好看。 　　“连续两个礼拜不活动筋骨了，我都快生锈了。” 　　相田丽子看了会儿宋以然，在确认他的左手无误后，这才将录像重新打开。 　　录像中，是正邦球员们防守一个不知名高中的练习赛，他们的动作很奇怪，特别是在防守中，仿佛是提着线的木偶一般。 　　“这是……同手同脚的步法？” 　　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宋以然一针见血地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 　　相田丽子微微笑了笑，“但是，这样的防守动作不仅最大程度地削弱了他们的体能损耗，并且有效地封锁了防守路线。” 　　看完了录像后，大家都纷纷讨论起了作战策略。 　　宋以然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感觉到目前只有两种方法能够针对他们。 　　——第一种，利用快攻变速有效地打乱他们的节奏，使防守出现瑕疵。 　　——第二种，两只球队都打防守反击，拼防守效率以及篮球命中率。 　　“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啊……” 　　摸了摸下巴，宋以然感到有些棘手。 　　——只能到明天上场的时候再作抉择了。 　　—————————— 　　准决赛第一场开始，诚凛对战正邦！ 　　在所有人的执意要求下，宋以然只能打半场比赛。 　　宋以然：我觉得我就像是诚凛的吉祥物一般:） 　　也许因为赛程慢慢进入了准决赛，场外来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桃井五月也来到了比赛现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空位子坐下，掏出了情报本随时准备记录。 　　——出乎她的意料，周围坐了很多各所学校的女生，甚至还有些已经高中毕业的大学生们。 　　一看到桃井五月，她们的目光都带有几分杀气。 　　桃井五月很茫然地看着她们。 　　坐在她身旁的女生身穿着海常的校服，用威胁性的目光看着她，“长得挺可爱的嘛，怎么，你也是为宋神而来的么？” 　　“……？”有些诧异的桃井五月举了举手中的情报本，随着这个动作，她粉色的长发微微垂下，显得极为温婉动人。 　　四周的杀气一下子消失了。 　　那个女生松了口气，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场内。 　　“……那个，请问，你们说的宋神指的是……？” 　　桃井五月试探性地问道。 　　“你果然不知道啊。”那个女生用鄙视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立即陷入了自我陶醉中，“宋神就是宋神啊……当时我在海常的练习比赛看见他在诚凛篮球队……呜呜呜，早知道我就去诚凛了……” 　　“对啊，之前宋神夺得知识竞赛的大赏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我日日夜夜守着笔记本，不断刷粉丝后援会，但是什么都找不到……” 　　“我也是啊！甚至怀疑宋神回中国了呢……” 　　“不过还好现在又可以看到他了呢！而且是篮球场上……那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把宋神看得一清二楚啊！” 　　“到了决赛还有视频录像……嘿嘿嘿，我要全部录下来，回去放大了舔舔舔！” 　　………… 　　桃井五月：…… 　　听着四周激烈的讨论声，桃井五月突然庆幸没能把青峰大辉拉过来。 　　——真是可怕的人气呢，宋以然。 　　而场边的座位上，黑发少年手托着下巴，有些无奈地看着火神等人上场。 　　在临上场前，火神大我眉眼灼灼地看着他。 　　“宋以然，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也会像你一样优秀。” 　　——成为能配得上你的队友。 　　在宋以然的微笑鼓励下，火神微微红着脸上场了。 　　比赛开始！ 　　宋以然不在场，进攻主力落到了火神大我、日向顺平的身上。然而，正邦球队的球员们身高都较为高大，而日向顺平的三分出手点偏低，火神也被那诡异不协调的防守逼迫得急躁起来，从而有效地限制住了他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坐在场边的宋以然看着比方渐渐被拉开，当即对一旁皱眉的相田丽子提出意见。 　　“教练，我请求暂停！” 　　“——我要上场！” 　　短暂的热身活动后，宋以然换下了水户部凛之助，站在球场中心。 　　剃着光头的黝黑少年立即站在他的对面。 　　津川智纪曾经是令黄濑凉太都觉得颇为苦手的人物，他看上去很老实朴实的样子，但是眉眼中的好胜心却显露出了一切。 　　“嘿，听说你赢下了黄濑凉太？真的假的？” 　　虽然队长对宋以然有很高的评价，津川智纪却仍然半信半疑。 　　“信不信由你，赛场上见真章。” 　　黑发少年转过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真正有底气的人才会有的淡然。 　　津川智纪的脸色一下子黑下来。 　　——说什么大话，你会像黄濑凉太一样，被我彻底防死！ 　　暂停结束，诚凛发球。 　　宋以然持球，慢慢将球推进正邦的半场。 　　还没等宋以然运几步球，便有津川智纪来到他的面前防守。 　　同手同脚的防守的确让人感觉很不适，类比来说，他曾经看到过一个左撇子打网球的猫眼少年，让许多右手持球的高手都打得颇为艰难。 　　“……嘿，可别大言不惭啊！拿出你打赢黄濑凉太的实力来啊！”津川智纪嘲讽道。 　　侧头看了会儿津川智纪，直到他黝黑的脸有些涨红，宋以然微微笑道—— 　　“——我只是担心，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话音未落，宋以然的脚步一下子加快！ 　　精妙的横移步法，使他整个人宛如游龙般，生生掠过津川智纪！ 　　然而，正邦的队长早有准备，在宋以然窜身而过时立即挡在了他的面前！ 　　突然被阻拦，宋以然的速度只能方面，趁着这段时间，津川智纪也立马补防，造成了二对二的夹击！ 　　“天真！你以为我们没研究过你么？你与黄濑凉太比赛的那一小段剪辑视频，我们反复看了无数遍，并且在你与新协的比赛里认真看完了整场！”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什么！？” 　　一个急停，宋以然灵敏地转身，在正邦队长与津川智纪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做出了投三分球的姿势来。 　　——不可能，一定是假动作！！ 　　——这里……可是离三分线，还有五米远啊！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投出三分！？ 　　“无关距离，只要掌握了出手点，我的三分球，套用绿间君的话来说，就是……” 　　“——代表着命运般的致胜率！” 　　球稳稳地进入篮筐！ 　　“宋君！！宋神！！！太帅了！！” 　　场边的少女们很多都是听到了宋以然在诚凛校队打球的传言而来，那段流传没多久就被下架的视频自然没有看见，所以，当她们看见那个在场上飞扬的黑发少年，投出了一个如有神助般的远距离三分球时，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 　　“队长……”津川智纪跑到他的身边。 　　正邦的队长阴沉地看着走回球队的宋以然。 　　“呼……加大力度盯紧他，我就不信，他一个人就能打破我们的铜墙铁壁！” 第24章 七夕福利番外 不可说的梦境 　　——番外背景架空，与正文无关—— 　　一.赤司征十郎福利番外 　　十年同学聚会上，曾经都还青涩的少年面孔渐渐变得成熟，有些男人还蓄了胡子，显得格外沧桑，完全看不出少年时的影子。 　　——然而，总有例外。 　　赤司征十郎环顾一周，看到被人群围住的青年，眼底里隐隐带有笑意。 　　青年的面容不再如少年时那样明艳稚嫩，他的五官更为深刻，那双漆黑如子夜一般的眼瞳带有几分成熟的魅力，脸庞更显得俊秀逼人。 　　赤司的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将手中的酒杯晃了晃，立即一饮而尽。 　　周围的人不断在向宋以然劝酒，宋以然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嘴唇微掀，酒气微醺着他的脸，映出几分酡红的色泽。 　　——就像是原本青涩的果实……慢慢在枝头长成了红艳的模样。 　　“想死么？灌我那么多酒。” 　　笑骂了他们一声，宋以然摊手示意停下，周围的人虽然很想看到他醉酒后的动人模样，但是，却始终不敢太过闹腾。 　　——毕竟，眼前的男人在高中时可是出了名的剃头。当时有一个学长不过言语调戏了几句，男人就把那人的脑上砸开了一个瓢，鲜血四溅。 　　周围的起哄慢慢平息，宋以然起身离开，去了卫生间。 　　包房外，骚动透着诱惑的音乐还在不断循环着，宋以然洗了把脸，刚一抬头，就看见镜子中露出赤司的身影。 　　赤司征十郎慢慢走近他，身子似乎紧贴在他的一侧，他伸手将宋以然鬓角处湿漉漉的碎发一撩，冰冷的指尖在宋以然发烫的脸颊划过，透着旖旎的气息。 　　指尖上还有着水珠，赤司征十郎轻轻伸舌一舔，就仿佛是触及了那个黑发青年的肌肤，动作透着几分色气的味道。 　　“好久不见，阿然。” 　　“……好久不见，赤司。” 　　瞳孔有些涣散，宋以然却发现自己的身上使不出力气，他看见赤司的身影微微往下压，直到几乎贴在他的脸上。 　　“你想做什么？”宋以然皱起了眉。 　　赤司没有说话，用指尖轻轻解开了他的扣子。 　　宋以然感觉肌肉越发无力，不由跌在地上，却被赤司微微托起，抱在了洗漱台之上。 　　洗漱台地方太过于狭小，宋以然不得不绷着腿，避免自己不小心摔下去。 　　“啪嗒——” 　　将宋以然的皮带猛然抽开，露出了笔直光滑的大腿，他这副样子实在是诱人，上身的衬衫有几颗扣子被赤司粗暴地解开，有些凌乱得散开，下身又除了内裤未着一物—— 　　——真是引人侵犯。 　　赤司扒开了他的大腿，看着宋以然的意识有些模糊，爱怜地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从他的眼皮一路舔舐着，在他宋以然的耳廓中游移，最后在锁骨上咬出一个红痕来，衬着那白皙的肌肤上，更添几分艳色。 　　“——我想把你操得哭出来，让你不再冷淡地看着我。” 　　赤司喘着气，将下半身的物体与宋以然的大腿内侧不断摩蹭着，同时指尖逗弄似地把玩着宋以然身上的两点，微微一拉扯，令陷入昏迷的宋以然轻轻一哼，双眼却始终紧闭着。 　　赤司征十郎笑了笑，随即俯下身子，淫靡的水声不断响起，待赤司抬头后，那小点已经肿胀了一圈，上面有着晶亮的水渍。 　　“——还不够。” 　　眯起的眼瞳中，那诡异的红光更为明显。 　　——轻佻地将宋以然的内裤脱下，他将手指一路沿着臀缝向后移…… 　　………… 　　“赤司君，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被同学摇醒了。 　　他本来想要主动进入zone中，提高对zone的掌握度，却一不小心……陷入到了潜意识所编织的光怪陆离的梦中。 　　“真是荒唐啊……”赤司淡淡笑了笑，去篮球部的私人浴室中冲了把澡。 　　——也许……对宋以然掠夺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有了。 　　———————— 　　二.绿间真太郎福利番外 　　宋以然觉得，自己的尾椎骨上似乎长了什么倒刺，他最近几日坐在位置上时都有些不舒服。 　　来到了学校的保健室中，绿发的医生示意着他躺在中央的巨大玻璃台子上。 　　“……为什么要脱光衣服？”宋以然的面色有些古怪，他眯起眼怀疑地在绿间真太郎的脸上打量。 　　“——为了更方便检查，你放心，我对你还没发育的鸡仔身体完全不感兴趣。” 　　绿间真太郎冷静地说道，面容严肃，打消了宋以然的疑虑。 　　当看见黑发少年不设防地转过身，将衣物一件件剥开褪下，绿间真太郎的眼色却深了几分。 　　少年大方地站在绿间的面前，在医生的示意下，自然地将身子打开，趴在玻璃台上。 　　绿间的手上绑着一层绷带，他将手指放在了少年的动人腰线上，顺着尾椎骨往下移。 　　绷带的材质较为粗糙，宋以然挪动了下身子，却被男人猛地按住。 　　“——别动，我在检查。” 　　说出来的声音显得极其禁欲刻板，可是，他手上的动作渐渐放肆起来。 　　戴上医用手套，绿间似乎在检查着什么，手放在宋以然身上，从脚底开始揉捏着，一路往上移动。 　　——他的动作太过缓慢，甚至有种刻意抚摸的意味来。 　　保健室里，点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熏香，宋以然没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 　　“同学？” 　　感觉到宋以然不再做出反应，他低下头，占有性地吻住了宋以然的唇瓣。 　　——为了眼前这个少年，他放弃了私人医生的高收入工作，甘愿来学校做一个保健医师，只为了能够从保健室的窗户中多看看他。 　　——只是……他渐渐感到不满足了。 　　——他疯狂地嫉妒着能够和他一同奔跑的少年，勾肩搭背的好友……他甚至开始不断收集他用过的东西。 　　——他知道，他已经魔障了。 　　“——无所谓，现在我终于拥有你了。” 　　绿间喃喃自语道，看似冷静的神情已经有了隐约的疯狂。 　　他将体检用的一些医学器材拿出来，在一根透明的细柱玻璃棒上选定好了，微微加热后，绿间的眼睛眯起。 　　“——就先用这个吧。” 　　………… 　　凌晨时分。 　　绿间真太郎惊醒之后，觉得自己该怀疑人生了。 　　——重点是，他竟然遗憾……这个梦的戛然而止？ 　　“哼，宋以然……”绿间真太郎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真是麻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绿间好可爱啊，忍不住写了个小剧场w 　　小剧场 　　黄濑：小绿间听说你喜欢小以然？ 　　绿间：呵，我不喜欢他。 　　黄濑欢快地跑去阿然身边。 　　黑子：绿间君喜欢宋君么？ 　　绿间：……我不喜欢他。 　　黑子满意地离开，给宋以然买香草奶昔。 　　青峰：绿间，听说你喜欢那家伙？ 　　绿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青峰啧啧地回头找宋以然单挑。 　　………… 　　最后，绿间崩溃地看着宋以然身边围着一堆情敌。 　　绿间真太郎：混蛋！我承认啊！！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啊！ 　　众情敌【微笑】：别闹了，绿间……你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他么？ 　　绿间真太郎：……mmp 第25章 春光日好 　　正邦的队长岩村努沉着脸看着比分。 　　——本来要拉开的分差，正在被一点点缩小, 甚至隐隐有了反超的趋势！ 　　“……他竟然会在那个点投三分球……”岩村努闭上眼睛喃喃道, “重点是……他之前的比赛都没有暴露过！” 　　“这小子, 隐藏得太深了！” 　　——并不是说正邦的防守不好，他们只是反而被自己之前所研究的资料所限制，在刚刚那个离三分线较远的距离中，完全没有想到去锁死宋以然的三分球路线。 　　——正常人，除了绿间真太郎, 没有人能做到那种投篮吧？还在开局这种决定球队气势的时候……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会投篮！ 　　——这种招数，可以说是打了个出其不意,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再使用的话，效果就不大了。 　　“没关系，队长！”津川智纪笑了笑, 眼里闪着兴奋危险的光, “下一次……我绝对能防死住他！” 　　………… 　　正邦球权。 　　津川智纪运着球，站在了宋以然的身前。 　　“呵, 之前不敢突破，只会投三分球，你在面对黄濑凉太时候的气势到哪里去了？” 　　嘴里不断说着垃圾话, 津川智纪脸上的笑容显得极为灿烂。 　　宋以然将视线全神贯注地盯在篮球上, 丝毫没有在意眼前男子的骚扰。 　　津川智纪“切”了一声, 脚步微微偏移，看上去别扭至极，却灵巧地朝宋以然预判的反方向移动！ 　　左脚猛然一顿, 在地上划出“刺啦——”的摩擦声，宋以然立即转变方向，反身补防！ 　　——这家伙的速度，还真快啊…… 　　又是僵持，津川智纪不由看了看计时显示屏。 　　——再被宋以然这样耗下去，持球时间马上要超过24秒了！ 　　咬了咬牙，津川智纪想要强行突破！ 　　就在这个时候，火神大我也一同来盯防！ 　　“现在又是一个二对一了……” 　　宋以然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要不……你也试试在这里投个三分？” 　　——这家伙……！？ 　　看了看离篮筐的距离，津川智纪完全被围困在内，都无法找到传球的线路！ 　　哨声一响，裁判举手示意交换球权。 　　——津川智纪持球时间超过了24秒，硬生生被宋以然拖住了脚步……连三分线都没有踩进去！ 　　“可恶……这家伙不是小前锋么……防守还那么难缠！” 　　津川智纪忿忿地将球扔给宋以然。 　　——通过严密的防守，抢断对方的球进行反击，或是封死对方的路线，使对手超时球权转移，这一般都是正邦所用的套路！ 　　——而如今，这样的策略……反而被人使用在了自己身上！ 　　津川智纪觉得……自己被膈应得极其恶心！ 　　………… 　　“宋以然，你打算打变速进攻么？” 　　火神大我问道，他被正邦像牛皮糖一样的防守弄得情绪烦躁，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正邦球员的防守非常不错……但是进攻只有普通豪门的水平。”宋以然看着正邦球员们的身高，叹息了一声，“按理来说，打防守反击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我们的防守并不如对方，一旦被打穿气势下滑，再追上去就很难了。” 　　防守津川智纪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轻松，虽然他的速度比不上之前遇见的黄濑凉太，但是他诡异莫测的球路，让宋以然也要疲于变换方向，很是耗费体力。 　　而最大的问题是—— 　　——这一节打完，宋以然注意到，诚凛众人的额头都有了一丝薄汗，而正邦球员却面色平静正常，好似刚刚热身完毕！ 　　——最大的问题，就是拖到比赛后半段，诚凛的体力迅速下滑，而正邦却仍然较为精力充沛，那结果就极其危险了！ 　　………… 第二节开始，诚凛球权！ 　　宋以然的内心也有些犹豫，最后，他打定主意，眼神一凝！ 　　“趁着自己现在有体力，还是把分差拉开吧……” 　　想到这儿，他也不作保留，速度立即提了上去。 　　——你们……不是防守严密么？ 　　——你们……不是以古武术为依托么？ 　　——你们可知道……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虽说宋以然现在的速度，比不上之前与黄濑凉太交手，开启zone时无法看清的迅捷，但是……经过连续几天的双腿负重练习，宋以然的爆发力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这几天，尽管左手受伤，他可是……一点都没有闲下来啊。 　　津川智纪看到他的快速进攻后拼命跟防，岩村努也作为第二道防线，他们却都在几个回合的摆脱后皆落于下风…… 　　——压制性的进球，无人可以动摇！ 　　………… 　　“宋神，宋神！！”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在看台上，桃井五月原本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渐渐凝重了起来。 　　她将情报本合上，选择用心记住这场比赛的所有细节。 　　“……真可怕啊。” 　　桃井五月玫红色的双眼轻轻一眨，不管身边的喧嚣，开始评估宋以然的实力。 　　“宋以然的速度比阿大逊色一点，爆发力与阿大近乎相同，控球能力比阿大强几分，力量和突破能力比阿大稍弱，三分球准确率比阿大高……” 　　“综合来说，比阿大数值稍微低一些，但是……鉴于他的潜力以及这几个礼拜的进步速度……到了后面和桐皇打的话……实力还会提高一个档次！” 　　这样想着，桃井五月对宋以然的期盼值更高了几分，耳朵微微一动，她似乎听见，身后也有个女生在冷静地低声呢喃着什么。 　　——莫非……也是其他队伍的经理？ 　　桃井五月转过头，看着一个带着眼镜一副学霸样子的少女在计算着。 　　“唔，计算中……我能在宋神比赛完后闯入更衣室结交的几率是74％，能和宋神交往的几率是……23％，能和宋神生孩子的几率是……0.08％？” 　　桃井五月：…… 　　………… 　　“好快的速度呀！” 　　津川智纪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看着强行突破后微微喘气的宋以然，他出声赞叹道。 　　“——就是不知道，这样强有力的进攻……还能维持几次呢？” 　　外表朴实，实质有些白切黑的津川智纪信心满满，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把宋以然拖垮！ 　　………… 　　连续的几个三分进球与突破，使宋以然体力消耗得比较快，在宋以然吸引了几个正邦主力队员的防守后，其他线路立即空了出来。 　　在没有别人的压迫下，火神的情绪也渐渐平复，本应有的实力也完全发挥了出来，配合着黑子的传球，他的重锤扣篮力量惊人，而二年级学长们的发挥也很稳定，伊月俊充分发挥了司令塔稳定性的作用，日向顺平的三分球也有不错的准确率，诚凛的比分渐渐反超，甚至开始领先！ 　　“不急。” 　　正邦的教练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他看了会儿宋以然，又微微阖着眼，慢声道。 　　“——现在仅仅是第二节……真正的比赛……第三节后半段，才正式开始！” 　　………… 　　观众席上，桃井五月的眉头逐渐皱起。 　　她摸着下巴道，“虽然……现在的诚凛场面很好看……可是消耗也很大啊……” 　　“按照以往的统计来看，正邦到后半段的体力储蓄量还是保持得很不错的……诚凛也许会在临近赛末时崩盘啊……” 　　“唔，那就借此来估计一下宋以然的体力极限数值吧……” 　　………… 第三节开始！ 　　“火神君，你怎么样了？”宋以然轻轻擦了擦下巴，向身边的深红色碎发的男人问道。 　　“没问题，我觉得我也慢慢习惯了他们古武术的节奏。”火神大我道，仍然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笑容。 　　宋以然闻言点了点头，左手刚刚恢复还有些酥麻，但是……无论怎样，也要坚持下去！ 　　正邦现在的策略就是坚持防守反击，在几次两只球队的来回中，诚凛的体力渐渐下降，原本反超的比分也在慢慢缩水。 　　就在这个时候，诚凛请求暂停！ 　　“暂停……？” 　　宋以然回头，却发现……相田丽子站在场边，示意要将他换下场！ 　　“教练！？” 　　宋以然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相田丽子的神情很是严肃。 　　“阿然，你的左手，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 　　相田丽子问道，眼里有些担忧。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宋以然的左手，看着他左手的掌心透着比起平时更深的红色擦痕，甚至有些肿胀，她小心地用指腹微微搓揉，让宋以然敏感得动了动手指。 　　“教练，我觉得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将我换下场。” 　　“这次的准决赛不能输，正邦的实力比起秀德、泉真馆、桐皇都要弱一些，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黑发少年的话语很冷静，他的眼神带着坚定的光。 　　“可是……篮球比赛有很多次……” 　　“——但……阿然的左手，是最珍贵的。” 　　相田丽子拉着宋以然坐回了座椅上，小金井等人立即拿出了药箱和一些药膏，相田丽子在宋以然左手的掌心涂抹着，微微吹气。 　　——尽管相田丽子平时看上去很女汉子，但是在做包扎时，显现出了柔软细腻的一面。 　　作为日本前国手相田景虎的女儿，她当然知道篮球比赛的关键时期，一旦核心队员下场，会对球队造成怎样的影响。 　　——可是…… 　　——无论怎样，队员的身体才是第一位。 　　“没关系，相信我们吧，阿然。” 　　日向顺平扶了扶眼镜，表情一贯的稳重。 　　“宋君，请务必好好休息。” 　　黑子哲也用那双水色的眼睛看着他。 　　火神大我也拍了拍宋以然的肩膀，总是显得凶狠的眉眼带着几分温柔。 　　“——我们会把胜利带给你！” 　　………… 　　桃井五月所坐的观众席是正面对着诚凛教练席位的，当宋以然被教练换下场时，身边的少女们早已炸开了花。 　　“啊啊啊啊……为什么宋神被换下去了？” 　　“宋神……是不是受伤了……” 　　当相田丽子挽起宋以然的手，并轻轻吹气时，周围的抽气声更为响亮。 　　“天哪……她竟然碰了宋神的手！！还凑过去亲了！？” 　　“为什么诚凛的教练会是一个同年龄的女生啊！？太不靠谱了吧……我好羡慕她啊……” 　　——这仅仅只是正常的吹气好么…… 　　桃井五月不由捂住耳朵，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做帝光经理时，被那些可怕的后援团们支配的恐惧。 　　——这样想着，她突然有些怜悯相田丽子。 　　——如果……队伍里有那么一个优秀的少年，你又和他过分接近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 　　左手重新绑着绷带，宋以然看着场上的比分差距渐渐缩小，尽管其他人都很努力，但是整体实力还是正邦略高一些。 　　“喂，你们那个宋以然下场了？不会是怕了我们吧？”津川智纪眉毛挑起，故意激怒火神。 　　火神现在情绪已经控制得不错了，没有被眼前男人的垃圾话所挑起负面情绪。 　　“因为宋以然觉得，不用他上场你们也会输！” 　　“什么！？”津川智纪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一贯骄傲，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嘲讽，自己完全忍受不了。 　　“呵，那就试试吧！” 　　………… 　　场边，宋以然用右手握着自己左手的手腕，看着被绷带缠着的指尖，却感到意识猛地一沉。 　　周身一片白雾，待白雾散开，和之前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他仿佛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间木屋坐落在竹林深处，池水中几尾锦鲤晃动着。 　　——这是……哪里？ 　　一个脸上似乎也蒙着白雾的男子从木屋中走出，他身上的气质温雅，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修士，右手一把羽扇，白衣动人。 　　“你是谁？” 　　宋以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装，也不再是诚凛的运动服，同样换了一生白衣。 　　男人站在河边，看着河中央的锦鲤，伸出修长的手指逗弄着。 　　——在日光下，男人的手指，白得耀眼。 　　“你是谁？”宋以然重复了一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甘心么？” 　　男人起身，他好似许久都不曾出声，声音有些嘶哑，却仍带了几分韵致。 　　“古中国，是古武之邦。日本的古武术，有许多都是从中国武术所流传过去再演化的。” 　　“输给他们，输给日本的古武术——” 　　“——宋以然，你不觉得羞耻么？” 　　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地如洪钟般响，令宋以然的耳膜也有一丝刺痛。 　　“我不想……输给他们。” 　　黑发少年颇有些倔强地回望着他，没有捂住双耳，在巨大的压迫下，也不选择低头。 　　——那股外界而来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了。 　　男人似乎满意地点点头，左手微微一弹，一股无形的气刃飞出，一瞬间，清澈的河上，几尾锦鲤肚子翻白。 　　他伸手按在宋以然的头上，那一瞬间，一股气息自下往上地游走。 　　“——你的身体，动起来时太重了。” 　　男人轻轻说道。 　　“当你感受不到自己的重量，就像是化为无形一般，即无形拨有形，速度和力量，将不再是限制。” 　　他说着，将手从宋以然的头顶上移开。 　　“对我而言，这种境界，被称为【——】。” 　　他话语间的几个字，似乎被什么不可知的东西给消融掉了。 　　一下子，宋以然跌出了这片意识世界。 　　………… 　　“呼……”宋以然的视线慢慢恢复正常，他抬头看去，场上的比分仍旧……是他失去意识之前的数据。 　　“这是……？”宋以然站起身，握了握自己的左手。 　　“阿然？”相田丽子看着身边站起的宋以然。 　　“教练，我要上场。”宋以然说道。 　　“……！？阿然，你在逗我么！？” 　　相田丽子有些炸毛，她都后悔刚刚让宋以然上场打比赛了。 　　“我少用左手，多用右手怎么样？” 　　他的嘴角隐隐带着笑容，却让相田丽子吓了一跳！ 　　“你说少用左手……那你怎么胯下运球！？” 　　“相信我，教练。”宋以然看着场上，眼神中带着自信的笃定。 　　“真是疯了……”相田丽子捂住眼睛，“我竟然……真的想同意……” 　　将手放下，相田丽子的脸色非常凝重。 　　“我给你五分钟，阿然。” 　　“——第四节最后的五分钟，我让你上场。” 　　相田丽子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低声说道，“……我不能让你冒风险。” 　　………… 第三节后期，果然诚凛的体力下降得更快，正邦显得更游刃有余。 　　在第四节开始时，比分已经被追平了！ 　　火神等人吃力地让分差控制在三分内，诚凛随时有可能被翻盘！ 　　宋以然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 　　最后五分钟，他又重新上场。 　　“无形拨有形……” 　　那个白衣男子的话，宋以然并没有完全理解，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被他抚过发顶后，慢慢地有一股气息往头顶上蹿，双脚也更为轻盈几分。 　　“宋君？你的左手……？” 　　看着宋以然坚定的眸光，黑子哲也还是默默地把球抛给他。 　　“不是吧，诚凛现在只能让伤患上场了？” 　　津川智纪扯了扯嘴角，显得颇为不屑。 　　单独用右手运球，宋以然的表情也很平淡。 　　——天下武功，的确唯快不破。 　　——但是，“快”也是有不同性质的。 　　——有些“快”充满杀性，有些“快”却是灵动十足，蜻蜓点水。 　　古中国有一种轻功，名为踏雪无痕，虽有夸张的嫌疑，但是也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什么是无形……我暂时无法领会……但是……这倒提醒我了，突破的步法应该变得更为轻盈。” 　　之前宋以然一味强调突破的力量性，即使速度较快，但也是带有几分笨重。 　　——这样的突破气势十足，却极其消耗体力，况且在面对用古武术防守的正邦时，并不占优势。 　　宋以然的脚步只是在地上轻点，但是……速度却加快了一倍！ 　　——就像是飞雁从水面微点，惊起一滩鸥鹭！ 　　………… 　　“怎么会！？这个速度……他难道又进入了zone么？” 　　桃井五月睁大眼睛，身边的少女们也屏住呼吸，就怕眨眼错过了细节。 　　桃井五月探出身，她的视力非常好，仔细观察了宋以然的神情和眼尾，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是zone，是对突破有了更深的理解。”桃井五月眯起眼，“评估出现错误，速度的数值，已经和阿大，不相上下……” 　　………… 　　宋以然在场上，轻松地晃过了所有的正邦防守球员！ 　　他的步履翩翩，轻巧地来到了篮下，投进篮筐！ 　　——然后……是不断复制的极快进攻！ 　　………… 　　——五分钟，可以做什么事情？ 　　比赛终了。 　　宋以然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将比分从相平拉开至了二十分的分差！ 　　——所有的欢呼声，都为这惊艳的五分钟而响起！ 　　“呼……”桃井五月站起身，胸口微微伏动。 　　——她已经很少看到这么精彩的比赛了。 　　微微一笑，她握着笔记本从观众席中离去。 　　——按照这个情形来看，诚凛绝对会成为一个劲敌！ 　　——真期待啊……和诚凛的一战！ 　　………… 　　宋以然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些左手，尽管也没什么大事，仍然被相田丽子不停地教训着。 　　比赛结束后，有一帮人都跑到了诚凛球员面前。 　　“莫非……我们也出名了？”日向顺平有些诧异，小金井更是激动地不断挥手。 　　然后…… 　　——这些人立即略过了他们，来到了宋以然面前。 　　“宋神……我超级喜欢你的……从你一开始参加知识竞赛就喜欢你……” 　　“我能和你握个手么……只要碰一下下就好！” 　　“我从大阪赶过来的，让我先来！” 　　“宋神，你想考哪所大学啊……？我已经错过和你上一个高中的机会了……我不想大学时再错过啊……” 　　诚凛：…… 　　宋以然：…… 　　场边本是有负责的工作人员的，他们一开始也没有在地区性淘汰赛的准决赛见过这个阵仗，所以没来得及拦住，直到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清场后，大家都神色复杂地盯着宋以然。 　　“咳。” 　　相田丽子率先开口，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一下。 　　“阿然，我事先说好，现在是关键时期，可别谈恋爱哦。” 　　明明是一句玩笑性的话，宋以然却思考了一下。 　　“——暂时我的确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听到宋以然这么说，众人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很多事情我还没有理清楚……”宋以然揉了揉额头。 　　——无论是关于zone的脑内之域，还是那个白衣男子……他都觉得非常的离奇。 　　——也许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任何女生交往。 　　………… 　　宋以然回到家后，随意刷了刷网站，却被一个热门视频吸引住了。 　　【震惊！二流球队的豪门逆袭】 　　他无聊地点开来看，却发现是诚凛和正邦对战的录像。 　　宋以然：什么鬼标题…… 　　他知道，到了准决赛，每场球赛基本都会有技术人员录像，不过……竟然那么热门么…… 　　鼠标往下拉，他看见短短半个小时内，评论刷到了几千条。 　　“啊啊啊，宋神竟然会打篮球……太帅了……我要去现场视奸他！” 　　“楼上……注意措辞……” 　　“来，咱们一起组团视奸！” 　　………… 　　宋以然：…… 　　宋以然只是瞥了一眼，就满脸黑线地关掉了网站。 　　手机忽然震动，宋以然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 　　他摁了接听键。 　　“喂……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赤司征十郎，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其磁性，宋以然的耳尖微微一动，想起了那个在颁奖台上拥有一头玫瑰发色的少年。 　　“……你好啊，赤司君。” 　　将电脑关掉，宋以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到了靠窗的位置，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能看见窗外树梢的剪影。 　　——赤司征十郎……为什么会想到打电话给他？ 　　“你……进入过了zone，对吧？”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在书桌前坐着，手里不断地转着一只黑色钢笔。 　　“是……没错。”宋以然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赤司的意思。 　　“诚凛，是一只讲究配合的队伍。而你拥有着极其优秀的个人单打能力。” 　　“我还是那句话——诚凛，并不适合你。” 　　“所以呢？”宋以然挑了挑眉。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洛山？”赤司不紧不慢地说道。 　　“——先别急着拒绝。” 　　赤司将话筒换了位置，手指在玻璃器皿上轻轻敲击着。 　　“等你……打败绿间真太郎后，再回答我。” 　　“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赤司征十郎挂掉了电话，将视线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在一个文档里，密密麻麻地放了宋以然的全部资料。 　　“——你究竟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惊喜？宋以然。” 　　宋以然听到话筒那边的嘟嘟声，便放下了手机，淡淡道。 　　“……我果然不太喜欢你啊……赤司君。” 　　—————— 　　朝日奈侑介最近二个月都极为沉闷。 　　这一点不止他自己察觉到了，他的兄弟们也发现了。 　　“侑介……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朝日奈雅臣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侑介哥？”朝日奈弥仰起头看着他，嘴角的巧克力酱还停留着，却见朝日奈侑介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上楼了。 　　“啧啧……”朝日奈椿回头看了眼朝日奈侑介，懒懒地将手搭在了朝日奈梓的肩膀上，“你说，侑介怎么最近那么不正常啊？” 　　朝日奈昴看了一下他的身影，将桌前的茶一饮而尽。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想法。 　　——只是，他也不打算告诉兄弟们。 　　——他喜欢……这种独享的快乐。 　　回到自己的房间，朝日奈侑介面色沉沉地打开电脑。 　　他随意地点开几个界面，最终，却还是把鼠标移到了一个文件上。 　　——这是一个电子相册。 　　第一张照片中的黑发少年在运动会上，他微微转过头对着观众席挥手，他的笑容似乎要被这炎炎骄阳所融化，好看得就像是一场梦。 　　第二张，仍然是他，他冲过终点线时，头发被风吹得飞扬，跳动的身影极其引人注目。 　　第三张，黑发少年低着头坐在休息的长凳上，有个女生递给他一杯水，他微微抬眸一笑接过水瓶。 　　………… 　　——满满的，全部是他，这整个相片，都充满了那个黑发少年的照片。 　　他有些哽咽，一下子眼泪差点涌上来。 　　一开始，他觉得这个从中国转过来的留学生，不怎么好相处，即使长着一张极其秀美的脸蛋，可是眉宇间的一抹戾气让人不太敢接近。 　　直到那一个下午……又打破了他的认知。 　　在那个街角里，他亲眼看着黑发少年将几个不良少年抓着撞在墙角上，那双漆黑的眼瞳，带着一种强烈的漠然。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眼瞳……会出现这种情绪？ 　　出于一种好奇，他帮了他一把。 　　少年白皙的脸庞被溅到了几分艳红的血，显出几分诡异的妖艳来。 　　“……谢谢你。”擦了擦脸，宋以然的手上也沾染了鲜血。 　　将目光从他的脸庞移到了他的手上，朝日奈侑介不知怎么的，觉得喉咙一紧。 　　他身材生得高大，红色的爆炸头显得极其富有活力，看上去也像一个不良少年。 　　看了看朝日奈侑介的挺翘的头发，宋以然突然伸出右手，揉了揉他的红发。 　　头发被压得扁扁的，手移开时，又蓬乱地翘起。 　　几滴血随着宋以然伸手的□□沾在了朝日奈侑介的头发上，倒是和发色融为一体，看不大出来。 　　朝日奈侑介：…… 　　………… 　　那是最初相结实的起点。 　　在与他熟悉起来后……慢慢的，朝日奈侑介发现少年越发柔软了起来，那双总是显得乖戾的眼，染上了琥珀般的清润。 　　在感觉到少年柔软的内心后，朝日奈侑介觉得，与其说，那个少年是把整个神奈川的不良少年狠狠收拾了一遍，还不如说，这是一种变相地管教。 　　………… 　　“侑介，等会儿叫我一下，我眯一会儿哦。” 　　午后的时候，少年冲他眨眨眼，趴下了小憩。 　　朝日奈侑介就坐在他的旁边，他忍不住，想要伸手，轻轻揉一揉他的头。 　　——觉得这种动作……似乎太过亲昵，他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 　　往事飞速流走，朝日奈侑介将相册关掉，情绪低落了好久。 　　动了动手指，他又移到了最新发布着体育热点资讯的网站上—— 　　——一个……新的视频……等等，里面好像有阿然的消息！？ 　　有些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朝日奈侑介便立即点开了看。 　　场上的少年左手手指上绑着绷带，身影极为灵巧地掠到场前。 　　——阿然…… 　　他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球服，整个人看上去挺拔纤长，跳动的时候，黑发飞起的弧度一如当初穿过终点线时，那样张扬的明丽。 　　朝日奈侑介的手不断颤抖着。 　　——阿然……他去了其他学校后……他加入了篮球队…… 　　朝日奈侑介想起了……当时请他一起看篮球时的不耐烦，想起了宋以然说“篮球比网球无聊得多”时的眼角微挑，想起了……最后……自己打电话给他时的场景。 　　“喂——侑介，怎么了？” 　　“阿然，我们以后……没有必要再见了。” 　　沉默了一会儿，少年的声线好似困惑。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我希望……你也不要来阳出高校了。” 　　一下子挂断了电话，朝日奈侑介抿着唇，删掉了所有宋以然的信息，并且把他的电话加入了黑名单。 　　——我能说什么……我又该说什么！？ 　　——说你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而我……在梦里还想上你！？ 　　朝日奈侑介痛苦地遮住眼睛，他不希望……自己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阴影。 　　泪一下子涌上来，朝日奈侑介的眼底湿湿的。 　　在模糊的幻觉中，他好似看到那个少年决绝地看着他，神色冷漠地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那就再见。” 　　他将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原本火红色翘起来的头发也有些软了下去。 　　——他终于知道了，那个少年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一个人去奔赴春光日好，再也不愿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绿间真太郎：我和宋以然有同款绷带哦！ 　　朝日奈昴：哦 　　赤司：哦 　　黑子：哦 　　火神：哦 　　………… 　　xxx：那有什么，我还有他同款内裤哦。 　　众人：？？？？ 第26章 命运的眷顾 　　秀德高中内教室的灯光已经慢慢暗下，高尾和成本来已经走出了校门, 发现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 立马赶了回去。 　　“咦——都这个点了……还有人在么？” 　　高尾和成将脑袋探了进去, 却发现……场中站的是自己的搭档——绿间真太郎！ 　　“哎……刚打完比赛就来体育馆练习……小真什么时候那么努力了？” 　　笑容有些玩味，高尾和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事实上，在绿间真太郎来到秀德后，由于个人出色的实力是不用参加放学后的团体练习的，一如青峰大辉和紫原敦。 　　——这也算是……奇迹的世代所拥有的特权吧。 　　高尾和成倚靠在门边, 本来想要等绿间真太郎发现后揶揄他几句，然而……他的神色慢慢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怎么可能……小真……竟然……” 　　—————— 　　宋以然靠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上微微闪烁的灯，慢慢的，那白色的灯光渐渐变成了昏黄色, 显出了一丝说不出的鬼魅。 　　眨了眨眼, 宋以然却感觉周身的环境整个扭曲起来。 　　他躺在了一个竹制的床上，古木筑成的小屋, 整个内部刻着复杂的符文，竹香袅袅，但是……宋以然皱了皱鼻子。 　　——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他微微起身, 手摁在竹木上, 身上却不再是白天进入幻境那样穿着白衣, 一袭泼墨般的黑衣勾勒出了他挺拔的腰线，长长的黑发在竹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摸了摸自己的黑发，宋以然若有所思地看着上方的符文。 　　突然, 狂风大作！ 　　竹门一下子被吹得大开，门上所贴着的符纸也被唰唰地吹落在地！ 　　——一身黑衣的男人就这样乘风而来！ 　　他拿着一柄黑色的羽扇，身形和白日的男子相仿，脸上却蒙着一层象征着不安的黑雾。 　　周身阴戾的肃杀之气十分浓重，他慢慢移到了宋以然的床边。 　　“你醒了？” 　　黑衣男子问道，他的声音更为嘶哑一些。 　　“白天的比赛，做得不错。” 　　“……谢谢。”宋以然道。 　　“这个幻境是什么……？这也是我的意识世界么？” 　　——这和zone……又有什么关系？ 　　男子微微侧过头，轻轻一笑。 　　“原来……你们称它为意识世界么？——蛮有意思的。” 　　“抱歉，现在你还没有资格知道。”男子淡淡道。 　　“——等你慢慢……真正进入了水下，才能拨开迷雾。” 　　不经意间，他似乎就瞬移到了宋以然的对面。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味道，充斥着宋以然的鼻腔。 　　——这是…… 　　他突然，用冰冷的唇碰了碰宋以然的额头。 　　“标记成功。” 　　宋以然又慢慢陷入在黑暗中，只是……他清楚地嗅到了—— 　　——那被遮盖却一直萦绕的……是血味。 　　———— 　　一夜没有睡好，宋以然看上去有些惫倦。 　　从诚凛的专车上下来，他微微掩着手打了个哈欠，让一直守在体育馆馆口的绿间真太郎不由握紧了自己的右手。 　　黑发少年的眼睛微微眯起，随着手上的动作眼角沁出一丝水色，看上去好似是刚刚睡醒，沐浴着晨光而出的少年。 　　“哼……”绿间真太郎直接走到了宋以然面前。 　　努力直视着宋以然的双眼，绿间真太郎左手握着口袋里的蛙助，给自己鼓气着。 　　——有了幸运物……我一定能和他对视十五秒以上！ 　　耳尖微微泛红，绿间最后还是侧过了头，推了推眼镜。 　　“今天是如此重要的比赛……你竟然没有休息好，这是对我最大的不尊重！” 　　高尾和成凑过来，小声说道，“其实小真是在关心你啦！” 　　宋以然：“……好的。” 　　“哼，别多事，高尾。”绿间真太郎转过身道。 　　“——今天……我不会留手，希望你别被我吓怕了。” 　　………… 　　场内已是一片喧嚣之声。 　　之前第一场准决赛的视频出乎意料地拉动了人气，现场有大量为了宋以然而来的观众们，有男有女，只是他们更多的是宋以然的粉丝，并不是为了篮球比赛来看的。 　　这让一些慕秀德高中的王者之名以及绿间奇迹射手之名而来的观众们有些不满意，当即争执了起来。 　　“宋神之前视频上爆发的速度非常快！宋神一定会赢的！” 　　粉色头发的少女认真说道，却被座位旁的一个胖子嗤笑一声。 　　“别开玩笑了，那个家伙最擅长的是突破，两场比赛只相隔了一个晚上，他的体力肯定没有恢复过来！” 　　“而另一边的绿间真太郎，最擅长的可是三分球啊！这样的准确率……没有人能比过！” 　　“可是……宋神三分球也投的很准啊！” 　　少女立即伶俐地反驳道。 　　胖子转了转头，神情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失智的孩子。 　　“那能一样么？” 　　“一个，是宛如被命运眷顾的男子，另一个……只是比较优秀的凡人射手而已！” 　　“——他们之间……天差地别！” 　　由于剪辑的视频只录了宋以然第四节最惊艳的那四分钟突破以及一些精彩进球，他们当然也不知道……宋以然的三分球，同样是被命运垂怜的！ 　　少女被噎得一顿，闷闷没有再吭声，但是……在心中，也坚信着宋以然一定会带着诚凛走向胜利！ 　　………… 　　类似的对话，充斥着观众席的各个角落。 　　“真是天真啊……” 　　落败的正邦队长岩村努坐在观众席中，笑了一声。 　　“等到比赛开始后……他们才会知道，宋以然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对手！” 　　———— 　　比赛开始。 　　火神大我和秀德一个高个子的人争夺球权，然而，本应是另外一人更占据身高优势，岂料火神的跳起的高度……竟然远高于对方！ 　　“什么！？” 　　轻松地将球拍下，火神咧了咧嘴角，“在这段时间里面……我可一直在强化训练啊！” 　　——又是一个善于突破的猴子么…… 　　绿间皱眉看了一会儿，却被诚凛出其不意的快攻所影响！ 　　掌握了轻巧奥义的宋以然，在突破时就像是一阵无法追上的风，轻松穿过了秀德的防线。 　　快到篮下时，绿间真太郎却守在了他的前方！ 　　尽管被称为奇迹的射手，绿间却不是那种只擅长投三分的球员，他的防守和突破也很不错，只是没三分球那么耀眼。 　　“你又想像猴子一样突破么？” 　　绿间真太郎沉声问道，看了看宋以然的右手。 　　不紧不慢地运了运球，宋以然淡淡开口。 　　“绿间君……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他的眉眼里，带着揶揄的光。 　　“我……又不是没有队友？” 　　而篮球……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绿间的眼中，从宋以然的手里消失了！ 　　——一道蓝光闪过！ 　　绿间真太郎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猛然回头！ 　　火神大我接过黑子的传球，高高跃起，气势惊人地砸向篮筐！ 　　这是……重锤扣篮！ 　　场上的观众们，只能看到不知怎么的球就到了那个红头发的男人手上，为那个暴扣而喝彩！ 　　然而，绿间真太郎将视线移到了黑子身上。他清楚，刚刚黑子用了视线诱导，将球在无人防备的情况下传了出去。 　　“为什么？”绿间看着宋以然问道，“明明……你也可以做出那样的扣篮，为什么要传球？” 　　黑发少年侧头看着他，眼里流动着缓缓的笑意。 　　“因为觉得绿间君的意见有些道理……我觉得，这场比赛能够让我的三分球更进一步。” 　　“——就让我们……用三分球来一决高下吧！” 　　站在底线，绿间真太郎拿着篮球，看着顶上的耀眼灯光，微微眯起眼睛。 　　“——一决高下？” 　　“不……命运……只会眷顾于一人……而那个人，只能是我！” 　　嘴上说着，绿间真太郎突然做出了一个投篮的姿势！ 　　场边的观众们也惊呆了。 　　“他……他要做什么……！？那可是底线啊！” 　　——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尽人事，听天命啊！ 　　绿间真太郎的手微微推动，篮球抛出了一个极高的弧线。 　　它一步步地攀升着，高得只能让众人仰望！ 　　所有人震惊得抬起头，看着它仿佛划过花火的尾焰，进入了篮筐！ 　　“那是全场……全场三分球！？” 　　“怎么可能……怎么会进……那种球！？” 　　观众席上，胖子张大了嘴，复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 　　“诚凛完了。” 　　胖子以一股分析教授的口吻说道，表情有些狂热。 　　“那样的底线三分球……没有人能阻拦！” 　　少女先是有些震惊，却又恢复了平静，坚定道，“赢得一定是诚凛。”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笃定。 　　“我只是……相信宋神罢了。” 　　——他不会让我失望，只因为……他是宋以然。 　　全场三分球实在太耸人听闻，怕打击士气，相田丽子立马决定暂停，调整心态。 　　微微鼓气，诚凛众人慢慢又恢复了冷静。 　　但是，她看见宋以然似乎一直在想那个进球。 　　她有些担忧道：“阿然？” 　　宋以然从看到那个进球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脑海好像分裂了两个世界。 　　——左边是现实，右边又是一片奇怪的河域。 　　而在右边，天空中不断翻滚着青色电花，形成半圆型的弧线，似乎在不断地模拟……那个全场三分球应有的轨迹！ 　　一遍又一遍，直到深深印刻在宋以然的脑海中！ 　　“教练。” 　　黑发少年缓缓抬头。 　　“我似乎……也能投——” 　　“——全场三分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我觉得……你们的每次比赛，都在不断地教阿然技能唉 　　青峰：我教会了他zone 　　绿间：我贡献了百分百三分以及全场三分球 　　赤司：我教会了他使整队联立开启zone 　　…… 　　xxx：我教会了他怎么口 　　众人：？？？？ 第27章 回敬！全场三分球 　　诚凛的球员们有一瞬间的寂静。 　　“阿然，你刚刚……说什么？” 　　相田丽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而眼前的黑发少年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 看着手心上的浅密掌纹, 又做了个投球的姿势。 　　“——我觉得，我能进全场三分球，就是那么简单。” 　　………… 　　看着诚凛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高尾和成笑着问绿间真太郎。 　　“小真，为什么要一开场用, 有点冲动了吧？” 　　在高尾的心中，诚凛是仅仅次于桐皇的劲敌, 他自然没有轻视诚凛，只是—— 　　——他觉得，绿间真太郎刚刚刻意的表现……就像是那些电视剧里为了引起喜欢的人关注的男生。 　　毕竟, 教练也提醒过了, 杀手锏不能过早暴露。 　　“我只是觉得当时球感很好，一定会进罢了。” 　　绿间淡淡地解释道, “并不是为了给他看。” 　　不管绿间真太郎的口是心非，高尾和成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直到当他们重新站在赛场时, 看着站在另一边底线的宋以然, 他的表情才慢慢被打破。 　　那个黑发少年站在哪里, 都是全场的焦点。 　　只是，当他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球，比划出一个要投篮的姿势时…… 　　全场一下子炸开了锅！ 　　“他……打算做什么！？” 　　观众席上的人, 无论是不是宋以然的粉丝，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觉得心头一悸。 　　——这熟悉的姿势…… 　　——难不成，他是打算复制……刚刚那个全场三分球！？ 　　“这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故意混淆视线，来组织快攻的！” 　　观众席上的胖子一副被踩到了痛处地跳起，他可是刚刚说出……宋以然只是个凡人射手的话啊！ 　　旁边的粉发少女也站起了身，眼里闪着惊喜的光。 　　——她有预感。 　　那根本不是什么伪装，宋神……就是想踩在底线上，投三分球！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宋以然的眼里似乎有细小的电流划过，在他的眼中，一瞬间，整个篮球场上，所有球员曾经投篮所留下的弧线，化作了有形的青黑色痕迹，不断延伸进入篮筐。 　　而其中唯一一条从底线贯穿、最明亮的……就是绿间的全场三分球！ 　　宋以然又重新眯了眯眼，使所有的诡异痕迹又从他的眼里消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球，我一定能进！” 　　从来没有练习过全场三分球的宋以然，将球微微举高。 　　“小真……他是想也投一个全场三分球么？” 　　高尾和成愣愣地问道。 　　绿间真太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然冲刺去往诚凛的半场。 　　绿间的个子很高，在篮球脱离宋以然的指尖时，他纵身一跃！ 　　“别想投进！” 　　只可惜，宋以然的出手点，远比绿间真太郎的出手点更高，绿间完全没有防住。 　　这个球与其说是一种精妙的复制，不如说是……一种揉杂了他的动作所进行的一次创新！ 　　篮球的弧线，远比之前绿间的三分球，更高。 　　球不断上升，甚至快要触碰到了天花板的顶部！ 　　篮球在最高点仿佛静止了几秒，篮球猛地往下而去，气势逼人，仿佛是猎鹰捕食般惊起掠去！ 　　“气势不错。”宋以然看着好似浪花翻滚的网袋，完美的空心直入其中，淡淡道，“这招，就叫鹰眼吧。” 　　“这不可能……” 　　所有人都只能呆滞地看着这个球，无论是秀德诚凛的球员，还是场边的观众，甚至连裁判都呆愣愣地咬住了哨子。 　　这样的全场三分球……在他吹过的所有比赛里都未曾见过……不，应该说即使是NBA中都没有人能投出如此彪悍的远程球！ 　　而今天，一下子在一场比赛中出现了两次，并且是出于两个不同阵营的人的手中！ 　　“唉……看来自己果然是老了么……” 　　裁判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虚汗，开始怀疑那两个高中生究竟是什么水平的怪物。 　　绿间真太郎握紧自己的手，抿紧了唇。 　　宋以然在这个三分球上，加入了几分旋转的巧劲，比起自己的球，威胁性更加巨大。 　　而且…… 　　他深深地怀疑，宋以然只是看了自己刚刚所投出的球，临场学习的！ 　　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切实际。 　　静声了几秒，整个篮球场突然沸腾了起来！ 　　“宋神！！啊啊啊啊——” 　　许多支持宋以然的粉丝从座位上疯狂地跳起来！ 　　踩着奇迹射手之名所投出的，更为惊艳的全场三分球，让他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无比骄傲的情感。 　　——因为，这就是……我认定的人啊！！ 　　而秀德的粉丝们……沉浸在一种好似被打懵的状态里。 　　胖子不断地抓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失声道：“怎么会……为什么他能投出这样的球！？他不是最擅长的是突破么？” 　　旁边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本白皙的脸上全是欢呼尖叫所染上的红晕，她语重心长地说道：“遇见宋神，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你只要哦呼就够了！” 　　胖子呆滞地看着场上微漾着笑容的黑发少年，不由轻声道： 　　“——哦呼。” 　　………… 　　“绝佳的学习能力啊……” 　　在一堆震天响的欢呼声，一个深色皮肤的男人倚靠在墙壁上，他站在过道里，灯光暗下的阴影笼罩着他，却化不开他嘴角如野兽般的兴味笑容。 　　“真有意思……” 　　青色头发的男人笑了笑，舔了舔唇，拉开了手上易拉罐的开口。 　　“——如果能把他打垮，一定是件很棒的事。” 　　………… 　　火神等人好不容易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日向顺平深吸口气，走到宋以然面前，认真问道，“阿然，你还有什么隐藏么？” 　　“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了主动进入zone？黑子的视线诱导也掌握了？啊……是不是还可以做到从中场跳起大灌篮？不不不，这还不够，从底线跳起？” 　　听到他们越说越荒唐，宋以然不由扶额解释道，“这也太夸张了前辈。其实我之前根本没练过这个……算了。” 　　众人满脸不相信的表情，都暗自腹诽。 　　——全场三分球就不夸张么？？ 　　………… 　　“小真，看来你指导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对手啊……”高尾和成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不。”绿间真太郎闭上了眼睛。 　　“即使没有我，他迟早也能成长成现在的模样。” 　　——所谓天才，无论起点如何，终点迟早都会立于巅峰！ 　　………… 　　在裁判的哨声中，比赛继续。 　　秀德持球，绿间站在宋以然的对面，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刚刚的球，很不错，现学的？” 　　“是的。”宋以然微微笑着，“绿间君的三分让我很吃惊啊，也给了我所谓的灵感。” 　　“很好。”绿间真太郎点了点头，“现在的你，有资格和我以三分球一决高下了！” 　　接着，又是一个急停，绿间猛然出手投了个中场三分球！ 　　球稳稳进入篮筐，秀德收入三分！ 第二节，完全是宋以然和绿间真太郎的个人三分比拼，他们谁也都没有失误，各种远程三分球仿佛是毫无难度地不断投出，让观众们都产生了这似乎很容易的错觉…… 　　比分很快刷到了30:27！ 　　在第二节结束之前，宋以然又是以一个压哨三分球轻松得分，将比分追平。 　　………… 　　青峰大辉倚着栏杆，有些无趣地将易拉罐捏扁。 　　“啧啧，因为三分球的分差容易拉大，在各自队伍中都有且仅有一名拥有完全命中率的射手，所以其他人也不能擅自投篮么……完全成为了陪衬。” 　　“唉，真是没意思透了。” 　　青峰大辉懒洋洋地将易拉罐扔入远处的垃圾桶中，也是个完美的空心。 　　“等等……” 　　就在这个时刻，青峰脑海中的电光突然炸开！ 　　深色皮肤的男人慢慢抬头，危险地眯起眼，“这是场中有人……要进入zone的征兆啊。” 　　………… 第三节开始，诚凛却慢慢占据了优势。 　　很简单，因为绿间真太郎的三分球被火神大我给克制住了，火神拥有着可怕的跳高能力，几次断下了对手的投篮。 　　“小真……” 　　比分逐渐被拉开，高尾和成有些担忧地看着绿间真太郎。 　　绿间站在场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慢慢变轻，好似完全感受不到重量。 　　再抬头时，他的眼尾已经有了深绿色的火花！ 　　“小真？”高尾和成也发现了他的不同，却被绿间更为冷峻的神情吓了一跳。 　　“秀德不会输，我的三分也不会失败！” 　　当他进入了zone后，那双手眨眼间移到了出手位，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投出去的篮球，也一瞬间消失不见。 　　“球呢……球怎么不见了？” 　　场边的观众们面面相觑着，篮球却突然又出现在了篮筐上方，进入网袋！ 　　“哼，会消失的三分球，看你们……如何防守！”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深绿色的火花在眼尾不断蔓延。 　　——快进入zone吧，否则你无法阻止我，宋以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为什么你开启zone后是绿色的火花？ 　　绿间【茫然】：似乎奇迹众人开启的zone都是和发色相同的 　　在背后，黄濑大声说：那其实不是原谅绿么小绿间？？？ 　　绿间：…… 　　作者君：…… 　　绿间真太郎自白：爱上一匹野马，可惜我是傲娇，头上总得带绿。很好，这没毛病:） 第28章 饕餮盛宴 　　“连绿间也开启zone了么……” 　　青峰大辉挑了挑眉，感觉毫不意外, 其实绿间真太郎的天赋即便是在奇迹之中都是极佳的, 他进入zone,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宋以然那家伙，根本没掌握主动进入zone的方法啊，不过结果也不一定。” 　　青峰大辉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思索起来那个消失的三分球究竟是什么原理了。 　　场边的观众们，已经又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为什么……篮球还会消失啊……有谁录了视频么！？” 　　“好像是突然出现在篮筐上方的……？简直如同幽灵一般, 太可怕了！” 　　………… 　　宋以然转过身，看着绿间真太郎。 　　绿间其实长着一张极其书生气的面庞, 戴着的黑色眼镜使他添了几分儒雅的味道，只是如今由于进入了zone他的面色冰冷，将那份俊秀的气质压了下去。 　　深绿色的电花在眼角燃烧着, 绿间真太郎扬了扬头。 　　“——我的三分球, 不容失败。” 　　“宋以然，绿间真太郎是进入了zone么？” 　　火神也有些被绿间的出手给惊艳到了, 他完全没有办法看清刚刚那个进球的轨迹。 　　“嗯。”宋以然皱了皱眉。 　　不好办啊……在zone的的加持下，状态可谓是将近百分百的完美手感，速度也接近于自身所能达到的极限。 　　如果说, 绿间的速度是他相较而言的弱点, 那么在zone的状态下, 他已经进化成为了一个可以连续快速投篮的进球机器了。 　　——能打败zone的，只有zone。 　　除非他现在开启zone，否则根本放不住绿间！ 　　在绿间几次将宋以然的球断下并且迅速投出三分后, 秀德的比分已经慢慢扩大到进二十分了。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安静下来，这场比赛的反转太多，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 　　场边的裁判已经觉得自己该退役了。 　　他现在也是仅留着个地中的稀疏发型的中年大叔，不复当年在赛场上奔驰时的豪情。 　　——这样的比赛……这样的球员…… 　　可能力量还有所欠缺，可再过一两年完全可以去打最高水平的职业联赛了吧？ 　　在那个绿发少年轻松投出十个三分球后，裁判不由把目光放在了对面的黑发少年身上。 　　虽然他好似一筹莫展地不断奔波，可是……眼神仍然很明亮。 　　——这个孩子，他还没有放弃啊。 　　………… 　　“别费功夫了！” 　　绿间将手微微一扭，球的旋转性更强，篮球又消失了。 　　仿佛是有空间传送一般，它再次突兀地飞到了篮筐上方，落入袋中。 　　“如果你不开启zone，根本没有办法看到篮球的弧线！” 　　在zone的加持下，动态视力也会提高到顶峰，那就有很大的可能破解绿间消失的三分的奥秘，只可惜……现在宋以然只能捕捉到一片残影！ 　　———— 　　“还没有完全解放么……” 　　黑衣男子看着头顶上的夜空，那杀肃之气盘旋着的猩红云雾已经将星辰的亮色盖住。 　　男人轻笑着抚上了自己的唇，那苍白的一角微微掀起。 　　“——你眼睛的能力……可是我给你的啊。” 　　———— 　　似乎……可以看清一些了。 　　宋以然将眼睛眯起，在不断努力想要捕捉绿间的投篮路线后，宋以然的眼睛慢慢泛青，眼角微微渗出血珠。 　　整个场上，就仿佛只剩下绿间的手！ 　　那双绑着绷带，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晃动，紧接着篮球就凭空消失。 　　在宋以然的眼中，这个动作仿佛放慢了几十倍—— 　　那看不见的篮球终于在这次回放中被一道泛着冷色的锁链给锁住了，于是它的轨迹也慢慢清晰起来。 　　原来…… 　　绿间真太郎在投球的时候，先是利用手上强硬的力量让它旋转起来，使篮球本尊快速至于灯光下的最高点，而它的虚影好似还停留在绿间的手上，当人们抬头去寻找篮球时，已经被绿间手上的假象延后了几秒，真正的篮球早已飞到了球框上方！ 　　………… 　　“原来是这样啊……”场边的青峰一眨眼，青蓝色的电芒消失了——他已经能很轻易地控制zone的使用，就像是随意打开一个开关一般。 　　“不错的小把戏啊，绿间。”青峰咧嘴一笑，只可惜，这样的球被看破后也就不再稀奇了。 　　………… 　　绿间仍然信心满满地再次出手，只是在他还刚刚使用暗劲时，宋以然便跳了起来！ 　　从观众的角度来看，那就仿佛是宋以然凭空截住了什么，另一个篮球就出现在了他的怀里，而绿间的手上因为虚影的效果还未褪去，那原本的篮球好似仍未投出！ 　　“怎么会……出现了两个篮球？”by一脸懵逼的观众与裁判。 　　没过几秒，绿间手上的幻影渐渐消失，他的脸色也慢慢沉下来。 　　他消失的三分球，已经被对方破解了！ 　　注意到宋以然的眼睛慢慢变得青白，血珠滚动着，绿间觉得有些疑惑。 　　——这莫非是……zone的特殊形态？ 　　截住了这个三分球，宋以然又闭了闭眼，再睁开后，变成了正常的墨色瞳孔，只是有些用眼过度的泛红。 　　“抱歉，绿间，你会消失的三分球已经无效了！” 　　宋以然淡淡笑道，内心却也带着些许满足。 　　过了一会儿，绿间猛然从zone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后遗症的脱力现象让他很是吃力。 　　虽说接下来他无法再投出高质量的球，可是他已经为秀德带来了三十分的领先！ 　　“呼呼……”绿间真太郎大口喘着气，他身上的汗已经在球服上渗出了大片大片的汗渍。 　　“比赛……还有一节半，你要怎么追回来？” 　　绿间在临被换下场前，淡淡问宋以然。 　　——怎么追回来…… 　　——当然是，也以三分球的形式奉还！ 　　“你真的给了我灵感啊，绿间君。” 　　在秀德的换人结束后，宋以然嘴角的笑意浮现。 　　拥有鹫之眼的高尾和成被指定全力盯防宋以然，他笑着说，“虽然我可能比不上小真，但是，在防守造诣上，我不输给奇迹的任何人！” 　　宋以然挑了挑眉梢，他嘴角的笑容仿佛是带着几分揶揄。 　　“那你可以试试防一下这个球——” 　　“在绿间君会消失的三分球下所修改的，无限复制的幻影三分球！” 　　手中不断给篮球施加旋转的力道，只是每次的力度都不相同，篮球脱离手后，无数幻影便在空中划过，就仿佛有几十人一同投球一般，几十个三分球呼啸着向篮筐砸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到最后，那些虚影才慢慢汇成一个篮球的样子，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秀德的士气一下子滑落！ 　　被回敬了升级版的秘技三分球，而己方唯一能抗衡的射手已经由于使用了zone体力不支地坐在了休息凳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篮筐一次又一次地被几十个篮球所轰炸！ 　　在绿间开启了zone后，宋以然却以未进入zone的状态力挽狂澜，将比分改写！ 　　150:135！ 　　由于双方各自的三分球准确率极高，这场比赛打出了夏季杯有史以来的最高分！ 　　——这是一场，属于三分球的饕餮盛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调戏的正确姿势 　　在某个内陆深处的监狱中，关押着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群。 　　青峰大辉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怎么合群，像一匹孤狼一般，但是其他的罪犯们都对他怀有着从骨子里蔓延的恐惧心理。 　　——他太过散漫，又拥有恐怖的能力，为人喜怒无常。 　　虽然他从不参与监狱中的淫欲盛宴，在一次罪犯们按照惯例的“慰问新人”活动中，甚至将一个想要强上鸡仔的黑人直接打得不能人道，最后轻描淡写地以一句看不顺眼敷衍了事。 　　就连狱警也常常拿他没辙。 　　青峰大辉以为自己会那么无聊地在这个监狱里待到死，直到他看见了新来的典狱长。 　　典狱长极其年轻，长着一张艳丽得让人不由想入非非的脸蛋，但是冰冷凌厉的神情却不会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起初，罪犯们极其兴奋，他们看到这张几乎满足了所有遐想的脸庞以及那笔挺纤长的身段，都想要言语调戏几句，却在一个出头鸟被这个暴力十足的典狱长打断了脊椎骨后，才慢慢安静下来。 　　和往常一样，青峰大辉沉默地在禁闭室里看着典狱长，眼里却带着舔舐者般的贪婪。 　　宋以然觉得很奇怪，眼前这个肤色较深的男子看起来极其不好相处，可是却是监狱中表现最乖的一个，常常在监狱里出现暴动后赶在狱警到来之前将两边的主犯制服，一开始宋以然以为他有着什么阴谋，但是时间久了，发现这个家伙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我？我只是看他们不顺眼罢了。” 　　青峰的声音懒洋洋的，视线却移到了宋以然那仿佛泛着玫瑰色的诱人嘴唇。 　　——唇形很薄却微翘，含起来肯定很舒服。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黑发的青年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缓缓的笑意，却又马上冷淡了下来，“鉴于你几次有功，服刑时间会减少。” 　　“换句话说，祝贺你，青峰君，你马上就可以出狱了。” 　　青峰刚想继续装作乖巧地点头，却一下子懵逼了起来。 　　——什么鬼！？老子本来是想装乖刷好感，竟然一下子要被踢出去了……？ 　　还没等青峰大辉说什么，黑发青年就将警帽戴上，看也不看青峰，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青峰大辉有些阴沉地握紧了手，身影和监狱中的暗色融为一体。 　　—————— 　　在离出狱的三个月前，青峰大辉竟然犯事了。 　　——据说……他把监狱长给肛了。 　　刑罚一下子加到了无期，青峰大辉却满是无所谓的表情。 　　如果是那个黑发青年做典狱长，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似乎也很不错。 　　此时的青峰大辉的嘴角和额头上满是被打出来的淤青，就连肋骨也被打断了一根，他也没有想到宋以然的身手竟然那么可怕，要不是动用了zone的特殊能力，怕是要被生生打废。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那也太过窝囊了些。 　　那件事后，他和宋以然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青峰大辉本意是想先下手后卖乖刷好感，小狼狗的人设崩了后，却连再见宋以然的机会都没有。 　　当青峰伤好后，他听说宋以然被警署总长调到身边去了。 　　青峰大辉：…… 　　看着自己的无期刑罚，青峰大辉开始思索一件事： 　　自己越狱去找他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 　　就知道你们想看重口味番外……那就撸出来啦orz 　　赤司：我就是那个没存在感的警署总长：） 　　嗯呐，以后再抽空写类似的番外，现在要赶紧撸正文进度了，也许后面会征集小天使们的意见写各种题材的无责任番外，爱你们，笔芯w 第29章 我们和好吧 　　比赛终了，诚凛胜出, 并且以东区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决赛！ 　　诚凛替补席位的球员们也激动得站了起来, 看着场上的比分, 应和着观众们的欢呼声一起挥手。 　　“下一场比赛，就是桐皇了。” 　　相田丽子很满意地笑道，拿出了比赛安排表格。 　　不出意外，桐皇就是另一个赛区的第一名了，那么诚凛一定会和它撞上。 　　“原奇迹的王牌青峰大辉就在桐皇, 感觉劲敌层出不穷啊……” 　　相田丽子把表格压下，抿了抿唇叹道。 　　———— 　　秀德和诚凛的这一场比赛录像, 点击数量已经再次刷新记录了。 　　比起以往都是因为宋以然曾经展现学神一面、以及颜值爆表所被吸引的迷弟迷妹们留下的评论，这次很多人都是被两边惊艳的三分轰炸所转粉的。 　　也就是说，慢慢的, 宋以然的球技已经被一些喜欢篮球的技术控们认可了, 他们甚至有些人……喊出了“比肩奇迹的超级新人”的口号。 　　这样的话，当然把一些原本帝光的粉丝们炸了出来, 虽然他们的数量远远超不过宋以然的粉丝基数，被其他人撕得很惨。 　　“比肩奇迹的超级新人？？别说笑了好么，他只不过在一次练习赛上打败了比较弱的黄濑凉太而已, 和绿间对决的时候, 绿间也只是体力不支下场了, 否则怎么可能赢呢？” 　　“楼上在开玩笑么，呵，绿间真太郎的技能在下场前就被破解了, 即使他有体力也不会打赢宋神！” 　　“想呵楼主一脸，宋神最后那个升级版的三分球绿间真太郎能破解么？？” 　　………… 　　“话说回来……我觉得……两边都是射手怪物……QAQ，连青峰大辉都做不到呢。” 　　“说到青峰君，好想看宋神和青峰大辉的对决啊……这样就可以正名成为【奇迹之上的超级新人】了！嘻嘻嘻，我家宋神一直在给我长脸。” 　　“青峰大辉好像很少出场吧……？作为青峰君的粉丝，表示很难过，不过现在已经爬墙到宋神那里了！好希望宋神能教训一下青峰君……听说青峰君就是因为太强找不到对手……才不出场的呢……” 　　“听了这句话，突然好想打青峰大辉一顿……” 　　“楼上＋1！” 　　………… 　　“比肩奇迹？” 　　第二天的训练馆内，虽说昨天的比赛体力消耗也不小，大家还是做着练习保持手感。 　　相田丽子在所有人休息时刷着体育新闻的信息，正在寻找有没有桐皇比赛的录像，却被一些粉丝留言吸引了。 　　“果然关注度太高了……” 　　现在已经有不少宋以然的粉丝们知道了他就读于诚凛高中，疯狂一点的都已经每天蹲点在校门口，所以诚凛的安保措施也在加强。 　　“宋君，你在面对绿间君的时候，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 　　当时黑子哲也就关注到了，宋以然的眼睛呈现不正常的青白，这不是进入zone所拥有的状态，趁着休息的时候，黑子担心地问道。 　　“我自己也很奇怪，那个时候……眼睛很酸痛，和zone的无限放大视野不同。” 　　宋以然将水瓶从地上桌上拾起，用右手把玩着，波纹晃动的痕迹从透明的瓶身中折射，映着那双若有所思的黑眸。 　　“那个时候，在我的视野里就仿佛有一根锁链拴着篮球，将篮球无限放慢。” 　　他用手扶着额头，缓缓道，“那根锁链……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铁质泛着黑色符文，似乎很眼熟的样子…… 　　似乎脑海里刚要揭开答案，有人就轻轻拍了一下宋以然的头，打断了他。 　　相田丽子将表格卷成条状，各打了宋以然、黑子的头一下，表情有些生气。 　　“我刚刚吹哨训练了，聊什么呢，那么闲！” 　　他们一回头，就看见火神等人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都乖巧地在做恢复训练。 　　宋以然：…… 　　慢慢在恢复手感，宋以然已经对掌握主动进入zone的事不再强求，也许刻意反而会被推得更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他以为他能一直保持平常心到最后一场比赛，直到他看到一个身影时，情绪突然恶劣了起来。 　　——很熟悉。 　　——熟悉得……让自己……再也不想见到。 　　宋以然将球停下，抿紧了唇，神情泛着冷意。 　　他将球抛给了火神，对相田丽子笑了笑，“我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抱歉，教练。” 　　相田丽子是一个心思通透的女孩，她已经注意到了少年的脸色有异，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是一个身着其他学校校服外套的少年，他头发的颜色是比火神更亮几分的赤红，蓬乱得翘起，看上去高高壮壮的，不过神情带有些腼腆。 　　他走到了馆口，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然后，他的眼神蓦地一亮。 　　相田丽子很清楚，他看的人……是阿然。 　　那眼神就仿佛是越过了万千景象，属于少年人的干净炽热将那双眼睛衬得很耀眼。 　　紧接着……却又立即黯淡下去，一颗星子也不剩。 　　相田丽子看到了宋以然转过身背对着他，将背包背起，走向了换衣室。 　　——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仿佛带着一种冰冷决绝的意味。 　　—————— 　　宋以然将球服换下，赤着上半身的时候，有一个人影便冒失地闯了进来。 　　少年捂着自己的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架子。 　　如果是曾经宋以然看到朝日奈侑介那么冒失，他还会轻笑一下，可是现在，他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就仿佛看一个犯蠢的陌生人。 　　“阿然……” 　　朝日奈侑介一下子有些心慌。 　　本来在体育馆看到他转过身朝日奈侑介就很失落，但是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他还可以再幻想一下—— 　　——可当正面面对那双清冷的眼，他却发现，自欺欺人……真的很可笑。 　　“阿然，看到你赢了比赛，我很开心……我是在网上看见的，你打得真好！我……” 　　朝日奈侑介有些语无伦次，看到黑发少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弯下腰在找自己要换的校服。 　　随着这个动作，他的腰线流畅地显露出来，原本忙着解释还没注意到的朝日奈侑介一下子脸爆红。 　　宋以然把朝日奈侑介当作空气，换好了校服，单手将背包背起，眼里的光很清淡。 　　朝日奈侑介急忙拦住了他。 　　宋以然终于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阿然……我……” 　　朝日奈侑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很久，他终于说道，“我们和好吧。” 　　“……你在开玩笑么？” 　　黑发少年微微侧过头，目光显得极其困惑。 　　“突然说要断绝关系的人是你，突然跑过来要和好的人也是你，你在想什么？”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朝日奈侑介。” 　　宋以然刚来日本的时候，其实是比较痛苦的，他对这个新交的朋友起初保有戒心，但是随着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了朝日奈侑介的为人并不坏，慢慢把他当作了真心相待的朋友。 　　——只可惜，最后是他一个人，来到了诚凛。 　　朝日奈侑介有些痛苦地捂着眼睛，他不敢也不能说明自己的心意，他只能茫然无措地张了张嘴。 　　他这幅样子，看上去傻得有些可笑，嘴巴一张一合，一句话也说不出。 　　宋以然觉得有些烦躁，他看不上朝日奈侑介这副可怜的样子。 　　——明明当初说不要见面……拉黑自己的人是他啊？ 　　门一下子被打开。 　　火神大我皱着眉头看着朝日奈侑介，打量了一会儿。 　　“休息室不允许非篮球部的人出现，还有，你连本校人都不是吧？” 　　相田丽子本来有些担心宋以然，便叫火神大我去看看，没想到休息室竟然还进入了那个外校的学生。 　　火神几乎要以为他是宋以然的狂热粉丝了，有些不悦地将朝日奈侑介揪起。 　　他们的身高相仿，只是火神更魁梧一些，朝日奈侑介的表情刚要凶狠下来，却被宋以然一句泛着冷意的话打击得焉了下来。 　　“朝日奈君，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也没有和好的必要。” 　　“阿然……” 　　朝日奈侑介转过头，眼角有些湿湿的，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红毛狗狗。 　　宋以然一把揪过了朝日奈侑介的领口，把他扯到了休息室门口。 　　他轻轻拍了拍朝日奈侑介的领子，带着些许危险的味道。 　　“以后别来了，我最讨厌动不动堵门的人。” 　　宋以然转过身，对着懵逼的火神笑了笑。 　　“谢谢你，大我。” 　　“哦，没关系的。” 　　火神挠了挠头，有些别扭地说道，“话说回来，我身体也不太舒服，一起回家吧？” 　　知道火神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找的借口，宋以然挑了挑眉，不由摸了摸火神刺刺的头发。 　　——虽然也是黑红色，发质也并不柔软，可是也挺舒服的。 　　朝日奈侑介默默地看着火神大我，那有些相近的发色让他一下子想到宋以然摸他头发时的浅浅笑容。 　　最后的最后，他只能像一个木桩般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看着黑发少年在光影下慢慢消失的背影，就像是和之前梦中让自己惊醒的身影重合。 　　………… 　　他依稀听见了模糊的对话声。 　　“宋以然，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哦？只是一个曾经认识的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比二黄金毛更惨的狗狗了:） 　　小剧场 　　朝日奈侑介：被嫌弃了QAQ 　　黄濑凉太：我也是QAQ 　　………… 　　两只不同颜色的金毛瑟瑟发抖ing 　　突然—— 　　黄濑【得意地笑】：可是我长得比你好看啊 　　朝日奈侑介：…… 　　黄濑：我嘴巴比你甜 　　朝日奈侑介：…… 　　黄濑：我粉丝比你多，人气比你高 　　朝日奈侑介：…… 　　黄濑：读者小天使们更喜欢我呀，所以我的福利肯定多哒 　　朝日奈侑介：……mmp 第30章 篮球笨蛋 　　火神大我虽然看上去很大大咧咧，但是其实是非常细致的一个人, 在发现宋以然不愿意多提那个人时, 便什么也没有问, 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从诚凛走了出来，由于宋以然的关注度又慢慢回升，他开始戴上了帽子，帽檐微微压低，遮住了一部分面容。 　　看出宋以然的心情郁郁, 火神大我便领着他去了自己常去的一个地方散散心。 　　那是一个视野很好的地方，在一座半废弃高楼的上方, 从上往下俯视，心境也仿佛开阔了起来。 　　宋以然将帽子摘下，夕阳下, 暮色温柔地拂动着他的黑发, 从火神的侧面视角而看，他就仿佛是晕着光般。 　　火神大我看了他一会儿, 突然抓着铁丝网，指了指远处的花园，“你看——宋以然, 那里的花丛修剪的形状, 让你想到了什么？” 　　宋以然走到铁丝网前, 看着那圆形的花圃，上面点缀了一些细细的绿色枝木，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我猜不出来。”宋以然淡淡说道。 　　火神抓了抓头发, 哈哈笑道，“你不觉得这个……有点像篮球么？红色的圈，深绿色的线，组合在一起就是个有些变色的篮球啊。” 　　——真是个篮球笨蛋啊…… 　　黑发少年闻言弯了弯唇。 　　“这个笑话可真不好笑啊，大我。” 　　“——但是，你好像开心一点了。” 　　火神微微侧过头，当他把眉眼放平，就显出了一种和粗犷外表不符合的温柔。 　　“我每次心情不好了，都会去想想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篮球，比如牛排什么的，然后心情就会好一点。” 　　火神的声音有些沙沙的质感，但是低下声音开始絮絮叨叨的时候，非常有魅力。 　　“我一开始去美国留学的时候，年纪很小，英语口语也不好，有时会被欺负，后来我喜欢上了篮球，也遇到了一个和我一起切磋的朋友……不，应该说是，兄长。” 　　“后来，我们也随着长大有了些分歧突然闹翻，那个时候，我也很难过。只是……我慢慢地意识到——阿然，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火神大我的眼里，带着暖暖的光，并不炽热，像是秋日的阳光。 　　“于是，我选择紧紧握住我手里的东西，不再去想那么多，有些人总会走走停停，去留是他们的选择……而你只要大步向前走，就足够了。” 　　火神大我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宋以然有些被他所触动，他抬头看着仿佛一伸手就可触摸的云，浅浅地笑了。 　　“——当然，我知道，毕竟……我们要一起成为日本第一啊。” 　　———————— 　　很自然的，本来没有很熟捻的两个人已经可以坦然地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 　　临上地铁分别前，火神大我听说了宋以然想要换个地方租房子，从神奈川租到东京来，便微微转头轻轻一咳。 　　火神的脸有些泛红，“阿然，要不……” 　　这时，一辆地铁列车正好呼啸着袭来。 　　火神的声音淹没在了嘈杂的车轮声中。 　　——要不……你和我一起合租吧。 　　宋以然要上地铁了，回头看了一眼火神。 　　“大我，你刚刚说什么？” 　　火神叹了口气，便挥挥手，“没什么，我说，一路顺风。” 　　黑发少年对他微微一笑，“你也是，一路顺风。” 　　火神看着列车又呼啸着驶离的画面，蹲在了地上，抓着头发，“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竟然想要……照顾他。 　　—————— 　　宋以然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号码很陌生，他想了想，还是摁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语气十分欠扁，带着浓浓的嚣张意味。 　　“啧，是宋以然么？” 　　忍住挂掉的欲望，宋以然淡淡问道，“请问你是？” 　　“我？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你下一场比赛的对手——青峰大辉。” 　　青峰将自己的领带松了松，慢慢坐车去向神奈川。 　　“好久不上场了……真兴奋啊，我想和你来一次一对一作为预热！” 　　“一对一，你在开玩笑么？明天我们就要比赛了。” 　　宋以然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微微皱着眉道。 　　“这么说吧，宋以然……”青峰大辉咧了咧嘴，“根据五月的资料，你还没有完全掌握zone，对吧？” 　　“是。” 　　宋以然握紧了电话，回答道。 　　“你应该清楚，进入zone后的实力会硬生生提上一个台阶。”青峰大辉道，“即使在普通状态下，你我的水平差不多，可一旦我开启zone后，你完全不可能克制我。” 　　“所以呢？”宋以然皱眉反问道。 　　“所以说——这样的你……即使赢了，我也觉得很无趣。” 　　青峰大辉的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语气带着几分诱惑般，“我们提前来一场一对一，我来试着开发你的极限，如何？” 　　没等宋以然回复，青峰大辉就挂掉了电话，手里是桃井五月情报本中记录的关于宋以然家的地址。 　　他用手指划了一下那长串的地址，轻笑道，“反正，也只是通知你而已。” 　　………… 　　兜兜转转了许久，青峰大辉有点路痴属性，虽然桃井的记录很详细，他还是没找到宋以然的地址，在一个岔路口，他有些冒火地踹了一下旁边的垃圾箱。 　　“青峰大辉……？” 　　天色已经暗下，只留下稀疏的灯光照明，一个声音有些犹疑地响起，太过动人的音色却让青峰当即止住了动作。 　　这画面有些可笑，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收回了脚，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微微抬着下巴。 　　他转过身，挑了挑眉，“宋以然，真是巧啊。” 　　黑发少年从阴影走出，绕是青峰大辉这种爱看黄色杂志的直男也是先惊叹了一下对方的容貌，对比了一下视频里的样子。 　　“不巧。” 　　宋以然早就回到了家换了身运动服，篮球被环在手中，等在了公寓附近的路口处。 　　“——我早已，恭候多时。” 　　宋以然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挑衅，让青峰也不由啧了一下。 　　将领带扯下，一下子脱掉正装外套，青峰大辉掀了掀眼，“去附近的篮球场，来一对一吧。” 　　………… 　　借住昏暗的灯光，宋以然完全看清了青峰此时的装扮。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正装校裤，脚上是一双皮鞋，左手搭着外套与领带，完全不像是来打篮球的样子。 　　——该说不愧是极其自负么……青峰大辉？ 　　宋以然看着青峰未放下左手的外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青峰大辉？”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我开启zone后，只要一只手，就可以赢过你！” 　　青峰大辉将左手收紧，嚣张的眉眼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说话间，那青蓝色的电芒便从他眼尾划开！ 　　——完全自主地进入zone，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 　　宋以然沉下神情，丝毫没有大意，突然左右手不断拨转球，使出了目前为止自己的最强招数，那招对付秀德的三分球——幻影三分球！ 　　一下子，深沉的夜里出现了几十个篮球，由于夜色的遮挡，这次幻影的效果极好。 　　青峰大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是，他的嘴角，慢慢翘起。 　　“真是……太假了，太假了！！” 　　青峰猛然睁大眼，那双狭长的眼眸仿佛带有野兽的敏锐。 　　他的右手微微一动，便将那真实的篮球握在手中！ 　　“——在zone之下，你……无处遁形。” 　　青峰大辉笑了笑，手突然随意地往地上一砸！ 　　篮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折线轨迹，进入了篮筐！ 　　——这就是……青峰大辉，原奇迹的王牌所拥有的技能……不规则投篮！ 　　“想有资格让我打满全场，那就进入主动zone吧，宋以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火神：阿然阿然，我帮你烧饭吧 　　宋以然：谢谢 　　火神：阿然阿然，我帮你把房间理好了 　　宋以然：谢谢 　　火神：阿然阿然，我……帮你洗内裤吧 　　宋以然：…… 第31章 融化在我的体内 　　夜色深深，青峰仍然是一副衬衫革履的样子, 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看上去异常轻松。 　　黑发少年静静地看着他, 面色被黑暗遮住，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莫非……也是被自己的实力吓怕了？ 　　青峰大辉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从他开花之后，他的能力突兀地提高了一大截，那些往常的对手们没打一会儿就失去了信心，于是比赛的分数经常以大比分领先告终。 　　初期他还有几分草虐对手的快感, 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提不上对篮球的兴趣了。 　　“你也不过如此啊，宋以然。” 　　双眼解除了zone, 青峰单手将西服外套往肩上一搭，转过身神色有些失望。 　　青峰大辉觉得自己去问桃井五月要宋以然的地址，并且兜兜转转绕一大圈的行为有些可笑。 　　宋以然手里拿着篮球, 看着青峰大辉的背影, 抿紧了唇。 　　——对方，是原来奇迹的王牌, 如果连他都无法赢下的话……那就别说什么成为日本第一这样的笑话了。 　　宋以然加快脚步，挡在了青峰面前。 　　“——再来！还没说结束呢，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停下脚步, 看着他异常坚定的眉眼, 目光灼灼, 似乎让青峰想起了那个曾经眼神明亮的自己。 　　莫名的，青峰大辉的心里染上了几分奇怪的情绪，他将外套放在了一旁, 终于起了几分认真引导的念头。 　　“那就来吧，啧，我要认真一点了。” 　　—————— 　　和之前存着戏耍的念头不同，青峰大辉很清楚，所谓领悟主动zone的方法就是要在进入被动zone的短暂时间里，抓紧机会，不断加深理解，当身体全部没入水中后，才能触碰到另一个世界。 　　同样的，只有在自己身体疲惫到一种程度后，才能小概率地被迫进入zone，青峰在和宋以然进行突破一对一时，引导着让他慢慢消耗体力，不至于过于激进对明天的比赛造成影响。 　　随着汗水不断滴落，宋以然也感受到了对方强大的压迫力，这些……都逼迫着自己，朝着意识深处坠去！ 　　—————— 　　宋以然睁开了眼睛。 　　脚底下踩着沙子，有些浑浊的水淹没到了膝盖处。 　　他想要弯下腰用手触摸着这冰冷的水，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没有办法摸到，仿佛虚幻。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类存在么？” 　　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透着一抹致命的妖娆，让人的心尖也不由微微酥麻。 　　少女飘浮在空中，对着宋以然圆润的耳垂微微吹气。 　　宋以然刚想转过身，她便轻笑着消散了，就像是化作了一阵风。 　　过了一会儿，宋以然却感觉到那流沙慢慢增厚，没在了脚踝处，水却慢慢减少，水位不断降低。 　　“你要是不抓紧时间，被流沙淹没后，你就再也出不去了哦。” 　　少女轻轻眨着双眼，又出现在了宋以然的面前。 　　她的面容极其美艳，头上绑着艳红的丝带，就像是画中的妖姬，玉足裸露在外，白皙动人。 　　宋以然冷静地看着她，在分析现在的情况。 　　——这里应该是zone的幻境，可是为什么出现了眼前这个少女？ 　　少女伸出右手，狎昵地用蔻色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她的目光在宋以然薄薄的嘴唇上游移，泛着水光般的艳色。 　　没等宋以然多思考什么，少女轻轻凑上去，从沙地上冒出来的无数细小藤蔓纠缠住了他，宋以然无法挣脱，皱着眉看着她。 　　少女近乎是贪婪地打量着他，透过少年那迤逦的面相，她更是看到了内在那让她渴求的稀有灵魂。 　　——耀眼的，清透的……美味的。 　　——比起人皮，这才是她想要的啊。 　　她双手捧住宋以然的脸，突然张开唇，慢慢伸出舌头舔弄着，用尖尖的利齿不断轻咬着他的嘴唇。 　　一株细小的藤蔓随着少女柔软地进入，锁住了宋以然的舌头，分泌出奇怪的汁液来，让他的意识慢慢陷入恍惚中。 　　“乖孩子，就这样沉睡吧。” 　　她诱哄一般，轻轻说道，却在感觉到那甘美的津液后，突然有些舍不得。 　　——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不过……谁让他闻起来那么好吃呢。 　　那些在宋以然身上摩挲的藤蔓慢慢缠紧他，甚至也不断分泌出醉人的香味。 　　哎呀，马上就要融化在她的体内了呢，真棒。 　　少女蹭着宋以然细腻的皮肤，脸上慢慢染出了红晕。 　　就在宋以然的意识快要消亡前，突然有一道青雷从脑海里乍现！ 　　那些诡异的花香顷刻消失，藤蔓悉数枯萎，流沙褪去，水蔓延开来，少女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发出痛苦的呻吟，捂着头，一下子跌入水中。 　　血泪从她眼瞳中留下，看上去无比凄厉。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你要干扰我的进食！？” 　　青雷终于显现，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原地，神色冷冽。 　　“——因为你看上了……一个你不该看上的人。” 　　黑衣男子刚要将锁链抽出，却被一声巨响所打断！ 　　和他手里引出的青雷不同，黑色的花火袭来，打在了少女身上！ 　　“呜哇哇哇哇——”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黑衣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宋以然。 　　“他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领悟了【——】！？” 　　宋以然的身体已经缓缓沉入了水中，他慢慢睁开眼睛，黑色的电芒从眼角划开！ 　　他终于知道，之前男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这双眼睛的能力，是我给你的。” 　　那青色的zone并不是他所真正掌握的，而现在的zone……才是独属于他的能力！ 　　不顾他们惊异的眼神，宋以然的身影慢慢消失。 　　—————— 　　青峰大辉停住了球。 　　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眼前黑发少年的气息变了。 　　宋以然的眼睛紧闭着，呼吸几不可闻，然而……青峰却感觉到了四周产生了激烈的气旋！ 　　——强硬到，青峰的zone无法抑制地被动开启！ 　　“第一次主动进入zone会产生那么大的压迫感么！？” 　　青峰大辉也有些惊疑不定，然后又兴奋地裂开了嘴。 　　“你果然很棒啊，宋以然！” 　　慢慢的，黑发少年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本来就生得极为好看，眼尾微挑，睫羽成扇，朦胧而秀美，可是如今却带着一种洗涤了星夜般的深邃。 　　青峰只注意到，他的眼角已经带上了比之前强度更强的黑色火花！ 　　“你终于进入主动的zone了啊，宋以然。” 　　宋以然抬头看着青峰大辉，他却突然脚步微动！ 　　伸手掷球，仍然是连续的幻影三分球然而，即使开启了zone，青峰却也无法找到那颗真实的篮球！ 　　“进入主动zone的感觉，很不错。” 　　黑发少年的眼里是冷沉的墨色，却瞬间点燃了青峰大辉的战火。 　　青峰大辉低低地笑了，将一旁的外套捡起，一眨眼解除了zone。 　　他转头看着宋以然，眼里带着野兽般的窥伺。 　　“宋以然，明天——我一定要撕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小天使们：小姐姐，为什么你的福利那么多啊，又是啃嘴又是藤蔓play的。 　　少女【乖巧坐】：因为我很厉害啊 　　小天使们一脸茫然 　　少女【乖巧解开裙子】：我下面很厉害啊 　　低头一看，硕大无比，触目惊心…… 第32章 撕裂你的翅膀 　　决赛第一场的序幕缓缓拉开！ 　　桐皇作为“新锐的暴君”，又有着奇迹的王牌青峰大辉加盟, 之前夺冠的呼声仅次于赤司征十郎所在的洛山。 　　然而, 谁都没有想到……出现了一匹黑马——诚凛高中。 　　作为去年的二流球队, 诚凛今年的战绩耀眼得不可思议。 　　第一场零封新协高中，后面几场也较为轻松地赢下几只球队。在准决赛中，更是大比分击败了正邦与绿间真太郎所在的秀德。 　　真是……太疯狂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诚凛今年来了一批极为优秀的新生球员，其中，以中国留学生宋以然最为突出。 　　能涵盖六万人的国立竞技场此刻座无虚席, 除了大量支持宋以然与青峰大辉的粉丝们、两支球队的粉丝们，还有少数来评估这两个球员的球探与教练们。 　　毕竟强强相撞的应对场景, 才更能体现一个球员应有的素质与能力。 　　坐在观众席上，相田景虎戴着一个帽子，微微压低帽檐, “宋以然……是丽子的球员啊。” 　　他倒不是什么球探, 虽然曾经是日本国手，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健身房老板而已。 　　一开始是怕宝贝女儿被一个坏小子吸引了, 可是看了网上流传的视频，他不由被宋以然与绿间的全场三分球所震惊。 　　他还留心了一下，数了数, 两边的射手竟然投了几十个三分球却没一个失误！ 　　“真希望这场比赛可以给丽子带来惊喜啊。” 　　相田景虎握住了手, 看着场上秀德的教练, 撇了撇嘴，“起码别输给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此时此刻，篮球球探们都全副武装着隐藏自己, 都打算这场比赛结束后立即去找宋以然和青峰大辉，同时也在心里默默警惕着潜在的竞争对手。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除了行内的教练，他们还要和另外一个人抢人。 　　看台上，深棕色长发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手里摩挲着的是宋以然少年时候的照片，以及在诚凛的入学照。 　　篮球教练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所谓的篮球新人，他早就年少时就在网球青少年界登顶了。 　　—————— 　　在全场的欢呼声下，比赛正式开始！ 　　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青峰大辉竟然首发上场了。 　　之前的淘汰赛与准决赛，青峰大辉可都是能推的就推，要打也是敷衍地打了半节比赛。 　　拥有着颓慵气质的教练原泽克德对于青峰的主动，没多说什么，只是轻笑着准许了他的请求。 　　“来自青峰大辉的重视与认可么……” 　　原泽克德抱臂看着兴奋的青峰大辉，喃喃自语道。 　　“据我的调查，截止昨天比赛，宋以然并没有进入zone。” 　　在一旁作为桐皇的经理桃井五月轻轻说道，眉眼里闪着自信的光。 　　“虽然很欣赏小然，但是很遗憾，他并不会是开启了zone的青峰君的对手。” 　　原泽克德没有说话，只是……他有种直觉。 　　——恐怕……在昨天晚上，那个少年已经掌握了zone！ 　　………… 　　哨音响起，双方争夺球权！ 　　宋以然与青峰大辉平时都不是负责争夺球权的球员，然而，一种难言的默契让他们都站在了对方的面前。 　　“从一开始就要争么？” 　　青峰大辉咧嘴笑着看着宋以然，“被我从开球起就踩在脚下很好玩么？” 　　“只是想开场给桐皇一个下马威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宋以然也平静得反驳道，两人火药味十足。 　　突然，随着裁判的右手将球高高抛起，两人都同时离地起跳！ 　　青峰大辉微微弯起唇，眼角一下子划开了青蓝色火花！ 　　——没有人能想到……青峰大辉竟然选择了开局第一秒就开启了zone！ 　　桃井五月看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阿大实在是太荒唐了！” 　　一激动，桃井五月就喊出了小时候亲昵的称呼。 　　zone非常消耗体力，应该用在更关键的地方，而争球这种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事情，绝对不是能和使用zone的代价相提并论的！ 　　青峰大辉可以自如地瞬时开启zone，他两年前就已经能主动进入zone了，这段时间优势是宋以然暂时无法追上的。 　　问题是……其他人都没有想到的事，却被宋以然揣度到了！ 　　在青峰即将碰到球的那一刻，宋以然的眼角也炸开了黑色的火花，他的爆发力一下子提了上来，在最后一刻，从下方碰到了篮球，两人同时伸手砸向篮球！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在一起，那一瞬间，仿佛篮球和他们的身影都是静止在了空中。 　　场边一些非粉丝，纯粹想看比赛的观众们惊呆了。 　　他们很多都不了解zone，只知道一开局，这两个不同队伍的王牌都在全力以赴！ 　　尽管双方都清楚这个时候开启zone有多么不明智…… 　　——但是他们都互相较劲，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让！ 　　所有人都提着心看着两人的初次交手。 　　力量……几乎持平！ 　　“那么就看……谁的滞空力更强了！” 　　青峰大辉皱了皱眉，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往下，然而，宋以然却还未有下降的倾向。 　　趁着这个时机，宋以然右手又猛然发力，篮球立即砸向了一边！ 　　过了几秒，裁判示意，诚凛球权！ 　　裁判也是愣了好久，他第一次在争球时看到这样激烈的画面。 　　比青峰大辉晚了一霎，宋以然落在了地上。 　　青峰已经解除了zone，他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你也会在开场时开启zone？你明明才刚刚掌握主动zone，即使看到我跳球也来不及开启啊？” 　　“没错，我起码要准备十几秒才能进入zone。” 　　宋以然眯了眯眼，电花才慢慢消失。 　　“可是——我从一开始就预料到，桐皇跳球的人一定是你！” 　　“而你……会从开场就付出全力！” 　　青峰大辉的眉眼沉下来。 　　场边观众们的尖叫声响起，青峰大辉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的眼里，满满都是眼前这个黑发少年！ 　　“为什么？” 　　青峰大辉缓缓问道。 　　宋以然转身去了诚凛的后方。 　　“因为你很自负，而我——比你更自负。” 　　………… 　　诚凛球权，火神把球抛给了宋以然。 　　“阿然，一开场就要用那个么？” 　　看着站在底线的宋以然，火神大我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全场三分球这种东西，即使是上场比赛，绿间真太郎和宋以然也就各投了两次。 　　距离拉得越开，所需要投出的力量与难度是呈几何倍式地增长的，于是手腕的磨损程度也在不断增加。 　　——也就是说，投一个全场三分球的损耗，远比几个中场三分球要大得多！ 　　分值相等的情况下，除了能打击对方士气，多投全场三分球并不是很明智。不过用在比赛初期，效果最佳。 　　——你不是要撕碎我么，青峰大辉？ 　　宋以然将眼睛眯起，电花又慢慢闪现。 　　——那就看看吧……是谁先把谁打垮！ 　　手腕猛然连续加上了暗劲，宋以然站在了底线处，仿佛是众望所归般投出了这个球。 　　终于来了么，全场……三分球！ 　　观众席上的球探们表情都更认真了几分。 　　“青峰，别去！” 　　桐皇队长今吉翔一要叫住青峰大辉，他深知这种高出手点高弧线的球被截下的几率很小，他不能让青峰大辉一直白白消耗体力！ 　　青峰大辉根本没有多理睬他，直接冲到了对方的半场！ 　　他比绿间真太郎的爆发力强得多，又有zone的加持，在宋以然出手时就要封住他的球。 　　“别想投三分——” 　　青峰大辉嘶吼道。 　　然而，在篮球快碰到青峰指尖时，一下子又分裂成了十几个幻影！ 　　青峰大辉一下子瞪大了眼。 　　这是…… 　　“将幻影三分球与全场三分球融合，这招就叫——” 　　“——迷幻的鹰眼。” 　　宋以然淡淡说道。 　　这十几个全场三分球的幻影比起上场比赛，速度更是快了一倍！ 　　那不断往下砸入篮筐的球形，像极了群聚掠食的巨鹰！ 　　篮球穿过网袋，落在地上。 　　全场的欢呼声静了几秒，又猛然响起！ 　　“现在真的只开始了不到一分钟么！？为什我觉得都已经快打一节了……？” 　　“这两个人……真是王牌间的对决啊！” 　　………… 　　只可惜，王牌对王牌，终有一败。 　　青峰大辉看着那落地的篮球，青蓝色的电芒又不断加深，手上的青筋也暴起。 　　“鹰眼？呵。” 　　“——那我就撕裂你的翅膀，看你怎么翱翔！” 　　作者有话要说：　　鹰眼：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怎么串场了？？？ 第33章 眼里看不见别人 　　青峰大辉的神色极其危险。 　　他看着宋以然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理智告诉他, 宋以然这种招数也不会用几次, 手腕消耗太大了, 甚至正常的全场三分球青峰大辉也是可以拦下的！ 　　“连zone都看不破的幻影么……” 　　青峰大辉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这个时候，桐皇的教练原泽克德经验丰富地叫了暂停，来稳定球员心态。 　　场面已经一边倒地偏向了诚凛，那个融合了升级的全场三分球太耸人听闻, 欢呼声不断。 　　“喂，蘑菇头, 你能和宋以然对拼三分么？” 　　青峰大辉抬了抬下巴，看着己方的射手樱井良。 　　“不，不行的, 我完全办不到的。”清秀的棕发男孩快要哭出来。 　　“所以说……你们太弱了。”青峰大辉掀了掀眼, 懒懒道，“我不需要队友, 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若松大辅一直看不惯青峰这种独狼的态度，当即愤怒地往前去，“你这个家伙……！” 　　拦住了若松大辅, 队长今吉翔一的嘴角微挑, “诚凛是一支配合型的球队, 所以为什么你会认为宋以然想和你一直王牌单打下去呢？” 　　“他只是想现在消磨掉你的体力……再取得胜利罢了！” 　　青峰大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可怕。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当他和我打球的时候，眼里看不见别人。” 　　………… 　　黑子站在原地看着另一边的青峰大辉, 他显得比平时更沉默，用毛巾擦了擦脸。 　　“阿哲……”宋以然看着黑子，缓缓道，“我先拼掉青峰大辉的体力，让他脱离zone状态，然后……一起正面击败他！” 　　他伸出拳头放在黑子哲也的面前，黑子用那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回望他，突然嘴角上扬了很浅的弧度，回碰了一下。 　　“好。” 　　——我们一起。 　　——我要向青峰君……证明团队的篮球，才是我所坚持的真正的篮球！ 　　………… 　　重回赛场，宋以然仍然和青峰大辉站在各自球队的最前方。 　　“没想到昨天刚刚突破zone就学会融合了，不错嘛，宋以然。” 　　青峰大辉看着宋以然，眼神很危险，“造成了那么大的轰动……看来我也要马上回敬你一个了。” 　　青峰大辉说着，在哨声响起的刹那，迈开了脚步，他本就生得黑，移动起来就像是一匹漆黑的猎豹。 　　两人的眼角都蔓开火花，只是宋以然比青峰大辉晚了几秒，所以青峰大辉占得先机！ 　　他们进入zone后速度比其他人都快了将近一倍，队员们甚至都只能拉开，完全进入不了他们的攻防体系中！ 　　——这就是青峰大辉所说的，当两个互相开启主动zone的人对上后，自然而然地屏蔽掉了其他的对手，眼里……只剩下了彼此！ 　　在青峰大辉转身背对打的刹那，宋以然跟了上去贴近了他，牢牢地防住了青峰大辉。 　　然而，青峰大辉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冷冷的笑意。 　　“防住上半身可不够啊……宋以然！” 　　在宋以然没有料到的瞬间，青峰大辉突然矮下腰，腰部弯折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头几乎要水平平行。同时，他将球从背后微微滚动，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以一个看上去比新手还不标准的诡异抛球投了上去！ 　　篮球从后方往前投，令宋以然也没有预料到！ 　　他只能看着那个动作可笑的球慢慢地砸向了篮板，再准确无误地反射了进去。 　　在一对一的王牌对打中的第一次对决，青峰大辉胜出。 　　虽然这个球看上去并不如宋以然迷幻的鹰眼那般惊艳，但是，却表明了宋以然也对青峰大辉的绝技没有办法！ 　　………… 　　看台上，青峰大辉的粉丝们尖叫了起来，对自家的王牌更坚定了信念。 　　“都是很不错的球员呢……”球探们微微点头，笑着看着双方，“暂时都对对方球技没有应对策略，不过……谁会先破解呢？” 　　………… 　　喘息着，宋以然看着青峰大辉，问了一句，“野兽般的直觉与球感么？” 　　如果说绿间真太郎的投篮是把刻苦和天赋融合在了一起，那么青峰大辉就是在自由地泼墨，这样的投篮是无法模仿、依靠兽性一般的能力！ 　　黑豹……宋以然的脑海里不由出现了这么个词。 　　青峰大辉直起了身子，看着宋以然，竖了两根手指，“还有两次，我就可以看破你的球路。” 　　“——而你，永远也无法猜测我下一秒想怎么投。” 　　说话间，青峰便解除了zone，瞥了一眼宋以然的眼尾，他轻笑道，“你的体力本来就不如我，zone的利用度也不如我，最后，恐怕是你先体力不支！” 　　青峰大辉看了一眼在一旁的黑子，冷言道，“即使比整体，诚凛也比不过桐皇！” 　　“宋君。”黑子哲也走到了宋以然身旁，看着这个越发桀骜不驯曾经的队友，黑子慢慢道，“青峰君太自大了，曾经不败，不是你真的很强，而是别人还没蜕变。” 　　“现在，你在止步不前——而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和你相仿的高度！” 　　“啧，哲，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啊。” 　　青峰大辉一侧头道，“那么就等着结局的落败吧。” 　　………… 　　等宋以然再以幻影三分球出手时，青峰大辉比想象当中更快地发现了什么。 　　他用力睁大双眼，zone的电花不断加深，让那些纷纷杂杂的幻影一一在眼里浮现，他似乎在那一瞬间，伸手触碰了每一个球。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他的手越来越快，最后将目光盯死在了那个仅剩的幻影上！ 　　——就是它！ 　　青峰大辉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野性直觉，将那颗球辨认了出来，并且五指张开重重拍下！ 　　球场似乎安静了一秒。 　　——宋以然迷幻的鹰眼……被破解了！ 　　得到了球的青峰大辉飞速掠到了诚凛的篮下，宋以然却死死地守住了他，把他逼入了墙角。 　　青峰大辉的重心被压迫得有些不稳，整个身子有一半都到了场外。 　　裁判紧紧地关注着，随时随地要吹青峰大辉出界。 　　“啧，我的不规则投篮……可不是只在界内使用的啊……” 　　脚还未出线，青峰大辉伸手将球一抛，篮球便在场外绕了个扭曲的弧度，反方向地进入了球框！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场边的球探们复杂地压了压帽檐，“难道……还是青峰大辉强一点么。” 　　随着球落地的声音，青峰大辉也倒在了地上。 　　青峰撑着跃起，拍了拍手掌，“我果然不是很喜欢你和绿间的投篮方式啊，宋以然。” 　　“——篮球这种东西，还是随性点的好。” 　　场边，相田丽子有些担忧地握紧了手。 　　可能宋以然的天赋的确不比青峰大辉的弱，可是，毕竟青峰大辉比他多了将近八年的篮球经验，这不是天赋就能弥补的。 　　宋以然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现在的三分球已经短时间内无法再进步了，要想赢过现在的青峰，必须在突破上有所提升。 　　青峰大辉和他的路线相似，都是走速度轻盈的突破类型，如果……宋以然能提高的话，对那近乎难料到犯规的不规则投篮也有了几分应对的办法。 　　突破，突破…… 　　宋以然微微低着头，他的意识又被切换了过去。 　　—————— 　　在一片河域中，他整个人沉在了河流里，在曲折的浅光中，一个美艳的少女气鼓鼓地在对面望着他，身上被绑满了黑色的锁链。 　　“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位大人看中的人……你为什么不早说啊，害我被罚了千年的刑罚！” 　　少女看着他，突然眨眨眼，笑得狡黠无比，“怎么了，你是遇到困难了？我们要不交易一下，你帮我把锁链解开……我来控制你的身体，如何？” 　　“你干嘛不说话！”少女看着水中静静凝望着他的黑色少年，心里微微一动，他的发丝就像是诱惑的水泽般蔓延着，眼神在水的浸润下更显得清透动人。 　　——真难得啊，看到那么美的眼睛，要知道……这里可是伪装的…… 　　“我需要你帮助。” 　　宋以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声似乎被少女听见了，他心道—— 　　“但是我不需要你的控制，我想要……自己加深突破的领悟。” 　　——我需要你。 　　少女刷得一下脸红了。 　　真，真讨厌，这样一下子让我好害羞啊…… 　　在心中默念着帮助他是为了吃掉他的灵魂，少女手里，突然闪现了纯色的黑蝴蝶。 　　“看好了哦。”她娇俏地笑了一声，挣扎着浮出了水面，突然十几朵巨型艳红色的花儿出现，她的指尖一动，那些细丝便被揉碎了，在落在水面的一刹那…… 　　黑蝴蝶突然划开了一切！ 　　黑蝴蝶兼具力量的双翼振动，细丝吹散，身形轻盈地穿过了那对它而言的细密花海…… 　　“兼具了力量与速度，完美地叠加……这是……” 　　“——穿花蝴蝶步。” 　　宋以然看着这些，脑海里似乎深深映下了蝴蝶的身影。 　　在他脱离意识幻境前，仍然在回味着，少女却凑近了他，眼里带着幽暗的光。 　　“教了你那么久，该给我点奖励吧。” 　　她吻住了他，却在唇刚刚覆上的那刻被禁咒打击得疼到发颤。 　　看着宋以然消失的身影，少女将指尖伸到了自己的裙逻之下，握住了什么。 　　——该是我的，迟早是我的。 　　—————— 　　意识之海发生的事，和现实的时间是无关联的。 　　现在的比分是21:16，桐皇领先，诚凛球权。 　　青峰大辉饶有兴趣地挡住宋以然，问道，“除了什么幻影三分球，你还有什么招数？” 　　“的确有啊，新学的。” 　　宋以然道，不顾青峰大辉变了的神色，突然脚步点地。 　　那一瞬间……就像是蝴蝶穿过了席卷着残花的龙卷，是那么的轻巧……却又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青峰大辉只感觉到宋以然的身影在面前一晃，他想阻拦却被那力量震得一顿。 　　观众们也只看到宋以然不可思议地轻松过掉了青峰大辉！ 　　他迎光而跃，篮球一下子砸入了篮筐，气势如同上千只黑蝴蝶席卷出的风暴！ 　　只有青峰才能感受到，那来自对方zone的气旋，是那么强烈！ 　　“——篮球的确可以随性点，那个人不一定只能是你，青峰大辉。” 第34章 更广阔的天空 　　“穿花蝴蝶步？” 　　青峰大辉也被这兼具速度与力量的突破所怔住，他能感受到, 宋以然的zone已经越发熟练了, 甚至强度也有所增强, “啧，怎么没有看到你使用过？” 　　宋以然来到青峰的面前道：“我都说了，是刚刚领悟的。” 　　青峰大辉眯起眼睛，当然没有相信宋以然的话，他只认为是宋以然隐藏在三分球下面的又一个王牌技能, 之前不暴露为的就是打一个出其不意。 　　桐皇领先的分数，又被拉近了……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 　　场边的相田景虎也有些惊讶, 和黑人的身体素质不同，亚洲人中竟然有人能将速度与力量融合到这种地步实属难得，换句话说, 除去篮球天赋外, 宋以然的身体素质也是千里挑一的那种。 　　“很不错。”坐在最高台身着白色西服的英俊男人终于面容有所动容，他将宋以然的照片重新放在了文件袋中, 深色的眼瞳中凝聚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出色的球感以及身体素质，难怪在不同的运动领域中也会有如此精彩的表现。” 　　“也许……对于你而言, 篮球和网球, 真的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男人似乎在自言自语着, 只是生冷的眼瞳中慢慢凝聚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情绪。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这么一块璞玉, 消失在网球的天地中。” 　　………… 　　赛场上，青峰大辉与宋以然的交战越发激烈。 　　双方你来我往地进行着快攻，宋以然和青峰大辉的速度都提到了极致，双方的球员们也都插不上手，在青峰的一个不规则投篮得手后，宋以然便以穿花蝴蝶步回敬，两边都不占优。 　　在几次使用穿花蝴蝶步后，宋以然已经对这种突破模式越发熟稔，就在下一次防守青峰大辉的时候，他也对青峰的球路有了一些概念。 　　青峰大辉的不规则投篮的确是比较难防守的，他的路线有些像美式的街头篮球，是非正规的打球方式，正常人在经过篮球的常规培训后，对于这种随心所欲、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很是头疼。 　　就像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拳击冠军面对一个野路子的自由搏击选手，很容易吃亏。 　　——不过，不包括宋以然。 　　宋以然本身才刚刚接触篮球没多久，很多东西还没有形成固定的套路，还在自己慢慢摸索的状态中，无论是朝日奈昴，还是绿间真太郎，都在他的球路上染上了不同的色彩。而眼前的青峰大辉，也用他的招数在潜移默化地加深宋以然对于自身篮球的理解。 　　场上，青峰大辉突然一个急停，他在空中连续换手，在宋以然起跳的那刹那，将球看似失误地砸向了场外。 　　——这个球……我已经，能慢慢预测出，青峰的球路了！ 　　宋以然在脑海里模拟出了篮球接下来三秒的轨迹，它会通过砸到了后板进而反射，重新进入场中，然后青峰大辉便可以利用这股反射的力量，进行重扣。 　　在球反射之后，青峰大辉早有准备地跃起接球，然而之前都跟不上自己不规则投篮动作的宋以然，却迅速地反应了过来，甚至说比青峰大辉速度更快地将球扣下！ 　　“怎么会……？” 　　此时此刻，青峰的内心才涌上了轩然大波！ 　　对于宋以然的穿花蝴蝶步，他很是欣赏，却不会觉得稀奇，因为双方的王牌球技如果只是半吊子的技能，那么也没有资格被认可。 　　可是，当宋以然看穿了他的不规则投篮时，他才真的觉得……有几分可怕！ 　　所谓的不规则篮球，是青峰大辉根据自身的个性所打造的技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投出什么样的球，他全部交给了自己的野性，而不是凭借自我意识打球。 　　——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他下一步的路线，不，不对…… 　　青峰大辉没由来地想起了一个人。 　　赤司征十郎的天帝之眼……同样也能看到未来！ 　　“超直感。”场边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轻声说道，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不见半分老态，眼里还闪着类似顽童般的光。 　　“这小孩能通过直觉预测出几秒后的未来，看来……老夫并没有白走一趟啊。” 　　“为什么，你会看到我的路线？” 　　青峰此时此刻的表情才打破了一贯的懒散，他就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因为……我远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青峰大辉。” 　　宋以然说道，笑容带有一丝笃定，“我清楚你所有的进攻路线以及弱点。” 　　“别开玩笑了！”青峰大辉冷笑道，“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 　　主动zone的消耗极快，第二节还没打完，青峰与宋以然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宋以然的穿花蝴蝶步更消耗体力，他率先从主动zone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紧接着，青峰大辉眼尾的电芒也微弱了起来，直到彻底消失。 　　他们的速度终于回落了下来，甚至由于体力消耗过大，诚凛和桐皇的球员们已经可以衔接上他们的路线。 　　“接下来，才是团队比拼的开始啊。” 　　相田景虎看了看场上的比分，桐皇vs诚凛，46:48，而这些分数，都是青峰大辉和宋以然的个人所得。 　　哨声响起，第二节结束。 　　“宋君。” 　　黑子哲也询问着宋以然的体力如何，宋以然冲他点点头。 　　“计划成功，青峰大辉的体力已经被我拼掉了大半，接下来，我们一起打败桐皇，晋级下一场比赛！” 　　另一边。 　　“青峰君……”桃井五月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的竹马，他坐在椅子上，头上盖着一块白色的毛巾，低低地喘着气。 　　“宋以然的体力消耗得更大，我们的整体实力比诚凛强，接下来应该是我们占尽优势了。”桃井五月轻声分析道，启料被青峰大辉粗声打断。 　　“呵，五月！”青峰的眼里闪着勃勃的斗志，“这场比赛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我不允许有不相关的人参与进来！” 　　他嘴角的笑容终于不再是显得那么讥嘲，而是带着一种对求胜的渴望，令桃井五月有一丝恍然。 　　——阿大他……似乎有些像原来的样子了。 　　………… 　　重回场上，青峰大辉拿到球权后，仍然像一匹独狼般横冲直撞，然而，他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宋以然的改变。 　　他开始慢慢打起了配合，在青峰想要断球时，不再选择正面突破，反而是……选择了传球。 　　篮球突然消失在眼前，青峰大辉立即熟悉地回头喊道，“哲！” 　　黑子没有犹豫地将球快速传出，形成一道蓝光，在火神大我的手下，篮球攻进了桐皇的球框。 　　“你在搞什么！？”青峰大辉沉着脸看着宋以然，“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对决要扯上别人！？” 　　“你搞错了一件事，青峰君。”宋以然淡淡道。 　　“——这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较量，而是球队与球队间的较量。” 　　他走向黑子与火神相互碰拳时，那灿烂的笑容……让青峰不由想起了从前在帝光初期的配合。 　　“不，没有人有资格成为我的队友。” 　　青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重复道，“我走的路，不会出错！” 　　………… 　　虽说诚凛的整体实力的确比桐皇弱了一些，可在宋以然重新打回控球后卫的位置后，他就像是一个枢纽，让整个球队的黏性更强，使每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有着最佳的发挥，最后，桐皇以三分之差，输给了诚凛！ 　　“我输了么……”青峰大辉看着比分板，他眉眼剩下的阴鸷之色终于褪去，露出了像孩童一般的茫然。 　　桃井五月在一旁看着，心慢慢纠紧。 　　她一直都很矛盾，她希望阿大能变回从前的样子，又不希望看着他这样难过。 　　黑子哲也走到了他的面前，下半场的比赛宋以然和青峰都有些体力透支，看着青峰大辉微微撑在地上的手，黑子有些不忍，最后还是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你输了，青峰君，你一直坚持的个人篮球是错误的。” 　　“不，哲。”青峰大辉慢慢站起身，身子微微有些晃动，眉眼有些萧索，深处却仍带着不服的光。 　　他看着被火神大我扶住的宋以然，缓缓说道： 　　“——我只是输给了他而已。” 　　这句话给了黑子极大的震动，他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手。 　　——青峰君，只是输给了宋君…… 　　………… 　　在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中，诚凛众人走出了场外，一些媒体的闪光灯在通道处闪烁着，几个球探也趁势围了过来。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向了诚凛，他看上去极其矮小，貌不惊人，笑眯眯的眉眼显得极为亲和。 　　而在他走上前的时候，那些球探们都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都认出来了，眼前的老人就是前日本篮球国家队教练，现任日本篮球青年队的总指导，芥川明！ 　　“孩子，你很优秀，有没有考虑过去更大的地方，开开眼界？” 　　芥川明感觉到那些球探们的后退，为他们的识相满意地点点头，却被一个声音所打断了，当即脸色一变。 　　“——他的确该去更广阔的天空，不过，不应该是篮球。” 第35章 奇怪的修罗场 　　芥川明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面孔, 青年长相英俊, 看上去有些冷漠。 　　芥川明声音比较温和：“不应该是篮球？这个孩子在篮球上的天赋, 没有人能反驳吧。” 　　他们相互凝视了一会儿，感觉到了对方的互不相让。 　　芥川明耸了耸肩，拄着拐杖站在宋以然的面前，他虽然已经年迈，气质温润, 但是长年身居总指导的位置，总是有些压迫感。 　　“孩子, 你愿意来日本青年篮球队么？”芥川明笑得很和蔼。 　　“抱歉，教练，我是中国人。” 　　宋以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轻声回答道。 　　“中国人？”芥川明微微一愣, 不过久居上位使他的反应很快，当即笑道, “运动无国界，我只是来邀请你参加青训，得到更优秀的训练而已, 小家伙, 这儿的地方赛可是会束缚了你的。” 　　一般来说, 运动员想提高成绩的黄金年龄是十八岁左右，太小还不知事，再上去就有些晚了。芥川明实在惜才, 看到亚洲中能出现这么优秀的少年人，他是真的感到由衷的自豪，不想让宋以然晚了耽误了提高能力的时机。 　　即使未来是给中国队培养苗子，他也甘之如饴。 　　宋以然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他身后的男人也微微上前一步，声音乍一听有些疏冷。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宋同学，你是不是曾经用过宋清然的化名？” 　　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冷淡的宋以然一下子微微瞪大眼，“什么？” 　　宋以然的反应有些明显，让诚凛的人都注意到了些许不对，不过由于两个像是教练的人在对宋以然说着什么重要的事，他们也不好开口，只能沉默地陪着他。 　　芥川明的观察力很强，意识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掌握着非常重要的资料，终于再把视线落到了那个白色西服的男人身上。 　　他伸出苍老的手，眼尾的皱纹也随着笑容轻轻收敛，“我是芥川明，现任日本青少年篮球总指导。” 　　男人将手向芥川明的指尖触碰了一下，便抽离，他微微颔首道：“我是黑部由纪夫，网球u—17队的总教练。” 　　“是你啊。” 　　芥川明微微一笑，他自然听说过眼前这个较为优雅的男子是个功利主义者，对于成绩极其重视，连训练方法也是苛刻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终于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你说这个孩子不应该打篮球？” 　　“我不是指他不应该打篮球。”黑部由纪夫的声音很有磁性，他缓缓道，“我只是觉得打篮球有些埋没他的天赋。” 　　“打篮球埋没……天赋？” 　　芥川明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先冷静点。” 　　黑部由纪夫淡淡道，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宋以然身上，“宋同学，你曾经在网球上有着非常瞩目的成绩，为什么不考虑重回网坛呢？” 　　还没等宋以然说些什么，那个老先生便有些站不住了，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黑部由纪夫，问道，“你说什么？网球？” 　　篮球和网球没有什么共通性，硬要说的话，就是极其玄乎的球感。 　　芥川明还是觉得不同可信，他喃喃道，“孩子，你在篮球上的天赋十足，经过磨砺你未来一定能够登顶世界级的舞台，可别多学什么其他球类，要知道多易不精，会浪费时间啊。” 　　“他真的去参加篮球青训才会浪费时间。” 　　黑部由纪夫皱了皱眉，“宋同学在十三岁那年就拿到了网球世界青少年组的冠军，早已站在世界的舞台并成功登顶，篮球据我调查他才学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按利润和成本来说都是极其不划算的。” 　　“利润和成本？”芥川明反问了一句，“你把运动当作金钱收益么？” 　　“并不是。” 　　黑部由纪夫直言道，“网坛需要他，u—17也需要他。” 　　他们之间凝视了很久，最后芥川明看着宋以然，眼神就像是带着暮霭般的柔和，“孩子，我真的很欣赏你，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青训队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芥川明说着，伸手抱了一下宋以然，将自己的名片给了他，再慢慢离开了。 　　他觉得很遗憾，估计这个好苗子是不会来了。 　　诚凛众人：这种奇怪的修罗场是什么错觉…… 　　黑部由纪夫看着宋以然，知道今天恐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的，也将名片给了他，并说道，“改天我会登门拜访。”再慢慢离开。 　　黑发少年接过了两张名片，微微低下头，别人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 　　这场决赛赢下了，诚凛打得比较吃力，却还是将拥有青峰大辉的桐皇给打败了，不得不说是无愧于诚凛的黑马之名。 　　只是，黑子哲也一直在回想着青峰大辉的话。 　　——“我只是……输给了他而已。” 　　黑子很清楚，宋以然所在诚凛时，诚凛的整体实力可谓是大幅度提高，可是球员们自身的能力却并没有多少进步，更多的是加强配合后合理地利用了自身的优势。 　　如果宋以然不在了的话，这一环中最重要的一角就空缺了，到时候的诚凛会由于无法习惯，而连自身最基本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宋君，是我们太依赖你了么。” 　　黑子哲也叹息了一声，眉头带有隐忧。 　　如果真的这样赢过了所有奇迹球员在的队伍，但是……这样真的会被他们认可么？ 　　—————— 　　赢下了桐皇，诚凛的董事们当即决定放球员们一天的假期，宋以然感觉精神比较疲倦，当他醒来后，发现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揉了揉眼睛，宋以然听见了下面好像有什么声音，他起身走下了楼梯。 　　朝日奈昴穿着一身休闲服，黑发柔顺地贴在额前，他似乎在准备着早餐，是最普通的那种煎蛋，香味慢慢溢出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听到动静，他往上看了一眼，笑容温暖，“阿然，你醒了？” 　　说话间，他伸手掂了掂锅，将蛋翻转了过来。 　　“昴前辈。”宋以然靠在楼梯口的扶栏上，神色诧异，“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点。”朝日奈昴笑道。 　　不过，宋以然想了想，朝日奈昴起码也是大学生了，如果是最基础的煎蛋的话，会做也没什么奇怪的。 　　宋以然可以说是十项全能，但是唯独对料理并不拿手。 　　他走下楼，由于刚刚睡醒，眉眼里透着一股疏懒，看上去意外得吸引人，朝日奈昴不由看了他一会儿。 　　“前辈……蛋要糊了。” 　　宋以然不由扶住额头，看着朝日奈昴又手忙脚乱地翻弄着，心里一阵好笑。 　　“那个……阿然？” 　　一个突兀的声音穿插进来，宋以然的面色一顿。 　　看上去神色萎靡的朝日奈侑介从客厅的一边慢慢挪过来。 　　朝日奈昴的声音在排风扇下显得不是那么清晰：“因为阿然也说了和侑介闹了点小矛盾，所以……侑介也拜托我一起过来一下。” 　　其实，朝日奈昴当然不希望他们会和好，但是……看到侑介整天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也不好坐视不管。 　　抱着复杂的心情，他同意了侑介跟随的请求。 　　“阿然……我错了。” 　　朝日奈侑介蹭蹭般地挪到了宋以然的身边，他的眼里闪着委屈的光，看上去像蔫了的红色金毛犬。 　　“朝日奈侑介？” 　　宋以然觉得自己的脾气算好了，他强忍住把对方轰出去的欲望，说道，“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别那么磨叽。” 　　“……”金毛狗狗没有吭声，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宋以然：……妈的智障。 　　朝日奈昴：……突然想把自己弟弟扔出去怎么办？ 　　宋以然最后深吸口气，用手抓着朝日奈侑介的领子要把他提出去，朝日奈侑介很乖巧地任他提，一点也不挣扎，宋以然一打开门，却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 　　为首的玫瑰发色少年轻轻皱起了眉，打量了一下宋以然和被他提着的朝日奈侑介，过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宋以然，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 　　赤司征十郎身后的青峰大辉冷哼一声，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视线游移，黄濑凉太很激动地要冲过来打招呼，被一个宋以然不认识的紫发少年抓住了衣领，而黑子哲也在后方对宋以然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来。 　　就在这个时候，朝日奈昴系着围裙走了出来，锅里的煎蛋还在“滋滋”作响。 　　“阿然，有客人来了么？” 　　周围的人看到了不认识的人后神色都是一变。 　　——真是……刺激的一幕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宋以然：……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第36章 用起来很舒服 　　这一幕看上去极为诡异。 　　六个发色不一的高中少年站在门外，门内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系着一件颇为色情的围裙, 手里拿着黑色的锅子, 煎蛋的香气还在里面不断腾腾地冒出, 门边上，作为这栋房子的临时主人正在满脸不耐烦地扯着一个红发少年。 　　感觉到里外交织在一片，几乎快要具现化的黑气，宋以然皱了皱眉，先把揪着朝日奈侑介领子的手松开, 微微抬起秀白的下巴，问着门外的少年们。 　　“赤司君, 你们……这是做什么？” 　　感觉到奇迹的世代们又一次团聚，似乎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宋以然有些戒备地问道。 　　赤司征十郎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那双异色的眼瞳闪着危险的光。 　　他不易察觉地看了看里面还拿着锅铲的朝日奈昴以及被宋以然忽视的朝日奈侑介, 在心里计算着什么。 　　——看样子，屋子里面的那个男人, 和宋以然的关系比较……亲昵。 　　朝日奈侑介委屈地将自己的身子缩紧一些，目光像线一般黏在宋以然身上，感觉到宋以然刻意的无视, 眼色黯了黯。 　　而屋里的朝日奈昴挑了挑眉, 看着屋外的一群孩子——对他而言, 这些高中生也就是和他弟弟是差不多的货色，称不上有多棘手，只是需要多多注意一下。 　　他笑了笑, 转过身走向厨房，声音隐隐传出来：“阿然，我再去加热一下，冷掉了就不好吃了。” 　　这句话颇有些示威的意味，一部分人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宋以然。”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反驳的魄力，“我们有些关于篮球的事想和你商量下。” 　　“我——不希望有其他闲杂人等来参与进来。” 　　闲杂人等……？ 　　朝日奈昴的神色变了变，他突然觉得这个为首的少年不像他想象得那么好对付。 　　“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哦，我是阿然关系很好的前辈。” 　　朝日奈昴转过身认真说道，掂了掂手里的锅，加深自己话里的说服力。 　　“我们要谈论的是关于运动方面的事情，即使是普通朋友的兄长也无权干涉。”轻易地指出了朝日奈昴的身份，赤司淡淡道。 　　“很不巧呢……我是篮球校队队长，对这方面颇为了解。”朝日奈昴的话语也不怎么客气，“何况，我和阿然的关系怎么可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兄长呢？对吧，阿然？” 　　感觉到双方的针锋相对，宋以然选择性忽略了他们一部分的话，出声问道，“赤司君，是什么事？” 　　赤司征十郎的眼瞳里倒映着宋以然的纤长身影，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情绪，他一字一顿地说： 　　“——关于网球的u—17合宿选拔与夏季杯的抉择。” 　　—————— 　　结果，所有人都进入了宋以然租的公寓之中，把还算宽敞的客厅衬得有几分拥挤。 　　宋以然坐在客厅的主沙发上，朝日奈昴和赤司征十郎本来想坐他旁边，却在隐隐察觉到对方的想法后，都放缓了脚步，用挑衅的眼光看着彼此。 　　青峰大辉不耐烦地坐在了宋以然对面的位置，绿间真太郎冷哼一声，以……一副不情愿的表情挪在了比较靠近宋以然的位置。 　　黄濑凉太刚哭嘤嘤地想要凑过去，被嘴里嘟哝着“赤仔说要管好你”半阖着眼睛的紫原敦一把拉住衣领，拎在了电脑桌的桌前那个被灰堆满的角落，而不愿离开的朝日奈侑介被宋以然主动“请”到了最遥远的饭桌旁。 　　然而，黑子哲也凭着自身的低存在感，竟然轻松地挤到了宋以然的身边。 　　赤司征十郎&朝日奈昴：…… 　　最后，黑子和宋以然坐在主沙发上，沙发两侧坐着绿间真太郎与紫原敦，青峰大辉坐在宋以然的对面，赤司征十郎与朝日奈昴就坐在电视柜旁的木椅上，黄濑凉太和朝日奈侑介被扔在了客厅中。 　　高椅上，玫瑰发色的少年抚了抚自己的袖口，看着曾经队伍的聚众，思维有些发散。 　　如今他穿着洛山的制服，而以往的同伴们也都去了不同的学校，为各自而战，他们已经好久没再相聚了，这一次…… 　　——这一次，是为了宋以然。 　　赤司征十郎一直都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只是，当他第一时间得知宋以然收到了U—17的通知后，考虑了很多事情，终于将迟迟未再见的帝光校队们重新集合了起来。 　　曾经约定过在夏季杯一决高下的奇迹球员们被异军突起的诚凛所打乱了计划，就连黑子也承认，诚凛的配合性并没有完全体现出来，这几场比赛的胜利多是归功于宋以然的。 　　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除了紫原敦以外，他们对宋以然的问题……都显露出了超出正常范围的关注。 　　………… 　　“听说你收到了U—17的邀请，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参考一下。” 　　虽说是建议，赤司征十郎却说出了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现阶段而言，U—17的合宿更适合你。” 　　“为什么？”宋以然问道，毕竟他已经想过放下网球了，打算专心打篮球。 　　“因为，在夏季杯后面的比赛中，我们都不会出场。” 　　“真太郎所在的秀德过早出局，打破了我们想要相互较量的计划，于是，我们所有人做了约定，在冬季杯再一决高下。” 　　宋以然听了这句话后，看向身旁的黑子哲也，黑子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接下来的比赛，我也不会出场。” 　　他们坐在一起，黑子说话的时候微微凑近了他，呼吸比较亲昵地在他的耳边摩挲着，宋以然不由侧过头，耳尖敏感得微微颤动，他用手指捏了捏瘙痒的耳朵，动作正经得有些可爱。 　　其他人的脸色被他们这种比较自然的亲昵刺激得有些变黑，青峰大辉托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却揉着耳尖的模样，由于几分情绪化，黑发少年挺拔优美的鼻翼微微翕动着，墨黑的瞳孔扫视着周围的人。 　　——唔，没想到，他在赛场下还是很可爱的嘛。 　　青峰大辉的心底有些痒痒的，最后还是咧了咧嘴对他一笑。 　　这个笑容在宋以然看来有些挑衅的意味，他的视线移开了青峰大辉那张带着痞气的脸，看着一旁比较正经的绿间真太郎，慢慢问道，“也就是说，即使我不参加u—17合宿继续打篮球，你们也都不出场参赛，对么？” 　　“的确是这样没错。”绿间真太郎扶了扶眼镜。 　　“那样即使把你们全部赢下了，登顶夏季杯冠军，感觉也很无聊呢。”宋以然摸着下巴分析道。 　　一直坐在沙发上处于半睡半醒的紫原敦，似乎在听见宋以然说到“全部赢下”时便清醒了几分，他将自己的眼睛揉了揉，本来也是听着赤司征十郎的话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前在迷糊间拉住了一直想要乱动的黄濑凉太，其他的什么也不清楚，甚至来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 　　他张了张那双浅紫色的眸子，转过头看着发声的来源，一下子瞪大眼睛。 　　——好软，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哦。 　　紫原敦突然站起身子，他本身就有着两米多的个子，压迫力惊人，刚睡醒导致周围气压很低，感觉非常不好惹。 　　紫原敦的步幅很大，一下子就走到宋以然跟前，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目光却如同稚子般澄澈，看着宋以然时带有一种柔软的好奇。 　　其他人看不见他的眼神，却被紫原敦出乎意料的动作感到有些惊讶，连赤司征十郎也皱眉看着他。 　　“你是……唔，赤仔说的那个……然仔么？” 　　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之前群聚谈话的内容，紫原敦记得好像有一个被重复提起的名字，他歪着头询问道。 　　黑发少年淡淡点头，说道，“我是宋以然。” 　　“真的是你啊。”紫发少年恍然大悟般点头，“赤仔说你很强呢，可没想到那么小只。” 　　——小只……？ 　　宋以然有些无语，自己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小只。 　　“真的很小啊，感觉我一伸手就能抱起呢。” 　　紫原敦有些生气宋以然的不以为意，他伸出手竟然抱住了宋以然的身体，将他举高，用炫耀的口吻对着身边的人说道，“看，我很轻松地举起来然仔了！” 　　宋以然：…… 　　其他奇迹的世代们加朝日奈兄弟：…… 　　举高了没多久，他看着黑发少年有些冰冷的脸，紫原敦突然凑了上去，蹭了蹭他的脸蛋。 　　“——然仔又凉又滑，用起来一定超级舒服呢！” 第37章 最普通的崇拜者 　　朝日奈昴猛然站起来，也不顾摆什么前辈的矜持了, 他几步冲了过去, 想把还抱着宋以然不肯撒手的紫原敦扯开来。 　　紫原敦的力气非常大, 朝日奈昴扯不动他，反而是被他抬头那个极其富有威慑力的眼神看得一愣。 　　轻轻将宋以然放在地上，紫原敦的语气低沉，深紫色的刘海微微垂下，“再动我, 就捏爆你哦。” 　　明明是懒洋洋的声音，却含着一种直白的杀气。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随意碰我, 紫原君。” 　　宋以然擦了擦自己的右脸，很严肃地说道。 　　即使是关系比较好的人，宋以然也只能容忍一些肢体上的碰触, 只见过一面的紫原敦突然还蹭他的脸, 这让他有些无法忍受。 　　“可是，我非常喜欢然仔。” 　　紫原敦大声地说道, 还有些被宋以然拒绝的委屈。 　　所有人：……敦/紫原君/臭小鬼/小紫原竟然敢说这句话！？ 　　明知道紫原敦在那方面什么都不太清楚，赤司征十郎却有些烦躁，就像是自己看重的东西被同伴给觊觎了。 　　“敦, 回来坐好。”赤司淡淡说道。 　　紫原敦抿了抿唇, 赤仔是强者, 他的命令一定要听，但是就这么回去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嘴里嘟哝着什么，说道：“我真的很喜欢然仔啊, 喜欢然仔软软的脸，喜欢然仔抱起来很舒服的体温，喜欢然仔……唔，如果能吃然仔的话，感觉就像巧克力一样容易化掉。” 　　他的话越说越奇怪，其他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宋以然听后扶住了额头，他能感觉到紫原敦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应该也没有其他恶意，只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大型抱枕？觉得蹂躏起来很有趣，就像小孩子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一般。 　　他觉得现在的话题走向越来越歪，还是努力想掰正话题，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就虚掩着的门被人又一下子打了开来。 　　深红色头发的高壮少年紧闭着眼睛，似乎不敢面对宋以然，他的脸色有些红，突然大声说道，“阿然，我仔细考虑过了，你要不要搬到我的公寓里来？和我一起合租吧！” 　　然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却一下子被那些熟悉的面庞怔得一愣。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 　　所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黑子哲也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搭档，他的神情有些羞窘，却仍然比较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宋以然的另一侧，用斗志十足的表情盯着奇迹的世代们，黑子毫不怀疑从他的口中会冒出什么超过你们所有人这样的篮球笨蛋宣言。 　　只是，搭档这次选择安静地坐在宋以然身旁，即使听见奇迹的世代们说接下来不会上场，也只是皱了皱眉。 　　“阿然……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去U—17。”听了前因后果的火神大我思索了一会儿，轻轻说道。 　　“为什么？”宋以然问道。 　　“因为……阿然打篮球太厉害了。”火神大我认真地说道，他的眉眼微微拉平，看上去很温柔认真，“我希望阿然能够停一停——直到我可以追上你的步伐，成为真正配得上你的队友。” 　　“队友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宋以然答道。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要站在阿然身边啊。” 　　火神咧嘴笑道，犬齿露出，看上去很可爱。 　　“想要站在他身边，你在说什么？” 　　绿间真太郎听到这种疑似告白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当即推了推眼镜质问道。 　　“虽然看到小火神那么斗志昂扬的样子很有趣。”黄濑凉太反手将正面身体靠在电脑椅背上，每次都在微微地挪一点距离，想要偷偷离宋以然近一些，“真是不忍心打击你啊。” 　　青峰大辉看着眼前这个体格相近的男人，没由来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只是感觉到对方离触摸zone的门槛还很远，他便嗤笑一声，不做理睬。 　　“唔，和然仔站在一起？” 　　紫原敦嚼着手里的紫薯，脸色皱在一起，“可是，我答应过室仔会在阳泉好好打篮球……如果，然仔能来阳泉就好了呀。” 　　赤司看着喧闹的部员们，那双异色的眼眸却在一瞬间变得更为深邃起来，像是流转着特殊的符文。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火神大我开启zone后和宋以然并肩打球的场景，而场下，火神绑着围裙帮宋以然准备食物，在宽敞的两人公寓里面一起生活的温馨场面。 　　——突然觉得很不爽。 　　赤司的眼瞳有些危险的情绪，却仍是克制得收敛了起来。 　　一直低存在感的黑子哲也看着火神眉眼中明亮的光，内心有些黯淡，这样的光太耀眼了，也许光和光才能相互被吸引吧，但是……自己能以影子的身份一直站在宋君身边，看着他登顶，也是自己的心愿啊。 　　朝日奈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拳头。 　　他比阿然大了几岁，永远不可能在场上和他并肩而立，不过，看着他那么耀眼，自己仿佛也是得到了满足。 　　而朝日奈侑介一脸酸楚地看着火神大我，他和他外貌上略有些相似，但是……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取得宋以然的原谅了。 　　………… 　　那一天的短假碌碌无为地过去了，最后宋以然也没给他们答复。 　　他清楚自己的篮球水平增长得太快，是很不利于队友们的成长的——过度的依赖只会让他们变得孱弱。 　　“U—17邀请函啊……” 　　宋以然摆弄着着桌上的信封，手指无意识地弹动着，手里的铃声慢慢响起。 　　“你好？”宋以然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格外绵长，清雅得让人心生安定。 　　“您好。”电话那头顿了一顿，“也许突然打电话给您有些冒昧，但是，我很想告诉您，您真的非常非常适合打网球。” 　　“——您生来就属于那片绿地。” 　　“你是……？”宋以然听到不熟悉的声音，他轻声问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低笑了，轻柔至极。 　　“我只是……您的一个最普通的崇拜者，仅此而已。” 第38章 来自他的挑战 　　宋以然挂下了电话，神情有些复杂。 　　他一直都以为, 曾经的那段经历已经封尘了, 只是在最近不断地被人从海底翻涌上来, 似乎他想再逃避也不太可能了。 　　更何况……他其实最先喜欢的，就是网球啊。 　　他将纤长的手指在邀请函上点了点，眼里氤氲着一片让人摸不透的白雾。 　　—————— 　　第二天，来到诚凛后，宋以然先到了诚凛的体育馆中。 　　他来得有些晚了, 诚凛的其他球员都换上了运动服在训练，他们看到往常基本不迟到的宋以然却仍穿着诚凛的中山制服外套, 他挺拔的身影像一棵青松，站在那里时，眉眼如画。 　　只是, 原本一直带着笑容的相田丽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正在和黑发少年讨论着什么，火神和黑子也在一旁劝说着。 　　过了一会儿, 栗发少女叹了口气，面色终于有所动容，她默默看着宋以然离开的背影, 神情有些苦涩。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相田景虎在参观了校队比赛后的神情, 当时, 他嘴里叼着还未熄灭的烟头，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得他的脸颊越发沧桑。 　　“丽子，你们队伍可出了一个不得了的苗子啊……”男人感慨着, “竟然把芥川那个老家伙都吸引来了。” 　　芥川明曾经是时任日本篮球国手相田景虎的总教练，他很清楚那个臭老头的脾气，当遇到天赋异禀的学生后，就动也动不了似地杵在原地，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 　　“当然了，那是我的队员。” 　　相田丽子对于自己父亲的夸赞很是满意，眉头扬得高高的，看上去颇有些骄傲的样子。 　　“可是……”相田景虎叹了口气道，“丽子，目前的诚凛不适合他。” 　　“你也发现了吧，如果你想要让诚凛和宋以然更进一步，暂时的彼此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相田景虎说道。 　　相田丽子当时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父亲的身影慢慢消散，此时她看着宋以然穿着制服离去的身影，突然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而她不知道，此去一别，再次相见的时候，冬季杯也已过去了一半。 　　—————— 　　火神大我和宋以然一起走向了校董会办公室，他问宋以然道，“所以……阿然你已经决定好了，去U—17合宿，对么？” 　　黑发少年看着这座新生的学校，透过枝蔓，夏季的阳光在雪白的墙瓦上洒落稀疏的剪影，从转学到诚凛到现在，也不过是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他对这座学校的情感却由初期的无谓，化成了几分不舍与留恋。 　　宋以然站在台阶上，侧过头看着四周之景，那昳丽的眼角从疏离的浅色晕染上了温柔的光晕，火神在一旁看着宋以然，看着看着，觉得心都要化了。 　　——他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呢。 　　“大我……大我？” 　　黑发少年的声音唤醒了他，火神抬头，发现他轻笑着唤自己。 　　“大我，已经到校董事门口了，你再走上前……就要撞上去了。” 　　火神不由脸微微一红，傻笑着咧咧嘴，退后一步。 　　宋以然打开了门，屋内是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他桌前泡了杯茶，还有袅袅香气在不断萦绕着。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宋同学。” 　　看上去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对他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宋以然的邀请函。 　　“网球U—17合宿集中营么，真的很了不起啊。”中年男子细细地看了下内容，感慨了一会儿，将一张免修单拿出。 　　“宋同学，你的成绩很好，在历时半年的封闭式集训后只要通过相对应的补测，就能重新回诚凛上学。” 　　想到诚凛今年出色的篮球校队成绩，他顿了顿，语气更温和了些，“当然，我们的篮球校队也永远欢迎你。” 　　办好证明后，宋以然决定要去好好清点一下携带的必需物品，火神在宋以然的坚持下还是回去上课了，宋以然独自一人走向校门口，将证件给保安看了一遍。 　　他刚走出校门时，一辆林肯加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流畅的金属线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宋以然微微皱起眉，一个皮肤深棕色的高壮少年走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灰紫发的少年从里面缓缓迈出，他的步伐有一种笃定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极其富有自信，耀眼得就仿佛是星辉般。 　　他抬起眼眸看着宋以然，海蓝色的眼睛溢出几分探究和好奇，他微微眯起眼睛，伸手点了点自己的泪痣，“你好，我是迹部景吾。” 　　“你好。” 　　黑发少年微微点头，他的眸色是迹部景吾比较欣赏的纯黑，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他将视线从那双眼睛移到了他微薄的唇，唇形优美，接着注意到了他艳丽却极富侵略性的五官，迹部景吾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又邀请他进入了车内。 　　“本大爷受黑部教练的嘱托，邀请你前往U—17的合宿处。”迹部景吾打了个响指，“其他东西不必拿了，U—17都置办好了。” 　　“那位教练，就这么确定……我会选择加入U—17？”坐在车内，宋以然挑了挑眉，他有些好奇，毕竟迹部景吾显然是早早就到来了这个地方，而在此前，他都没有表示过明确的意向，按理来说，似乎他会选择打篮球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迹部的下颚微微抬起，看着倚在窗边的黑发少年，突然想起了黑部由纪夫的话。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选择网球。” 　　“先不言爱好，仅仅是因为那份年少时立于巅峰的胜利。”黑部由纪夫轻笑着说道，“他的天赋和性格，注定他不甘于沉沦。”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他的加入了呢，宋以然。” 　　迹部景吾收回了视线，想到之前看到宋以然的履历，眸色微微加深。 　　“——因为，你值得期待。” 　　………… 　　周围的景色由于车子缓速行驶而倒退，朝着U—17东京合宿地点。基地有些偏僻，宋以然看着天色慢慢暗下，路旁的古木参差，有些压抑与沉闷。 　　车子缓缓停下，迹部景吾身旁的桦地以标准的礼节将车门打开走出，微微弯腰示意。 　　迹部景吾走了出去，在宋以然想要跟上的时候，他走到了宋以然所坐的另一边车门，将车门打开。 　　而在基地大门的那头，卷发深棕色的男人整了整自己的白色西装，笑着迎了上来。 　　“宋同学，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他的目光落在了宋以然的脸上，看着他穿着诚凛的校服，不由笑意加深。 　　“欢迎来到U—17合宿。” 　　黑部由纪夫说道，他看着宋以然，轻轻拍了拍手。 　　“不过，在正式加入之前，请允许我先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话音刚落，迹部景吾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站在宋以然的面前，眼神锐利了几分。 　　“本大爷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来接你一趟，来打一场吧，宋以然。” 　　“不知道，许久未接触网球的你，是否不进则退了呢？” 第39章 心头的悸动 　　夜色已深，他们来到了基地内离宿舍远一些的一个网球场。 　　灯光一下子亮起, 几个技术人员穿着白色研究服, 在球场外不断地准备技术检测。 　　黑部由纪夫的眼里颇有深意, 他选择迹部景吾用来检测宋以然是有原因的，因为迹部在胜败组里的比赛中显现出了惊人的潜力，已经远远超于国中生，即使放在高中生组中也是十分不错的水准。 　　如果……宋以然能够打败迹部景吾的话，那么不仅可以进一步提高迹部的能力, 也可以得到宋以然充分的数据。 　　站在网球场边，面容英俊的男人拢了拢白色西服, 他看着换好网球服的黑发少年，微微点头。 　　少年随意地套上了一件纯黑色球服，露出了线条流畅的手腕, 肌肉紧致漂亮, 他用护额将额前的碎发撩起，勾勒出微挑的俊逸眉眼。 　　网球这个东西, 很讲究基础，像宋以然这样曾经基本功扎实、球感优秀到近乎可怕的天才球手，只需要几个来回便能迅速捡回过往的技巧。 　　迹部景吾先是喂了几个球, 让宋以然慢慢熟悉起来。研究人员们不断进行资料汇总, 经过初步的计算, 他们将一份表格递给了黑部由纪夫。 　　“爆发力等身体素质极为不错。” 　　扫了一眼表格，黑部由纪夫眯起了眼睛，从刚刚的数值来看, 宋以然的个人身体素质也许能和平等院凤凰相提并论。 　　迹部景吾感觉到球在自己球拍上的力道，眼瞳一缩。 　　根据资料，宋以然已经有多年没有握过球拍了，除了最初的几个球力道有些深浅不一，接下来的每个球的力道都惊人得一致。 　　“好可怕的控球能力……似乎在篮球的运球上，也是如此。”迹部景吾暗暗说道，开始认真了起来。 　　“那就看看，你能否接住本大爷这一招吧！” 　　这一次的发球，加入了某些旋转的力道，一下子砸到了宋以然的左侧区域。 　　然而，这颗球却并未弹起，反而是紧紧贴着地面，穿过了宋以然的脚边。 　　“唰”的一声，球直直地砸到了铁丝网上！ 　　“果然出现了么……唐怀瑟发球。” 　　黑部由纪夫满意地点点头，他看着毫不慌乱的宋以然，微微笑道，“这个球是职业级别的水平，以此来估摸你的水准……非常合适啊。” 　　———— 　　黑夜已深，在茫茫的夜中，幸村精市在床上躺着，他轻轻闭上眼，即使是这么一个比较随性的动作，他也做出了几分优雅的味道。 　　“话说回来，幸村你最近心有些不定呢。” 　　浅栗色头发的少年笑眯眯地看着他，嘴角处微微凹陷，看上去颇有几分捉摸不透的味道。 　　“你想多了，不二君。” 　　幸村精市睁开眼睛，眉眼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又变得温和起来。 　　他的确有点心神不宁，在高中组中没有看见那个黑发少年的身影，虽说是在意料之中，但是还是有几分淡淡的遗憾。 　　——他多希望，能再次看到他在网球场上驰骋的身影。 　　微微叹息一声，幸村精市又阖上眼睛，不二周助心知套不出什么话，站在窗边，却看见远处一个闲置的网球场上，竟然亮起了灯光，似乎有两个人在比赛。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不二周助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冰蓝色的瞳孔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沉凝。 　　“听说迹部好像去邀请谁来加入集体合宿了……”不二周助轻轻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幸村精市突然睁开眼。 　　“你说什么？” 　　—————— 　　宋以然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迹部景吾。 　　他轻轻抚摸着泪痣，看上去神情自信而又充满魅力。 　　“这就是本大爷的唐怀瑟发球。”紫灰发色的少年看着宋以然，嘴角的笑容带着挑衅的意味。 　　凭借着良好的球感，宋以然做过预判，在一个最适合的点挥拍，然而，这颗球却几乎未弹起。 　　他额前的黑发被稳稳地固定着，那双漂亮得仿佛是夜间星辰的眼眸，看着自己的球拍。 　　迹部景吾不由看着宋以然，准确的说，是他那双眼瞳。 　　真是危险啊……如果在比赛中，被对方的外貌吸引，可真是不妙。 　　所幸的是，迹部景吾虽然拥有着自己所欣赏的美学，却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尤其是在球场上。他把视线从少年的眼瞳上移开，继续握紧球拍，开始新一轮的发球进攻。 　　第二次的唐怀瑟发球，仍然是未弹起、浮游而去的球。 　　“虽然说是没有弹起的发球……但是，只是弹起的高度过于低罢了。” 　　宋以然敏锐地眯起眼睛，他微微低下身子，以一种接近地面的角度进行挥拍。 　　“唔？”黑发少年挑了挑眉，“每次弹起的高度都不同？” 　　球仍然穿缝而过，宋以然嘴角却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迹部君，这种球，不能多用吧？” 　　紫灰发色的少年终于露出一抹和平时自若样子不同的神情，他握住了手腕，眉眼难喻，“啊恩，果然发现了么。” 　　唐怀瑟发球和全场三分球都是要加入特定的旋转，对于手腕的要求和负荷很大，使用过全场三分球的宋以然自然知道，这种球不能多用。 　　虽然等过了这一局之后，迹部景吾估计不会再使用这样有杀伤力的发球，但是…… 　　能破解这种球，不是很有意思么？ 　　宋以然在等待迹部下一次的发球，并且，他将呼吸慢慢放缓。 　　在迹部的瞳力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宋以然的眼尾，炸开了一抹黑色的电花！ 　　“什么！？” 　　在场边，黑部由纪夫脱口而出道，“是zone！？” 　　“他竟然……将zone也用在了网球上？”黑部由纪夫立即指挥着技术人员，“快！我要他这个时候的全部资料！！” 　　“zone……？” 　　迹部景吾顿了顿，他了解过在篮球上有一种和无我境界相仿的能力，被称之zone。 　　不过，即使再相似，这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竟然能完美地将他在不同领域上使用…… 　　该说真不愧是天才么？ 　　迹部景吾生性高傲，他自然也存着一份互相一较高下的想法，他猛然挥拍，旋转的力道进一步加大。 　　那黑瞳里的火花越来越明显，宋以然只看到那颗球的速度仿佛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放慢，当它落地的那一刹那，球就像是固定在了地面上。 　　——就是这里！！ 　　宋以然将球拍挥出，紧紧贴于地面。 　　“没有用的！”凭借着惊人的瞳力，迹部景吾看到了他的举动道，“弧线不够，即使碰到了球，你也拉不起来，不会过网！” 　　“是么？”黑发少年的唇角微微勾起。 　　他将左脚横跨一步，诡异的步法突然展现。 　　那……赫然是，之前在与青峰大辉对决时所施展的穿花蝴蝶步！ 　　结合着力量与灵巧的秘技，犹如振翅般产生的猛烈气旋，将那颗网球不断影响着，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所牵引，不断上拉，直到弹起！ 　　………… 　　“报……报告！数值一下子超出了职业初级的选手均值，达到了中级选手的能力！” 　　看着检测仪器上突然上升的峰值，白色研究服的检测员神色震惊，不由失声道。 　　闻言，黑部由纪夫立即到了检测员身边，紧紧盯着屏幕。 　　“和青学的手冢国光使用的手冢领域有些相似，都能影响球路……但是气旋更强。” 　　棕发的英俊男人面色被黑夜遮盖，“……我收回之前的话。” 　　“对于他而言，篮球并不是无用的，通过不同运动的学习，他的能力……更强了！” 　　………… 　　迹部景吾久久站立在原地。 　　那一瞬间，宋以然打回来的网球由于强烈的旋转，从他的发间穿过，甚至让他的脸侧好似感受到了滚烫的灼伤。 　　抚摸着自己的泪痣，迹部景吾喃喃自语道，“真是不华丽啊。” 　　虽说如此，他握紧球拍，神色却更斗志昂扬了几分。 　　就在这时，黑部由纪夫将场边的门打开。 　　“比赛暂停。”男人扣了扣门边的金属锁，“时间太晚了，早点休息。” 　　他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终止比赛，只是他由于宋以然的打法有了些许灵感，并且想要去整理更多关于宋以然的资料。 　　迹部景吾收回球拍，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一决胜负的好时机，光线、时间、体力……没有一项是完美的。 　　迹部转过身，将外套随意披在身上，“下次再对决吧，宋以然。” 　　“到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的冰之世界！” 　　黑发少年平静地站在原地，黑色的火花一下子消失，笑意微微漾开，“一定。” 　　迹部景吾闭上眼睛，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悸动。 　　“真是太不华丽了……”紫灰发色的少年抿抿唇，走出了球场。 　　在阴影处等待的桦地带着球袋，慢慢跟上前。 　　黑部由纪夫手轻轻一挥，那些研究人员正在撤回实验器材，他看着眉眼在黑夜中似乎柔化的少年，眼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浓浓欣赏。 　　“欢迎你正式加入U—17合宿，宋以然同学。”轻轻握了握宋以然的手，感觉到细腻的触感，黑部由纪夫也不由心生诧异。 　　能打出这样的回击，将力量与灵巧完美融合，手指却纤长白皙得宛如艺术品般。 　　“宿舍已经分好，为了降低对他人的影响，你可以来我的公寓。” 　　黑部由纪夫的口吻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幸村精市之前已经换了睡衣准备入睡，松松地披着U—17的运动外套，他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浅温和，当他看见宋以然时，那双鸢紫色的眼眸就像是被层层叠起的海潮所淹没。 　　“您果然来了。”幸村精市微微笑道。 　　只是，他的眼神微微一滞。 　　——他看见了，黑部由纪夫紧握着黑发少年的手，颇有几分强制的味道。 第40章 本大爷的美技 　　幸村精市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将外套拢了拢, 里面纯色的睡衣显得他身形有些单薄, 深蓝色微卷的发被吹得轻轻拂动。 　　他的眼里闪着明明灭灭的光, 紧紧盯着宋以然那被扣住的纤长手指。 　　黑部由纪夫皱了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幸村精市，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了黑发少年身上。 　　他的手比宋以然的大很多，看上去就像是紧紧包裹着宋以然，那是一双属于成年男人的有力双手，显现出一种禁锢般的错觉。 　　其实, 黑部由纪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仅仅是被少年那跨领域使用招式的方法所惊艳, 想要近距离地观察他而已。 　　但是……感受到幸村诡异的眼神，黑部由纪夫也莫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他抽回手，淡淡道：“抱歉, 决定权在你手中, 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而已。” 　　宋以然微微皱眉，他对于合宿没有多大的反感, 至于特地去教练所在的独立公寓住宿，颇有些特殊化的色彩，他并不太认同。 　　“不如, 宋君就去我所在的寝室吧, 教练。” 　　幸村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柔和, “我们那里还空着一个床铺，更何况……” 　　“我和宋君，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他的声音越发轻柔, 在这片黑夜中就像是一阵轻微的风。 　　不仅是一面之缘。 　　幸村精市曾经偷偷地关注着他，又隐秘又欢喜。 　　“幸村同学，合宿的名单已经定下了，再作修改的话会比较麻烦，另外，宋同学也是应该加入高中组的。” 　　黑部由纪夫冷声道，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讲究纪律性的男人，有一些强迫症。 　　何况……在他的潜意识中，把黑发少年放在身边的房间内，比较安心。 　　黑发少年微微一叹息。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由于许久不握拍，手上的肌肉有些许酸麻，他看着幸村精市那含着温柔水色的眼瞳，又看着黑部由纪夫嘴角的微笑，淡淡说道： 　　“教练，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去幸村君的寝室里合宿吧，就不打扰你了。” 　　黑部由纪夫皱了皱眉，既然他说过决定权在宋以然手中，也不好再强迫。 　　“我不喜欢修改自己所作的决定，不过，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黑部由纪夫将手指微微摩挲，“作为代价，宋以然同学，从明天开始，你的训练量会比高中组大一倍。” 　　说完，黑部由纪夫便转身离开。 　　幸村精市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许，他本来就面容精致，在那真心实意的微笑下，更显得动人。 　　他微微向前一步，弯下腰将那颗网球捡起。 　　“就像是做梦一样。”幸村精市喃喃道。 　　还不等宋以然说些什么，深蓝色发色的少年轻轻将指尖放在唇角处，在月色下，染上一层朦胧的秀美。 　　“我一直、一直期待着……有一天您能和我站在一片球场上。” 　　“谢谢您，谢谢您实现了我这个愿望。” 　　他一边说着，眉眼弯起，重新轻轻用手托起宋以然的手，可能是他的姿势太过温柔与小心翼翼，当他用唇映在黑发少年泛着粉色的指尖时，宋以然并没有拒绝。 　　在黑发少年眼里，那可能象征着一份憧憬与崇拜，然而他不知道，有些东西总会变了味道。 　　在树木丛后，浅栗发色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那一泻冰蓝流出复杂的神色。 　　“原来……幸村那么着急是要见他啊……” 　　“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 　　—————— 　　幸村精市所住的寝室是位于楼道口的201，现在天色已暗，楼间比较幽静，宋以然站在他的身后，幸村精市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门内，不二周助似乎刚准备睡下，他露出惊讶的神情看了过来。 　　幸村微微侧身，黑发少年单手背着网球袋，走了进来，他看着比较宽敞的寝室，微微点头。 　　宿舍住了三个人，分别住着白石藏之介、不二周助与幸村精市，白石还未回来，由于他们三个都是有些许洁癖的人，那第四张空着的床铺仍然打理得非常干净。 　　——就仿佛是特意为他准备的那样。 　　不二周助起身问道，“这位是……？” 　　黑发少年点点头，“你好，我是宋以然，是高中组的一名球员，现在暂时来合宿一下。” 　　“宋以然。” 　　浅栗发少年喃喃地说着他的名字，幸村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气息似乎有一瞬的不稳，又趋于平静。 　　“我是不二周助，来自青学。” 　　他们的指尖轻轻一碰，不二周助的手微微一颤，宋以然却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只是时间已晚，他来不及深究什么，开始洗漱整理准备入睡。 　　门被一阵有规律的轻叩声敲响，宋以然打开门后，发现紫灰发的少年，轻抚着泪痣，站在门边，他身着深紫色的浴袍，上面绣着复杂的纹路，头发有些湿漉漉地垂下，似乎刚刚沐浴过。 　　“啊恩，不欢迎本大爷来吗？” 　　迹部景吾似笑非笑地看着黑发少年，他轻轻拍手，身后的桦地拿出了一个泛着银光的巨大箱子，打开后，大量的常见用品与一些衣物安置在里面。 　　即使是再普通的东西，迹部景吾也有着自己坚持的美学，每一样都十分精致。 　　“迹部君真是有心了。” 　　幸村精市看着这些，鸢紫色的眼瞳更加深了一些。 　　他可没有忘记，是迹部景吾把宋以然接到U—17的。 　　不二周助也微笑着看着宋以然。 　　“这些都是小意思而已。”迹部景吾轻轻一哼，“好好休息吧，下一次比赛，赢的人一定会是本大爷！” 　　迹部扫视了寝室一圈，感觉到里面整洁干净，微微点头。 　　虽然比起本大爷的寝室差了些许，不过，还是可以的。 　　“宋以然，好梦。” 　　他将下巴微微抬起，神色带着特有高傲似的关切，将门轻轻带上。 　　“除非是值得承认的对手，看到迹部那么留意一个人很难得呢。” 　　不二周助状似好奇地询问道。 　　“宋君的实力很强，当然是迹部君会想留意的对手。” 　　幸村精市接过话，微微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茶发的少年推门而入，他似乎也对寝室里多出了一个人感到些许意外，他的左手绑着绷带，眼眸微微眯起。 　　“看样子，宿舍更热闹了些啊。” 　　—————— 　　“听说了么？高中组空降了一个人，还是中国的留学生。” 　　“空……空降？可恶，我们辛辛苦苦来到这里，他就直接空降进来了？” 　　………… 　　第二天，拥有着橘色微卷发的眼镜少年听了这些传言后，耸了耸肩膀，他长得极为可爱，看上去不太像个实力强劲的高中生。 　　“听起来很有意思呢，鬼。” 　　容貌颇为沧桑的鬼十次郎抬眼看着哄闹的众人，粗声道，“安静！” 　　作为五号球场的守门人，他拥有着非常可怕的实力，虽然被平等院凤凰打败，他却仍然是高中组里实力较为莫测的强手。 　　鬼十次郎的威望很高，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入江，你有那个家伙的信息么？” 　　鬼十次郎问着身旁的可爱少年。 　　少年睁了睁圆圆的眼睛，“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的眉眼微微弯起，看上去极其无害。 　　“啧。”鬼十次郎摇摇头。 　　他一直觉得入江奏多隐藏得很深，也许真正的实力不亚于自己。 　　只是，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球场又骚动了起来。 　　“似乎有新的比赛开始了？” 　　入江奏多歪歪头，向不远处的球场走去。 　　“是迹部……冰帝的部长迹部景吾和那个中国留学生的比赛！” 　　“什么……？就是那个远超国中生实力的迹部景吾！？看样子那个中国留学生要倒霉了。” 　　“是啊，毕竟迹部景吾的实力可是摆在那里的！” 　　………… 　　入江奏多和鬼十次郎朝着球场方向看去，一个面生的少年穿着U—17的外套走了进来，他单手插在裤袋中，那红黑相间的普通运动服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气质。 　　他随意地抓了抓额前的黑色碎发，那双眼眸在阳光下就像是熠熠生辉的黑晶，面容比春光更为艳丽。 　　场边也有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都抽口气，看着那个长得极其秀美的少年。 　　“是……是他，宋前辈？” 　　切原赤也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可是……他不是诚凛篮球校队的王牌么？” 　　“赤也，你在说什么？” 　　丸井文太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没什么，你听错了！”切原赤也连忙解释道。 　　幸村精市抱着手臂，面色上看不出什么，仍是清淡的浅笑，但是真田玄一郎却感觉到……他的情绪非常愉快。 　　一旁的柳莲二却翻开了记录本，嘴角溢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果然来了啊，宋以然。 　　“长得真好看呢，鬼。” 　　入江奏多看上去无害温良的眼睛也染上了几抹不一样的色彩，“原来空降的新人就是他呢。” 　　“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鬼十次郎眯起眼睛，“有点……值得注意。” 　　场上，迹部景吾将手上的球拍转了转，看着对面的少年。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宋以然！” 第41章 网球教科书 　　站在球场一边，迹部景吾的手从额前的发丝穿过, 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对付宋以然, 仅仅使用类似唐怀瑟发球这样的招数是没有用的, 他很清楚，这样的球被破解的可能性很大。 　　“看来，只能使用那个了啊。” 　　迹部景吾微微眯起眼睛，他在不断调动自己的眼力。 　　———— 　　在监控室中，黑部由纪夫轻轻将手中的红茶放在一侧, 他看着电子屏幕上的少年，又瞥了一眼监控数据。 　　“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啊。” 　　另一边长相俊秀的长发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着白色研究员的大褂，拍了拍手中的资料。 　　那份报告十分详实，从宋以然第一次用化名参加网球比赛再到留学日本打篮球, 所有阶段的身体素质数据都通通记录下来。 　　作为U—17精神训练方面的教练, 他对球员的精神力很是看重，他潜意识地认为宋以然只是一个身体素质极为过硬的球员。 　　“那么, 接下来就好好操练他的精神力吧。”斋藤至嘴角微微翘起道。 　　“你可别小看他，斋藤。” 　　黑部由纪夫悠悠地举起红茶，轻轻一抿。 　　“比起身体素质, 可能宋以然的精神力更为强悍。” 　　———— 　　比赛开始！ 　　迹部景吾将手中的网球捏紧。 　　唐怀瑟发球已经被宋以然破解过了, 再用也没什么意思。 　　他稳稳地发了一个球, 宋以然也轻轻一撩接回，双方处在一个彼此试探的位置。 　　在竞技运动上，有先发制人的说法, 也有谁先认真谁就就处于劣势的言论，这两种不同的结局都要看彼此的心性。 　　在心态上，迹部景吾和宋以然都是极其稳的两个人，颇有几分不为外物动容的沉着，此时此刻真正能影响他们的，也就只有场上的对手。 　　“既然你迟迟不用杀招，那本大爷只好先出手了！” 　　迹部景吾的眼瞳猛地一缩，在接到这颗球时，他打向了宋以然斜后方的一个隐秘位置。 　　“嗯？” 　　宋以然微微转身，想要接住这颗球，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身体僵直。 　　就像是整个人被冰冻一般，无法动弹。 　　他立即用左手握住右手，利用惯性回击，却还是晚了片刻，球擦过球拍边缘砸向了铁丝网。 　　“这是……”黑发少年停住了手。 　　…… 　　“这是……死角。” 　　在一旁的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看着场上的迹部。 　　“利用自身惊人的瞳力，看破对手所有的死角，让人无法将球击回。” 　　“这就是——属于迹部的冰之世界。” 　　平时总是瞌睡的芥川慈郎此时兴奋地看着球场中的两人，他的眼里闪着非常亮的光。 　　“真的太厉害了！超想和部长再打一次……不知道对手会怎么破解啊……超级激动！” 　　日吉若看着不由扶住自己的手腕：“下克上。” 　　他本以为在之前迹部景吾与自己的对决中，迹部已经发挥了大部分的实力，可是看到这里才明白，那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他看向宋以然，这个让迹部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少年。 　　“宋以然……” 　　…… 　　在场外和场内，完全是两个概念。 　　也许他们只看见迹部将球打了一个比较刁钻的角度，而自己来不及反应无法接球，实际上，所谓死角，是即使你知道球的落点，却也无法回击的绝对必杀。 　　那一刻，身体就仿佛置身于极寒之地，从内到外全部被冻结，甚至连思绪也停顿了片刻。 　　“冰之世界……好形象的名字。” 　　宋以然动了动手腕，那深度僵硬的感觉还有些许停留。 　　“死角么……那如果我没有死角呢？”黑发少年面色平静地问道。 　　他将手上的护腕摘下。 　　当年在世界网球少年组夺冠时，宋以然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别人都成他为“完美无暇的教科书”。看他打球，简直就如同是看印刷书般赏心悦目，不拖泥带水，招招击入要害，风格凌厉得不像一个孩子。 　　原本他还打算隐藏一下自己的实力，但是，看到迹部景吾如此火力全开的场景，他也有些手痒了。 　　——我……为什么要隐藏自己！？ 　　——初中组，高中组又如何……全部暴露又如何？既然重新拾回了网球，那我，仍然要登顶！ 　　别人只看到，黑发少年的气势瞬间变了。 　　如果说，原本只是一片平静的湖泊，现在的他，就像是变成了汹涌的海浪，不断翻滚。 　　…… 　　“唔？” 　　在那片意识之海中，埋在锁链中的美艳少女抬头看了看。 　　那片天空渐渐龟裂，细纹密布，海水似乎从天上将要倾倒而下。 　　“看样子……终于下定决心了么。” 　　“我已经在这儿漂泊了太久，看来，能献出自己真名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呢。” 　　…… 　　在迹部景吾下一次发动冰之世界之际，他却发现，少年挥拍的动作有了很大的变化。 　　从原本的随意变得极为精简，一招一式都极其利落。 　　——没有死角，竟然完全没有死角！ 　　迹部景吾的眼瞳不断睁大，却发现自己竟然看不见哪怕一个可以致胜的落点！ 　　…… 　　“完美击球？这样的网球基础……” 　　场边的白石藏之介扶着自己的鼻梁，他素来被称之为“网球圣经”，球风有些像宋以然，却并不能做到那么夸张的绝对完美，如果和迹部对打，他可以不像普通人一样暴露出大量死角，但是，仍然会有，只是数量少了很多。 　　真的会有……网球基础达到这种程度的人么？ 　　白石藏之介思索着，却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是绝对的完美……这个世界上，只存在相对。” 　　“也就是说，比起宋以然的动作，是迹部景吾的瞳力，还不够强！” 　　…… 　　“你开始失误了，迹部君。” 　　又是一个凌厉抽杀，宋以然将球压线回击。 　　比分4—1，除了一开始迹部景吾将发球局保住，局势立即被动了起来。 　　迹部景吾不断地喘着气，他现在陷入了来回奔波的场面。 　　自己已经被宋以然克制得死死的，他终于知道，那曾经在网球界立于巅峰的头衔，绝非虚名。 　　迹部景吾不由真正把宋以然放在了一个值得超越的对手的地位，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认同了宋以然的球技。 　　“不过……本大爷可不会止步于此啊！” 　　迹部景吾的眼瞳酸涩得可怕，却仍然全力睁大，渐渐的，似乎只剩下宋以然的身影，而场上，终于也出现了几个微弱的光点。 　　——这些光点，就是对手的死角！ 　　迹部深吸口气，在他的眼中，宋以然的身形都渐渐趋向透明，甚至可以看出骨骼的脉络。 　　球一下子飞向了那最亮的光点处！ 　　“进化了……？迹部君看到了我的死角么？” 　　比起之前的程度，此刻的宋以然是感觉到一种连无感都将要消失的极度冰寒，似乎眼前都是雪茫茫的冰川世界。 　　网球再一次穿梭而过！ 　　场边传来阵阵呼声。 　　在那一刻，迹部景吾就仿佛是那立于冰川之巅的白色帝王——这是属于他的，独有王国。 　　“呼……看样子现在暂时只能用一次。” 　　迹部景吾立即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瞳力消耗过大，甚至昏花了起来。 　　“比赛暂停。” 　　在监控屏幕上看到这一切的黑部由纪夫对着话筒说道，迹部景吾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继续打下去。 　　而站在他身旁的斋藤至，面色已经露出了和常常泛着淡定笑容不相符合的震惊。 　　沉凝片刻，斋藤至渐渐收敛神情，他面色有些冰冷地将那些资料撕了个粉碎。 　　“数据完全错误。” 　　“真没有想到，宋以然的实力竟然在此之前还有所保留，五维重新估计……达到三十……不，可能还有所上升。” 　　“别那么激动。”黑部由纪夫看都不看地上的纸屑，“未来，他一定会给我们更多惊喜。” 　　在迹部走向座位之际，越前龙马紧紧盯着场上的黑发少年。 　　他一直觉得宋以然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原来……就是他。 　　那个被死老头子念叨了无数次的家伙，说是未来最有可能接自己班的臭小子，不过比死老头子还要任性，拿了一个世界冠军就神隐般地销声匿迹。 　　“的确是你啊。” 　　在一旁的不二周助笑意加深，眼睛张开，显现出一种与柔和外表不相符的气势。 　　“昨天见面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把我忘了个彻底。” 　　不二周助还记得，当时自己刚打球的时候，被宋以然全面压制的那场比赛，对方和自己都是小孩子，尤其是宋以然还年幼，不像现在五官长开，面容比女孩子还精致。 　　这些类似的震动不断地在不同球队中扩散，最后，一个极其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有资格加入五号球场，宋以然同学！” 　　鬼十次郎从远处而来，入江奏多笑眯眯地看着他，比了个欢迎的手势。 　　握紧了球拍，感受到鬼十次郎极其压迫性的眼神，黑发少年挥了挥手，嘴角勾起。 　　“要打一场么，五号球场的守门人？” 第42章 献出我的真名 　　——这是挑衅么？ 　　鬼十次郎眯起了眼睛，自从他成为五号球场的守门人, 已经将无数想要挑战的球员们都打落了下去。 　　“你确定, 现在要和我打一场？” 　　鬼十次郎的笑容玩味, “如果输了，你不仅会失去进入五号球场的资格，很有可能会作为败组球员，再离场哦。” 　　“那又怎样。” 　　宋以然轻笑一声，“如果畏惧失败, 就选择放弃，那么只会止步不前。” 　　他的眼眸仿佛是映着无比耀眼的星辉, “何况，我不会输。” 　　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等一下，私自对决可是违反规定的哦。” 　　卷发的眼镜少年突然笑了笑, 他听起来随意无害的话, 却从根本上化解了宋以然与鬼十次郎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鬼十次郎转过身离开，在听到教练正式下达宋以然进入五号球场的通知后, 抿了抿嘴。 　　“唉……他果然升入了五号球场么……” 　　“不过，能完美压制迹部，他也的确有资格升到五号球场……” 　　“不知道, 那个地狱守门人和留学生比起来哪个强啊？” 　　“应该是鬼前辈吧, 毕竟鬼前辈当年都打败了平等院凤凰啊！” 　　“那也是当初了, 何况你觉得宋以然用尽全力了么？” 　　………… 　　“看来，鬼，他们都开始怀疑你的实力了呢。”入江奏多笑眯眯地看着鬼十次郎, 内心却在评判宋以然的实力。 　　“呵。”鬼十次郎并不在意其他流言的纷扰，“我无所谓，在我面前放狠话的人多了去了，倒是你……什么时候打算认真一次呢？” 　　“哎呀，好说好说。” 　　入江奏多微微笑了笑，看上去单纯得像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年。 　　——不过……他也有种预感。 　　如果真正，能和那个黑发少年打上一场的话，也许……他会忍不住动用全力吧。 　　………… 　　将手指在桌面上扣动着，看着监视屏幕上黑发少年在五号球场进行挥拍练习的样子，黑部由纪夫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潜能无限啊……”黑部由纪夫喃喃道，“看来要改变训练方式了。” 　　“我说，黑部，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斋藤至在一旁坐下，“轻易因为一个人改变了整个训练计划，你这完全是在迎合他。” 　　“他值得。” 　　黑部由纪夫肯定地回答道。 　　现在的宋以然，还没有接触到异次元球技的门槛，在正常水平下，也许他和平等院凤凰不相上下，可是，当平等院凤凰开启了修罗神道后，他一定会陷入被动之中。 　　“暂时先加强精神训练吧。”黑部由纪夫思索了片刻。 　　“——过几天，重新把后山的训练地打开吧。” 　　“这么早？”斋藤至挑了挑眉，“你还真是看重他啊，黑部。” 　　整个后山不仅有悬崖峭壁，更有些凶兽猛禽，之前败组所遇见的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全部重新打开后，危险程度会直线上升。 　　—————— 　　黑部由纪夫说到做到，在第一天的训练中，宋以然在挥拍和跑动练习中，都是高中组的二倍之多。 　　不过，鬼十次郎和入江奏多敏锐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还是比较平稳的。 　　以前宋以然的体力相比其他数值都差了些许，但是，通过一次次开启zone的体力透支后，宋以然已经在体能上有了很大的飞跃。 　　尽管仍然比不上一些比较顶尖的选手，如平等院凤凰等等，他现在的体力起码也不再是短板。 　　经过一天的训练后，他也有些疲惫地回到了宿舍中，五号球场放得比六号球场略微早一些，白石在五号球场，自然和他一同回去。 　　“宋君，你的风格和我有些相近呢。” 　　白石藏之介给人的感觉就是极其温和绅士的，他体贴地帮宋以然打开了门。 　　“你是说……比较干净利落的球风么？” 　　宋以然将视线移到了白石藏之介的左手，白石的手上绑着绷带，让他不由想到了另外一个眼睛少年。 　　绿间真太郎的手上也绑着绷带，目的是为了静心保护自己的双手，以此投出最完美的三分球。 　　白石藏之介笑了笑，将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左手，“其实我绷带下面还藏了个东西哦。” 　　四天宝寺的网球部本来就有着跳脱的氛围，白石藏之介也有些爱开玩笑，只是此刻他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 　　黑发少年突然捉住了他的手腕，宋以然的指尖温滑细腻，在他的左手上不断摩挲着，甚至用右手将其托起。 　　宋以然低下头在细细地打量着，从白石藏之介的角度，能看见他过分纤长的羽睫，和很多人睫毛微卷的弧度不同，他的羽睫是非常挺直的，垂眸的时候，细密的一片，几乎笼住了视线。 　　白石藏之介不知怎么的，直直地看着他垂下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都忘记将手抽回了。 　　直到宋以然放下手，看着状似发呆的白石藏之介，伸手挥了挥，“白石君？” 　　茶发的少年微微回神，又看到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由视线游移：“为什么要突然……？” 　　“白石君，不用误会，我只是想要看一下你的左手而已。” 　　黑发少年摸着下巴，他的神情有些玩味，“你的绷带下面，还藏着个护腕啊。” 　　宋以然坐在座位上，他看着白石，眼里带着些许好奇，“这是你特定的训练方式么？一直戴着负重，不断提高自己的臂力与耐力，很了不起呢。” 　　白石藏之介苦笑了一声，他的眼眸微微弯起。 　　“没办法，这就是部长的责任啊。” 　　他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无论是负重也好，还是教科书式的网球风格……都是为了团体胜利而已。” 　　“宋君，你有的时候……不会觉得厌烦么？我是说这种风格。” 　　白石藏之介知道宋以然的天份以及他优秀的网球战绩，他突然想从黑发少年身上知道更多信息。 　　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刻意追求这种风格——他觉得再无聊不过，这种约束在框架下的拘谨。如果不是为了确保胜利，承担着部长的责任，他永远不会以此来作为自己的球风。 　　黑发少年静静地听着，弯眼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会形成一段笑痕，看上去动人无比。 　　“我选择这个球风——仅仅是因为它可以完全不浪费体能，干净利落地赢下每一场比赛。有的时候，不用去追求个性，因为所有花巧的招式练到最后都会返璞归真，重新从简。” 　　“你不觉得……简单，其实是一种美么？” 　　白石藏之介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庸人自扰的情绪。 　　“你说的没错。”白石藏之介顿了顿。 　　“——还有，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也是一种美好。” 　　一声清润的咳嗽响起，门边，不二周助睁开冰蓝的双眸看着他们，幸村精市将自己批在肩上的外套拿下，笑容更深了几分。 　　白石藏之介感觉到周身被几分恶意环绕。 　　“那个……我们……要不要来讨论一下，植物的特殊浇灌之法？” 　　———————— 　　经过短暂的洗漱后，宋以然穿着迹部景吾给他添置的深紫色睡衣，躺在了床铺上。灯光已经跳掉，幸村精市在他对面的床铺上，静静地看着他。 　　真是宛如做梦一般……睡在他的对面，每天自己可以看着他入睡，看着他刚刚睡醒时还有些迷糊慵懒的样子，看着他…… 　　幸村精市笑了笑，他将视线移到了宋以然的睡衣上。 　　虽然很不满迹部景吾的一手置办，但是，这个颜色和他出乎意料地相配，更衬得他肤色白皙，还带着一种不显媚俗的清贵。 　　——让人产生一种……很想上前撕碎的冲动。 　　幸村精市闭了闭眼，压下了那些黑暗的情绪，温声道，“晚安，宋君。” 　　其他两个人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在黑夜里撞在一起，颇有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 　　“晚安。” 　　宋以然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 　　宋以然又梦见了那片河域。 　　自他掌握了主动zone后，他已经很少再进入自己的意识之海了。 　　在一片漆黑中，脚下湿漉漉的，他淌着水不断往前走，明明没有光源，宋以然却有种直觉，他应该往那里走。 　　突然，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花在视线里出现，一股湿凉的风将他的发丝不断吹开。 　　“这里是……” 　　宋以然轻轻伸出手，花丝在他的指尖上停落，却慢慢化作了少女莹白的指尖。 　　她微微对着他笑，显得美艳动人，眼波里似有无限柔情。 　　尽管禁咒仍然缚在少女的身上，她还是坚持握着宋以然。 　　她的声音带着缠绵的软糯，尾音上翘，让人想入非非。 　　“我一直在等待着，一个能够陪我看花海的人。” 　　“我并不愿意。”黑发少年挑了挑眉，他淡淡说道。 　　“可是，我被你感动了呀。” 　　少女将袖子扬起，盖住了自己的笑唇，“你的意志，能成为我最好的养分。” 　　“——我愿意献出自己的真名。” 第43章 不适合打网球 　　少女如同樱花瓣似儿的唇轻启, 就在快要呵气时，一下子又消失在了这片花海里。 　　但是, 宋以然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名字, 太过朦胧, 空气中的纹波漾起，似乎触动了某种法则。 　　那些暗红色的花被吹散了, 一双冰冷的手, 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宋以然一下子觉得有些迷了眼, 那双秀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红花丝儿层层拢起，仿若是迷离的细线，落在他的头发上、眼帘上, 像是暧昧的红痕。 　　那双苍白的手，从他的肩上微微上移，将他眼上的花丝扯开。 　　宋以然睁了睁眼, 看到了一个模样极其年轻的男子，虽然年轻, 他的眼里却带着一种浓厚的时间感，无数尘埃与星云在他的眼尾落定。 　　他嘴角挂着一种温和的笑意, 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错觉，却在某个瞬间，显得邪性。 　　“头发长了。” 　　男人细细打量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黑发。 　　他的声音很低，“在你很小的时候, 我就开始关注着你……准确的说，是从你出生开始。” 　　“从我……？出生？” 　　宋以然问道。 　　“生命不过咫尺，于你而言的十二年，对我来说，不过转瞬。” 　　男人叹了口气，将手在他的眼尾描摹，“还不到时候。”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超越那个境界，你自然能念出我的名字，念出这片属于你的地方。” 　　男人轻轻一推，宋以然却感受到一种万钧的沉重，他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男人一直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在层层黑夜中向远眺望，似乎在看着什么。 　　“唔？”男人伸出指尖，一朵快要枯萎的血红色花似乎痛苦地收缩着，他微微一抬手，那些血线便不断延伸，花的颓败之色更为明显。 　　“没想到，一朵流浪的花竟然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有些缥缈，却又泛着一丝说不出的冷意。 　　“不过……如果把你作为他的第一个守门人，那好像也不错。” 　　男人将手往发间微微一撩，嘴角缓缓勾起。 　　“但是，我还是不太开心啊。” 　　他的手指轻轻一捏，那朵花便揉碎了，像是无力的轻尘，飘散在这脚下的河域中，等待着下一次的生根。 　　—————— 　　宋以然被男人推开后，一下子昏迷了过去，在漂浮不定的海域中，他被一个声音不断呼唤着。 　　“宋君……宋君！”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有些焦急的不二周助。 　　浅栗发少年看到他醒后，脸色一下子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不如说是压抑成了冷漠。不二周助直起身子，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闪着复杂的光。 　　“你昏睡了很久……幸村与白石去医务室叫老师了。” 　　“嗯……”黑发少年坐直身，揉着自己的额头，看上去有些倦怠的样子。 　　不二周助的手指动了动，他有些想帮他扶正身子，甚至不受控制地递一杯水，但是，他还是抑制了这份冲动。 　　不二的面色还是冷淡，只是这薄薄的冰层下，汹涌的海浪在不断翻涌，轻轻一碰就可以击碎所有伪装。 　　宋以然慢慢清醒，感受到了不二周助的疏离，他看向不二睁开的冰蓝色眼眸。 　　“是我的错觉么……不二君，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宋以然的直觉很敏锐，他当即问道。 　　“你想多了。” 　　不二周助阖上了眼睛，又显得无害起来，“我只是不想打扰前辈休息而已。” 　　“是么？”黑发少年挑了挑眉。 　　不二周助笑得弯起眼眸，他问道，“那当然，毕竟这只是我和前辈认识的第二天呢。” 　　他把“第二天”咬字咬得很重，宋以然却感到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隐隐藏着几分不善。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以然问道。 　　不二周助轻轻抱臂，他本身就有种很柔和温暖的气息，做出这个动作后，就显出了和外表不相符合的压迫。 　　他笑了笑。 　　“前辈的记性，好像一直不太好呢。” 　　在黑发少年有些迷茫的眼瞳中，不二周助低下身子，那双眼瞳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他缓缓贴近对方，在呼吸都要交错的距离中，故意地停顿了几秒，感觉到少年的不为所动后，又倏地抬起了头，远离了宋以然。 　　“好了，开玩笑的啦。” 　　浅栗发色的少年耸了耸肩膀，他嘴角的笑容弯起，“那一定是前辈的错觉，我可是……打心眼里敬重前辈的呢。” 　　不二周助又拉开了距离，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白石藏之介和幸村精市匆匆赶来，另外一个有些白发沧桑的老人也手提医药箱跟在后头，看上去有些狼狈。 　　“宋君……你没事了么？” 　　看到宋以然清醒的样子，幸村精市松了口气，当时叫不醒他，幸村素来冷静的心神一下子就慌了起来，面上还是淡然地约了白石去找队医，留着看上去和宋以然关系冷淡些的不二，就是怕出什么意外。 　　“还是让医生看一下吧。” 　　白石藏之介担心地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色，老人便缓缓上前，将药箱打开。 　　“没事，我只是昨晚有些累了而已。” 　　宋以然苦笑着拒绝，岂料老人家立即严肃地说教了起来。 　　“年轻人，现在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我之前就看见一个人手腕受伤到无法动弹……打网球还是很危险的！” 　　宋以然：…… 　　不二周助在一旁若有所思道，“莫非是指……阿桃和鬼十次郎的那场比赛么？” 　　“鬼十次郎……就是那个五号球场的守门人么？”宋以然眯起眼睛，他也忘不了那个体魄强壮的少年。 　　“其他的都等等说，一个一个……不顾身体，一心钻到球袋里了。”老人强硬地把直起身子的宋以然按回了床上，开始检查了起来，眼里颇有几分对不听话孩子的无奈。 　　宋以然对年迈的老者一向是颇为敬重的，他只能顺着力道躺在枕头上。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发现身体的确没有大碍，幸村精市、不二周助和白石藏之介都先去参加训练了，并且帮宋以然请了半天假。 　　当房间内只有两个人后，老人静静地看着黑发少年，竟是叹了口气。 　　“孩子，你不适合打网球……不，你不适合参加任何剧烈运动。” 　　—————— 　　待半天假过去后，宋以然带着自己的球袋，走下了楼。 　　脑海里还回想着之前和队医商量的事情，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倒也是十分坦然。 　　——唔？ 　　宋以然的耳尖微微一动，他听见了些许和平时挥拍击球不一样的声音。 　　听起来，球在拍上的旋转极其惊人，速度也极快。不过，声音有些……奇怪的厚重？ 　　他朝着那个角落走去，角落的网球场也是一片被遗弃的地方，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球员在那里活动。 　　“鬼十次郎？” 　　宋以然一下子看到了那醒目的爆炸红发，鬼十次郎正面对着他发球，而另外一个男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以及那纯黑的发色。 　　宋以然的眼眸微微一眯。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会比较厚重了。 　　——鬼十次郎手里，竟然同时捏着五个球！ 　　他的臂力惊人，一挥拍，五个球便如雷霆之势般砸向了那对面的少年。 　　只是……还没有完！ 　　鬼十次郎刚一打出五个球，便又再从口袋里掏出五个球，重复两次，用时不到零点几秒！ 　　十余个球竟然被鬼十次郎迅速打到了对面。 　　那个只留着坚毅背影的少年手握球拍，身形迅捷，竟是将不同落点的球都统统击回！ 　　鬼十次郎将所有球停住后，看到了铁丝网外的宋以然。 　　“怎么，今天你没去五号球场训练么？” 　　他将球拍靠在肩膀上，神情玩味。 　　“我有些不舒服，请了假，倒是守门人大人，不好好守着五号球场，来到废弃的场地偷偷练习，这才有点说不过吧？” 　　宋以然轻笑着回击道。 　　听到了宋以然的声音，原本背对着他的少年转过身，那少年有着一张极为禁欲的俊美脸庞，发色和宋以然的有些相近，都是纯黑，只是宋以然的发质更柔软一些，而少年的头发直直地垂落着，带着一种执拗的意味。 　　“我没有见过你。”少年看了他一会儿，眼里完全没有看到宋以然的惊艳，冷淡得像是一块冰般，“新人么？” 　　“我是宋以然，刚刚加入五号球场的高一生。”宋以然道。 　　“你就是那个宋以然？” 　　原本冷漠的视线一下子变了，就像是冰里包裹着灼烧的火，“那个……被教练认为未来会和平等院凤凰不相上下的新人？” 　　他一直把平等院凤凰当作要超越的目标，在一次测试中偶然听见黑部由纪夫和斋藤至的讨论，便牢牢地记住了那个被提起多次的名字。 　　“我是德川和也，位于一号球场。” 　　德川和也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球袋上，“我们来打一场吧，新人。” 　　“——看看教练到底是否，言过其实。” 第44章 zone vs 发光球 　　——德川和也, 位于一号球场么…… 　　U—17合宿的球场编号是按照实力划分的，也就是说, 德川和也的实力, 是在高中生里几乎最顶尖的那一批。 　　不过, 在刚刚鬼十次郎和德川和也的交手中，宋以然发现, 鬼的实力应该也有所保留。 　　换句话说, 既然作为五号球场的守门人, 那鬼十次郎也的确应有远超于本球场的实力。 　　宋以然挑了挑眉，转过身，背着网球袋慢慢离开。 　　离开了？ 　　鬼十次郎抱着手臂，他觉得宋以然不是这种不战而退的人。 　　“你就这样退缩了么？” 　　德川和也的眼神充满失望, 他本来以为能和平等院凤凰相提并论的人一定会有些傲气，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退缩么……” 　　黑发少年低低地笑了笑，他还在不停往回走, 却突然用右手将球拍从球袋中拿出，左肩横跨背包, 非常流畅地单手往回发了个球！ 　　球拍在右手颠倒了一下位置，又重新顺势落回了球袋中。 　　那颗球的速度极快, 德川和也仅凭着多年打球的球感，身体在意识做出反映之前动了起来！ 　　只是，在球拍快要接触到球时，竟然一下子挥空了。 　　无数球在他的视野里跳动着，直到那颗球的呼啸之声在他的背后响起, 他才意识到，那些都全是幻影。 　　“幻影……怎么可能！？” 　　德川和也的眼力也是极其一流的，能骗过他的眼睛，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他抬头看着停下脚步的黑发少年，宋以然站在不远的地方，微微挑着眉。 　　“退缩……怎么可能呢。” 　　“——我只是想测测你的反应力罢了。” 　　德川和也将球拍放下，定定地看着他，原本还带着失望之色的眼瞳一点一点地亮起。 　　“很好。”德川和也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上终于融化了一丝冰缝，“除了鬼与入江，再算上平等院凤凰，你是第一个敢说测试我的高中生。” 　　鬼十次郎饶有兴致地收手看着他们，他已经感受到，德川和也是真真正正地兴奋起来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不过德川这小子应该会比较有分寸，可别打到激动的时候，使用那一招啊。” 　　鬼十次郎心里也莫名有几分期待，看着这两人的对峙。 　　气势这种东西，是可以隐藏的。 　　德川和也就明显感受到，宋以然的气势已经从最初的平缓变得凌厉起来，这种气势一下子就让他思绪翻涌。 　　德川和也想起当年刚刚进入U—17时，平等院凤凰也是这样将还是新人的自己打败了。 　　站在球场上，宋以然将自己的球袋放在一旁，顺便将外套放在了袋子上。 　　鬼十次郎算是充当裁判一职，他的抬起手一比划，“比赛开始！” 　　德川和也看着少年的黑眸，心里重视了几分，想到之前那个幻影的发球，便也拿出了自己的绝技。 　　球拍挥击，网球却像是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样，刺得人眼睛发疼，并且随着距离的拉近，光芒越发耀眼。 　　——这就是德川和也的拿手球技，发光球！ 　　“唔？” 　　宋以然一下子没有忍住，眼里被刺激得有些发湿，形成了极大的视线阻碍。 　　他来不及挥拍，便漏过了这颗球。 　　“再来！” 　　将自己眼角的湿润拭去，黑发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德川和也挑了挑眉，右手的经脉暴起，下一球的力道更为惊人，那光芒已经耀眼得无法形容，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白光，甚至在场边的鬼十次郎也眯起了眼睛，看不清球场的动向。 　　“光……果然是最好的屏障么？” 　　这颗发光球的原理，宋以然还没有看破，但是他清楚一件事—— 　　——眼睛看不见了，那就直接闭上。 　　他闭上了眼睛，却同时，在这一刻进入了zone。 　　zone能够将人的身体状态调整到自己的100％，他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甚至是场边的树叶吹落之声，都在无限放大。 　　耳尖微微一动，他听到除了自己之外，在附近还有三处呼吸声，除了德川和也在运动时较为激烈的呼气声，以及站在一旁的鬼十次郎，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暗处窥探着。 　　薄薄的眼帘上映出红光，在意识之海中，宋以然好似处于一片水域中，而那颗发光球从远处袭来，带着夺目的炫光，宋以然轻轻一挥球拍，一道惊涛之浪骤起，那些光芒一下子被汹涌的海浪所淹没，逐渐被黑暗侵染。 　　——在宋以然的意识之海中，它完全变成了一颗普通的发球！ 　　而网球场上，宋以然在一片刺目的强光中，精准地挥拍，网球直直地从打了回去。 　　………… 　　“不错。” 　　这儿的网球场是被废弃的，附近的植被颇有些疯狂生长的意味，杂乱的藤蔓被金发的男人踩在了脚底下。 　　那些光似乎并不能影响他，他就仿佛是在看一片绝佳的风景，嘴角的笑容掀起，整个人显出了一份狂气。 　　“就是他么……宋以然。” 　　………… 　　德川和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发光球竟然被打了回来！ 　　作为发光球的使用者，他可以模糊地感觉到球的轨迹。 　　网球在自己的脚边迅速落地，分裂成几个幻影，同样穿过了他。 　　“你破解了我的发光球？” 　　德川和也握紧了球拍，虽说发光球这一招式不是他所独创的，但是他也发挥了极大的威力。 　　单从刚刚的几次接发球来看，宋以然的确有资格进入一号球场的实力。 　　换句话说，他凭借高一新生的身份，已经可以和他们这些高三生比肩了。 　　“虽然没有掌握异次元球技的迹象，却已经实力很不一般了。” 　　德川和也淡淡说道。 　　球场中的光芒慢慢散开，宋以然睁开眼睛，黑色的电芒闪现，他听到德川和也的话，问道：“异次元球技？” 　　宋以然当年夺得世界网球少年组冠军时，曾经被一个看上去懒洋洋的和尚拦住了，那人袒着胸口，留着大胡茬，脚上踏着人字拖，看上去就像是个颓丧无比的怪大叔，如果忽略他那不断闪着锋芒的眼神。 　　“小孩，你知道天衣无缝么？” 　　在那一晚上，他来到了一个寺庙，在那个和尚的引导下，开发出了天衣无缝。 　　只是……自从他放弃网球之后，那天衣无缝的领域也消失了。 　　——只有真正热爱网球的人才能踏入那个领域，但是现在……也许他再次进入的资格也被剥夺了。 　　“是的，异次元球技。” 　　德川和也收回球拍，他很想和宋以然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即使动用黑洞对身体造成伤害也不后悔。 　　不过，现在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宋以然现在根本没有踏入异次元球技的大门。 　　“就这样结束了么？” 　　宋以然看着德川和也放回球拍的架势，他皱了皱眉，自从来到U—17后，都没有打过一场完整的比赛。 　　“不用遗憾，等有一天你掌握了属于自己的修罗神道，那才是你我真正对决的时刻！” 　　德川和也轻轻颔首，后又向鬼十次郎示意。 　　鬼十次郎上前拍了拍宋以然的肩膀，和德川和也一同离开。 　　黑发少年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终于出声道： 　　“——那位前辈……看了这么久，不出声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吧。” 　　“是么？” 　　金发男人从上方跃下，一些稀疏的胡茬让他显得极为成熟，整个人就像是一头英武的雄狮，看上去不像一个高中生。 　　他也顺着之前宋以然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老熟人们，“许久没见，德川的实力也进步了很多啊。” 　　感慨了几句，金发男人回头看着宋以然，他比宋以然高了一些，就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在凝视着一个还未长成的少年。 　　“小子，你知道么？你现在还不具备领悟修罗神道的条件。” 　　神情有些玩味，金发男人看着少年眼底的傲气，低低笑了。 　　“我很喜欢你的眼神——真好，让我想起了当时的自己。” 　　“啊，斋藤来逮人了么？”金发男人将手放在自己的眼上，眺望着远处，凭宋以然的眼力，竟然看不见有什么人出现。 　　“下一次，来一号球场，我再告诉你的名字吧。” 　　揉了揉宋以然的头，金发男人迅速地从林间奔走。 　　宋以然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发，自言自语道，“我还是不太喜欢有人摸我的头发啊。” 　　过了许久，金发男人口中的斋藤从远处走来，那是个俊秀的长发男人，他身着干净的白色大褂，像是个研究人员，颇有些风度翩翩的味道。 　　“你在这里啊，宋以然，我和黑部等了你很久呢。” 　　男人笑着挥了挥手，狭长的眼眸弯起，“你只请了上午的假，现在已经快到午后了——虽然我的时间观念，没有黑部那么强，但是……加训也是少不了的呢。”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斋藤至，U—17集训的精神训练教练。”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盘。 　　“——现在立即去五号球场，黑部教练有重要的通告要宣布。” 第45章 你长得真好看 　　斋藤至与宋以然一起来到了五号球场, 黑部由纪夫正穿着一袭熟悉的白色西装，背手而立, 看见慢慢走进来的两人, 眉头一皱。 　　“你去了很久。” 　　他淡淡道,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黑部由纪夫微抬下巴，示意宋以然走到队伍之中, 不同球场的人都集中在了一起, 男人打开自己的笔记本。 　　“从今天下午开始, 我们集体前往后山开始训练。” 　　人群中逐渐骚动起来，失败组之前刚刚爬上了悬崖，经过一系列努力才回到了U—17继续训练，现在又要去后山……？ 　　“之前的, 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接下来的正统训练会格外严酷。” 　　黑部由纪夫轻轻笑道，“如果有人忍受不了, 请务必提出，敞开的大门永远欢迎你——离开。”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黑部由纪夫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接下来分球场序号去后山集训。” 　　前面几个球场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宋以然所在的五号球场在中方，鬼十次郎作为守门人站在最前方，他进去后，身旁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切原赤也。 　　“好巧啊, 切原君，你也在这里啊。” 　　宋以然看到那有着柔软海带发的少年，笑着打了个招呼。 　　黑发少年刚刚与德川和也打了会儿球，将外套随意地搭在了左手手臂上，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水光，那唇珠上也有着些许殷红。 　　切原赤也的目光一顿，他又红着脸地抓了抓自己的黑发。 　　“拜、拜托……我可是立海大的王牌啊！” 　　柔软卷发的少年有些凶恶地瞪着他，但是在那红晕下，反而衬得他有几分可爱。 　　“王牌？” 　　迹部景吾站在一边，冷哼一声，“啊恩，也不过如此，反正是本大爷的手下败将。” 　　“你说什么啊，输给青学一年级的几次还不丢人么？” 　　听到迹部景吾埋汰的话，切原赤也就生气地反驳了起来，并且直直地戳中了迹部的痛处。 　　迹部景吾的脸色黑了几分，抚着自己的泪痣，“真是太不华丽了。” 　　宋以然：…… 　　“话说回来，那个青学一年级的，是指越前君么？” 　　黑发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一听到宋以然关注的点竟然是自己曾经的黑历史，迹部景吾的眼角微微一抽，便觉得胸口一闷。 　　海带形的卷发少年看到迹部景吾吃瘪更有兴致了，开始积极地科普了起来，“对呀对呀，他全名是越前龙马，才是国一生，算是青学第一个一年级被破格升为正式球员的人。” 　　“等等，我记得……好像切原君也输给过越前君吧？” 　　看到切原赤也和宋以然的谈话很是热烈，白石藏之介不经意地插入道。 　　切原赤也的身体也有些僵硬了，他面色不太好看，只能下意识地说道，“部长也输给过他啊！” 　　在六号球场处排队的幸村精市隐隐听见了什么，用犀利的眼神往前方看去。 　　黑发少年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看样子，越前君的确很厉害啊。” 　　他还记得，当时被那个和尚领到寺庙后，和尚曾经笑眯眯地说，自己也有一个孩子。 　　据和尚所说，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网球选手，没有过什么出挑的战绩，早早地退了下去，把培养自己的小孩当作一种乐趣。 　　——那个孩子，就叫越前龙马。 　　“你们几个，安静一点！别再大声喧哗了。” 　　鬼十次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着那几个非常骄傲的初中生们都团团围着黑发少年说话，感到有些奇怪。 　　——莫非是……觉得宋以然很强，想要挑战他么？ 　　—————— 　　队伍最后在后山一个用巨大铁丝网拦住的地方汇总，上方有一个巨型计时器，上面有一个精确到秒的时间数值。 　　黑部由纪夫按了一个按钮，那个数字开始跳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会在里面度过，直到这个数字清零为止。” 　　“里面所有的食物以及住宿用具都要通过特殊的关卡才能得到，每个人都不能带任何电子设备与食物用具进去，除了必要的球拍与换洗衣物，会有工作人员来整理。” 　　轻轻拍了拍手，黑部由纪夫说道，“如果有人想要中途离场，那么将要通过测评来待定你们U—17合宿的资格。” 　　“诸位，祝好运。” 　　—————— 　　“宋君，一起么？” 　　幸村精市从六号球场的队伍中而来，邀请道。 　　“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和我一起组队好了。” 　　迹部景吾抚了抚自己的泪痣，轻轻一哼道。 　　“那个……其实我也很可靠的，前辈要不要一起？” 　　切原赤也揉着自己的卷发问道。 　　白石藏之介轻轻一笑，显得极为绅士，“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么？” 　　宋以然：…… 　　他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慢慢散开，也出声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够了，谢谢诸位的好意。” 　　然后，黑发少年就拎着自己的网球袋，选定了一个方向离开，留下那些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 　　他往林中深处慢慢走去，前往地图中较为里面的一个场地，这里每个关卡都有场号限制。 　　宋以然暂时是五号球场的球员，便前往一个限制在前五号球场的人才能考核的关卡。他想要清净一点，便一路往里走，有时在途中遇见到几个年纪相仿的高中生，他们对宋以然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不过，他们看到黑发少年的眉目浓稠似画，却又神情冷淡，便也没怎么搭话，只能就这样擦肩而过。 　　“越前，我们去试试那个吧！感觉超级有意思的呢！” 　　“不要，很烦。” 　　“你好无趣啊……不管了，我先走了，嘿嘿！” 　　………… 　　快到目的地时，宋以然听到了两个属于少年的声音。 　　一个非常活泼，充满元气，另外一个带着些许冷淡别扭。 　　他拉开前面遮着的树叉，便发现了一个有些像训练场的地方，只是里面是十几台自动网球训练机。 　　一个红头发的少年向球场奔去，他的个子不是很高，皮肤黝黑，有些一蹦一跳的。 　　“我说……你这家伙，小心一点啊！” 　　墨绿发色的少年压低了帽檐，似乎很无奈地说道，话语里还有一丝嫌弃。 　　听见后方有什么声音，墨绿发色的少年一下子转过头，看见的是自己一直想要结识的黑发少年，眼神一顿。 　　然后，他便高高地抬起下颚，露出了一种拽拽的神情。 　　“你就是那个宋以然？” 　　“看来我还挺有名的啊……已经有很多人这样和我打招呼了。”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笑着走了过来。 　　“……我在电视上的节目里看到过你。” 　　口是心非的少年冷淡道，耳尖却有些泛红。 　　像越前龙马这种只关注体育赛事的人，怎么可能去看那种无聊的综艺。 　　越前龙马曾经获得过几次美国青少年网球大奖赛的冠军，比宋以然晚了好几年打网球，在宋以然拿到世界冠军的时候，还在被自己的老爹苦练基础，可以说，宋以然也算是他的半个偶像了。 　　——不，更准确的说，是值得超越的竞争对手。 　　有些像手冢国光那样的存在，可是又由于距离感显得不那么真实。 　　——更加的耀眼……更加的美好。 　　他家死老头当年指导过宋以然，便也问出了他的真名，从老头说漏嘴的那刻起，越前龙马就深深记住了他的名字。 　　越前龙马看着宋以然那显得极为昳丽的五官，想到他十二岁那年轻易退出网球界一事，便有些生气，说着违心的话，“我觉得，其实比起打网球，你更适合出现在荧幕上。” 　　他的猫眼圆睁，在阳光下，像是流淌的琥珀，甚至由于自身的情绪，渐渐变深，格外好看。 　　感觉到眼前墨绿发色少年有些不稳定的情绪，宋以然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微勾起，“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越前龙马的神色更加不可置信起来，甚至气得脸色有些发红，“喂……你在胡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虽然你说的挺有道理的。”黑发少年微微一侧头，笑起来的样子带有几分狡黠。 　　“——可是，我更喜欢打网球啊。” 　　“喜欢这种东西，可是没办法以此衡量的。” 　　他轻轻感叹了一句，看到越前龙马的脸色渐渐转好，便又笑着问了一声，“越前君，也很喜欢网球吧？” 　　“还好。”越前龙马又压低了自己的帽子，淡淡说道。 　　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死老头曾经对宋以然的各种夸赞，以前觉得有些不服气，可是现在，莫名的觉得那些赞美完全适合他。 　　——老头子终于说了几句人话啊。 　　这么一想，他又想低下头，将耳尖盖住。 　　“越前越前越前——” 　　红发的少年脸上汗涔涔的，原本黝黑的肌肤带着几分兴奋的黑红，“我拿到这个奖励了……是超棒的烧烤！！” 　　他的脚步慢慢缓下，看到越前的前面站着一个黑发少年。 　　紧接着，远山金太郎一下子睁大了眼，立即将手中的烧烤递了出去。 　　“你长得真好看……这个东西给你，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啊啊啊，感觉自己好蠢啊……” 第46章 亲爱的后辈 　　“远山……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墨绿发色的少年有些黑线地盯着自己的小伙伴, 他看着一脸兴奋天真的远山金太郎，伸出左手捏着他的衣领往后拉。 　　“哇, 怪物, 你好烦啊！”红发少年一下子嘟起嘴, “明明自己在这里聊得那么开心，我问一个名字都不允许。” 　　远山金太郎越说越生气, 看上去就像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只是, 他手上的动作完全暴露了自己。 　　远山金太郎是出了名的怪力国中生, 他轻轻一挣，便摆脱了越前的束缚，直勾勾地跑到宋以然的跟前，眼里带着孩子一般的孺慕之情。 　　他的个子比宋以然矮了些许, 非常可爱地踮了踮脚尖，想和宋以然比划一下身高。 　　“这个东西闻起来可香了——不信你尝尝！” 　　远山金太郎将手里的纸袋递了出去，却看见黑发少年仍是带着笑容, 没有接过，便有些失落。 　　“不吃么……我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奖励的。”远山金太郎神采奕奕的眼眸也一下子暗淡下来, 又倏地亮了起来，“你不吃也没关系,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笨蛋，他就是宋清然啊。” 　　墨绿发色的少年翻了个白眼，“就是那个你很想打败的宋清然，他的真名是叫宋以然。” 　　“宋清然……宋以然？”远山金太郎的神情愣怔。 　　“！！？？” 　　“呜哇哇哇哇哇哇——”他紧紧抓住自己的红色头发，神情隐隐有些崩溃,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宋清然呢！？明明宋清然应该是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手腕粗如金刚，身高要将近三米的巨人啊啊啊！？” 　　宋以然：…… 　　越前龙马：…… 　　他的表情还在坍塌之中，不断哀嚎着，“可恶，我第一个教练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嘛，宋清然能拿世界网球冠军，怎么可能是一个看上去比我还纤瘦……又长得那么好看的人呢！？” 　　——你怕是……对世界网球冠军这个头衔有什么误解啊孩子…… 　　宋以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好将远山金太郎埋头的身子拎起来，在对方傻愣愣的眼中，轻飘飘地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 　　他这一下可是用了些许暗劲，力道让皮糙肉厚的远山金太郎都感觉到了一丝痛楚。 　　“呜呜好痛啊……” 　　远山金太郎揉了下自己的额头，感受到少年的力道，终于有几分相信眼前这个超级好看的人就是那个他心中的大魔王。 　　＃大魔王长了一张比公主还要动人的脸怎么办在线等急＃ 　　撅了撅嘴巴，远山金太郎平复下来，再将那个纸袋递了过去。 　　“我都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再不收下，感觉就是我欠你一回，拜托拜托，赶紧收下吧！” 　　“这有什么欠不欠的，知道名字而已，不是很正常的么？”宋以然有些好笑地说道。 　　“不一样的……就是不一样的！” 　　红发少年执意说道，他的眼里闪着非常坚定的光。 　　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对方的眼神，宋以然无奈地将外套披上，从球袋里掏出了球拍，对着远山金太郎笑了笑。 　　“这样吧，我收下你的礼物，等会儿我去帮你再赢一份，到时候你可别拒绝我哦。” 　　红发少年有些傻眼，随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啦！” 　　狠狠地用手在他的头顶上一按，越前龙马感觉到些许不舒服，“远山，你对前辈也太不礼貌了！” 　　“怪物，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才是最先搭话的！” 　　………… 　　宋以然也不管身后两小只的嬉闹声，他进入了这片训练场，一踏入场内，那十几台自动发球机便灵敏地开始击球，电子屏幕板上在计时，还有一个对应击球数，准确率越高，奖励越高。 　　“球一下子很多啊。” 　　目测了一下，十几粒球都朝着不同方向打去，宋以然一下子开启了zone，双脚便轻盈至极，朝着不同的落点来回奔波。 　　还好，这十几台机器的发球是存在时间差的，尽管很短暂，宋以然还是利用了这点时间，将每个球都打了回去。 　　“宋前辈好厉害！球……全都打回去了呢，连我都漏掉了一个。” 　　远山金太郎一边感慨着，一边兴奋地鼓起了掌。 　　越前龙马倒是紧紧盯着宋以然的脚步以及眼尾的火花。 　　——这是无我境界中的一种么？如此可怕的速度……可是，我不记得无我有这一招啊？ 　　在第一轮的满分通过后，机器一下子休息了片刻，紧接着，它们开始同时发球！ 　　“对啊，取消时间差了，根本接不过来！” 　　远山金太郎在场外看到熟悉的这一幕，一下子大叫起来。 　　宋以然愣了一下，由于落点的角度不同，即使发球时间完全相同，最后的落地时间也是有着极其细小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记。 　　“可恶……” 　　宋以然的脚步在地上狠狠一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在连续接回了五个球后，便来不及接其他球了。 　　屏幕上的数字跳了跳，最后，第二次机会开始。 　　第二次，仍然是时间完全相同的发球，宋以然停住了脚步。 　　“宋前辈——加油啊！” 　　远山金太郎在场边大声喊道。 　　——后辈们在那里看呢……可别丢脸了。 　　宋以然挑了挑眉，那些球又落到了各个角度上。 　　远山金太郎紧张地看着，却突然发现，黑发少年的身影多出了十几个！ 　　他们在场上，同时挥拍，把那些球完美无误地击了回去！ 　　“太漂亮了……完美通关！” 　　完全没有想那些分身是什么原理，远山金太郎只顾着激动地拍手叫好，越前龙马在一边沉思起来。 　　过了几秒，一只纤细滑腻的手在红发少年的眼前停留。 　　“——你的烧烤，后辈。” 第47章 一生不败 　　远山金太郎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烧烤一类的了, 他一直觉得，在这片深山之中, 能吃烧烤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对于他而言, 食物的香味是那么动人, 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现在，他把视线放在了黑发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眸上, 突然觉得, 烧烤的吸引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红发少年的眼里闪着些许迷茫的光, 他没有立即接过宋以然的纸袋，感觉心跳得很快。 　　“远山，你在发呆？” 　　越前龙马在身后提醒他，不过那双猫瞳仍然紧紧盯着宋以然。 　　他看到了, 宋以然的眼尾那道弧光已经消失了。 　　默默地接过了宋以然的纸袋，远山金太郎的动作有些机械，似乎是大脑没有做出指示, 只是下意识的举动。 　　宋以然看到远山金太郎已经接过了纸袋，就不作停留了, 将背包从一旁的场地上拿起，打算离开。 　　“等一等, 宋以然！” 　　猫瞳少年出声道，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你之前的招式，是无我境界的一种么？” 　　“你是说，幻影分身还是zone？” 　　宋以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越前。 　　他对于这个让自己领悟了天衣无缝男人的儿子, 也有几分说不出的好奇。 　　“zone？” 　　嘴里咀嚼着这个词，越前的眼神凝重了几分。 　　“这是篮球运动中的一种领域，我之前打了几个月的篮球。”黑发少年微微笑着，“我觉得运动都是相通的，于是就把这种技巧用在了网球上。” 　　他的语气很轻巧随意，但是越前龙马知道，能够将一个运动的领域，再化用到另一个运动上，这需要对自己的领域深入领悟到一种可怕的境界，试问自己，他可能没办法将无我境界用到其他地方。 　　越前龙马顿了顿，“你有考虑过，成为我家那个死老头的徒弟么？” 　　“……什么？” 　　黑发少年神情有些诧异，“不好意思，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啧，我也是随便问问。”越前龙马淡淡道。 　　一旁一直在恍惚状态的远山金太郎，终于回神了，他把手里的纸袋捧在自己的怀里，像是牢牢抓紧了宝物一般。 　　“……宋以然前辈。”远山金太郎的眼睛亮亮的，“我们一路吧！” 　　“我，怪物还有前辈一起度过这段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不同关卡刷东西，就像是打游戏boss点一样！” 　　“——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 　　—————— 　　于是，宋以然就这样和两个国一生一路而行，远山金太郎激动地要求揽过宋以然的网球袋，甚至伸出自己的小胳膊来彰显那藏在下面的一身蛮力。 　　应该说，他们这一路还是极为顺畅的，毕竟宋以然的实力很惊人，两个少年也是有着超越高中组的实力，在拿到了帐篷、衣物等必需品后，他们前往地图中指定的安置地点。 　　“唔，我也是搭帐篷的小能手呢！” 　　远山金太郎将袖子撩起，“就让我好好来大展身手吧！” 　　不过……结果颇为一言难尽。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接过了锤子，将钉子全都拆掉，“还是我来吧。” 　　越前龙马也在一旁打着下手，不过，他扭头看着自家小伙伴的眼神带有淡淡的鄙夷。 　　——突然心痛到窒息…… 　　远山金太郎捂着脸，只能蹲在原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一顶帐篷已经安置完毕了，他们拿出了睡袋，放在了里面。 　　第一天就快要匆匆过去，夜空已经布满了星子。 　　合宿的基地坐落于东京偏远的地方，宋以然将帐篷的顶部掀开一层，躺在地上，单手枕在自己的脑后，思绪慢慢静下来。 　　他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握住眼顶的那颗星辰，后又将手放下。 　　宋以然的右手装备着黑部由纪夫统一发的传感器，上面有时间记录，同时也实时将每个人的身体数据传输到中央电脑上，确保每个人的身体安全。 　　夜色深深，他也不由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宋以然原本根本没有想到过要留学日本，他本来觉得自己之前的生活都活得较为肆意，可是，那件事却打破了所有他对未来的掌控。 　　“不适合打网球么……” 　　黑发少年喃喃道，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附近。 　　那个老医生的话仿若还在耳畔，宋以然当然知道那件事给他的影响，只是近几年他已经慢慢走出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无碍，那个老人却悠悠地说道—— 　　——“伤疤永远都会存在，即使伤口勉强抚平了，那里仍然会有淤紫。” 　　他摇了摇头，轻嘲道，“我还在意这个有什么用呢。” 　　“也不知道，大我他们怎么样了，和泉真馆的比赛有没有赢下。” 　　除去特殊情况，参与U—17合宿计划的学生们是不能带电子设备的，算是和外界隔绝，他想联系一下诚凛众人也没有机会。 　　“前辈，前辈——” 　　一声小小的呼唤声从身旁传出，远山金太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宋以然睡在越前龙马和远山金太郎的中间，越前龙马在一侧已经传出了平缓的呼吸声，而远山金太郎仍然是一脸兴奋，毫无睡意。 　　“怎么了，小金？” 　　在远山金太郎的强烈要求下，宋以然就这样称呼他，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让这个肌肤黝黑的少年脸色通红。 　　“前辈，你现在重返网坛了，你会一直打下去——参加网球世界公开赛么？” 　　远山金太郎眨了眨眼，开口问道。 　　“我还没有想得那么远，不过，既然回来了，那总是要做到最好的。” 　　宋以然淡淡道，语气中带有一份逼人的气魄。 　　“那么，我一定会截击前辈的哦！” 　　远山金太郎笑得眯起了眼睛，“能打败前辈……是我九岁的时候就产生的梦想呢！” 　　黑暗中，墨绿发色的少年耳尖微微一动。 　　——打算参加世界公开赛么，看样子……不会像上一次突然消失了啊。 　　这么想着，越前龙马的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来，终于进入到沉眠之中。 　　—————— 　　在意识之海中，宋以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车站里。 　　周围仍然是白茫茫的雾气，这似乎是个公车车站，看上去已经有了十足的年代感。 　　他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宋以然想要起身去看看，却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死死地钉在座位上。 　　“这里是哪里？”他皱起眉头，“莫非也是意识之海么？” 　　没有人能为他解答。 　　渐渐的，似乎雾气内下起了雨，雨滴声轻轻飘进了宋以然的耳朵里。 　　一把伞，率先从雾气中刺出，上面绣着血红色的花。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轮廓，他的面容仍是那么的过于年轻，眼瞳深邃，他坐在宋以然的身边，对他轻轻颔首。 　　“夜安。”男人笑着说道。 　　“这已经是第二次，我在梦中见到你了……”宋以然若有所思道，视线放在了那柄伞上。 　　伞面光滑，没有一丝雨滴滴落的痕迹。 　　男人伸手微微一移，语气温和，“这里面蕴含的煞气太重，现在的你，不适合多看。” 　　他的右手转动着，顺着视线，宋以然终于注意到，那柄伞的伞架，竟是用惨白的遗骨所打磨。 　　宋以然的眼神微微一凝滞。 　　“你现在在打网球，对吧？” 　　男人将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轻轻扣动着，“挺好的，小孩子有一点兴趣爱好，不算坏事。” 　　“修罗神道——打网球的那些人似乎有说出这么个玩意，对吧？” 　　“多么自命不凡的称呼啊……虽然凡人一向有美好的期望，想要觊觎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男人将头侧过，看着黑发少年的时候，眼里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宠溺。 　　“既然你是我选中的孩子，那种半吊子的东西，就没必要去感悟了。” 　　“要经历无数次失败才能感悟的领域，只会消磨掉你身上，那股让我欣赏的气质。” 　　“——我要你，一生不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你，一生不败。” 　　“不需要你。”黑发少年说道，“靠我自己，我也不会失败。” 　　以上是下一章的开头orz 第48章 你赢了 　　“一生不败？”黑发少年听后, 神色却冷淡下来，“我不需要你。” 　　“——我靠我自己, 也能不败。”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 低低地笑了, “好骨气……我喜欢。”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眼前的迷雾, 嘴角微微勾起。 　　“无论怎样, 你总有一天需要我——即使是在未来。” 　　男人的话明明很平缓, 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魄力。 　　“——这一切，由不得你。” 　　四周的雾气全然消散了，在那破旧空荡的车站附近，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就像是割裂的两个世界, 车站是属于近代社会那样有些老旧等待翻修的样子，而周围却被腥红污浊的水所环绕着，甚至隐隐有变成漩涡的趋势。 　　男人的笑容仍然是带着淡淡的温和之意, 他的眸子有着些许柔和的光，就像是在纵容着一个不太听话的孩子, 只是周身逼人的水势却完全暴露了男人复杂的情绪。 　　最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那里却根本没有任何掌纹。 　　男人将伞递给他，语气平缓，“这样吧，孩子，如果你能拿着这把伞, 走出这片河域，那么，从今以后——” 　　“——这个世界，就为你所用。” 　　宋以然接过了那柄骨伞，伞初握的时候很轻，但是，似乎逐渐越来越重，就仿佛是千钧之势压了下来。 　　他一下子没有握稳，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伞。 　　男人的身形慢慢消散了，随着他的离开，那车站也扭曲了起来，在一阵眩晕后，宋以然就感到自己置身于一片河域之中，猩红的水浸没至小腿处，甚至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冰冷绝望的味道。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情绪，宋以然感觉到自己有些被影响的倾向。 　　他用双手托着那柄骨伞，骨伞仿佛有灵一般，轻轻地呜咽起来，好似带有几分依赖，那压迫性的力道轻了些许。 　　“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黑发少年转了转手中的伞，细细地观察着，在看不出其他端倪后，他选择一路往前走。 　　——没有方向，没有出路。 　　他不曾回头，神情不见心慌，仍然冷静地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那诡异的河水水位不断上涨，和之前zone的意识之海不同，这一次满满的负面情绪，不像是意识之海那样帮他稳定心神，完全就是……想要淹没他，让他堕落直至深渊。 　　黑发少年叹息一声，如果再不找到方向，那就也许……再也出不去了。 　　伞中的骨灵轻轻嘤咛着，那伞面上血红色的花，似乎移动了一下位置。 　　宋以然眨了眨眼，他起初以为是错觉，却在下一个瞬间，看到那花丝仿若活物般动了动，却又被拘束在了伞中。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把伞有些眼熟了。 　　“是你么……？” 　　黑发少年的脑海里，出现了那美艳得几乎摄人心魂的少女。 　　他慢慢问道，“你被锁在伞之中了么？” 　　宋以然将手触着那骨伞的前端，突然指尖一划，血珠滴落在伞上，被彻底吸收，完全看不出一点痕迹。 　　那呢喃一般的细语，在他的耳畔处回响着。 　　“我好痛啊……”话语轻柔而又软糯，却在转瞬间阴沉下来。 　　“我的皮被他剥去，融在血水中。我的骨头被他抽离，制成了伞柄。” 　　“——我，真的好痛啊。” 　　那伞中的戾气不断涌现，一股阴煞之气仿佛要直冲云霄。 　　就像是索命一般的哭嚎，那伞越发沉重，快要引着宋以然坠入河中。 　　然而，黑发少年却不为所动，仍然手握那柄伞，朝着远方而行。 　　“快点……把我放下吧。” 　　那声音似乎平复了几分，她又恢复成那初见时看似动人平静的少女，声音清晰有力。 　　“我的灵魂被缚在伞中，已经快要失去自我。那些煞气，不仅仅是我的怨气，更多的是我吞噬其他人的灵魂，所被反噬的气息。” 　　“——我呀，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她自言自语道，话语间带着几分难言的轻嘲，“你再不将我放下，我的煞气与地下相互牵扯，最后，也会让你迷失在这里。” 　　宋以然站定在原地，他感觉到自身仿佛陷入泥潭般不断下沉，他微微叹了口气，将伞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黑发少年抬头看着天空——那也许并不是现实意义上的天空，暗沉得看不见尽头。 　　——高空之上，藏着一双窥伺的眼睛。 　　宋以然握紧了手中的伞骨，他的眼眸深处，却有着可以划破黑暗的光芒。 　　“如果真的抛下了你，那么我也就背离了自己的内心，到那个时候，我才会真的坠入深渊，再也无法离开。” 　　黑发少年冷静地分析道。 　　这片绝望的河在不断地侵袭着他的意志，他已经快要衍生出些许负面情绪了，却仍然努力平复着。 　　“这样么……”少女的声音顿了顿，轻叹一声。 　　宋以然淌水走着，河水已经快要淹没到他的腰部位置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黑发少年道，却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的眼瞳炸开了黑色的电花，以宋以然为中心，一股较为清澈却也微凉的水不断蔓延开来，甚至有了吞没这片浑浊之海的趋势！ 　　“既然走不出去，那么，就淹没这里！” 　　宋以然说着，索性减少了对意识之海的掌控，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格外惊人。 　　在一阵阵巨响后，天边不断冒出黑色的闪电，紧接着，那原本呼啸翻涌的猩红色河域终于被压制了几分，水位慢慢降低。 　　似乎天空中传来隐隐的长叹。 　　“如你所愿，我给你自由。” 　　“——你赢了。” 　　“——这个世界，将为你而立。” 　　那柄骨伞也慢慢消散，临消失前，少女终于得以现形，她微微弯唇一笑，“谢谢你，宋以然。” 　　“不过呢，有一点你还是没有发现呢。”她的明眸一眨，“我其实不是女孩子哦，之前那些灵魂也是因为缺乏眼力劲儿，被我统统吞噬了呢。” 　　黑发少年的眼里终于闪过了冷静以外的神采，他有些愣怔地看着那看上去极为美丽的少女。 　　“但是，你是例外。”少女侧了侧头，苍白的脸庞上笑容浅淡，“从今往后，你可随时呼唤我的真名——那已经留在了你内心最深处的位置。” 　　“——吾之名，彼岸花。” 　　黑发少年在意识模糊前，看见少女低下了那永远扬起的头，吻了吻他的指尖，象征着绝对的臣服。 　　—————— 　　“难道，真的是因为在这儿呆得太久了么？”男人将手指动了动，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心软了。 　　虽然的确很欣赏那个孩子，可是，看着他不受自己掌控而成长，还是会有些微妙的不满。 　　男人明显已经放水，如果他愿意，宋以然半点离开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人，那赫然是曾经赋予过宋以然被动zone的男子，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刻着繁复符咒的□□，神情恭敬地候着。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看上去男人的面容极为年轻，却很自然地以一种隐隐的气势压制着所有人。 　　“你说，我是不是心太软了？” 　　男人问道，另一人却只是越发恭顺地伏底。 　　“——真是，无趣的世界啊。” 第49章 全部解决掉 　　“彼岸花？” 　　清醒后, 宋以然终于明白，那些血红色的花所代表的含义了。 　　在拥有意识之海的特殊人群中, 时常会由于自身优异的特质, 从而得到一些非凡力量的回应。 　　在篮球界中, 那被称之为zone，一如赤司征十郎的天帝之眼；在网球界中, 就像是一号球场中的某些人所觉醒的异次元球技, 一如鬼十次郎的鬼神, 平等院凤凰的海盗和潜藏在越前龙马体内的武士之魂，都不是凡力所能拥有的。 　　只是，现在的宋以然并不知道这是他觉醒异次元球技的契机，他只是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那里隐藏着一丝红痕。 　　天刚刚亮起，身旁的远山金太郎立即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 　　“天气真好啊……前辈？那么早你就醒了！” 　　他的声音充满着少年的元气, 笑容灿烂宛如晨光一般。 　　“不早。” 　　越前龙马早已穿戴好并且洗漱完毕，他看了一下远山金太郎有些邋遢的样子, 淡淡说道。 　　“越前君。”宋以然伸手指了指，“帽子歪了。” 　　“唔？”墨绿发的少年没有反应过来。 　　宋以然叹了口气, 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了手将他的帽子带正。 　　他的指尖非常好看，骨节分明，在清晨第一抹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 让越前不由得想起……自家庭院后方，那被姐姐精心浇灌的花。 　　一想到这里，越前龙马的脸就有些涨红，拉下了帽子，“不用你多管闲事。” 　　话虽然这么说着，他竟然别扭地抓住了宋以然的手腕，猫瞳里不断闪着琥珀的光泽。 　　——感觉自己的风头，完全被怪物抢掉了混蛋QAQ 　　远山金太郎在身后残念地看着他们两人，原本蓬乱翘起的红发都萎了下来。 　　“小金，快点洗漱完毕，我们去下一个训练点了！” 　　“是……是！” 　　原本一下子黯淡的心被填满，远山金太郎又兴致勃勃地跳了起来。 　　远山金太郎觉得自己的情绪起伏格外大，像是完完全全被那个黑发少年所牵引着心神一般。 　　——一定是生病了。 　　他这样困惑地想着。 　　—————— 　　“训练升级了？” 　　在和二人比较轻松地挑战了所有体能方面的测试场地，宋以然打开自己的腕表显示器，上面出现了黑部由纪夫的最新通告。 　　“猎犬追击？” 　　墨绿发色的少年神色有些凝重，毕竟他和远山金太郎之前刚刚从失败组回归，经历了爬悬崖，被老鹰追身气球等刺激体验，知道后山可谓是处处藏有危险。 　　上面清清楚楚地罗列了各种注意事项，一目十行地扫过后，三人来到了最近的那个特殊场地中。 　　场地周围都被稀有金属所制成的栅栏所围住，他们将腕表放在门口的识别器上，再依次进入。 　　“唔？”在这个场地，已经来了一些较低场次的高中生们，他们用怀有敌意的目光看了看先进来的两个国中生，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就是这两个人吧……从失败组回来，一下子就进入二号球场的两个好运的家伙？” 　　“对啊，就是他们两个，明明只是国中生啊！” 　　“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一些教训？ 　　………… 　　其中一个有些吊梢眼的男人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那人正是之前被越前等人踩着上位、原二号球场的守门人——藤卷佐佐木！ 　　自从上次连续五场比赛惨败给国中生后，他只能灰溜溜地到了八号球场，现在看着那两个熟悉的主力，立即回忆起了那段宛如梦魇般的记忆。 　　由于失败组回归时的比赛，看到的人屈指可数，议论的人并不知道越前等人的真实水平，所以话语间并不客气。 　　藤卷佐佐木装作不经意间说道，“等会儿，我们来给这几个人下绊子吧，毕竟后辈太嚣张了，不是件好事啊。” 　　在阵阵附和声之中，藤卷佐佐木看着他们的眼神带有冷意。 　　——我会让你们后悔的……该死的一年级们！ 　　—————— 　　崎岖的山路，满是泥泞的小道，一阵阵属于野兽的喘息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密集。 　　“我说……这些猎犬真的是安全训练过的么？” 　　一个扎着辫子头的二年级生有些恐惧地回头看了一眼，它们皆是四肢发达有力，目露凶光，甚至有些撕咬的疤痕在鼻翼处。 　　“听说……都是斋藤至教练饲养的——那个变态的精神教练啊！” 　　另外一个高年级生也在不断地向前奔跑，被这样的凶兽追击着，压力比之前那些古怪的训练更大。 　　“呜哇哇哇——” 　　一个人被地上的岩块硌得绊了一下，跌倒在地，他们却看见那猎犬直直地扑了上来！ 　　那人颤抖着立即按下了腕表，腕表中释放的气体，是在训练猎犬时用以警戒的，猎犬不喜地挪开了步子，同时，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人也失去了继续集训的资格，被划入到了待定的名单中。 　　………… 　　在监控室中，数十名研究人员在整理数据，随时关注着队员们的情况。 　　“真是疯狂啊……” 　　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看着那不断亮红的屏幕，被淘汰的名单一一更新，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抚着杯身，“开启特殊场地后，短短几个小时内，就有十余名球员淘汰。” 　　他瞥了一眼含着笑容的长直发男人，“你那些猎犬，安全么？有点过了吧。” 　　“你有资格说我么，总指导大人？” 　　斋藤至笑着耸了耸肩膀，“下达解除禁制命令的人……可是你啊。” 　　他们两个教练，在网球界一直有着变态到为人诟病的训练方式，之前篮球总教练芥川明评论的“极度功利化”，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 　　宋以然、越前龙马与远山金太郎的体力一贯是不错的，尤其以小金为甚，在被追逐的一天中，他们都跑在了最前沿的位置。 　　——只是…… 　　凭着超直感，黑发少年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看了一眼后方紧跟着的几人。 　　虽说一路上来也未做过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但是……宋以然有种直觉，他们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那个……”一个看上去颇为和善的棕发少年走了上来，在越前龙马面前站定，神色有些腼腆，“能借我们一些水喝么？” 　　他看上去实在是过于无害，墨绿发少年虽然有时看上去桀骜了些，内心却还是极为善良的，他将自己网球袋中的水壶拿了出来—— 　　——一只纤长的手，制止了他。 　　宋以然用那双清透的黑眸盯着那人，似乎是那轮廓太过艳丽，亦或是棕发少年极为心虚，棕发少年垂下了眸。 　　“用我的水壶吧，越前君，你剩得不多了。” 　　黑发少年看了一会儿，淡淡道。 　　越前龙马收回手，看了看挡在他身前的宋以然，没有说话。 　　棕发少年拿着水壶回到了那片人群中，再送回时，宋以然确认水质没什么问题，便又重新上路。 　　………… 　　在新一轮的追逐中，宋以然三人已经找了一条和其他人不同的道路，虽更为崎岖一些，却远离了那些让他觉得有违和感的人。 　　“前辈，你有闻到什么味道么？” 　　对气味极度敏感的远山金太郎揉了揉鼻子，他原本就觉得空气中飘散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腥味，但是难以形容，他也怕是错觉，没有提出，可是……如今，那股味道更为明显地散开了。 　　“味道？” 　　黑发少年停住了脚步，心里有些不妙的预感。 　　“远山平时有些不靠谱，可是却像猴子一样，对气味这种野性的东西，是极为敏感的。” 　　越前龙马也解释道。 　　“怪物，你说谁是猴子啊！” 　　红发少年差点要跳起来撸袖子，却被宋以然抓住了手。 　　属于zone的黑色电弧从眼尾炸开，宋以然的耳尖动了动。 　　“喘息声……大量的喘息声。” 　　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外，宋以然听到了几种混合在一起、极其压抑的喘息声。 　　——并且正在以不同角度，向他们的方向逼近着。 　　傍晚的光已经昏暗得染上糜色，将那些狰狞的兽瞳映出了赤红的颜色。 　　一头、两头、三头……数头猎犬！ 　　它们宛如失去理智般裂着嘴，口涎顺着锯齿滴落在地上。 　　“这是发狂的征兆……我们被利用了。” 　　黑发少年平静地说道，他突然明白了，那些行动，不单单是针对于越前一人。 　　——他们特意问越前龙马要水壶，恰是为了引起宋以然的戒备，并且得到他们之中任意一人的水壶，再作手脚。 　　“我想起来了……那股腥味。” 　　远山金太郎原本一直挂着元气笑容的脸庞也阴沉了起来，他总是弯起的眉头竖起，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那是腥草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散发药性，是引诱猎物最好的兴奋剂。” 　　不过，那些阴沉的情绪立即消失了，远山金太郎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担心。 　　“情况不妙啊，猎犬的攻击性大幅度上升……我们根本解决不了！”远山金太郎说道，“前辈，他们是在设计我们，让我们集训失败，退出U—17训练测试！” 　　黑发少年听后，表情始终未变，只是……熟知他的人都看出来了——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那双漂亮得宛如夜空的眼睛，染上了几分邪性的危险。 　　“哦，没事，小金。” 　　“我先把这些家伙全部解决掉……再轮到他们——” 　　“——一个也不会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宋以然：一群垃圾 第50章 什么是绝望 　　“我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暮色下, 黑发少年面色平静地将袖口扣住。 　　自从他国中时在日本把整个神奈川的不良狠狠治理后，他慢慢走了出来, 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厌世, 整个人平和了许多。 　　只是……这些人作呕的行为, 让他又想起了在国内曾经发生的事情。 　　——一种较为黑暗的情绪在胸口激荡着，他的眸色也深了些许。 　　脑海里面回放出曾经的画面, 那些染着发色的少年拿着砍刀、长棍围着他, 嘴角满是残忍的笑意。 　　此刻, 周围的猎犬在匍匐着，嘴里发出兽性的嘶吼…… 　　“——没什么区别啊……反正，都是畜生。” 　　宋以然说着，微微放轻呼吸。 　　“越前君, 小金，注意躲避，我来动手。” 　　黑发少年淡淡说道, 他的眼里，逐渐凝聚出一种血色般的冷。 　　“前辈……”远山金太郎还想说什么, 却被一旁的越前龙马拉住了。 　　墨绿发少年的神色极为凝重，“你现在冲动的话, 只会给前辈造成负担。” 　　不知道为什么，越前龙马对宋以然有着一种超越常理的信任。 　　——即使在这样危机的情景下，他坚信……宋以然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几只猎犬扑了上来，它们的速度极为迅猛，利爪在光线下闪现出锋利的线条, 同时扑向了最前方的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只是动了动眼皮。 　　在第一个猎犬快要撕咬到他的鼻尖之际，宋以然将肩上的网球袋抡起，砸在了猎犬最脆弱的小腹之上，同时借着一股冲劲，飞起左脚，将左方聚势的猎犬踢到了一边！ 　　而这个时候，右方的猎犬已经占据时机，来到了他的面前！ 　　黑发少年的眼瞳微微一缩，一下子伏低身子，与那垂着口涎的利齿擦肩而过。 　　——仅在，毫厘之间…… 　　他的膝盖在地上狠狠摩擦，被不平的小石子划出了细小的伤口，血色慢慢渗到了白色的运动裤上…… 　　宋以然慢慢站起身子，越前与远山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躲避地方，他也没什么其他顾虑了。 　　伸手拍了拍膝盖，淡淡的血腥味在蔓延。 　　他纤白的肌肤上，被那股血红所染，宋以然将指尖轻轻在嘴角一划，笑意有些诡异。 　　“——真令人兴奋啊……血液的味道。” 　　………… 　　血红色的彼岸花，以精血为食，生性残忍，难以琢磨。 　　以彼岸花化作的精怪，已对宋以然献出真名，而她灵魂那部分的乖戾气息，在平时对宋以然没有影响，可是触及了鲜血之后……那些阴暗的力量，全部上涌了起来！ 　　………… 　　几头猎犬已经晕厥在地上，而另外四头正对他虎视眈眈。 　　虽说猎犬也通人性，已经模糊地知道，即使眼前的人类血肉香甜，但是，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还不上来么？” 　　黑发少年微微笑了笑，他脸上一小块部分，沾染了些许手上的血痕，越发显得妖冶而又危险。 　　猎犬们猛然同时冲击，却在一瞬间，宋以然的脚底却出现了一片，只有他能看见的暗红色流沙！ 　　——意识之海的第二次解放……以彼岸花能力为基础，所展开的zone！ 　　——那是……血之领域！ 　　巨大的流沙似乎一下子就将踏入的猎犬的精魂吸取大半，它们呜咽着，倒在了地上。 　　一下子体力不支地将手按在地上，黑发少年的脸色极为苍白，血色全无。 　　“——前辈！？” 　　—————— 　　“报告！总教练，二十二号的身体数值一下子突破了极限……五维达到了68！？” 　　一名研究人员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上一名球员的数据监控。 　　“二十二号……宋以然！？” 　　黑部由纪夫面色的平静一下子被打破了，他将那精美的茶杯摔在了一边，立即站起。 　　斋藤至也冲过去看着屏幕，却见那平稳的波形图突然上升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高度，却又不断滑落，甚至低于正常线。 　　“立即出动直升机——如果是宋以然的话，千万不能出事！” 　　—————— 　　“前辈……？” 　　远山金太郎有些慌乱地看着宋以然苍白的面色，却被他眼里的一股血色给怔住了。 　　明明是极其危险的血红，却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妖异。 　　“我没事。” 　　宋以然闭了闭眼睛，将自己不正常的情绪压了下去。 　　“——接下来……去收拾，那帮家伙吧。” 　　—————— 　　“藤卷，果然奏效了呢！” 　　一个高中生看了看身后已经没有什么猎犬的痕迹，兴奋地对着吊梢眼少年说道。 　　“呵，我就知道，那个家伙疑心很重，一定会和我们分路而走，正合我意！”藤卷佐佐木挑了挑眉，“将猎犬完全引开了！” 　　“不过，佐佐木……你也蛮厉害的啊！竟然知道腥草，并且能够准确地采到这种植物！” 　　听到同伴的夸奖，藤卷佐佐木的内心更是高傲了起来，面色还是有几分矜持，“还好，我爷爷就是猎手，自然对这个很有研究。” 　　“——反正啊，那帮胆小鬼，肯定会在猎犬追击的情况下就放弃，也没什么危险。” 　　——轻易、极其自我的话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恶劣的事情。 　　“猎手么……呵。” 　　夜色已经降临了下来，他们正在回营的路上，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句有些阴沉，却带着鬼魅空灵的话语。 　　所有人陡然一愣，却一下子惊吓起来。 　　“谁……谁在那里！？” 　　“快出来啊！！装神弄鬼做什么！？” 　　在前方传来一声“扑嗒——”声，几具黑影落在了他们的前方，又吓得他们跳了起来。 　　“——呜哇哇哇哇哇？？” 　　待他们定睛一看，却是几头已经昏迷的猎犬！ 　　藤卷佐佐木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正准备回头转身就跑的时候，被一只冰凉的手拍了拍肩。一些淡淡的血色甚至沾染在了藤卷佐佐木的肩膀上。 　　“你想知道——什么是绝望么？” 　　耳边被一阵轻笑声所回荡。 　　——那是宛如恶魔一般的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的小剧场 　　平等院凤凰：我的异次元可以召唤海盗！ 　　鬼十次郎：我能召唤鬼神！ 　　德川和也：我能召唤黑洞！ 　　越前龙马：我的武士之魂已经快要燃烧！ 　　………… 　　某大佬看了他们一会儿，对宋以然说：乖孩子，那些召唤出来像笑话一样的货色，别和他们比了——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宋以然：…… 第51章 山洞 　　藤卷佐佐木机械地转过头, 看见了一个面容极为昳丽的少年。 　　他在这幽暗的夜中，那些微血色映着的唇带着惊心动魄的艳美, 邪异得就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艳鬼。 　　“你……是你！？那个和两个国一生一起来的中国人！？” 　　明明他猜到了几分, 当正式看到的时候, 还是颇有些心惊肉跳。 　　——为什么……一个看上去颇为无害的人……会有这么可怕的能力！？ 　　那地上还昏着的猎犬，完全彰显了他的实力！ 　　那可是……被腥草所刺激到近乎失去理智的猎犬啊！ 　　他的祖父告诉过他, 腥草的根部平日里被埋在土壤中, 一旦将腥草拔出, 碾碎根部，那淡到人类几乎嗅不出来的味道，是猎犬最好的兴奋剂。 　　藤卷佐佐木根本来不及思考，少年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腹部上。 　　苦水一阵上涌, 他忍不住要干呕起来。 　　一把抡起藤卷佐佐木的衣领，黑发少年的声音轻柔得好似情话。 　　“——敢吐，就把你舌头拔了。” 　　宋以然又将他扔在了地上, 用脚踩在他的肋骨处，并且另一只脚在他的左手处碾压着, 肌肉撕裂般的声音不断响起，配合着藤卷佐佐木的嚎叫声, 让人心也一颤。 　　“唔——唔啊啊啊啊！？” 　　他抬眸看着全都吓呆了的人群，一字一顿地说，“别着急。” 　　“——接下来，就是你们。” 　　………… 　　藤卷佐佐木的意识快要昏沉了。 　　——他是被自己的伤口所痛醒的。 　　周围一同行动的少年们，全都被绑了起来, 看上去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们被绑在一起，藤卷佐佐木注意到，那些猎犬被宋以然用三根粗绳捆住了嘴，已经清醒了过来，暴躁地想要挣脱束缚，不断地龇着牙尝试挣开。 　　“啪——” 　　那是一根绳子被绷断的声音。 　　“快点、呜哇……快想办法挣脱！？” 　　“太牢了，完全做不到啊！？” 　　“呜哇哇哇……这些野兽看过来了啊！！” 　　………… 　　听到周围人的哀嚎，藤卷佐佐木的内心只充斥着绝望，他看着那些狰狞的兽瞳，心里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悔意…… 　　——可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 　　“前辈……如果猎犬把绳子挣脱了，他们会出事么？” 　　慢慢走远，听着那些若隐若现的哭嚎，远山金太郎忍不住问出声道。 　　“不会挣脱。”宋以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三根绳子，其中两根我用了巧劲，即使是两头牛也拉不开。” 　　“我已经在他们的腕表上确认了退出按钮，他们马上就会被工作人员带走的。” 　　“不过——”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许揶揄的味道。 　　“其中一根，我是随意绑的，猎犬能够轻易挣断，来吓吓他们。” 　　远山金太郎听到宋以然的解释后，明显松了口气。他一直都是个黑白分明的孩子，藤卷等人做了这样的事自然没什么同情，他只是担心宋以然会受牵连。 　　越前龙马却注意到了更多的东西。 　　墨绿发的少年紧紧盯着宋以然，宋以然的眼瞳本来是正常的黑色，现在却时不时被一股猩红的线所遮盖，有些不太对劲。 　　越前龙马伸手拉住了他。 　　“越前君，怎么了？” 　　那双清澈的猫眼带着认真的关切，“宋以然前辈，你真的没有问题么？” 　　“……唔？”黑发少年挑了挑眉，“不愧是越前君啊……很敏感呢。” 　　“——我现在情绪有些不稳，请不要接近我。” 　　—————— 　　在宋以然的执意要求下，他与越前龙马与远山金太郎分开行动，虽然两个小少年都不同意，甚至悄悄跟着他，却被宋以然快步绕着路甩掉了。 　　“我现在……很不对劲啊……” 　　宋以然喃喃着，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那股很浓的暴虐之意，不断地从心头蔓延。 　　即使是刚被流放到日本，他也没有这么负面的情绪。 　　“是那个血之领域的问题么……” 　　宋以然觉察到了什么，毕竟这种类似吸取生物精魂的领域，一定对人有着很大的负面影响。 　　他快步走到了一个山洞处，打算先到山洞里歇一晚上，明天再看看。 　　那个山洞较浅的地方，竟然有火堆在燃烧。 　　宋以然一路往里走，火花仍然映照着前方的路。 　　里面是一个小型瀑布，一个浅栗发色的少年正在被凶猛的水势不断冲击着，他的嘴唇微白，一直坚持着，紧紧闭着眼睛。 　　之前和手冢国光的一战给了他很大的震动，不二周助真正对自身有了几分审视的目光，一直背负着天才之名，他虽说并不骄傲自满，却也少了几分锐利的冲劲。 　　——如果，连手冢都打不过，那么……自己要何时才能给那个在年幼时零封自己的少年，一次有力的回击呢？ 　　这样想着，脑海里便出现了黑发少年有些高傲的神态。 　　——真想要，看到他失败痛哭的样子啊。 　　他微微睁开眼眸，却发现原本在自己脑海里的黑发少年正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甚至在衣服与脸庞上，沾染了几分血迹。 　　“幻觉么？” 　　不二周助眨眨眼，却仍然看到了那张让人心动的少年面庞。 　　“你……是宋前辈？” 　　宋以然没有多说什么，在不二周助惊异的目光之中，竟是将外套与运动T恤脱下，那条染着血的运动裤也被他褪下，落在地面上形成了层层叠起的弧度。 　　他穿着仅有的黑色三角内裤向不二周助走来，莹白的身体朦胧的光线中，只留下让人遐想的轮廓。 　　不二的眼睛越发睁大——他是真的被震到了。 　　黑发少年一下子踏入了水潭中，并且一步一步走向不二周助。 　　——准确的说，是他身后的瀑布。 　　感觉到了强有力的水流从上而下的冲击，黑发少年的神智慢慢情醒了几分。 　　他一抬眸，便看见和自己比较冷淡的不二周助站在离他只有十几厘米相隔的位置，睁着冰蓝色的眸子看着他，神情有些呆滞。 　　不二周助也是赤膊着，如此近的距离，宋以然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第52章 压迫x撕咬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管不二周助是怎么想的, 起码宋以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他伸出手, 将那些被水流冲得湿透的发捋到了后面, 那些流水蜿蜒而下, 在他的睫毛根部停留着。 　　宋以然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燥热之感，所以, 在快要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 一听到水流声便脱衣走了下来。 　　——当时, 他甚至没有怎么感受到不二周助的存在。 　　虽然说这样坦♂诚相见，大家都是男人也不用在意，可是宋以然并不习惯在……不太熟悉的人的面前，就这么赤裸地相谈。 　　不二周助收回了震惊的表情, 早就注意到了黑发少年膝盖处那擦伤，以及抹在脸上的血痕。 　　“前辈，你是怎么受伤的？” 　　不二周助问道, 同时紧紧盯着他被水冲得湿漉漉的眼睛，就怕漏过一些细节。 　　——即使他再不愿承认, 他还是很关心他。 　　“没事，走路不稳, 被石子儿划伤了。” 　　宋以然避重就轻地略过，淡淡道。 　　他觉得现在自己终于恢复正常了几分，眼瞳也慢慢变回了正常的黑色，在不二周助的眼里，那双眼睛在水流的浸润下, 越发的清透，映出了自己复杂的神色。 　　不二周助清楚，宋以然对自己仍有些许防备，没有说实话。 　　这样想着，不二周助往前走了几步，脱离了水幕，拿起了水边放置的毛巾，擦着自己的浅棕发。 　　“宋前辈，我先行一步。” 　　疏离地颔首，不二周助起身从水池离开。 　　他走到了洞口，火堆还在滋滋地燃烧着，不二周助的帐篷也搭在那里，他摸索着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有一些换洗衣物，都是通过训练场得到的U—17运动服。 　　换上服帖干净的衣服后，不二周助自言自语地说道，“还是不给他送衣服了吧……让他湿漉漉地裸着，这么一想也很有趣呢。” 　　浅棕发色的少年微笑起来，不过，还是将一套衣物放在了睡袋的右手边，只要宋以然出声，他就会送过去。 　　他将火堆中的柴火抽去了几根，让火苗变小。 　　“唔……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不二周助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黑发少年的声音。 　　突然，一股大风从洞口处吹来，将火堆中的火一下子熄灭了。 　　借着洞口的月光，他冷静地将衣物放好，想要重新打火。 　　一股强硬的力道猛然从后方袭来，将不二周助推到了地上！ 　　“谁……！？” 　　浅棕发少年的内心倒极为镇定，不过，当那双微湿细腻的手扣在了他的手腕上，他便再也无法保持原先的淡然了。 　　“宋以然前辈——是你吗？” 　　那双手牢牢地制住了他，黑发湿漉漉地垂着，不断地摩挲着不二周助的耳廓。 　　“唔——！？” 　　感觉到那些微的痒意，不二周助背对着他，无法看清少年的神情，却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发少年的眼瞳里带着一些不正常的红，面色却冷静得可怕，刚刚那短暂的冲凉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一些暴虐的想法，却在后来百倍地反弹了起来。 　　“乖——” 　　宋以然摸了摸不二周助的发，似是在安抚着。 　　比起平时里的清越，此时此刻黑发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性感得比这月色，还要撩人。 　　他边说着，边撩起不二耳后的发，露出一小截细腻的肌肤。 　　他的神情冷漠得近乎禁欲，然而伸出的舌尖却使那张脸庞染上了几分色气。 　　宋以然俯下身子，轻轻吸吮着不二周助耳后的肌肤，让浅棕发少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宋以然，你在做什么！？” 　　他问道，心里终有些发慌，却又有些麻痒似的快意。 　　“乖，不会痛的——马上就好。” 　　少年低低地笑了，他现在上涌着一股对鲜血的渴望，牙尖在不二的脖颈后换了几个地方不断啃咬着，让不二周助产生了一股痛楚之意。 　　宋以然跨坐在不二周助的腰上，不二周助背对着他，身体有些僵硬，甚至腿有些不正常地弯曲着。 　　脖颈处那种混合着疼痛与麻痒的快感，强烈得让浅棕发少年起了反应。 　　他有些难堪地握紧了手，但宋以然的身手极好，他根本挣脱不了。 　　紧接着，一股刺痛猛然传到了神经末梢处，不二周助一下子睁大眼睛。 　　“唔呜呜呜呜——” 　　感受到嘴角的血腥味，那股嗜血的念头终于被压了下来，宋以然也是真正恢复了清醒。 　　他看着身下被他桎梏的不二周助，这个看上去柔和秀美的国三生微微颤动着肩膀，似乎还沉浸在刚刚被宋以然撕咬的那一刻。 　　宋以然立即放开了手，起身离开。 　　他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 　　本来在瀑布下坦诚相见已经很尴尬了，现在又由于那个血之领域的副作用，做了这种事情…… 　　——而且，他和不二周助的关系，一直都……比较微妙。 　　伏在地上的浅棕发少年喘了喘气，想要平复一下自己。不二周助翻过身，他的面色有些潮红，睁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着宋以然，终于是染上了几分愤怒。 　　他倏地站起身，冲向了宋以然，紧紧抓着黑发少年随意套上、还泛着湿气的领口。 　　“——这样耍我很好玩么！？”不二周助冷冷地说道，“宋以然……不，宋清然！？” 　　“当年，我第一次在大比赛上失败，就是因为你——你让我一球未胜，我一直想着，要向你复仇——” 　　“你莫名其妙地退出了网球界，又任性地回来……”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由于怒火变得有些像深海般的色泽，“然后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现在又对我做了这种事……宋以然，你是在侮辱我么！？” 　　黑发少年只能有些被动的后退着，直到抵在了岩石之上，也无法再后退了。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不二周助，在那清泠的月光下，原本冷淡秀丽的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歉意。 　　“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是一些网球领域副作用的原因。” 　　黑发少年说着，将手放在了不二周助刚刚在地上染上了些许泥泞的脸庞，将那些脏污拭去。 　　他的声音越发轻柔。 　　“对不起，忘记了你——这代表我缺乏对一个对手最基本的尊重……我感到十分抱歉。” 　　“——以后……我会一直记着你。” 　　不二周助的眼里闪着复杂的光，终是轻轻一抿唇，那脸上的笑容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刻意的疏离，他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手却仍然没有从宋以然的领口处离开。 　　“那就等着吧……结束集训后，在球场序号挑战赛中，我会挑战你……并且击败你！” 　　不二周助位于六号球场，自然可以挑战位于五号球场的宋以然。 　　黑发少年听后，微微一笑，“好的，我随时恭候。” 　　…………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气流在洞穴外形成，那发动机的轰鸣声十分清晰。 　　在直升机上，黑部由纪夫拿着监测仪，实时关注着宋以然的数值，看着那波形图终于回归正常后，便松了口气。 　　刚一落地，强烈的灯光便照进了洞口处。 　　黑部由纪夫看见了，他担心的少年，正被人压迫性地按着领子，抵在后方的岩石处，当即脸色一变。 　　“——不二周助……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彼岸花：我看中的少年因为我的副作用而骚扰了别人，mmp 　　黑部由纪夫：内心宛如日狗 　　小剧场 　　宋以然对不二说：我会负责的，乖 　　不二周助：……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网球篮球众：……我们也想要！！！ 第53章 胜似修罗神道 　　听到了黑部由纪夫的话, 不二周助立即收回了手，抬头看去。 　　高强度的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白色西服的男人率先从直升机上跳下, 那薄薄的唇紧紧抿着, 看上去带着冰冷的刻板。 　　接下来，几个研究人员纷纷从直升机上跳下, 那个老医生也赶了过来。 　　黑部由纪夫快步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他看着不二周助有些凌乱的发以及泛红的面色, 又看着黑发少年抵在岩石壁上，头发湿湿地搭着，唇瓣殷红，嘴角处似有血迹。 　　黑部由纪夫又将视线下移, 看到他的运动裤的膝盖一处有些已经干了的血渍。 　　“不二同学，你做了什么？” 　　黑部由纪夫一字一顿地问道。 　　在黑部由纪夫心里，之前宋以然那段不稳定的波形图, 恐怕……罪魁祸首就是不二周助！ 　　不二·背锅·周助也不愿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当即微笑道, “什么事都没有。” 　　宋以然知道不二周助的心思，在感受到黑部由纪夫犹疑的目光后, 也说道，“没什么事，教练。” 　　棕发的男人自然是不相信的，让医生立即去检查。 　　老医生一看，又是那个之前检查过的少年, 感觉更是亲切了几分。 　　老人拿出了一些仪器，听着宋以然的心率，挑了挑眉。 　　黑部由纪夫站在老医生后面，他自然不能表露出什么大的异样——毕竟少年已经在私底下坚称过了，会继续打网球。 　　——只是……很奇怪。 　　如果说少年是有心脏方面的问题，那么心率也应该是过慢、过速或者有些杂乱无章的现象，但是……少年的心率极其平稳，平稳到了一种隐秘的地步。 　　——就像是……被什么不可见的东西给隐藏了。 　　这种现象老医生看了三十八年从未碰到过，虽然目前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曾经劝说过宋以然停下所有的剧烈运动。 　　何况，在宋以然的胸口处，还有一道极其细长的刀疤，伤口已经变得粉淡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要不是老医生阅人无数，还真的会忽略。 　　老医生将思绪收回，放下了听诊器，冲黑部由纪夫点点头：“没什么大碍，有些体虚，休息一会儿就好。” 　　黑部由纪夫的眉头终于松了松，他示意让宋以然坐上直升机回去休息，并且阻止了他想要确立腕表退出按钮的举动。 　　“——你是特别的，不需要做这些。” 　　在上直升机前，黑发少年回头看着不二周助，浅棕发少年的心头一悸。 　　“等一下——” 　　宋以然说道：“不二君的后颈，有些伤也需要治疗。” 　　后颈……有伤口？ 　　几名随行医生撩开了不二周助耳后的头发，发现了好几处……非常像吻痕般的啃咬，却太过用力，渗透了淡淡的血丝。 　　——……？？？ 　　那几名医生的神色古怪起来，看着不二周助面无表情的脸庞，却没多说什么，开始敷上伤药，将绷带缠绕了上去。 　　最后，不二周助并没有乘上直升机，而在黑部由纪夫以及老医生的坚持下，宋以然只能将这段山间集训的历程暂缓。 　　黑发少年透过双层玻璃，看着那层层山林变得越发矮小，又看了看腕表上还剩下几天的倒计时，叹息了一声。 　　“……教练。” 　　宋以然出声道，“您知道，异次元球技么？” 　　黑部由纪夫的目光变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黑发少年淡淡说道。 　　zone的表现，一般来说应该是对自身身体内部的影响，然而，宋以然发现以彼岸花为基础的血之领域，是能够抽走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物些许精魂，从而使它们乏力地倒下。 　　——这种外放的领域……似乎不能再单纯用zone来概括了。 　　不过，副作用也很是惊人。 　　现在，他那股暴虐嗜血的心绪彻底平复了，宋以然记得……在最初被猎犬围攻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他在意识之海里献祭了自己的精血，才得以开启那片血色的流沙。 　　也许就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会在此之后，那么地虚弱并渴望鲜血。 　　——那莫非是……网球中，异次元球技的领域么？ 　　“网球中的两个领域，除了无我境界，便是修罗神道。” 　　黑部由纪夫思索着，“以你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开启修罗神道的。” 　　“为什么？” 　　黑发少年皱了皱眉问道，之前在意识之海中，那个气场可怕的男人也这样说过。 　　“因为……修罗神道开启的条件，就是在经历过无数次痛苦到近乎绝望的惨败后，磨练出超强的意志力，再重塑自我，凤凰涅槃。” 　　黑部由纪夫的眼里带着些笑意，近乎揶揄地说道，“宋以然，在你的网球生涯里，你输过么？” 　　宋以然：……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 　　之前在寺庙里被越前龙马的老爹训练时，那人也只是点到为止地让他开启了天衣无缝，根本没有打完比赛，自然也没有比出胜负。 　　——那是他……唯一落后的一次。 　　“连失败都没有，就更别提从惨败中奋起了。” 　　黑部由纪夫摸了摸下巴，淡淡笑道，“不过，在U—17的一号球场中，我觉得，可能有人会让你体验一下那种新鲜的感觉。” 　　“也许，借此你就能领悟到修罗神道了。” 　　所以说，那血之领域也不是修罗神道么？ 　　“是么？”黑发少年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神情有些莫测。 　　“——我觉得，暂时……还没有人，能让我体会到那种感觉。” 　　—————— 　　时间，倒回到宋以然与猎犬对峙的时候。 　　在森林中，金发的男人不经意地甩了甩手，他的拳头上染着些许血珠。 　　——他，赫然是一号球场的守门人，日本U—17网球届的NO.1，平等院凤凰！ 　　那地上的几头猎犬所受的伤很严重，看得出来平等院凤凰比宋以然的力量更强劲了几倍。 　　“又是斋藤教练的小把戏……没意思透了。” 　　平等院凤凰说道，却突然抬头看向了一个方位，眸色缓缓沉下。 　　一股非常深远的气息不断扩散着，带着特有的血腥味，像是汹涌的海浪般冲击着四周，将平等院凤凰那头浓密的金发吹起。 　　同一时间，在与平等院凤凰不同地方的鬼十次郎，德川和也都抬起了头，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他终于也到了那个地步么……” 　　面容俊美的少年看着身旁也跃跃欲试的前辈，认真地说道： 　　“鬼，那个新人，他是我的！” 　　“——应该交给我来对付！” 　　………… 　　此刻，只有这三人能感受到……只有开启过修罗神道的人能感受到这股气息！ 　　“不对……”金发男人轻轻闭上眼睛，鼻翼微微翕动，“不是修罗神道……却胜似修罗神道！” 　　“这种可怕的能量……究竟是什么！？” 　　平等院凤凰的心中一下子掠过了几个人的名字，最后，停留在了那个黑发少年的名字上。 　　“一定是你……宋以然！” 　　——野兽，开始真正兴奋起来了。 第54章 拉下王座 　　宋以然回到U—17基地后, 训练可没有落下。 　　他被斋藤至重点关注，甚至制定了一系列为他量身定做的精神训练方法。 　　在一个封闭的测试室中, 他头上戴着一个黑金色的头盔, 一种细密、不断持续的疼痛从脑海中蔓延, 就像是无数针芒刺痛着大脑皮层，宋以然抿着唇, 神色淡然, 若不是那苍白的脸色, 还真的看不出他正在接受怎样残酷的训练。 　　他体会到了，一种在痛苦中重塑自我的感觉。 　　就像是把他的意识不断分裂，再一个个重新整合，这种极大的磨练让他的灵魂力量也越发坚韧。 　　………… 　　“虽然很痛苦, 但是……这是必须经历的。” 　　穿着白色大褂的长发男人在测试室外的透明玻璃处看着，他伸出手将自己垂至额前的发丝捋起，不错过任何一点情况。 　　“报告教练, 精神力波形图正在平稳地增长着！” 　　研究人员们说着，神色有些不可思议。 　　宋以然的精神力, 本来就是在五维数据中偏高的，现在一点一点地增长着, 已经到了职业水平的中阶程度。 　　………… 　　时间慢慢地过去，在山林中集训的队员们都回来了。 　　也许是在由于山林间的集训，大家回来时都有些许狼狈的意味，就连一贯注重打理的迹部景吾，也不再是那么优雅淡然的模样。 　　稍作休整后, 黑部由纪夫根据表现，将一些待定的球员做出处理，一下子各个球场的名额又不对等起来。 　　“重新开启排位赛吧。” 　　黑部由纪夫瞥了一眼那些名单，清楚有些球员的实力……已经和他们所处的球场号不符了。 　　比如国中生里在五号六号球场的迹部景吾，幸村精市，不二周助，白石藏之介等等…… 　　——还有，宋以然。 　　“宋以然现在的水平，应该可以去挑战一号球场了吧。” 　　在一旁的斋藤至挑眉说道，露出了看好戏似的笑容。 　　“那孩子……好像还没有输过吧，呵，真希望能看见他落败的样子啊。” 　　外表斯文内心颇有些抖S的斋藤至说着，看向了微笑不语的黑部由纪夫。 　　然后……他陡然睁大了眼睛。 　　“你不会是觉得……他能够打败一号球场的那几个球员？” 　　斋藤至的喉咙有些干涩。 　　“先别说平等院凤凰……单单是刚刚领悟异次元球技的德川和也，他也不可能比得过！” 　　“没有入修罗神道大门的人……仅仅是凡俗的实力啊……和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可比性！” 　　黑部由纪夫微微摇头，“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三个最先领悟修罗神道的人，在集训后，都不约而同地跟我说，要先和宋以然打一场。” 　　白色西装的男人抬起眸，眼里似有深意。 　　“你觉得，在后山集训的时候……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么？” 　　斋藤至的神情，终于恢复了冷静。 　　“——真是疯狂的猜想啊，黑部。” 　　—————— 　　排位战的那一天，很快就来临了。 　　在赶往六号球场的时候，不二周助看到了那披着外套的鸢紫发少年，出声叫住了他，“幸村。” 　　幸村精市回头看到是不二周助，问道，“不二君，怎么了？” 　　不二周助摸着自己颈后被啃咬的伤口，那里还有些隐隐作痛，他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眸，“我知道……你也想要挑战他，对吧。” 　　“宋以然。” 　　幸村精市微微眯起了眼睛，“是的，难道不二君有意见？” 　　能和宋以然一战，是自他年少时，在球场上看见那个身影就升起的念头。 　　——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很抱歉呢，我也想要挑战他，并且，我比你更急切。” 　　浅棕发少年的笑意加深，却越发危险。 　　“所以，可能幸村……要等到下一次了。” 　　他们在通道上对峙着，那股凝重的气氛却被一阵喧嚣声给打破了。 　　“你听说了么……五号球场的那个宋以然，去挑战一号球场的球员了！” 　　“一号球场……是中岛修二，还是其他靠后面的选手？” 　　“都不是啊……他挑战的，是那个人！” 　　“那个刚刚远征归来，凌驾于日本所有U—17球员之上的——平等院凤凰！” 　　—————— 　　——他是疯了么！？ 　　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那么个念头。 　　那个人是平等院凤凰啊！是现任日本网球U—17届No.1的人物，近年来，除了杜克，没有人打败过他…… 　　然而，平等院凤凰清楚，德川和也清楚，那个黑发少年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能与他们比肩的地步。 　　——王冠，只待一场胜利……便能加冕！ 　　一号球场的周围已经被人流层层裹住了。 　　黑发少年从网球袋里拿出了一副球拍，这不是他平时用的普通球拍，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久远的痕迹了。 　　越前龙马却突然瞪大眼睛。 　　他用手抓着那铁丝网，喃喃道，“那是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用的球拍！” 　　“哦？”站在他身旁的乾贞治惊讶地打开了数据本，“越前南次郎前辈的球拍？” 　　在球网的另一边，金发男人嘴角含着快意的笑容。 　　“真快啊……” 　　平等院凤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当时看见你和德川打比赛的时候，是两个礼拜前吧……那个时候，你根本没有领悟一点异次元球技的征兆，现在……竟然领悟了么？” 　　“小孩，在后山集训的时候，你使用的那个不是修罗神道吧？” 　　金发男人问道，“是什么呢？” 　　“到了比赛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以然淡淡说道，握紧了球拍。 　　一军回归的人，也都用饶有兴致的目光看着球场中的黑发少年，他们对平等院凤凰，可是充满信心的。 　　平等院凤凰，率先发球！ 　　金发男人握紧手中的网球，脑海里回放着宋以然之前的那个幻影发球，“既然你有不低的发球水平，那么……我再用普通的发球，未免就太过无趣了。” 　　说着，平等院凤凰便挥拍击球，一声暴响，网球便直直地朝着宋以然落去！ 　　那颗球不像他以往的发球般力量惊人，而是有着极其迅捷的速度，路线极其扭曲，就像一条蜿蜒滑行的毒蛇！ 　　而那颗网球的后方，真的闪现出了一条印度眼镜蛇的影子！ 　　“哦？”德川和也诧异地说道，“一开场就使用了么……印度耍蛇者！” 　　虽然发球线路诡异，但是黑发少年却并没有慌乱，他的眼尾凝出了黑色的电芒，利用zone加持的超直感，预测出了接下来三秒的球路！ 　　“看到了……就是这里！” 　　在那一刻，宋以然事先站定，在一军以及其他球员们惊异的目光，挥拍击中了那蛇影七寸的位置！ 　　毒蛇哀嚎着露出了利牙，一下子被打散了。 　　网球被击了回去，并且化成了数十个幻影。 　　平等院凤凰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看着这幻影的轨迹，就放着让那颗球漏过。 　　“挺有意思的，小孩。” 　　平等院凤凰掂了掂球拍，第二次发球，却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招数。 　　这次的发球，冲击力极为惊人，高高地飞起，就像是展翅翱翔的凤凰，光芒耀眼至极，兼具着发光球的热量，又在最高点时雷霆般地向下冲击！ 　　………… 　　“这是……平等院凤凰的第二招世界级球技——埃及凤凰！” 　　在监控屏幕上，黑部由纪夫看着上升的数值，挑了挑眉毛，“平等院还真是认真啊，刚开始的两个球，就用了世界级球技！” 　　“这颗球，可不像印度耍蛇者那样诡巧，对力量要求更高。” 　　黑部由纪夫抿了一口红茶，看着屏幕中的宋以然，“不知道，他能接下么。” 　　………… 　　那携带着凤凰身影的网球从高空中落下，带着炽热的光，直直地砸向宋以然。 　　宋以然握紧球拍，那颗球停留在网面上，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让他握着球拍的手都有些颤抖。 　　——如果是原本使用的球拍，估计就在此刻废掉了。 　　但是…… 　　那个和尚一样的大叔曾经说过，这副球拍，绝对不会断裂！ 　　双手一起握紧，宋以然将球用力击了回去。 　　在那散开的幻影中，平等院凤凰一下子辨别出了那真实的球影，右手高扬，使出了世界级球技的第三招！ 　　——第三招，俄罗斯套娃。 　　比起原先的两颗球，这次的网球在不停地旋转着，一层连着一层套着，球后方是俄罗斯少女马特罗莎卡咧着血唇的微笑，就像滚雪球一般声势浩大地袭来！ 　　………… 　　周围的所有人都深吸了口气。 　　这是第一次，在日本的非正式比赛里，平等院凤凰连续使用了三招王牌球技！ 　　而且……前两招已经被对方接了回去！ 　　………… 　　黑发少年看着那颗球，眯起了眼睛。 　　在意识之海中，血雾不断爆开，那盛开在一旁的彼岸花上的血色，越发浓郁了起来！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 　　开启，血之领域！ 　　脚下的血红色沙海漫开，那网球后方的俄罗斯少女刚进入领域后便发出凄厉的叫声，一下子消失了。 　　——三大世界级球技，被全部破解！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上破解了平等院凤凰秘技的黑发少年。 　　“我没有看错吧……连俄罗斯套娃都被打了回去！？” 　　“他……也是一个怪物啊！” 　　“这家伙真的只是高一生么！？” 　　然而，那开启过异次元球技的几人却紧紧地盯着宋以然脚下的红色沙海。 　　“果然不是修罗神道……”鬼十次郎的眼眸变深，“该使用异次元球技了吧，平等院。” 　　场中，平等院凤凰低低地笑了，眼里闪着兴奋到极点的光。 　　在他的身后，巨大的黑雾弥漫开来，一个狰狞的骷髅海盗，慢慢显现。 　　“——比赛……现在才正式开始！” 第55章 吾名—— 　　平等院凤凰从少年时期开始, 就选择了到世界各地流浪来磨练自己的意志力, 无论是地处沙漠的埃及还是最接近西伯利亚极寒之地的俄罗斯，他都一个一个地探索过了，从短发到长发, 从注重仪容到不修边幅, 平等院凤凰的内心也有着一种与年纪不符合的成熟。 　　那些世界级球技，都是他通过不同地域的磨砺、不同时候的心境所创造出来的。被轻易破解，他会有些讶异, 却不会太过动容。 　　毕竟，平等院凤凰参加过许许多多世界级的大赛, 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鬼才。 　　他看着黑发少年脚下的血红色领域, 眯起了眼睛。 　　在他身后, 那骷髅海盗的身影越发凝实, 伸出了一节骨指, 遥遥地一点。 　　一下子, 宋以然脚下的领域便缩小了一部分, 一种巨大的威压从天空之上蔓延！ 　　平等院凤凰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来, 虽然不知道宋以然脚下的领域是什么, 但是, 照目前看来，它并不是自己所召唤的世界海盗的对手！ 　　普通人是都看不见那海盗的形态的，除了领悟过修罗神道的人, 其他人都只是觉得平等院凤凰身后的气旋更为强劲了。 　　他只是轻轻一挥拍, 身后的骷髅海盗也一扬手, 双重的力量叠加让这颗再普通不过的球都仿若炮弹一般袭来！ 　　这一次，没有血之领域的削弱，宋以然双手紧握球拍接球，却感觉到球拍上被施压的力量已经无法形容了。 　　“啪嗒——” 　　那是球拍被砸飞的声音。 　　黑发少年有些惊疑不定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对方只是一个随意地挥拍，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 　　“这就是有或没有异次元球技的差别啊……” 　　卷发的眼镜少年感慨着，他一直隐藏着压低自己的实力，其实早就觉醒了一项名为黑洞的异次元球技，却十分低调，鲜少有人知道。 　　入江奏多看着那凝结的骷髅实体，感觉到，那隐藏在自己影子中的黑洞，已经跃跃欲试地快要不受控制而出了。 　　“那两个人，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 　　看着平日里冷漠此刻却面有狂热的德川和也，以及那笑容兴奋到有些狰狞的鬼十次郎，卷发的可爱少年笑得眯了眯眼睛。 　　“——哎呀，真难办呢。” 　　场面已经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了。 　　场外的人也察觉到些许不对，毕竟最初的那几个球，宋以然与平等院凤凰应该来说是不相上下的……怎么会现如今完全被压制呢？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前辈……不会输吧……” 　　远山金太郎抓紧了铁丝网，力道之大让铁丝的弧度也扭曲了，那张稚嫩元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之意。 　　而在他身旁的越前龙马，此刻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突然出现一种浓烈的灼烧之意。 　　——属于他的异次元球技，武士之魂已经被场上的气息所激得快要显现了。 　　………… 　　场上，黑发少年喘着气，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汗水不断地挂下，将地上的土地也染上了深色。 　　他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那彼岸花所加持的领域也消失了，宋以然看了看场边的比分，除了最开始的那个球，他还没有赢过一分。 　　“这就是修罗神道的威力么……” 　　黑发少年喃喃道，抹了抹脸庞上的汗。 　　“但是，我并不认同！” 　　他直起身子，眼眸锐利得令人心惊。 　　“要经历无数次失败才能锻炼的心境，那也不过是败者的哀鸣……” 　　“——我要……走出属于我自己的道！” 　　………… 　　猛然间，一股陡然涌起的力量将他的意识不断地往下拉—— 　　他感到一阵眩晕，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扇极其阴森的门，待宋以然完全睁开了眼后，才发现，上面全是由人骨所砌成的…… 　　并且，人骨还在蠕动着！ 　　“这是……” 　　黑发少年往后退了一步，一道声音却冷冷地传来。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将为你而立——” 　　那容貌极其年轻的男人出现在高墙之上，他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极具压迫性的气势，男人伸出惨白的手，仿佛是一个接引的动作，面色却带着一种微嘲。 　　“前提是，你要推开这扇门。” 　　“——如若无法真正踏入此地，那么，别提妄有。” 　　宋以然能感觉到，门内蕴含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仅仅站在外侧，他也能感受到……这比平等院凤凰的海盗，更为强大！ 　　不，如果说……平等院凤凰的海盗是萤火之光，那么门深处的力量……宛如皓月一般！ 　　——萤火，安能与皓月争辉！ 　　宋以然深吸口气，便坚定地往前踏了一步，用手抵着门边。 　　耳畔立即传来了无数凄厉的呼啸之声，令他的耳膜都疼痛得鼓胀起来。 　　宋以然用尽全力，将门推开了一丝细缝。 　　刹那间，比起刚刚百倍的煞气从里面袭来，宛如喷泉而涌，让他的黑发都被吹得散乱！ 　　“唔……” 　　他努力睁开眼眸，咬着牙撑住。 　　缝隙慢慢扩大，无数只骨手从里面伸出，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地划过心头。 　　“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我！” 　　宋以然紧闭着双眼，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与彼岸花少女的灵音形成呼应，他同时在心底里默念着，“彼岸花！” 　　血域在脚下爆开，血水飞溅，淹没了些许骨手，成功地阻拦了一部分。 　　但是……还是有数十只骨手自上而下地伸出，长长地垂下，快要接近那最底下的黑发少年。 　　千钧一发之际，zone的电芒彻底在眼角炸开，甚至淌出了血痕！ 　　门……终于被彻底推开了！ 　　他踩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看着眼前的河域。 　　凶猛的血红色河域流动着，无数人骨在哀嚎嘶吼着，挣扎着，最后都沉入底中。 　　“这是——” 　　黑发少年顿了顿，过了一会儿，仍然是淌水而入。 　　岸边，那熟悉的彼岸花静静地盛开着，上面有着禁制的锁链，布满了整个黑色的岸边，充斥着他的眼帘。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不像意识之海，会裹挟着那么浓重的绝望。 　　——这条河是……忘川河。 　　“我早该意识到……能够锁住彼岸花并让它落户生根的，只有——” 　　阴风吹过，门，被完全关上了。 　　“——只有……冥府啊。” 　　黑发少年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忘川河，是冥府与黄泉路的分界口。” 　　“而刚刚那扇布满枯骨的门……就是鬼门之关。” 　　——那是阴世与阳间的交界，所以，那个男人才会说未入此门，便未曾真正踏入此间的话来。 　　那么……他是—— 　　………… 　　在球场上，一股极其阴暗强大的气息，从那低垂着眼眸的少年身上，直冲而去！ 　　那股能量所溢出的波动，一下子冲散了平等院凤凰身后的黑雾，那比起平等院凤凰使用异次元球技时，更要强烈百倍的黑气，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那一方天空！ 　　“那是什么！？” 　　“我不是在做梦吧……为什么天空的颜色变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 　　场外的幸村等人也震惊地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黑雾，比起其他人，更多的是对宋以然的担忧。 　　在监视屏幕的那一侧，黑部由纪夫已经震惊得顾不上跌碎的茶杯。 　　“教练……数值已经无法统计了！” 　　他已经听不见研究人员们的话了，只是用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看着那个垂着眼眸的黑发少年。 　　………… 　　场上，宋以然身后的黑雾终于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男人面容似蒙黑纱，又似是未曾遮掩，生机与沧桑在他的身上并存。 　　他只是微微一抬手，平等院凤凰身后的骷髅海盗便颤抖地伏下了身子，同时，鬼十次郎隐藏在体内的鬼神更是叩首而退！ 　　“——吾名阎罗，司掌众生。” 第56章 比绝望更胆颤 　　阎罗, 冥府之主。 　　他能轻易判别万物生死，在他眼里, 这些玩网球的小孩所召唤出的鬼神、骷髅海盗……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 　　修罗神道, 又称地狱之路, 但究其根本，也不过是靠着无数次失败所凝聚的绝望力量，来形成一种适合恶性生物呆的领域而已，这和真正的地狱相比，实在是过于可笑。这些生物……在阎罗看来，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呈虚影站在一侧，便有强烈的威压自天空之上倾倒而下, 数十丈的黑幕将这一方的天空遮盖，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并未开启修罗神道的人, 是看不见阎罗的，但是那浓密的黑雾, 他们却能直观地看见。 　　“……这是！？” 　　远山金太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却发现身边的墨绿发少年，难耐地按着自己的胸口，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喂——怪物，你怎么了！？” 　　远山金太郎担心地看着越前龙马。 　　原本那武士之魂快要觉醒, 可是由于冥府之主的出现, 那阴冷浓郁的煞气, 竟是将武士吓得直接隐回了越前龙马的意识之中。 　　平等院凤凰的骷髅海盗的身影, 已经快要消散了，它颇有些瑟瑟发抖地后撤着，想要远离那让它畏惧的力量。 　　鬼十次郎身体内的鬼神受到的冲击更大，毕竟，再强势的厉鬼，在传说中的阎罗面前，都只是一个小鬼而已！ 　　而德川和也与入江奏多体内的黑洞之门，也迅速隐去了，所谓异次元球技中的黑洞，也不过是现实与虚幻的媒介。在冥府下的那一小小关卡，那阴世与阳间的交界——鬼门之关，都远远比那召唤的黑洞可怕得多！ 　　这就是所谓的…… 　　——阎罗既出，万恶臣服！ 　　网球场上，平等院凤凰紧紧地盯着黑发少年身后凝聚的身影，骷髅海盗恐惧的情绪已经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不可能……为什么他能领悟修罗神道！？” 　　金发男人的神色颇为惊异，他从黑部由纪夫那里得到过资料，知道宋以然的网球之路颇为顺风顺水，甚至没有输过，为什么能够领悟这样强大而绝望的力量！？ 　　………… 　　透过监控屏幕，作为网球U—17总教练，黑部由纪夫的底蕴很深，他能够模糊地看到宋以然身后的黑色轮廓，结合着平等院凤凰的反应，他大概已经猜到，宋以然所召唤的……是什么可怕的生物了。 　　“真是……太疯狂了。” 　　脑海里一阵混乱，黑部由纪夫看着屏幕上直线上升快要达到临界的波形图，不由喃喃着将西装最上面的扣子解开。 　　………… 　　在网球领域中，修罗神道的称呼绝对有所夸大，当这种力量遇到了真正的地狱之力时，似乎就显得格外渺小了。 　　宋以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那双澄澈如泼墨般的双眸，已经被更为深邃的星空所盖满了。 　　当平等院凤凰咬着牙再重新发球后，局势逆转，宋以然只是动了动球拍，那股黑气便缠绕着球击了回去，球重重地砸向了平等院凤凰的球拍，即使平等院凤凰努力卸力，球拍却在坚持了不到二秒后，硬生生碎裂了！ 　　“噼啪——” 　　——那是断裂成两节，掉落在地上的球拍之声！ 　　平等院凤凰看着那名黑发少年，汗水不断地划过他的金发。 　　——从没有人……从没有人能让他的球拍断裂！ 　　待平等院凤凰换了一副球拍后，他的心态已经有些不稳了。 　　身后那异次元的骷髅海盗……彻底地消散了。 　　如果说，他把战败的绝望当作一种修行，以此来不断磨砺自我……可是，对方这种强大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所谓的绝望！ 　　现在的宋以然，比绝望更令人胆颤！ 　　这场比赛的胜负……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过了十分钟后，宋以然轻易地赢下了平等院凤凰！ 　　场边安静极了，似乎只能听见人们的抽气声。 　　这场比赛的反转太过惊人，那天空中慢慢散开的黑幕，也表明了战况之激烈。 　　“没想到……平等院竟然真的输掉了……” 　　一军的几个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场上的金发男人，那个几乎不败的战神，竟然在一场日本非正式的比赛中败了！ 　　一些国中生球员在高中生们的感叹下，也渐渐明白了，那也许是他们无法看到、接近于神灵般的力量…… 　　不过，他们无法知道，那力量看似如同神灵，但是，实质是鬼神！ 　　所有人将目光看着那个苍白的黑发少年，他单手用球拍撑着地面，似乎有些摇摇欲坠，但是没有人会轻视那单薄的身影。 　　——少年现在才十六岁，他只是一个高一生……他轻易地打败了日本网球U—17的No.1，傲视所有日本青少年球员，甚至……他还不是日本人！ 　　——他……是一名中国留学生！ 　　“真是太不华丽了。” 　　迹部景吾抱着手臂，看着那个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黑发少年，违心地说道。 　　幸村精市鸢紫色的眼眸里闪着惊艳的光，并且在内心里更加深了要尽快突破，与他一较高下的念头。 　　不二周助面色复杂，他抚上自己的后颈，轻轻叹息着。 　　——看样子，复仇的事，只能暂缓了…… 　　………… 　　黑部由纪夫比别人的目光看得更远些。 　　重点是，少年才十六岁，那么，未来呢？ 　　他还会到一个怎样的高度呢？ 　　“一定要把他留在日本队……怎么能把这样的瑰宝，让给其他国家呢？” 　　男人的手一下子抓紧了仪器台的边缘，甚至用力过大到有些青筋暴起的地步。 　　只是，猛然间他睁大了眼睛！ 　　在监控屏幕上，那个黑发少年，就这样慢慢地闭目倒下了，球拍也掉落在了一旁。 　　“宋以然！？” 　　—————— 　　宋以然缓缓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木屋之中。 　　这古木的檀香以及熟悉的符文，让他一下子想起了，那最初进入意识之海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白衣的男人微笑着看着他，初见时那笼着面部的白雾已经消散了。 　　“日安，宋以然。” 　　白衣男人感慨着，“这严格来说，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 　　“府君对你非常感兴趣，在你最初踏入这里时，他就想见你，但如果他用真身见你，你根本承受不住那煞气，所以，他选择上吾之身来与你交流。” 　　“他是……传说中的冥府之君，阎罗？” 　　宋以然已经猜到了，却还是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 　　“是的。”白衣男人温文地笑着，但是却在某个角度上显现出一丝说不出的魔魅。 　　“在下白无常，冥府五品阴神。” 　　“不过，我更希望你能称呼我，原本的名字——” 　　“——吾名，谢必安。” 　　—————— 　　将陷入昏迷的宋以然送到了医疗室中，大量的人围在外面，最后黑部由纪夫勒令那些球员离开去训练，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几名医生从医疗室中走出，为首的是一个德国著名的内科医生，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看上去极为冷硬，那头铂金色的短发让人想起了金属的色泽。 　　他冷冷地看着那名日本老医生，质问道，“这名少年的心电图过于平稳，虽然看上去很健康，可是，不能排除其他隐患。” 　　“为什么你要隐瞒？”铂金发男人严肃地说道，“在我看来，要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问题，他不能再打网球了……起码要先去德国做彻底的全身检测！” 　　老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这是他的选择。” 　　“这太荒谬了……渡边先生，我以为你是一个非常负责的医生！” 　　“我尊重每一名运动员的意愿，何况他的初步检测没有任何问题！” 　　………… 　　看着这两个在德国与日本都是德高望重的医生争执了起来，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终于说话了，目光里凝出一分阴鸷。 　　“——不，无论是什么治疗或检测，我都只能允许他留在日本……在我看得见的范围。” 第57章 日本的No.1？不需要 　　黑部由纪夫的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很多优秀的少年球员，过早地接触了国际环境, 就会有了更多的选择, 一如手冢国光就是选择了去德国深造。 　　而且, 在黑部的心里, 宋以然的价值比手冢国光更甚。 　　宋以然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如果可以的话，十年之内，他会成为下一个越前南次郎……不, 当年越前南次郎过早地退出网坛，虽说已经横扫当时网坛的全部好手, 却由于积分不够差一些登顶世界第一。 　　所以, 严格来说，亚洲还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称霸网坛的天才选手。 　　——如果……这个冠军是由他培养出来的, 并且, 加入日本队的话…… 　　黑部由纪夫的心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容易冲昏头脑的诱惑。 　　他的目光有些暗沉，看着仍然昏迷的黑发少年, 声音放轻，“去联系东京最好的医院——以日本网球协会的名义。” 　　—————— 　　在那木香沉沉的屋中，白衣男人将那以人骨打磨的茶杯放下, 对着宋以然微微一笑。 　　“你还记得，两年前么？” 　　宋以然微微眯起眼睛。 　　“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 　　眼前仿佛再现了那天的场景，他的语气微微一顿，似有迟疑。 　　“你能来到这里, 是必然。” 　　谢必安将那茶杯轻轻举起，那缭绕的血雾在他的眉眼处凝聚，他的声音也生冷了起来。 　　“——因为，你已经，死过一回了。” 　　—————— 　　最后，在黑部由纪夫的坚持下，还是联系了日本最好的医院进行检查。 　　结果是，没有任何其他问题。 　　多方松了口气，甚至由于黑部由纪夫的此次举动，惊动了日本网球协会的一些要员。 　　当他们得知宋以然现有的水平以及未来期望后，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与关注。 　　………… 　　几日后，黑发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将手放在了自己心脏处的一道极其浅淡的疤痕上，喃喃道：“这算是……因祸得福么？” 　　由于曾经接近死亡，比起那些通过战败的绝望，来领悟地狱般磨难的网球选手们，宋以然才是真正踏入过地狱的人。 　　——所以，他才在踏入了鬼门之关后，真正开启了完整的“修罗神道”。 　　甚至谢必安与范无救当时已经要出手勾魂了，却在阎罗的谕旨下，放过了这个极其耀眼的灵魂。 　　谢必安记得，当时府君是这么说的—— 　　“——反正他死后也属于我，那么还不如……让他在人间，多玩一会儿。” 　　非常随性的口吻，但是，已经显现出了阎罗对宋以然的耐心与兴趣。 　　只是…… 　　宋以然的命格不定，就像是复杂的星云，谢必安有种预感，这次府君……很难得偿所愿了。 　　………… 　　“你醒了么？” 　　黑部由纪夫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宋以然，黑发少年接过后，发现温度刚刚好，甚至精细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宋以然的指节微微曲起，搭在杯身上，那是非常莹白修长的手指，很难想象，这样美好细腻宛若艺术品般的存在，竟然在赛场上，会挥击出令整个日本网球U—17最优秀的球员们都看不破的杀招。 　　黑部由纪夫的眼眸更深了深，对宋以然伸出了右手。 　　他摊开手，露出了一枚银制的徽章。 　　——那……赫然是曾经平等院凤凰佩戴的，代表了日本U—17球员中最高水准的一号徽章！ 　　“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了。” 　　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宋以然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徽章，未有所动，久到黑部由纪夫皱了皱眉。 　　“宋以然，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没事。” 　　黑发少年的眼眸中就像是流淌着泠泠的墨色，他轻轻说道，“很抱歉，教练，我不能接受。” 　　黑部由纪夫顿了顿，完全没有想到宋以然会如此回答。 　　“为什么？” 　　他看着黑部由纪夫举起的那枚银质徽章，那象征着日本青少年网球界的最高荣耀，可是，在黑发少年的眼里，宛如一个铁片似的小玩意，不值一提。 　　宋以然只是淡淡一笑。 　　“——因为，我是中国人。” 　　黑部由纪夫的行为是一次试探，这枚徽章不仅是一份荣耀，更是一种约束与责任。一旦接过，宋以然将会成为日本网球青少年队伍一军的领军人物，也就是说，等同于加入了日本队。 　　“不考虑一下么？” 　　黑部由纪夫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却在这个少年面前，一次次打破自己的原则。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宋以然很平静地说道，他从没有想过，在赛场上会披上其他国家的球衣，虽说运动无国界，但这也是他的原则。 　　“我来，并不是仅仅代表个人意愿。”黑部由纪夫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整个日本网球协会都有这方面的意向，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黑部由纪夫站起身，看着宋以然躺在床上的侧影，线条美好得让人心动，却带着一丝冷硬的弧度。 　　“我们不会放弃的。” 　　他转身打开门离开，在走廊处，看见了一个拥有玫瑰发色的少年，他穿着纯白的针织衫，抬眸的那一刻，异色的眼瞳却透着一种少年人不应该有的兴味。 　　“日安，黑部教练。” 　　玫瑰发色的少年微微抬头，右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些事情，我想……已经不需要再坚持了。” 　　“那些网球界腐朽的老家伙们，一些思路已经过时了……我觉得，有必要再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了。” 　　—————— 　　听闻黑部由纪夫回到了基地，那些带有压迫意味的邀请也不了了之后，宋以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大我他们怎么样了。” 　　在重新体验了一把自己最喜欢的网球，并且和日本目前最优秀的青年球员较量之后，宋以然也暂时对网球的心思淡了几分，想到了那不知结果的夏季杯。 　　U—17基地是不允许携带电子设备的，宋以然用医院电话打给了相田丽子，却得知了诚凛止步于决赛的第四场比赛，在对阵泉真馆中大比分落后，也给诚凛众人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这样啊……” 　　宋以然握紧了电话。 　　“没关系，虽然输了，但是大家都有了较大的成长，我们都在不断地调整自己，冬季杯一定会重新杀回去！” 　　“而且，木吉前辈也回来了呢……诚凛的实力也增强了！” 　　刚进入诚凛校队的时候，宋以然便知道有一个很优秀的前辈，创建了诚凛篮球部，只是由于腿伤去国外治疗，没想到如今又回来了。 　　“真好。”宋以然微微笑着，“听到这些，我也很放心了。” 　　“可是……” 　　相田丽子的声音低下，“阿然不在的话，诚凛始终都不是完整的……” 　　“——我们真的很想你，阿然。” 　　突然，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杂音。 　　“教练，是不是阿然那家伙？” 　　“可恶，去不务正业了那么久，连个电话也不回！” 　　“队长，人家是去了网球U—17训练基地好么……” 　　“我也要和阿然通电话啊啊啊啊！” 　　“我有话想和宋君说，教练。” 　　………… 　　本来是比较和气的商量，最后不知是谁带起的电话强度大战，在相田丽子的惊呼下，电话被几只手给夺了过去。 　　宋以然：…… 　　在一系列的争夺之中，红黑发的高壮少年凭借着身高优势抢到了电话。 　　“阿然——是阿然么！？” 　　听着电话那头火神大我非常有活力的声音，宋以然也不由笑了，“嗯，是我，大我。” 　　“啊……真好。”火神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不自觉地说道，“好久都没有听见你的声音了……现在再听见，真的好开心啊。” 　　在听筒边的其他少年们听见火神这样的话语，都用眼神厮杀着这个缺根筋的篮球笨蛋。 　　——简直就是犯规的情话啊混蛋！ 　　深知火神率直性格的宋以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也很开心能听到大我的声音……还是一样的率性可爱啊。” 　　红黑碎发的少年听后，都笑得弯起了眉眼。 　　众人：……啊啊啊啊好想打死这个笨蛋啊！ 　　这样温和的气氛却在那门重新打开的瞬间消失了。 　　玫瑰发色的少年缓缓走进来，随意地站在宋以然的身前，嘴角微微勾起。 　　“在打电话和诚凛的那帮队友叙旧么？既然身体还有些虚弱，电话，也别打了。” 　　“——乖乖地躺好。” 第58章 我好想你 　　宋以然皱了皱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他在赤司说话的时候，将听筒的一头捂住，不让诚凛众人听见, 并且在之后跟火神简略地说了一下, 便挂断了电话。 　　“赤司君, 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以然抬眸看着玫瑰发色的少年, 赤司征十郎只是轻轻一笑, 便自若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针织衫勾勒出一种优雅的气质, 只是异色的眼瞳里却闪着一种侵略性的光。 　　“听说你昏迷了，来看看你。” 　　赤司淡淡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按理来说，这件事的消息应该是封闭了的, 赤司竟然那么快地能赶来, 的确不太符合常理。 　　“怎么说呢。”赤司轻轻笑了笑, “毕竟，我一直在关注你。” 　　玫瑰发的少年只是用一种绕有兴致的目光看着宋以然有些苍白的秀美脸庞,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赤司将宋以然放在床柜上还有些许温热的水杯端起，轻轻一抿。 　　“我知道, 看到你态度那么坚决, 现在再邀请你来洛山也不切实际了。” 　　赤司征十郎站起身子, 对他微微颔首。 　　“哲也说过要击败我来证明他的篮球, 这些话在我听来, 是非常可笑的。” 　　“会胜利的——只有洛山, 你的执迷不悟, 只是给自己的篮球生涯，招致失败的遗憾而已。” 　　赤司征十郎说着走到了门边，在关上门的那刻，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还有……既然想要赢过我，就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要动不动就昏迷，否则，你也不配做我的对手。” 　　直到最后，玫瑰发少年也没有说自己帮宋以然解决了日本网球协会邀请的麻烦。 　　宋以然挑了挑眉毛，听出了赤司临别之语的淡淡关心之意，对这个言语霸道的少年有了些许改观。 　　“赤司征十郎……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冷硬啊。” 　　—————— 　　午后的阳光正好，英文课上，火神大我托着下巴，发呆似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有几只鸟雀在光秃秃的枝头叽叫着，把火神的思绪拉了回来。 　　——原来……这么快，就到初秋了么？ 　　对战泉真馆败北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火神大我没有想到，当诚凛失去了宋以然之后，原本密切的配合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出了些许故障，最后……还是输掉了地区性的决赛。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啊…… 　　火神大我握了握拳头，又在心里加紧了训练的计划安排，想到几天前宋以然的电话联系，不由开心了几分。 　　“毕竟……我可是要成为日本第一的男人啊！怎么可以，落下阿然那么远呢？” 　　这么一想着，火神嘴角的又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坐在一旁的黑子瞥到这个红黑碎发的少年那过于上扬的嘴角，和英语老师越发冰冷的面庞，不由叹了口气。 　　“咦？黑子，你突然踢我做什么……啊啊啊——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在火神大我凄厉的叫声中，黑子哲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潦草的笔记——那字迹显示出了它的主人最近到底有多么心不在焉。 　　“既然成功地第一个与宋君交谈，火神君，你还是要做好觉悟的啊。”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喃喃道，下意识地忽略了接通电话的相田丽子，他将视线移到了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上，那里已经空缺了一个多月了，想到这里，黑子的内心也有些焦虑。 　　——不知道……宋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 　　放学后，火神大我抓着头发，由于刚刚的训练，他的发尾还有些湿漉漉的，扣子也没有好好扣起，露出了里面未脱下的运动服。 　　他租的公寓离学校不远，他一路就这样带着冲淋的水汽，晃晃悠悠地走向自己租的公寓。 　　不自觉地掏出裤带里的手机，火神大我按下了一个号码，那个号码的拨打次数多到……火神的手指放在按键上，几乎就可以条件反射地按完一连串数字，不经大脑思考。 　　“嘟嘟——” 　　听到仍然是生冷的关机提示音，火神大我抿紧了唇，他本来长得就有些凶相，这样在路上走着，把一个还稚嫩的小女孩吓得赶紧跑开了。 　　火神大我：…… 　　他挠挠头，转过头，看着橱窗里映照出的一张皱着眉的面孔，不由在心里想着—— 　　——自己这样看上去不好接近的样子……在阿然心里，是什么样的呢？ 　　他又对着橱窗呲了呲牙，揉了揉自己的脸。 　　“唉……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反正阿然也只是怕伤到我的心，才答应了我合租的建议吧……” 　　红黑色碎发的少年说着，有些懊丧地走着，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下后，他摸出了自己的钥匙准备打开门。 　　“啪嗒——”一声，门就这样开了。 　　火神大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就这样从门内走了出来，他的眉目还是那样明艳，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在火神的眼里，整个人就像是带着柔和的光晕般，美好得不可思议。 　　——阿然的头发好像长了些，刘海有些挡眼睛了…… 　　火神不受控制地撩起宋以然额前的发，在宋以然退后之前，又像是触电似地收回了手。 　　然后，火神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宋以然，力道大得让人有些发疼。 　　“阿然……我好想你。” 　　拍了拍火神的后背，黑发少年微微笑着说道，“大我，我也很想你们。” 　　自动地忽略了宋以然口中的“你们”，火神听见他说很想自己，心口就像是有细密的鼓声不断敲击着，带着十足的欢欣。 　　看着门口放的银色行李箱，火神大我虽然猜测宋以然同意了合租的请求，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然……你是愿意和我合租了么？” 　　宋以然将火神在自己去U—17合宿基地前，塞给自己的钥匙拿了出来。 　　之前宋以然说了会考虑一下，这个篮球笨蛋便热情地把备份的钥匙给了自己，豪气地说出“什么时候都可以”这种不设防的话来，这样直率的性格，倒是让宋以然很是无奈，又有些触动。 　　他摊开掌心，在莹白的手纹上，黑色的一串钥匙乖巧地躺着，在红黑发少年睁得圆溜溜的眼眸下，宋以然轻轻抓着火神的手腕，把钥匙重新放回了火神的手中。 　　火神大我一下子懵住了，立即急切地问道，“阿然，怎么了？是不是这里不太好……” 　　“不是的，大我。”看着火神大我的表情，宋以然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黑发少年的眉梢也洋溢着笑意： 　　“——我是在等着……大我把钥匙正式地交给我呀。” 第59章 挤一张床 　　“把钥匙, 正式地……交给你？” 　　火神大我的表情从刚刚的难过一下子变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微笑着的少年，傻愣愣地抓紧了钥匙。 　　“意思是说……阿然，会和我一起合租么？” 　　不等宋以然再回答，火神又高兴地抱住了他, 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啊。” 　　高大的少年就这样紧紧抱住了他, 那些坚硬的发丝扎得宋以然白嫩的脖颈处有些麻痒, 黑发少年微微推开火神，看到了火神笑得傻傻的表情，便有些无语地扶住了额头。 　　最后, 火神跑到了厨房, 打算帮宋以然烧一顿不错的料理来庆祝一下。 　　宋以然坐在沙发上，看着火神系上了围裙，想到了之前朝日奈昴跑到他家里系着围裙的样子, 只是虽然大家都是打篮球的少年们，甚至朝日奈昴更年长几岁，火神比起朝日奈昴却还要壮实几分, 穿上围裙后, 肌肉线条就这样被勾勒出来，精实的小臂在抽起的袖口中一览无遗, 看上去有一种反差的诱惑。 　　想到了朝日奈昴, 宋以然不由打开手机, 打算联系一下, 自从U—17合宿时明令禁止携带电子产品，这部手机就被工作人员收了起来，还没有开过机，直到今天出院。 　　无数的短信轰炸就这样跳了出来，看上去极其恐怖。 　　有知道他去参加网球合宿却不知道手机不被允许携带的，比如黄濑凉太、朝日奈昴等人，也有完全不知情的普通朋友，他一目十行地一个个略过，还没有看完一半，黄濑凉太的来电显示又亮了起来。 　　他刚一接听，便听到黄濑凉太哭唧唧的声音。 　　“小以然！！我每天打你几十个电话，都关机了，你就像是失联了一样……我好担心你啊！” 　　“我刚从U—17基地回来，因为是全封闭式的训练，所以不允许使用手机，你不用担心。” 　　在手机另一头的浅黄色碎发少年，听到宋以然的声音，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神情带着一种恍惚似的陶醉，就像是魔障了一样。 　　——啊，小以然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啊。 　　海常的晚训快要结束了，黄濑凉太习惯性地打了宋以然的电话，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接通了，于是完全顾不上教练以及队友们惊讶的神情，他立即跑到了休息室，锁好门，将音量放到了最大。 　　“小以然……” 　　黄发少年垂着眸，抵着门，轻轻吐息道。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种撩人的意味，和那些影视剧中故意撩人的机械不同，出于真心实意的尾音轻颤着，显现出了黄濑凉太接近于慌乱般的内心。 　　“你现在……能叫我一声凉太么？” 　　黄濑凉太的声音有些沙哑，对着手机，轻轻说道。 　　“凉太？”宋以然听后，出声问道。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接着又是一阵阵压抑的喘息声，像是裹挟着热潮。 　　“啊、哈——没事，小以然……我太激动了。” 　　黄濑凉太低声说道，就像是有一种爆炸性的快感从最酥麻的地方升起，直直地窜到大脑皮层，他蜷起自己的右腿，不住地摩擦着大腿的根部，直到那海浪似的爽意不断蔓延。 　　——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啊…… 　　过了一会儿，黄濑凉太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立即问道，“小以然，你现在在家么？我来找你吧！” 　　说着，浅黄色碎发的少年就用脖颈与肩膀夹着手机，开始换下球衣，将那件比较显身材的西装制服外套换上。 　　“凉太。” 　　黄濑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明明还是那样悦耳的声音，明明是那么浅显的话语，可是组合在一起，黄濑凉太竟然觉得……有些无法理解，他愣在原地，像一座僵硬的雕像。 　　“凉太，我现在在大我的家中……我打算和大我合租了。” 　　——什么……！？小以然要和小火神合租！？ 　　他的眉眼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本来是满面阳光的模样，现在看来，那微挑的眉眼也带有几分冷意，薄薄的唇紧紧抿起。 　　电话挂断后，黄濑轻轻叹道。 　　“我不允许呢，小以然。” 　　“你怎么可以……和小火神合租呢？” 　　—————— 　　火神大我捣鼓了好一阵子，终于将满桌的饭菜都端了上来。 　　非常……出乎宋以然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会是些火神在美国留学时常吃的简易快餐，亦或是日本料理……却没有想到，火神大我准备了一桌子的中国菜。 　　看着那麻婆豆腐的那一层鲜亮的色泽，花椒点缀在辣油之上，竹笋炒肉的香气扑鼻而来，甚至就连最普通的清炒时蔬，也让人食指大动。 　　“好香啊……” 　　宋以然睁大眼睛，微微动了动鼻翼。这个小动作，在火神眼里，格外可爱。 　　——原来……大我说的会一点厨艺……是指这个啊…… 　　——太谦虚了好么？ 　　他手上的筷子动了动，感觉到舌尖快要融化在这浓香之下，看着火神的眼眸也不由亮了几分。 　　“因为阿然是中国人，所以我特意去学了几道中国菜。”火神大我微微一笑，眉眼显得极其温柔，看不出原有的凶相来，就像是一只红毛猎犬收敛了所有的利爪，就为了换来主人的一声夸奖。 　　“——我希望……阿然能吃得更好更开心一些啊。” 　　红黑发少年喃喃道，“虽然阿然这样也很好，但是……上次背阿然的时候，还是觉得阿然实在是太轻了。” 　　火神·□□·大我的笑意很是单纯，他解下了围裙，等到宋以然碗里的白米饭吃掉大部分后，火神才打算开吃。 　　最后，那一桌子菜被解决得几乎是所剩无几，匆匆收拾了一下，火神看着已经暗下的天色，觉得现在再理出宋以然的房间也来不及了。 　　有一个小房间是他的教练阿历克斯借宿会睡的地方，那里被理得很干净，可是火神并不希望宋以然住到那个房间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不希望少年身上沾染其他人的味道吧。 　　犹豫着，火神大我看着宋以然，轻轻问道： 　　“要不，阿然，今天和我一起睡吧。” 　　“——我们挤一张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彩虹战队们：为什么火神的福利那么多？ 　　火神【无辜脸】：我又会烧饭又能做家务，而且人又很单♂纯合阿然胃口 　　彩虹战队们：！！……好心机！？ 　　＃我是先征服了阿然胃的男人，还担心得不到他的心么＃ 第60章 他回来了 　　同床共枕这个事情，火神大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什么。 　　毕竟他的神经比较粗, 而且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宋以然的关注已经超过了朋友的范围, 自然就觉得很正常了。 　　只是…… 　　当火神从浴室里出来, 看见宋以然穿着睡衣躺在他的床上，黑发泛着湿气，那双长长的眼睫就像是浓密的轻羽，嘴唇被水汽蒸腾得极其润泽。 　　火神的视线微微有些游移, 突然把手重新握在门把手上, 出声道, “……阿然，我还是帮你去理一下房间吧！” 　　——他现在终于觉得有些奇怪了，心都在怦怦地跳动。 　　“大我？” 　　黑发少年微微一挑眉，觉得有些奇怪, “都那么晚了, 你去整理房间做什么？” 　　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火神大我认命般地红着脸, 大步迈向了自己的床。 　　火神大我的身材很好,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 露出了肌肉紧实的小臂，下身也只穿着一条平角裤，比起宋以然的坦然，他反而有些畏畏缩缩地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甚至不敢多占一些地方。 　　宋以然：……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 笑意有些无奈, “我又不会吃了你，大我。” 　　最后，火神大我还是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宋以然，一下子关掉了灯，粗声粗气地喊道，“阿然，睡觉！” 　　在黑夜中，火神能够很敏感地感觉到身边的少年呼吸平稳了起来，他却仍然缩在一边，一只手枕在耳后，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神大我才慢慢睡着，他醒后，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甚至床边的褶皱也抚平了，不知怎么的，红黑色碎发的少年觉得有些遗憾。 　　直到听到淋浴的声音，火神才知道宋以然还没有走，他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了什么，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部。 　　下方，某个不明物体精神抖擞地翘起，这种最自然不过的晨勃，放在以往火神会冲澡来压一下，可是，当听到那窸窸窣窣的水声停了后，火神大我就僵硬地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想要遮盖住。 　　“大我？你怎么脸色那么红？” 　　黑发少年看着火神的脸色，挑眉问道。 　　宋以然已经穿好了诚凛的中山制服，他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将那扣子扣到了最上方，一种禁欲的气质就凸显了出来。 　　“啊……那个，我……我有些不舒服了，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盖被子吧。” 　　火神支支吾吾地说道，又挠了挠头，想要笑着糊弄过去，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被单又散开了些，露出了那高高耸起的弧度。 　　火神大我：…… 　　宋以然：…… 　　在黑发少年颇有深意的目光下，火神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我、我——” 　　“我都懂得，不用反应那么大，大我。” 　　宋以然了然地笑了笑，红黑色碎发的少年面部越发地赤红，知道在这里再呆下去，火神一定会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以然还是转身离开了。 　　火神立即松了口气，将床单掀开，想要解决一下。 　　“真是混乱啊……” 　　—————— 　　从火神租的公寓出来，已经不早了，由于宋以然还要早点去报道，便和火神错开了时间去上学。 　　他打开了手机屏幕，给所有人群发了一个已经回来的信息，并且解释了一下这段时间失联的原因，只是，当按到黄濑凉太的电话号码后，他的手指顿了顿。 　　宋以然感觉黄濑凉太好像有一些不对劲，自从昨天挂断电话后，黄濑就反常地没有再发任何短信，安静得有些不像他。 　　迟疑了一下，宋以然略过了黄濑的号码，将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他踏入诚凛的校园，看着简洁干净的雪白墙瓦，心里突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一个月没见了啊……大家。” 　　还是清晨，校园里的人也不多，多数是一些准备升学的高年级生，只是看见了宋以然后，都停下了匆匆的脚步，微笑着向他挥手。 　　重新到校长室报道之后，这种感觉更为明显了。 　　宋以然坐在教室中，将课本打开，倒也不是想温习，只是想以书本来隔绝一些视线。 　　——从教室里面，到窗户外面…… 　　很多同学都不断地回头看他，神情兴奋，让宋以然又想起了最一开始来到诚凛时的场面。 　　“之前宋君请假了，他们以为宋君转校了，现在看到宋君回来，都很兴奋呢。”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在他的身旁站定，微微抿唇。 　　“宋君，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 　　“听说……阿然回来了？” 　　“阿然终于从网球U—17基地回来了么……太棒了！” 　　“班上那帮人都传疯了……应该是一早上回来的。” 　　体育馆内，讨论声不断响起，绕是相田丽子在也制不住。 　　在一大早，相田丽子就听到她的班级上，有很多宋以然的迷妹都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早在诚凛输给战泉真馆的那场比赛，网络上都炸开了花。 　　在所有人的预估下，凭借这一届诚凛的实力，应该是可以进入全国大赛的决赛，除了有前任奇迹的队长赤司征十郎以及无冠的五将所在的洛山，他们不认为诚凛会早早地淘汰。 　　但是，当听说诚凛竟然在东京赛区的决赛上，就败给了泉真馆，他们听到这个事情的第一反映就是—— 　　——骗人的吧！？ 　　虽然泉真馆是老牌的强队，可是诚凛能赢下青峰大辉所在的桐皇，应该绝对没有……输的可能吧？ 　　“开什么玩笑，宋以然竟然没有上场？”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无论是宋以然的粉丝们，还是那些观摩比赛的技术性人员，都对宋以然没有上场表现出了浓浓的不解。 　　并且，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宋以然也没有出现。 　　最后，只输了一场的桐皇以东京赛区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了全国大赛，而诚凛止步于此。 　　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传来，因为宋以然去网球U—17基地集训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很多人都对他没有上场的事情表现出了震惊与担忧。 　　甚至根据诚凛的学生们透露，宋以然并没有再来到诚凛上课，虽说班主任一口咬定是事假，篮球部的人们也没有吭声，让大量宋以然的粉丝误以为他已经回国转学了。 　　直到一张照片又流传到了网上。 　　那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似乎由于拍摄之人的手抖，导致人影并没有那么清晰。 　　只是，画面中黑发少年微微笑着的侧影，就像是唤起了人们心底最深处的美好，他抬眸不知道看着哪一处，衣摆被风吹起，映出了一种碧天似的清透。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拍摄的背景仍然是在诚凛校园内，时间是今天早晨，一下子，牵动了粉丝们以及随意浏览网页的网友们的心神。 　　“宋神还在诚凛啊啊啊啊——” 　　“我真的好羡慕诚凛的学生啊，我们组队转校吧！？” 　　“诚凛的中山制服好配宋神啊，好想扒♂开宋神的外套嘻嘻嘻……” 　　………… 　　一想到这些类似的传闻，相田丽子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真不知道他们那么夸张做什么，不就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不就是比普通人好看了一点点么，真是的，给我们篮球部带来那么大的关注度……” 　　抱怨归抱怨，栗发少女不会承认，她也很想他。 　　感觉到那些嬉闹的兔崽子们终于不正常地安静了下来，相田丽子回头看，不出所料，发现那个黑发少年逆着光，倚着门框，笑容微扬，却美好得让人心神一怔。 　　“——大家，我回来了。” 　　心一下子被填满了，相田丽子的嘴角不由翘起。 　　“阿然，欢迎回来。” 　　—————— 　　“他就是宋以然啊。”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到身边的后辈们都呆愣的模样，诚凛篮球部的创始人木吉铁平抬头看了看前方。 　　木吉铁平身材高大，看上去格外稳重，眉眼中坚毅的神色显现出了他的韧劲。 　　“看上去，不像是打篮球很好的孩子呢。” 　　木吉铁平挠了挠头，走出了队伍，在这段回归的时间内他熟悉了一下现在诚凛的打法，知道诚凛的真实实力，对于宋以然的带动作用，有一种浓烈的好奇。 　　能够通过自己的气场，来提升士气，影响整个团队，这样的球员——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王牌。 　　站在宋以然的面前，看着少年秀丽的眉眼，木吉铁平憨笑着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木吉铁平的手掌有着不像常人的宽大，他突然加大了力道，并未松手。 　　“铁平！？” 　　“前辈！？” 　　宋以然微微眯起眼睛，同样回握住他，以一种和秀致外貌不相符合的力量，钳制住了对方的手掌。 　　没过多久，男人笑了起来，笑声极其爽朗，打破了些许凝滞的氛围。 　　“很不错啊……宋以然对么？” 　　木吉铁平感兴趣地看了看黑发少年，轻声说道，“要和我来一场一对一么？” 第61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木吉铁平一下子握住了宋以然的手, 嘴角弯起的笑容极其富有感染力, 让他也不由愣了愣。 　　——这就是……诚凛篮球部的创始人么？ 　　在相田丽子的描述下, 这是一个极其热情开朗的男人，宋以然对于这样性格的人, 一向是很有好感的。 　　“你也太急躁了吧……铁平。” 　　栗发少女立即翻了个白眼，跑到他们之间，挡开木吉铁平的手。 　　“阿然才刚回来, 还没做恢复练习呢, 就要一来就一对一……这太夸张了。” 　　“啊……说得没错呢。” 　　木吉铁平挠了挠头，又走回了队伍。 　　一年级与二年级在进行队内比赛, 宋以然暂时坐在休息凳上，在一旁看着木吉铁平的运球方式，微微一挑眉。 　　“异于常人的宽大手掌……完完全全地将篮球置于自己的掌控下, 这真是一个很大的优点呢……” 　　宋以然在刚刚与木吉铁平的相握下, 就感觉到了男人的力量以及手掌的覆盖面，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相互比较了一下, 淡淡地分析道。 　　而且…… 　　宋以然移开了视线, 看着场上不显眼的水蓝发色少年。 　　也许是意识之海的二次开放，宋以然现在已经能够准确无误地锁定黑子的位置了，对于每个人的气息, 他都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看着看着，宋以然皱起了眉。 　　“是我的错觉么……阿哲的打法，有了些许改变？” 　　黑发少年喃喃道。 　　准确的说, 是在尝试新的打法，所以有点不够熟练，错误率较高。 　　“没错呢。” 　　在一旁的相田丽子笑眯眯地说道，将笔记本“唰——”地翻开，“黑子的确在突破自己呢。” 　　在大比分输给泉真馆，又连输了两场比赛后，诚凛内部出现了些许矛盾，而回归的木吉铁平，较为完美地化解了它。 　　“当时，火神和黑子有了些分歧……火神认为诚凛会输的原因是，自己进攻的力量不够强大，他希望能自己能不断变强，变得像阿然一样强，这样有些独打的心态就影响到了黑子。” 　　小金井感慨着，想到了那时火神难过又有些倔强的样子—— 　　“诚凛会输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在我……我没有打好大前锋的位置，都是因为我。” 　　那时候，红黑色碎发的男人抓着自己的头发，语气哽咽。 　　想到这，相田丽子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原本弯着的眼睛也微微眯起，“火神那家伙，当时完全是在钻牛角尖了！不过……黑子的问题其实更大。” 　　“……问题？” 　　“阿然，你对于黑子之前学的视线诱导，有什么了解么？” 　　相田丽子问道。 　　“我知道，阿哲是完全地放弃了篮球的其他技巧……利用自己的低存在感，完美地制造了会消失的传球。” 　　黑发少年看着黑子跳动的身影，轻轻说道。 　　“不过，这样绝对化的技能，我是不太赞成的。” 　　一想到赤司微微眯起的异色双眸以及冷硬的表情——那是一种将一切尽在掌握、高高在上的压迫力，就让宋以然的心底微微一凛。 　　“铁平和你的看法……完全相同呢。” 　　栗发少女感慨道。 　　宋以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场上扔在默默努力的水蓝发少年，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 　　放学后，篮球部的人都想要拉着宋以然到外面庆祝一下，却发现黑发少年已经不在了。 　　“教练……？” 　　相田丽子倒是知道宋以然的动向，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阿然有事先走了。” 　　“啊啊啊，好不容易阿然回来了，竟然第一天就那么快走了！” 　　“怎么可以这样……本来想给阿然一个惊喜呢！” 　　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哀嚎。 　　趁着别人不注意，红黑碎发的少年偷偷地发了一条信息。 　　得到了宋以然说晚一点但一定会回家的承诺，火神握紧了手机，又傻笑了起来。 　　………… 　　在离诚凛不远的一个街头篮球场附近，流传着一个可怕的传言，人们凡是在夜里经过那里，都仿佛受了惊吓般地快速穿过，无他，仅仅因为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篮球场上总会出现篮球落地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在场，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这古怪的声音，自然不是什么幽灵。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抿着唇，轻轻地拍着球，极为生涩，他运球的姿势和其他球员的熟稔老练不太一样，就像是孩童在拍皮球一般，仔细看看，着实有些可笑。 　　“阿哲——” 　　一道清越的声音从水蓝发少年的背后响起，黑子哲也手上的球一滑，滚落到了地上，直直地歪向了一边，在一双黑色的球鞋附近停留。 　　视线微微往上移，黑鞋上方白皙的脚踝在这夜色下格外得让人心痒，那篮球就仿佛也是被这诱人好景所惑，眷恋得不肯离开。 　　黑发少年微微笑着，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街球装扮，但是穿在他的身上，那黑色材质与莹白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黑发柔顺地垂着，将那双看上去不易接近、有些冷淡艳丽的眉眼，衬出了些许柔和的味道。 　　“宋君……是宋君？” 　　黑子的脸被浓重的夜色遮盖了，看上去表情有些呆呆的。 　　黑发少年慢慢走了过来，握住了黑子的手腕，面上的笑容带有些许复杂的意味，“我早就发现了……在学校的队内训练里，阿哲你的姿势有些问题……再这样训练下去，手腕会受伤的。”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就这样乖乖地被对方握着，一点也没有挣脱的迹象，他用那双清透的眼睛望着宋以然，轻声问道，“宋君，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有事情先走了么……” 　　“怎么说呢。” 　　宋以然轻叹一声，嘴角的弧度微微弯起。 　　“我还是……很担心你啊。” 　　“担心我？”黑子哲也问道。 　　宋以然弯下腰，将一旁的篮球捡起，就这样轻松地单手微扬，一个空心球就准确无误地出现了。 　　——完美得……仿佛神迹一般。 　　篮球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彻底震醒了刚刚还不多言语的少年，黑子抿了抿唇，突然抽手想要挣脱。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厉害呢。” 　　那双原本明亮的双眸一下子黯淡下来，黑子轻轻说道，“无论是青峰君，火神君，还是宋君……都是那么的出色。” 　　“我本来就不应该打篮球的，当时在帝光，要不是赤司君由于我低存在感的能力，让我专攻传球，自己……恐怕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帝光的正选吧。” 　　他微微蹲下身子，用手抱着膝盖，看着天上的夜空，喃喃道，“木吉前辈说得没有错，我现在进入了一个误区……可是——” 　　“——除了传球，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不会运球，不会投篮，只擅长传球，如果连我唯一会的东西都不再坚持……那我还能继续打篮球么？” 　　黑发少年静静地听着黑子的呢喃，突然伸出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一敲，让黑子一下子捂住了头。 　　“宋君，你在做什么？” 　　原本就很水润的水蓝色眼睛，现在一下子被激出了些许泪珠，黑子哲也站起身，明明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但是宋以然却读出了一些委屈的情绪。 　　“我当时就担心你会多想……毕竟阿哲经常把情绪藏在心里。”黑发少年有些无奈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所以放学结束个人的恢复训练后，我就在学校附近的球场挨个找了找，果然看到你在埋头苦训啊……” 　　“阿哲，你不用这样苛求自己的。” 　　宋以然抬眸看着那有些老旧的篮球架，那是一段不小的距离，可是，对于宋以然的投篮而言，完全构不成难度。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轻松。 　　“木吉前辈的话，其实只是想要开导你，他不希望你一味听从赤司君的建议，把自己逼到一个死胡同里，可是你也不能反过来，想要在短时间里拼命学习其他技能啊。” 　　听着黑发少年极其温和的话语，黑子哲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倔强地看着他，反驳道，“但是，宋君就做到了。” 　　“宋君能做到，我也可以。” 　　像是强调了一下，黑子哲也认真地说道。 　　看着少年强撑一般的圆润眼眸，宋以然挑了挑眉，伸出双手，用力地拉扯了一下黑子的脸颊，直到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明眸染上了些许羞恼，宋以然才放开了手。 　　“阿哲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比呢。” 　　黑发少年又伸出纤长的指尖，在黑子那有些被扯红的脸上轻轻一刮，为他的脸颊带来细密的瘙痒，黑子一下子后退一步，耳尖染上些许绯色，抓住了宋以然的手。 　　“因为是宋君。” 　　黑子定定地看着宋以然，说道，“我不想离宋君差得太远……我想停在离宋君不远的距离，只要能在宋君身后的位置，就很开心了。我想看着宋君……一步一步，拿到篮球冠军。” 　　“你说错了，阿哲，是我们一起。” 　　黑发少年握紧了他的手，轻轻笑了笑，“我们一起，拿到冬季杯的冠军。” 　　感受到了黑子手掌的一些细小擦痕，黑发少年微微垂下眼眸，“所以不用着急的，阿哲，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你想突破……我也会陪着你一起练习的。” 　　“——慢慢来，我会一直陪着你。” 　　在这柔和的夜风下，黑子怔怔地看着宋以然清澈的双眸，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同样在这个地方，他先是拒绝了一心求胜的自己，却又委婉地开导着，那隐藏在冷淡眉眼下的温柔，让黑子完全忍受不了。 　　黑子哲也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也慢慢、慢慢地热了起来。 　　他支吾地“嗯”了一声，想要将自己的脸埋藏在黑夜中，但是，那不断泛红的面颊根本遮不住。 　　他们的影子渐渐拉长，融为一体，却都没有看见，一个黄发的高挑少年，面色有些阴暗地看着这一切，在角落里偷窥着，就像是遗世的雕塑。 　　作者有话要说：　　二黄：我本来是想着捉小以然和小火神的奸，竟然看到了小黑子……这令人窒息的操作 第62章 海边合宿 　　夜色下,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在缓慢地尝试运球, 刚一动作, 却被身后的人制住了手。 　　宋以然微微叹息一声，“阿哲, 你的动作又错了，手不能这样弯曲啊。” 　　他已经演示给黑子哲也看了好几遍，然而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水蓝发少年却始终改不过来, 总是会下意识做一些小动作。 　　“……嗯。”黑子哲也抿了抿唇，虽然面色不显, 但是还是有些沮丧。 　　细腻的手指轻轻握住了黑子的手腕，由于身体的凑近，那有些清淡好闻的味道, 便直直地进入了黑子的鼻尖。 　　黑子薄薄的面色又是一红, 宋以然的耳语他都无法留神注意了。 　　“重心要往前……以肘为轴，不能整个手臂一起动……” 　　话语顿了顿，宋以然将手放下, 神情有些无奈, “阿哲，你在发呆么？” 　　“……”黑子的耳尖动了动，面色却越发泛红。 　　黑发少年扶住了额头, 觉得既然口头指导效果不大，也只能身体力行地贴身指导了。 　　他就紧靠在黑子的身后，左手轻轻搭在黑子的左侧肩膀上, 右手握着黑子的肘部，宋以然的身高比黑子高一些，这个动作从侧面看就像是把纤瘦的水蓝发少年拥在了怀里。 　　在篮球场附近树荫下的黄发少年，面色越发阴沉了起来。 　　——他知道……他在嫉妒，疯狂地、丑恶一般地嫉妒。 　　“真是的……明明小黑子的水平我也了解……小以然的贴身教导也算正常……可是，我真的很不开心啊。” 　　黄濑凉太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原本俊美阳光的五官也显得阴郁了起来。 　　“唉……小以然，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知道的，自己的这种心理不太正常。 　　明明那个他深深迷恋的少年在这方面并不敏锐——也不是说迟钝，他觉得宋以然，对这些涉及到暧昧情愫的问题，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疏离与冷淡。 　　——就是这份冷淡，才更想让黄濑看到他真正染上情欲色彩的面庞，那一定会非常……迷人。 　　黑发少年对黑子的亲近，也许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都是很普通的朋友之谊，可是黄濑却觉得极其刺眼。 　　他不断地揉着自己那头已经凌乱的黄发，神情复杂地看着场上的两个少年，最后还是慢慢离开了。 　　—————— 　　自从宋以然约定了要帮助黑子提高球技后，每天放学的时候，黑子都会乖乖地等在学校附近的那片篮球场，等着宋以然。 　　相田丽子对宋以然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她觉得宋以然在体力与力量上还有些许提升空间，就让他一人单独加训。 　　和平等院凤凰打球的那一天，宋以然由于领悟了阎罗的力量，精神力大量透支，意识之海的能力短暂地封闭了，除了最初步的zone，他可以短时间开启，其他的都似是被一层隔膜所隔开，无法再触及。 　　不过，这倒也正合了宋以然的意，因为那来自冥府的力量已经达到了超自然的水平，在网球领域上，一些天赋卓越之人能够拥有类似的能力，并且网球强调的是一对一的个人对决，就不会将比赛分差毫无悬念地拉开，可如果在篮球领域上也这样的话……那么就体现不出篮球的团队合作精神了。 　　但是，要是黑发少年现在知道了隐藏在赤司身体处的能力——那双天帝之眼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想了。 　　………… 　　“海边合宿！？” 　　诚凛的篮球部里，日向顺平等人震惊地将手上的通知单打开，一齐叫道。 　　“对啊。” 　　栗色头发的少女插着腰，微微扬着下巴说道，“由于诚凛今年的成绩还算不错，便得到了海边集训的机会……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要好好珍惜啊！” 　　话音未落，大家都兴奋地讨论了起来，留着相田丽子一脸黑线。 　　“海边啊……比基尼，沙滩，冲浪，简直不要太棒！” 　　“在海边吃烧烤也超级不错的！！不过……重点还是性感的小姐♂姐们啊！” 　　“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住海景房了！” 　　………… 　　听到这些兴奋的讨论声，相田丽子泼了一盆冷水，“别想了，学校经费不够，我们只能住民宿。” 　　看着那些一下子失落的神情，一个声音却小声地穿插了进来。 　　“教练，可以自由选择一起住的人么？” 　　一下子，体育馆静默了一会儿。 　　红黑碎发的少年倒是一点也不扭捏，直直地看着宋以然，眼里的期待之意都要实质化了，像一只想要从主人手中得到自己心爱食物的金毛狗狗。 　　而宋以然另一侧的水蓝发少年，只是不吭声地微微转头望向他，那轻轻荡起的眼波，就像是一眼柔和的泉水，在那清瞳下，仿佛你拒绝了他便是一种极大的罪恶。 　　感觉到几道比较炽热的视线，宋以然摸了摸鼻子，倒也是无所谓和谁住，表示一切听教练安排。 　　最后，黑子由于他那让相田丽子觉得他无害的神情，使得黑子成功地得到了和宋以然合住一间房间的权利，就连那张始终面瘫的脸庞上，也有了一丝微风般的笑痕。 　　火神大我：……我一点也不吃醋，哼，我天天和阿然睡一幢房子好么！ 　　感到了火神的视线，黑子哲也不介意地回望了过去，却已经打定主意，要带上哲也二号，一起争♂宠。 　　………… 　　过了几天，合宿终于开始了。 　　诚凛的大巴缓缓停下，小金井率先从大巴上踏下，激动地对着海面大喊了一声，看上去活力无比。 　　“真是让人羡慕啊……一年级的活力。” 　　队长日向顺平慢悠悠地下车，他将双手放在脑后，悠悠地叹道。 　　“搞得像你老了啊，日向！” 　　爽朗地拍了拍日向顺平的肩膀，木吉铁平笑着说道，“无论怎样，只要还有精力能打比赛，那真是太好了！” 　　在一阵喧闹下，黑子拉开了自己袋子的拉链，那白团子一下子从包里跃出，跑没了影子。 　　在黑子的一声叫唤下，不远处哲也二号的呜咽声音响起，一个绿发的少年从小道一侧走了出来，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情。 　　他飞快地看了宋以然一眼，慌忙中离开视线，嘴唇抿起。 　　“——好久不见啊，诚凛。” 第63章 修罗场x1：告白 　　绿间真太郎怀里抱着那只可爱的的团子, 他生得高大, 双手僵硬地抓着一只小小的柴犬, 那双和黑子相似的水蓝色眼睛，正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的主人。 　　似乎是被绿间抓得不舒服了, 小柴犬努力挣了挣，发出了让人爱怜的呜咽声。 　　宋以然对于这样软绵的小动物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他上前一步, 想要接过绿间手里的哲也二号, 却被绿发少年抿着嘴退后避开了。 　　面色冷硬的少年看着他，他的五官是偏向书生气的俊秀, 那黑框眼镜更是加深了那种气质。所以即使他努力板着脸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让真正与之相熟的人，也不会因他伪装出的冰冷假象产生畏惧害怕的情感。 　　“为什么……去U—17合宿的时候, 不提前跟我说一下？”绿间的语气有些泛冷。 　　宋以然眨了眨眼, 他那双清透的眼睛在阳光下仿佛熠熠生辉般，明亮得让绿间不敢直视。 　　——在那双眼睛面前……有谁可以在他面前保持着冷淡的样子呢？即使是伪装，也舍不得啊。 　　绿发少年的语气明显柔和了下来, 只是为了遮掩一下, 他还是“哼”了一声，转过头，“虽然……当时我们是建议你去打网球, 可是你最后一声不吭就去了，手机还关机……我一点也不关心你，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高尾和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听到绿间真太郎颠三倒四的话，实在是忍不住，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小真，真是太口是心非了……” 　　他把胳膊搭在宋以然的肩膀上，近距离看到宋以然那过分纤长的睫毛，心里微微一荡，面色还是笑嘻嘻的，“小真其实打了好几个电话呢，甚至还忍不住去问了小黑子。” 　　“高尾，你这家伙又在胡说什么？” 　　绿间真太郎不满地看着他，却伸手想把高尾搭在宋以然身上的手给扒开。 　　——怎么就……看上去那么不顺眼呢。 　　趁着这混乱的时刻，水蓝发少年以一种低微的存在感，挪到了他们身边，将小柴犬抱在了怀里，面无表情地挪在了宋以然的身边，把绿间真太郎和高尾和成挤开。 　　绿间＆高尾：…… 　　没一会儿，诚凛的其他人都走了过来。 　　“怎么几乎每次都能碰到你呢，秀德的王牌。” 　　栗发少女扬了扬下巴，看着绿间真太郎。 　　“只是巧合而已。” 　　绿间真太郎冷哼一声，高尾和成就在一旁打岔，“其实本来秀德的集训不在这里哦。” 　　他又露出了一贯看上去轻浮的微笑，“是小真跟教练提起，秀德才会在这里开始集训哦～” 　　绿发少年的脸色微微涨红，退后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呢？” 　　高尾和成嘴角的笑意加深，就等着自己的小伙伴这么说，笑容看上去诚恳了些许，“好啦，说实话，跟教练提出这件事的人——是我哦。” 　　绿间真太郎：…… 　　场面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一颗篮球却突然从不远处砸了过来，带着十足的力量，宛如凶猛的猎鹰，被宋以然一带，就卸力坠落在了地上，篮球由于惯性一下子向上一弹，那股扑面的冲力令所有人都怔住了。 　　宋以然回头一看，那坐在栏杆上，一条腿微微曲起的深色肌肤少年微微挑眉看着他们，眉眼充满了不羁的色彩。 　　“啧，挺热闹的么……”青峰大辉扫视了一圈，“绿间，哲……还有——” 　　他的眼眸眯起，一下子染上了几分锐利的色彩，似乎已经把当初和宋以然打比赛输了后，那个茫然无措的自己掩藏了起来，重新恢复了孤狼一般的骄傲。 　　“——宋以然。” 　　他猛地用右手发力一撑栏杆，一跃而起，身上仍然穿着桐皇的西服式外套，慢慢走到了他们面前。 　　在那秀丽的黑发少年面前站定，青峰大辉双手插着裤袋，抬着下巴。 　　“这么多天没见，你看上去弱了不少啊。” 　　细细地打量他仍有些苍白的面色，青峰大辉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内心却有些烦躁。 　　——真是的，去打那什么破网球明显脸色变差了……就那么不保重身体么。 　　“青峰君？” 　　“青峰大辉？” 　　…… 　　“好久不见啊，青峰君。” 　　黑发少年微微笑着，将球停下，置于脚边，“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那么特立独行啊。” 　　很奇怪的是，看到宋以然微笑的样子，青峰大辉内心的烦躁就减少了几分。 　　“阿大……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粉色头发的少女一路小跑过来，惊讶地看到了自家不务正业的王牌，以一种挑衅的姿态站在宋以然的面前。 　　“哲君，小绿……莫非诚凛和秀德也在这里集训么？” 　　桃井五月的美目轻轻一眨，看着那黑发少年，突然笑了起来，“难怪呢……” 　　“喂！五月你——” 　　青峰大辉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要制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明明阿大平时经常翘训练，却突然对集训的事情那么热衷，甚至主动跟教练定了地点，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呢。” 　　少女的眼睛都笑得弯起，看上去极其可爱，嘴里的话却毫不留情，“结果一到训练地点，就一点都不关心什么训练安排……独自跑了出去，一副十分急切的样子……真让我们伤脑筋呢。” 　　青峰大辉按住了额头，努力争辩了一下，可信度却不高，“完全不是这样的好么……我有打算训练的啊。” 　　所有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青峰大辉，却发现，比起之前那个傲慢到极致的男人，现在的青峰大辉，虽说还有着十足的傲气，却不再那么不可一世。 　　——因为阿大……是真的变了呢。 　　桃井五月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自从输给过宋以然之后，青峰大辉是从桐皇请假消失了几天，回来后，粉发少女惊讶地发现……这个国三以来再也没有参加过训练的家伙，竟然独自一人在室外的篮球场上，偷偷练了起来。 　　虽然仍然没有参与到桐皇篮球部的团体训练中，可是阿大肯独自训练，就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甚至，连脾气性格也收敛了几分，不再那么死倔与傲慢，起码现在，桃井五月已经敢再用儿时的称呼来唤他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啊…… 　　——宋以然。 　　目光微微偏移，那双樱花色的眼睛闪着光，看着一旁的黑发少年。 　　“嗯呐，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桃井五月，桐皇的经理，也是这个笨蛋的青梅竹马……那么请你以后，多多担待一下了，小然。” 　　非常自来熟地称呼道，桃井五月笑意盈盈。 　　“担待……她在开玩笑么？” 　　“阿然是诚凛的，为什么还要多多担待劲敌青峰大辉啊！” 　　“这个称呼……也太自然熟了吧……” 　　………… 　　听到身后一些部员们的窃窃私语，相田丽子的额头也冒出一个井字来，明明现在诚凛在场的人最多，在几个聚众的奇迹们面前存在感竟如此低落，有种被忽视的错觉。 　　——而现在，这个桐皇的经理还用示威般的笑容来勾搭【？】阿然，完全忍不了啊！ 　　“我说……桃井桑，见了几次面，称呼就那么亲昵，这不太好吧。”相田丽子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很亲昵么？” 　　桃井五月歪着脑袋，看着那神情有些无奈的黑发少年，即使是这种表情，他眼里浅浅的波纹，仍然在光晕下显现出一种包容般的澄澈，让人看得也要眩晕过去。 　　“——只要小然觉得不亲昵，就没有关系了吧。” 　　所有人：！！？？ 　　青峰大辉心里有些不舒服，都忍不住说一说自己这个青梅竹马了，黑发少年却轻轻叹息一声。 　　“好了哦，你们不要再争执了。” 　　似乎由于少年的叹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几分。 　　“——因为女孩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清冷的声线配上他宛如春光般的面色，就仿佛是呢喃的情话一般动人。 　　桃井五月感觉到心头一下子酥麻了几分，她抿唇微微笑了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小然，你有女朋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青峰：→_→说好的耽美文里女配都是助攻呢……为什么第一个告白的人竟然是五月那家伙！？ 　　作者君：……因为……全世界都喜欢阿然啊……而且，阿然是直男=￣ω￣=按理来说，漂亮小姐姐们想对阿然下手起来难度更小一点w 　　桃井五月【装作害羞的示威笑容】 第64章 修罗场x2：合宿 　　场面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大脑都被粉发少女突如其来的话给怔得愣了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女朋友。” 　　宋以然微微笑了笑, 只是神色有些淡淡的。 　　然而, 这句话却让一些人的眼睛亮了亮，桃井五月的笑容很是带着些许俏皮的味道, “那么，小然，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句话, 让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在场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桃井五月, 虽然她的容貌也是极其温婉动人的，当她披着桐皇青绿色的针织衫校服, 里衬的白衬衫将她隆起的美好弧度勾勒得一览无余，应该来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 　　即便在现实生活中, 那些宋以然的粉丝有多么狂热, 她们也从来都没有对宋以然当面告白，最多把心事放在信封与戴着假面的网络中。 　　也许是因为他的容貌过盛，在生人面前, 神色又是温和中透着疏离, 这样糅杂出来的一种令人迷醉的气质，只会让人觉得他就应该是高坐于云端之上，冷眼旁观着所有人的痴狂, 不为所动。 　　——怎么可以，怎么舍得让这样的少年……被爱所困呢？ 　　——他就应该是……被世人狂热地崇拜着，而不是轻易地, 就会和一个普通少女在一起啊？ 　　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直到黑发少年清浅的话语传来。 　　“抱歉，桃井桑。” 　　黑发少年的眼神很清澈，他的话语也微微放缓，“我现在……不打算考虑谈感情方面的事情。” 　　那几个心思比较明显藏不住事的，例如火神大我和青峰大辉立即松了口气，绿间真太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转头“哼”了一声，而其他人也是面色一缓，神情冷静了下来。 　　桃井五月看着黑发少年，她一向是一个冷静聪明的女孩，理智告诉她，宋以然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别人告白的可能性不是很高，可也许是这暖阳太过惑人，她心头一热，就下意识把些许好感表露了出来。 　　“这样啊……那看来，阿大这个笨蛋是有机会了哦~” 　　她眯起那双浅樱色的美眸，将失落用笑容掩盖了下来。 　　“喂喂喂喂——五月你这家伙又是在瞎说什么！？” 　　青峰大辉感觉这一天受到的惊吓都比以往的多得多，他忽略了内心小小的窃喜，高高地挑起眉毛，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桃井五月揶揄了他一眼，声音轻巧，“阿大别激动啦……我的意思是，你有更多时间可以和小然一对一咯。” 　　“呵……不需要，我才不介意！老子管他和谁约会！” 　　青峰大辉的脸色有些涨红，只是由于他本来就生得黑，倒也看不出什么。 　　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原本乖巧躲在黑子怀里的哲也二号动了动耳朵，似乎不太喜欢这样闹哄哄的场面，它趁着主人不注意一跃就跳到了地上，轻声叫了叫，发出了萌萌的小奶音，一下子就跑开了。 　　最后，这场闹剧以小柴犬的再次出逃，诚凛众人去寻找它而终结。 　　目送着黑发少年离开的背影后，绿间真太郎微微侧过脸，盯着以往国中时的同伴，眼神冷淡，“青峰，无论如何，我不会输。” 　　这个变扭的少年终于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自己如果再一直瞻前顾后，那么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如他所愿。 　　——不尽人事，自然天命也不会眷顾。 　　——无论是篮球，还是……他。 　　—————— 　　在房间内，黑子哲也将湿漉漉的小柴犬抱在怀里，他轻轻揉了揉小柴犬的脑袋，小柴犬很没有精神地缩成了一个可爱的团子状，黑子拿了块毛巾帮它擦拭起来。 　　这只小柴犬虽说拥有着比较短小圆滚的四肢，跑起来倒是很快，要不是宋以然身手很好，最后还抓不住它呢。 　　刚刚黑子哲也废了很大的劲帮小柴犬洗了下澡，自己也有些弄湿了，黑发少年将电吹风的插头插上，打开按钮，温和的风将黑子本来同样染上水珠的蓝发吹开。 　　黑子的手立即紧了紧，小柴犬呜咽一声，他现在也顾不上自己手里的团子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宋以然，“宋君……你？” 　　纤长的手指将黑子的发丝撩开，露出了那双清润得，仿佛被山林间的露水浸润的眼睛。 　　感觉到黑子哲也微微有些躲避，宋以然摸了摸他的头，轻轻道，“乖，别动。” 　　水蓝发的少年一下子不动了，像个小学生般地乖乖坐好，尽管那张清秀的脸还是那么面无表情，可是他眼底流露出的些许紧张和羞涩，让宋以然不由再摸了摸他额前的发。 　　“不要只顾着照顾哲也二号，自己的头发还湿着呢，阿哲。” 　　黑子“嗯”了一声，他那一双水润的眼睛，和怀里的小奶狗几乎是如出一辙，让宋以然的怜惜之心更浓了些。 　　黑发少年的声音不由放柔，他手上的动作很轻缓，一边用手指摩挲着黑子的头发，一边将吹风机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暖风阵阵，吹得黑子的心头一阵酥麻。 　　“宋君……” 　　“嗯？” 　　宋以然的手停了停，因为……他的手指，被水蓝发少年轻轻握住了，他的小指微勾，偏偏少年还一副无辜的样子，一声不吭地垂着头，任由宋以然摩擦着他的头发。 　　“宋君……其实很温柔呢。” 　　黑子在宋以然快要结束的时候，轻轻说道，抬眸看着宋以然，“如果宋君，一直对别人这么好，那么那个人一定会误会的。” 　　“——会误会……宋君……很喜欢他。” 　　黑发少年将吹风机关掉，他又拿干净的毛巾把黑子的头发还有些剩余的水汽擦了擦，宋以然感觉到黑子的乖顺，心头一软，不由微微笑道，“我本来就很喜欢黑子啊。” 　　“——而且……我只对我认定的朋友那么好。” 　　黑子的眼神微微暗下，他的小指上的力气突然加大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做你的朋友啊，宋君。 　　一想到也许未来会有更多像桃井桑一样的女孩，漂亮而富有魅力，当她们再和宋君告白后，如果那个时候，宋君的想法变了的话……他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只能毫无办法地看着宋君越走越远。 　　他的心里，就被一种无力而又细密的抽痛填满。 　　“宋君。”黑子哲也突然深吸口气，神情认真，“等到我们一起拿到冬季杯冠军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个时候，我一定要像桃井桑一样，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真的很崇慕你。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好。” 　　黑发少年微微弯唇，在那微暖的灯光下，五官显得异常柔和，“一定，阿哲。” 　　—————— 　　在短暂的休息后，便是高强度的训练，诚凛这支球队本来就是配合型的，他们的能力也在慢慢地提高，尤其是火神与黑子。 　　火神大我的弹跳力极高，甚至比起宋以然和奇迹的世代们，更胜一筹。红黑发少年每天都有着大量的加练，想把这一股潜力和灌篮技术相互融合在一起。起码宋以然现在也感觉到了，火神……真的有着超越奇迹的可能，尽管现在看上去还极为渺小。 　　随着精力的慢慢恢复，宋以然已经能重新进入意识之海了，在脑海中，那片清透的海域已经和黄泉之水交织在一起，并非是滚滚浑浊的样子，而是一种血红色的透彻，就像是流动的玛瑙般。 　　他淌水不断往里走着，在那森森白骨的鬼门之关面前停留，当宋以然伸出手时，手臂轻易地穿过，只能触摸到一片虚幻。 　　——意识之海……难道在与冥府的力量融合？ 　　清醒后，宋以然也认真思考过这种力量，却又感觉毫无头绪，最后，他也只能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将这个问题压在心底。 　　在练习过程中，宋以然和诚凛众人之间的配合仍然是默契十足，他也发现，有的时候不用他刻意放缓速度，诚凛的少年们也已经可以轻松地跟了上来。 　　——大家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地变强啊。 　　这点，也可以在与秀德、桐皇的比赛式训练中看出来。 　　宋以然、青峰大辉和绿间真太郎坐在场边，看着场上两只打乱了顺序的队伍。那在打比赛的两只队伍都分别从三个学校的校队中按比例抽取一定人数，过四十分钟后轮换，这样高强度的比赛会持续一整天。 　　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想法，三方的教练都要求将王牌换下，而其他没有被选上的人，也没有坐在宋以然他们的身旁，就仿佛划开了一条清楚的界限。 　　——也许是……那三人的光芒太过耀眼了。如果要坐在他们的身边，那种压力……完全不敢想象。 　　绿发少年沉着眼观察场上的形势，现在的诚凛在绿间真太郎的眼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威胁性。如果下一次双方再对上的时候，即使没有宋以然在场，他们也不一定会赢。 　　“好无聊啊……”青峰大辉懒懒地耸耸肩膀，他看着撑着下巴的宋以然，嘴角的笑容带着痞气，“喂，宋以然，我们去一对一吧？” 　　还没等宋以然回答，一边的绿发少年将右手微微抬起，做了一个投篮的姿势，“好久不与人来一场远距离三分比赛了，你觉得怎么样，宋以然？” 　　宋以然：…… 　　“看来小绿和阿大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呢。” 　　桃井五月披着一件浅色的纱衣，即使天气微凉，她还是穿着短裙，越发显得青春活力。 　　她的手里捧着一篮子换洗的衣物，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毕竟……今天晚上，是温泉沐浴的美好时光哦～” 　　“温泉沐浴！？” 　　已经有人在惊呼了，粉发少女微微眨眨眼，看向宋以然，笑意微微泄露出来。 　　“小然，我很期待你穿紧身内裤的样子呢。” 　　“——一定会非常可爱。” 第65章 修罗场x3：温泉 　　这是一所非常著名的温泉旅馆, 泠泠的池水极其清透, 不断蒸腾的热气里带着硫磺的香味, 让深色肌肤的少年有些昏昏欲睡。 　　被一声声响惊扰，青峰大辉抬眸一看, 发现是面色同样古怪的绿间真太郎，他裹着绿色的浴巾，抿着薄唇, “怎么是你, 青峰？” 　　“……啧。” 　　青峰大辉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来掩盖自己那些微的遗憾,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绿间……你来得未免也太早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的确有些早, 至于他们为什么想早来, 当然就是唯恐错过了他们在意的那个人。他们就这样在这个雾气缭绕的温泉中大眼瞪小眼地凝视着彼此。 　　过了许久，才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有诚凛的, 也有秀德桐皇的, 经过一天的训练，当那温滑的水裹住劳累的身躯，一种难以想象的酥麻感涌上心头。 　　“温泉……果然是人间天堂啊啊啊！” 　　“教练这回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嘶, 我感觉自己的腿还有些发麻。” 　　………… 　　交谈声渐渐响起，这座温泉池的占地面积很大，即使有十几人在一同沐浴温泉, 也不会觉得拥挤，绿间真太郎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呆着，他没有戴眼镜，那双看上去极其文气的眼睛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他的小指微微一动，就听到诚凛的那帮笨蛋在讨论着要不要去偷看隔壁女生洗澡，他心里嗤笑一声，面色还是冷淡地等候着。 　　只是…… 　　他时不时地抬眸看着那扇门，黑发少年迟迟未来，即使绿间的定性极好，他不由也有些焦急。 　　“宋以然那家伙，不会不喜欢泡温泉吧？啧，太没有情趣了。” 　　青峰大辉游到诚凛那块，装作随意地问道，也和绿间心里所想的完全契合。 　　“啊……好像黑子有些不舒服，所以阿然在照顾他呢，也许会晚一点下来。” 　　小金井回答道，却不由傻笑了起来，“话说……比起小姐姐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更期待阿然呢……” 　　这种乍一听好像很奇怪的言论却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虽然大家都是男孩，按理来说是不会期待其他相同性别之人的躯体，可是……一想到那个面容极其艳丽的少年，在这缭绕的雾气中，黑发湿透，脸庞被蒸得泛出诱人的光泽，他们的心……也痒了起来。 　　看着诚凛众人的神情都变得恍惚起来，青峰大辉的眼色冷下，得出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再搭理他们，转身又游到了深处的位置。 　　“宋以然，在照顾黑子？” 　　绿间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本来听说他们在一间房间，就有些不太开心，现在一想到自己竟然傻傻地期待了那么久，那个少年却根本不会下来，又为自己的殷切所恼怒起来。 　　——自己这样……是不是像一个傻瓜一样？ 　　青峰·傻瓜二号·大辉只是笃定地将手指敲了敲那池边的石头，他咧了咧嘴，凭借所谓的兽性直觉，坚信那个家伙绝对会来。 　　绿发少年站起身，水滴不断地落下，他裹着浴巾离开，嘴唇抿得紧紧的。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泡得时间过长，身体也有些不舒服，他低着头在找自己的眼镜，却不见踪影。想到自己等了那么久，不但眼镜丢了，而且那个少年还是没有来，他郁闷地伸出手，手刚放到鼻尖上，却感觉到此时自己的鼻梁上方空空如也，他只能懊恼地摸了摸鼻子。 　　“绿间君？” 　　熟悉的声音响起，绿发少年的身形一顿，便猛然站直了身子。 　　“你在找什么东西么？” 　　少年的声音似乎微微带着笑意，绿间真太郎的度数有些深，他转过头，只能看到一个不太清晰的身影，可是——即使是带着模糊的光晕，他在绿间的眼中，仍然好看得不可思议。 　　绿间真太郎没有想到，在看不真切外貌的情况下，自己仍然有这么柔软旖旎的想法，已经完全说明了，那个少年在他心中的映像，有多么美好。 　　“没。”硬邦邦地回答了，绿发少年就像是闹别扭一样侧过头，不看宋以然的脸，“什么都没有，你看错了，我只是蹲着休息而已。” 　　“这样啊……”尾音轻轻翘起，让绿间不知怎么的听到了些许缠绵的意味，这种错觉让他的心更是惶恐起来，他抵触般地后退一步，那个黑发少年就这样擦肩而过，快打开隔间的门时，他低低地笑了，“那……这地上的眼镜，我拿走了哦。” 　　绿间真太郎一下子跑到宋以然的面前，拉住了宋以然的手。 　　“……把眼镜还我。” 　　这么近的距离，他终于能清晰地看见黑发少年挑着眉的样子。 　　“绿间君，你其实真的很别扭啊。” 　　感慨了一声，宋以然把手中的眼镜递给了他，绿间真太郎飞快地接过，立即戴上眼镜，想要快步离开。 　　“绿间君。” 　　他听见黑发少年在身后唤他。 　　“其实，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很好看。” 　　绿间真太郎的眼睫毛非常纤长，掩着那碧绿温玉般的双眸，在没有眼镜的遮盖下显得那么清澈，让宋以然不由赞叹了一声。 　　绿间的脚步一顿，便僵硬地几乎同手同脚地跑了起来。 　　—————— 　　慢慢的，温泉里的人渐渐离开，只有最晚到的诚凛的球员和青峰大辉还留在池中。 　　火神大我看着池中微微漾起的波纹，思绪渐渐散开。 　　他不由想起自己和宋以然共住一间房的那第二天早上，当时自己的下身有了反应，在解决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是那个秀丽少年微微带笑的面容。 　　这么一想，火神感觉自己又要硬起来了。 　　可恶……我在想什么啊啊啊！ 　　这个篮球笨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动静很大，他抓狂的样子有些好笑，诚凛的队们友还都在揶揄他，却不知怎么，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 　　一只纤白的手推开了那扇门。 　　他身上的肤色，比起平时包裹在衣服外的肌肤更为莹白，就像是块上好的美玉。 　　黑发少年一步一步走下了温泉，他上身完全赤裸着，水珠在他身上滚动着，让那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诱人无比。 　　——这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抽气声。 　　作者有话要说：　　火神：……我真的要硬了 第66章 修罗场x4：谈心 　　他一步一步走进了温泉池中, 明明面色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可是在这缭绕暧昧的雾气里, 那容貌也沾染了令人心头一痒的绯红，艳丽得仿佛是话本中妖精般勾人魂魄的存在。 　　黑发少年只是抬手轻轻捧起些许泉水, 在面上一洒，那水珠就仿佛是顺着他细腻光滑的肌肤游走着，让人的视线也被那滚落的水滴牵动着。 　　场面安静到可怕的地步。 　　“……你们怎么了, 突然那么安静, 不闹腾了？” 　　宋以然微微挑眉，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少年们。 　　“……啊, 没什么……阿然，黑子怎么样了？” 　　火神大我颇有些欲盖弥彰般地挠挠头，率先问道。 　　“他头有些不舒服, 再休息一下应该也会下来的。” 　　宋以然答道。 　　随着火神的提问, 在场的人终于恢复了正常，就像是按到了某个特殊的开关一般，开始交谈了起来, 只是面色仍然有些不自然。 　　——对一个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如果产生好感甚至抱有幻想……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吧？ 　　宋以然轻轻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了石壁上, 那石壁仿佛也是带着些许热度，让他觉得很舒服，不由微微仰头, 闭上眼睛，整个人显得极其慵懒迷人。 　　“喂——宋以然。” 　　靠在另一边的青峰大辉突然出声道，只是他的眼眸暗得让人心惊, 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掠夺。 　　这本来就是一个充满兽性的男人。 　　在诚凛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青峰大辉突然游到了宋以然身边。 　　青峰大辉的身材很好，他的肤色深黑，却透着一种野性的魅力，经常高强度的运动使得他的肌肉线条分明，极其具有力量性。 　　他用那双具有压迫感的双眸盯着宋以然，眼里流露出一丝兴味来。 　　按照以往来说，他对宋以然的欣赏更多的是由于他的才华与能力，毕竟，宋以然是除了赤司以外，第一个能够正面一对一打败他的人。 　　可是……以往麻衣那些性感的照片似乎回忆不起来了，青峰大辉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脑海里，竟然停留着少年面色被热气蒸得泛红的样子。 　　这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一个能和他在篮球上相提并论的少年，现在却在另一种层面上牵动着自己的心神，青峰大辉虽然觉得奇怪，却又隐隐有些享受这样的感觉。 　　缭绕的雾气更浓了，诚凛那一块的人看不太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只大概看见了青峰大辉游了过去。 　　深色肌肤的少年，突然伸出右手，那极其粗糙的指腹在宋以然的腰间微微一按，又轻轻一刮。 　　黑发少年睁开了眼睛，挑眉看着青峰大辉，“你这是做什么，青峰君？” 　　青峰大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他感觉到宋以然的肌肤不像是自己的那样硬实，也不是如同较少锻炼的人那样软绵，那是一种极其美妙的触感，尤其在这泉水中，更添细腻。 　　不经意地咽了咽口水，青峰大辉勾了勾唇，将视线放到了宋以然那微微熏红的眼尾，以前不觉得什么，今天一看，真是……上挑而又勾人。 　　他舔了舔指尖，心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燥热之感，青峰大辉低低地笑了，“真好。” 　　“怎么了？” 　　“我是说啊，宋以然，老子能遇见你，真好。” 　　青峰大辉笑着说道，眼睛眯起，看着上方那橘色的温暖灯光。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输，但是能被你打败，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深色肌肤的少年喃喃道，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 　　“我记得阿哲曾经说过，你是一个天才般的球员。”背对着青峰大辉，他趴在池边，用手抵着下巴。 　　“他说……当时的青峰君，很喜欢打篮球，每天都会偷偷练习好多遍。” 　　黑发少年淡淡道，“只可惜，当我真正见到青峰君的时候，我还是很失望的。” 　　“我没有在青峰君的身上……看见对于篮球的那种热爱。” 　　“啧。” 　　青峰大辉也和他一样，趴在了石壁边，“怎么说呢——还是我太强了啊。” 　　这样狂傲的话，却由于青峰大辉的实力，并不显得可笑。 　　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对篮球的感情……远比你想的深得多。” 　　“只是，当我在场上一次一次想要拼尽全力的时候，迎来的却是对手越发恐惧与无力的眼神。” 　　“我斗志越高，他们越是在篮球场上消极——这种人……呵，怎么配打篮球？” 　　青峰大辉的眼里仿佛笼罩着比这温泉里的雾气更浓郁的一片白茫，只是他在这个时候侧头对宋以然笑了笑，“不过……还好我遇见了你，宋以然。” 　　——在我失望到快要堕落的时候，那个在边缘推了我一把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啊。 　　黑发少年笑了笑，淡淡道，“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在场上我还是不会留手的，青峰君。” 　　“正合我意。”青峰大辉龇了龇牙。 　　过了许久，那缭绕的雾气也微微散开，青峰大辉打了个哈欠，又看着宋以然的侧脸，明明泡温泉的时间过长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他的确有些舍不得起来。 　　只是在这空挡，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青峰大辉抬眸一看，发现另一个角落里，那个红黑碎发和自己身材相仿的少年——火神大我，正在偷偷地动作着，面色涌起不正常的红，却可以勉强以温泉的热气所遮盖。 　　他伸出手，在水下似乎想要用手抽动着，时不时看着宋以然，却还是由于羞意，只敢偷偷地瞄几眼。 　　这种情况，青峰大辉最为熟悉了，他毕竟没那么纯情，对于这种事情可谓是颇为娴熟。 　　看到这一幕，青峰大辉的心思也不由再热了几分。 　　——偷偷的、只要偷偷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这么一想，那粗长之物一下子翘了起来。 　　没多少犹豫，相比火神大我的羞涩，青峰大辉倒是比较坦然地撩开自己裹着下身的浴巾，借着水流的遮掩，他想要握住那个东西。 　　当然不是想着在这泉水中撸出什么，青峰也只是稍微过过瘾，真要在泉水里释放未免也有些恶心。 　　不断地低喘着，青峰大辉闭上眼睛，靠在那身后微热的石壁上，一想到那个艳丽的少年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假寐，他心里那种禁忌一般的快感更为浓烈了起来。 　　只是还没有动多少下，他听见了一句声音。 　　“青峰君，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青峰大辉：撸管的时候被有好感的人看到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67章 修罗场x4：精力 　　青峰大辉将手蓦地停住了。 　　他看见那个原本假寐的黑发少年用一种莫测的眼神看着自己, 纤长的鸦羽下, 那双黑晶般的眼眸带着些许兴味。 　　那一瞬间, 青峰脑海里掠过了很多思绪。 　　——这实在不是一个挑明的好时机。 　　青峰大辉懒懒地翘起唇，露出了一如既往充满痞气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来了，怎么, 碍着你了？” 　　听到青峰大辉那蛮不讲理的话, 绕是宋以然，也被噎得顿了顿, 他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青峰，让青峰大辉几乎觉得自己所做的行为是极其罪恶的。 　　“……你也太随性了吧。” 　　黑发少年扶住额头，视线下移, 看到青峰大辉那在水面下, 被浴巾挡住却还是明显翘起的轮廓。 　　明知道宋以然没有猜到自己那些许不可言说的心思，青峰大辉却感到自己的下体，被那面容艳丽的少年一看, 明显更精神了, 又挺了几分。 　　青峰大辉深吸口气，开始说起了荤话，“我不仅很随性, 还很——精神持久呢。” 　　他边说着，边游到宋以然的身边，青峰与宋以然贴得很近, 宋以然甚至能感受到青峰不断喷出鼻的一股热气。 　　他们的距离太近又太过暧昧，宋以然仍然用那近乎冷淡的面色看着这个深色肌肤的男人，他挑着眉，在等着青峰大辉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青峰大辉咧开嘴，竟然就在离宋以然肌肤都快要贴近的位置，用手撸了撸那翘起的部位，黑发少年的眼角抽了抽，明显还看见，那玩意抖了抖。 　　“青峰君，你在做什么？” 　　宋以然皱了皱眉，那些厌恶的情绪还来不及产生，就被他下一步的举动所怔住了。 　　——青峰大辉这个家伙……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撸动了起来，边撸的时候，还低低地在嘴里念叨着“小麻衣”之类的话，声音沙哑得就仿佛此时此刻在那些……情色会所里。 　　宋以然已经有些被青峰的没脸没皮所震惊到了。 　　比起火神偷偷的动作，青峰大辉的声音响得多，一下子惊起了温泉另一边的诚凛众人，他们本来就因为自己那些许旖旎的心思而不敢看宋以然这一边，现在被惊得都抬头看了过来。 　　“青峰大辉……在做什么啊！？” 　　“喂喂喂——在温泉里做这种事情太过分了吧！？” 　　“阿然不要看啊啊啊，会污了阿然的眼睛的！” 　　………… 　　在混乱之中，男温泉池的门一下子被拉了开来。 　　裹着性感浴巾的粉发少女一步步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栗发的平胸少女，颇有些气势惊人的意味。 　　“我们在那边都能听到你们的怪叫……咦，小然……阿大！？” 　　虽然此时此刻，桃井五月玲珑有致的身躯凸显出了一种性感的魅力，那些诚凛的少年们却根本没精力留意，他们有些愤怒地赶往青峰大辉身边，想要将这个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家伙猛揍一顿。 　　然后，桃井五月和相田丽子便一下子退了回去，仿佛避着什么洪水猛兽般又拉上了门。 　　门外，她们立刻争论了起来。 　　“青峰大辉竟然对阿然做这种事情……喂，看看你们桐皇教出来的家伙！” 　　相田丽子大致清楚了那个野蛮的家伙对宋以然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当即目露凶光般瞪着旁边的粉发少女。 　　“阿大的精力是旺盛了些……不过呢，你们诚凛，不会是这方面根本不行吧？” 　　桃井五月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 　　比起惊心动魄的男浴池，在另一边，之前相田丽子和桃井五月的争斗也不怎么平静。 　　就在刚才，桃井五月故意瞥了一眼相田丽子的平胸，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胸部，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相田桑，胸真的很小呢。” 　　相田丽子生平最讨厌别人戳她这一点痛处，刚眯起眼睛要反驳，却又听见那个粉发的少女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估计……阿然会更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吧，毕竟相田桑，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呢。” 　　——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仿佛是自言自语般，桃井五月呢喃道，却完全激怒了相田丽子。 　　——女人的怒火，是非常可怕的。 　　就在她们真的要肉♂搏起来的时候，被男浴池那儿的声音给惊动了。 　　于是，就出现了两个妙龄少女拉开男浴池大门的一幕。 　　………… 　　黑发少年被青峰大辉这荒唐的一幕又刷新了自己的三观，他觉得头有些晕，单手撑在了石壁的台阶上，一下子离开了温泉。 　　听到动静，那些打闹的人抬起了头。 　　那浸泡着水的浴巾，像是摇摇欲坠般在黑发少年的胯处停留着，让人忍不住浮想着，若伸手微微一扯，会看到怎样绝妙的风景。 　　宋以然的腰肢很劲瘦，看上去带有极其色气的弧度，顺着那诱人的腰线，甚至还可以看见两个微微凹陷的腰窝，让众人的面颊泛红起来。 　　宋以然慢慢走到了门口处，他拉开了门，便听见青峰大辉的声音。 　　“就这么逃了么。” 　　深色肌肤的少年低低地笑着，声音仿佛压抑着什么。 　　“——下一次，我要当面射给你看，宋以然。” 　　宋以然：……神经病哦。 　　黑发少年“砰”地重重拉上了门，走了出去，发现那两个少女还等在门口处。 　　虽说相田丽子经常要看男生的裸体来分析他们的身体数值，可是在这晶莹的水珠下，这具躯体性感得让她完全想不到其他事情，相田丽子都不敢抬头多看，微红着脸退后了一步。 　　——可恶……阿然是在故意引诱人么？太色气了吧…… 　　桃井五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男色冲得一愣，以前更多的只是开玩笑，她此时却不由真正怀疑起青峰大辉的动机与取向了。 　　——在这样的少年面前……做那种事情，似乎也不是玩笑了吧…… 　　在泡温泉时被蒸腾的热气所染上了殷红的艳色，黑发少年擦了擦那含着水光般的面容，他只是轻轻颤了颤眼睫，便好似在桃井五月的心头一勾。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又和教练与桃井桑见面……”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你们不应该来这里。” 　　娇俏地哼了一声，桃井五月的眼里带着笑意，“小然不知道女生的潜在优势么？” 　　“男生呢，不可以进女生的浴池，但是女生可以自如地进男生浴池呀。这和女生进男生宿舍是一个道理呢。” 　　她撩了撩自己浅樱色的头发，笑容温柔得宛如三月吹来的阵阵轻风，“何况……我来看自己喜欢的男生的身体，有什么不对么？” 　　她伸手轻轻按了按宋以然的腰肢，那柔软的指尖微微一动，像是小小地亲吻了黑发少年一般。 　　“宋君，桃井桑，教练……都泡玩澡了么？” 　　水蓝发少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怀里抱着要换的衣物，看见宋以然那沾着水的面容，放缓了声音。 　　“宋君，我好多了。” 　　“——真遗憾，我本来想和宋君一起泡的呢……嗯，刚刚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阿然是钢筋一样的直男，估计还是觉得青峰在开恶俗的玩笑233333 　　我看到有人说桃井下面藏有大♂宝♂贝，内心简直窒息，人家是普通的女孩子好么？ 　　彼岸花：女装大佬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冷漠脸】 第68章 修罗场x5：挑战 　　温泉合宿一事之后, 连黑子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的面色仍然是那种面瘫的样子, 但是, 眼底深处那更浓郁的蔚蓝，却暴露了黑子此时真正的想法。 　　“即使是青峰君……对宋君做出这种事情, 也实在是——不可原谅。” 　　黑子哲也喃喃道，握紧了手。 　　夜深人静的时候，黑发少年睡得很香, 他沉睡的时候, 睫毛微微颤动着，在月色下就像是一幅美好静谧的画卷。 　　黑子哲也睡不着, 坐起身，走下了床，他看到宋以然睡得很平稳, 不由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宋以然的指尖。 　　他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黑子俯下身子，亲了亲宋以然的额头。 　　“宋君……好梦。” 　　“我还是不放心，想去处理一些事情。” 　　水蓝发少年的声音极其轻柔, 他起身离开, 带上了门。 　　而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宋以然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神情有些复杂。 　　“那么晚了, 阿哲，你想做什么？” 　　—————— 　　在海边的篮球场上，青峰大辉将那篮球在指尖上转了一个圈, 海边的风带着些微的寒意，他却扔穿着薄薄的黑色T恤。 　　——他现在，可是兴奋得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寒冷的天气。 　　青峰大辉有些无聊地将球转了转，不由想起了刚刚在温泉的那一幕。 　　面容昳丽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可黑发少年不知道，自己那由于愤怒而染上的绯红面颊，对于青峰而言，竟是比小麻衣的吸引力强了百倍。 　　其实，青峰大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脑子一热就撸上了。 　　虽然经常看些情色杂志，也在私底下会疏解自己的欲望，可是青峰大辉在感情方面还算单纯，他没有谈过恋爱，在之前也没有什么明确喜欢的人，将所有重心几乎都放到了篮球上面。 　　——宋以然……是他第一个产生特殊好感的同龄人。 　　可以说，如果真要他去以一种玩闹以外的方式接近宋以然，他反而会产生一丝羞窘之意。 　　——比如说……追求、拥抱或是亲吻。 　　一想到如果有了亲吻黑发少年的机会，青峰大辉便一下子陷入到了旎思之中。 　　不过，对于真·恋爱白纸·青峰大辉来说，这一切也只是想想而已。 　　“真是的……惹了我，让我完全睡不着啊……宋以然。” 　　青峰大辉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觉到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热气上涌，他将篮球高高抛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抛进了篮筐。 　　“老子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 　　青峰大辉呢喃道，神情在夜风中显得莫测起来。 　　他没有管那落在地上的篮球，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段荒唐而又不可言说的梦魇之中。 　　青峰大辉甚至没有感觉到，那颗篮球被别人捡起了。 　　“青峰君。”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抱着那颗球，神情淡漠得像是捉摸不透的云。 　　青峰大辉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回头一看，不由挑了挑眉。 　　“哲，怎么是你？” 　　“是我。”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紧紧地盯着他，那双在青峰大辉记忆里原本稚弱的眼睛，终于有些凌厉的弧度了。 　　就像是一只幼崽，慢慢地长大了，为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亮出了尖锐的爪子。 　　“好久不见，青峰君。” 　　黑子哲也双手摁紧了那颗篮球，深吸口气道，“青峰君，请务必和我来一场一对一。” 　　“……哈？” 　　青峰大辉怔住了，他突然弯唇笑了起来，那笑声并不是带着讽刺的意味——青峰大辉是真的觉得，这听起来有些可笑。 　　“我没有听错吧，哲……你要和我来一场一对一？” 　　青峰大辉看着黑子仍然认真执拗的面色，终于把笑容止住了。 　　无论是黑子哲也那低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还是他的篮球技术……简直就是没有一项可以和青峰大辉相媲美。 　　“你别开玩笑了，哲。” 　　青峰大辉不耐烦地挠挠头，“你根本就不是进攻的球员……说的难听点，比一对一，随便一个还过得去的日本高中球员都能拦住你，你在做什么？” 　　“如果是因为诚凛没出线受到了刺激，就好好练习配合传球，下次再赢过我们。” 　　青峰大辉道，想到诚凛现在已经上升一个台阶的整体实力，如果下一次对决，也许球队并不仅仅会成为他和宋以然的背景板—— 　　——这恐怕也是黑子所希望的……所谓配合的篮球风格。 　　“我是很想像青峰君证明自己的篮球，但是……” 　　黑子哲也为自己戴上了护腕，眼里闪着灼灼的光，“但是，在这之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 　　青峰大辉皱眉问道。 　　“你很不尊重宋君，竟然对他做了这种事情……” 　　黑子的眼瞳微微泛着冷意，他看着昔日的队友，慢慢说道，“即使青峰君是以前的同伴，这也是我不允许的。” 　　“——我不允许，宋君受到哪怕一点委屈。” 　　“所以呢？”青峰大辉觉得好笑极了，他嘴角的弧度撕裂开，“哲，你想要做一个……类似护花使者的存在？真可惜，即使是一对一式的回击，你也不够格。” 　　“简单的说，宋以然并不需要任何人来维护，他如果本人来找我一对一报复，还听起来不那么可笑。” 　　深色肌肤的男人眯起眼，“更何况……哲，你又是出于什么立场，站出来的呢？” 　　“我喜欢宋君，很喜欢很喜欢。” 　　黑子哲也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在青峰大辉微怔的目光下，黑子就将球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拍在地上，向场内运去。 　　青峰大辉一开始没有动，直到黑子哲也快要接近篮筐下的位置，青峰大辉才急速地一踮地，一下子掠到了黑子身边。 　　“喜欢？？别开玩笑了！” 　　青峰大辉仿佛是被黑子的举动刺激到了，他将黑子哲也手里的篮球一下子甩到了一边。 　　“——你这样的实力，没有资格说喜欢他。” 　　他的眼神仿佛是凶兽出闸，阴沉下来。 　　而在他们没有想到的角落中，被谈论的黑发少年从阴影下稍微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青峰君……阿哲？” 第69章 修罗场x6：光芒 　　由于距离有些远, 宋以然并没有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他只看见了, 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竟然在进行一对一对决。 　　“阿哲……是认真的么？” 　　宋以然很了解黑子的球风和实力, 并不是说黑子哲也很弱，而是他并不是进攻型的球员, 如果他用自己最不擅长的一面和青峰对碰，那么无疑结果会是鸡蛋碰石头般惨淡。 　　他倚靠在树旁，静静地看着场上的比赛, 整个人就像是融合在了黑夜里。 　　………… 　　篮球场上。 　　那颗篮球猛地飞出了场地, 力气大到让黑子的右手手掌有些被摩擦得抽痛起来。 　　黑子哲也顿了顿，看着夜色下显得面色冷硬的青峰大辉, 他感受到了自己昔日的同伴，现在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你这样的实力，没有资格说喜欢他。 　　听到青峰大辉的话, 黑子哲也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褪去了迷茫。 　　“喜欢这种情绪，和篮球实力无关。” 　　水蓝色头发少年轻轻说道,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韧, 即使是在此时，也像是发着光一般。 　　“——就像是青峰君很强，却不敢承认, 自己喜欢宋君。” 　　“哈……”青峰大辉的额角抽动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如果青峰君不喜欢宋君的话，那为什么要对他做那种事情呢？”黑子哲也淡淡问道。 　　深色肌肤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便张扬地笑了，“随你怎么说好了……我当时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一时兴起？” 　　黑子哲也将球捡了回来，他纤瘦的身子带着某种力量，“那么……我是非常认真的。” 　　——非常认真、非常认真地喜欢宋君。 　　黑子哲也低下了头，他继续运球向青峰进攻。 　　………… 　　场面简直是一边倒。 　　宋以然在一旁看着，他不清楚黑子哲也挑战青峰大辉的理由。只是，从现在看来，的确是没有意义的。 　　凭借青峰大辉的实力，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将黑子的球截断，但是他没有—— 　　——他就是猫逗耗子一般，刻意放水让黑子哲也以那在他们眼里看来极其缓慢的速度运到了篮筐下面，在黑子哲也要投篮的时候，才将黑子哲也的球以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抢断，这种满不在意的姿态……实在是让人火大。 　　宋以然眯起了眼睛，他的那双墨瞳里闪着冷光。 　　只是，他明白，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维护黑子，只会让黑子觉得难堪。 　　——毕竟……一对一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有他人插手的话，无论对谁都是一种很大的不尊重。 　　………… 　　在球场上，水蓝色头发的少年不断喘着粗气，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是低于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他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看着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青峰大辉。 　　“所以说，还是不肯放弃么，哲。” 　　青峰大辉淡淡地问道。 　　“我不想放弃，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愿意。” 　　仿佛是一语双关般，黑子哲也沉声道，他又慢慢站起身子，只是脚步已经有了些许不稳。 　　青峰大辉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帝光的时候，他们一起练习投篮的场景，当时黑子的球技也很差，却还是想进入帝光篮球部的正选，那股坚韧的拼劲一直保留了下来。 　　——只是……现在的黑子哲也，目的是要击败青峰大辉……为的是，维护青峰大辉同样有些喜欢的人。 　　“抱歉了，哲。” 　　青峰大辉慢慢捏紧了拳头，想到宋以然和黑子比较亲密的关系，突然想要认真了起来。 　　“这样的对决，根本没有意义，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青峰大辉喃喃道，将身子慢慢伏低，不再是原本懒懒散散的模样，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青峰大辉持着球，左脚斜斜一跨，一个瞬时般的转身，就让黑子哲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的脚步一个停顿，便被青峰大辉又投进了一个球！ 　　接着……便是一场噩梦。 　　在短短的五分钟内，黑子哲也的进攻没有一次可以进入三分线内，然而青峰大辉却已经连续进了十几个球！ 　　………… 　　“阿哲……” 　　在树影下，宋以然在原地等待着，他看着气息已经有些混乱的水蓝发少年，不由抿紧了唇。 　　“如果阿哲能把我们私底下练习的那一招成功展现出来的话……即使是青峰君，也无法短时间破解。” 　　………… 　　球场上，青峰大辉将球又是一个高高抛起，在球进入篮筐之后，他看着已经有些脱力的黑子哲也道，“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转身要离开，“哲，很多事情你都想得太好了……你真的太天真了。” 　　猛然间，青峰大辉感觉到了一阵微风。 　　风从不远处传来，仿佛是极其细微般得被夜色遮掩。 　　他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那不是风声…… 　　——那是……！？ 　　青峰大辉猛然一回头，却感觉到它在自己耳尖处上方的位置穿过，一阵不同于海边冷风的热气，让他突然意识到了…… 　　——那是……篮球穿过的声音！？ 　　他一回头，却发现那颗篮球已经轻轻到了篮筐上方，落进了球袋之中。 　　轻巧的……仿佛不存在一样，那似乎只是一个错觉。 　　但是青峰大辉却清楚地明白…… 　　——那不是错觉，那是能够骗过自己惊人的动态视力，一颗堪称魔术一般的进球！ 　　青峰大辉一下子盯紧了微微撑在地上的水蓝发少年，那颗原本在他脚边的球已然不见踪影。 　　“哲……你做了什么！？” 　　青峰大辉的神情颇为惊异，他看着再普通不过的水蓝发少年，明明他现在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可是青峰大辉却知道……能投出这样篮球的人……绝对是他！ 　　黑子哲也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慢慢站起身，神情有些异样的认真。 　　“我的确做不到像青峰君那样快攻……可是，在宋君的引导下，我将自身的低存在感又用到了运球和投篮上，这是——” 　　“——会消失的运球，视线诱导的更深层次进化。” 　　看到那无法看清轨迹的投篮，场边的宋以然终于露出了松口气般的微笑，他知道，黑子终于……成功地突破了。 　　“将自身的低存在感同调到篮球上，于是无论在运球还是投篮上，篮球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成为了人们视角的盲点。” 　　将额前的黑发微微撩起，宋以然的眼神很柔和，“阿哲……真的很棒呢。” 　　他走出树荫，动静惊扰到了场上僵持的两人。 　　“宋以然！？” 　　“宋君……？” 　　他们脑海里想的，都是黑发少年究竟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宋以然走进了篮球场，将身体发虚的黑子扶了起来，水蓝发少年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似乎对他的到来不敢置信。 　　“宋君？你……” 　　让黑子哲也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宋以然看着青峰大辉，声音平淡，“青峰君，还没有完。” 　　深色肌肤的少年眯起了眼睛。 　　“你下午做的那件事，有些恶心到了我，作为代价，下一次在冬季杯上如果遇到了桐皇，我绝对不会手软。” 　　宋以然说道，眼瞳里闪着微微泛冷的光。 　　“呵……求之不得。” 　　青峰大辉看着黑发少年的双眸，心里有些复杂，面色却还是冷哼了一声。 　　宋以然扶着黑子哲也走向他们的宿舍，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声音。 　　“……哲，那个球，是你赢了。” 　　“不过，接下来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输！” 　　黑子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微小的弧度，却反握紧了宋以然扶住他的手，心里默念着： 　　有宋君在，我就不会输。 　　——因为……他就是我想真正追随的光，我本以为，为了他，我可以一直甘愿做一个传球的影子，匍匐在他的身下。可是，却是他，让我脱下了影子的外衣。 　　黑子的脑海里又出现当时黑发少年引导自己的话来，是宋以然让他不要过于焦躁，慢慢地用自身的特质来创造属于自己的投篮技术。 　　那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当一直匿于人群的影子，选择接受了光的照耀，那种感觉……温暖得让灵魂也要颤栗起来。 第70章 紫原敦的承诺 　　从海边的合宿回来以后, 黑子哲也的球技被诚凛的正选都知道了。 　　“黑子竟然能投出会消失的三分球……？” 　　“实在的太不可思议了！” 　　宋以然笑着将黑子赢了青峰大辉一个球的事情告诉了诚凛众人, 他们看着黑子的眼神已经变了。 　　＃天哪这还是我们那个柔弱的小黑子么＃ 　　所有人的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叹, 黑子觉得自己在他们眼中仿佛变异了一般，他有些无奈地看着人群中眼角含着笑意的黑发少年, 他本该有些恼怒的，心里却只剩下软软的情绪，也许是因为看到宋以然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就连黑子哲也抿起的唇, 也在那微漾的笑痕下融化了。 　　——算了……只要宋君开心就好。 　　——————— 　　“唔……然仔回来了么？” 　　紫原敦平时一直不怎么注意信息，却将一个人的电话设为了特别关注, 他嘴里咀嚼着什么，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紫原敦准确的说，只和宋以然见过一面, 但是在某些方面而言, 这个身高两米余的魁梧少年，有一颗单纯透明的心，他感觉宋以然周身干净的气息相处起来很舒服, 所以就有一种像是孩子般直率的好感。 　　自从他加了宋以然的号码后, 紫原敦经常会发一些类似美食的图片，虽然宋以然有时不能及时回复，却都会礼貌地回应。 　　“敦, 你最近怎么爱跑到中餐馆来了？” 　　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的俊美少年有些无奈地看着鼓着嘴巴在努力学着吃麻婆豆腐的紫原敦。 　　“明明不喜欢，那就不要吃啊。” 　　他看着紫原敦皱着眉吐着舌头，却还是将那裹着一层辣油的豆腐都吞咽进去, 不由劝道。 　　“唔……”紫发少年将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室仔，我一定要吃完啊。” 　　“——因为，这是然仔喜欢的。” 　　冰室辰也听后，抓到了一个重点，“然仔？你是为了一个人在学着吃辣么？” 　　紫原敦点点头，嘴角翘起，炫耀般地将手机放在冰室辰也的面前，“这就是然仔。” 　　在那微微亮起的屏幕上，是一个黑发少年坐在沙发上的场景。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纯黑T恤，却将他挺拔的身形完全勾勒了出来，少年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着身旁的红黑碎发少年的耳语。 　　冰室辰也先是被那个少年秀丽的面容怔了一下，却被他身旁的高壮少年吸引了注意。 　　——那是……tiger！？ 　　冰室辰也一下子伸出左手握住了手机。 　　“唔……难道室仔也认识然仔么？” 　　紫发少年有些茫然地问道，毕竟冰室辰也一贯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少的人，现在他的面上突然露出这样的神情，的确不太正常。 　　“没什么，敦。” 　　冰室辰也一下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他将手中握着的筷子放在了一边，“你说的那个然仔……是诚凛的学生么？” 　　“然仔是诚凛的一年级生，也是篮球队的。而且，然仔好像很强呢……” 　　紫发少年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诚凛……” 　　泪痣的少年眯起了眼睛。 　　阳泉和诚凛并不是一个赛区的，所以他对诚凛并不是那么了解，除了在火神大我刚入学时，他查过诚凛篮球部的资料，那是一支新生的球队，成绩却并不出挑。 　　“原来如此，这一届的诚凛，竟然曾经打败过桐皇么……” 　　他看着网络视频中飞扬的少年们，抿起了唇，那心中的战意悄然点燃起来。 　　紫原敦把那麻婆豆腐一扫而空后，还在百无聊赖地摆着勺子玩，却在不经意地转头时，看见了一个人。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明明距离不近，人群也熙熙攘攘地在不断流动，少年的个子并没有高到鹤立鸡群的地步，可是，你就是能那么清晰地看见他。当他停留在你的眼里时，所有周围的人都仿佛变成了虚影，他的身影不断地放大，逐渐撑满了你的所有思绪。 　　——就是这么……近乎无理般地侵占。 　　他的黑发柔顺地垂下，被帽檐遮掩，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非常温软，让紫原想到了极其可口的食物。 　　紫原敦的眼眸逐渐变深，他的喉结微微一动。 　　——然仔，看上去真好吃。 　　………… 　　“打街头篮球？好，我本来就对街头篮球的风格挺感兴趣的。” 　　诚凛众人从海边回来的那个周末，就决定去打街头篮球。 　　宋以然的耳上戴着挂耳式的耳机，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将自己的些微脸庞遮盖住了。 　　虽然夏季的全国大赛结束后，那些粉丝的狂热劲已经褪去了一些，可是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做了一些伪装。 　　只是，有些人……即使如此，他也显眼得就像是发着光一样，就仿佛在一片迷蒙的雾气中，他那未被完全遮掩的艳丽面庞，明亮得就像是吹散了一片雾霭，让那山林间的晨露也被阳光照出了炫目的色泽。 　　在球场上，宋以然在试图领会青峰大辉那样的随性球感，他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打球，尝试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去打比赛，尽管……在落败的那一方看来，就像是赤裸裸的讥讽。 　　接连将两个街头球队打败后，宋以然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这完全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 　　别说和青峰大辉相比了，和全国大赛里东京赛区遇到的任何一支球队，都没有可比性。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隐隐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 　　“然仔！” 　　紫发的少年拦在了他们面前，由于焦急紫原敦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甚至还有着些许辣油渍的残余。 　　他这样二米余的大个子，即使不带凶意，拦在诚凛所有球员的面前，只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压迫感。 　　然而在碰到宋以然后，那压迫感都完全消失了。 　　“然仔，真的是你～” 　　紫发少年低下脑袋凑近他，乖顺得就像是一只巨型犬。 　　“你好，紫原君。” 　　宋以然点点头，微微退后了一步，之前初遇时紫原敦抱住他蹭脸蛋的事情，还让他映像颇深。 　　“然仔，你也在打比赛么？” 　　紫发少年看着宋以然几乎没有出汗的脸庞，又将目光扫了一眼诚凛的球员们。 　　——似乎，都变强了呢。 　　直觉极其敏锐的紫原敦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是……曾经奇迹的世代之一的……紫原敦？” 　　诚凛众人都惊讶地看着紫发的少年，并且颇有些跃跃欲试地想与他比一场。 　　“你们怎么都那么斗志十足啊……篮球明明是很无趣的东西啊。” 　　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对于比赛一点都不热衷，反而是亮了亮眼睛，“然仔，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别打蓝球了，这里的中餐馆我也很了解，我可以去带你吃东西啊～我最想约然仔去吃遍所有好吃的了。” 　　“而且我都特地体验过了，我可以引着然仔，然仔想吃什么都跟我说吧。” 　　紫原敦说着，用那双干净的眼眸望着他，像孩子一样直白地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请不要这样任性，紫原君。” 　　水蓝发少年认真地说道，按住了紫原敦。 　　紫原敦怔了怔，回头一看，却是那昔日的队友，黑子哲也。 　　“有些日子不见，黑仔的存在感更低了。”紫原敦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按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纤细的胳膊。 　　“你这是什么意思，黑仔？” 　　“我只是不希望你让宋君感到困扰。” 　　在他们快要争论起来的时候，泪痣的俊美少年匆匆赶来。 　　“敦，还没结账你就突然跑开了……我一下子差点找不到你。”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看着被夹在紫原敦与另外一个水蓝色头发少年之间的宋以然，即使是见过很多容貌优秀的少年们，冰室辰也都不由感叹到，宋以然那几乎是摄人心魄的明艳脸庞。 　　“你好……你就是敦的朋友，宋以然么？” 　　微微伸出手，冰室辰也的笑容显得极其绅士温柔。 　　他们的手微微一触碰，冰室辰也便又看到了神情有些冷漠的红黑色碎发少年，他轻轻叹道，“好久不见，大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紫原敦：我可以引领着然仔吃遍所有好吃的～ 　　火神大我：我会做所有好吃的给阿然吃！ 　　赤司征十郎：我可以买下所有有品味的店。 　　青峰大辉：…… 　　绿间真太郎：…… 　　黄濑凉太：…… 　　黑子哲也：…… 　　＃论以美食攻略的一切可能性＃ 第71章 红印 　　“曾经的兄弟么……” 　　宋以然坐在椅子上, 把耳机摘掉了, 神情终于认真了起来。 　　冰室辰也在看到火神大我后, 突然燃起了斗志，在冰室辰也的坚持下, 紫原敦同意和一些街头球员组队。 　　火神大我抿紧了唇，在宋以然的询问下，简要地把他们相识又决裂的事情告诉了他。 　　“是这样啊……” 　　黑发少年沉思着, 他思索事情的时候, 眼睫会微微垂下，在火神的视角下, 那不断翕动的弧度，不知怎么的就戳中了他心底的一个柔软的位置，让他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立即冲淡了。 　　“大我当时在朝日奈侑介找我的时候, 劝导我的那番话里面, 那个曾经的兄长就是冰室君么？” 　　“……是的。” 　　火神大我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宋以然看着那在另一个队伍的泪痣少年，慢慢浸入了思绪之中。 　　冰室辰也的长相，和迹部景吾有些相似, 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泪痣, 显得又性感又带着一种成熟的魅力。 　　只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极其理智的男人，却会因为怕被自己的弟弟超越，所以选择了决裂, 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因为自尊么……” 　　宋以然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分析道。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其实自从他在国二慢慢走出去后, 很少再回忆起来了，也许是冥府正在融合意识之海的些许副作用，那些原本浸在海底的灰色记忆，在狰狞地上涌。 　　几只街头球队由于冰室辰也他们的加入，在做新一轮的抽签，诚凛由于之前几场街球打得太好，便在初期时得以轮空，宋以然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不由自主发起了呆来。 　　直到雨幕悄然降临。 　　细碎的雨丝不断落下，然而在场上懒懒呆在篮板下的紫原敦，却像是一下子惊醒了一般，直直地跑到宋以然所在的地方。 　　“然仔！” 　　在小金井等人的惊呼下，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发现高壮的紫发少年竟然伸出双手，有些笨拙地想以宽大的手掌遮着他的头顶。 　　“然仔，你看上去那么小只，可不能淋雨呀。” 　　紫发少年担忧地说道。 　　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都微微瞪圆了眼睛。 　　——竟然那么小的雨就上前献殷勤……紫原君/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故意装傻啊啊啊！？ 　　这样暖暖的关心倒是让宋以然微微一怔，毕竟他和紫原敦除了见过几面，在手机上保持联系以外，他认为他们实在不算是多么亲昵的朋友，可是紫发少年的神情是那么认真，执拗到了一种可爱的地步，令宋以然也不由心软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没有那么脆弱，谢谢你，紫原君。” 　　他微微笑道，笑容美好得令紫原敦想到了他最喜欢的千层糕。 　　紫发少年眨了眨眼睛，低下脑袋，就像是撒娇般说道，“不行呢，如果然仔不好好保护的话，感觉是那种……很容易一碰就坏的存在。” 　　宋以然的神情凝滞，紫原敦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拇指微微一用力，便留下了仿若樱花般淡淡的红印，色泽诱人 　　“看呢……真的很脆弱啊。” 　　“紫原君！” 　　黑子哲也一下子站起身，紧紧地盯着紫原敦。 　　而球场上，临时组的街球队伍早就由于紫原敦突然地离场所停下了进攻的阵势，冰室辰也看到那个让人操心的学弟又跑到了黑发少年身边，以一种孩子气的方式守着对方时，不由叹了口气。 　　尽管，看到那个少年的容貌和笑容时，他就知道为什么紫原敦会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最在意的食物口味。 　　——那样动人的艳色和清冷的气质所揉杂起来的美，蕴含着可以令任何人疯狂的矛盾。 　　冰室辰也自小在美国长大，由于俊美的外貌收到过许多份情书，可是心性颇高的他未曾接受任何一个人的告白，却在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也产生了一分旎思来。 　　理智让他将那些莫名的情绪所掩下，冰室辰也走了过去，让紫原敦放手。 　　只是连平时最管用的零食诱惑也不奏效了，紫原敦有了比零食更重要的坚持。 　　“紫原君。” 　　黑发少年将紫原敦的手挣开，在紫原敦委屈的目光下，淡淡道，“说一个男人脆弱，这是很不尊重人的事情。” 　　“然仔……”紫原的双眸闪着无辜的光，似乎不太明白黑发少年的意思。 　　“虽然很感谢你的关心。” 　　宋以然轻轻一笑，那些有些僵硬的氛围便被打破了，“但是，我会在赛场上证明——我可是很强的啊。” 　　紫原敦的眼神慢慢认真了起来，“篮球这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但是我不想输——即使是然仔，也不可以。” 　　雨越下越大，冰室辰也看了一眼宋以然的脸庞，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火神以及诚凛众人，“到了赛场上，我们再分出胜负，诚凛……还有，大我。” 　　—————— 　　海常的更衣室里，没有开灯，漆黑黑的一片，黄发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他却仿若未有所觉般握紧了自己的手机。 　　——没有、没有哪怕一条……小以然发的短信。 　　他的神情好似痛苦般地纠结在一起，却又在那幽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狰狞。 　　“小以然，你是发现什么了么。” 　　直觉告诉自己，也许是那通电话让宋以然有了些许避开的心态，黄濑凉太却想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他的手机屏幕上的灯光还在闪烁着，那是黑子哲也的电话号码。 　　黄濑凉太现在的情绪很复杂，他想去问宋以然为什么不回他电话，又不敢开口，只得灰溜溜地找到了小黑子。 　　“黄濑君么。” 　　“我们在海边合宿……秀德和桐皇也来了呢。” 　　“泡温泉……嗯，当然是和宋君一起啊。” 　　“那就不打扰黄濑君了。” 　　………… 　　“真是让人生气啊，小以然。” 　　黄濑凉太的明黄色眼瞳，染上了些许幽暗的情绪。 　　“你的身体……怎么能那么轻易地给别人看呢。” 　　“——全部，都应该是我的啊。” 第72章 让他崩溃 　　冬季杯的预选赛很快就来临了。 　　诚凛非常轻松地成为东京赛区的优胜队伍, 在决赛循环赛中, 他们又遇见了曾经的对手, 泉真馆。 　　宋以然在这些比赛上，都没有上场,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替补席的位置上，看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要知道，当初宋以然退出夏季全国大赛的时候, 网上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如今诚凛的关注度已经今非昔比了，自然有许多媒体来拍摄录像, 这阵仗简直堪比一些豪门球队参与的决赛。 　　不过，那些摄像师看见坐在场边的黑发少年，心里不由想到—— 　　——莫非, 宋以然……受伤了？ 　　——是因为受伤, 他才临时退出夏季的全国大赛么？现在伤还没有痊愈，因此坐在替补席上？ 　　无论他们脑海里的思绪怎么百转千回，宋以然还是淡淡地看着场边的比分在不断拉大。 　　临上场前, 火神大我压低了声音, 用一种极其稳重的神情，看着黑发少年，他那双红色的眼眸, 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阿然，这几场比赛，我不希望你上场——尤其是对泉真馆的复仇。” 　　当时他们大比分输给泉真馆, 给诚凛接下来的比赛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对此，火神大我一直很自责。 　　红黑碎发的男人抬起头，看着那以往的对手们，声音带着一种极其自信的笃定。 　　宋以然坐在椅子上，看着火神，他当然知道那时的火神有多么痛苦，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打败泉真馆，他才算是真正走了出去。 　　而且，作为掌握了主动zone的球员，他能感受到，火神大我快要进入zone了。 　　一旦再进一步，那么……迎接大我的，将是另一个天地啊。 　　黑发少年想到这里，微微笑了笑，抬眸对火神大我说道，“大我，蹲下来。” 　　火神大我听后，傻傻地蹲坐在地上，看着黑发少年慢慢凑近他…… 　　——伸出了拳头。 　　火神大我：…… 　　碰了碰拳头后，红黑碎发少年嘟哝了一声，便又站起身来，挥舞着拳头走上场了。 　　诚凛的其他人看了，也纷纷要求碰拳来鼓励。 　　到了黑子哲也时，黑子利用自身的低存在感，竟然突然弯下腰，抱了一下宋以然。 　　“我会努力的，宋君。” 　　一触即离，黑子哲也感觉到没有人发现，露出了清浅的笑容，又马上恢复了淡漠的神情，走上了球场。 　　回过神来，宋以然看到现在场上的比分，诚凛已经领先泉真馆将近四十分了。 　　他用手托着下巴，看到了诚凛每一个人的实力呈几何倍数的增长，心里也有了几分压迫感，走出了球场。 　　黑发少年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些各大媒体的记者们所关注着，闪光灯不断地照着他那纤瘦挺拔的背影。 　　走在外面的林荫道上，宋以然深吸口气，将身子倚在了栏杆上。 　　阳光正好，让他不由放松着自己，他现在一直在琢磨着青峰大辉的不规则投篮，虽然他的球风和青峰大辉的截然不同，无论是篮球还是网球，他都是那种基础扎实到近乎完美的球员，而青峰大辉的随性，也许会使他再进一步。 　　宋以然半阖着眼睛，轻轻地吐纳着。 　　这时的比赛正到了白热化阶段，体育馆外面没有什么人，他就这样眯眼看着那些穿过树梢的光点，神情带有些许慵懒，那些洒落的光晕，就像是神明卑微地俯身在亲吻着这个少年。 　　“你在这里呀。” 　　一声较为阴柔的声音响起。 　　宋以然转头一看，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年，长相俊秀，明明应该是让人容易心生好感的长相，可是宋以然却感觉到了一种很浓的戾气。 　　他眯了眯眼睛，却发现眼前的少年实在是神情无害，和他的直觉不太相符合。 　　所幸的是，宋以然一贯是极其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请问，你是？” 　　他微微站直身子，眉眼中自然流露出一种疏离感来。 　　花宫真看着黑发少年，又想到了自己所查到的一些隐秘的资料，心里带着一种破坏的兴奋感来，激动得让他有些压抑不住，浑身都轻颤起来。 　　——真是一个看上去又骄傲又艳丽的少年啊。 　　——如果……能狠狠打破这个少年的骄傲，攻击他心里那埋在最深处的弱点，在赛场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真的会让自己，无比愉悦啊。 　　花宫真嘴角的笑容弯起，显得有些诡异。 　　宋以然皱着眉看到他不自然的轻颤，出声问道，“同学，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面容阴柔的少年歪了歪头，轻笑着转身离开，摆了摆手，“我是来自雾崎第一高校的花宫真——你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宋君，请多多……指教呀。” 　　宋以然站在原地看着花宫真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他重新回到了场边。 　　“你是说……你遇见了花宫真！？” 　　相田丽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顾不上现在的比赛，颇有些紧张地抓着宋以然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他，“阿然，你没出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 　　黑发少年淡淡说道，“单论打架的话，估测了一下对方的能力，五个花宫君，也不是我的对手。” 　　“不是打架的问题……虽然那家伙的确是个不良啦。” 　　相田丽子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起来，“花宫真擅长观察人的弱点，他还非常善于利用这一点去下阴招，铁平的腿伤，就有他引导的因素。” 　　宋以然听后，看了看场上的木吉铁平，他在弯膝的时候会有些不自然的停顿，看得出是旧伤未愈。 　　“下阴招么……”黑发少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可是最讨厌这样的存在了，我不会放过雾崎第一的，教练。” 　　“——算上前辈的那一份，我们要亲自讨回来。” 　　—————— 　　赤司征十郎在书房中，处理完了一些比较基本的文件，他抬眸看了一下时间，将电脑打开。 　　幽蓝的光映照在他异色的双瞳上，赤司打开了一个账号。 　　这个账号，若是宋以然的粉丝们看见了，一定会觉得非常眼熟—— 　　——这赫然是那个粉丝值第一的大佬，曾经在宋以然就读于长崎中学的时候，压下了所有关于宋以然的信息。 　　比起媒体那些远距离有些模糊的照片，赤司电脑屏幕上的少年，清晰得就像是坐在自己的身旁一般，在一个随时就能碰触的位置。 　　赤司征十郎伸出指尖微微触了触屏幕上黑发少年的脸庞，瞥了眼桌上的资料。 　　“下一场，是跟雾崎第一么。” 　　他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袖口。 　　赤司征十郎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第一次遇见宋以然的时候是一个化竞比赛，黑发少年和自己一同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那个时候，他就对于这么一个能和自己在学术方面平分秋色的同龄人，有了审视般的好奇。 　　不过，在深入调查后，赤司征十郎发现了…… 　　——宋以然的档案，是有案底的。 第73章 无处遁形 　　冬季杯选拔赛的最后一场, 还有几分钟便要开始了。 　　在体育场的过道口, 一个玫瑰发色的少年抱着手臂, 用那双异色的眼眸看着即将上场的宋以然。 　　赤司征十郎用天帝之眼，隐约地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宋以然在这场与雾崎第一的比赛上, 会陷入被动的困境。 　　他有感觉，宋以然的心境，在去了U—17训练基地后, 有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而这道裂缝, 很有可能被恶童花宫真所利用。 　　赤司征十郎靠在墙上，他的面容一半笼罩于阴影之下。 　　“如果你过不了那一关的话……你就没有办法, 进入zone的第二境界。” 　　“——超越100％，真正突破人体极限的能力。” 　　—————— 　　“前辈，你的腿伤没有问题么？” 　　临上场前, 整个队伍都要从更衣室出来走向球场了, 宋以然故意候在队尾的位置，不经意地问着身边高大的少年。 　　木吉铁平愣了愣，立即爽朗地笑道, “没有关系, 阿然，我的伤已经没有问题了。” 　　只是，在黑发少年那双清泠的眼眸下, 木吉铁平的笑容慢慢收起。 　　“你不用担心，阿然。” 　　木吉铁平的眼神显得极其深邃，“无论怎样……这场比赛我一定会打下去。” 　　他想到那含着恶意笑容的花宫真, 缓缓说道，“毕竟，我也要让他，明白作恶的教训。” 　　宋以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弯下腰，伸手按了按木吉铁平的膝盖。 　　他感觉到木吉那一瞬间的僵硬，轻轻说道，“前辈真是莽撞啊，瞒着教练以及队长……明明伤还没有好吧。” 　　木吉铁平看着弯下腰神情认真的少年，不由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发顶，“因为我相信阿然啊。” 　　“——如果是阿然的话，绝对不会让我受伤的吧。” 　　这种毫无防备的信任语气，让宋以然一怔。 　　“别太勉强了。” 　　黑发少年淡淡道，站起身，跟上了队伍。 　　他其实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比起一开始仅仅不希望自己输的那种信念，此刻，他的心里已经多了点什么。 　　“我现在——更不希望诚凛输啊。” 　　在宋以然即将从过道口踏入球场时，在那刺目的灯光下，他喃喃说道。 　　………… 　　花宫真站在宋以然的对面，他的眉毛形状是比较粗的，整张脸却偏向阴柔，他挑了挑眉，对诚凛的王牌说道，“难道，你们教练没有提醒过你，不要正面对上我么？宋君。” 　　“你这是什么意思？” 　　篮球在宋以然的手上极为灵巧地晃动着，黑发少年淡淡地问道，“如果你指的是那种多余的小把戏……” 　　“那么，你最好不要施展出来。” 　　“因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可怕。” 　　黑发少年说着，身形突然变成了一道黑影般的存在！ 　　他的眼角，蔓延出黑色的火花，身影一下子从中线暴射而出。 　　花宫真惊讶地瞪大眼睛，却发现眼前少年的速度已经比之前录像里和青峰大辉打的时候，更快了些许！ 　　“怎么可能！？” 　　场边，有很多宋以然认识的人在屏息看着这场比赛。 　　雾崎第一高校是很强劲的新锐球队，大多数人知道，只要宋以然没有受伤，他就绝对不会再像前面几场比赛一样坐在一旁，他一定会上场。 　　“果然啊……这家伙在zone的利用上更娴熟了呢。” 　　桐皇正好没有比赛，正选都过来观摩了一下，毕竟海边集宿的时候，宋以然并没有上场，他们打算通过这场比赛，来估算出宋以然现在的实力。 　　青峰大辉眯起了眼睛，他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宋以然身上似乎除了zone以外，有一种更为可怕的力量，只是那股力量处于半封闭的状态。 　　如果……这种力量被彻底解放出来，和zone融合在一起，那么会怎么样呢？ 　　青峰大辉摇了摇头，随意地说道，“这些先不管，宋以然……你在zone上，看来还没有完全沉底啊。” 　　………… 　　场上，那道身影瞬间掠过了另外补防的几人，即使感觉到对方竭力利用裁判视线的死角，进行打手的阻碍，宋以然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仿佛无人可挡般，将篮球砸入了篮筐！ 　　以一己之力，晃过了对方全部球员！ 　　场边静默了几秒，便响起了巨大的尖叫声！ 　　那些之前质疑宋以然陷入伤病的人，那些永远在心底默默支持他的粉丝们，那些仅仅热爱篮球来观看比赛的人们，都不由为这个精彩绝伦的开场而欢呼起来！ 　　“哈哈，一下子就活力全开啊，阿然。” 　　火神拍了拍宋以然的肩膀，感觉到全场的欢呼，内心也有些沸腾起来。 　　“花宫，那小子的确很难办啊。” 　　雾崎第一一个半张脸被盖住的阴鸷男人狠狠地看着另一边的宋以然，他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明明刚刚进行的打手阻拦占据了身体优势，竟然反而被对方直接冲撞了过去，倒是让自己被震得肌肉发麻。 　　“没关系，一切按计划形式。” 　　微微瞥了一眼同伴，花宫真嘴角的恶意已经快要溢出。 　　随后雾崎第一的几次防守，在观众看来都显得那么无力，只是花宫真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紧了宋以然那几次被雾崎第一着重盯防的左手。 　　花宫真扬起了唇。 　　身体上的暗示，只是第一步啊。 　　——就这样……一步一步，把你拖回当年的噩梦。 　　——part 1，执行完毕。 　　在诚凛防守雾崎第一的时候，宋以然怕雾崎第一进攻时用隐蔽的恶性犯规来下狠手，尤其是那擅长速攻的花宫真，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花宫真面前，毕竟宋以然有十足的自信，能凭借更快的速度来避开花宫真的恶意进攻。 　　“其实，宋君，你忽略了一件事情呢。” 　　花宫真看着宋以然，语气轻柔得诡异，“你所要守护的人，你所要守护的队伍，真的是值得你牺牲的么？” 　　花宫真的声音不断压低，维持在一个奇异的音律节奏之中，让人的思想，似乎也被他的声音所牵制住。 　　——就像是……催眠一般。 　　宋以然皱了皱眉，稳定住心神，“垃圾话么？” 　　“哎呀，我可不想说什么垃圾话呢。” 　　花宫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毕竟……这些教训，在你两年前，就应该已经领悟了啊！” 　　那一瞬间，宋以然的眼瞳猛地张大！ 　　趁着这个空档，花宫真立即弯下身子，凭借极好的柔韧性过掉了黑发少年。 　　“哎哎哎！？小真……阿然被花宫真过掉了呢！” 　　场边的高尾和成震惊地将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绿间真太郎，不知海边集宿时受了什么刺激，这家伙竟然死也不肯再来看宋以然的比赛，以一副完全不在意的姿态拒绝了。 　　“呵，不用你告诉我，我没有兴趣。” 　　挂掉了电话，绿间真太郎在家中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目光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直播，忍不住呢喃道，“你在搞什么啊，宋以然！？” 　　只是……场中的黑发少年，却停在了原地。 　　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里突然涌上了一些他不再愿意回顾的往事来。 　　他轻轻一眨眼，才回过神来。 　　花宫真的过人和得分让观众们感到十分不解，那个球似乎并没有什么含金量，黑发少年却就这么轻易地把它放过了。 　　“阿然……？” 　　火神大我跑了过去，看着宋以然有些恍惚的面色，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宋以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面色恢复了镇定，“没什么，我只是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毕竟他清楚，宋君的心性比常人坚定得多，是不会轻易被垃圾话所影响的。 　　——除非，花宫真说了什么，和宋君往事有关的话。 　　火神大我有些迟疑地看着宋以然平静的神色，最后还是相信了他。 　　在短暂的暂停后，宋以然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挂着鬼魅笑容的花宫真。 　　花宫真张了张唇，似乎在无声地表达—— 　　——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在我眼里，你无处遁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花宫真：所以……我的戏份只是恶毒男配么？ 　　作者君【小声说】：emmmm因为你眉毛长得不符合我的审美啊 　　花宫真指着火神大我：他那个分叉眉长得就好看了么！？ 　　火神大我：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你会什么？还是做条咸鱼吧 　　花宫真：……mmp 第74章 那扇门 　　宋以然看着花宫真的笑容, 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寒意。 　　暂停之后, 比赛重新开始了。 　　宋以然和花宫真又在中场的位置相遇, 黑发少年盯着花宫真那双似乎泛着魔魅之光的眼瞳，那里面仿佛是充斥着一个巨大的漩涡, 快要将他的灵魂吸入下去。 　　他不由微微一出神，却还是在花宫真要断球的那一瞬间护住了球。 　　“花宫君……这就是你的能力么？” 　　宋以然眯起眼睛，他已经意识到了花宫真的问题。 　　“我这个人吧, 其实很喜欢找到别人的弱点呢。” 　　面容阴柔的少年微微侧过头, 好似在感叹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来，“然后……再直接地利用他们的弱点, 狠狠地玩弄……” 　　“——看着他们挣扎的样子，你不觉得，这很有趣么？” 　　心理暗示或是催眠, 是花宫真一直隐藏的一种能力。 　　但是……他觉得这种招数, 用在宋以然身上，是最好不过的了。 　　——只是肉体的折磨，有什么用呢？ 　　——当然是要从精神上一点一点地摧毁他啊。 　　宋以然定定地看着花宫真的眼睛, 他现在才明白……这个世界上, 竟然真的会存在这样，以恶为荣的人。 　　他的眸色沉了下来，“那么, 这一次，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刹那间，宋以然猛地一个急停, 在中场的时候，便双脚微微踮起，他的双手停留在头顶上方，那高高的出手点，立马让人联想到了……那场宋以然和绿间三分互相轰炸的壮观场面！ 　　“出现了么……中场三分球！？” 　　场边的观众又是发出一声惊呼，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宋以然正式打比赛的样子了。 　　只是…… 　　当篮球脱离右手的那一刻，宋以然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有了片刻的僵硬，那种酸麻感甚至蔓延到了自己的右手上。 　　他咬着牙，还是用快要僵直的手将篮球投了出去。 　　球在打板之后，稳稳地进入了网袋中。 　　在一片欢呼声中，宋以然脸上的神色慢慢凝重了下来。 　　………… 　　“那家伙……在搞什么啊，竟然会容许投出非空心的三分球！？” 　　电脑屏幕前，绿间真太郎气得将笔记本猛然合上，虽说最后的结果都是三分，可是，对于他们这种程度的射手，打板球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绿间真太郎立即站起了身子。 　　他将一件青绿色的外套匆匆地搭在自己的手上，又折回房间，拿了口罩和帽子。他快步走下楼梯，绿间的母亲很诧异地看着自己火急火燎的儿子。 　　他现在的神情……就像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年，那些情绪都学不会隐藏，就这么直白地暴露在脸上。 　　………… 　　宋以然轻轻握了握自己的左手，那股麻痹的感觉还有些停留在左手上，他的神情不由沉了下来。 　　其他人可能看不太出来，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这绝对不是宋以然的正常水平。 　　“阿然……到底怎么了？花宫真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吗！？” 　　“宋君……你的手怎么样了？” 　　宋以然慢慢摇了摇头。 　　他的眼里有些灰蒙，黑子哲也不由靠近他，踮起脚尖，将额头抵在了宋以然的额上 。 　　“宋君……” 　　感觉到黑子微凉的温度，宋以然才清醒了，他垂下眼眸，“没事，阿哲。” 　　他近距离看着黑子那双明澈的眼睛，那双水蓝色眼眸就像是一只小奶狗般的幼崽，带着最柔软的关切。 　　宋以然微微握拳，在刚刚雾崎第一那些人看似微不足道的左手攻势下，通过次数的积累，他的左手竟然下意识地会产生麻痹和抽搐的症状。 　　——这的确……很不正常。 　　一声哨响，交换球权，雾崎第一持球。 　　“看样子有些奏效了，花宫。” 　　花宫真同队的队友看着自家的队长，他挑了挑眉，“心理暗示的最后一步……应该要开始了吧。” 　　花宫真笑了一声，“是差不多了。” 　　——他会把宋以然，变成自己手里提线的木偶。 　　花宫真持球后，并没有打快攻的打算，反而是慢悠悠地站在了宋以然面前。 　　他的步伐很慢，却踏着一种诡异的步调，这，其实也是心理暗示的一个步骤。 　　“哎呀，你怎么还在想着主防我呢？” 　　面容阴柔的少年嬉笑着，“刚刚的事情还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么？” 　　宋以然的面色不变，他本身就生得极为秀丽，在球场顶部的灯光下，即使是冷淡的神情，也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你真好啊……” 　　花宫真嘴角的笑容越发恶意。 　　“好得……让我想要毁了你！” 　　在那一瞬间，花宫真的嘴唇不断翕动着，他的动作太过微小，裁判以及监控的屏幕，都不能发现什么。 　　——那不是垃圾话。 　　——他在用语言……来重现当年宋以然所经历的场景。 　　一下子，宋以然的脚步顿住了。 　　他的眼前是一片幕布一样的黑暗，只有那透着诡异音调的声音，就像是踏着钟表秒针移动的节奏，“咯吱咯吱”地不断响起。 　　“请救救我——请救救我啊请救救我！！！” 　　那是一个女孩不断哭泣的声音，呜咽中透着绝望。 　　“你可真是爱多管闲事啊，宋以然……你明明知道，这对于你而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为什么，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呢？” 　　一个男声的讥嘲声，在黑暗里尤为刺耳。 　　“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真的下了狠手，那么，你的家族绝对会放弃你——在这个重要的关口，他们容不得半点污点。” 　　一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劝说，但是却带着满满的笃定和幸灾乐祸。 　　那些声音都混杂在一起，仿佛要淹没他一般，像是一片暗色的海潮。 　　宋以然站在最中心，他死死地咬住牙，不让这些声音影响他的思绪。 　　“对不起……” 　　那柔弱的、稚嫩的女声，透着浓浓的慌张与无措，“对不起……我不敢作证，对不起……他们承诺了，只要我不出声，他们就会把视频给我，并且会给我一大笔补偿金，对不起……” 　　那就像是最后压垮他的一根稻草，让他陷入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境地。 　　如果所有为善，最后都会扭曲成险恶。 　　如果所有的光芒，最后都会被黑暗吞没。 　　——那你还能做什么，那你还有必要付诸行动么……？ 　　那是一种近乎于溺毙在深海中的窒息感，宋以然只觉得，自己的头越发昏沉，就像是回到了那一天，那个血腥味弥漫的巷子。 　　那些少年们的面容，不断扭曲成了鬼魅魍魉般的存在。 　　“所以……你后悔么？” 　　“呐……还是会后悔的吧，毕竟为了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前途……真可惜啊。” 　　花宫真不断地诱导着，他在努力让宋以然否定之前的行为，从而进一步制造他心里的裂缝，让宋以然……彻底崩溃！ 　　后悔么？ 　　宋以然茫然地低着脑袋，他的身形在一步步地陷进黑暗之中，就像是被粘稠的沼泽所吞噬。 　　宋以然的脑海里，还放着那一幕。 　　那个为首的主谋……那个面色扭曲的少年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然后，他便被宋以然狠狠地摔在了墙上，血沫不断飞溅出来。 　　在很久以后宋以然才明白，原来当初那个女孩眼里的惊惶，更多的，不是为了那个愿意为她拼命的、素不相识的少年——她只是怕自己再陷入这样的黑暗中，即使可能会因此害死那个救了她的人，她也仍然选择怯而不语。 　　思绪飞涌，宋以然的身体完全浸没在了那片黑暗之中，他在不断地沉底。 　　——你后悔么？ 　　——可是…… 　　他在那浑浊的污流中，双目被遮盖着，屏住了呼吸，向前迈进着。 　　——有些事情，我绝不后悔…… 　　——他人的讥嘲又如何，不公平又如何，我只要……坚持自己的初心！ 　　他摸到了一扇门，一扇在最浅层的意识之海中，从未触碰的门。 　　在宋以然最想要逃避的内心世界最深处中，他摸到了那扇，完全解放zone的大门。 　　宋以然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如果世界是黑暗的……那我宁愿燃烧……宁愿去焚烧一切污浊，我也不愿意，永远不愿意，像蛆虫一样，趋炎附势地苟且偷生！ 　　那扇门，被彻底推开了！ 　　场上，花宫真被震得退后一步，刚刚的对抗中，他想要诱导宋以然的思维，在别人看来好像只是僵持了几秒。 　　“为什么！？” 　　花宫真诧异地瞪大眼睛，“我明明诱导了你，为什么……！？” 　　而他眼前的黑发少年，眼尾却睁开了一道，比起之前的zone更耀眼的电花。 　　明明宋以然的脸上是平淡冷静的神色，却让花宫真感觉到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就仿佛……他只是一个，会耍小花招的小丑一般！ 　　“——可能是因为……你太弱了吧。” 第75章 打废你（第二更！） 　　场上, 黑发少年眼尾的光芒越发亮眼。 　　他的呼吸慢慢放缓, 周围所有的叫喊声都被完全屏蔽了, 比起以往，他的视野如同按下放慢键一般, 甚至慢到了一种近乎禁止的状态。 　　………… 　　——95％……99％……105％！！ 　　相田丽子在场边瞪大了眼睛，经过训练，她已经在不用球员脱下衣服的情况下, 就能够看到他们的身体数据, 她看到了……现在宋以然身上的数值，已经超越了理论值的巅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突破100％的数值！？” 　　栗发少女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唇。 　　要知道……就连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掌握的zone, 都只能发挥人90％左右的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啊！？” 　　同一时间，在过道口的玫瑰发色少年，眯起了眼眸, 作为已经踏入zone第二境界的人,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宋以然此时此刻，已经突破了所谓的界限！ 　　匆匆赶到的绿间真太郎还来不及戴上墨镜和口罩, 便看见了宋以然速度又快了一倍的突破, 他的嘴巴也失态得微微张开。 　　而青峰大辉，更是不可思议地站起身。 　　他已经被困在那扇门前许久了，而现在, 宋以然竟然反超过了自己！ 　　“——你果然是最棒的啊……宋以然！” 　　………… 　　“我太弱了？” 　　花宫真不怒反笑，“你在开什么玩笑？” 　　“呵……你们队伍里的那个木吉，诚凛的创始人, 也不过是被我废了腿的一个废物而已，那他又算什么！” 　　“我再说最后一次……” 　　黑发少年的眉眼被那不断闪烁的电芒映照出了冷酷的色彩，“你对木吉前辈做的事情，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就凭你？天才也好，能人也罢，坏掉了，就是一个废物！” 　　花宫真冷冷地说道。 　　“是么？” 　　黑发少年轻轻笑了笑，便手持着篮球，他的步伐极其轻巧迅猛，在花宫真只来得及做一个防守姿势的雏形时，便被宋以然以左脚为轴，一个转身轻松摆脱，单手微微勾球，篮球的速度快到如残影一般！ 　　甚至直到篮球落地的那一刹那，花宫真才摆出了完整的防守动作，看上去有些傻得可怜。 　　“那个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感觉宋神的速度又快了许多，我根本看不清啊！” 　　“我就说那些媒体在瞎传，宋神怎么可能会因为伤病而退出比赛！！” 　　无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在看直播的人们，都被这颗球完全惊艳到了，有人还估测了一下他那个投篮的速度，比起夏季全国大赛和青峰大辉的一对一对决，宋以然的速度，还快了0.13秒！ 　　这0.13秒看上去是很微小的数值，可是在投篮中，哪怕是一点点的提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是zone……？” 　　作为曾经国中时和帝光打过许多场比赛的球员，花宫真很清楚那道闪电的含义，可是哪怕是青峰大辉……也不可能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超越100％的zone？” 　　青峰大辉紧紧地盯着黑发少年，明明青峰的熟练度比起宋以然更高，可是青峰大辉却始终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在进入主动zone的沉底之后，去推开那扇门。 　　“困住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青峰大辉的眉头皱起，如果他无法突破的话……只会被宋以然甩下去！ 　　——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完全解放了zone的宋以然，将比分刷到了三十分的分差。 　　而雾崎第一，除了一开始的一个进球，得了两分，接下来便是一个球也没有进。 　　宋以然看到比分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眼尾的电芒解除。 　　完全解放的zone，对体力的损耗比想象得还要惊人，在经历过网球和海边的集训后，宋以然认为自己的体力已经算很不错了，却在几分钟内感受到了一种……要被掏空的感觉。 　　“呼……呼，这还真是可怕。”宋以然苦笑一声。 　　相田丽子立即察觉到了什么，灵敏地申请了暂停换人。 　　将宋以然替换下后，等到宋以然坐到了她的身边，相田丽子生气地狠狠拍了一下宋以然的肩膀，“阿然，你是什么时候做到能够突破100％实力的……这完全就是违背了人类的潜能极限啊！？这样的招数你还隐瞒着我……你打算上天了是吧！？” 　　“教练……” 　　叹息了一声，黑发少年的眼底带着隐隐的笑意，“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无论是全场三分球，还是穿花蝴蝶步，亦或是现在的完全zone，都是我现学的！” 　　坐在场边的诚凛众人：我们是傻了才会信你的哦…… 　　宋以然耸了耸肩膀，也不管他们怀疑的眼神，重新看着场上的情形。 　　诚凛的实力，在海边的集训后已经有了全面的提高，要是夏季杯那个状态，他们绝对不会是雾崎第一的对手，可是现在，火神大我轻松地截下了雾崎第一的投球，并且日向顺平在黑子哲也精妙的传球下，将三分球的准确率不断刷新。 　　雾崎第一被宋以然有些打懵了，又在诚凛完美无缺的配合下陷入苦战，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看着比分不断地拉大，花宫真便神色阴鸷地对着队友们比了个手势。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在诚凛的下一次进攻中，雾崎第一里一个长刘海的男人将裁判的视线挡住，而花宫真眼里一下子闪过了狡黠的光，在防守火神的时候，他装作无辜地伸出双手，显示并没有打手犯规，却利用死角，把膝盖狠狠地顶上了火神的腹部！ 　　火神大我踉跄了一下，花宫真却趁机抢断了球，反攻了起来。 　　“大我！” 　　裁判没有看清，观众没有看清，甚至连相田丽子他们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可是眼力极强的宋以然，却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花宫真的小动作。 　　要知道那个力道，如果撞得不是火神的腰部，而是人体相对比较脆弱的位置，那完全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我真的生气了，花宫君。” 　　黑发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眼里闪过些许红光。 　　“——就把你，也彻底打废吧。” 第76章 永远的耻辱（三更么么啪） 　　“诚凛已经具备了豪门球队的实力了……” 　　戴上了口罩与墨镜的绿间真太郎抿了抿唇, 又看了看在个子比较高壮的木吉铁平, 现在的诚凛已经连内线的漏洞都堵上了, 的确带着很大的威胁。 　　他冷哼了一声，“不过, 即使如此，秀德也不会输的！” 　　绿发的少年看了场边的宋以然一眼，出于一种复杂的心态, 他又想去询问一下宋以然的情况, 又不想主动找他，纠结许久后, 绿间便将帽子一拉，转身离开。 　　——这场比赛，已经没有看的意义了。 　　………… 　　宋以然现在的面色, 有些阴郁得可怕。 　　他重新上场后, 立即走到了火神身边，关切地问道，“大我, 你怎么样了？” 　　边说着, 宋以然还伸出了手，轻轻地按揉他那被花宫真顶撞的腹部，火神大我感觉到宋以然柔软的指腹, 隔着自己的衣服轻抚着，让他不由联想到了许多不可言说的东西。 　　——很奇怪，原本有些抽痛的地方, 在阿然的揉捏下，就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让疼痛舒缓了很多。 　　红黑碎发的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不知怎么不太敢看宋以然温柔的眼眸，只是将头垂着，视线在宋以然的脖颈处游移，却觉得仿佛要被那莹白的肌肤要灼烧一般，又匆匆移开了视线。 　　“花宫真……” 　　宋以然眯起眼眸，看着场上另一边对他露出挑衅笑容的少年。那种恶劣的灵魂，让他想起了那些曾经被他狠狠教训过的、反咬一口的社会败类们。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存在……让我才会产生……想要暴虐的欲望啊。” 　　掀了掀眼眸，宋以然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显得格外危险，就像是含着最致命甜蜜的毒，让人内心也看得发颤。 　　看到宋以然重回赛场后，雾崎第一的球员们又换了要教训的目标，在使了几个眼色后，花宫真便打算要对宋以然下手。 　　在他的估算之下，现在的宋以然由于体力问题，已经无法开启那完全解放的zone了，所以如果几个人一起配合盯紧他，还真的有可能制造机会，将宋以然废了。 　　花宫真计划得很好，可惜……那也只是计划而已了。 　　宋以然看了一圈那观众席几个录像的位置，在脑海中计算出合适的路线后，便持球迎了上去。 　　几个雾崎第一的球员迅速围住了他，以花宫真为首。花宫真先是横跨一步，封死了宋以然的路线，后几个男人以顶撞的方式，着重想要攻击宋以然身体上的脆弱部位，恶意之心已经不言而喻了。 　　——虽然看似很有效，只是…… 　　“这样幼稚的招数，也亏你们拿得出手啊。” 　　宋以然挑着眉说道，看着花宫真裂开笑意的唇。 　　花宫真的脑海里已经在想象，宋以然受伤后无法上场的场景了。 　　——不……怎么可以只是无法上场呢，彻底废了他，让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溢出绝望的眼泪！ 　　花宫真兴奋地想着。 　　——只是……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只怪他们碰到的是宋以然。 　　——宋以然是谁？ 　　——一个在中国时敢于将那些有后台背景的败类少年们打成全身多处骨折的存在，一个刚来日本后就将整个神奈川的不良少年们全都狠狠治理的存在，一个……看似优等矜骄、实则在面对一些阴暗的事物时，骨子里就会表现出狠辣一面的存在！ 　　“毕竟……这些招数，都是我玩剩下的啊。” 　　宋以然的声音仿佛是情人般最细碎的呢喃，却在猛然间，左手抬肘顶在左侧男人的下颚上，又抬起膝盖，狠狠地上前一冲，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花宫真！ 　　黑发少年的站位实在精妙，从背影看，就像是想要晃着身子突破一般。 　　“唔唔唔——” 　　感受到一阵苦水上涌，花宫真捂着自己的小腹后退一步，想要看向裁判示意犯规，却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们刚刚几个人分开站位的目的，就是为了隔绝裁判的视线，本意是想要挡住裁判，不让其看到他们对宋以然恶意犯规的动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因此，现场的观众们，裁判，摄像机们都不知道，宋以然刚刚所做的一切事情。 　　这种突然的角色翻转，让花宫真完全接受不了。 　　“你不是调查过我么？” 　　宋以然的嘴角微勾，笑意无比讥讽，“那么难道你不知道……我曾经的战绩有多么辉煌么？” 　　看着那面容艳丽却凌厉得仿佛闪着冷光般的眉眼，花宫真才意识到了什么。 　　宋以然的档案，虽说是有污点的，他的家族却仍然将那件事的恶性影响程度压到了最低，很多东西都用春秋笔法涵盖了过去，包括他是用什么方式，怎么报复那些想要玩乐女孩的畜生们，都含糊地略过了。 　　………… 　　“挺有意思的。” 　　过道口处，玫瑰发色的少年眼底微微含着笑意，他的异色眼眸不断地闪烁着，比起其他人，他的洞察力极其可怕，自然能清晰地看到宋以然所做的那些行为。 　　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加深了对宋以然的欣赏之意。 　　“真想把你挖到洛山来啊，只可惜，不输一场，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微微抬手将额前的发撩起，赤司征十郎发现，自己的头发，似乎有些长了。 　　………… 　　场上，花宫真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宋以然，却终是忍不住，一阵苦水全部吐了出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失去了教练兼队长的雾崎第一，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了，木吉铁平出色的内线能力让不敢再做小动作的雾崎第一吃尽了苦头。他将那些曾经伤害了他的对手们，用堂堂正正的技术，一一回击了过去。 　　——最后，哨声响起，诚凛以羞辱性的比分碾压了对手，只让雾崎第一高校拿了六分！ 　　全场哗然！ 　　除了那被诚凛剃零分的新协学园，雾崎第一高校成为了第二支，在全国性的比赛上得分极少的球队。 　　——这……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污点！ 　　场边从昏迷状态中缓过来的花宫真，死死地盯着那在场上意气风发的黑发少年，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你身手不是很横么……二十个人围殴，我看你怎么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您的好友——剪刀手爱德华已经上线，请你来认领一下 　　宋以然【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赤司征十郎：……请尊重一下我好么，毕竟我马上就可以和你深度交♂流了呢，阿然 第77章 打斗 　　这场比赛, 以一种极其戏剧化的结果, 结束了。 　　毕竟雾崎第一可不像新协学园那样的新生球队，作为一支比较老牌的球队，它竟然以只拿六分的结局惨淡收尾。这对于雾崎第一的打击格外大，所以花宫真当然坐不住了, 他立即叫了20个人, 打算给宋以然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他想做的, 就是回放一场当年影响宋以然整个人生命运的斗殴, 只是角色颠倒, 让宋以然也尝一尝，被人打到全身多处骨折的滋味。 　　比赛结束后，在所有人观众们的欢呼下，诚凛众人走出了会场，相田丽子决定, 要把之前欠着的庆祝活动补回来, 他们打算去烧烤屋里好好地大吃一顿。 　　宋以然无奈地笑了笑, 他的面容在黑夜下显得格外动人, 就像是与厚重的黑夜所对比，反而衬托出了那明亮的艳色。 　　黑发少年笑着说道，“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 不想参与。” 　　诚凛高校的众人一开始还在起哄着, 想要去看一看黑发少年醉酒的样子, 只是在宋以然略带疲惫的面色之下, 他们也打了退堂鼓，最后只是想着要送他回家。 　　就在这个时候，红黑色碎发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可是……阿然现在在和我同居啊。” 　　诚凛众人：……！！？？ 　　他们的神情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色彩，死死地盯着火神大我，问道：“你再说一遍！” 　　火神大我很认真的说道，“阿然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众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水蓝色头发的少年轻轻问道，“火神君，这是真的么？” 　　他的眼里带着一些脆弱和迷茫，比起哲也二号那只小柴犬的神色还用稚弱，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那黑发少年。 　　黑子哲也苦涩地心想，难道宋君是和火神君……在一起了吗？ 　　有些天然呆的火神大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再重复了一遍。 　　气氛变得僵硬无比，在一旁的黑发少年轻轻眨了眨眼睛。 　　“我原来的房子租在神奈川，离诚凛有一些距离，为了方便，所以才和大我一起合租了，毕竟大我一个人住在一个独立的楼房中也比较浪费。” 　　听到了宋以然的解释后，诚凛众人一下子缓了口气。 　　“所以……”黑子哲也用那双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宋以然，轻声问道，“宋君，只是和火神君暂时合租一下，对吗？” 　　他只是颤抖地想要再次确认一下，那种浓烈的不安全感，让人听后心里一软。 　　“是啊。” 　　宋以然轻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呢。” 　　水蓝发色的少年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的意思是……宋君不用一定要和火神一起住啊，也可以和我……一起合租啊。” 　　“虽然我家没有火神君住的地方那么大，但是我也……很想，更深入地了解宋君啊。” 　　——深入了解到……能每天早晨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你，这是一种多么大的幸福啊。 　　——没想到，竟然被火神君先行一步了。 　　火神大我皱了皱眉说，“那就不必了，毕竟我做饭可好吃了，阿然想吃的中国菜，我都会做。” 　　日向顺平轻轻咳嗽了一声，严肃的说道，“这点我还是比较赞成黑子的。阿然，火神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你就那么轻易的和他合租，是不是有点欠考虑啊？” 　　“就是就是啊！谁知道火神背地里想着什么！” 　　“阿然，你可千万不要被火神篮球笨蛋的表象给蒙蔽了！” 　　火神大我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们，他想要小小地抗议一下，便引起了诚凛所有人的眼神围攻。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诚凛众人一路向外走去。 　　观众都已经疏散了，他们现在走的地方是体育场后门的小道，这一块地方是专门开辟给一些人气比较高，害怕从正门走便会被疯狂的粉丝堵住的运动员们的。 　　宋以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微笑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诚凛众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刚想开口留下，不知怎么的，看着少年比起以往更为幽深昳丽的眼眸，却完全开不了口，只能傻傻地向前走去，连头也回不了，就像是被海妖蛊惑一般。 　　宋以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看来花宫真那个家伙，还教了我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招数啊。 　　所谓的心理暗示，并不是你完完全全洞察别人的内心，从而来引导对方，而是你给他人下了一个心锚，让他人潜意识的认为你知道了他们所有的事情，不由自主的跟着你说的话，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宋以然天生就非常的聪明，自然在那与花宫真深入接触的一场比赛中，就意识到了心理暗示最关键的地方，所以，他现在也算是现学现用，用在了自己的队友身上。 　　他能感觉到，花宫真那帮人似乎就在暗处窥伺着他。 　　“虽然不清楚你们的目的，但是你们既然主动撞在了枪口上，那我似乎……也不能就这样放你们离开吧！” 　　宋依然淡淡的说道。 　　他的眼眸中一些像血线一般的暗色慢慢浮动着。 　　黑发少年支开了诚凛众人，与其说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一个人对抗花宫真一行人。倒不如说是怕自己那些发狠的行为，吓着诚凛众人。 　　——毕竟宋以然一旦认真起来，可不是普通的见血了。 　　——他可是……曾经制霸了整个神奈川的不良少年们啊。 　　过了一会儿，诚凛众人的身影完全从视线中消失了，花宫真率着一帮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很行么？宋以然。” 　　面容阴柔的少年，嘴角的笑容直直裂开。他用手指划过自己的唇瓣，那个动作既显得轻佻，又带着一种很浓的戾气。 　　“在场上，你竟然利用我们来进行恶意犯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花宫真一字一顿地说道。 　　“利用你们？错了！” 　　“即使你们没有阻挡住裁判的视线，我也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悄悄地，在没有证据证明的情况下，用一些手段，让你们再也无法打篮球。” 　　黑发少年的语气极其平静，可是却带着一种笃定的气息，危险得让花宫真也莫名胆颤了起来。 　　压住心底那淡淡的忧虑，花宫真挑了挑眉毛，伸手一挥，示意所有人动手！ 　　刹那间，二十个赤手空拳的不良少年，从四面八方向处于中心的宋以然扑去。 　　这个阵仗看上去很惊人，可是在神奈川的时候，宋以然也不是没有碰到过比这个更可怕的场面。 　　黑发少年微微弯下腰，躲过了前方一个挑染着紫发少年的袭击。步子一晃，宋以然立马右手成拳，砸在了前方少年的鼻翼处，让对方一下子痛呼起来。 　　一个顺势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宋以然狠狠地向右方一砸，将右边另外一个少年砸飞了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在宋以然左面的攻势，已经快要落下，黑发少年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子，微微侧身便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他顺势抬脚，重重地击在对方的小腹部处，将对方踢飞了出去。 　　离他靠得最近的那四个人应声倒地，剩下的几个人连忙补上，看上去攻势丝毫不弱。 　　“虽然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货色，但是，数量那么多，也的确有点难办啊。” 　　宋以然皱了皱眉头，他现在的笑容，显得有些色气，他轻轻地，用那莹白的手指，将脖颈处衣扣解开，一下子，将运动外套扔在了地上。 　　玫瑰发色的少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场荒唐的打斗。 　　之前国中宋以然就读于长崎中学的时候，由于黑发少年在神奈川闹的动静太大，也惊动了长崎中学的一些董事会的高层。他们本想对宋以然进行严厉的处罚，最后却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 　　——赤司家族的股份，在长崎的股份里，占了将近一半之多。 　　于是赤司征十郎只是随意地开口说了一下这些情况，便有无数人为他打点好了一切，于是这件事情在宋以然的过去中，一直处于一种非常绝密的存在，几乎无人知晓。 　　即使花宫真通过一些特殊途径，查到了宋以然被迫来到日本的原因，却并没有查到，少年在神奈川那彪悍的战绩。 　　——自然也不知道……他招惹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赤司征十郎微微勾唇，他实在是喜欢极了这个样子的黑发少年。 　　就在这空灵幽静的夜色之下，黑发少年干着一件和自身外貌完全不相符的血腥之事。这让赤司征十郎想起了一些他曾经读过的西方小说里，那与教堂敌对的诡艳邪物。 　　虽然知道仅凭黑发少年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这些事情，赤司征十郎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走了出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一个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面容黝黑的少年懒懒地抱着双臂，看着宋以然的对面竟然仅留着几个人站着。 　　青峰大辉扬眉道，“啧啧，看来我来的太晚了……英雄救美的戏码，也无法上演呀。” 　　宋以然甩了甩手上的血珠，斜眼看了一下青峰大辉，笑容玩味，“你说谁是美？青峰君，要不……你也来和我玩两招试试。” 　　他的笑容就像是夺人的钩子，让青峰大辉的呼吸一窒。 　　黑发少年脚下所有蜷曲痛苦的呻吟声，就仿佛是为了反衬出他现在高高在上，宛若神明般的神情。 　　——他可真是该死的好看啊。 　　青峰大辉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肉块，在不断加速跳动着，一声接着一声。 第78章 锁链 　　这场恶性的斗殴虽然是由花宫真引起的, 但是宋以然并没有受什么伤，相反花宫真以及他叫的那二十个人全都神色痛苦地躺在了地上。 　　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非常积极的青峰大辉，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那双异色的眼眸泛起诡异的纹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样子，大辉很在意宋以然。” 　　玫瑰发色的少年淡淡说道。 　　赤司征十郎拿出手机, 打了个电话, 让家族里的人去处理了一下这件事情，篮球协会有规定，凡是在比赛后因不合理情绪恶意斗殴的话, 最后都要以禁赛作为处罚。他当然不希望宋以然因为花宫真的原因而被禁赛，毕竟他可是很期待，和宋以然在最后的决赛中, 一决胜负。 　　赤司征十郎刚刚通过天地之眼看到了，最后的画面，是诚凛和洛山闯入总决赛。 　　“也就是说, 阳泉会输给诚凛。” 　　赤司沉吟了一下, 猜测了一下阳泉和诚凛的最终比分，轻笑了一声。 　　—————— 　　随着宋以然的心房终于瓦解，他现在, 感觉自己的心境更稳固了几分，也不再对当初的事情有多么介怀。 　　——毕竟，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在解决了雾崎第一那帮人之后, 青峰大辉和宋以然一起走在路上，夜色已深，青峰大辉的面容融在了黑暗之中，他的嘴角微微一勾，“喂，宋以然，你在与雾崎第一的比赛里，已经打开了zone的第二境界了。” 　　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青峰大辉，“zone的第二境界……那是什么？” 　　“啧，难道你没有感觉吗？” 　　面容黝黑的少年挠了挠头，看似不耐烦地解释道，“所谓zone的第二境界，就是将自己的潜能开发到百分之百以上，超越了人类的极限。那象征着将自己所有的弱点全都从内心深处抹去——那是只有真正毫无弱点人才有资格开启的王者之境。” 　　宋以然重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那里曾经还有一道细小的疤痕，现在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弱点么…… 　　“那么青峰君，你难道就没有开启zone的第二境界吗？” 　　宋以然将手放下，看着青峰大辉突然古怪的神情，缓缓问道。 　　“呵。”青峰大辉捏紧了自己的手，冷声道，“即使不开启zone的第二境界，我也能打败你！” 　　面容黝黑的少年，内心也涌现了一片阴云。 　　自从他的能力开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依赖过自己的队友，无论是曾经的黑子哲也，还是现在桐皇中的队友。 　　他坚信，依赖才是软弱最根本的因素。 　　如果要变得更为强大，那么，就只能一个人独自前行，而不能依赖队友——那是只有弱小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青峰大辉到现在仍然认为篮球不是一个团队的事情，至于宋以然是如何开启zone的，他只认为是宋以然的天赋异禀，却根本没有想过，自己在篮球上，放弃了什么真正重要的东西。 　　——所谓的团队合作……所谓队友间的友谊。 　　青峰大辉，现在不想思考这些事，也不愿意想明白。 　　夜风细腻地抚过他的发间，他突然觉得在这么一个好天气中，谈论这种事情实在让人心生烦闷。 　　青峰大辉微微侧过头，看着宋以然那在夜色中仍然显得明艳的脸庞，淡淡道，“喂，宋以然，我送你回家吧，顺便到你家附近的篮球场，来一场一对一，怎么样？” 　　宋以然淡淡道，“不好意思，神奈川的那个公寓我已经退了，现在我和大我，在东京合租。” 　　青峰大辉的脚步一顿，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你竟然和火神大我住在一起？”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转头“啧”了一声。 　　青峰大辉心里有一种很浓烈的焦躁感，但是他又想了想，那个看上去傻大个一样的家伙，应该不会对宋以然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像自己，自从温泉那一天隐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就……在睡梦中，一直梦到，把宋以然弄脏。 　　宋以然走到火神大我的公寓附近，他看到在那昏暗的街灯下，火神大我轻轻呵着气，双手掩着嘴，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人。 　　“大我？” 　　黑发少年的脚步顿住。 　　火神大我抬起头，黑发少年的眉目在这月色下就像空灵的繁星，那一瞬间，火神大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篮球什么的其他东西了，他只能看见他——只要是宋以然，一切都足够了。 　　“阿然……”火神大我上前轻轻说道，“我在等你回家。” 　　他有着很敏锐的直觉，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宋以然不说，那么火神便也不会追问。 　　——他心甘情愿的，宁愿傻傻地等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像灯塔般为黑发少年照亮回家的方向，却不想打扰宋以然，就仿佛是怕惊扰了少年时的梦。 　　—————— 　　第二天，宋以然来到诚凛后，发现所有的同学们都要非常激动的神情看着他。 　　诚凛大比分地吊打雾崎第一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雾崎第一这支球队，尽管近年成绩非常好，对于一些真正懂篮球的人而言，他们的手段是让所有人都感到不齿的。 　　——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完全违背了体育赛事的精神。 　　所以无论是在诚凛校园内，还是在网络上，都有大量的人对于诚凛这一次给雾崎第一高校羞辱般的比分拍手叫好。 　　不过任凭外界的骚动如何，宋以然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淡漠表情。 　　黑子哲也静静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的黑发少年，少年趴在桌上轻眠着，这一幕就仿佛和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重合在一起。 　　穿过树影的阳光，仿佛在不规则地跳动着，就这么在宋以然的发间散落着，让黑子的心头一软。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几声惊呼声。 　　玫瑰发色的少年穿着笔挺的洛山制服，那普通的校园制服，在他身上体现出了一种挺拔的贵气，却丝毫不显违和。 　　“赤司君……怎么会来？” 　　黑子心里想着，动作却顿了顿。 　　赤司征十郎在他们的教室门口停下，就这么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还是那么得沉稳，透着这个年纪的高中生不应该有的从容与自信，异色的眼眸仿佛带着对所有事物尽在掌控的凌厉。 　　赤司征十郎环视了一会儿，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存在感极低的黑子哲也，以及在他身旁趴在桌上，呼吸轻缓的宋以然。 　　“好久不见，哲也，借一步说话。” 　　刹那间，教室静悄悄的，原本小眠的黑发少年，也被这不同的气氛所惊扰，抬起了头。 　　赤司征十郎对着宋以然露出了一个仿佛志在必得的笑容，“还有，宋以然。” 　　天台上。 　　那浮动的云与不似秋日般带着些许灼热意味的骄阳，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水蓝发色的少年轻轻伸出小指勾了勾宋以然的袖子，这个小动作赤司征十郎看到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冷了冷。 　　——宋以然对黑子的纵容，让他的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 　　“你还记得很久以前，你曾经说过，要打败我们，来证明你的篮球吗？哲也。” 　　赤司征十郎突然问道。 　　“当然。” 　　黑子轻轻说道。 　　“自那以后，除了上一次去宋以然家中，我们这些人也好久没有再聚了。” 　　赤司征十郎感叹道，便将两张邀请函，递给了他们。 　　“这周周末，父亲让我办一场同学范围内的生日宴会。”赤司征十郎道，“虽然我本身也觉得这种宴会很是无趣，但是，你们能来倒也不错。” 　　他看着漫不经心的宋以然，微微挑眉道，“宋以然，在宴会开始之后，我有话想对你说。” 　　赤司征十郎没有在意，黑子哲也微缩的眼瞳。 　　——在他心中，宋以然这样的存在，的确应该好生拴在自己的领地里，处于自己的掌控下。 　　——这样……才比较安心啊。 第79章 醉意 　　由于这个邀请是面向和赤司年纪相仿的少年们, 所以赤司征十郎的父亲为赤司在家族名下的一个高档会所举办了这场宴会。 　　即使是小型宴会，赤司家族也办得十分有格调，来来往往觥筹交错, 当那些刚刚成年的高中生们穿上了西服, 戴上领结，看上去也颇有几分过于成熟社会的意味。 　　黑子哲也本来不太想来到这种场合，但是他想到曾经在帝光的时候, 和赤司征十郎的关系不错, 还是选择前往祝贺。 　　不过，当他来到大堂之后就有些后悔，因为赤司征十郎虽然说邀请的人都是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同龄人, 但是这些人中大多都是日本各大财阀的独生子，他们身上也有一种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质。 　　黑子哲也觉得有些拘谨，不过庆幸的是, 他身上的那种低存在感也在宴会上发挥了出来，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也让他松了口气。 　　“嘿, 哲, 你在这里啊。” 　　青峰大辉向他打了个招呼，他穿着一身比较能衬出他身材的黑色西服，青峰的身材本来就是魁梧有力的, 在西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英气逼人。 　　虽然说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因为宋以然的原因，曾经在海边集训的时候闹了一点矛盾, 不过，毕竟朋友之间也没什么隔夜仇，现在即使还是有点淡淡的隔阂，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 　　“嗯，青峰君。” 　　水蓝色头发的少年向他点点头。 　　“话说宋以然那家伙还没来吗？他怎么那么慢啊。” 　　面容黝黑的少年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在另一边，紫原敦打了个哈欠，向他们走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的。紫发少年揉了揉眼睛，也出声问道，“黑仔，赤仔呢？然仔也会来吗？” 　　“宋君可能要稍微晚一些吧。” 　　黑子哲也淡淡道。 　　就在这个时候，绿间真太郎也出现并且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深绿色的西服，本身他就有一米九的身高，整个人也显得非常挺拔俊秀。 　　“怎么是你们？宋以然……没来吗？” 　　绿发少年皱了皱眉头，问道。 　　“呵，你怎么那么感兴趣啊？你不是说和宋以然完全不熟的么？” 　　青峰大辉嗤笑道。 　　“青峰，你很无聊，我没有心思和你说话。”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转头向四周环视了一圈。 　　在这个宴会上的确有很多不熟悉的人，即使绿间真太郎在国中的时候，作为学生会的副会长，和赤司征十郎的关系比较好，他也非常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赤司和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绿间真太郎感到有一些无聊，他将视线移到了那做工极其精美，闪着耀眼光芒的吊灯，微微有些发呆。 　　——真倒霉，幸运物没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绿间真太郎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直到他听见，陆续传来几声惊呼声，就像是瘟疫般，从大厅口处蔓延开来。 　　绿间真太郎抬眸一看，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眸也不由微微一怔。 　　黑发的少年穿着一身修身的白色西装，他的身形本来就挺拔而纤长，绿间真太郎本来以为少年并不适合穿这种比较成熟的西装，更适合穿一些比较休闲青春的便服，可是他发现他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宋以然虽然比较纤瘦，可是他的肩宽都非常好看。在西服的衬托下，那原本还未完全成熟长开的五官，也显现出了几分夺人的艳色，何况这种介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的明艳，更是让人心头一悸。 　　在场的同龄人，无论是少年还是少女们，都不由微微有些发呆地看着宋以然。 　　——他到底是谁？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他是明星吗？不对，不可能是明星，否则的话，这么好看的明星，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这些财阀的公子小姐们对体育赛事并不怎么热衷，有些记性好的人觉得宋以然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他们仔细想想，模糊地记得那是一个前几个月在网络上，不断刷屏，引爆整个互联网的天才运动少年。 　　作为与赤司家族并列的日本顶级财阀，迹部家族的继承人，迹部景吾，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过早地到来，只是他进场的时候，整个会所都鸦雀无声，他挑挑眉毛，发现了一个他非常眼熟的少年。 　　“宋以然？” 　　紫灰色头发的少年脚步顿了顿，看着宋以然。 　　迹部景吾还没有来得及和宋以然打一场完整的比赛，最后却得知宋以然竟然退出了网球U—17基地集训。 　　迹部景吾作为财阀之子，拥有着基地的一部分股份，他自然知道，宋以然是因为不愿意加入日本国籍参加日本赛事，从而选择了退出集训，可是他也感觉到很是惋惜和遗憾。 　　在现在这个宴会上，能再遇见他，迹部景吾的内心极其复杂。 　　他早就知道，这个黑发少年的面容极其绝艳，即使在场的部分人都属于日本上层社会，从小接触过许多容貌姣好的影星，但是一旦和宋以然对比，那些人就像是，尘埃之土、萤火之光，比不上他眉间魅力分毫。 　　——这个世界上恐怕根本不存在，能和宋以然相提并论的人。 　　不知怎么的，迹部景吾如是想到。 　　有些人你看上他的第一眼，就惊艳得让你觉得，他就是世间独有、极致的美。 　　迹部景吾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泪痣，快步走了过去。 　　“嗯呐，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的不华丽啊，宋以然。” 　　网球U—17的集训还没有结束，不过，迹部景吾有提出请短假的资格，赤司家族和迹部家族的关系一向交好，迹部景吾自然不能错过赤司征十郎的生日宴会，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赤司竟然和宋以然是相识的。 　　——也是，听说赤司征十郎是在篮球方面发展的，他查过资料，宋以然在诚凛篮球部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如果是这样的话，赤司能认识宋以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只要在相同的运动领域中看到了他，接触到了他，绝对会把那个少年放在心上。 　　“你好，迹部君。” 　　宋以然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 　　迹部景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音乐声给打断了。 　　古典音乐的声音慢慢响起，在那长廊的尽头，赤司征十郎，缓缓的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赤司征十郎也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整个人和宋以然有一种奇异的相配之感。 　　就仿佛是他们相约好，一起穿着款式相近的西服，站在这耀眼的灯光之下。 　　赤司征十郎的身形也和宋以然较为相仿，都是那种比较纤瘦的少年体形，他看着宋以然，微笑说道，“这身西服很合适，宋以然。” 　　“谢谢，生日快乐，赤司君。” 　　黑发少年微微勾唇一笑，他笑起来的样子，仿佛也带着让人心神恍惚的魔魅。 　　赤司征十郎那双异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暗流在涌动。 　　宴会正式开始后，宋以然和奇迹的世代们以及迹部景吾交谈得也比较愉快，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胸闷，便独自走到了窗台附近。 　　他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解开，领带也微微松开，整个人显现出几分慵懒之意。 　　宋以然依靠在那窗台的栏杆处，暗色的窗帘被夜风卷起，黑发少年的背影在这朦胧的夜色下显得格外美好，让不少人都生出了要和他搭话的心思。 　　——和那个少年比起来，应酬交际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在很多人蠢蠢欲动的时候，赤司征十郎作为主人却率先走进了，那一片天地之中。 　　“宋以然，你怎么了？” 　　赤司征十郎问道。 　　赤司征十郎看到，宋以然的右手手指夹着一个半透明的酒杯，那里面的红色液体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在微微晃动着，鲜红与莹白相互辉映，不知是什么晃了人的眼睛。 　　玫瑰发色的少年向前一步，注意到宋以然的眼尾，不知怎么的，似乎被酒意也熏染出了几分韵红，看上去更显得诱人。 　　“你喝醉了，宋以然。” 　　赤司征十郎左手撑在栏杆上，维持在一个比较适当的距离，既不会让人觉得被侵犯了空间，又不会太过疏远。 　　赤司的声音极其富有魅力，明明是有些淡漠的声线，可是却让人产生一种被人深深注意的感觉。 　　“我还好。” 　　宋以然瞥了他一眼，又用那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身。 　　黑发少年的面色泛红，就像是被日本最著名的国画大师所染上的艳色。 　　赤司征十郎的视线微微往下移，看见了他那形状优美的锁骨。 　　玫瑰发色少年拍了拍手，淡淡道，“房间为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如果感到不舒服的话，你可以选择留宿一晚。” 　　他礼貌地微微颔首，就像是全然不在意般转身离开，只是吩咐着保安，站在了窗台附近，不让人轻易进去。 　　等晚会全部结束之后，赤司征十郎带着些微的醉意，走到了自己常住的房间。 　　他打开门，看到床上安然地躺着那已经呼吸平稳的黑发少年，赤司的嘴角轻勾，淡淡的笑意却又隐下。 　　第二人格的赤司征十郎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比起自己的第一人格，现在的赤司更带着一种占让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和毁灭欲 　　——他的性格更极端，但是赤司坚信，坚持自己的第二人格，才能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无论是胜利，还是他。 　　赤司将灯光微微调暗，轻声说道，“看来，你睡得很安稳。” 　　只是他那异色的双眸，微微闪着，就像是野兽的兽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君：读者小天使们都希望你做其他事情…… 　　赤司：比如呢？是肉♂体上的交流么？ 　　作者君：怎么可能，我们辣么正直，都希望你在这个时候选择安心学习不为美色所动！ 　　赤司：…… 第80章 第一次 　　在昏暗的灯光下, 黑发少年的面容，就像是被那暖玉般的色泽所包围着，赤司征十郎轻轻地走到床边, 他用一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神色凝视着那个少年, 就仿佛是寻觅到猎物的孤狼，想要把黑发少年拆入腹中一般，带着浓烈的欲望。 　　拥有着第二人格的赤司征十郎, 本来就有一种很强的掠夺欲, 他自然，不再像第一人格那样，在国二时初遇宋以然之后, 只选择观望，以一种凝视的姿态，看着那个耀眼的少年。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 脑海里只想着，这么美好的人，就应该锁在自己的身边。 　　玫瑰发色的少年用那双异色的眸子扫到了少年的脚踝处, 他还穿着黑色的皮鞋, 赤司征十郎本是有些洁癖的，可是看到黑发少年就这样还未脱去衣物躺在自己的床上，赤司心里竟然没有半点不适, 反而是想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褪下，染上自己的色彩。 　　赤司征十郎伸出手指，他的手指非常的纤长, 在他儿时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夸过，赤司的手指像是最顶级的指挥家所拥有的，宛若艺术品般。 　　但现在，赤司要用这样的手指，去干一些极其污秽的事情。 　　他的动作很是缓慢，将宋以然的皮鞋轻轻褪下。赤司征十郎单膝跪在地上，他仿佛是在做一件非常庄严的事情，可是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暴露了此刻，这个玫瑰发色少年有着怎样快要喷涌而出的欲望。 　　他将宋以然的鞋跟微扣，看到了那微微蜷曲的脚趾，赤司征十郎用手指轻轻地在那脚底上一刮，黑发少年皱了皱眉，似乎为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以及暴露在空气中带来的淡淡凉意所不适。 　　赤司的眼眸中，那涌动的暗流越发深刻，他轻轻笑道，“这么莹白的脚腕，真适合带上银制的锁链……就这么锁起来。” 　　他看似随意的这么一声感慨，可是那语气中的戏谑却带着让人心惊的欲望。 　　——赤司征十郎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有这么一个打算。 　　——只是，即便是金屋藏娇，都应该找一个合适的笼子将人关起来，但是像宋以然这样的人，什么样的笼子才能关起来呢？ 　　赤司征十郎的眼眸有些幽深，但是很快的，床上的黑发少年，轻轻地喘了一声，似乎是被酒劲所困扰，这声音立马打断了赤司的思绪。 　　——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暂时不要想了，先把眼前的抓住才是最要紧的。 　　赤司征十郎嘴角微勾，他将黑发少年身上的白色西服外套也一并褪下，宋以然此时此刻，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只是原本烫好的衬衫，却随着赤司征十郎的动作而带了几分褶皱，仿佛被人粗暴地蹂躏过了。 　　玫瑰发色的少年歪头看了看，很满意自己的行为，他将宋以然那已经有些松垮的领带解开，赤司把那深色的领带放在自己的手指上，仔细打量着，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宋以然的肌肤，似乎和这个领带的颜色很是般配呢。” 　　赤司征十郎轻轻说道，笑了一下，将黑发少年的双手微微制住，然后把领带像锁链一般，捆绑在了他的手腕上。 　　赤司的动作也比较轻缓，毕竟在他的心底，他也不想伤着宋以然。 　　于是，床上的黑发少年，只穿着一件有些发皱的白色衬衫，那碍眼的黑色西裤也被赤司扯下，笔直诱人的双腿，就这样子显露出来。少年的双手被深色的领带所捆绑着，就像是某种献祭品一般，在不断诱惑着赤司征十郎。 　　“你的确是我，这一年找到的最棒的礼物。” 　　微微侧着身子，赤司征十郎用右手轻托着自己的下巴，他整个人都快要附在少年的身上，他的声音越发轻柔，在少年的耳边低语道。 　　然后，赤司征十郎便低下了头，将唇覆盖在宋以然的唇上。 　　——碰到了他，所有的欲望，都化作了本能。 　　——一种……不断侵入的本能。 　　赤司征十郎的左手轻托着宋以然的下巴，他在深入啃咬着，那激烈的动作，显露出了他那藏在秀气容貌下，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鬼畜本质。 　　直到身下的少年因为赤司征十郎的动作快要感觉到窒息时，他的鼻腔中发出有些急促的吸气声，让赤司征十郎终于舍得抬起了头。 　　他抬起头的时候，有几缕银丝从他们的唇齿之间，就这么微微荡开。 　　玫瑰发色的少年伸出双指，掐了掐宋以然的鼻尖，戏谑地笑道，“这么快就受不住了啊……看来你没有和别人接过吻么。” 　　“也就是说——”赤司眼底的笑意微深，“我是你的第一次吗？” 　　赤司征十郎在宋以然的酒杯里面，有放一些让他的意识暂时昏迷的无味药粉，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虽然赤司不屑玩用药的把戏，可是火神大我与他的合租，就像是在赤司的心头燃了一把火，让他开始真正思索起来，自己对宋以然异于他人的欲望。 　　赤司很满意刚刚那个吻带来的感觉，他将自己那与宋以然身上颜色相近的西服，也褪了下去，又慢条斯理地将衬衫的扣子，从上往下解开。 　　他低下身子，刚想用右手抚上黑发少年的脸颊，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仿佛被什么东西所牵引一般。 　　他眯起眼睛，神色微变，缓缓倒在了宋以然的身上。 　　赤司征十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暗色的海域中，他身上仍然穿着原本的衣服，只是那海水已经快没过了他的小腿附近，甚至还有一种在上涨的趋势。 　　“这里……是宋以然的意识之海么？” 　　玫瑰发色的少年很清楚这一切，轻笑着道。 　　然后他便看见了，在那不远处，有一扇门。 　　——像是快要打开般，布满了阴森白骨的一扇大门。 　　不知怎么的，赤司征十郎觉得有一种很浓烈的排斥，从他的潜意识里，不断升起。 　　——为什么……宋以然这样品性极为不错的少年，会有这样的意识之海呢？ 　　——如此绝望……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赤司征十郎转过头，看见了在门的另一个方向，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少年映在了他的眼底。 　　——只是，他穿着被赤司揉皱了衣服，下身未着一缕，就这样躺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引人注目的美艳少女，只是，在那张动人的脸上，血色般的猩红眼眸，死死地盯着赤司征十郎，像是要撕裂他一般。 　　——敢动他，我要让你，化作我的养分。 第81章 未完成的事 　　赤司征十郎眯眼看着眼前的少女, 他感觉到了少女那如血玉般艳丽的眼眸中，有着怎样凌厉的杀意。 　　“你是谁？” 　　赤司征十郎是真的有些困惑，这和他的预判有些出入, 他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宋以然的意识之海中，会有一个如此美艳的少女。 　　赤司征十郎在宋以然的档案中调查过，宋以然对于类似情爱这方面的事情, 天生就有些冷感, 甚至是在经历了国中的那件事之后，他更是完全杜绝了，与女性稍微亲密一点的接触。 　　——所以……为什么在宋以然的意识之海中, 会出现这么一个少女，并且亲密地将宋以然抱在怀中？ 　　赤司征十郎向他们微微走近了一步，那脚底下的暗色之水却在不断地上涨, 并且已经有了产生漩涡般的趋势。 　　无数猩红的彼岸花，从那少女葱白的指尖飞舞而出，她嘴角的笑意显得甜蜜而又恶毒, 就像是那最为致命、见血封喉的毒一般。 　　“你是, 用哪只手碰主人的？” 　　“你用了哪只手碰主人，那么就请把那只手，留下来吧, 也不要想着带着那只断手，这么灰溜溜地出去了。” 　　彼岸花眯起了眼睛，神情显得极为的冷冽。 　　“主人？”赤司出声问道。 　　那不断逼近的血红花舞, 就算是一层牢牢缚住一切的蛛网，在这凌厉的攻势之下，赤司征十郎显得极其渺小，仿佛是被她锁定的猎物，然而玫瑰发色少年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慌张，她的嘴角仍然含着笃定的笑意，那双异色的眼眸仿佛在闪着轻蔑的光。 　　“真美……和宋以然，挺配的。” 　　赤司征十郎这样感慨道。 　　这玛瑙红一般的颜色，让赤司征十郎觉得有些眼熟，他在脑海中微微思寻着，片刻，赤司就想到了一种花。 　　——花的尖端细长，靠近花蕊的地方，花瓣微微反向卷起，这象征着不祥的血色，人们又称之为地狱之花。 　　——这是……曼珠沙华。 　　“停留在地狱的花吗？” 　　玫瑰发色少年，伸出右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知道彼岸花，在日本的神话传说里是徘徊在三途河畔，不愿离开的花，她甚至在吸收了那么多人的怨气后，都已经化作了人形。 　　在这一片浓重的，泛着血腥气的海域之中，赤司想，自己也许猜到了这片意识之海所代表的是什么。 　　“这里，是死亡的盛宴。”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通向永眠的冥府。 　　赤司征十郎挑着眉说道，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产生一种本能般的排斥。 　　在他的脑域之中，一双金色的眼眸，仿若带着圣洁的光辉，就这样缓缓地睁开，仿佛是来自……与地狱相对的地方。 　　就在那一瞬，那不断环绕的彼岸花潮，就这样被冲散。连同那少女的笑容也隐去了，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她抱着仍然昏睡的黑发少年退后了几步。 　　“这种让人厌恶的力量……” 　　“——你究竟是谁！？” 　　彼岸花的羽睫轻颤，她出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我刚刚，对你的主人做了什么吗？” 　　赤司征十郎眼底的笑意缓缓加深，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像是在进行着某种刻意的挑衅。 　　——赤司征十郎的力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和宋以然相互克制而相互不容的，这更激起了他对宋以然的征服欲。 　　赤司征十郎身上所发出来的力量，在不断地影响着这一片黑暗海域的一小部分，那笼罩着整个意识世界的黑雾，有一种在消散的趋势，躺在美艳少女怀中的黑发少年，那过分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双眼眸。 　　也许由于宿醉和意识尚未清醒，宋以然的眼睛，仍然带着淡淡的水雾，但是这层笼上的水雾，只让人想到了，仿若江南烟雨般……那薄纱似的细雨。 　　明明赤司征十郎现在很清醒，可是他却有一种，自己会一不小心溺毙在他眼眸之中的错觉。 　　“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啊……让我真的忍不住，就想要这样……把你锁起来。” 　　玫瑰发色的少年嘴角勾起，笑容仿佛那深渊下的恶魔。 　　赤司征十郎的药剂还真的有一点作用，起码现在刚醒的宋以然，对于赤司征十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映像。他伸出手，右手微微向下一撑，起身看着那站在他不远处的玫瑰发色少年。 　　“赤司君，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意识之海中？” 　　黑发少年淡淡问道。 　　赤司征十郎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在那一瞬间，那布满白骨的鬼门之关又倏地大开，一种不容人反抗的力量，将赤司征十郎送出了，宋以然的意识世界中。 　　宋以然身后的彼岸花，却伸出了那双凝脂般的柔夷，在少年坐起身的背影后，用小指头勾了勾少年的黑发。 　　“主人……头发有些长了呢。” 　　长发少女的尾音向上微翘，仿佛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宋以然顿了顿转过身，看着那身后的少女。 　　彼岸花虽然容貌秀丽，却心性薄凉喜怒不定，就是这样的彼岸花，却在那一天后，对宋以然献出了所有的忠诚。 　　自从宋以然与她建立了精神方面的契约之后，他和彼岸花始终都会有一种较为紧密的联系，让宋以然能够若隐若现地感觉到彼岸花此时的心绪。 　　“我记得……在U—17训练基地打网球的时候，我第一次使用了阎罗的力量，从那时起，我就再也不能进入这里了。” 　　宋以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其实主人一定能感受到吧，那个时候，由于主人过早地打开了一扇通往地府的门，并且真正引出了，那来自深处的力量，所以才会促使主人的意识之海，与冥府相融合。” 　　那穿着繁复花纹的礼服少女微微向后退一步，她的玉手，在左肩上轻搭着，对他做了一个宣誓般的动作。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所谓的冥府，也将由您掌管，我的主人。” 　　宋以然还没来得及追问什么，便感觉到有一种力量，也将他拉了出去。 　　………… 　　宋以然醒后，发现玫瑰发色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停留在他的上方，而且赤司征十郎的鼻尖，离自己的鼻尖，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 　　“——你醒了吗？那我们可以做一些，我在你昏睡的时候，未来得及做完的事情了。” 第82章 入迷 　　宋以然看着趴在他身上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似乎感受到了身下少年的注目，他那紧紧抿着嘴唇，终于掀起了细小的弧度, 玫瑰发色少年的唇角微微向上扬。 　　“终于清醒了些吗？” 　　赤司征十郎问道。 　　宋以然微微眯起眼睛, 他尝试着握了一下拳，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虽然宋以然不怎么爱喝酒，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也不是什么酒精敏感体质, 如果只是喝那么些酒就昏睡到这个地步, 那完全不符合宋以然很早就练就的警惕心理。 　　“你对我……做了什么？” 　　尽管意识上已经有些清醒了，黑发少年的手指微微一动，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酸痛, 不听使唤。 　　赤司征十郎那有些冰凉的手指在宋以然白玉般的脸颊上轻轻划过，他的声音有些低，“只是觉得你在这个时候会闹腾, 所以，我用了一点能让你安静下来的东西。” 　　赤司征十郎的眼眸中就闪着某种让人惊异的血色，“毕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也许我还真的制不住你。” 　　这句话好似夸赞，但是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讽刺，因为从现在这个场景来看, 赤司征十郎半支着身子撑在宋以然的上方，并且将宋以然的双手，用领带捆绑着, 带着十足的强迫感。 　　宋以然的眼眸微微眯起，只是那还未完全褪去的酒意，在他的眼尾处染上了层层晕红，看上去就像是那粼粼的水光般，惹人怜爱。 　　赤司征十郎仿佛是被蛊惑了一般，用那右手的指尖，直接覆上了他的眼尾。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玫瑰发色的少年喃喃说道，然后在宋以然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动作俯下了身。 　　他就这样托住了宋以然的下巴，将那柔软的唇，附在了宋以然的眼尾上。 　　“赤司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黑发少年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做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只是想到了，就这么做了而已。” 　　赤司征十郎的异色眼眸里，凝出了一种非常危险的神色，声音显得那样的理所当然，就像是刚刚那个行为一样，随意得仿佛信手拈来。 　　赤司征十郎所在的赤司家族，是日本最顶级的财阀之一，赤司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他从小就享受着远超其他人的待遇，除了他骨子里的那种异于他人的想法，他的出生环境也让他也比同龄人更多了几分掠夺的欲望。 　　——他想要的，只要伸手去拿，都能拿到。 　　——如果他拿不到的，那么就算毁掉也无所谓。 　　“为什么……你会那么笃定呢？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容易。” 　　宋以然一字一顿地说道。 　　赤司征十郎看着他那双清澈得仿佛是山林细雨一般的眼神，让赤司征十郎莫名有些罪恶感，但是像他这样的人对于这些细微的感觉，早已无动于衷，他伸手放在宋以然的勃颈处，轻轻摩挲着，缓缓道。 　　“为什么不能笃定？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我得不到的，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违逆我。” 　　“——敢违逆我的人，包括我的父母，都得死。”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冷了下来。 　　“所以。”黑发少年挑了挑眉，他的眼眸中仿佛有着某种火光在跳跃，“所以你是在用这种方式……侮辱我吗？” 　　“侮辱，怎么会呢？” 　　“——我想独占你，还来不及。” 　　玫瑰发色的少年声音又要慢慢变得柔软融化了起来，就好像之前那个阴冷的少年形象一下子荡然无存。 　　“独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宋以然皱着眉问道。 　　“你的天赋，你的才情，你的外貌……你的一切，无一不是这个世界的珍宝。” 　　赤司征十郎挑着眉说道，“我欣赏你，就像是那些收藏家欣赏橱窗内的绝世珍宝一般，所以我想独占你，但是——这只是一个收藏家的心态罢了。” 　　——这是一种怎样浓烈、怎样病态的想法…… 　　宋以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虽然他的容貌较为优秀，自他少时起就有许多人向他表白，但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赤司这样的人。 　　赤司征十郎复又低下头，在宋以然的脖颈处不断地舔弄着。 　　——这真的是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很恶心、很恶心。 　　宋以然以前，没有谈过任何恋爱，因为那件事，他对感情方面的事的确有些抵触。 　　只是……现在一下子被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的俊秀少年，不断地按着宋以然的身子，对宋以然做一些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简直是让黑发少年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他终于明白了，赤司做的事情并不是羞辱，而是一种表达内心，一种想要宣泄内心欲望的行为。 　　“赤司征十郎，你是认真的吗？” 　　黑发少年的声音因自身的愤怒，所形成的一种有些扭曲的音调，这传递在赤司征十郎的耳中，甚至更显得诱人，比起宋以然以往清亮冷静的声线，赤司觉得他现在的声音，有一种让他想要继续动作下去的欲望。 　　那眼皮上湿润的感觉，让宋以然有些反胃。 　　“也许吧。” 　　赤司征十郎淡淡地道，“我现在能确定一件事——这绝对不是我一时兴起的。” 　　“——可以说，是我策划许久的。” 　　玫瑰发色的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将宋以然那有些松垮的领子彻底打开，并且从上往下，也开始慢慢地解掉了他的扣子。 　　宋以然不断喘着气，紧紧地盯着赤司征十郎。 　　他的神情没有赤司征十郎预想的绝望，但是却比绝望更诱人。 　　——那样不屈的、那样挣扎的神情，那是最着迷的艳色。 　　赤司征十郎不禁用像诱哄一般的口吻，缓缓说道，“别着急，马上就开始了。” 　　赤司征十郎又低下头，在宋以然的脖颈处留下了一个吻痕，甚至用牙齿加深般地啃咬了一下。 　　宋以然的神情已经黑到了可怕的地步。 　　“没有人跟你说过吧，你的肌肤很白，挺适合留下这种印记。” 　　玫瑰发色的少年用他的左手轻轻地抚着那细小的痕迹，他很满意他的杰作。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好像也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也就是说我是你第一个在你的身上，留下这样深刻印记的人。” 　　赤司征十郎的眼眸带着某种贪婪，“真不想让它消退啊。” 　　“你再继续做下去，我保证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赤司征十郎。” 　　宋以然的声音就仿佛是隐于冰层之下，冻于高寒之地之中，在那冰层下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不断地翻涌着。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赤司征十郎无所谓地笑了笑，此刻，他终于完全将宋以然的那件衬衫全部解开，并且褪下。宋以然的身体线条很漂亮，带着薄薄的肌肉，看上去极其紧致，在昏暗的灯光下，就仿佛是引人犯罪一般的场面。 　　然而，在这美好的躯体上，却是玫瑰发色少年的手，在微微游走着。 　　黑发少年深吸口气，眉眼处拧出了一丝阴鸷来。 　　宋以然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单薄的内裤。由于赤司的动作，宋以然觉得，上半身的皮肤表层，被刺激得颤栗了起来，但是，他很清楚，这一切，却没有办法改变。 　　——那是一种近乎要折磨他的无力感。 　　赤司征十郎又低下身子，终于将唇定在了身下少年那微微翘起的唇瓣上。 　　——这是赤司第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时候，吻着对方。这么近的距离，他能够更清晰地看见少年那快要完全晕红的双眸。 　　——他快要迷上这种感觉了。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躺在赤司征十郎身下的黑发少年，却将那缚住自己双手的领带震开，猛地伸出了左手，擒住了赤司征十郎的脖子，并且也将他们的位置一下子上下颠倒了起来，宋以然将赤司反手扣在了床上，不住的喘着气，显然这个动作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你有本事再动啊，赤司征十郎。” 　　黑发少年的眼眸，就像是被层层阴云笼罩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赤司【掏出剪刀抵在作者君的腰上】：感谢福利:），以后还有吗 　　作者君：当然要雨露均沾啊！ 　　赤司【抵得更深了】 　　作者君：…………emmmmm您放心，您福利最多，他们都是咸鱼。 第83章 喜欢你 　　赤司征十郎一下子被少年制住了脖子, 只是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冷静，就仿佛现在处于被动情状的人不是他，而是在他身上的那个黑发少年。 　　宋以然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他不断地喘着气, 到那药效的作用还没有过去，刚刚由于情绪作用，他才得以猛然发力, 但是在那一瞬间之后, 他现在处于一种将要脱力的状态，黑发少年的手已经有些无力地颤抖了起来。 　　宋以然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要处于一种眩晕的状态，他仍然强撑着, 捏紧了赤司的脖颈。 　　赤司征十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好像宋以然在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就在宋以然快要完全昏迷之前，他听到这间卧室的门, 好像被撞了开来。 　　“赤司，宋以然怎么会在你这儿！？”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认出来了, 这是青峰大辉的声音。 　　—————— 　　在宋以然彻底清醒后, 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和火神大我同租的房子之中。 　　他清醒后，看到红黑色碎发的少年，就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紧闭着眼睛。那以往一向神采奕奕的双眼紧闭着，眼皮下方都有着淡淡的阴影。 　　“大我？” 　　宋以然出声问道。 　　火神大我明显是由于过于疲惫而睡着了，他那轻微的鼾声显示了他正处在一个浅眠的状态中。只是一有动静, 红黑色碎发的少年便抬起了头，那双眼睛从最初的迷糊又渐渐变得有神了起来，看到那躺在床上的黑发少年，立即充斥了浓浓的担忧之意。 　　“阿然，你终于醒了吗？” 　　火神顿了顿，“黑子他们……把你送了回来，当时的场景把我吓坏了……” 　　他知道宋以然是去了赤司征十郎的生日宴会上，不过火神也不清楚，宋以然今天晚上会不会回家，但是火神还是忍不住担心着他，在客厅里面侯着。 　　——他怕宋以然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了，火神潜意识里不愿意让他一个人。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等了许久后，惊喜地打开门，发现的却是……面色有些难看的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站在最前面，脸色沉凝，青峰大辉抱着宋以然，绿间真太郎和紫原敦就站在他们的旁边。 　　火神大我先是被他们这么一个阵仗给吓了一跳，只是在这些人之中，他并没有看到赤司征十郎和黄濑凉太。 　　火神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阿然？” 　　火神大我看着倒在青峰大辉怀里昏迷不醒的黑发少年，眼瞳一缩，立马冲了过去，焦急地问道。 　　“火神君，请先让宋君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我们等会儿再慢慢说。” 　　黑子哲也说道，只是眉眼间带着些微郁郁之色。 　　青峰大辉晃了晃头，发出了“啧”的一声声响。 　　他看着那个红黑色碎发的少年伸出手，想要接过宋以然，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只是青峰大辉清楚，现在应该让宋以然好好休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将宋以然小心地放在床上之后，火神大我便来到客厅，从黑子哲也他们的口中，火神得知了赤司征十郎在生日宴会后对宋以然所做的事情，他便捏紧了拳头。 　　“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原谅赤司……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放在以往，那种想要和日本篮球中最天才的球员、奇迹的世代中最杰出的人物——赤司征十郎对抗的这种心态，仅仅是因为火神大我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是，在这一刻，火神大我的内心里更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 　　——那就是……那就是为了阿然，一定要打败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对阿然做这种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火神大我抿着唇，在奇迹的众人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定会马上进入zone……我会在一对一的时候，打败赤司征十郎！” 　　过了一会儿，火神大我才回到房间中，看着昏睡的宋以然，心里带着一种又心疼又为自己的无力而愤怒的情绪，复杂得让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只是……慢慢的，由于那种情感的交织，火神大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没有撑住，在宋以然的床边缓缓睡去。 　　………… 　　床上，宋以然清醒后，看着火神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在他的映像中，火神大我一直是以一种很元气的状态出现，只是此时此刻的他，一夜几乎未睡，眼底还有一些青色的阴影，显得有些憔悴。 　　“阿然……？” 　　虽然火神大我看上去是一个篮球笨蛋，但是他自小在美国长大，对于那一些感情方面的事情，他即使没有实践过，也比较了解，所以，当他看到黑发少年一副脱力般的状态，便知道了赤司征十郎……可能对少年下了什么药。 　　“阿然，你没事吧？看上去好像……” 　　火神大我凑近他问道，不经意间，他微微低下头，却看见在那少年松散的领口处，有一个非常清晰深刻的吻痕。 　　——甚至由于……那留下吻痕的人过分用力的啃咬，还有一圈淡淡的血渍。 　　这让火神大我的视线，微微一顿。 　　“这是赤司征十郎留下来的么？一定很痛吧……阿然。” 　　火神大我问道，他用那显得有些宽厚而又粗糙的手掌，覆在了那吻痕上面，轻轻按揉着。 　　和赤司那种充满占有欲的强硬触碰不同，火神的动作非常轻柔，只是这样的动作……却仍然让宋以然觉得有一些刺痛。 　　宋以然不由想到了当初，那个时候……赤司征十郎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一种反胃的感觉重新上涌。 　　于是，宋以然伸出了手，将火神大我的手腕捉住了，淡淡说道，“不用按了，谢谢大我。” 　　火神大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着黑发少年那因为脱力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容。他的眉眼还是那么的疏冷秀丽，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少年的眉微微皱起，那弯起的弧度就像是被吹皱了的一池春水，让人忍不住想要立即抚平。 　　在火神大我的记忆里，似乎宋以然应该永远都是那个，第一次转到诚凛，就在讲台上微微勾唇，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却比外面的春光还要明丽的少年。 　　——阿然应该永永远远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永远守护他的笑容。 　　火神大我心里想着，却不由感觉到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他低下头，轻轻地抱住了宋以然。 　　火神大我的胸很宽阔，他抱住宋以然的时候，就能让人感觉到一种非常温暖的气息，一如他那耀眼的发色。 　　“阿然，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火神大我将额头抵在了宋以然的额头上，感觉到黑发少年微微有些融化、不再那么冷淡的双眸，他缓缓说道，“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我很想照顾你，一直照顾你。” 　　——像挚友一般……像爱人一般。 　　火神大我在以前就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对宋以然的好感，只是他一直在一个界限中摇摆不定，一直都没有确定过……他对宋以然真正的感情，就像是那只脚一直未跨过另一边，总是瑟缩地退到一个安全适度的距离。 　　但是……在此刻，火神终于明白了。 　　——那是一种看到对方受伤，心里就酸涩得无法形容的情绪。 　　只是火神大我不会说出口那些想法，刚刚经历过赤司征十郎这样的对待，宋以然肯定对类似的行为心生反感。也许他也永远不会开口，他不愿意让宋以然知道自己的心思，火神只是想让宋以然知道，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一直守护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就让众人一直以为他是一个不懂感情的篮球笨蛋吧，这种感情他应该会永远地埋藏、掩埋下去。 　　——阿然，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84章 盛宴 　　在那一件事之后, 宋以然对赤司征十郎的反感更深了几分。 　　尤其是赤司征十郎那一系列收藏家的言论，更是让他觉得赤司征十郎缺乏着一种对别人的尊重。 　　——赤司的随心所欲和自负，都是宋以然所不满的。 　　诚凛在冬季杯全国大赛的分区选拔赛上的成绩, 实在是太过耀眼, 让人们都想起了那个曾经在夏季杯预选赛上几乎支配了全场的少年。 　　在全国大赛正式到来的那一天，日本最大的体育馆内早已是人头攒动。经历过各地区预选赛的刷洗，总决赛的名单也新鲜出炉, 这代表着整个日本含金量最高的青少年篮球盛宴将要举行。可以说, 夏季杯是冬季杯的预热，冬季杯的关注度比夏季杯更是高了不少。 　　在那日本最出名的巨型体育场中，无数媒体、报社, 以及来自各个地方的篮球爱好者们，都欢呼着等待着，这种阵仗甚至与世界级别的赛事相比也不遑多让。 　　在那体育场的最上方是一个封闭式的球顶, 巨型液晶屏幕高高环绕，让那些不是处于前排位置的人们也能够将整个球场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如果雾崎第一高校进入了最后的总决赛圈的话, 那么他们也不太可能在这种无死角的地方, 进行下三流的手段。 　　——如果他们敢这样做的话，他们一定会在第二天，被所有篮球热爱者的唾沫给淹没！ 　　而在这令人瞩目的盛宴之中, 负责解说工作的两名人员也是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其中一个看上去很是阳光的青年，他有着一头耀眼的亚麻色短发，嘴角的笑容大大咧咧地上扬, 他就是现任日本篮球职业高手中唯一一个去美国NBA参加选拔的超级新星——藤原秀吉。 　　而他身边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就是曾经迫切希望宋以然能加入日本球队的芥川明老先生。 　　这两人都在过去或现在的日本篮球界中，占有极高的地位，这一新老交替的画面，倒也体现了日本人对于青少年篮球这一项赛事有多么的关注。 　　“芥川教练，好久不见，没想到……现在能在这样场合，再次见到您！” 　　藤原秀吉笑得很谦和，丝毫看不出，他是那个在NBA球场上仍然锋芒毕露的少年，在老教练的跟前，他不会显露丝毫的傲气。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芥川明微微掀开了眼睛，看着这个曾经从他的篮球训练基地中走出来的后辈，嘴角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藤原，其实我早就有想到过，未来有一天你一定会和我在一个相同的位置上这么交谈，毕竟你也是……我曾经最满意的弟子啊。” 　　藤原秀吉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发，似乎也想起来了那些过往，曾经在训练基地上，那个不省心的少年，是怎样不断埋怨着他现在颇为敬重的老人家。 　　藤原秀吉微微感慨了一下，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现在的名单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置于体育场上的巨型液晶屏幕上也将画面切换到了处于主播台位置的两人。 　　当看到现在这两个在日本篮球界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人物时，在场的观众也爆发出了一声惊呼声。 　　藤原秀吉笑了一下，也和在场的观众们打了一个招呼。 　　在短暂的寒暄之后，他又重新将话题引到了这场比即将到来的比赛之中。 　　“我听说现今的日本青少年篮球界中，有这么五个了不起的家伙。” 　　藤原秀吉的声音有些玩味，“好像被称为什么……‘奇迹的世代’吗？” 　　说到这里，他将阳泉的球员资料一并投到了大屏幕上。 　　而为首的，就是在阳泉球员中整体估值数据最高的紫发少年，神情很是懒散，即使是在拍这种用于重要场合的证件照时，他都显露出一副睡眼松醒的样子。 　　紫原敦打的是中锋的位置，他的个子很高，两米有余，这种高度，即使是在美国的篮球运动员中也是不常见的。 　　按理来说，拥有这种身高天赋的人，他的协调性等等方面都会跟不上去，但是从所给的数据来看，紫原敦似乎在协调性方面也是非常强的。 　　这倒是令藤原秀吉感到诧异了，藤原秀吉的身高是一米八三，他对于有这样身高的日本球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日本人的身高均值并不高，像紫原敦这样的日本球员，如果未来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在日本的球坛上也会有一席之地。而由于紫原敦在以往的比赛中上场的次数不多，所能够直观借鉴的比赛录像也很少，藤原秀吉也没有什么实际对比的参考。 　　但是，到底紫原敦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从接下来的比赛中就可以看到了。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另一支球队……诚凛高校？” 　　他又将画面切换到了另一只球队的资料表上。 　　在身体素质的评估中，诚凛球员里分数最高的是一名拥有着黑色短发的少年。 　　他就这样盯着镜头，神情冷淡，嘴唇微微抿起，在那额前细碎的黑发下是一张分外秀丽的脸庞，明明是看上去淡漠无波的神情，可是却让人不知怎么的，就想要醉倒在他那流淌着的眼波之中。 　　虽然藤原秀吉被邀请担任总决赛赛事的解说，但是他心中还是对这样的青少年赛事颇有一些不以为然，所以他事先也没有怎么认真看过球员的资料表，可是如今，当他看到这么一个黑发少年，看到了这样不应存于世上的美色，便一下子感觉到……心神恍惚起来。 　　——他是……他是谁？ 　　这个少年就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第一次遇见他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去不断了解他。 　　——这个黑发少年，到底是谁！？ 　　藤原秀吉还没来得及从发怔的心神中缓过神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个少年的资料，却被全场的观众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宋神！！” 　　“宋神的证件照实在是太帅了！！” 　　“宋神宋神宋神宋神——” 　　“宋神！！我特地从神奈川来看你的比赛！！” 　　他被在场整齐划一的“宋神”的称呼所一惊，藤原秀吉终于彻底回过神，看着桌前的资料卡上的名字时，又怔了一怔。 　　——宋以然。 　　——这个名字……莫非他是……中国人么？ 　　藤原秀吉还没有多说什么，他身边的那个老人便也以一种热切的神情看着那张资料卡。 　　这实在是很奇怪，因为芥川明在藤原秀吉的印象之中，永远都是一个宠辱不惊的老人。即使是在当年日本国家队惨败于中国队的时候，芥川明也仍然能够在教练椅上面不改色地凝视着这一切。 　　只是，他现在眉眼中的狂热，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教练看到好苗子这种兴奋的地步了。 　　——准确的说就像是……欣赏到入了魔的地步？ 　　藤原秀吉不确定地想道。 　　藤原秀吉觉得他现在受到惊吓已经不只是那样简单了，他眼睁睁看着芥川明抢过了那张资料卡，老人的嘴里喃喃道，“我本来以为这个小家伙去了日本U—17选拔基地就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他还是选择继续打篮球啊！” 　　“小家伙做的对！篮球当然比什么破网球，好玩多了。” 　　芥川明笑了起来，那眼角的褶皱都一齐并拢了起来。 　　能够再次看到宋以然出现在篮球场上，并且也是狠狠打了那个黑布由纪夫的脸，他是真的非常开心。 　　得知了宋以然选择继续打球，芥川明的心里也有了些许希冀。 　　——或许……可以重新劝他，去进入日本青少年基地学习，参加职业选拔？ 　　——甚至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完全可能去NBA中大放异彩。 　　“宋以然……他是谁？” 　　亚麻色头发的青年球员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能够让全场的观众声欢呼，能够让日本青少年篮球总教练露出这样的笑容，这个名叫宋以然的黑发少年，他到底是谁！？ 　　芥川明轻轻笑了笑说道—— 　　“——他啊……他是未来，会制霸整个日本球坛的存在啊。” 第85章 野兽 　　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声下, 诚凛众人从通道口处缓缓走来。 　　穿着一身诚凛高中制服的栗发少女率先而出，她在这一群篮球运动员之间是那么的显眼。而在队伍的中后方，宋以然才慢慢出现,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 整个观众席都为他欢呼了起来。 　　“宋神！宋神！宋神！！” 　　全场的欢呼声，让所有人都觉得耳膜有些刺痛。 　　“阿然，大家都在为你欢呼呢。” 　　日向顺平推了推眼镜, 这样感慨道。 　　黑发少年轻轻看了他一眼, 淡淡道，“很快……他们就会为整个诚凛欢呼的。” 　　这么一句听起来看似普通的话，立马让诚凛众人都感觉心里暖暖的。 　　感觉到红黑色碎发的少年, 此时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宋以然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掌。 　　这个小动作，一下子让火神大我清醒了。 　　“阿然……？” 　　“比赛是比赛, 大我，现在是时候把其他的情绪都清空了。” 　　火神大我顿了顿，点了点头, 将冰室辰也的狠话放在了脑后, 又用那宽厚的手掌，反握住了宋以然的手。 　　而就在同时，另一边的过道口处, 阳泉的球员们也从那里走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黑色直发女人，她的面色冰冷，却看上去极其年轻漂亮, 黑色的西装给她添了几分干练的气息。 　　“荒木雅子教练，日本前任国手。她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也是让我非常敬佩的，篮球女运动员。” 　　在主播室中，藤原秀吉这样赞叹道。 　　芥川明老先生看着那个气质越来越冷漠的女子，不由笑了笑。 　　可以说他是看着荒木雅子长大的，她从很早的时候就在训练基地里面训练。尽管荒木雅子是女性，她却有一股不服输的拼劲，力争要在什么任何项目上都要和男性球员一争高下，即使是在力量方面。所以她的训练量一向是女性球员里面最大的，这点让芥川明非常欣赏。 　　同样的，她的篮球战绩也一直很优秀。 　　——只是…… 　　芥川明看着那微微侧目的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笑道，“雅子，在教练这一位置上体会一下失败的滋味，也不是一件坏事啊。” 　　—————— 　　在比赛前，相田丽子就制定了一系列训练计划，他们知道，阳泉是一个善于防守的球队，被称之为雷神之盾。而诚凛本身就是在传球方面有着极其优秀的能力，按理来说是克制阳泉的，只是如果真正面对阳泉的话，以往的这点传球能力可能还不够。 　　——他们的传球范围要更广，他们的传球速度要更快，他们的传球稳定性要更强。 　　如果要像桐皇那样个人单打，即使是没有开启zone的宋以然，要单枪匹马地突破他们的层层防线，也会耗费很多的体力，这实在是一件极其不划算的事情。 　　诚凛现在在传球技术上，有一招杀手锏。 　　在黑子哲也新开发的两项技能里，只有一项在与青峰大辉的单挑中使用出来——那是能完全抹去存在感的投篮，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招数，在赛前才决定使用，因为用了一次，只要其他球队研究过录像后，这个招数的意义就不大了。 　　当宋以然将要上场的时候，却发现高个子的紫发少年懒懒散散地坐在了替补席上。 　　他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又伸出了左手在吃着美味棒。 　　“紫原君……他怎么还坐在替补席上？”黑发少年皱着眉头说道。 　　而在另一边，阳泉的队长，冰室辰也轻轻笑了笑，“敦说……是赤仔的命令。” 　　听到那句赤仔，黑发少年的眼瞳立即缩了缩。 　　——赤司征十郎的命令……？ 　　场边，紫原敦阖着眼睛，想到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铃声响起，电话那头，赤司征十郎的声音比起往日更冷漠，也更阴暗。 　　“赤仔？” 　　虽然紫原敦对赤司征十郎对宋以然做的事情感到很不舒服，可是他还是比较听赤司征十郎的话。 　　“听说，明天就是阳泉和诚凛的比赛了，敦，我不希望你能上场。” 　　玫瑰发色的少年，将手指在桌上轻点，他的眉宇间拧出了一丝暗色。 　　在那一天对宋以然做了这些事情后，赤司第一次和青峰大辉与黑子哲也的人生了激烈的言语冲突。 　　——除了人格转换之前，这是第一次，帝光的那些曾经的同伴们，敢于挑战辞职的权威。 　　这让赤司征十郎感觉到极度的不爽。 　　“不上场，为什么啊赤仔？我好希望能和然仔来一场比赛啊。” 　　紫原敦一听赤司不让他上场，便有些焦急，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不乐意。” 　　赤司征十郎微笑着说道。 　　在赤司征十郎用天地之眼看到的未来之中……诚凛注定会进入最终的决赛。 　　他不怎么希望紫原敦会上场，毕竟，他希望，有一些原石，还是只有经历自己的打磨，再发出光彩，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希望宋以然和任何奇迹的世代的其他球员相比。 　　——这已经是一种超出正常范围的独占欲了。 　　电话那一头的紫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赤仔……我答应你。” 　　思绪慢慢收回，紫原敦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赛场上的情况。 　　和火神大我起跳争球的那个人，身高比火神还高了许多，不过在集训的时候，火神那超高的弹跳力，就已经得到了更加惊人的提高。他只是双脚轻轻一跃，便伸手勾到了球。 　　“怎么会……这么惊人的弹跳力！？” 　　火神的对手落地后惊叹道。 　　火神大我将篮球球勾到之后，立马将球传给了自己的队友们。 　　在这一次的快速进攻中，黑子哲也拿到了球后，让自己的心比往日更快的沉下。 　　那一瞬间，所有阳泉的人感觉双目一恍，他们竟然感觉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现在篮球所在的方位。 　　直到篮球被那黑发少年砸入篮筐之中，他们才梦醒般地回神。 　　“刚刚……发生了什么！？” 　　………… 　　紫原敦的双目一凝，比起场中的人，作为一个和青峰大辉相同，也有着兽性般直觉的球员，他能够感觉到，刚刚黑仔将自己身上的那种低存在感，一并融入到了篮球之中。 　　“可以将存在感脱离自身了吗？” 　　荒木雅子皱着眉头感慨了一句，却知道这样子的进攻也只能持续短短的几分钟。 　　“然仔……” 　　看着场上的比分在开场的时候，就被对方拉大，紫原敦一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过他的手握得有些紧，双目紧紧盯着宋以然的动作，连美味棒都不吃了。 　　他不在意球队最后的输赢，可是……他在意宋以然。 　　对方发挥得很好，还是让紫原敦感觉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如果是然仔的话……和然仔对打，好像很不错…… 　　“可是，赤仔说过，不能上场的。” 　　紫发少年为难地皱起眉。 　　场上，黑发少年接过了黑子哲也的传球，一个急停后，身体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近乎克服了惯性般。他又将球迅速地反传给了火神大我，宛如一道闪电一般。 　　“然仔好像很开心啊……” 　　紫原敦微微出神，突然站起身。 　　——赤仔……应该是喜欢然仔的吧。 　　由于那种野兽般的直觉，紫原敦能够很敏锐地感觉到赤司征十郎那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感。 　　——那如果……和然仔打球会让然仔开心……赤仔应该不会怪他吧？ 　　紫原敦这样想着，对教练说道，“教练，我想上场和然仔较量一下！” 　　荒木雅子这才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却又转瞬掩下。 　　诚凛的战术，她很了解。 　　——想要一开始就运用杀手锏，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诚凛想要一开始就把阳泉拖垮！ 　　场边，黑色长发的女子双手抱臂，看着诚凛的快节奏进攻，冷冷一笑，“只是这样的话，就未免也太小看我们阳泉了……年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紫原敦：我和然仔打球，是为了让然仔开心，如果然仔开心的话，赤仔也会开心的吧。 　　赤司：…… 　　紫原敦：还有……我想抱抱然仔，亲亲然仔，也是为了让他开心…… 　　赤司【瞬间掏出了剪刀】 第86章 不败的理由 　　虽然换上了场, 可是紫原敦却是懒懒地站在了篮下的位置，丝毫没有要分担进攻角色的想法。 　　饶是如此，他站在篮框下, 就像是一辆巨型坦克一般, 那庞大的身影，占据着一种无人能撼动的地位。 　　宋以然在诚凛的半场中看着那站在阳泉篮筐下的紫原敦，挑了挑眉毛。 　　——终于……是要上场了吗？ 　　感觉到宋以然的视线, 紫原敦弯起唇角, 很是开心的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即使是比较远的距离，宋以然还是能看到那一张一合的唇线。 　　“然仔, 虽然篮球这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不过如果是然仔的话，我还是不希望输给然仔！” 　　宋以然能感觉到紫原敦所想表达的意思。 　　“我倒是很早就想和紫原君一决高下了。” 　　同样的，宋以然张了张唇, 拥有着良好动态视力的紫原敦，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们两个一对一单打，一定会很有意思。 　　一个拥有着不逊于青峰大辉的突破能力, 另一个作为阳泉王牌的雷神之盾——矛与盾, 谁可破谁？ 　　不过就算紫原敦上场了，他还是比较听赤司征十郎的话，并没有主动进攻, 只是在篮球架下防守，而宋以然也想要和黑子所说的那一样，以配合的团队篮球来对抗阳泉, 因此，在这场比赛中，这两个强强对碰的一对一场景，大概是不会出现了。 　　——但是事情……都会如他们所愿吗？ 　　演播室里，藤原秀吉被他们开场的表现震得说不出话来。 　　在团队的配合中，宋以然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所以并没有显得那么出挑。比起宋以然的个人能力，藤原秀吉更看重诚凛队伍中的另外一个水蓝色头发的少年，那个默不作声……却能够将篮球赋予某种特别魔力的人，以及另外一个在争球时显露出惊人弹跳力的红黑色碎发少年。 　　“还早着呢。” 　　感觉到藤原秀吉内心的评估，芥川明微微笑了笑，说道，“在接下来的比赛，这个孩子才会慢慢显露出控制全场的统治力啊。” 　　毕竟黑子哲也的那一招数不能持续用很长时间，也就是说，再过一会儿，宋以然必定要不断提速，改变诚凛现在的战术。 　　在紫原敦上场的那一刻，藤原秀吉也忍不住振作了精神。 　　不得不说，紫原敦的表现很是抢眼。 　　他单单站在篮下，就能给对方球员吉极其大的压迫感，当他看到火神大我想要灌篮的时候，那个球一下子被紫原敦打飞，这种巨大的力量感让全场的观众也发出一声惊呼。 　　另一边，宋以然也皱起了眉。 　　在刚刚紫发少年漫不经心的一个挥手下，却能发挥出这样可怕的力道，这让宋以然也开始评估了起来。 　　——他的力量性，可能比不过紫原敦。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上天赐予他的天赋啊。 　　趁着这个空档，冰室辰也拿到了球，将球推到了诚凛的内线。 　　宋以然挡在了冰室辰也的面前，俊秀的泪痣少年将右手轻轻举起，在那手腕转动的瞬间，篮球稳稳投出。 　　宋以然立即作出反应，轻轻一跃，他伸出了手掌，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那颗篮球就仿若虚影一般，从他的手掌穿了过去。 　　“唰”的一声，蓝球飞入了诚凛的篮筐之中。 　　“出现了！冰室辰也的招数——阳炎射篮！” 　　场边有观众惊叹道。 　　坐在一旁的相田丽子神情有些凝重。 　　——这可真不妙啊……好不容易他们有机会把阳泉的气势打压下去，如果被阳泉重新捡回来了，那么，开头就想要进行压制的战术就会彻底失败，这会对于自己队伍的士气也是一种打击。 　　就在阳泉众人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的时候，就在相田丽子还面露愁色的时候，他们却看见那个面容秀丽的黑发少年，站在了底线处，轻轻掀了掀唇。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非常亲切，看上去就像是四月那不经意间吹来的微风。 　　只是冰室辰也预感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 　　黑发少年的右手又高高举起，这也把所有人的记忆都唤醒了。 　　——那是…… 　　就在那一瞬间，脱手了的篮球，仿佛鹰隼一般，高高跃起，又急速坠下。 　　“又来了……全场三分球！！” 　　“似乎每场比赛，当对手快要打出气势的时候，宋神就会使用全场三分球啊……这简直就是无解的招数！” 　　“理论上来说是有解的……就是在宋神使用这招的时候，有一个人能够瞬间跑到宋神的面前，跨越全场，断下他的球！” 　　众人都只顾着感叹，他们痴痴地盯着那颗球，不出意料，它又稳稳地进入了阳泉的篮框。 　　在播音室那头，藤原秀吉也瞪大了眼睛。 　　“全场三分球……他在开什么玩笑，要知道NBA都没有这种招数！” 　　他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 　　“这已经不是你们当时的时代了，藤原君。” 　　芥川明在一边笑着拍了拍亚麻色青年的肩膀，“据我所知，除了宋以然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使用全场三分球。” 　　“并且……也还有另一个人，差点断过他的全场三分球。” 　　“这……他们难道是怪物吗？” 　　藤原秀吉苦笑了一声。 　　在场上，紫发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弧线极高的投篮。 　　在篮球赛事的规定中，一旦篮球从最高点开始呈下降趋势坠落，任何人都不能再干预这枚进球。 　　所以……在面对全场三分球的时候，无论他有着怎样的身高优势，他也没有办法去阻挡！ 　　紫发少年眯起了眼睛，看着另一边的宋以然。 　　那弯起的唇畔，在紫原敦的眼里，好像染上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令紫原敦有些说不出的心痒。 　　“我……是不是，也该走出三分线了呢？” 　　紫原敦自言自语道，最后，右脚往前轻轻跨了一步。 　　“算了……然仔的全场三分球应该是会有限制的，我还是守在内线吧。” 　　紫原敦要收回了脚，摇了摇头道。 　　宋以然的视线扫了一圈，看到了阳泉所有人震惊的面容，他却有些失望，毕竟他使出全场三分球，除了为了重新打击阳泉的士气，更希望的是能够把紫发少年逼出内线，他真的很希望能和紫原敦来一场对决。 　　相比起别人，冰室辰也倒显得格外从容，他又将球不慌不忙地运了过去，宋以然又堵在了他的面前，微微挑了挑眉。 　　“你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黑发少年问道。 　　“阳炎射篮，怎么，你觉得很有趣？” 　　冰室辰也笑着回道。 　　“挺有趣的，不过已经看破的招数，那也只能称之为有趣了。” 　　黑发少年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冰室辰也面色微变。 　　第一次没有防住，可以说是宋以然的大意，但是，当他在意识之海中回放了一下刚刚冰室辰也的那一次进攻，便看出了些许端倪。 　　——所谓阳炎射篮，便是以超高的滞空力为基础，又以扎实的假动作为辅。 　　在起跳后，冰室辰也以双手快速假动作，虚晃之后形成了篮球的虚影，再进行第正式的投篮，时间间隔得太近，让宋以然也没有想到。 　　这一招，其实和他在对抗绿间的那一场比赛所用的招式有些相似。 　　冰室辰也自然不信宋以然看破了他的招数，于是他还是稳稳地再次出手，只是这一次，他却发现宋以然的伸出了右手阻挡后，却并没有放下，而是高举着右手，身体丝毫有没有下降的趋势，等待着那颗真正的篮球。 　　——阳炎射篮不是以超高的滞空力为基础吗？但是……在滞空力上，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我！ 　　冰室辰也的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见自己的绝招就这样被宋以然截下了。 　　“大我！！” 　　一个回传，篮球瞬间就来到了火神大我的手上。 　　火神大我猛然向前一跃，在迎头面对守在篮下的紫原敦时，心里不见丝毫的胆怯。 　　“不是然仔的话……那就捏爆你吧！” 　　紫原敦面无表情地说道。 　　很奇怪的，即使感觉到那可怕的压迫感，火神大我却感觉自己的内心，有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平静。 　　他的思绪慢慢、慢慢地抽回，火神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记忆从模糊的起点开始纷转，从他小时候在美国时，冰室辰也冷漠地喊出“我们不再是兄弟的！”绝交场面，画面不断飞速掠起，停在了一次宋以然笑着和他寒暄的画面。 　　黑发少年弯起樱花色的唇，轻声问道，“大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 　　——阿然，你可知道……我脑海里想的，满满都是你啊！ 　　那一瞬间，火神大我的眼尾也炸开出了一抹赤红的电花！ 　　——这是……！？ 　　紫原敦也将眼睛微微睁大，他也感觉到眼前的红黑色碎发的少年……身上的气势已经截然不同了。 　　——如果不认真防守的话，这颗球可能……！？ 　　虽然紫原敦想要截住他的球，却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一种完全不逊于他的力量狠狠冲击着。 　　“啊啊啊啊啊——” 　　火神大我嘶吼着，“这颗球我一定要拿下！！” 　　“想都别想！！” 　　紫原敦沉声说道。 　　最后，紫发少年的手掌还是被一下子弹开，整个身影甚至都被这股冲力重重地撞到了篮球架的柱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由于力量惊人，开启了zone的火神大我竟然将那球框都扯了下来！ 　　——骗人的吧……！？ 　　要知道这是全日本都非常关注的篮球盛事，所有篮球设备都是以最高要求的材质所处理的，按理来说……不存在有人能做出扯掉篮筐这样的事吧……？这又不是之前和海常的训练比赛！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火神大我。 　　场上，红黑色碎发的少年微微抬起眼眸，举起那被自己扯下的球框，向着己方的黑发少年笑了笑，那眼角的电芒仍然在闪烁着。 　　——阿然……你才是我立于不败的理由啊。 第87章 看着我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火神大我单手举着那被他扯下来的篮球球框, 就像是被万众瞩目一般，身披光辉。 　　只是，红黑色碎发少年, 始终用灼灼的目光盯着那微笑的黑发少年。 　　他眼角那耀眼的电芒无不是在向那些他想要超越的人宣告着, 他也进入了那个天才的领域。 　　无论是赤司征十郎，还是青峰大辉，又或是绿间真太郎, 都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也打开了那扇门。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联系, 就仿佛同时有一根神经被那个推门而入的人所触动了。 　　除了赤司，青峰大辉和绿间真太郎也到了场边。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说道，“这家伙, 竟然在海边集训后过了这么久……才开启zone，果然是天赋很差啊。” 　　青峰大辉倒是牢牢地攥紧了最高处的护栏，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啧, 除了宋以然……那个家伙，也跟上了么。虽然我也有预感，这个家伙和我们是一类人, 但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比紫原先进入zone。” 　　“——果然还是紫原太大意了嘛。” 　　“阿然, 我做到了。” 　　场上，火神大我右手举着那篮筐，向宋以然走去。 　　宋以然眼角的笑意加深, 他在之前就有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火神大我已经触摸到了那一门槛，仅仅就差一个念头, 便能踏入。 　　他知道，在他去网球U—17训练基地的那段时间里，火神大我作为诚凛的主攻手，想必压力也非常得大，然而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所以他才会重压之下，能够那么快地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有显著的提高。 　　“是啊，你做到了，大我。” 　　宋以然看着火神大我，微笑着说道。 　　火神还是傻乎乎地举着右手，凑了过来。 　　宋以然看着火神，他现在的样子……与刚刚扣篮时的表现反差实在太大了，黑发少年忍不住揶揄道，“大我，你还高举着篮筐干什么？你又不是达成了在全国大赛上扯下来这一成就……你现在这样子，真是傻得可爱。” 　　看着黑发少年上扬含笑的眉眼，火神大我才意识到自己这样高高举着右手的样子有多么的愚蠢，他这个时候才想到把举着篮筐的手垂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了起来。 　　——zone这种东西，其实更直白的说，就是一种觉悟。 　　火神大我，在和紫原敦对抗的那一刻，脑海里想的不是输赢，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人，而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黑发少年。 　　——如果阿然在我身后，一直注视着我……我又怎么可能会输呢？ 　　而在阳泉篮球架下，紫原敦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他的筋骨很好，所以刚刚那个冲撞看上去很严重，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他面不改色地站起身，只是用那清澈的双眸，看着那拿着篮筐，像是给宋以然邀功的火神大我。 　　“可恶……竟然踩在我的脸上，跟然仔炫耀，真是太过分了。” 　　他皱眉的样子，终于褪下了些许和成熟外表不相符的，那种孩子般的稚气，那总是要弯起的嘴角稍一下拉，便显得格外阴沉。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我一定要捏爆他！” 　　只是紫原敦的表情，很快就顿住了。 　　他看见宋以然朝他这个方向望了过来，并且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 　　“紫原君，你没事吧？” 　　黑发少年问道。 　　紫原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委屈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胳膊，尽管没有露出什么委屈的神情，可是那直勾勾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要求被抚摸的狗崽。 　　“然仔……我这里好痛。” 　　紫发少年的声线微微拉长，听起来就像是撒娇一般，“要然仔抱抱才能好。” 　　宋以然：…… 　　他没有接过话，看着冰室辰也一头黑线地拉着巨型大狗回到了阳泉场边的替补座位上。 　　只是安置好紫原敦后，冰室辰也不经意地往诚凛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看到火神大我那傻笑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不平衡。 　　——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大我会有这么好的天赋……凭什么？无论是在美国的时候，还是在日本，天赋最好的人，永远是他！ 　　冰室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这份不甘压在了心底。 　　场外的裁判回过神后，立即上前，示意诚凛的那名球员将篮筐放下，示意比赛暂停，重新开始置办器械。 　　——这……在全国性的篮球大赛中，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在重置器械的这段时间里，场面有些尴尬，虽然是头一次发生这种意外事故，不过主办方还是有一些预备方案，篮球宝贝便身穿着迷人的浅色短裙，小跑着上场。 　　这个时候，她们热情舞动的身姿，已经不能吸引别人的视线了。 　　所有人还在沉浸在那惊人的一扣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呢。”藤原秀吉喃喃道，他，甚至忍不住站起身，倾斜着身子，想要向下方的球场探去。 　　——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竟然在这场比赛中，除了宋以然的全场三分球已经很不科学了，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扣篮的力道之大，将篮筐都能扯下来！ 　　“这些人都已经具备了职业化的水准啊。” 　　藤原秀吉又失神地坐下。 　　“这就是现在日本最顶尖的青少年球员……所拥有的实力么。”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在这么一个时代中，除了那些初中时被称为奇迹的世代们的天才球员，更有一些人，想要赶超他们，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于是优秀的人才，便不断冒出，声势惊人。 　　——这才是，篮球最璀璨的时代啊。 　　芥川明觉得，他已经很老很老了，尽管面相看上去还是很精神，他也知道那不过是皮囊的假象，可是……能够站在这个时代的末端，凝视着大潮席卷而来，他觉得，这是他的荣幸。 　　——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在未来，日本球坛一定会群星璀璨。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个教练。 　　日本篮球曾经经历过一段最黑暗的时期，当时芥川明的教练，根本看不到一丝希望，却还在苦苦坚持。 　　芥川明觉得，他比自己的教练幸运得多。 　　——与这些年轻一辈生活在同一时代中，他与有荣焉。 　　老人又将目光凝视在了宋以然身上。 　　——无论发生什么，他一直都相信……在这些璀璨的明珠之中，宋以然一定会是那最耀眼的一颗。 　　可以说，这是他当了那么多年教练，看过那么多天资卓绝的少年，所拥有的一种直觉吧。 　　在暂停休息的这段时间里，火神大我也解除了zone。 　　火神才刚刚进入zone，对zone的领悟还不够深，所以他根本就无法自如地控制。 　　刚一解除，他就感觉到一阵虚弱之感。 　　一个不稳，火神大我踉跄了一下，便被宋以然扶住了身子。 　　可以说，火神大我的zone开启得非常及时，他正面将紫原敦撞飞，对阳泉的士气打击非常大。 　　“这个状态很好，继续加油！” 　　相田丽子比了比拳，一拳头捶在了火神的肩膀上。 　　“火神，你这家伙！怎么隐藏得那么深，你是什么时候能进入zone的！” 　　“就在今天啊……我也没有想到过我能进入……当时，我的脑海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就直接成功了。” 　　火神大我胀红着脸，不敢看相田丽子的表情，他可不能把自己那时看到的画面说出来。 　　“所以……是心无旁骛的功劳吗？” 　　相田丽子沉思了起来。 　　诚凛的其他人听到了火神的解释，直接露出了无语的神情。尤其是黑子哲也，虚着眼看着火神。 　　——这么轻松的语气……好像能进入zone，在火神的形容下，变成了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了。 　　最后火神暂时被替换下场，比赛重新开始。 　　宋以然注意到，紫原敦竟然从那篮下的位置走了出来，站在了进攻的最前方。 　　这令不少人都诧异的瞪大眼睛，毕竟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拥有着身高优势的紫原敦，是一个最佳的防守之盾。 　　他们根本不了解，那看似笨拙庞大的身躯下，有着怎样惊人的速度、柔韧性和爆发力。 　　紫原敦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皮筋，将自己一直遮住眼睛的刘海扎了起来。他的双目完全显露了出来，微微挑起，显得又凌厉又可怕。 　　“那个红头发的家伙下去了吗？他真的激怒了我呢……所以，我还是想要，捏爆诚凛呢。” 　　紫原敦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过，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宋以然，紫原敦还是缓和了一下眼神。 　　“然仔，这次我可是要认真起来的哦。” 　　紫发少年微微侧了侧脑袋，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稚气。 　　只当他运起球来后那一副凶猛的样子，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什么善类。 　　那近乎是一辆巨型坦克，横冲直撞地冲散了所有阻碍他的防线。 　　他刻意地避开了宋以然。 　　当紫原敦伸手抓向篮筐的那一瞬间，宛如一声惊雷乍响，接着便是有一声接一声的余音环绕着！ 　　球框坚挺地晃了一会儿，却也缓缓地被紫原敦扯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 　　——竟然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两端的两个篮筐，都掉了下来！ 　　在这个空当之中，紫原敦侧头看了一眼宋以然，那眼眸里带着骄傲和炫耀之色。 　　他的眼尾似乎也有紫色的火花，不过却又很快消失了。 　　——火神大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所以你还是看着我吧……然仔！ 　　作者有话要说：　　篮筐：mmp，我特么是招谁惹谁了，被人砸成这样orz 第88章 最讨厌你 　　“这两个人是疯了么……” 　　所有的观众都睁大眼睛看着, 那宛如野兽一般的紫原敦。 　　而场边的荒木雅子，似是感觉到了紫原敦整个人已经进入了状态，便松了口气。 　　荒木雅子突然抱住手臂, 喃喃道, “紫原这小鬼，是要和诚凛的火神大我杠上吗？竟然也把球框给掰了下来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她的语气有些冰冷，可是那眉梢微融化的笑意, 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紫原敦和之前一直高举着球框的火神大我不同, 自从卸下了那球框后，他就很随意地将球框甩在了地上，整个人显得非常霸气。 　　裁判/场边的工作人员：…… 　　他们也觉得非常的无奈, 真的没有想到，在总决赛第一场就出现了这么一种情况…… 　　——该说……不愧是奇迹的时代吗？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工作人员很快将另一边被砸坏的篮球框给换了下去。 　　宋以然便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也差不多该认真起来了。 　　他一直在等。 　　——他在等火神大我被紫原敦逼得爆发出潜能的那一刻，还在等……紫原敦真正认真起来后进入状态的那一刻。 　　——现在，他都等到了。 　　黑发少年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宋以然和火神大我被动进入zone的状态不同, 他对zone的掌控能力非常强，完全可以自如的进入，所以只是一个念头, 他的双眼便出现了黑色的火花。 　　“——从现在起，比赛才真正开始。” 　　那清越的声音，仿佛是在宣告着什么。 　　………… 　　紫原敦没有想到, 认真起来后的宋以然，竟然在球场上会显得那么无懈可击！ 　　其实他现在已经走出了防守区域，开始主动进攻，站在一个进退自如的位置，可是无论他移到哪个地方，宋以然都能精准地拦住他。 　　这样的速度……让紫原敦明白了，原来之前的那个扣篮，如果宋以然想的话，他绝对可以防得住。 　　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宋以然并没有去防守他，而只是在一旁观望着。 　　紫原敦想到这一点，心里便有一些不舒服的情绪。 　　——难道，然仔还没有完全认同我吗？ 　　——我就这么让然仔不屑于防守吗？ 　　紫原敦是那么想的，所以心神也变得有些浮躁了起来，而这些浮躁也表现在他的防守动作上，不再是那么规规矩矩的，反而有些越界，处于一个要犯规的边缘！ 　　这一次换诚凛一方进攻，宋以然的双手不断闪动着，篮球在他的脚下快速切换，他的速度快到近乎重影的地步！ 　　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但是紫原敦还是坚定地伸出了左手，用那宽厚的手掌要截下篮球。 　　认真起来的宋以然可不是现在的紫原敦可以比拟的，很快，紫原敦便落后了宋以然一段距离，而就在这个瞬间，宋以然左脚踩在地上猛地跳起，其身形就宛如猎鹰展翅一般。 　　虽然紫原敦的起跳反应没有宋以然快，但是仗着夸张的臂长，他还是在宋以然的左手前方形成了一定的阻碍。 　　“没有用的。” 　　黑发少年淡淡说道，他眼尾的电弧猛然增强。他将右手的篮球从胯下往后摆，在高空中扭转身躯，造成了将近180度的旋转。 　　“这是空中180度跳跃转体！” 　　演播室中，藤原秀吉不由惊声道。 　　“还没完呢……” 　　芥川明看着宋以然的身躯微微扭转，似乎还没有停住，老人喃喃道，“他还在旋转。” 　　他看见高空中的黑发少年，身体已经从正对着紫原敦的方向，转向了快要背对的姿势，然而又是一个眨眼间，他竟然又微微倾斜，总共达成了将近270度的转体，并且在空中，也有了些许位置的移动。 　　“这怎么可能！！？？”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以然的高度已经越过了紫原敦，他将篮球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上，在长久的滞空不断上升后，篮球从阳泉上方的球框灌下，让球框再次狠狠颤动了一下。 　　不过，宋以然可没有做出什么扣爆球框的动作，并不是他做不到，进入zone后，他的力量可以和紫原敦相媲美，只是如果在同一场比赛再发生这种事，实在太过耸人听闻。 　　在后来的几次进攻中，除了与队友的传切配合和三分入手，宋以然都选择和紫原敦以身体对拼的方式去进行这场比赛。 　　——他已经感觉到紫原敦离那扇门也越发接近了。 　　每个人推开那扇门进入zone的契机都不同，他不知道紫原敦的信念是什么，但是宋以然知道，如果再逼得狠一点的话，紫原敦也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在几次不得手后，紫原敦气喘吁吁地用双手捏紧了自己的膝盖，他微微低着身子，神情带着一种浓浓的不解。 　　“然仔，你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可以投三分，为什么要和我硬拼呢？” 　　紫原敦自言自语道。 　　往往这个时候，如果别人戏耍他的话，他一定会更加的生气，可是如果这个人是宋以然的话，他反而更多的是有一些难过。 　　宋以然的眼眸微微闪了闪，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就无法激发出紫原敦全部的潜力了，错过这个机会的话……紫原敦可能以后会一直会卡在这个瓶颈期，永远都进不了zone。 　　——这些东西，他现在还不能说。 　　看着黑发少年冷淡的表情，紫原敦内心的难过越发扩大，他一下子，将自己那头发上的发绳扯了下来，愤愤道，“果然篮球这种东西……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他不知道为什么宋以然要用这种方式对待他，所以他也把这种情绪的一部分迁怒到了篮球上。 　　——我本来……也没有那么喜欢篮球的吧，要不是因为身体条件的原因，我怎么可能会主动打篮球呢？ 　　——篮球这种东西，果然最讨厌了。 　　他就这么想着，在这一节比赛结束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阳泉的休息室中，甚至不顾自己队友和教练的呼喊。 　　“敦……你……” 　　冰室辰也跟了上去皱着眉，想要去劝劝他。 　　紫发少年将那皮筋解开，坐在椅子上，那些过长的紫色头发都往前垂下，遮盖了他现在的面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 　　“室仔，别理我，我不想打了。” 　　紫原敦缓缓说道。 　　紫原敦这么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冰室辰也一下子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紫原有着自己做梦都想要的天赋，却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这一刻，冰室真的有一种冲动，去上前狠狠地揍这个看上去很成熟、但是内心还没有长大的臭小鬼。 　　休息室的门被扣响，黑发少年带着笑意望了进来。 　　冰室看了看宋以然，也知道现在应该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解决这件事，便抿唇退了出去。 　　“紫原君？” 　　宋以然有些担心他之前太过激烈的压迫，对于这个心智不成熟的家伙，可能留下了什么阴影。 　　如果因为这个原因，把紫原敦打击得不愿再上场，这可不是宋以然的初衷。 　　紫原敦抬起眼眸，他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崽，“然仔，你知道吗？我很不开心……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在防守之中，被人压制得这么惨，而且我看得出你有时故意放长时间来戏弄我，让我真的好难过。” 　　紫原敦说完这些话，又赌气般地低垂着头，不愿意去看宋以然。 　　宋以然无奈地笑了笑，伸出了纤细莹白的指尖，似乎想要托起紫原敦的下巴，紫原敦很孩子气地轻轻拍掉了宋以然的手，宋以然又托起他的下巴，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之后，紫发少年将自己的嘴巴鼓得大大的，皱眉看着他，“我最讨厌的人就是然仔了！” 　　在宋以然的心中，紫原敦就是一个孩子，所有的行事方式，都是全凭心里最直接的想法，不会有什么成年人的顾虑。 　　不过，即使是说气话的时候，紫原敦也还是放轻了声音。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宋以然。讨厌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讨厌的隐藏意思，就是喜欢啊。 　　宋以然也听得出紫原敦那强撑的语气，便还是微微笑了笑，声音也是放柔了，“不好意思，虽然紫原君最讨厌的人就是我，可是，我还是很喜欢紫原君啊。” 　　一下子，紫原敦瞪大了眼睛。 　　——喜欢……然仔竟然说……他喜欢我？ 　　还没等紫原将这个想法深入思考下去，宋以然便接着说道，“在我心中，紫原君一定也是那个喜欢着篮球的人吧。” 　　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如最初接触篮球之后，还在篮球和网球中摇摆不定的宋以然，要不是相田丽子点醒了他，他还一直误以为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篮球。 　　“我喜欢篮球……不会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篮球呢？” 　　紫发少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他瞪大眼睛的样子，在那张成熟的面容上有一种别扭的可爱感，让宋以然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 　　感受到宋以然的触碰，紫原敦的耳尖红了红，他本来想更亲近宋以然，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都说了最讨厌对方的话，便忍不住瑟缩地退后了一下。 　　这个动作更让宋以然生起了逗弄之心，他又揉了揉紫原那柔软的头发，将他垂在额前的长发都撩在耳朵后面。 　　“这些事情都要慢慢去想，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宋以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阳泉的休息室。 　　紫原敦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离去的黑发少年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其实在帝光的初期，当时他们还没有奇迹的世代那样的称呼，他们也只是一群天赋比其他人好，对篮球上手很快的少年们。 　　虽然也赢了许许多多的比赛，但是他们也并没有强大到未尝一败的地步，只有在一次开花之后，能力才有了显著的提高，自从那一刻开始，过大的比赛分差让紫原敦对篮球的态度，变得不耐烦起来。 　　——毕竟这种无聊到极点、这种一定会赢的游戏，还有什么比赛的意义呢？ 　　只是被宋以然这么一说，他突然想到自己最初玩篮球的好奇，与细微的喜爱。 　　——即使只有一点点，但是……那还是喜爱啊。 　　“不过……我最喜欢的人果然还是然仔啊。” 　　一下子想通了什么，紫原敦站起身，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又变了。 　　那紫色的电芒在紫原的眼角不断蔓延，仿佛燃尽了所有迷茫和迟疑。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耍小性子般的天真，衬得那张面容越发英气。 　　“我可能……的确有一点喜欢篮球吧，但是这一点喜欢……都不能和对然仔的喜欢相媲美。”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那眼尾的电芒更加耀眼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不可以输给然仔啊。 第89章 一己之力打到崩盘 　　紫原敦从休息室出来之后, 阳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 　　“敦……” 　　冰室辰也的神色也颇有几分不可置信，虽然他知道紫原敦的天赋并不比火神大我差，迟早都会进入zone, 但是他没有想到, 那一天会到来得那么快。 　　——他等于是看着这个后辈在慢慢成长的，这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嗯，室仔。” 　　那少年冷淡地点点头, 进入zone后, 所有情绪都会宛如沉在湖底一般，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淡漠，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憨厚的少年。 　　冰室辰也的神情有些复杂,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赛事情形危急。 　　阳泉已经落后诚凛将近二十分了，在一个快要崩盘的边缘, 如果这个时候紫原敦能力挽狂澜的话，那么就会扭转局势。 　　——甚至用不到他扭转，紫原敦只要能将比分紧紧地咬住, 他们两个开启zone的人能互相消耗掉对方的体力, 在火神大我体力透支的情况下，阳泉的整体实力一定是比诚凛的整体实力要高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阳泉还有反超的机会。 　　紫原敦没有注意到冰室辰也的情绪,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不可言说的状态中。 　　所有外界的事物都仿佛清晰了很多，甚至流动的速度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站在场上后，紫原看着对面的那个黑发少年, 不知道是因为个人情感的因素，还是因为zone的开启放慢了视线，在他眼中，宋以然的身影，也无限地放大。 　　——紫原能够捕捉到他眉梢微笑时的任何一个细小的弧度，就像是藏着所有他喜欢的样子。 　　所幸的是，zone的开启可以使紫原冷静下来，不再受这种情绪所干扰。 第三节开始后，诚凛率先发球，这一次紫原敦的防守，可以说是毫无死角的。 　　在连续几次突防无果后，宋以然一个假动作换手，他猛的往后一退，然而，那看上去高壮的紫发少年，竟宛如牛皮膏药般，贴了上来！ 　　黑发少年皱起了眉。 　　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开启了zone的紫原敦，竟然是所有防他的人里面最难缠的一个。 　　他的个子极高，臂长又非常长，诚凛在夏季杯预选赛上，就遇到过一个身高两米的黑人球员帕帕，可是帕帕的协调性、球技都无法和紫原敦相媲美，只是个子高而已，不能利用自身的身体优势。 　　然而紫原敦却在除了身高以外的其他方面都是处于人类满值的一种状态。 　　他的这副身躯，从头到底，一丝一毫都是上天赐予的宝物。 　　“你现在不可能摆脱我了，然仔。” 　　紫原敦神情冷淡地说道，他又迈出了左脚，似乎要紧紧的贴住宋以然。 　　尽管紫原敦是第一次开启zone，但是他的天赋出乎意料的好，可以说如果把进入zone比作沉入意识之海的话，紫原敦应该第一次就已经潜入了一半多的身体。 　　所以，现在他能跟得上开启了zone的宋以然。 　　宋以然的眼底掠过了些许笑意。 　　在之前和雾崎第一的那场比赛中，他进入了zone的第二境界，突破了100%的极限。 　　要知道现在的他，还在压制着自己的实力。 　　进入了zone的两人交手起来，速度已经快到让肉眼无法识别的程度，场边的观众只能看到他们两个在不断地僵持着，手下的招数还是看不太真切，毕竟速度实在太快了。 　　尽管如此，宋以然仍然压制着紫原敦，推进到了阳泉的半场。 　　紫原敦皱了皱眉，他能够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就好像当他不断想要提升自己的时候，面前的黑发少年似乎始终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而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虽然还是很不好受，但是紫原敦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只是在他信心满满的以为能防下这一次进攻的时候，却看见他面前的少年对他微微笑了笑。 　　在那黑色的火花下，那笑容更添了几分凌厉的美，让人觉得又危险又心悸。 　　开启了zone的紫原敦也感觉心神恍惚了一下，只是，他却惊讶的发现宋以然的速度又提上去了。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也该再次——” 　　“——开启zone的第二境界了。” 　　超越百分之一百的zone与处于第一境界的zone，完全是两个概念。 　　现阶段，也只有赤司征十郎知道，处于那个境界，究竟是能够强到什么地步。 　　曾经，青峰大辉说过这么一句话，能够打败zone的人只有zone。 　　——然而，事实上，也只有开启zone第二境界中的人，才有资格和同样的人相互对打。 　　一旦任何其他的人遇上了那个开启zone第二境界的人，都会成为了宛如炮灰一般的存在！ 　　——不过，代价就是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但是……对于现在的宋以然而言，体力并不是他的弱项。 　　——第二境界……开启！ 　　在意识之海的深处，他又重新开启了那扇门。 　　于是，转瞬间，他在紫原敦的眼里也仿佛突然加速了一般。 　　场边的荒木雅子立马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作为前任日本国手，她当然知道zone的第二境界，可是，即使是上一届的日本国家篮球队中，也没有哪怕一个人，能够触碰到那个境界的门槛。 　　而现在，他竟然在一个中国人的身上，看到了这样的光辉。 　　“紫原……绝对会挡不住啊。” 　　她无力地放下了双手，仿佛是一个预告般地说道。 　　最后这也的确成为了一个预告，在宋以然开启zone的第二境界后无人能挡的情况下，他靠着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将原本诚凛领先阳泉的不到二十分的分差，重新拉到了四十分。 　　——一己之力，让阳泉崩盘！ 　　“这就是宋以然……这就是所谓的惊人的统治力吗？” 　　看到这里，藤原秀吉感觉自己真的彻底傻掉了！他已经顾不上作为NBA超级新人的尊严，以类似求助的目光看着身边的芥川明。 　　“他真的不是什么篮球怪物吗？或者干脆是一个以篮球为代码编写出来的生化人造人？” 　　感觉到藤原秀吉有些错乱的语序，芥川明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这又打击了一个苗子。 　　毕竟，所谓的天才如果被另外一个天才比下去，那么对于他的自信心是是一种何其大的打击！ 　　最后，芥川明只能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藤原君，毕竟未来宋以然和你不太可能会入选一支nba球队，即使入选了一支球队，你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竞争的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实力……完全都没有和他竞争的可能啊。 第90章 失恋 　　第一场总决赛的序幕就这样缓缓落下, 诚凛胜出，阳泉淘汰。 　　总决赛的关注度非常之大，网络上有无数人讨论起了这场比赛, 其中最热烈的话题就包括宋以然那个将近270度的转体灌篮, 以及他吊打同样开启zone的紫原敦的场景。 　　这样关注度的热潮，让很多篮球体系外的人也注意到了宋以然。 　　罗利宝田进入公司后，视线在自己助理左手拿着的杂志上停留了片刻。 　　那是一本日本知名运动杂志, 封面上是黑发少年跳跃投篮的身影。 　　罗利宝田揉了揉自己的眉骨, 少年眉眼有些淡漠，晶亮的汗珠映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辉，就像是一颗未经打磨却已足够耀眼的原石。 　　罗利宝田看了好一会儿, 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眼熟。 　　回想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两年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综艺节目。像他这种程度的人其实不怎么看综艺，只是他的妻子和女儿那段时间天天守在电视机前看, 并且在饭间的时候也也常常讨论着，这让他产生了些许好奇。 　　虽然这是一个知识竞赛形式的综艺节目，但是作为一个日本顶级娱乐公司的社长, 罗利宝田最先注意到的, 不是那个少年沉稳的气度以及让人惊艳的知识量，而是他最表层的容貌。 　　他的容貌还带着些许稚嫩，但是却已经能够让人想象如果完全长开, 它会成为一副怎样浓墨重彩的画面。 　　——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天生就适合进入演艺圈吗？ 　　——他就适合让所有的摄像机记录下他眉眼间每一个流转的弧度，让摄像机记录下他最青涩的少年容颜, 直到他慢慢成熟，那简直就是一件美好得让他几乎要陶醉的事情。 　　罗利宝田甚至有一种冲动，他愿意为了记录那个少年容貌盛开的转变，化作最平庸的摄像师，只为了能日日夜夜欣赏他的容貌。 　　本身他就是一个对美有着夸张追求的男人，当然并不是说他对宋以然有什么欲望，毕竟他的女儿都很大了。 　　后来他通过一些途径打听了一下宋以然的意向，却明确得到了宋以然的拒绝，便只能将念头藏在了心底。 　　只是当他现在在看到已经五官稍微长开了些的宋以然，便一下子想到了曾经的那些情绪。 　　“没想到……这孩子体育方面也那么好吗。” 　　罗利宝田感慨了一句，便让助理将那本杂志给他。 　　罗利宝田只是随意的翻了翻，便看到了许多溢美之词。 　　——亚洲之星。 　　他看到了那本杂志上非常醒目的标题。 　　他知道这本杂志是日本极其权威的篮球联会主办的，经常会做一些球坛新星的采访，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也会在这里看到了宋以然的身影。 　　罗利宝田伸出手指，将自己那额前的黑发卷起，“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呢？” 　　此一时彼一时，罗利宝田在想，如果现在那个少年愿意进入娱乐圈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人会为他疯狂。 　　“对了……那个叫什么黄濑的，是木村手下的艺人，对吧？” 　　罗利宝田依稀记得有一个艺人，似乎是高中生的年龄，也是打篮球的，不知道他和宋以然有没有什么交集呢？ 　　如果有的话……能够通过黄濑凉太来邀请宋以然，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他想了想，嘴角突然溢出了一丝微笑。 　　—————— 　　紫原敦输了后，没有表现得有多么难过，只是拉着宋以然一家一家甜品店都吃了个够。 　　“好像明天就是黄仔和青仔的比赛啊。” 　　嘴里含着提拉米苏，紫发少年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宋以然是听清了，他顿了顿，指了指紫原敦嘴角残留的咖啡色碎屑。 　　“紫原君，这里。” 　　紫原敦定定地看着那莹白纤细的手指，它就在他嘴巴的不远处，让紫原敦产生了一种想要用唇碰上去的冲动。 　　——看起来，然仔的手指好像和美味棒一样好吃呢。 　　紫原敦歪了歪头，没有用纸巾把自己嘴角的污渍擦去，他只是又挖了一大口提拉米苏说道，“比赛输了不开心，要然仔擦擦才能好。” 　　宋以然：…… 　　紫原敦看宋以然没有理自己，就继续说回刚刚那个话题。 　　“之前黄仔也没有去赤仔的生日宴会，打他电话也是处于关机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以然手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自从那通来电后，他再没有接到过黄濑凉太的短信，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 　　宋以然清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他，最好了不要在这个时候主动问起。 　　“然仔明天要上课吗？要不我们明天逃课，看一看黄仔和青仔的比赛吧。” 　　紫原敦将手中的甜品解决完之后，兴致勃勃地说道。 　　“……黄濑君和青峰君的比赛，赤司君会来吗？” 　　宋以然将右手银质的叉子转了转，那反光的材质映照出了他有些冷淡的脸庞。 　　“不知道唉。” 　　紫原敦想了想说道，“然仔，你不要担心，即使赤仔来了要欺负你，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的天真和执拗，让宋以然的心头一暖，黑发少年不由伸出右手，又揉了揉他那柔软的紫发。 　　紫原敦感觉到宋以然的手指在他头发上摩挲的温度，突然发起了呆。 　　——对不起，赤仔……好像……如果是关于然仔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听你的话的。 　　比起单纯的因为赤司征十郎的强大而听他的话，紫原敦感觉到，他现在更愿意听宋以然的话，并且不单单是因为宋以然的实力——这是一种近乎心甘情愿的情绪。 　　——因为喜欢，所以才愿意……对他俯首称臣。 　　—————— 　　在总决赛第二场，是桐皇和海常的对决。 　　在更衣室内，黄濑凉太将自己额前的发捋到了后面。 　　笠松幸男叉着腰看着他，他感觉黄濑凉太最近的情绪有些不正常。 　　“黄濑，你这家伙在想什么？马上就是总决赛了啊！” 　　笠松幸男皱着眉问道。 　　坐在更衣室凳子上的黄濑凉太慢慢抬起了头，在某一瞬间笠松幸男竟然有一些颤栗，因为黄濑的神情实在太过阴郁。 　　笠松幸男眨了眨眼，下一秒就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黄濑凉太立马就露出了一个假哭的神情。 　　“怎么说呢？前辈，我失恋了。” 第91章 虚伪的面具 　　“失恋……你失恋了？” 　　笠松幸男觉得自己听错了, 因为黄濑凉太在他心中就是一个不着调的小鬼，他根本没什么谈恋爱的可能啊。 　　尽管黄濑凉太的外表很是迷人，经常会有女孩子被他的那层外皮冲昏头脑, 跑过去向他表白, 但是笠松幸男也知道黄濑这家伙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对于感情方面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黄濑你不会真的……？” 　　笠松幸男突然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可能，一把揪住了黄濑凉太的领子, 失声道, “你不会和女孩子醉酒一夜情了吧？” 　　黄濑凉太：…… 　　俊秀的少年失笑一声，将自己领口处的那双手轻轻拍开，说道, “前辈，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我只是失恋了而已。” 　　笠松幸男看着黄濑凉太笑嘻嘻的样子, 竟然反而觉得有一些不真实。 　　黄濑凉太整了整自己的领口，慢慢道，“其实, 我们也没有真正在一起……你就当……是我单方面的认为吧。” 　　“我真的很喜欢他, 但是……自从几个月前，他就对我冷淡了下来。” 　　黄濑凉太的眼眸微微垂下，看上去有一些困扰。 　　笠松幸男看着黄濑凉太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不由问道，“那么，你是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吗？” 　　黄濑凉太想了想, 神情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最多就是在电话里听着他的声音，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半身而已。 　　“而且，明明是我更应该生气啊。” 　　黄濑凉太突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他之前有离开过一段时间，回来以后，跟所有人都发了消息，除了我。” 　　“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后来我还知道他和别人合租在一间房子里，并且看到他还和另外一个人很亲密地抱在一起——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忍受啊？” 　　黄濑越说声音越高，看上去可委屈了，都快露出金毛狗狗的双耳了。 　　笠松幸男：…… 　　——所以只是有了喜欢的人……为她吃醋吗？ 　　搞了半天，听完了黄濑凉太的真实想法，笠松幸男用手锤在了这个后辈的头上。 　　“我说，明明只是你单方面地单恋对方，但却硬要要求她也喜欢你吗？” 　　笠松幸男狠狠地拍了拍黄濑凉太的肩膀，“你又没有说清楚，这能怪别人么……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可是我感觉他也很喜欢我啊……” 　　黄濑凉太掩下眸，他的面容天生就长得格外俊秀，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处于弱势的可怜。 　　“其实……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他的喜欢，和我的喜欢并不相同。” 　　黄发少年自顾自地喃喃下去，“他有那么那么多在意的人，可是我却只喜欢他一个人，我满心满眼里都是他，我吃饭的时候想的是他，上课的时候想的是他，就连睡着了之后也常常会梦到他，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得快要疯掉了。” 　　“——这样的喜欢，难道还不够吗？” 　　“……也就是说，她对你的感情，只是朋友之间的吧？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多在意的人——朋友之间的这种感情，本来就不是唯一的啊。” 　　笠松幸男感觉到黄濑凉太有点钻牛角尖的样子，想想明天就要和桐皇打总决赛了，便只能劝道，“先别想那么多，还是把明天的比赛打好再说吧。” 　　“比赛……” 　　黄濑凉太突然笑了起来，甚至噙出了眼泪，把笠松幸男吓了一跳，“如果我能够在明天的比赛上证明自己了……那我就去和他挑明吧。” 　　“比赛结束后，我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喜欢他，是那种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喜欢。” 　　笠松幸男总觉得黄濑的话有些违和感，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叹口气坐了下来。 　　——希望……明天的比赛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 　　第二天，国立竞技场。 　　宋以然出现在总决赛第二场的观众席上，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在他看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注意着他。 　　毕竟宋以然的实力已经被他们评估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高度，甚至有人认为他比赤司征十郎更强大。当他在寻找座位的时候，便有一些人将他周围的位子空了出来，只敢偷偷地打量着他，就仿佛他是什么珍稀动物一般。 　　不过，这些空位很快就被某些人填补了。 　　火神大我坐在宋以然的左边，黑子在他的右侧。在宋以然的后方，紫原敦就像是守着自己的专属物一般，紧张地盯着周围。 　　在过道口，赤司征十郎远远地注视着他们，虽然这幅画面是那样的和谐，但是赤司征十郎却不愿意加入其中。 　　赤司已经很敏锐得感觉到，他国中时的伙伴们，都对宋以然有着不正常的好感。 　　他的骄傲，让他不屑于分享。不愿意像他们一样簇拥在那个少年的身边，即使在他的心里最幽暗的地方，他也有着这样的遐想。 　　赤司笑了笑，抱着手臂，又把目光转移到了赛场上。 　　“赤司，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一道声音从赤司的背后传来，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睛慢慢走了出来。 　　凭借天地之眼，赤司其实早就看到了他，只是玫瑰发色的少年并没有回头。 　　“你怎么会来这里？绿间，在我的推断下，你此刻不应该是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毕竟，你也很喜欢宋以然，不是吗？” 　　气氛慢慢有些凝滞了下来。 　　“上次在宴会上人太多了，有些事情我没来得及和你谈一谈，但是现在我觉得有些话一定要说。” 　　绿间真太郎的神情极其认真。 　　“赤司，我不得不承认你一直很优秀，从小到大，你做得要比其他人都好。” 　　“你想要的都会去拿，也都能如愿以偿。” 　　“但是你的独占欲和毁灭欲都太重了——你要明白，宋以然不是物品，一直都不是。” 　　“——比赛开始！” 　　就在这时，一阵哨音响起。 　　场上双方交织的气势和场边观众热情的呼喊声，与他们这儿的清冷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你是为了宋以然来质问我吗？” 　　赤司征十郎轻轻一笑，闭上了眼睛，嘴唇掀起了一抹近乎嘲弄一般的笑意，“真有意思，真太郎，你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啊。” 　　绿间真太郎攥紧了自己的手，只是他的手心里面不断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能够感觉到……赤司征十郎生气了。 　　赤司征十郎说完这几句话便没有再出声，只是用那双透彻得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的眼眸，看着场上的人。 　　黄濑凉太被青峰大辉狠狠地压制着，表面上看上去有些凄惨。 　　绿间真太郎却慢慢张大了眼睛。 　　因为他感觉到在场上，又快要出现一抹让他感到极为熟悉的气息。 　　他看到黄濑凉太的眼眸里仿佛闪着一种炽热的花火，充斥着不屈的神情。 　　在最后被青峰大辉断了一个球后，黄濑凉太缓缓地看向了观众席上。 　　——他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 　　绿间真太郎顺着黄濑的视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宋以然。 　　黄濑凉太的嘴唇一张一合着，嘴角泛着肆意的笑容。 　　——小以然，我不会放弃，我会踩在小青峰的身上，证明给你看我的决心！ 　　于是那一瞬间，黄濑凉太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就像是产生了一股无形的漩涡。 　　“啧，黄濑这家伙竟然也开启了zone？” 　　青峰大辉的神色有些发愣，便也立即进入了zone的状态。 　　“不规则篮球！？” 　　“阳炎射篮！？” 　　“破坏的铁锤！？” 　　随着演播室的主持人他所使用的招数一个一个念了出来，便在全场的观众中燃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狂潮。 　　“黄濑凉太，你是最棒的！” 　　黄濑凉太的zone可谓是强得让人觉得不可置信，他本来就有着模仿的天赋，而在这短短的五分钟时间内，他不仅模仿出了绿间和宋以然的全场三分球，并且还使用了宋以然三分球升级版的迷幻的鹰眼。在青峰大辉想要封盖的时候，甚至连昨天宋以然的那个270度的转体，也使用了出来。 　　………… 　　“黄濑……” 　　绿间真太郎微微张着嘴巴站在那里，在这一刻，他在黄濑凉太的身上看到了宋以然的影子。 　　宋以然也是属于有着极强学习能力的球员，他化用了其他人的招数，研发出属于自己的绝招。黄濑凉太有一点和宋以然不同，他是在模仿上做到了极致，对所有人得意秘技的精髓之处，都能了如指掌。 　　“黄濑……竟然也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吗？” 　　绿间怔怔地看着场上的情形，场面似乎风水轮流转了起来，他第一次看见青峰大辉被黄濑所压制。 　　“真是无聊的把戏啊。” 　　玫瑰发色的少年仿佛预见了什么，笃定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膀，便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了绿间。 　　绿间张了张嘴，他感觉到一股仿佛能让他葬入冰底的寒意，又向他袭来。 　　明明赤司的个子比他矮很多，但是在气势上，赤司完全是压倒性的。 　　赤司征十郎只是轻轻拍了拍绿间的左肩。 　　“无论是独占还是喜欢，这些东西，你都没有资格管，真太郎。” 　　“——毕竟……你只是一个连喜欢都不敢说出来的人啊。” 　　“黄濑也好，青峰也罢，黑子也好，你也罢，你们都只是一群懦夫而已。”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仿佛是在居高临下般看着绿间真太郎。 　　“起码我宣告了我所想要的，但是你们呢？一个一个戴着虚伪的面具，可以对宋以然营造出一种好友的氛围，但是内心又有着怎样龌龊的想法，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 　　赤司征十郎只是微微勾唇，便越过了绿间。 　　“反正，最后能拿到总决赛冠军的人也只能是我——能够拥有宋以然的人，也只能是我。” 　　过了好一会儿，绿间真太郎都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什么都听不进去。 　　直到猛然响起的热烈欢呼声，才把他慢慢拉了回来。 　　场上是黄濑凉太摔倒在地上的画面，但是，少年的嘴角却带着灿烂耀眼的笑意。 　　——哨声响起，桐皇vs海常，106:106。 　　——这……竟然是平局！？ 第92章 邀请 　　黄濑凉太在场上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 那五分钟激烈的模仿，其实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他的脚踝处还带着隐隐的痛意。 　　只是, 身体上的痛苦却完全无法和心灵上的满足相对比, 此时此刻，黄濑凉太嘴角的笑意，越发夺目。 　　他看着对面神情有些莫测的青峰大辉, 黄濑凉太缓缓地说道。 　　“——虽然只是平局, 但是，小青峰，我做到了。” 　　“我一开始是看着你在场上打球的样子, 觉得非常厉害，所以才选择了篮球。现在能够和你比肩——也是一件能证明我的事情。” 　　青峰大辉看上去比黄濑凉太轻松了很多，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嘴角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以为你真的能打败我吗，黄濑？” 　　皮肤黝黑的少年缓缓说道。 　　青峰大辉垂下了眼眸，在和宋以然的对决以及观摩了他的几场比赛之后, 青峰大辉已经有了冲击zone第二层境界的能力。 　　——他现在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 只差一个机遇。 　　黄濑凉太有些不明白青峰大辉话里的含义，只是，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 他便抬起头看着观众席上那即将离开的少年。 　　“小以然！！” 　　他的声音很是响亮，立马引起了观众席其他人的注意。 　　——黄濑凉太……那个家伙是在叫宋以然吗？ 　　黑发少年听到了黄濑的声音，缓缓回头看着他, 他的那双眼睛，在那么远的距离，对黄濑来说，比那相距一万光年的星河，还要璀璨。 　　胸腔中不断跳动的声音，也让他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宋以然将手搭在椅背上，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对黄濑凉太说些什么，毕竟已经几个月不曾联系了。 　　可是看到黄濑这样毫无阴霾的神情，让宋以然又产生了一种，他们好像关系还是那样亲密无间的错觉。 　　宋以然的脚步停住了。 　　黄濑凉太能够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古怪视线。 　　——我现在就有一种冲动……想把喜欢的感情，在大众的注目下曝光的冲动。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 　　黄濑凉太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拳头，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先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宋以然应该是会对这种行为感到反感的吧……？ 　　其实他的确有些害怕，如果就这么说出自己的感情的话，会不会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呢？ 　　不过黄濑凉太一直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其实表面上总是看上去笑嘻嘻的，一副开朗大度的样子，但是黄濑清楚，他在感情上的独占欲不比任何一个人低。 　　“我……” 　　——我喜欢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便被突如其来一阵响亮的警报声给打断了！ 　　黄濑凉太的视线一顿，微微往上移。 　　他看见了在那最高处的地方，玫瑰发色的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手里还拿着一通电话。 　　“看样子，还算及时。” 　　赤司征十郎自顾自地说道。 　　他其实有预感到，黄濑凉太会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 　　赤司征十郎看着那眼神凝滞的黄濑凉太，嘴角微微弯起，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想做一个懦夫，那就永远做下去。” 　　“——我可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打乱我的计划啊，凉太。” 　　黄濑凉太被赤司征十郎那样幽暗的眼神刺得一窒，可是他也没有想过要退步。毕竟真正的黄濑，绝对不是一个能被轻易威胁的男人。 　　虽然现在直播已经结束了，但是这警报声还是让在场的观众受到了些许惊吓，黄濑凉太可以看见宋以然在攒动的人群中，就这样轻轻望了他一眼。 　　黄濑凉太盯着那个眼神，紧握住了右手。 　　——小赤司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小赤司你也的确提醒我了，不能立即冲动表白，要好好谋划才能够得到我想要的。” 　　黄濑凉太伸出手揉揉自己的眉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好像自己的经纪人曾经跟自己说过，要邀请小以然……和他一起拍一支广告？ 　　黄濑凉太弯了弯唇，突然改变了自己要拒绝的想法。 　　——这似乎是一个绝佳的，能够增进自己和小以然感情的方法。 　　—————— 　　宋以然回到了和火神大我一起同租的房子之中，便在思索着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的那场比赛中，两人一对一的所有场景。 　　只是最后他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黄濑凉太蹲坐在地上的样子。 　　“凉太……不知道怎么样了。” 　　宋以然轻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黄濑凉太就好像和他突然闹别扭一般，电话和短信都无法联系。 　　他将手机屏幕暗下，有些神游。 　　这间公寓是多层的，他还能听见火神大我在二楼洗漱的声音。 　　只是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宋以然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是黄濑凉太。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看上去格外的潇洒，似乎还精心打理过头发。 　　黄濑凉太一看见宋以然，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小以然！” 　　宋以然眨了眨眼，问道，“凉太？” 　　听到黑发少年下意识喊出的那两个字，黄濑凉太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 　　突然间，他的右脚又是一扭，便扑在了宋以然的身上。 　　他那精心修剪过的眉毛微微皱起，露出了一种痛苦的神色。 　　“好痛啊……小以然，我脚伤还没有好全，特地从神奈川赶过来的呢。” 　　黄濑凉太委屈巴巴的说道。 　　宋以然连忙扶住了他，黄濑凉太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在回家之后，除了将自己整个人打理了一番，黄濑还在一些比较关键的部位上喷了点淡淡的男式香水。 　　宋以然扶着黄濑凉太进了门，看到黄濑有些可怜的样子，也顾不上问他突然来火神大我家的原因了。 　　他用那细长的手指，将黄濑凉太的皮鞋褪下。 　　黑发少年单膝跪在地上，在这柔和日光灯的衬托下，显现出一种迷醉般的温柔，快要让黄濑凉太所晕眩。 　　定了定神，黄濑凉太才想到自己要来做什么。 　　“小以然，我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和你商量的。” 　　宋以然怔了怔，抬头问道，“什么事情？” 　　“其实，我是想要邀请你，和我一起拍一支广告哦。” 　　黄濑凉太的眉梢突然溢出了一丝笑意。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用那指尖挑起了宋以然垂在额前的一缕黑发。 　　他一下子伸出右手，虚抱住了宋以然。 　　接着，黄濑凉太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就像是沉浸在了广告的剧本之中。 　　俊秀的黄发少年用一种认真到几乎深情般的姿势，慢慢说道，“我把永生与你一起分享，我的爱人。” 　　然后他便用一种缓慢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凑近了宋以然。 　　黑发少年挑挑眉，他能够感觉到黄濑凉太那藏在认真神情下的戏谑，他倒要看看，黄濑凉太能够做出什么把戏。 　　只是，还没有等他说什么，他便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声音。 　　“黄濑凉太！你在做什么啊！？” 　　楼梯口，火神大我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洗漱用品一下子翻倒在了地上。 第93章 接拍广告 　　火神大我的内心也是有些崩溃的, 他看着和他并不熟识的黄濑凉太竟然进了门，还和宋以然动作那么亲密，简直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虽然他也很欣赏黄濑凉太的球技, 可是, 竟然在他的面前对阿然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不可饶恕啊混蛋！？ 　　——凑得那么近，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过火神大我还是很有理智的，他将地上的洗漱用品捡起, 询问地望向宋以然。 　　而在宋以然的身后, 黄濑凉太缓缓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他虽然知道宋以然只是暂时和火神大我合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这个傻大个竟然能和宋以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便觉得极其不甘心。所以他便故意做出了刚刚一系列动作，目的就是为了让火神大我看到。 　　最后，在一阵混乱之后, 黄濑凉太被火神大我丢了出去。 　　得知黄濑刚刚的行为只是在演绎剧本，火神大我还是有一些胸闷，只是他也不想让宋以然觉得自己斤斤计较, 就没有多说什么。 　　—————— 　　在房间内, 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躺在床上。 　　宋以然最开始，是打算拒绝黄濑凉太的。 　　他以前是也上过类似的综艺节目，严格意义上来说, 甚至不算是进入了娱乐圈，但是仅仅是在那一段时间里，那录制的综艺就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在她人气最旺的那段时间中, 只要当他出现在街头，便会引来许多人纠缠。 　　庆幸的是，国中的时候，他读的是私立长崎中学，在那所学校里，大多数人的教养都很好，礼貌而克制，只有少部分人会纠缠不清。 　　宋以然的性格其实是偏向冷淡的，只有和他关系很好的朋友，他才会对他们袒露心扉，但是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个不太喜欢麻烦的人。 　　拍广告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会不会意味着……一步一步地被迫进入娱乐圈？那他的生活绝对会极大程度上被打乱节奏。 　　——这并不是他希望的。 　　宋以然刚要回绝，就在这个时候，黄濑凉太发了一份电子版的广告剧本给他。 　　这个广告是服务于一个还未发行的卡牌游戏。其中一个占据主线剧情的主人公，便是宋以然所要担任的角色。 　　“吸血鬼猎人？” 　　宋以然挑了挑眉毛，将这个剧本不断翻看了下去。 　　看了许久，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对这个剧本，隐隐有些触动的感觉。 　　——感觉……好像挺有意思的。 　　宋以然的唇畔露出了一丝笑意。 　　—————— 　　在罗利宝田那风格极尽奢华的办公室里，一个看上去气质清冷，长相英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那修长的手指，拂过咖啡杯的杯沿，仿佛是在抚着什么极其名贵的物品。 　　“很抱歉，这个剧本我不能接下。” 　　男人的声音也极其好听，醇厚得仿佛是大提琴缓缓流泻出来的声音。 　　眼前的男人在日本演艺圈的地位极高，可以说是无人能撼动的地步。 　　即使是lme的总裁，罗利宝田也不得不在面对他的时候退让三分。 　　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个剧本的剧情是偏向悬疑的，非常适合冲奖。 　　虽然男人已经不需要任何奖项来丰富履历，可是今年lme仍然需要多部冲奖的影片来彰显自己公司的实力，所以罗利宝田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在罗利宝田的劝说下，男人仍然摇了摇头。 　　“我可以演好这个角色，但是与我演对手戏的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要演好这个复杂的角色难度很大。” 　　“请原谅我小小的无礼——在现在的演艺圈中，适合演这个角色，并且能够把他演活的少年，极其罕见。” 　　罗利宝田叹了口气，他能够感觉到，男人话语里的认真，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十分热爱演艺事业的人，就是因为尊重和热爱着这一职业，才会不容许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与瑕疵。 　　罗利宝田看着那双清冷的眼眸，语气放缓，“也并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看那个小川冬马，就是上一届大赏上获得最佳新人的那个艺人，他被很多前辈们都看好，极其具有潜力，他也许可以演好吧……？” 　　男人听后，只是皱了皱那好看的眉毛，没有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表达出来了否定的意向。 　　“抱歉，因为在这部作品里面，那个少年才是最出彩的角色，他把握了整部作品的脉络——一旦他演死了，那么再好的剧本，也就丧失了活力，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拒绝道。 　　只是他的目光，顺势停留在了对面墙上的液晶显示屏上。 　　屏幕上，那是一个容貌极为出挑的少年，出挑到让男人也不由得感叹起来。 　　即使定力好如他，也不由心神微动。 　　那个黑发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对方的篮筐之下，并且利落地施以重力扣篮，将对手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紧接着便又是类似的画面。 　　——这似乎是一个……进球集锦？ 　　男人可谓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演艺事业上面，对体育方面的新闻并不关心，所以他很快略过了这个画面，重新看向了罗利宝田。 　　但是此时此刻，他发现罗利宝田嘴角的笑容非常古怪。 　　“——如果换作他呢？” 　　“如果是那个少年的话，你觉得可以吗？” 　　“我不认为……这样的笑话好笑。” 　　微微一愣，男人皱了皱眉。 　　他承认那个少年长得太过好看，让人几乎都忘了去关注其他事物，可是，再优秀的容貌，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演技，那么也是他所不允许的。 　　那个少年明显只是一个体育界的人，男人的记忆一向很好，如果这样的少年是在演艺圈里面发展的话，男人觉得他不会不记得他。 　　“其实他倒也不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娱乐圈，他也参加过一个综艺节目……” 　　看着男人越皱越深的眉峰，罗利宝田知道再说会引起反效果，便耸了耸肩膀。 　　“好了，我知道现在无论怎么说，你都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罗利宝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明天去看一下那个少年的试镜，他正要拍摄一部游戏的宣传广告，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的话，就请告诉我。” 　　“还有那个少年，他叫宋以然。” 　　男人微微颔首，淡淡道，“我会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起身离开了罗利宝田的办公室。 　　“真是难办啊，不得不说，这家伙极为认真的脾气，有时候也不是一个优点啊。” 　　罗利宝田苦笑一声，便又看着那屏幕中的黑发少年。 　　“——不过即便是他，也无法抵挡你的魅力吧。” 　　罗利宝田有一种预感，宋以然的演技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作为lme的总裁，他在看人这方面一向很准确。 　　他伸出手指，虚虚地描摹了一下屏幕中少年的五官，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宋以然和他对戏的话，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毕竟，那个男人，可是敦贺莲啊。 第94章 后悔 　　在lme的公司外, 穿着一身浅色西服的橘发青年慢慢走了进去。 　　作为游戏《猎人》的主要制作人，朝日奈枣自然要过来看一看宣传片的拍摄进程。 　　“听说要演艾伦的……是一个新人？” 　　朝日奈枣询问道。 　　负责拍摄这一支广告的导演早早就到了场，那是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 名为佐野阳太, 在广告拍摄上的口碑一向不错，他随意地向朝日奈枣打了一个招呼。 　　“是啊……而且那个新人是社长钦定的。” 　　络腮胡子的导演也皱了皱眉，显然不理解罗利宝田的用意。 　　朝日奈枣看了看选角的名单, 发现扮演另外一个主线角色血族亲王的人, 是一个同样没有什么演艺经验，本职是新人模特的少年。 　　这让朝日奈枣也不由担心了起来。这款游戏可谓倾注了他许多心血，如果在选角上出了一些问题, 广告宣传达不到他想要的预期，那么，对他来说是一个比较大的打击。 　　“虽然社长有的时候看上去很不着调, 但是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认真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也许他们有经历过专门的培训。” 　　络腮胡的导演这么安慰他。 　　朝日奈枣叹了口气，只能苦笑着点头。 　　只是慢慢的, 朝日奈枣能够感觉到, lme公司里出现了一丝躁动。 　　“长得那么好看……他是谁？” 　　“一定是新人吧，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啊。” 　　轻轻的讨论声不断传来，听内容, 似乎是在议论着一个人的容貌。 　　然而，慢慢的，那些私语声被含着浓浓兴奋之情的声音所盖过。 　　“等一下……他好像是宋以然啊？真的是宋神啊——就是那个篮球界里, 被芥川教练称为‘亚洲之星’的人啊！” 　　“他是打篮球的吗？真的看不出来啊。” 　　“呜哇哇哇哇，气质太好了，我的天呐。” 　　………… 　　络腮胡的导演站起了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模样俊秀的少年。 　　他觉得有些疑惑，因为那个黄发少年虽然长得不错，但是见过那么多演艺新人，他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特别。 　　只是当他的视线微微偏移后，他慢慢认住了。 　　——那是一个……让他不知道怎么描述的少年。 　　他的头发微微有些长，发色是非常浓重的墨色，微微有些遮住了眉眼间的弧度。但是那有些清清淡淡的神色，却意外得动人，直让人联想到……这是世间独有的美色，无人可比。 　　很奇怪，这样的形容竟然会放在一个少年身上，但是当你看到他的面容时，你却会觉得这些形容是那么的切合。 　　络腮胡的导演精神恍惚了一下，那握着门框的手微微一紧。 　　………… 　　“小以然，再过一轮，就是最后的决赛了。” 　　黄濑凉太感慨道。 　　由于桐皇和海常打了一个平局，还要再加赛一场，而他也听说了诚凛下一场的对手，并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而在桐皇和海常决出胜负后，胜出的那个下一轮会和赤司征十郎所在的洛山相对决。 　　——无论怎样，都是难缠的比赛啊。 　　“是啊……很快，转眼间，冬季杯就要结束了。” 　　宋以然微微笑了笑，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发愣的中年男人。 　　“你是……” 　　他看到少年向他走近，突然有些不敢面对他。 　　“我是宋以然，你好。” 　　黑发少年向他轻轻颔首，几缕撩在耳后的黑发，随着这个动作慢慢向前垂落，让导演的视线，又停留在了那莹白小巧的耳垂上。 　　“……你好，我是《猎人》宣传片的导演，我是佐野阳太，很荣幸遇见你。” 　　一下子，络腮胡的导演有些羞涩，脸上露出了和自己粗犷外表不相符的神情，他伸出手和宋以然的指尖触碰了一下，便立即缩回了手。 　　感觉到不一样的骚动，朝日奈枣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宋以然时，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少年的样子……他有些熟悉，朝日奈枣回想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他曾经在侑介的手机显示屏上看到过他。 　　自从几个月前朝日奈昴和朝日奈侑介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朝日奈侑介便一直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了家中，彻底地宅了起来，而朝日奈昴由于要参加一个比赛，进行了为期半年的封闭式训练，因此朝日奈枣联系不到他，也无法得知朝日奈侑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有一次，在朝日奈侑介醉酒了之后，朝日奈枣无意间通过他的手机看到了黑发少年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从偏右后方的角度进行偷拍的，只是照片里的少年看上去比现在稚嫩一点，左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打着瞌睡。即使是这样偷拍的照片，他那眼睫微微垂下的弧度还是美好得让人心动。 　　导演感觉到那游戏的制作人有一些心神不定，便用介绍的方式来提醒着对方，“这位是《猎人》的制作者，朝日奈枣先生。” 　　——朝日奈？ 　　宋以然对这个姓还是有些敏感的，因为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个和火神大我长得有些相像的少年，以及另外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前辈，只是最近宋以然也没怎么和他联系了。 　　“你是要出演艾伦这个角色吗？……我很期待。” 　　朝日奈枣的性格，按照平日里来说，是非常沉稳温和的，可能是一下子冲击太大，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发少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言语。 　　黄濑凉太看着他们这幅样子，挑了挑眉毛，有些不悦。 　　只是作为一个新人模特，他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隐忧。 　　黄濑凉太当然知道，无论是广告还是剧作，都会加入一些特效手法，而那些手法，会让很多本来就出挑的人看上去更为光鲜亮丽。 　　如果……是宋以然呢？ 　　——如果是宋以然的话，那么他容貌上的艳色会被无限放大，那么…… 　　——那么……最后会有多少人来觊觎他呢？ 　　黄濑凉太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 　　——他不该让小以然进入演艺圈的。 　　——他就应该把小以然藏在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第95章 天赋 　　“那么,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佐野阳太说道。 　　这其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因为，他们这里甚至都没有布置特殊的背景板, 场中只有一把普通的椅子。 　　为了让宋以然和黄濑凉太能够更容易入戏, 佐野阳太将那房间的灯光调暗了一些。 　　空气中，似乎有阴暗的烛火在微微跳动着。 　　坐在那普通的椅子上，宋以然慢慢闭起了眼睛。 　　《猎人》中的艾伦, 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在吸血鬼猎人之中, 他的行事很是乖张，即使有着出挑而又优秀的外貌，他那果决的手段, 甚至让同行都颇为忌惮。 　　而黄濑凉太饰演的那个亲王加里斯，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可怜的角色。 　　虽然加里斯贵为血族的亲王，但是心性却极不成熟, 所以这个角色要演绎的难度并不是很大，对于现在是高中生的黄濑凉太而言，他要演出那种带有天真固执之气的少年还是比较容易的。 　　——可是艾伦不同。 　　艾伦这个少年, 有着与他的年龄与外表不同的成熟思想, 甚至更偏向成人的阴暗面。 　　佐野阳太细细地想过这个角色，却也认为……这实在太难演了。 　　——这实在太难演了，尤其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演艺圈的少年而言。 　　敦贺莲站在二楼, 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间录制室里发生的事情。 　　敦贺莲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既然答应了罗利宝田的请求，他当然会来看一看所谓的试镜。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像他这样在日本影坛具有如此高地位的男人，竟然真的跑来看一个新人的演出，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是，敦贺莲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宋以然。 　　“这也许是有些困难。” 　　敦贺莲皱了皱好看的眉。 　　因为他刚刚看到了宋以然的真人，比起赛场上的那种状态，他觉得宋以然是一个气质非常清雅的少年，一看就是那种涉世未深的优等生。而艾伦这个角色，接触过这个世界深处的黑暗面，为人有些偏激，要演好他，并不容易。 　　其实敦贺莲的内心是有一些期待的，因为艾伦这个角色，在某些方面，和他将要接的那部剧本中的另外一个重要角色，有几分相似之处。如果……宋以然能把艾伦演好的话，那么，那个角色他也有了挑战的可能性。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吧。” 　　敦贺莲轻声说道。 　　………… 　　当坐在椅子上的宋以然张开了眼睛后，他周身的气势就变了。 　　明明眉眼还是那样秀丽的眉眼，可是他，眼中的冷傲气息，仿佛是积年不化的寒冰。 　　因为只是一个短暂的宣传片，所以他们只需要演绎出一个场景便可。 　　而这出场景，就是《猎人》游戏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剧情。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血族？” 　　黑发少年的嘴角划开了一个生冷的弧度，他就这样端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坐于高高的王座之上。 　　明明是位于亲王之位的少年血族，却痴迷地看着他眼前的人类少年，黄发少年单膝跪在地上。 　　“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眼里的光格外驯服。 　　“——我想把永生与你共享，我最敬爱的人。” 　　在《猎人》这个游戏中，带有反转意味的一个剧情就是，加里斯看到了艾伦曾经独闯血宴，以一人之力将那出席的血族贵族悉数致死的画面，便疯狂的迷恋上了作为敌人的艾伦。 　　“请恕我拒绝。” 　　明明是用了敬语，可是少年的语气却异常凉薄。 　　宋以然轻轻垂下了眼眸，他还在揣摩着艾伦的心态。 　　——这是一个对于其他种族，都有着深度蔑视心理的少年。他那万里挑一的天赋，就决定了，他在那个世界有着位于所有生物之上的实力。 　　——所以…… 　　“你可真让我生气啊。” 　　少年的尾音微微拖长，带着漫不经心的情绪。 　　黑发少年复又抬起了眼眸，他的眼眸微微眯起，看起来似乎晃过了一些笑意。 　　“乖乖的，做人不可以吗？” 　　“为什么，非要做一头畜生呢？” 　　他的声音极其轻柔，伸出了右手，抚摸着黄发少年那光滑的下巴，这个普通的动作，却让在场看着的人觉得……既迷人又危险。 　　“很好……非常好！？” 　　下一秒，佐野阳太触电般地站了起来。 　　其实那个电子版的剧本只是把一些人物背景给勾勒了出来，但是具体的动作却没有详细地描写，包括最后宋以然加的那一句台词，也是并不存在的，但是却完完全全展现出了艾伦这个角色应该有的心境。 　　而坐在另一佐野阳太身旁的朝日奈枣更是彻底愣住了，因为他是真的被带到了宋以然所构建的那个世界之中。他完完全全地忽略了这完全没有背景特效的录制室，忽略了场中的这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甚至忽略了他们那身上完全不相搭的校服制服。 　　——他就是艾伦，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让整个血族忌惮的、最年轻的吸血鬼猎人。 　　意识到这一点，朝日奈枣看着宋以然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变得更炽热了一些。 　　“艾伦……” 　　——就好像是他心目中那个倾注了他所有心血的主角走了出来。 　　“小以然……” 　　黄濑凉太是最直接能感受到宋以然那压制性气势的人。 　　只是看着对方的那双眼睛，他就忍不住跪倒在地上，身子一阵酥麻。 　　——小以然，似乎真的非常适合演艺圈呢。 　　位于二楼处，敦贺莲默默看着这一切，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径直往前迈了一步。 　　意识到这一点，他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脚。 　　“……阴暗面还表现得不够。”敦贺莲眯起了眼睛，“不过，还不错。” 　　要知道敦贺莲能说出这一段话，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赞扬了。 　　他很少夸人。 　　其实隐藏在他话里的潜台词就是，宋以然能演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有着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天赋。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栏杆，敦贺莲慢慢走下了楼。 　　而在录制室中，佐野阳太有些激动地问道： 　　“宋以然，你真的只是个新人么……完全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培训？” 　　黑发少年点了点头。 　　“……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后生可畏啊。” 　　佐野阳太突然感慨了起来，用力地拍了拍宋以然的肩膀。 　　他能够感觉到，在结束录制后，宋以然身上的气息，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第一次演戏就能这么迅速地入戏和出戏，这也让他格外惊讶。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么？ 　　“的确有些天赋。” 　　低低的声音，从他们的后方传来。佐野阳太发现有一个人把他心中所想的话给说出来了一部分。 　　——不过，如果这都只叫有些天赋的话，让那些流量小生要怎么活啊？ 　　佐野阳太刚有些愤愤不平地转过头，却发现，说话的那人，模样极其英俊，正沉凝地看着宋以然。 　　一下子，他便张大了嘴。 　　——那人竟然是……敦贺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朝日奈枣：突然后悔没有写一个女装的游戏角色了…… 　　宋以然：呵呵 第96章 贪恋 　　敦贺莲看着录制室中心的那个少年, 嘴角微微勾起。 　　男人的气质很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带着一种优雅的韵致,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宋以然的面前, 掠过了佐野阳太。 　　佐野阳太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甚至有些慌乱地退后了一步。 　　敦贺莲在大众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礼貌而有教养的人，所以他也是先向佐野阳太等人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 他才将目光缓缓移到了宋以然那处。 　　“你的天赋不错。” 　　敦贺莲的笑容带着几分疏离之意, 眼里仍然是那么的清明。 　　尽管他也不得不承认，宋以然的容貌极其优秀，但是敦贺莲在感情方面也是十分冷感的, 所以他不会表现出什么较大的反应。 　　“你有考虑过进入演艺圈吗？” 　　敦贺莲有调查过宋以然，面前的黑发少年可以说是一个在体育方面非常厉害的人，即使之前有上过综艺节目, 并且在取得热烈的反响之后，少年也没有往演艺圈发展发展的打算，甚至推掉了所有的广告和访谈。 　　黄濑凉太和朝日奈枣都是知道敦贺莲的, 毕竟黄濑凉太在模特界也发展了一段时间, 而朝日奈枣本来就是游戏公司的制作人，拜那个在演艺圈发展的弟弟朝日奈风斗所赐，他也知道一些演艺圈方面的事, 对于眼前这个在演艺圈里拥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男人，他们也是颇为了解的。 　　他们也都在等待着宋以然的回复。 　　“抱歉，没有。” 　　宋以然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回答道。 　　敦贺莲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他很热爱演艺事业，同样的，也很看重那些拥有着卓越演技天赋的人，所以当他看到宋以然后，就发自内心地不希望他的天赋就这样被埋没。 　　而听到这个回答后，黄濑凉太不由松了口气，他也只想着和小以然通过拍支广告增进一下感情，并不希望小以然就这样进入演艺圈啊！ 　　“你这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敦贺莲打量了宋以然好一会儿，也不得不承认，在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上，他挑不出任何一丝毛病，“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一下。” 　　说完这句话后，敦贺莲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在他走出录制室之前，整个录制室都静悄悄的，只回荡着高定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宋以然默默地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却不由用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突然有一阵眩晕之感。 　　“小以然！？” 　　在宋以然昏迷之前，他只能听到黄濑凉太那忧心忡忡的声音。 　　—————— 　　不知过了多久，黑发少年微微睁开了眼睛。 　　然而他发现，他竟然是倚靠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而且这个怀抱非常的冷。 　　——那是一种纯粹的寒意，不带有任何一丝温度，就仿佛不是活物一般。 　　“你醒了吗？我的孩子。” 　　那是一个微微放缓的声音，很明显，出声的男人似乎并不想吓着他，只是那和平常人完全不同的温度，已经让宋以然足够清醒了。 　　“你是……” 　　宋以然转过头，便看到了一张非常年轻俊美的脸庞，只是那双眼瞳中里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才显现出了这个男人真真正正拥有的地位，以及活过的那极其漫长的岁月。 　　——冥府之主，阎罗。 　　不知怎么的，宋以然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有什么恐惧的心思。 　　尽管现在这个拥抱着他的男人，是掌控着万千生物生死的神灵。 　　也许是因为他曾经和死亡有着非常接近的距离，所以宋以然在面对他的时候，反而可以非常坦然。 　　阎罗看着怀中少年仍然是冷淡的眉眼，即使在面对他的时候，少年也不像那些被唤作“神明”般的小神瑟瑟发抖。 　　他实在是爱极了少年这副样子，甚至不由用冰冷的手指点了点少年的鼻头。 　　“你总是这样淡淡的样子，让我可真想欺负你。” 　　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阎罗微微笑道。 　　“现在的冥府，可以说是与你的意识之海，真正有了初步的融合。” 　　男人说道，“所以，我也可以真真切切地拥抱到你。” 　　“——不只是你的灵魂，而是你的全部。” 　　男人笑了起来，在那张苍白深冷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会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可是，宋依然能够感觉到，现在这个拥着他的男人，情绪很是不错。 　　“我一直认为，这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宋以然静静地看着对方，他的眼睫微微垂下，就像是那轻颤的蝶翼，“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你。” 　　男人用他的手指遮盖住了宋以然的眼睛，他怕再看下去，忍不住就会修改法则，提前把宋以然绑定在他的身边。 　　“也许你并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力量。我怕我下手的太晚，会出现一些分岔。” 　　尽管按理来说，所有的生物死去之后，灵魂都会来到冥界经受审判，但是他怕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无法锁住宋以然的灵魂，便先用了这个方法。 　　毕竟在漫长的时光之中，能够遇到一个那么鲜活的、让他欢喜的灵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幸运。 　　“不过有一个问题，你要注意的是，在融合的过程中，除了会得到一些非常可怕的力量之外，你的精神状态也可能会不太稳定。” 　　他亲了亲宋以然的额头，“我的孩子，当你有了这种征兆的时候，你可以随时随地来我这里。” 　　宋以然的神情有些迷茫，他一直会产生一种错觉，阎罗对他的亲昵，他并不会觉得排斥，反而会觉得很亲切。 　　这种情绪很怪异，宋以然将它压了下来。 　　“还有，演戏是一个不错的发泄途径。” 　　随着意识之海和冥府的融合，阎罗也可以慢慢着窥视宋以然的生活。 　　本来在法则的规范下，阴阳相隔，阳界的很多事情，即使是阎罗也不能感知到，但是，现在他可以慢慢地观察宋以然的生活——那是一种很复杂的体验，就像是注定会属于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完全不同的陌生世界里面探索着，让他的心里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怜爱之情。 　　“你可以考虑再接一两部戏，适当的发泄一下，有利于稳定你的情绪。” 　　男人说着，又伸出左手摸了摸怀中少年柔软的头发，“不过决定权都在你手上，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可以。” 　　宋以然觉得内心很是复杂，因为他在阎罗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父亲的关怀。他在中国时，由于从小接受的是世家教育的培养，他和他的父母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所以突然被人这样拥抱着，宠溺着，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打算去演艺圈发展。” 　　不知为什么，宋以然忍不住反驳了对方。 　　即使是第一次被人反驳，阎罗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男人就这样抱着他，将下巴抵在了宋以然的肩膀上，他那披散的长发垂在了宋以然的脸庞附近，让黑发少年感觉到了几分麻痒，但是破天荒的，他却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相反，甚至有着些许贪恋。 第97章 想念 　　从意识之海清醒后, 宋以然发现现实之中流逝的时间非常慢，只过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在众人关心的询问中，宋以然搪塞了过去, 并没有显露什么。 　　这支广告正式开拍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 那一天，宋以然穿上了一身黑色的风衣，那有些稍长的头发也被化妆师精心修剪过了。 　　在为宋以然上妆的那段期间, 那个化妆师都不停地轻抚着宋以然的脸颊, 不断地赞叹着，“为什么会有那么完美的肌理……简直就是神的造物啊。” 　　这个化妆师长着一张比较阴柔的脸庞，虽然是男性, 但是他看着宋以然的眼神很是炽热。其实，这个化妆师对一些气质清淡的少年一贯是抱有好感的，当他看见宋以然那张完美得让他挑不出瑕疵的脸庞时, 他心中的欲望一下子都被勾起了。 　　在做完最基础的一些打理之后，他发现要是如果真的往那张脸庞上妆的话，简直就是一种浪费。犹豫了许久, 最后, 他还是恋恋不舍地将化妆刷放了下来。 　　明明只是一些最基本的动作，但是化妆师却处理得非常慢，就在这个时候, 化妆室的门被敲响了。 　　黄濑凉太一打开门，便是看见一个男化妆师几乎像一条蛇般要缠在宋以然的身上了，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吗？” 　　化妆师对宋以然眨着眼睛, 似乎是想要引诱着他。 　　宋以然：…… 　　虽然这画面有一些辣眼睛，但是由于良好的家教，宋依然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礼貌地拒绝了对方。 　　化妆师遗憾地转过身，几乎是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黄濑凉太将那名化妆师放在宋以然手上的小纸条撕了个粉碎，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嘴角的弧度才慢慢弯起，“小以然，我们赶紧准备去拍摄吧。” 　　黄濑凉太那本来就立体的五官，被化妆师精心描摹过后，带着偏向西方化的深邃。 　　而他的那双眼睛，戴上了深蓝色的美瞳，就像是宝石般熠熠生辉。 　　为了符合加里斯血族亲王的形象，黄濑凉穿着一身复古的中世纪服装，看上去格外潇洒。 　　“挺好看的，凉太。” 　　宋以然看看了看黄濑的装扮，微微笑道。 　　“真的吗，小以然。” 　　黄濑凉太微微张大眼睛，神情有些欢喜，原本心里的不悦之情，立马散开了。 　　“别多想，我并不打算进入演艺圈。” 　　宋以然感觉到了黄濑凉太的心神不属，便笑着安慰道。 　　他站起了身，那黑色的风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而向下垂落，勾勒出了他腰身的曲线，看上去非常动人。 　　黄濑凉太的眸色暗了暗，但是嘴角的笑容还是那么纯澈，“好的，我知道了，小以然。” 　　—————— 　　在正式拍摄的时候，也许是在灯光的衬托下，那个头发修短了的黑发少年，坐在花纹繁复的椅子上，比起那日更为引人注目。 　　在这个拍摄厅中，工作人员们都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看着场中心的那个少年。 　　尤其在最后一幕，黑发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血族亲王，神情冷漠却又显得妖冶。 　　当他说出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他的眉梢轻轻挑起，红润的唇轻轻吐出“畜生”那一个词，明明是那么毫不客气的话语，却像是情人间的细语呢喃。 　　——他有多艳丽，就有多残忍。 　　在宋以然面前，举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几乎双手都在颤抖。他也快无法抵挡住拉近距离，去观摩少年眉眼的那种诱惑。 　　——他简直……美得就像是原罪一般。 　　在这一幕全部拍完，导演喊了“cut”之后，在场的很多人还是没有回过神，都是发怔似地盯着宋以然。 　　而宋以然也不会想到这个宣传片拍摄之后，会引起那么大的轰动。 　　在宣传片正式上映的时候，宋以然在进行着总决赛的第二轮比赛。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的对决，也终于在他们的加时赛中决出了胜负，青峰大辉开启了zone的第二境界，桐皇最后大比分胜过了海常，海常也出局了。 　　而诚凛第二轮面对的队伍并不是老牌的强队，所以赢得也非常轻松。 　　只是在胜利之后，宋以然刚走出体育场，却发现整个体育场的大门被人群团团围住了。 　　“宋神！！你是打算进入演艺圈吗！？” 　　“宋神宋神，你会一直代言《猎人》中的艾伦那个角色吗？实在是太性感了！？” 　　“我一定会玩《猎人》的！为了你……宋神！！” 　　………… 　　这些迷妹迷弟们疯狂的态度，让篮球协会的安保层也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真的是正常的追星态度吗……好像人气最高的明星也没有那么夸张啊。 　　“……阿然，感觉你以后，都不用认真打篮球了呢……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你在场上表现的怎么样，只会在意你有没有出场啊。” 　　日向顺平调侃了几句。 　　诚凛众人也知道宋以然是去拍了一支广告，却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轰动。 　　黑发少年的嘴角微微放平，看上去神情有些无奈，“请不要这样说。” 　　配着那秀致的眉眼，诚凛众人便不敢再说些什么，就仿佛多说几句话，都会让少年平添了烦恼。 　　而在朝日奈的公寓中，一个浅棕发的少年正恶狠狠地皱着眉头，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神情颇为苦恼。 　　“受害者这个角色……看上去很简单，可是真正要演绎起来，也是很困难的啊。” 　　朝日奈风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凝神揣摩着这个受害者的情绪。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会其他人。 　　只是在他快要有头绪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朝日奈风斗崩溃地将剧本摔在了床上。 　　“可恶，是哪个混蛋啊！？还让不让人安心做事了！？” 　　他气冲冲地将房门打开，走下楼梯，率先看到的就是那对他看不顺眼的双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视屏幕。 　　而液晶电视前面的位置，站着朝日奈侑介。 　　刚刚那声音明显是朝日奈侑介发出来的，红发少年此时此刻神情非常复杂，带着些许惊喜和不可置信。 　　朝日奈风斗是学表演的，他能从那张脸上感觉到对方所有的情绪。 　　——他能够感觉到，那隐藏在面容下的，一种深深的哀痛。 　　朝日奈风斗“啧”了一声，微微偏离了视线，便看见在那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是一个容貌极其艳丽，却又神情冷淡的黑发少年。 　　在那放大的镜头中，他那双宛如黑琉璃般的眼眸，呈现出一种动人的光泽。 　　“好好的，做人不可以么？” 　　“——为什么，非要做一头畜生呢？” 　　黑发少年嘴唇轻启的话语，仿佛是重重地敲击在了朝日奈风斗的心头上。 　　这样的动静不仅吸引到了朝日奈风斗，也吸引到了朝日奈家的其他兄弟们，他们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下方发生的事情。 　　然后，他们也都看到了屏幕上方的那个少年。 　　还没等他们从那轻柔的语句中缓过神来，便看见，他们的兄弟突然半跪在地上，神情悲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阿然……对不起，我还是很想你。 第98章 一件蠢事 　　在lme公司的会议厅中, 所有的高层们正在展开激烈的讨论。 　　“《审判者》这部电影，是我们今年准备要冲奖的电影之一，无论是题材还是选角, 它可谓是最具有垄断所有奖项可能性的大作, 可是，现在，敦贺莲先生说他不会接下电影, 怎么办？” 　　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男人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脖颈处的扣子, 显出了几分焦躁之色，“在日本影坛上，敦贺莲占据着无人能比的地位, 甚至在亚洲影坛上，他也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单论影响力，他无人能及……所以如果他不愿意出演的话, 那么我们这一次的打算都会沦为泡影。”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即使敦贺莲的影响力很大，他也不会将我们整个团队的心血给毁掉。” 　　另外一个仍然带着美艳风情的中年女子反驳道。 　　“是啊, 的确不会因为缺少敦贺莲而让整部电影溃不成军, 但是，完全可以说，一旦没有了他, 那么这部电影就会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像是那青龙上最重要的一笔点睛并没有画上，最后成为了一滩死物。” 　　说话的人是一个老人, 是一个对中国文化有着比较多了解的老人，他非常注重整个亚洲市场，尤其是中国市场，而敦贺莲在中国的影响力也很大，所以，他便借用中国的例子如此举例说道。 　　在那长方桌的一端，罗利宝田默默地听完了所有的争执，最后，将手中晃动的钢笔，扔在了桌上。 　　“好了，别吵了。” 　　比起以往漫不经心的样子，罗利宝田认真起来之后，显得非常严肃。 　　他卷了卷自己额前的刘海，慢慢地说道，“在我和敦贺莲的第二次沟通之下，他松口说，只要宋以然愿意演羽生拓也这个角色，他就愿意接下剧本。” 　　那些lme公司的高层们本来还在争论着，听到罗利宝田不同以往的语气，便噤了声。只是，当听完罗利宝田的话之后，他们的脑海里，却开始思索着另一件事。 　　——宋以然……他是谁？好像……有些耳熟？ 　　虽说那支广告的影响力很是惊人，但是也仅仅是在普通群众那一层面，这些电影界的高层，都没怎么在意这些事物，他们更多在意的是怎样拓展公司的影响力以及将那潜在的电影市场价值，全都转化成可观的金钱数字。 　　不过，那支广告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起码他们对这个名字都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好像宋以然……是一个新人吧？如果是他的话，他怎么可以……演羽生拓也这个《审判者》中，最重要的角色！？” 　　立马有人提出了异议。 　　其实要堵上这帮家伙的嘴，只是要用事实来说话就够了。 　　罗利宝田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巨型屏幕上便投射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黑发少年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淡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血族亲王——这一幕赫然是《猎人》宣传片中的画面。 　　放完了这段宣传片后，他毫不意外地看到这帮老古董们的脸上了露出了惊艳，甚至有些贪婪的神情。 　　“所以，你们觉得怎么样？” 　　罗利宝田稳稳地说道，他的双手相互交叠，轻放在了桌上。 　　“这个名叫宋以然的少年，有没有资格来饰演羽生拓也这个角色？” 　　沉默了很久，那个穿着酒红西装的男人最先附议，“没有问题。” 　　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赞同声。 　　罗利宝田隐隐松了口气，却想到了一个最难办的问题，那就是……宋以然根本就没有答应接拍这个剧本，他似乎并不打算和演艺圈有过多的交集。 　　“这……该怎么办呢？” 　　—————— 　　“所以，你和那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朝日奈侑介诡异的情绪，朝日奈家的兄弟们，立即像是审讯一般地围坐着，而朝日奈侑介一个人坐在那最中间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可怜。 　　“也没什么事……” 　　朝日奈昴还在进行着封闭式的训练，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那段事情，所以，朝日奈侑介并不打算把曾经和宋以然的过往，分享出来。 　　在场的人除了有双子朝日奈椿、朝日奈梓与朝日奈风斗以外，宛如老狐狸般的朝日奈要和在律师界打拼多年的朝日奈右京，他们可都是接触过社会的成年男人，自然发现了朝日奈侑介想要隐瞒些什么。 　　“真是令人伤心呢，侑介明明出了那么大的事，却不愿意告诉哥哥。” 　　朝日奈要笑眯眯地盯着沙发上沉默不语的红发少年。 　　“没什么事情，真的是你们多虑了。” 　　朝日奈侑介强撑着回答道，然而他的眼圈还有些红红的，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最小的朝日奈弥“啪哒哒”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兔子玩偶，那双眼睛黑亮亮的，显得格外明澈，“侑介哥骗人，明明侑介哥很难过。” 　　小孩子对于情绪方面的事是最敏感的，他能够最直接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兄长现在有多么难过。 　　而且…… 　　朝日奈弥微微转过身子，看着，那被兄长们定格了的电视屏幕。 　　那个低垂着眼眸的黑发少年，就这样子一动不动地端坐着，明明是冷淡高傲的神色，可是却显得异常美好动人。 　　——真是像天使一样的大哥哥啊…… 　　朝日奈弥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屏幕，又努了努嘴巴，“而且，我能感觉到，侑介哥是为了这个漂亮哥哥而难过的。” 　　“弥……你是小孩子，还不懂事，有些事情不要乱说。” 　　朝日奈侑介揉了揉朝日奈弥那粉红色的头发。 　　“侑介。”朝日奈右京能够感觉到，那对双子正仿若看戏般没有出声，朝日奈要又是一个极其不着调的人，而朝日奈风斗也不知在沉思着什么。右京作为朝日奈家族的二子，他一直都是像大家长一般的，照顾着每一个兄弟，看到朝日奈侑介那么难过，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你最近一直不正常，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之前怎么问你都不肯说，现在我们也终于知道了，你是因为屏幕中的……那个少年而难过。” 　　朝日奈右京的话停顿了一下，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为那夺人的艳色感到心悸，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眼里带着关切之意，“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朝日奈侑介抬头望着这帮兄弟们，他的眼角还有些泛红，“因为……我之前做过一件蠢事。” 　　“——我把我最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第99章 渣男 　　洛山的体育场内。 　　洛山高校是一所比较出名的私立中学, 学校管理层将学校管理得秩序井然，在训练的过程中，篮球场周围是不允许有任何围观群众的。 　　在那偌大的篮球场中, 一向话非常多的叶山小太郎将手中的篮球向空中一抛, “你们在干什么……讨论什么呢？那么起劲啊。” 　　另外一个看上去颇有些柔美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很难想象这样的形容词会用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五官的确如同女子一般精致, “看我们下一场比赛的竞争对手啊。” 　　叶山小太郎皱了皱眉眉, 洛山在上场比赛就赢过了青峰大辉所在的桐皇，接下来就是整个冬季杯最后的一场比赛了，也是最重要的决赛。谁能够让球队加冕, 冠以殊荣，就看下一场的对决。 　　而叶山小太郎知道他们下一场比赛对手，就是诚凛高中。 　　他将篮球放在了地上, 凑过去看了看，却发现实渕玲央手中拿的却是一本时尚杂志。 　　叶山小太郎当即叫了出来，“你在搞什么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和篮球相关的东西……这可是在训练期间啊, 你就不怕队长知道吗？” 　　除了洛山一军的球员, 还有洛山二军的球员在另外一个场上训练，只是，洛山高中是一个等级划分得非常分明的学校, 所以二军的人听见了他们那一处的喧嚣声，也不敢出声插到他们的话题之中。 　　“小太郎，看样子, 你最近都没怎么看电视呢？” 　　实渕玲央笑眯眯地看了叶山小太郎一眼，便将他用手遮住的杂志封面显露了出来。 　　叶山小太郎看着封面中的那个黑发少年愣了，不过少年的容貌实在太过出跳，立马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这家伙好像是那个诚凛高中的王牌……他怎么会在时尚杂志封面上出现？” 　　叶山小太郎的神情古怪起来，便伸出手要去拿实渕玲央手里的书，他们就在那儿打打闹闹的，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冷漠的声响从他们的背后传来。 　　“在体育馆内聚众打闹，是想受到惩罚吗？” 　　玫瑰发色的少年缓缓走进场内，他的肩上随意地披着洛山高中的运动服外套，看上去颇有几分清贵的气质。 　　只是，当他用那双异色的眼眸扫视着每个人的时候，洛山篮球部的球员，都打了一个寒颤。 　　——那本杂志，也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却在不经意间视线偏离至了杂志上，那冷硬的神情在看到那个少年的容貌时微微一顿，然后，洛山篮球部的球员们惊讶地发现了，自家队长的表情竟然有了几分融化。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本杂志。 　　“国民偶像？呵。” 　　赤司征十郎微微弯唇笑了笑，伸出指尖，轻轻抚了抚少年面颊的轮廓。 　　明明声音还泛着冷意，但是洛山篮球部的球员，却能够感觉到他们队长的情绪已经柔和了下来。 　　在他后面存在感极低的黛千寻隐隐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那个杂志封面上的少年，就是他们下一场对手的主力。 　　玫瑰发色的少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冷硬了起来，他用那双眼睛，扫视了一下洛山篮球队的所有队员们，“在训练的时候，是谁偷偷拿出这本杂志的？我有规定过，不允许带一切无关书籍进入篮球场吧。” 　　场上一下子鸦雀无声。 　　赤司征十郎将杂志放在背后，冷冷地看着他们。 　　“100个俯卧撑——现在，立刻。” 　　赤司征十郎看的方向，不仅仅是一军的球员，还包括二军的球员们，听到赤司的命令，所有人立刻停下手头的训练，在地上做起来俯卧撑，也不敢多问什么——在洛山，赤司的命令象征着绝对服从。 　　拥有着低存在感的黛千寻并没有加入进去，在他看来，这就像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他的视力很好，能够看到夹在赤司征十郎腋下那本杂志的封面上，是一个黑发少年。 　　——这就是……赤司君脾气反常的原因吗？有意思。 　　—————— 　　一年一度的终极决赛很快就来临了。 　　——这是冬季杯最后的盛宴。 　　全日本大多数电视台都会转播这场最后的决赛。由于宋以然之前大火的那支广告，让冬季杯的关注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日本最大的报社，日本共同通讯社特派记者，来到了诚凛的休息室外，来采访诚凛球队——这支当之无愧的黑马球队。 　　仔细看一看诚凛曾经的战绩，所有人都不得不惊叹，他们几乎是从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小球队，一步一步踩着所有老牌高校，踏上了决赛的争冠之路。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因为宋以然的个人能力突出，可是在冬季杯开始之后，随着火神大我，黑子哲也，木吉铁平，日向顺平……这一系列人的能力都纷纷开花之后，没有人再敢轻视诚凛的团队实力。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黑马，享黑马之名，具黑马之实。 　　“诚凛即将要挑战洛山球队了——洛山在近几年来未曾一败，被人称为开辟的王者，你们有信心与他们抗争吗？” 　　采访的人故意问了一个有些许攻击性的问题，相田丽子却很平静地回答道： 　　“——王者，不是就是用来被人拉下马的么？”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冷静理智的神情，女人怔了怔，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错觉—— 　　——就好像，诚凛理所当然，会得到胜利一般。 　　她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本来想再对宋以然进行一个专访，在得到明确的拒绝后，她还是不死心地对着那虚掩着的门探了探脑袋。 　　——果然，要得到那个黑发少年的专访，可能性……几乎为零啊。 　　被无数记者们心心念念的宋以然，正在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一个戴着口罩帽子显得有些怪异的少年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一会儿——门上挂了那个“维修中”的牌子，可是，少年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他当即明了地打开了门。 　　他一开门，便看见宋以然的面容上还挂着些许水珠，就这么半弯着腰，直勾勾地望着他，朝日奈风斗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面色下意识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朝日奈风斗脱下了帽子与口罩。 　　“你就是——侑介那家伙口中说的……抛弃了他的渣男么？” 第100章 把自己给你 　　——渣男……？ 　　宋以然听后, 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 　　他自小到大都生活在一片溢美之词之中, 除了他的外表以外, 优雅的谈吐和正直的品格，都使得他被很多人夸赞着，上到父辈们, 下到小辈们。 　　所以当他第一次从一个陌生少年的口中，听到渣男这个词, 宋以然觉得，他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黑发少年深深吸了口气，冷静地再次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他再度抬起头后, 确定站在他眼前的那个深棕发少年不是幻觉，宋以然叹了口气。 　　“抱歉，我不认识你，请你解释一下, 你所说的话。” 　　他的眉毛微微皱起, 看上去有些困惑，但凡是性格正常的人，看到他这样的神情，都不忍心说什么重话。 　　然而，朝日奈风斗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的性格从小到大就不是那种好相处的类型，当即, 朝日奈风斗的嘴角扬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我是朝日奈侑介那家伙的弟弟，我的名字叫朝日奈风斗……随便你怎么称呼我都好。” 　　朝日奈风斗微微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本来就非常纤长，作为一个偶像，虽然他之前戴着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着，怕被人认出来，可是，他还是有精心打扮过自己，当他眨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睛看上去非常清澈，睫毛的弧度给人一种非常柔和的感觉，和他嘴里吐出来毒舌的话一点都不相符。 　　他的声音微凉，听起来像是带着淡淡的恶意。 　　“反正啊……我听侑介哥说了，你最后没有再打算和他联系了，对吧？” 　　朝日奈风斗“啧啧”了两声，“这不就是很明显的渣男配置吗？亏你还是被大众称为国民偶像的存在，要是那些小姑娘们知道这件事，不知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呢？” 　　宋以然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深棕色头发的少年，他的唇线微微抿起，“国民偶像？” 　　“你不知道吗？” 　　神色微微一顿，朝日奈风斗问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朝日奈家族都早早地来到了国立竞技场的观众席中，他们也打算近距离观摩一下，那个让朝日奈侑介那么伤心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他没有和那些兄弟们坐在一起，反而是戴着墨镜和口罩，去找宋以然了。 　　虽然朝日奈风斗一直被大众评为人气偶像的那种存在，但是朝日奈风斗更在意的是别人对他演技是否认可，所以他对于很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有长相出挑，但是演技全无的艺人非常不屑。 　　只是这样骄傲的他，被宋以然在那支广告中的表现所震撼到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在外表和灵魂上都能拥有那样璀璨的光芒。 　　——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炸开。 　　——敬佩，嫉妒，艳羡……以及一种想要迫切了解他，接触他的冲动。 　　朝日奈风斗一直是个随性的孩子，他想要了，就这么做了。 　　他定定地看着皱眉思索着的宋以然。 　　“我的确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话，你的父母有没有跟你说过，当着别人的面，第一句话就称呼对方是渣男，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黑发少年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只是当他艳丽的五官，配上冷漠的神情时，整个人就显出了一种不一样的色彩。 　　宋以然走近了朝日奈风斗，朝日奈风斗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一种淡淡的清冷气息。 　　朝日奈风斗被那双微微上挑的黑眸凝视着，不知道是因为那压迫性的气势，还是因为自知理亏，风斗竟然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 　　“我……” 　　宋以然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轻飘飘地掠过了对方，他对这种不成熟的少年，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过了一会儿，朝日奈风斗，只能一拳头砸在了洗漱室的镜面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也并不想要……惹他讨厌啊。” 　　朝日奈风斗喃喃说道。 　　—————— 　　宋以然回到了诚凛的更衣室中，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火神大我看到拜宋以然脸上的神情不太好，当即关切地问道，“阿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像……有一点不开心？” 　　“遇到了一个熟人的弟弟。” 　　愤怒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慢慢说道。 　　熟人的弟弟？ 　　火神大我虽然看上去毛毛躁躁的，可是他一直都是个比较敏感的人，知道宋以然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宋君，马上就要上场了呢。” 　　在一旁的黑子哲也轻声说道，他的表情一直都是显得无害温和的，那双天蓝色眼眸，也露出了坚定的神情，“我记得很久以前宋君就曾经说过，我们是一个队伍，我们要一起拿到总冠军，而这一天终于要来临了，宋君。” 　　“阿哲……” 　　感觉到黑子那外露的情绪，宋以然轻声说道。 　　“我会在这场比赛真真正正的打败赤司君的，宋君。” 　　黑子哲也握紧了拳头，认真的说道。 　　——为了自己，也为了宋君。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在生日宴会上，赤司征十郎对宋以然所做的事情。 　　——哪怕是为了宋君，我也一定要打败赤司君。 　　两队上场时，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和喝彩声不断，甚至有疯狂的粉丝在看到诚凛出场之后不断地喊道—— 　　“宋君，我要给你生猴子！！” 　　场上的球员甚至能在观众中，听到那隐藏在欢呼声音下的“艾伦”的称呼。 　　朝日奈家族的人在这狂热的观众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朝日奈弥甚至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抱紧了自己怀中的粉红色大兔子玩偶。 　　“右京哥，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疯狂，弥好害怕。” 　　朝日奈弥有些害怕地说道。 　　朝日奈右京深深吸了口气，他也不是没有去类似大比赛的观众席里体验过，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狂热的粉丝，并且，那些粉丝们还是对一个人如此疯狂。 　　“宋神！！！” 　　他不由捂住了朝日奈弥的耳朵，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没事的。” 　　朝日奈要没有做和尚那身打扮，因为那实在太过显眼了，他就穿着一身普通的便服，神情震惊，“这场景似乎有些可怕啊……这小子人气那么高吗？” 　　朝日奈椿“啧”了一声，突然一脸坏笑地揽过了自己的兄弟。 　　“梓，你说，风斗那小子突然走了，是因为什么呢？” 　　朝日奈梓的表情淡淡的，看看场上，“你心里已经有猜测了，不是吗？” 　　作为双胞胎，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朝日奈梓当然知道，朝日奈椿肯定已经猜到了什么。 　　“唉……这个宋以然的魅力可真够大呢。” 　　放下胳膊，朝日奈椿摸着下巴感叹道。 　　朝日奈梓沉默不语。他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兄弟心跳声，律动得很快。 　　——他甚至无法分辨……那是他兄弟的，还是他自己的。 　　——这些心跳声……都是因为那个宋以然啊。 　　—————— 　　宋以然并没有在意全场的欢呼声，他只是将目光扫向对方队伍。 　　然后，宋以然的视线便停顿在了某一处。 　　洛山队尾那个默不作声的银发少年，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样的低存在感，这个人是…… 　　他给人的感觉，和黑子的人太像了。 　　宋以然不由把目光又停在了黑子哲也的身上。 　　黑子的神情很是平静，他只是回望了宋以然一眼，目光透着几分清淡，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在那一边，赤司征十郎终于自那次宴会上尴尬的相处之后，第一次和宋以然打了一个招呼，神情坦然，“宋以然，好久不见。” 　　宋以然微微眯起了眼睛，“赤司君，好久不见。” 　　赤司征十郎感觉到了宋以然刚刚在带千寻和黑子哲也身上游移的视线，淡淡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吧？他是黛千寻，是洛山队伍中新的幻之第六人。” 　　黛千寻隐隐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不过，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将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宋以然身上。 　　“哲也已经淘汰了。” 　　赤司征十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继续说道，“黛千寻拥有着比哲也更强大，更全面的技能。而除了宋以然之外，洛山的整体实力也比诚凛高出了一截。” 　　“——你们不可能赢，诚凛不可能赢……胜利始终都攥在我的手里。” 　　“那么……如果我们赢了的话，赤司君，你打算怎么办呢。” 　　黑发少年听到赤司征十郎这样毫不客气的话，挑眉问道。 　　赤司征十郎怔了怔，他的确没有想过自己输的可能，赤司看着宋以然，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囊中之物般。 　　“作为惩罚，我把自己给你，怎么样？” 　　——他这句话的语气，就像是反过来，让宋以然把自己送给他一般。 第101章 黄泉 　　场面, 就这样子冷了下来。 　　洛山和诚凛两支队伍的球员们, 都是一脸懵逼的。 　　因为赤司征十郎这句话, 说得实在过于暧昧，让他们的思绪也停顿了一下。 　　“……” 　　黑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道, “赤司君，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 我像是会开玩笑的那种人吗？” 　　玫瑰发色少年反问道。 　　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都是了解宴会之事的人，他们自然知道赤司的想法，当即脸色黑了下来，而诚凛中的队长日向顺平以及其他球员们，仍然是茫然地看着站在他们身前的赤司——曾经帝光中学9的队长, 现任洛山的，王牌。 　　——为什么……他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组合在一起，自己就不明白了呢？ 　　而洛山的球员, 神情也是极其古怪的。 　　他们的部长, 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理智克制的人，部长也一贯都表现出冷漠的态度，对待所有身边向他示好的人，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当部长说出这种类似调情却又充满独占欲的话后，并且在两个队伍的面前，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假的吧……？ 　　“那么, 请允许我这一次，真真正正地拒绝你。” 　　宋以然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他能够感觉到赤司嘴里的认真之意，虽然发生过上一次的事情，赤司却一点都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宋以然都对赤司征十郎这种说一不二的态度，感觉到一丝淡淡的厌恶。 　　赤司征十郎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上黑发少年抵触的眼睛，只是冲他轻轻笑了笑，便转过身，等待着开始开赛。 　　“总决赛最后一场比赛，洛山vs诚凛……现在正式开始！！” 　　洛山由根武谷永吉负责跳球，火神大我看着那站在他身前宛如小山一般，肌肉非常发达的汉子。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根武谷永吉看了一眼在诚凛中后方的木吉铁平，他扬了扬眉毛，“曾经我输给过那个家伙，真遗憾啊，负责跳球的竟然不是他。” 　　“毕竟如果是能在这个方面赢过他的话……如果能一开场就比过诚凛的话，好像很不错呢。” 　　火神大我听着对方轻蔑的语气，立马皱紧了眉，“你这家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素质甚至高于他，可是篮球这种东西，不是完全依靠身体素质。 　　火神大我深吸口气，在裁判一声令下将球高高抛起的时候，他的眼眸里绽开了一抹电花。 　　他不久前才刚刚觉醒zone，所以对zone的使用不是很熟练。 　　“火神大我，这个家伙也太冒险了吧。” 　　在场边，青峰大辉淡淡说道。 　　青峰可以感觉到赤司征十郎很早就已经开启了zone的第二境界，但是至于赤司真正到了什么地步，没有人能知道，所以赤司的深浅，仍然是青峰不能确定的。他甚至不知道宋以然究竟能不能比过赤司。 　　在这样的情况下，团队的发挥就很重要了，诚凛本来就不比洛山的整体实力强，如果，像火神大我这样比较重要的球员，因为过早的使用zone导致体力不够的话，那么，诚凛的整个团队实力也下降一个档次。 　　“果然还是猴子的思维呀。” 　　绿间真太郎慢慢推了推眼镜，摇了摇头说道。 　　开启了zone的火神大我，双脚的弹跳力也上了一个台阶，他一下子抢到了那颗球，便直直的将球扔给了宋以然。 　　“阿然！！！！” 　　宋以然快要接过那颗球的时候，却发现赤司征十郎提早一步站在了中间的位置，那嘴角的笑容，仿若讽刺一般，截下了那颗篮球。 　　他那双异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着不断转动的轮盘，能够清晰地预见着什么…… 　　“我说了，我都能看得见。” 　　赤司只是将那颗球微微向后一抛，便扔进了篮筐。 　　那一瞬间，宋以然感觉到一股非常可怕的寒意。 　　赤司征十郎身上的那双眼睛……就像他的天敌一般！ 　　………… 　　在演播室里，芥川明老先生和藤原秀吉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藤原秀吉已经在这个来自中国的少年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所以他也不敢再端着什么NBA超级新人的架子，倒是比较谦虚地以一种学习者的姿态观摩着。 　　即使现在看到宋以然所在的诚凛似乎处于劣势，藤原秀吉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就怕自己要立刻被打脸。 　　芥川明将目光盯在赤司身上，他能感觉到赤司的身上有一种很大的压迫力——那是一种不亚于宋以然的，对球场的掌控能力。 　　“看样子，今天的比赛会非常精彩。” 　　老人的嘴角突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 　　赤司征十郎的天帝之眼，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能力。 　　——他能够预测到，未来发生的事。 　　然而球场上，每一个球路都是可能是瞬息万变的，赤司征十郎能够看到所有的可能性，他出色的反应神经，也能够让他作出正确的判断。 　　就在水蓝发少年，要进行传球时，一声轻淡的声音却在他的耳后慢慢响起。 　　“你太慢了，哲也。” 　　黑子睁大了眼睛，只是一个瞬间，他手上停留着的球，就就被赤司截走了。 　　下一秒，赤司便将球传了出去，利用黛千寻那比黑子更全面的技术以及同样的低存在感，又拿下两分。 　　所有观众都怔住了。 　　——这是第一次诚凛陷入如此被动的开场……连续几个球一分不得。 　　场边，紫原敦担忧地皱起眉，嘴里含着的美味棒突然被他咬断了。 　　“然仔……赤仔还没完全认真呢。”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场上，赤司征十郎用一种仿佛居高临下般的眼神看着他们，他用指尖虚虚地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眸。 　　“——在我的这双眼睛下，你们无处遁形。” 　　赤司在刚刚的那几分钟，打断了诚凛所有的快攻，防住了所有的路线。 　　黑子哲也抿紧了唇看着他。 　　这种可怕的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另黑子不由想到了曾经在帝光时期，在所有人开花之后，转变了人格没有人能够忤逆的赤司。 　　黑子哲也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在这浓浓的压力之下，他却感觉到，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哲也，还早着呢。” 　　宋以然平静地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赤司征十郎转头看向了他。 　　——不用再彼此试探了吧……宋以然。 　　因为，你也能感觉到，我也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对决，是任何人都介入不了的！ 　　毕竟，他们的体内，蕴含着—— 　　——近乎宿敌一般，针锋相对的力量。 　　玫瑰发色少年向宋以然伸出了手，仿佛虚握着什么，那异色瞳孔不断闪现的金色光芒，让宋以然的神情更是冰冷了几分。 　　黑发少年身体中那股来自冥界的力量，就仿佛快被唤醒了一般。 　　“开始认真起来吧，宋以然。” 　　赤司征十郎一字一顿地说道。 　　黑发少年平静地回望向他，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人在湖泊的中心投掷了一枚石子，不断有涟漪向四周扩散着，起初看上去是那么的微小，却慢慢形成了海浪般的声势！ 　　——98％……101％……126％……144％…… 　　相田丽子在场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宋以然身上的数值，在几秒钟内突破达到了150%。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他竟然直接开启了zone的第二境界，跳过了第一境界，并且突破了所谓的极限！ 　　“赤司君，我绝对不可以输给你。” 　　宋以然微微侧了侧头，眼尾跳动着的黑色火花，看上去比起以往更为冷肃。 　　在黑发少年的背后，比起赤司征十郎那双威严的、含有金色光芒的眼眸，一种更为阴冷的气息，不断扩散开来。 　　——你的眼睛， 　　——能看到所有轨迹…… 　　——但是……那双眼睛绝对看不到…… 　　——黄泉之路！ 第102章 人格转变 　　那是一股极其幽暗的力量, 不同于赤司眼底的金色光芒, 那种力量, 它带着令人不安的死亡气息。 　　——它是…… 　　——来自幽冥深处的……属于冥府的力量！ 　　那一瞬间，赤司仿佛听见了，滚滚黄泉水从远方浩荡奔流而来的巨响。 　　一种让他感到极其不舒服的力量, 似乎在不断的向他蔓延，进而想要淹没他。 　　赤司征十郎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玫瑰发色少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宋以然, 此时此刻，宋以然的眼尾不再闪烁着黑色的电花，他的整双眼睛，都覆盖着一层，暗黑的色泽。 　　赤司征十郎轻轻笑了一声。 　　“终于解放了你本应该有的力量吗？” 　　赤司说着, 他那眼瞳中的金色光芒陡然也放大。 　　——那就像是一轮耀眼的太阳！ 　　时间似乎也缓缓停滞了下来。 　　竞技场中的所有人，无论是场上的球员，还是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亦或是那些报社、电视台的记者们, 都已经不存在宋以然和赤司征十郎的眼中了。 　　他们只能够看见彼此, 并且，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那是……属于他们的意识世界。 　　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世界仿佛是被割裂了划分成两半，一半是浓浓的夜色，另外一半却是金光普照。 　　宋以然的左手轻轻握拳…… 　　瞬间，在他的身后，黄泉水大作！ 　　“不需要我的帮忙吗？” 　　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在他的耳边传来, 那是阎罗的声音。 　　事实上，即使现在宋以然的意识之海和冥府相融合，阎罗也不能真真切切地降临在世界这个世界，因为，在规则的规定下，阴阳永远都无法越界，除了能接触宋以然，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道虚影。 　　而赤司的力量，却也并不是真正的天帝的力量，只是，借助天帝仅留的一丝意识，赤司征十郎也能使用天帝之眼。 　　这种力量在阎罗看来是微不足道的——比起自己的本体。 　　“不用。” 　　宋以然轻飘飘地看了对方一眼，男人轻笑着，耸耸肩膀，便化作一道虚影，在高空中看着这一切。 　　而在赤司征十郎的上空，那是一片晴空万里。 　　炙热的阳光，停留在赤司的头顶上，但是却无法渗透到宋以然那半边的黑暗之中。 　　——以天为笼！ 　　——那是……来自于天帝的力量。 　　宋以然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赤司征十郎。 　　“黄泉之水！” 　　浩浩荡荡的黄泉水，夹杂着无数枯骨的哀鸣，向赤司征十郎袭来。 　　此刻，玫瑰发色少年的嘴角轻轻勾起。 　　他头顶上的阳光仿佛是方笼一般，划分成了密不可分的细线，将所有黄泉水中的哀鸣全都挡在了外面。 　　——这不仅是阎罗和天帝力量的对决…… 　　——更是宋以然和赤司征十郎在意志上的对拼！ 　　谁先坚持不住， 　　谁， 　　就输了。 　　在那分明的界限上，黄泉水和金光碰撞在一起，交织出了一片耀眼的光芒。 　　由于阎罗承诺并没有干涉，现在赤司征十郎似乎占领了先机，那金色的光芒越发夺目。 　　宋以然深吸口气，不断地用双手，推动着那黄泉水。 　　——他看着此时此刻冷着脸的赤司，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几个月前，宋以然第一次开启zone，只是因为自己不想输而已。 　　他有着属于天才的骄傲，所以他不愿意输给任何人。 　　然而，现在的他，不愿意失败不仅仅是因为这份骄傲。 　　一瞬间，在宋以然的脑海里划过了许许多多的脸庞。 　　那是水蓝发色少年微笑看着他，对他说，“宋君真的很好”的样子。那是火神大我高挑着眉毛，意气风发地说出“我要成为日本第一“这样的豪迈之语。那是绿间真太郎变扭地将绿色青蛙扔给他，说要做幸运物的情景，那是…… 　　那是许许多多他的朋友们，在他的背后，支持他的画面。 　　——我不能输，我不能退后，因为除了我自己，我还有更重要的人啊。 　　我怎么可以……就在这儿输给赤司呢？ 　　“赤司君，你一直不相信别人……你始终坚信着，只有一个人就能取得胜利，对吗？” 　　黑发少年突然出声问道。 　　赤司征十郎怔了怔，那双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些许异样的情感。 　　“当然。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不需要任何同伴，靠我一个人，我也绝对不会失败。” 　　他的声音充满着一种唯我独尊的霸气。 　　“所以……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啊。” 　　宋以然微微笑了下，他的眼里浮现出了一种温暖的色泽。 　　而在这个时候，赤司征十郎陡然瞪大了眼睛！ 　　黄泉之水内的枯骨不断咆哮着，发出尖锐的声响，所有的力量甚至比起刚刚更大了一倍。 　　赤司征十郎的双腿被压迫得向后移动，身形也有些控制不住地晃动起来。 　　“你——” 　　宋以然的左手轻轻向下按去，瞬间，黄泉的力量猛然向下倾注，那无人能够低档的气势将赤司的金色光芒所交织出来的屏障，悉数打破！ 　　片刻间，赤司征十郎的身影也被那滚滚而来的黄泉之水所淹没。 　　“——为了他们，我不会输给你。” 　　黑发少年笃定地闭上了眼睛。 　　意识之海那惊心动魄的对决，在现实生活中也不过是仅仅发生了不到几秒的时间。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之中，他们只能看到，赤司征十郎站在宋以然面前，突然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玫瑰发色少年本来开启的zone消失了，红色的火花也黯淡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人们还来不及多想，便看到黑发少年将赤司手里的篮球掠去，以肉眼无法辨认的速度掠到了洛山的篮筐底下，左脚重重起跳，将球扣进了洛山的篮筐之中！ 　　这个速度……比起宋以然以往上场的任何比赛都要迅猛！ 　　除了相田丽子外，没有人能够看到宋以然身上数据的变化，但是他们也能从这样的速度之中，发现了有些不对。 　　“这个速度……” 　　旁边的笠松幸男瞪大了眼睛。 　　“不仅仅是zone的第二境界……” 　　黄濑凉太缓缓说道，“按照常理而言，继续深入进入zone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速度。” 　　而在场上，赤司征十郎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有些惊疑不定地抬起了眼眸。 　　“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会打败我，即使是在意识之海中，也不可能有人能够比拼过我，我的意识世界……应该是无敌的！” 　　赤司征十郎喃喃自语道。 　　“没有不可能的。” 　　宋以然在篮球落在地板上后转过身，看着赤司征十郎，表情冷淡。 　　“我也不会是无敌的……你也不会，赤司。” 　　“总有一个人会打败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赤司征十郎听后，突然用手按住了眼眸，神情有些痛苦。 　　他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掀开了一角，接着，便是面临支离破碎的崩坏。 　　一个温和的、熟悉的声音，不断地质问着他。 　　——看样子……最后连你也都输了。 　　——那么，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只是我短暂的……因为不想面对失败所分裂出来的产物，可是，连你都无法逃避失败啊。 　　——所以…… 　　——这具身体，还是由我来主宰吧。 　　——当然，那些胜利的果实，也应该由我来承担。 　　慢慢的，赤司征十郎脸上痛苦的神情，消褪了下去，整个人的气势却为之一变，让宋以然有些困惑。 　　因为他身上那种近乎压迫性的气息消失了，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以及温和之气。 　　赤司征十郎移开了手，睁开双眸，和以往不同的是，那迥异的瞳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较柔和的赤色眼眸。 　　他冲着宋以然微微点头，赤司的声音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曾经让宋以然厌恶的、充斥着独占欲的声音不同，就像是一阵清淡缥缈的风。 　　“宋以然，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第103章 真正的喜欢 　　“初次见面, 请多指教。” 　　嘴上说着初次见面, 赤司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自己却清楚，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见面。 　　早在宋以然刚来日本参加化学竞赛的颁奖仪式时，赤司就已经关注到了他。 　　主人格的赤司和衍生出来的副人格不同, 虽然他们的本质都是带着一丝掠夺以及独占的欲望，可是, 主人格的赤司却更会伪装自己，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就像现在这个时刻，玫瑰发色的少年用那双柔和的赤眸看着宋以然，宋以然竟然心里无法生出一些反感的情绪。 　　刚刚意识之海的比拼, 极大地消耗了他们双方的体力，宋以然现在也从zone的状态中强制解除了出来，他看着赤司征十郎，神情有几分警惕。 　　“赤司君……你……” 　　宋以然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转变, 不由皱着眉头问道。 　　在他们停下脚步后, 诚凛和洛山的人也注意到了，赤司身上的变化。 　　黑子哲也看着现在的赤司，神色顿了顿。 　　——准确的说，这才是他更熟悉的，那个属于帝光的队长。 　　“好久不见。” 　　黑子哲也缓缓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黑子。” 　　赤司征十郎微微勾唇, 笑了笑。 　　而在场边，奇迹众人以及赤司国中时期的老对手们，也感觉到了他身上气息的变化。 　　“赤仔……变回来了吗？” 　　紫原敦将口中的美味棒咬断，眯起了眼睛。 　　绿间真太郎缓缓皱起了眉头。 　　“第二人格的赤司，是因为不愿意失败而衍生出来的产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起第一人格的赤司可能拥有更强的实力，但是，为什么现在，第一人格的赤司回来了呢？” 　　他一直都是一个喜好分析的男人，当即思索道。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尾和成听到身边队友的喃喃自语，目光仍然停留在场上，突然出声道： 　　“小真，好像有些不对啊……你看……宋以然和赤司，两个人都汗淋淋的，似乎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对抗。” 　　“可是最奇怪的是，之前他们并没有什么一对一的对决，赤司就突然退后了几步，暴露了空挡啊。” 　　绿间真太郎没有回答他，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解答。 　　而在演播室中，芥川明将耳机缓缓摘下。 　　“芥川先生，您……？” 　　他不顾藤原秀吉惊讶的眼神，站起了身。 　　“第二境界的对决……不，那是……！？” 　　作为前任日本篮球的总教练，芥川明能够感知到很多人都无法感知的东西。 　　他刚刚隐隐约约地听见，宋以然背后那不断咆哮的黄泉之声。 　　——那样绝望……却那样恐怖的力量。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宋以然？” 　　老人最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又坐了下去。 　　场上，比起宋以然体力透支的样子，赤司征十郎却显得平静的多。 　　这并不是说，赤司的体力比宋以然好，只是，刚刚意识之海的对决是黑发少年和第二人格的赤司所进行的，所以，那消耗的精神力也是由第二人格所承担的，也正是因为乘着第二人格虚弱的状态，赤司征十郎才能够将身体的主动权重新掌握。 　　也就是说，第一人格的赤司根本没有任何的损耗。 　　“宋君，请你务必休息一会儿。” 　　黑子哲也感觉到现在宋以然的状态不太好，便托住了黑发少年的手臂，轻声说道。 　　“哲也……” 　　宋以然回头望向黑子，却从对方水蓝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极其坚定的神情。 　　他不由想起，在意识之海的回忆中，黑子哲也……一直都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 　　——黑子一直都相信着他。 　　黑发少年微微笑了笑。 　　——他当然，也相信黑子。 　　“好的。” 　　他冲着黑子点了点头，便走下了场。 　　全场哗然！ 　　观众们可以看见，刚刚宋以然压制住了赤司征十郎，明明占尽优势，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黑发少年却选择了下场！ 　　而其中，宋以然的粉丝们更是担忧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难不成……宋神是受伤了吗？” 　　“怎么可能呢！如果是受伤了的话，那个时候宋神就不可能轻轻松松就掠过了赤司君啊。” 　　但是，也有人看到了黑发少年此时汗涔涔的样子。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田丽子把伊月俊换上场了之后，宋以然坐在了替补席上，相田丽子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她一直清楚，宋以然是一个有自己考量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多问什么。 　　场上，火神大我看了一眼宋以然，便又重新将目光定在了赤司征十郎身上。 　　赤司征十郎感觉到了火神大我目光里快要喷薄而出的斗志，只是微微一笑，“即使我现在解除了zone的状态，也不代表你可以打败我。”。 　　“嗯。”火神大我没有反驳，点了点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奇迹之中最厉害的人。” 　　“可是——” 　　“为了阿然，也为了诚凛，更为了我自己，我还是想要挑战你。” 　　虽然说着这样热血的话，可是火神大我的眼眸却沉淀了下来，那些冲动的神情都消退了。 　　这是火神经过深思熟虑所说出的话。 　　赤司征十郎皱了皱眉，在他心里，火神一直都是一个篮球笨蛋一样，极其冲动的男人，可是，现在他也感受到了火神大我的成长。 　　——这就是……宋以然所承认的同伴吗？ 　　………… 　　宋以然被替换下场后，比赛继续进行。 　　而站在两支队伍最前方的，是火神大我和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不紧不慢地运着球，看着始终目光如炬的火神。 　　“口气挺大的，我更想看看，你真的有几斤几两。” 　　赤司征十郎的眼眸中带有一丝兴味，他的左脚微微向前迈出。火神大我刚要贴紧赤司，玫瑰发色少年却又猛然将球切换到另一只手上，收回了脚步，而这样的变化，让火神大我来不及反应，他的脚步根本没有跟上赤司的步伐，身体重心一个不稳，就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火神君！？” 　　“大我！？” 　　场边，身为教练的相田丽子又站了起来。 　　可以说，越发成熟的火神大我是诚凛的第二张王牌，但是，他真的可以在这个时候迎战赤司吗？ 　　“别担心，教练，坐下吧。” 　　宋以然右手托着下巴，缓缓说道。 　　现在他的面色看上去好了许多，不再像刚刚那样白得有些吓人。 　　“阿然……” 　　黑发少年的眼里掠过了一丝笑意。 　　硬要说，在篮球上的觉悟的话……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大我吧。 　　赤司征十郎近乎居高临下地望着跌坐在地上的火神大我，“这就是你说的挑战吗？” 　　明明是很温和的语气，但是也带有一丝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意味。 　　“有一件事，真的让我很困惑。” 　　玫瑰发色的少年抱臂说道，“我不明白，诚凛这支球队，有什么东西……让宋以然为之停留呢？” 　　赤司征十郎皱起了形状好看的眉，似乎极其不解。 　　“在印象中，另外一个我曾经邀请过他两次来洛山——而他却全都拒绝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留恋呢？”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阿然这样做，当然是因为同伴啊！” 　　红黑色碎发的少年用右手撑在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的眼眸，一下子闪烁着非常耀眼的光芒！ 　　在一阵惊呼声中，宋以然眯起了眼睛。 　　——那个光芒是…… 　　“那是……” 　　青峰大辉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双手死死地钳制住了栏杆，力量大到近乎扭曲的地步。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也在这个时候进入了zone的第二境界！？” 　　要知道，青峰大辉可是困在这个境界之前已经许久了！ 　　场上，火神大我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我， 　　因为黑子， 　　因为所有的同伴…… 　　所以——阿然才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 　　“你应该也能感觉到的吧，曾经在帝光的时候，那种同伴之间的感情。” 　　赤司征十郎的眉眼，终于有了几分动容。 　　“同伴啊……” 　　这样有些陌生的词，却让赤司征十郎的心重新泛起了淡淡的波纹。 　　他垂眸轻轻一笑。 　　“是这样吗？真是让人感动的情谊啊……” 　　“不过，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比起那个别扭的第二人格，我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其实……很喜欢他，不是那种对收藏品的喜欢。” 　　赤司征十郎喃喃自语道，顷刻间，他的眼角又重新炸开了光芒，那是属于他的，赤红色的电花！ 　　而在这样的光芒下，整个洛山团队的球员的眼角竟也都冒出了火花。 　　——这是…… 　　——属于赤司第一人格的zone！？ 第104章 淘汰品 　　就在这一瞬间, 洛山的全体球员, 竟然都开启了zone。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zone是一个属于天才的领域, 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触碰到这个领域。就像是之前冰室辰也被许多人夸赞是一个极其富有天赋的选手，但是他始终都差了那么一点——就是这么一点距离，让他永远都不可能进入到中。 　　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这道巨大的鸿沟不知道挡住了多少选手, 让他们永远都无法被认可为真真正正的天才，但是, 现在，在场上，洛山的球员竟然全都进入了zone。 　　洛山的那些球员神情也是非常茫然的，他们不由自主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因为……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突然充盈着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 　　演播室中, 藤原秀吉失神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什么时候zone也成为了像大白菜一样普遍的东西，想进入就可以进入了……而且还是一下子那么多人。” 　　“那不是zone。” 　　芥川明看了好一会儿，轻声说道。 　　………… 　　“怎么可能……洛山全员zone？” 　　观众席上，冰室辰也无法接受地瞪大眼睛, , 尽管洛山之中也有被称为“无冠的五将”中的几名选手，自己并不比他们差，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进入了zone，而自己却迟迟都没有办法领悟？ 　　“室仔，那不是zone。” 　　一旁的紫原敦淡淡说道，将另一根美味棒又放在了口中，“那是赤仔帮他们开启的, 一种类似zone的境界。” 　　“是赤仔把自己的力量，通过一种更深层的联系，传递给了他们。” 　　紫原敦歪了歪头道，“准确的说，赤仔就像是一个信号器，他们只是接受到了赤仔发出来的信号。” 　　冰室辰也狠狠地握紧了手道，“可是……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只要能进入一次zone……” 　　“不一样的，室仔。”紫原敦摇了摇头，打断道，“这个比起真正的zone来说完全不一样。” 　　“——最多，他们也只能发挥zone一部分的力量。” 　　—————— 　　看到这一幕，坐在场边的宋以然终于坐不住了。 　　场上发生的事情可以说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他没有想到，第一人格的赤司竟然能够，拥有这样特殊技能的zone。 　　“团队……”宋以然摇了摇头道，“原来主人格的赤司君，还是很在意团队精神的啊……” 　　——真正的他，也不如我想的那样专横啊。 　　只是…… 　　他将目光望向那个红黑色碎发的少年，他不断喘着粗气。 　　在开启了团队zone之后，整个洛山的进攻速度都提升了一倍，凭借着更深一层的zone，火神大我可以勉强抵挡住两个人的联手进攻，但是，在洛山全队的狂轰滥炸下，他根本就不能完全拦下，而诚凛的其他人在没有进入zone的情况下，甚至没有办法去拦住任何一个人。 　　——毕竟……能够抵挡zone的，只有zone。 　　“必须打乱赤司君的节奏。” 　　宋以然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一切的关键都在赤司君身上，所以只要干扰了赤司君，那么团队zone应该也会相应解除。” 　　想到这里，宋以然深深吸了口气，便要打算重新上场，他的眼尾又闪烁了起来。 　　“阿然，你不要逞强。” 　　相田丽子只像是发现了什么，担忧地说道，“现在的你还想要进入zone的第二境界，太勉强了啊……” 　　“教练，你不知道，胜负的关键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 　　宋以然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如果在这几分钟内，我不能打乱赤司的节奏，让团队zone消失，你信不信……洛山就可以利用这点时间，超过我们几十分？” 　　“如果是那样的话，诚凛的崩盘点……马上就会来临。” 　　相田丽子听后沉默不语，因为这种情况她也有所料到，只是…… 　　她伸出那素白的手，拍了拍宋以然的肩膀。 　　“道理我都懂，但是阿然你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 　　“我有分寸。” 　　宋以然上场前，对相田丽子微微一笑。 　　在脑海中，他强制性地，将身体沉入了意识之海深处。 　　他已经感觉到了灵魂深深的疲惫，令他有些晕眩。 　　——但是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 　　——一旦选择， 　　——就没有退路。 　　宋以然把zone开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意思已经有些飘忽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但是，他还是坚定地站在了赤司征十郎身前。 　　相田丽子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诸位，一定要赢啊！” 　　场上，宋以然冷静地站在火神大我身边，看着斗志仍然昂扬的火神，问道，“大我，你到底还有多少体力？不要隐瞒我……如实回答吧。” 　　火神大我怔了一怔，心情有些苦涩，“大概还能再做几次突防吧，但是……如果要打长时间的消耗战，我可能耗不起。” 　　“足够了。” 　　黑发少年用那凌厉的眼眸略过了洛山的其他球员，落在了后方的赤司征十郎身上。 　　“一分钟。” 　　黑发少年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火神大我的神情变了颜色。 　　“打断赤司的节奏，解除对方的团队zone。” 　　“我们……可以做到吗？” 　　“当然。” 　　宋以然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仍然闪着火花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毕竟我们可是诚凛的王牌啊。” 　　哨声重响，宋以然和火神大我以两人之力，与洛山整个团体的较量，正式开始—— 　　根武谷永吉一声暴喝，拦在火神大我的面前却被开启第二境界的火神大我，带着球闪过了。 　　十二秒—— 　　在叶山小太郎和实渕玲央的双人联防中，火神大我咬着呀，没有让对方断球，趁着一个空档将球传给了宋以然。 　　二十三秒—— 　　赤司征十郎重新站在了宋以然面前。 　　玫瑰发色的少年，嘴角带着自信温和的笑。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并不是你一对一对决赢了我之后，我的团队zone就会解除的。” 　　赤司征十郎说道。 　　“我知道。” 　　黑发少年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现在的赤司君，可谓是心境上没有一点漏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我打乱节奏的。” 　　“这也是我，把zone开启到极限的缘故——” 　　玫瑰发色少年的神色显得很是平静。 　　换句话说，只要赤司征十郎将自己的速度，和其他人的速度维持在相仿的频率上，那么他们的团队zone就不会解除。 　　黑发少年说着，便一下子开始提速，现在的他，即使在所有人都开启zone的球员之中，他的速度甚至比他们还要快了许多，赤司征十郎，在留意了周围人的速度之后，确保自己的速度没有超过他们太多，便也加速着追上宋以然的身影。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宋以然咬着牙，硬生生地将自己的zone解放到了163%。 　　赤司能感受到这样可怕的速度，他跟得有些吃力，却发现开启团队zone与身边队友若有若无的联系并没有被切断，便也跟了上去。 　　——上当了。 　　黑发少年微微勾唇，倾刻间，便一个闪身，又猛然用左脚重重一跺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来减速，瞬间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不经意间的，赤司征十郎便也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而这就在这一瞬间，团队的zone被切断了！ 　　随着惯性，宋以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阿然……” 　　相田丽子死死地看着那个背影，她眼瞳中所显示的数值已经达到了163%，那红色的警戒线也不断的跳出，她咬住了唇，眼里甚至有一些晶莹在闪烁。 　　——她没有办法劝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叫住他——这是属于他们的比赛，这是属于他们的战场，这也是阿然自己的决定…… 　　“阿然！？” 　　“宋神！？”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宋以然缓缓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神色震惊的赤司征十郎，那玫瑰发色的少年一下子握了握拳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司征十郎眯起了眼睛，“早在第一次你提速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跟上你的步伐，其实就导致了团队zone的力量被削弱，问题在于，我明明用天地之眼观察出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 　　“为什么……现实，和我眼睛所看到的不一样？” 　　“因为赤司君太骄傲了，一直过度地相信着自己的眼睛。” 　　始终静默的水蓝发色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这个总是存在感极低的少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的举动让赤司征十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有很多时候，眼睛都会欺骗你。” 　　黑子哲也的眼角，此时此刻也闪烁着一丝湛蓝的火花。 　　“全场的视线诱导……我一直在担心能不能对你生效，但是，从结果来看，很显然我做到了。” 　　“——我不是什么淘汰品，要淘汰的那个人，是赤司君你。” 第105章 反派 　　在洛山团体的zone被强制解除之后, 赤司征十郎的消耗很大, 宋以然也立即解除了zone, 最后，在两队的比拼中，诚凛以微弱的优势, 赢过了洛山。 　　全场的欢呼声连续不断地响起，看到这个结果, 赤司的神情竟然很平静。 　　——主人格的他，其实也很在意输赢，但是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他已经不会再像副人格那样，一味激进地追求着胜利。 　　他的目光不由偏移到了宋以然那里。 　　坐在替补席上的诚凛队员们都跑到了场上, 与场上的选手们抱在一起，赤司征十郎看见……他们欢呼着，他们拥抱着，他们雀跃着,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那是一种令人动容的氛围。 　　——突然……有一点羡慕了呢。 　　赤司征十郎微微笑了笑,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也被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他回头看一看，是洛山的教练，白金永治。 　　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也向他笑了笑，“赤司，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而洛山的其他队友们，也围住了他, 纷纷宽慰了起来，倒也让赤司有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我知道。” 　　玫瑰发色的少年挑了挑眉毛，终究还是把目光看向了宋以然的方向。 　　——输给他，还是有些可惜的。 　　但是扪心自问，在刚刚的比赛中，宋以然表现出来的拼劲，并不比赤司曾经见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逊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甘心的。 　　赤司征十郎的笑容很是温和，心里的一些想法却浓重了起来。 　　——球场上的失败，是不是更要用其他的一些东西来弥补呢？ 　　最后他还是顺从了心里的想法，走到了宋以然那里。 　　“恭喜你，宋以然。” 　　赤司轻轻说道，又把目光移向了，黑子和火神他们，“也恭喜你们，诚凛。” 　　“——这一次我不得不承认，是诚凛赢了。” 　　看着现在这个语气平和的赤司征十郎，黑发少年抿了抿唇，他发现他是真的不讨厌这个人格。 　　尽管副人格的赤司征十郎曾经对他做过一些侮辱性的举动，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并不能一并算在主人格身上。 　　宋以然觉得心里的那些芥蒂，也是应该放下了，毕竟那个副人格的赤司……也不在了。 　　“谢谢你的道贺，赤司君。” 　　宋以然出声说道。 　　在比赛时开启超过150%的zone，为了打乱赤司的节奏，宋以然由于快速变速而失去重心，他的身体也被那一下摔得不轻。黑发少年现在只是强撑着，也没有显露出来，但是赤司征十郎，由于那可怕的瞳力，一下子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他当即皱了皱眉，用手捏住了宋以然的胳膊，宋以然下意识地抽了口气，赤司征十郎的语气也重了些许。 　　“你伤的挺重的，为什么现在还强撑着呢？” 　　玫瑰发色的少年有些强硬地问道。 　　赤司那纤细有力的手掌托住了宋以然，宋以然看着赤司和映像里截然不同的赤色眼眸，而诚凛的众人更是感觉到了赤司征十郎那种关切的情绪。他们又联想到了赛前，副人格的赤司对宋以然说出来的话，一下子神情便有些怪怪的。 　　——难道主人格的赤司……也喜欢阿然吗？ 　　黑发少年感觉到赤司现在靠得过近的距离，便皱起了眉头，就是还来不及抽出手，赤司征十郎竟然很快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宋以然：……？？？ 　　幸好诚凛和洛山众人都围着他们，而他们所在的地方也有视线盲点，观众应该是看不见的。 　　否则的话，在总决赛结束之后，洛山队长偷亲诚凛王牌的事情被曝光，这是要让整个篮球界受到震动吗？ 　　＃妈妈我们一定在做梦＃ 　　诚凛众人和洛山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赤司征十郎便收回了手，他现在的样子仍然是那么风度翩翩，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刚刚做过亲了别人事情的少年。 　　赤司征十郎的表情很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转头叫了一下篮球，守候在场边篮球协会聘请的医生，让他们给宋以然做个身体检测。 　　宋以然：……所以你就这样如此坦然？？ 　　黑发少年觉得……自己一开始，对赤司主人格的好印象，全都喂了狗了。 　　这些医生都围了过来，一下子诚凛众人也没有多质问赤司，因为他们更加在意的是宋以然的身体状况。 　　几个医生扶着宋以然走向场边，在宋以然转身的过程中，他看到赤司征十郎就这样在原地望着他。 　　他看到了……赤司的口型—— 　　——宋以然，我是真的喜欢你。 　　宋以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顿，扭头不再看他。 　　在原地，赤司征十郎勾起了唇。 　　——还没完呢，宋以然，只是开始而已。 　　—————— 　　这场比赛结束后，又把宋以然的人气推到了一个顶峰。 　　他摔伤的痕迹乍一看有些严重，不过也都只是一些皮肉伤，很快就恢复了，但是诚凛的人都不放心，让他多多休息。 　　“MVP？” 　　从相田丽子的电话里，宋以然得知自己被评为日本年度青少年篮球最有价值球员，“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相田丽子的声音带有些许嗔怪，“喂喂喂！阿然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吧……好歹有些波动的情绪啊。” 　　“……” 　　黑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非常识趣地说道，“真是意外啊。” 　　相田丽子：…… 　　这也太不走心了好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宋以然，毕竟MVP的评比是根据个人得分以及助攻的数据的，他在之前几场比赛的个人分值极高，能拿到MVP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他正和相田丽子通着话，便有一个新的消息从手机里跳了出来。 　　“恭喜你，日本青少年篮球第一位异国留学生身份的MVP获得者。” 　　“你愿不愿意加入《审判者》的剧组？” 　　宋以然粗粗看了一下，又是lme公司对他的邀约。 　　显然，对方很有耐心，直到他冬季杯决赛结束后，才继续邀约。 　　看了看剧本后，宋以然的眼神微微一凝。 　　因为他看见那个剧本的创作者，竟然是三条先生。 　　三条优作，是一个脾性极其古怪的作家，写的书比较杂，热衷写小众书。只是宋以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先生竟然肯担任编剧这一角色。 　　这的确很奇怪，就像是一个专注于山水之间的人，突然愿意去城市中游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宋以然本身非常喜欢三条老先生的作品，他真真觉得三条先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怪才，还偏偏那么巧，这个电影的编剧竟然就是他。 　　宋以然抿了抿唇，又认真地将这个剧本看了下去。 　　整个剧本的风格极为的诡异阴暗，符合三条优作的创作风格，宋以然看着看着便入了迷。 　　“还挺有意思的啊……” 　　宋以然翻了翻剧本，发现他们想让他出演的角色，是一个带有着毁灭型人格的反派角色。 　　——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真真正正的审判者。 第106章 引导 　　在冬季杯的决赛结束后的当晚, 前去观看宋以然比赛的朝日奈家族的成员们便回到了家中。 　　朝日奈侑介本来在家偷偷地用笔记本看着现场直播, 看完后还为宋以然最后的摔跤担忧不已, 他刷了好多消息，在看宋以然有没有大碍。听到他的家人们回来的声音时，侑介便手忙脚乱地将笔记本关掉。 　　“你们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朝日奈侑介问道。 　　只是, 除了最小的朝日奈弥哒哒地跑了过来，其他的那些兄弟们都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 　　朝日奈侑介问了一句, 最不着调的朝日奈要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侑介，哥哥劝你一句, 还是放弃吧。” 　　他拉长了语调，本来就是一个像花花公子一般的人，现在这个语气，更加显得玩味, “那个人和你的距离太大了, 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朝日奈侑介：…… 　　朝日奈右京咳嗽了一下，神情很是严肃。 　　“侑介，我并不是反对你喜欢一个男生，我们家一向是很开明的。只是，要说的没有错，宋以然他是一个太过优秀和太过耀眼的人物，你不太可能和他在一起。” 　　朝日奈右京说完这段话, 他家族的兄弟们便点了点头，脑海里一时回想起了刚刚在比赛场所看到的情景。 　　——那个少年在球场上，就像是天之骄子一般，即使在比赛中摔在了地上，可是当他重新爬起时，那站起了身子，也显得那么坚挺不拔。 　　——没有人能够比过他……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球场之王啊。 　　朝日奈侑介本来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他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的难过和失落，就像只被抛弃的红毛大狗。 　　“……我知道的。”他低低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和他的距离……宛如天堑之隔。 　　他一直都是我最最喜欢的人，本来我们可以那么近的触及到彼此，只是，因为我的愚蠢，而把他推开了……推的那么远，再也不可能拉回来。 　　朝日奈双子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话说回来，风斗那家伙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过来？” 　　朝日奈椿坏笑道，“不会是跑去做什么坏事了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朝日奈风斗黑着脸打开了大门，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 　　朝日奈风斗阴着一张脸，他本来就有着不太好相处的性格，所以，他的家人们也很习惯看到他这副样子，但是，敏锐的朝日奈椿却感觉到了一种更深层的东西。 　　——感觉风斗……好像有一点恼羞成怒了呢。 　　朝日奈风斗将目光缓缓地停留在了朝日奈侑介脸上。 　　然后他便出声嘲讽了起来。 　　“那个宋以然……对，就是那个宋以然，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啊，很普通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为他疯狂，呵。” 　　说完这些话，朝日奈风斗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气得绯红了起来，一下子跑到了自己房间，把门砰的一摔，声音响得让全家人都能听见。 　　朝日奈众人：…… 　　——风斗……到底怎么了？ 　　—————— 　　“我很高兴，最后你还是愿意来到这里。” 　　男人的声音非常的动听，听起来就像是醇厚的美酒一般，带着让人几乎要心醉的韵味。 　　夜色已深，他将红酒从酒瓶里倒出，倒在那被映射出淡淡光辉的高脚酒杯中，男人的嘴角微微弯起。 　　宋以然将眉头微微蹙起，他通过网上查阅了些资料，也得知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当之无愧的巨星。 　　宋以然有很多演技方面的事情并不了解，恰好敦贺莲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发了一个消息给他，邀请他来自己的家中讨论一下剧本。 　　前提是，如果宋以然愿意接下这个剧本的话。 　　其实宋以然还是有着些许观望心态的，但是出于对敦贺莲的几分好奇，他还是来到了敦贺莲的公寓。 　　作为一个巨星，敦贺莲所住的地方，却并没有那么的奢华，反而是简易大方，能够反映出他那良好的品位。 　　“抱歉，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瞥了一眼那看上去品相极佳的红酒，宋以然出声拒绝道。 　　敦贺莲的神色愣了愣。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宋以然身上那种沉稳清冷的气质，总是能让人忽略掉他眉眼间尚还稚嫩的艳色——他的确是一个未满18岁的少年。 　　“不会喝酒的话……” 　　“那么，你会杀人吗？” 　　这一次，愣住的换成了宋以然。 　　不过，宋以然很快意识到了敦贺莲话里的隐藏的含义，因为在审判者这部电影中，他如果要接下剧本的话，所扮演的那个角色，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杀人魔。 　　——一个非常非常……复杂的角色。 　　“我不一定会演。” 　　宋以然说道。 　　敦贺莲的眉头缓缓皱起。 　　“等等，你说什么？你来了这里，却说你不一定会演……？” 　　敦贺莲的涵养极佳，即使有些怒气郁结在胸口，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那双黑如夜的眸子紧紧盯着宋以然。 　　他紧紧盯着黑发少年那一张明丽的……几乎在夜色中也发着光的脸庞。 　　少年这样冷淡的神情，和羽生拓也非常相配。在剧本中，羽生拓也看起来非常无辜，但是却可以微笑做出极其血腥残忍的事。这种反差只有放在宋以然的身上，才会让人觉得那么惊艳。 　　——他是最棒的。 　　——他是最适合那个角色的，没有其他人能比过他。 　　而且，敦贺莲可以看得出来，在几天前拍的那个广告上，宋以然收放自如的演技就仿佛是天生具备的。 　　——这样的天赋……甚至可以说不比敦贺莲差。 　　敦贺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西服的扣子松了松，他撑着头靠近了宋以然。 　　敦贺莲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接下这个角色，并且……如果你不接下这个角色的话，那么我也不会接下这个剧本。” 　　“什么？” 　　黑发少年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敦贺莲的话简直就是有些无理取闹，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影帝所应该有的涵养。 　　“除非是你，否则我不会接下。” 　　敦贺莲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点，罗利宝田也知道。” 　　“……” 　　宋以然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耸了耸肩膀，“其实我的确是有些想演的——当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三条先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条老先生愿意做这部电影的编剧，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也在这个剧本上倾注了很多心血……怎么说呢？我不希望让他失望。” 　　“可是看了这个剧本，我发现羽生拓也这个角色和我相差得实在太大了。” 　　“他能够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把自己弟弟的脑髓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我实在不明白，这种绝望到极点的情绪。” 　　宋以然的神情是困惑的。 　　敦贺莲看着宋以然极其认真思索的面容，脸色不由柔和了些，他一向是一个对演技极其苛求的人，得知宋以然真的有揣度过这个角色，并且担心能不能演好，他对宋以然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他将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盖在了黑发少年的眼睛上。 　　“没关系，我来引导你——现在。” 　　宋以然能够感觉到……敦贺莲的气息，竟缓缓地压了上来。 第107章 货色 　　然而在敦贺莲弯下腰的时候, 宋以然却感觉到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身上原本儒雅的气息全然消失殆尽, 只剩下了一种非常阴暗的气质。 　　他眼瞳中的暗色, 危险得让宋以然都感觉到一窒。 　　敦贺莲，将盖住宋以然眼眸的手，微微抽离。 　　于是在宋以然的面前, 一个人的气息就这样如此迅速的转变，这也的确让黑发少年吃了一惊。 　　敦贺莲不断地靠近他, 最后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了少年光洁如玉的额头上。 　　他们的距离近得……甚至都能感知到对方睫毛轻颤的频率。 　　“你现在对羽生拓也这个角色，有没有什么感觉，如果是这种气质，你可以接受么？” 　　敦贺莲问道。 　　其实维持这个距离，商量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起码现在，随着敦贺莲张开唇，即使只是最最普通的交谈，那细密的热气也会轻轻地呼在了宋以然的脸颊上, 造成一种麻痒的感觉。 　　——这是一个过于暧昧的距离。 　　对于爱戏成痴的敦贺莲来说, 他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对宋以然的好感，此刻，他只是觉得这个距离，能够比较好地让宋以然体会到自己气质的转变，所以便这么凑近了他。 　　而宋以然也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男人一向没有什么感觉。 　　于是在这么好的气氛下, 这两个人根本就没什么旎思…… 　　黑发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他伸出细白的手指，挑起了敦贺莲的下颚，敦贺莲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怔，心跳也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你……？” 　　“仔细看了看，敦先生，你的眼睛原来不是黑色的。” 　　宋以然更贴近地看着敦贺莲的眼眸，发现敦贺莲那看似黝黑的瞳孔上有一层薄薄的膜，似乎是为了掩盖其原本的瞳色。 　　敦贺莲的神色顿了顿，似乎也没有想到宋以然会大煞风景地说出这句话。 　　他垂下眼眸，缓缓地移开了身子。 　　“嗯，我是混血儿。” 　　敦贺莲轻描淡写的说道。 　　男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现在他们如此靠近的动作有多么诡异，他慢慢地站起身，顷刻间又恢复了那翩翩贵公子般的气质。 　　“宋以然，我现在只能给你一个大致的方向，但是羽生拓也这个角色真正疯狂的一面，要你自己去体会。” 　　“首先，需要你学会一件事——移情。” 　　“移情？” 　　宋以然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这个术语他还真的没有听到过。 　　“是的，移情。” 　　“抹去属于【宋以然】的意识，将自己完全带入到羽生拓也这个角色中。” 　　敦贺莲将手指点了点属于他的剧本，上面已经密密麻麻标了许多批注。 　　“羽生拓也的思想，羽生拓也的性格，羽生拓也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你即他，他即你。” 　　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站起身。 　　“十分感谢你的建议……我今天会揣度一下的。” 　　敦贺莲听到这句话后嘴角弯了弯。 　　“所以，你的意思是？” 　　黑发少年打开了敦贺莲家的房门，他的背影被走廊处的灯光照得微微发光，宋以然转过头，那完美无缺的侧脸也映出了一种美好的弧度。 　　“明天——你会在片场看到我。” 　　宋以然一字一顿地说道。 　　敦贺莲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比起以往那近乎虚假的完美笑容，他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痕。 　　“——我拭目以待。” 　　—————— 　　这次的电影是lme重金策划的年度大作，自然不会像上一次那支普通的广告一般，是在一个录像厅里面录制完的。 　　那精心布置的道具，逼真的背景板都显现出了剧组的实力。 　　几十名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在布置一些特殊道具。 　　而在场边，日本现今最有名的导演，鬼生隆一托着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鬼生隆一面前的屏幕上，那个黑发少年，高抬着下巴，端坐在镶有花边的凳子上，脸上满满都是居高临下的神情，这赫然是宋以然代言《猎人》的广告。 　　“不对……完全不对，如果是我做导演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在那个时候做这个动作，他应该……用脚勾起那个亲王的下颚。” 　　嘴里不断喃喃自语道，鬼生隆一的神情很是严肃。 　　他的心情还是很不爽的，毕竟在他眼里，宋以然的确是一块璞玉，他觉得宋以然完全被佐野阳太那个三流的导演所浪费了，虽然作为一个新人，但他的第一支作品应该更为优秀和出色。 　　比起佐野阳太，鬼生隆一觉得他更加能够挖掘出宋以然深层的潜力。 　　“真是的……为什么我不能早点遇见他呢？” 　　鬼生隆一叹了口气。 　　鬼生隆一和敦贺莲的关系不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鬼生隆一也是对自己的作品有着非常严苛的要求。 　　在他的眼中，一部电影就是属于他的孩子。 　　——他不允许他的孩子有一根发丝儿的不优秀。 　　的确，想想也是…… 　　鬼生隆一将自己额前的发丝微微撩起，毕竟他作为日本一流的大导演，自己也不可能去接一支商业广告，只能说，他是注定不可能，会得到宋以然第一次的拍摄机会。 　　不过……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 　　毕竟他还是得到了那个孩子，第一次的电影拍摄机会，不是吗？ 　　作为一个大导演，他对奖项这种东西其实已经看得很淡了，但是如果能够一手捧起一个影帝的话……这又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了。 　　鬼生隆一一直有一种遗憾，虽然他拍的片票房很好，口碑也很不错，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地捧红过什么新人，因为基本上，要担任他的电影角色的人都是已经有过屏幕经验的演员。 　　现在，他在一步步亲手把这个遗憾弄的圆满。 　　他有种预感，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 　　“所以说……羽生拓也这个角色到底是谁来演啊？所有角色都已经有了明确的演员划分，就这个角色的演员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朝日奈风斗不满地皱着眉头，将剧本甩在了桌子上，看着自己的经纪人。 　　“风斗，你也不用这么纠结……似乎社长想要让一个人出演羽生拓也这个角色，但是那个人始终都不愿意答应，就这么拖着好像，几天前才刚刚定下。” 　　经纪人苦笑了一声，将剧本捡了起来。 　　“哦？” 　　朝日奈风斗拉长了声音。 　　“所以，那个家伙现在也来了，对吧？” 　　虽然朝日奈风斗的容貌非常精致，但是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什么人气偶像，可见他对于演技上也是有着非常大的追求的。但是比起这个，他更担心，那些像是花瓶一般的人气偶像，就这样空降到这个剧组，担任这个这部电影中最重要的角色。 　　——这是他完全不能忍受的。 　　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朝日奈风斗站起了身，双手插在了裤袋中。 　　“风斗，马上电影就快开拍了……你现在出去干什么？你的妆还没有画好呢。” 　　朝日奈风斗轻飘飘地看了自己的经纪人一眼，淡淡说道。 　　“没什么事，我只是打算去看一看，那个有资格出演羽生拓也的人究竟是什么货色。”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吧。”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朝日奈风斗话里的语气，却已经显示出了他的不屑。 　　在他的印象中，现在演艺圈也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人气偶像。 　　他之前有尝试过，想要出演羽生拓也这个角色，但是没有成功，少年人的傲气让他一下子觉得有些不服气起来。 　　他倒要看看，最后能让罗利宝田苦苦等待，拿到这个角色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别怕是……会毁了这个剧吧。 　　朝日奈风斗快步走到了另一边的化妆室，速度快得让他的经纪人都来不及阻止，便看见浅发的少年冷着一张脸在门口处站立。 　　他就这样轻轻，敲了敲门。 第108章 震惊 　　“谁？” 　　化妆室里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清越, 就像是泉泉流水一般, 令朝日奈风斗有些熟悉。 　　——是谁呢？ 　　——这个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 　　朝日奈风斗模模糊糊地思考着, 然后，门便被打开了。 　　出现的，却是一张让他无法忘记的脸。 　　朝日奈风斗不由瞪大了眼睛。 　　——宋以然……？ 　　——怎么会是他呢？ 　　难怪朝日奈风斗会觉得这个声音熟悉, 毕竟那一支广告可是被他偷偷地存在了笔记本中，看了差不多有十几遍。 　　浅发的少年微微张大了嘴巴, 看上去有些傻。 　　“你是那个……朝日奈家的人？” 　　黑发少年眯起了眼睛，为了这个角色，他本来修剪得有些短的头发，又重新接长了，那刘海甚至还盖过他的眼睛。 　　宋以然将额前的发撩起, 露出了那被描画得有些妖异的眼尾。 　　这样的宋以然是朝日奈风斗没有见过的，看着他的眼尾，风斗又不由出神了起来。 　　被宋以然这么一唤，沉浸在美色中的朝日奈风斗突然想到了什么, 才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会是你啊？你不是……不打算进演艺圈的吗？” 　　朝日奈风斗不可思议地叫道。 　　他现在……非常开心。 　　之前他从朝日奈侑介那里旁敲侧击地问过很多宋以然的信息, 得知了他并不是那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所以就认为宋以然进入演艺圈的可能性不大，为此还失落了好久，可是，如今他在这里看到了少年，一想到能和宋以然演对手戏，一种非常鼓胀的情感, 就从心底缓缓蔓延。 　　——原来是他啊…… 　　——如果是他的话，自己完全不会反感啊。 　　朝日奈风斗的语气有些急，让宋以然误以为眼前这个浅发的精致少年并不欢迎自己。 　　“怎么，不欢迎我吗？” 　　宋以然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他从剧本的演员表中看到了，朝日奈风斗担任的是被羽生拓也第一个下手的角色。 　　——一个被羽生拓也囚禁的，像是一张白纸的少年。 　　宋以然的神情突然有些复杂，因为他想起来一件事情。 　　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和这个几次对他口出嘲讽的少年，在一张床上，拍摄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黑发少年不由叹了口气。 　　凭借强烈的超直感，宋以然能够感受到朝日奈风斗可能并没有对他有多少恶意。 　　但是……他觉得朝日奈风斗也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你会对一个心生好感的人，经常说一些让人厌烦的话吗？ 　　要是被朝日奈风斗知道宋以然的心理活动，他肯定恨不得抽死自己的嘴巴。 　　不过，朝日奈风斗毒舌的特点，已经可以说是一种习惯了。 　　“哼……” 　　浅发少年看了他一会儿，便高傲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只是想来看看，那个和我演第一场对手戏的人是什么样的。” 　　“如果是你的话……” 　　朝日奈风斗露出了嘲讽的神色，故意停顿了一会儿，“也不怎么样嘛！” 　　“希望你别拖累我啊，新人。” 　　——胡说。 　　——明明……自己高兴得快要疯掉了。 　　朝日奈风斗抑制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便将门一下子关了上去，然后，装作不在乎地快步走开了。 　　宋以然：…… 　　被撞了一脸灰的黑发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在想自己接下这个剧本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 　　这是一种非常窒息的气氛。 　　鬼生隆一古怪地将自己的鸭舌帽压得低一点。 　　他简直都不想看这些工作人员犯傻的蠢脸。 　　呵，真是太不敬业了，竟然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少年心神恍惚。 　　——亏他们还是全日本最优秀的道具团队。 　　——如果是他的话，才不会…… 　　“导演，可以开始了吗？” 　　非常轻柔的声音传来。 　　鬼生隆一不由右手一颤。 　　他一下子将帽檐压得更低了些，都不敢看少年的眼睛。 　　“接下来马上进行第一场拍摄。除非我喊咔，否则就不能停下，明白了吗！？” 　　他这段话的语速非常快，背对着黑发少年，对着那些在场的工作人员们吼道。 　　鬼生隆一……甚至都不敢转头看他。 　　—————— 　　第一场拍摄，正式进行。 　　那是一个有些昏暗的房间。 　　朝日奈风斗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迷糊，等到他发现周围陌生副环境后，面露惊惧之情。 　　他在剧本中饰演的是一个不怎么懂事的少年，曾经做过一些无法无天的事情，凭借着良好的家境，他的父母把这些事掩盖了下去。 　　而现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在床上，被人用绳子捆绑着，晚上塞了一个口塞。 　　“别害怕。” 　　非常轻柔的声音缓缓传来，一个气质很阴郁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的眉眼被那过长的刘海遮挡，看不真切，但是那弯起的唇角，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温柔。 　　这一下子的冲击，让在镜头前的鬼生隆一愣住了。 　　因为现在……宋以然身上的气质，已经完全不同了，重点是他现在所表现的并不像那些常规认知的变态杀手那样，充斥着血腥味和疯狂的意味—— 　　——他表现得……非常正常。 　　但是，就是这种诡异到极点的正常，更是让人觉得窒息。 　　——明明、明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拆开来都是显得无比的自然，可是为什么……放在一起就有一种让人发冷的违和感？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鬼生隆一专注地看着屏幕，仿佛在寻觅着什么。 　　作为一个称职的优秀导演，隔着屏幕，他终于可以冷静地抽离自己，认真地看着宋以然的表现。 　　“你终于醒了。” 　　黑发少年的吐字极其清晰，他缓缓地坐在了床上。 　　整张床都是暗色的，朝日奈风斗的视线恐惧地偏移，发现他上方的墙壁上也刻着一连串奇怪的划痕。 　　“你不用思考我是谁，你也不用现在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那个少年用极其苍白的手指放在了朝日奈风斗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 　　“怎么说呢？” 　　他被化得极其苍白的面容上，裂开出了一个妖冶的微笑。 　　“宽恕你，是上帝的事情， 　　而我， 　　负责—— 　　——让你提前接受惩罚。” 　　“咔！！！————” 　　鬼生隆一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神情非常严肃，因为他终于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宋以然和朝日奈风斗的动作都顿住了，他们以及全场沉浸的工作人员们都望着这个导演。 　　“我演得有什么问题吗……导演。” 　　宋以然微微皱着眉头，不太确定地问道。 　　鬼生隆一有些发怔地看着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想不通——” 　　“为什么……只是平常的走位，你就可以演出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鬼生隆一说着，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攥紧在右手之中。 　　他感慨道，“我现在发现了，你的动作，原来还夹杂了一些看上去很轻微的不协调性……一种机械感。” 　　“这样轻微的动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可是你为了加深观众对违和感的代入……便想到了这个吗？” 　　宋以然挑了挑眉，也对这个眼力惊人的导演有了新的认识。 　　“嗯，只是临场发挥而已。”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样吗？” 　　导演默默地坐下了。 　　——真是有点被吓到了呢…… 　　——这家伙真的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吗？ 　　——即使是敦贺莲，恐怕也不可能在第一次的电影试镜中发挥出这样的演技吧…… 　　而在那角落中，穿着西装的男人微微扬起了唇。 　　今天并没有敦贺莲的戏份，但是他早早地就到场了，却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在暗处慢慢观摩着。 　　他轻笑一声，垂下了眼眸。 　　“还不错啊……宋以然。” 　　——他就知道，这个少年不会让他失望。 第109章 眼珠 　　敦贺莲在看到宋以然的演绎之后, 便微微笑了笑, 转身离开了。 　　他突然很放心宋以然。 　　接下来, 应该轮到他好好雕磨一下自己的剧本了。 　　第二天的剧情，便是敦贺莲的主场。 　　在色调灰暗的警局中，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 看上去显得极其英武不凡。 　　——他仿佛象征着绝对的正义。 　　敦贺莲将手头的钢笔，放在了桌上。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会议。 　　一个月前, 出现了几起性质非常严重的连环杀人案。 　　受害者看上去没有相互联系，有男有女，也没有什么相似的特征，但是最后都被残忍地杀害了，并且把尸体以快递的方式, 寄到了警局门口。 　　第一次案件发生的时候，让整个警局都一片哗然。 　　敦贺莲没有理会法医那些自己的见解。 　　他只是在垂眸观察着，这一张张照片。 　　——肌理切割的方式异常完美，而且这些罪犯, 都是损失了身体的一部分器官。 　　——有声带, 也有手掌，甚至还有生殖器…… 　　犯罪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敦贺莲自顾自地在沉思着，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那支钢笔。 　　只能说，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角色，就是这样几个普普通通的动作，但是，敦贺莲却收敛了平日里那深入骨髓的优雅气质。 　　——孤高而正直。 　　——这是敦贺莲现在给别人的印象。 　　“无论你想做什么, 　　无论你是谁， 　　我都会找到你， 　　——并且将你绳之以法。” 　　敦贺莲看着那些照片，淡淡道。 　　他的眉眼中，透露出一种很浓的坚定之色。 　　“咔！————” 　　鬼生隆一喊了一声，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说，宋以然的演绎是一种非常激烈的张扬，那么敦贺莲的演绎给人的感觉，就是细雨润无声，可以连绵不断地侵入人们的心头。 　　——完全……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他就仿佛是真正地融入在了这个背景中，忽略了所有拍摄仪器，忽略了所有的无关人群。 　　宋以然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突然脑海里想到了一个成语。 　　——返璞归真。 　　敦贺莲的演绎已经不需要多么外放，他的表演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正正好好地卡在一个点上。 　　这么一对比，宋以然就觉得自己的演绎似乎有些浮夸。 　　可能普通的观众不会感觉到，但是专业人士应该是会有所察觉的，尽管这只是一点点细微的问题。 　　“果然……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宋以然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 　　朝日奈风斗在一旁听到了宋以然的话，看了他一眼。 　　其实，他是真觉得宋以然的演绎已经非常优秀了。 　　只是朝日奈风斗也不会说出什么夸赞的话，只是冷哼了一声，“是啊，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毕竟，敦前辈可是已经在演艺圈，呆了十几年啊，你现在也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菜鸟。” 　　宋以然：…… 　　——怎么每次听到朝日奈风斗说话的内容，都恨不得想打死他呢？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问道，“风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朝日奈风斗听了宋以然的话呆了呆，便一下子有几分羞怒。 　　“谁对你有意见啊？你这个傻子！别自我感觉太良好！” 　　风斗瞪了他一眼，神情看上去竟有些可爱，立即跑开了。 　　宋以然：……？？？ 　　黑发少年扶住了额头。 　　“行吧……那等会儿拍对手戏的时候，我可是会稍微惩罚一下你哦。” 　　看着朝日奈风斗的背影，宋以然说道，他此时此刻露出的笑容，颇有几分羽生拓也的味道。 　　——他现在也在尝试真真正正的移情。 　　—————— 　　在那幽暗的房间中，朝日奈风斗的面色极其木然。 　　他已经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那个黑发少年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举动。 　　相反，他只是关了他连续五天的禁闭。 　　——说是禁闭也太过轻松了。 　　——那是全然的、隔绝了一切的黑暗…… 　　没有任何的交流。 　　朝日奈风斗的眼睛被蒙住了一层厚厚的黑纱，他感知不到任何的存在，周围的一切都是绝对静音的。 　　他除了能隐约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暗处，会时不时地窥视着他。 　　镜头拉大，将他脸上隐隐的惊惧之色不断放大。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绝望，太令人难受了。 　　起初他还可以强作镇定，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可是，到第四天的时候，朝日奈风斗就隐隐有些崩溃的感觉。 　　他甚至开始病态地想念着一开始和他出身交流的黑发少年。 　　起码……那个时候是有声音的。 　　然而现在，他的眼睛被罩住，耳朵被塞子塞住，嘴里被塞了一个口塞，四肢全都被粗绳牢牢捆绑着。 　　——他的几个感官系统都被人封闭了。 　　朝日奈风斗忽然非常想哭。 　　他所饰演的角色是一个被家族宠大的少年，严格来说，他甚至有些被宠坏了。 　　在这样的折磨下，这个少年完全受不住。 　　在濒临崩溃之际，他便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这本来是应该要惧怕的触感，但是朝日奈风斗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厌恶这样的触碰。 　　——完全相反，他甚至有些贪恋这样难得地轻抚。 　　朝日奈风斗悲哀的发现，这可能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的体现了。 　　“时间还未到。” 　　那个人的声音，本来就极其的好听，在这暗夜中，一切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即使是那样有些阴沉的声调，朝日奈风斗也感觉它如同天籁。 　　“再过几天，你就会得到，真真正正的审判了。” 　　那是宛如恶魔的低语声，在浅发少年的耳畔处响起。 　　一下子，朝日奈风斗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混杂着恐慌和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看上去有些狰狞。 　　这就意味着，少年的声音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撩拨动了被捆绑者的心旋。 　　在场边的鬼生隆一也不由点了点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朝日奈风斗的表现比他想象中的好得很多。 　　像他这样的大导演，其实对演技要求是非常高的。 　　他从一开始就对朝日奈风斗有着一些轻视之情，不过现在也慢慢收敛了起来。 　　因为他一向都是看不惯那些花瓶一样的偶像派小鲜肉的。 　　想到这里，他把视线又停留在了宋以然的身上。 　　“就算他长得再好看……演技这么好，也没有资格当偶像派演员了。” 　　即使是平时不苟言笑的鬼生隆一，也不由在心底开了个玩笑，吐槽了一下宋以然那近乎变态的天赋。 　　在拍摄完部分囚禁的片段之后，便是重头戏了。 　　一下子，房间的灯大亮。无数照明灯在他们的身旁大开。 　　黑发少年的手法非常细腻，将躺在床上的人松绑了，并且拿出了所有的塞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嘴里在哼着一种诡异的曲调，令人毛骨悚然。 　　一下子见到了光明，朝日奈风斗饰演的角色却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他的双眼被这闪眼的光亮刺得发疼，甚至沁出了生理泪水。 　　然后，在模糊的光影中，朝日奈风斗看到坐在他上面的少年，撩开了额前的发，用那极其狭长艳丽的眼睛，近距离地打量着他，宛如爬行动物般冰冷的眼珠，反射出无机质的光。 　　“真是漂亮的眼睛呢。” 　　黑发少年侧了侧脑袋，嘴角的笑容有些诡异。 　　朝日奈风斗迷糊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说自己的眼眸，神情一下子并有些许凝滞。 　　“良好的开胃菜。” 　　那个黑发少年露出了有些兴奋的神情，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泛着些许红晕，终于将本来具有的散漫阴沉感冲淡了几分。 　　“——这么好看的眼睛……当然要挖下来，好好保存啊。” 第110章 交谈 　　“有人吗……” 　　那孱弱的呼喊声, 以及连续不断的拍打声, 让值班的门卫也吓了一跳。 　　他本是有些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由缓缓睁开了眼睛，探出了头。 　　然后……他便吓得惨叫出了声！ 　　在空荡荡的警局外，一个浑身都是血的少年, 静静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在冰冷的寒风中，他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衬衫上的血渍已经干了，然而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眼睛…… 　　——不，已经不能说是眼睛了。 　　那本来应该是长着眼珠的地方，只剩下了黑洞洞的一片。 　　他的眼皮还能眨动。 　　就像是传说中的……厉鬼。 　　“鬼……鬼啊啊啊！！！” 　　—————— 　　这个沉默的少年什么都不愿意说。 　　在经过初步诊断之后, 和敦贺莲关系很好的那份医生对变态的手法提出了极高的评价。 　　“非常利落和精巧的缝合技术，在摘除眼球的过程中，他的速度一定非常得快……” 　　医生将口罩摘下，神情严肃地对着年轻的刑警队长说道。 　　“他的手法, 非常得精妙——我怀疑, 他的本职工作，应该也是和医生是有关系的。” 　　“这个少年……是那个人唯一一个留了活口的受害者。” 　　敦贺莲整了整自己的警服，右手轻轻触在玻璃上，看着病房中的少年。 　　浅发少年的伤口上已经被层层纱布裹住了，看不太真切他的表情。 　　“那个人，为什么要放过他呢？” 　　“他是想要借此……传达出什么信息吗？” 　　敦贺莲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队长，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少年什么都不愿意开口, 无论是关于那个罪犯的长相，还是其他的神情，他一句话都不说。” 　　在一旁的下属，也打开资料说道。 　　“这的确很麻烦……” 　　敦贺莲思索了一会儿，最后他们还是离开了。就在这个时候，病房中的少年，嘴唇轻轻翕动着。 　　他就像是被恶魔蛊惑了一般说道—— 　　“——我甘愿被他囚禁。” 　　“——被他囚禁一生……” 　　他声音太过轻柔，仿佛献出了自己所有的……忠诚一般。 　　………… 　　在东京艺术大学中。 　　头发有些稍长的少年，缓缓走进了一个陈列室里。 　　他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仿佛是对艺术的狂热崇拜者一般，仔细地欣赏着这些艺术品。 　　虽然他只是一个大一刚刚入学的新生，但是出色的雕刻技巧，以及那仿若真人一般的艺术作品，都让教授赞不绝口，于是教授特地为他开辟了一间展览室。 　　而这间展览室，也只有少部分艺术系的人才能进入。 　　“羽生同学，这是新的作品吗？” 　　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孩看着他手里的一个试管。 　　少年斜眼看了一下女孩，将试管小心地放在了展览柜的最高处。 　　“嗯。” 　　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 　　“新的， 　　作品。” 　　——而那试管里，赫然是……一对狰狞的眼珠！ 　　艺术系的女孩总是胆子很大的，她似乎想要踮起脚尖仔细地看一看，却被一股力量所制止了。 　　少年用手拉住了她。 　　“别看哦，会吓着你的。”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梢，他的刘海过长，会把那双眼睛盖住，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女孩却能够从那单薄的缝隙中，看到眼角处流连的艳色。 　　——美不胜收。 　　她的脸，一下子有些泛红。 　　“谢谢……”女孩的声音有些羞涩，“感觉羽生同学……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呢。” 　　黑发少年的嘴角不断上扬。 　　他看着女孩的眼神就仿佛是透过她的表层，在仔细打量着身体内部某一处东西。 　　——是呢……我对收藏品，一向很宽容。 　　—————— 　　在电影前面1/3部分拍完之后，宋以然在酒店里擦了擦头发，看着手中的剧本，沉思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深冬了，正值寒假期间，所以宋以然也不用特地为了拍这部电影向学校请假。 　　他甚至没有告诉诚凛众人这件事情，除了合租的火神大我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其他人完全不知情。 　　——怎么说呢？他还是不太愿意进入娱乐圈的，他打算拍完这部电影，就不再涉及任何和娱乐圈有关的东西。 　　除了那微末的兴趣以及对三条先生的崇拜，宋以然觉得这次体验过之后，也差不多该收手了。 　　——演戏，的确是一段不错的经历，但是并不适合作为本职。 　　他将毛巾从头上拿了下来，柔顺的黑发微微垂下。 　　前面的剧情已经拍完了，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敦贺莲所饰演的警官一步一步揭开羽生拓也的秘密，和羽生拓也相对峙的情节。 　　不得不说，羽生拓也在剧本中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天才，而且，比起那些一味的地只为满足内心暴虐兴趣的罪犯，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手，很多电影都会用到，俗称反转。 　　不过…… 　　宋以然将剧本往下翻了翻，羽生拓也的结局注定是一个悲剧。 　　怎么才能把这个角色演得刻骨铭心？ 　　怎么才能让观众在对这个角色所作的恶行产生生理性的厌恶之外，还有一些不一样的情感？ 　　——那势必……要给这个角色增添些许人格魅力。 　　如果一个变态杀手，相貌极度丑陋，性格猥琐，即使他有什么苦衷，即使他做了一些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正义的事情，人们也只会对他感到恶心。 　　“如果，他拥有着完美的容貌，翩翩的风度，先不说观众会不会原谅，但是，一定会有人下意识动了恻隐之心。” 　　一道声音缓缓地从门的那边传来。 　　倚靠在酒店的门框上，穿着深蓝色浴袍的男人看着宋以然。 　　“你怎么没有关门呢？” 　　宋以然看了他一眼，将剧本盖上。 　　“因为我有预感，今天你会来。”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毛。 　　再过十几场戏，就会迎来这部剧的高潮。 　　虽然现在对戏似乎听起来有些早，但是宋以然觉得，依照敦贺莲那种严谨到极点的性格，还是很有可能今晚就回来和他对戏的，毕竟明后天，宋以然的戏份不多。 　　“很聪明。” 　　敦贺莲的眼里划过了一丝笑意。 　　穿着深蓝浴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把门带上，并且坐在了离宋以然不远的一个沙发处。 　　他们稍微商量了一下剧本。 　　在这柔和的灯光下，比起片场的时候，宋以然那原本接的微微有些长的刘海，又重新被打理干净了，露出了那双漂亮上挑的眼眸，此时此刻，那双眼睛正在专注地看着剧本，这副认真的样子，让敦贺莲的心头也微微一暖。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更深地了解一下宋以然对这本剧的一些内心的理解。 　　虽说片场的演绎能够体现出他对角色的把握度，但是敦贺莲却更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觉得羽生拓也的行为……” 　　“我不会像他那样。” 　　宋以然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神色有些冰冷。 　　他不由想起，那段他在中国曾经不堪回首的回忆。 　　也许是之前在球场上，他放下了心结，打开了zone的第二扇门，所以心情有了些许变化，现在在他重新想起这段回忆的时候，神色竟然可以很平静。 　　人，果然是会变的。 　　“我的确很讨厌社会的人渣败类，并且清楚地知道，有的时候，法律并不能把他们绳之以法。” 　　“但是我不会像羽生拓也那么偏激。” 　　“比起杀人……还有更好的惩处方法。” 　　宋以然的睫毛微微垂下，在这暖光的映射中，他的语调显得异常温柔，和羽生拓也的那种温柔不同，那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乖戾。 　　虽然那也不是什么良善的方法……但是，宋以然绝对不认可杀人这种事情。 　　敦贺莲定定地看着他，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 　　“你说的很好。” 　　他的手指缓缓地移到了宋以然的头顶上，摸了摸他那柔软的发。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在胸口蔓延。 第111章 挑衅 　　这一次, 在警局门口的那个包裹中有些出人意料, 是一个看上去尸体保存完整的少女。 　　而当他们掀开那个少女浸着血污的外套, 发现，她的子宫已经被人掏空了。 　　“这是……” 　　警方的人又一次震惊了。 　　——这些伤口非常的细微，没有深层次地伤到其他组织。 　　这更加深了法医的推测, 他认为，犯罪要有如此精妙的手法, 一定是和学医有关，亦或是精通医术。 　　“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可能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这个少女还是清醒的。” 　　………… 　　那些人的讨论在敦贺莲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但是他却屏息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这一次摘除的是子宫……” 　　“这些事物，有什么联系吗？” 　　随着进一步的调查, 他们发现了这个受害者是来自于东京艺术大学的。 　　让警方找了一些和这个女孩比较熟悉的人，通过笔录他们得知到了些许比较可靠的消息。 　　“其实……” 　　有一个和受害者关系不错的女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声道。 　　“怎么了？” 　　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敦贺莲皱着眉头问道。 　　“其实……奈奈子的风评不是很好。”女生犹豫地说道, “她之前和好几个体校的男生有过接触……而且经常借钱不还什么的……” 　　敦贺莲从少女犹豫的口气中明白了, 这绝对不仅仅是接触那么简单。 　　“等一等。” 　　敦贺莲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那天晚上，敦贺莲通宵熬夜将几张照片和身份信息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名字信息没有关联……看上去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序的，就像是随机杀人一般…… 　　但是，他却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藏在，所有杂乱的信息下，惊天的秘密……！ 　　“竟然是这样的吗……” 　　刑警队长的脸终于有几分冰雪初融的笑容。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 　　在漆黑的夜中, 东京艺术大学的一间隐蔽的展览室，一个纤长的身影打开了房门。 　　穿着一身黑衣的黑发少年，整个人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少年一步一步地走进去，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收藏品。 　　那最上方崭新的收藏品，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器官，被很好地收容在了一个密封的盒子中。 　　他微微抬起自己的下巴，嘴角的笑容隐约显现出。 　　“啪——”的一声，突然伸出一只手，打开了所有的灯！ 　　少年仍然站在那里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收藏品，即使听到身后的动静，即使这突如其来的灯光闪现，他也没有回头去看那个人。 　　“我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地方有些好奇。” 　　敦贺莲自顾自的说道，“在调查那个女孩的时候，我偶然间也了解到东京艺术大学有一间艺术展览室，是专门展览人体器官模型的。” 　　敦贺莲平静地扫视了一眼，这里所有的器官，除了那些受害者身上被割下的器官以外，他还看到一些真正的模型。 　　——足以以假乱真。 　　血腥地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分外狰狞可怕。 　　黑发少年回头看了敦贺莲一眼，突然笑了笑。 　　他将自己那过长的刘海随意地撩起，固定在了耳后的位置，那双妖冶纤长的眼眸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他身上原本阴暗的气息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强烈的自信和自负的情绪。 　　这样的转变，令敦贺莲心里一惊。 　　——他想过无数种看到与少年杀手相见的情景，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却很是淡然，就像是猎人一般地等在这里。 　　——他早就知道……我会来？ 　　一想到这个，敦贺莲的心里就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深吸口气，敦贺莲摸了摸自己口袋的配枪，淡淡地问道，“这些器官，让人觉得很熟悉，不是吗？” 　　黑发少年嘴角的弧度微微弯起，“比如说？” 　　“其实，我一直在想那些受害者的共同联系是什么？看上去无序，可是一定会有一条隐秘的线牵连着，因为从犯罪侧写来看，你应该不是那种会随机选定目标的人。” 　　“——你的行为，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敦贺莲定定地看着少年，他的目光里带有一种莫名的光。 　　“最后我发现了，那些人都有一个相似的特征——” 　　“——他们都是所谓的……有罪之人。” 　　他在分析的时候，不露痕迹地向他快了一步，想要制住那个少年。 　　然而黑发少年在这个时候仍然淡定地站在那里，未有所动。 　　敦贺莲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是没过多久，他便产生一种晕眩的感觉，刑警队长摔在了地上。 　　黑发少年掏出了一枚怀表，细细地擦拭着，看了看时间。 　　“你知道吗？” 　　他笑着说道，“在推开门，打开开关进来的那一刻——” 　　“——就预示着，你会成为我的猎物。” 　　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悲悯的情绪。 　　“这个游戏，玩得已经太过漫长了，我也有些乏味了，所以，我便故意透露了些许信息……” 　　“我觉得，差不多也可以开始收尾了。” 　　他喃喃自语道，便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刑警队长的身前。 　　然后他伸出手，抚了抚那已经开始僵硬的刑警队长的脸庞，用冰冷的唇碰了碰他的额头。 　　“你一定会是……最棒的，收藏品。” 　　………… 　　“很好，咔！！！————” 　　鬼村隆一兴奋的说着，“保持这个动作不要动，我要拉几个特写。” 　　他的神情显得极其兴奋，因为他觉得这一刻的气氛太好了。 　　激动的大导演没有意识到，在场的工作人员们都噤了声，看着他的背后。 　　那是一个玫瑰发色的少年，他穿着一身与还未完全成熟的容貌截然不同的白色西服，但是却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威严感。 　　“演的不错。” 　　赤司征十郎笑了笑。 　　而在他的身旁，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先生，即使在面对这样大型的拍摄场地，他也很是淡然，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人。 　　宋以然抬起头后，发现那是……赤司征十郎和芥川明老先生……？ 　　——他们怎么会来？ 　　鬼生隆一皱眉看着这个玫瑰发色的少年，刚想要叫工作人员把这几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赶出片场，但是那醒目的发色就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似乎……整个日本最大财阀的小公子，便是拥有着这样的发色？ 　　虽然赤司征十郎所在的赤司财阀，并没有在娱乐圈上有什么拓展，但是财力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是与他们无关的人，也都会对其有所耳闻，更何况，这个少年是那个庞然大物的唯一继承人呢？ 　　鬼生隆一的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些什么。 　　“可能你最近忙于拍戏，并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 　　赤司征十郎对宋以然说道，但是他的眼眸却盯着那刚刚躺在宋以然身下的男人，眼里有些冰冷的光芒。 　　就在这一刻，敦贺莲也抬起了眼眸，他们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那个看上去优雅温和的少年，在这一瞬间，眼神里带着些许杀气，就像只披着人皮的野兽。 　　但是很快的，赤司征十郎转移了视线，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是那样彬彬有礼的神情。他的笑意带着疏离的温和。 　　“什么事情？” 　　宋以然问道。 　　赤司征十郎微微一抬手，身后的一个保镖模样的人，便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递到了宋以然面前。 　　黑发少年的视线被吸引了，他看到了一场，可以说是虐杀般的球赛…… 　　场中的似乎是福田高中的人，被美国一支名叫Jabberwock的街头篮球队所吊打。 　　最后Jabberwock为首队长的宣言，更是让宋以然眯起了眼睛。 　　“这就是你们日本篮球的实力吗？呵，也不过如此。” 　　金发男人嘴角的笑容，更显出了一丝顽劣的弧度。 　　“我还听说，你们象征着日本青少年最大最权威的篮球比赛——冬季杯之中，竟然被一个中国留学生拿到了mvp，呵，一个普通的东亚猴子……” 　　“毕竟日本人和中国人，在我眼里看来……水平也就是那样！都是垃圾罢了！” 　　宋以然的眼睛已经有了几分暗流涌动。 　　他伸出手，将笔记本“啪——”地阖上！ 　　一旁的芥川明老先生，倒是看上去非常淡然——毕竟日本国家队曾经以大比分败给过中国国家队，有了这些过去的积淀，他的涵养，也是很好的。 　　“宋以然，你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吧！毕竟……他侮辱的不仅仅是我们日本篮球，还有所有的中国球员们。” 　　芥川明伸出手，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在这里，以日本篮球青少年总教练的身份，诚挚地邀请你，以你为首，组建一支球队！” 　　“——给那些自大的美国猪一个教训！” 第112章 胡思乱想 　　宋以然定定地看了芥川明一会儿。 　　其实, 芥川明老先生语气里的蛊惑性很强, 他夸大了队长纳什对中国篮球的侮辱性言语, 毕竟那支美国街球队伍更多地是对日本青少年篮球队伍宣战，和宋以然的关系不是很大。 　　老人的额头缓缓地有了些许汗珠。 　　他感觉，宋以然此时的眼神, 有些深邃。 　　看似过了许久，但只有短短几分钟的凝视。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 最后还是伸手握了握芥川明的手。 　　“等我这部电影拍完之后，会考虑的。” 　　宋以然淡淡说道。 　　芥川明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这个通透的少年已经看穿了。 　　“可以。” 　　老人点了点头。 　　这段期间，Jabberwock并不会立即回国, 因为他们知道福田高中并不是什么一流高中，而队长纳什做了一个极其羞辱性的决定—— 　　——他决定……这段时间内滞留日本，把冬季杯十六强的队伍，一个一个打败！ 　　芥川明估摸了一下, 这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能在经过日本篮球协会的协调后, 这个时间线还会再拉长一点。 　　芥川明有信心。 　　如果他邀请了所有日本的好的苗子的话，加上宋以然，那么绝对可以洗刷之前的羞辱！ 　　——所有“奇迹的世代”的球员，与能和奇迹相抗衡的火神大我。 　　——以及那个……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中国留学生，宋以然！ 　　虽然被宋以然看破了，但是芥川明还是笑得很是自若。 　　因为他用的并不是什么阴谋，某种意义上来说, 是阳谋。 　　鬼生隆一虽然是一个除了演艺圈方面的事都不太关注的男人，但是从他们刚刚的对话中也得知了芥川明是现今日本青少年篮球的总指导。 　　“总教练先生，这件事情可以过段时间再继续沟通，我们现在正好拍在非常重要的剧目中……不太方便被打断。” 　　他对芥川明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玫瑰发色的少年却看着宋以然，他出声说道，“抱歉，能不能请宋君借一步说话，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现在主人格的赤司征十郎给人一种非常温和有礼的感觉，再加上他日本大财阀之子的身份，让鬼生隆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行。” 　　宋以然点了点头，也不让导演为难，便主动走到了转角处的角落中。 　　这里的视线是被遮挡的。 　　然而有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赤司征十郎用右手抵住了墙壁，封锁住了他的路线，并且俯下身，牢牢地吻住了他。 　　少年人的唇瓣总是很柔软的，虽然这个动作显得极其强势，但是，却也带着一种温情的厮磨。 　　宋以然：……？？？ 　　黑发少年的神情是极其懵逼的。 　　在他心中，主人格的赤司，应该是个比较温和的人，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让他也有了几分不可置信的迟疑，就顺着宋以然犹豫的机会，赤司征十郎加深了他的吻。 　　等到宋以然终于反应过来之后，他用右手扣住了赤司的手腕，反手制住了他。 　　“赤司君，你刚刚在做什么？” 　　听到黑发少年的厉声询问，赤司征十郎却微微垂下的头，看上去模样又诚恳又温顺，还带着些许的迷茫。 　　过了好久，玫瑰发色少年才开口解释道。 　　“宋以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是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想轻慢地对待你……刚刚那一瞬间，是第二人格的我控制住了这具身体，做了这样的事情。” 　　宋以然：…… 　　他听到赤司的话，右手的动作顿了顿，便松开了对赤司的桎梏。 　　因为他的超直感告诉他，赤司征十郎所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那一瞬间，黑发少年的心情，非常复杂。 　　——真是哔了狗了。 　　要知道，如果犯罪者有精神疾病的话，甚至都不用负法律责任，赤司征十郎也算是个精神分裂者，所以，如果是第二人格的赤司做了什么事，还真的不能怪他。 　　宋以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赤司征十郎敏锐地感觉到黑发少年的神情有些软化，便乘胜追击地握住了他的手。 　　“无论怎么样，我是真心的。” 　　“其实第二人格的那个我，也只是因为对你的喜欢，所以才一时冲动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现在的我，绝对是百分之百地尊重你。” 　　赤司征十郎那双赤红的双眸，此时此刻带着些许温情。 　　“请你务必认真考虑一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宋以然被这样突然温情款款的赤司，弄得有些受不了。 　　“……抱歉，我其实对男生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感情。” 　　宋以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这样说道。 　　“我没有逼你，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愿意等待着。” 　　赤司征十郎眨了眨眼睛，“因为我相信，这段感情一定是值得等待的。”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 　　宋以然最受不了这个和强势的第二人格，拥有相同面孔的赤司征十郎，用这样款款的语调说出这种话来。他其实一直都是有些吃软不吃硬的，所以也会对赤司的第二人格产生反感之情，却不能对这个温和的赤司说什么重话。 　　“……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宋以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听到鬼生导演的催促声后，便离开了。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赤司征十郎突然微微弯起的唇角。 　　“我都说了你不能贸然行动，你吓着他了。” 　　在下一瞬间，赤司征十郎的眼瞳又转换成了异色的眼眸。 　　“呵，如果再继续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温水煮青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你也别装什么圣人，毕竟，刚刚你看到他亲敦贺莲额头的时候，那外露的杀气可不像是假的——我最了解你，即使是主人格，你与我也是一体的。” 　　“难道要像你那样之前在生日宴会上差点把他强上，就能得到好的结果吗？” 　　他眼瞳的颜色又变了，出言讽刺道。 　　争执了一会儿，赤司沉默了片刻。 　　“——反正无论怎样，只要最后，能把他绑在身边就够了。” 　　最后，他眼瞳中的两种颜色重合在了一起，赤司征十郎轻声笑道。 　　—————— 　　“你是说……那个赤司小公子，说要把一些吻戏和外露的戏份都要删掉？” 　　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制片人跟导演说了一下上面压下来的命令，鬼生隆一诧异地问道。 　　他拿烟的手都一下子拿不住了。 　　“这也太专制了吧，赤司征十郎……是这样的人吗？” 　　“好像……似乎……是因为赤司公子对宋以然……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制片人犹豫着说道。 　　鬼生隆一叹了口气，在思考一件事情—— 　　——看来，那个少年的魅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现在是赤司征十郎……如果，这部电影放到国际上，会怎么样呢？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乏有一些从各国变革之初就开始积累财富的贵族家族，他们手里的隐形财富数目惊人，不会逊色于赤司家族。 　　他突然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第113章 我所钟爱的世界 　　尽管赤司征十郎给制片人如此施压, 但是鬼生隆一也是一个颇有个性的导演。 　　总的来说他对赤司征十郎这样强制的举动并不太服气。 　　他只是删减掉了部分比较大尺度的画面, 但是, 许多其他限制情节还是有所保留。 　　毕竟这样，能够加深影片的冲突性效果，鬼生隆一可不希望, 因为赤司征十郎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影片达不到他想要的预期。 　　而他也把目光放在了新的一幕上。 　　在那间曾经囚禁了许多人的地下房间中, 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敦贺莲。 　　敦贺莲清醒之后，比其他人都要镇定许多。 　　毕竟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刑警队长，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他的目光也微微有些凝滞。 　　他看见了，在他偏后上方的墙壁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刻痕。 　　还有一些，似乎是用血书写的话。 　　——请、宽恕我。 　　敦贺莲的神色顿了顿, 看到了好整以暇，坐在普通木椅上的黑发少年。 　　现在的他，将刘海全都梳理在了脑后，和原先那个气质阴郁, 沉浸于艺术的少年不同, 整个人显现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与其说是自信，还不如说那是一种很强烈的攻击欲。 　　敦贺莲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肌肉的无力，他的手指试探性地动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可怕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敦贺莲的声音有些嘶哑。 　　“在我离开警局前，我已经留下了一份秘密档案，那是所有关于凶手的推理和引导，即使这段时间我不在警局, 你把我捆绑起来，你的身份也马上就会被其他人揭晓。” 　　“与其这样，你不如选择自首，还会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 　　黑发少年挑了挑眉毛。 　　“我所做的事情，已经无法再从轻处理了吧……最低也是死刑。” 　　敦贺莲听着黑发少年漫不经心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个少年……已经心存死志。 　　他看到了宋以然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的风衣，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透着非常优雅的贵族格调。 　　曾经在著名的杀手电影《汉尼拔》之中，安东尼·霍普金斯穿着一件白色西装所出演的画面实在太过令人震撼。他那深邃的眼眸和独一无二的魅力笑容，都是没有人可以模仿的。 　　而在鬼生隆一的构想中，宋以然的确不应该演出那样类型的角色。 　　他比起安东尼·霍普金斯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他那过于年轻和过于艳丽的皮囊。 　　所以他要出演的羽生拓也，是一个过于年少却极其理智，会有些疯狂的元素夹杂的人物。 　　外表让他更容易吸引住人们的视线，却也同时会限制人们对他的评价。 　　也就是说，他要在这部电影中，演出不逊色于自己容貌的震撼演技，否则不会被轻易认可。 　　——如果做到了那一点的话，这部电影，绝对会被捧上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而现在，最重要的情节也快要上演了。 　　敦贺莲在这段时间里，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羽生拓也给他用了一种致幻剂，这种致幻剂除了让他的意识会越来越混沌，更会让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些过往的画面。 　　那是一种极大的…… 　　——创伤。 　　画面不断地倒退，他看到那是一个年幼的孩童，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可能是因为太过大的悲伤，那张惨白的脸庞上，带着一种绝望的木然。 　　脑海里不停地循环往复着曾经最让他痛苦的往事，父亲被一个毒贩杀害，而年幼的他目睹了这一切，于是，稍微长大后，他便精心策划了一系列活动，以另外一种方式，将当时证据不足无罪释放的那个犯人重新送入了监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初出社会刚进入警局系统的他，和羽生拓也是一样的。 　　——就是因为如此，刑警队长其实在内心的深处，对羽生拓也有一种认同感啊。 　　他感觉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在警局系统中所灌输的正义教育和那个冷漠年少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谓的天使与恶魔，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蛊惑着，纠缠着，争斗着。 　　坐在一旁的，黑发少年只是在细致地描摹着一幅画。 　　他绘画的样子，显得极其静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雪白的画纸上创作着。 　　是的，他没有用画笔，他在用自己的鲜血作画。 　　而画中描摹的也不仅仅是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而是无数之前就刻在他脑海中的犯罪场面。 　　最后一幕才是刑警队长，倒在床上，淹没在血泊之中的样子。 　　——死于，自杀。 　　黑发少年最后吹了吹那画纸，嘴角的笑容有些诡异。 　　他也不顾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站了起身，要那雪白的纱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 　　“真是完美的安排啊。” 　　羽生拓也喂给刑警队长的致幻剂中，伴随着一次一次更深的记忆回想，他会完全陷入曾经的过往之中，找不到心灵的出口。 　　除非他选择放弃过去或者放弃现在，否则他都无法得到解脱。 　　黑发少年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缓缓地走了出去。 　　呼啸的风声，穿过了他的身后。 　　他的眼里带着阴冷的光。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而他的面容，一半被那那近晚的阳光所照耀，一半置于阴影之中。 　　——黄昏，昼夜交替之时，又称逢魔时刻。 　　——他现在，要去做最后一件事情了。 　　—————— 　　在日本最高的摩天大楼之上，黑发少年穿着单薄的风衣，就仿佛快要被吹散一般，但是镜头拉近后，他的目光却是那么的悠远。 　　他在等待着什么。 　　在此之前，他把自己所有的收藏品全都寄到了警局门口。 　　并且，也将原来的地址，清清楚楚地暴露了出来。 　　“来吧，马上就要到最精彩的时间了——” 　　日本警察的效率总是非常高的。 　　秃头的日本警察部长，站在了高楼之上，整栋高楼，被层层包围，底下警戒线拉至百米外。 　　黑发少年看着那一排排对着他的黑洞洞的枪口，嘴角的笑容有些古怪，“真的要这么对我吗？我可是……会有些害怕的。” 　　部长高桥信一紧紧地盯着他，挥了挥手，让那些特警都退后了几步。 　　在之前短短的几分钟内，高桥信一就调查出了所有关于羽生拓也明面上的信息。 　　——一个智商高达两百，行事古怪的……真真正正的天才。 　　看到羽生拓也的过往，即使是高桥信一也会赞叹一声！ 　　拥有着极强的学习能力，但是羽生拓也却唯独对艺术和一些哲学思想方面的问题，格外感兴趣。 　　“我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我们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如果只是物质方面对这个世界做了贡献，那也太过浅薄了。” 　　“我想要做的就是……在人性上最大的，对人类做出影响！” 　　“人类是贪婪的、自私的、充满着毁灭欲的，当然不得不承认，我，也是这样可悲的人类。” 　　“所以，我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便制定了这样的计划。” 　　羽生拓也那张秀美的脸上出了充斥着诡异的笑容，出声重复着高桥信一看到的消息。 　　“我把它命名为——人类清洗计划。” 　　羽生拓也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长远的未 　　来，显得那样的深邃。 　　“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只能以日本这个弹丸之地，作为自己的舞台。” 　　高桥信一微微向他走近了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你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吗？” 　　“秋山直人，死前生殖器被割下，原因是曾经猥亵过一个幼女却逃脱惩罚。” 　　“荒井美恵子，死前双手手掌被割下，原因是抄袭他人作品却反而诬陷他人导致对方家破人亡。” 　　………… 　　“西园奈奈子，死前子宫被挖，原因是堕胎数次并劈腿，害得前男友自杀身亡。” 　　高桥信一列举了多个例子，将手上的资料在空中一扬，洋洋洒洒的仿佛是雪片飘零。 　　“那么多人命……尽管不可否认，那些人的确都是社会的败类，身上也背负着命案，但是你又何必摊上自己呢？” 　　“——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啊。” 　　黑发少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没有那么简单，部长大人。” 　　“除了我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会一起行动，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而我的死亡，是会成为促成这一切的引子。” 　　羽生拓也有些孩子气的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毕竟我在蛊惑人心方面，还是，有那么一套的。” 　　他往前跨了一步，就像是快要坠落一般，伸出手，就仿佛是在拥抱着，整个日本的未来。 　　“再见了，我所钟爱的世界。” 　　然后便是一片衣角的卷起，再也抓不住。 第114章 相信 　　深夜里, 鬼生隆一抽着一根烟, 看着那已经剪辑完的录像带, 神情非常的复杂。 　　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比较自信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有些自恋。 　　从他走上导演这条路之后, 一路顺风顺水，他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拥有着非常高天赋的男人。 　　但是, 当碰到宋以然的时候，他就在思考，天赋这种东西，到底该被怎么定义？ 　　普通人又该怎么定义？ 　　不是没有见过演技很好的人，而宋以然的演技在第一天的时候也是有几分僵硬感的, 他感到恐惧的，是那—— 　　——学习能力。 　　他就像是，电影中的羽生拓也那样，进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他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 不断地吸收着所有可吸收的东西, 让自己慢慢变地更丰满起来。 　　甚至可以说，最后一幕迎来高潮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那种疯狂而又迷恋的神情，更让羽生拓也，感到了惊艳。 　　作为一个大导演，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样的感情了。毕竟，他看过各种各样演技出彩的人了。 　　而宋以然最后这样自然的演技刻画……说的夸张一点, 在未来的话，他可能拥有着比敦贺莲更高的天空。 　　如果跟他说，这只是一个没有经过正式训练，刚刚尝试表演了几个月的新人，他是不愿意相信的。 　　——这简直……就像是玩笑一般。 　　有一瞬间，演绎真实得让他甚至怀疑，宋以然的内心里就藏着一个羽生拓也。 　　“这才是所谓的天才啊。” 　　鬼生隆一深深地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容就翘了起来。 　　——他有预感，这部片子绝对会让整个世界为之疯狂！ 　　—————— 　　宋以然拍完电影后，便也真正体会了一下寒假假期的闲适感。 　　电影的正式上映期间，要等到两三个月之后，《审判者》这部片子和其他电影都不同，他故意没有公布羽生拓也这个最富有争议的角色扮演者的名字，但是其他角色的名字却早早公布了。 　　这件事，调动了观众的兴趣。 　　网络上的讨论度也很高。 　　而除了电影《审判者》，似乎是知道宋以然的确不打算进入娱乐圈，所以，普通民众关于艾伦这个角色的讨论度也慢慢降了下去，毕竟颜粉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但是有一大批宋以然的粉丝们仍然兴奋地在他的个人网站上刷各种消息，包括诚凛期间读书的一些照片和篮球的话题讨论。 　　宋以然是没有看到粉丝为自己建立的网站的，他只是发现热搜上关于自己的消息热度降了，便松了口气，他对某一段时间自己不得不带口罩出门的经历已经感到了恐惧。 　　然而，一想到那部他鬼使神差接下的电影，还要在宣传期里面去做宣传…… 　　很好，也许平静的生活本来就和他无缘吧。 　　而此时此刻，黑发少年对着屏幕摸了摸下巴，他在沉思另外一件事情。 　　宋以然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除了因为小时候被迫中断的网球，他对其他事情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某些其他的原因，而去尝试。 　　尽管，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很喜欢篮球的，但是宋以然并没有考虑过，要做个职业NBA球星。 　　也许是因为从小学会的东西太多，他反而都有了一种……懈怠的感觉。 　　可能得到手的太过容易，他会珍惜，但是不会过长地停留。 　　“真是一种很危险的心态啊……” 　　他的手指在桌上扣了扣。 　　宋以然觉得，其实这部电影给了他几分提醒，因为就像是羽生拓也那样，很多能够看到更多东西的人，有的时候会容易钻牛角尖。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在电脑屏幕前沉思着，右手托着脸颊，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火神大我已经睡了一会儿醒来了，但是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宋以然门缝隙中隐约的光，便一下子有些担忧。 　　因为在他印象中，宋以然一直都是一个早睡早起，作息很规律的人。 　　“阿然，阿然……我能进来吗？” 　　宋以然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绪，当即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温声道，“进来吧，大我。” 　　火神大我翘着头发，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火神大我进来看了看，发现电脑屏幕上的，竟然是一个美国白人男子的信息。 　　——赫然是挑衅他们的……美国队队长。 　　火神大我以为宋以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睡不着，神情顿了顿。 　　Jabberwock这支球队，一路往上挑战，已经打败了桐皇。 　　不过，青峰大辉并没有出场，也许是因为看到火神大我也进入了zone的第二境界，他便闭关去努力突破自己的极限，进行个人魔鬼特训。 　　所以，桐皇根本没能联系到青峰大辉，便被吊打了。 　　这种羞辱是很可怕的，因为除了青峰，桐皇其他球员也是颇有天赋的，但是，他们却毫无招架之力…… 　　——不是他们太弱，是对手过于强大了。 　　可以说，Jabberwock这支球队，每一个都是拥有着类似于奇迹的世代的天赋。 　　而这些人全都聚集在一支球队上，可以说，所向披靡。 　　除非，有一支相类似的球队，组建起来，来阻隔他们。 　　“阿然……”火神大我挪到了他的身边，神情很是关切，“你在想Jabberwock的事情么？” 　　宋以然愣了愣，便明白是火神大我误会了。 　　他刚刚只是随意地搜索了一下Jabberwock这支球队的资料，脑海里想的却是与之完全无关的神情。 　　火神大我摸了摸宋以然的头，声音很是温暖，“阿然，别担心，按顺序，它最后一定会挑战诚凛，我们不会让它赢的！” 　　“阿然，你也收到芥川明先生的邀请了吧……”火神大我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我相信你，相信黑子，相信自己，更相信诚凛。” 　　“——不用组建其他队伍，我们也能赢过Jabberwock！” 第115章 神魂颠倒 　　天野翔是宋以然粉丝网站的副会长。 　　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 拥有一张清秀的面孔, 除了在电脑上的黑客技术让人赞叹以外, 其他都很平凡。 　　他一直都像是一个灰蒙蒙的影子，他不在意任何事物，也对于学习不怎么感兴趣, 他沉迷于虚拟网络中，不爱和别人社交。 　　而这一切的一切, 直到遇见了宋以然，才发生了改变。 　　准确地说，不是遇见了宋以然，而是看到了，宋以然在球场上驰骋的样子。 　　他是无意间在网上刷其他消息, 从诚凛第一场篮球比赛看到宋以然的。 　　然后，每逢所有诚凛的比赛，他都会翘课跑去现场观看，并且默默地全部录了下来。 　　他变得……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个自己了, 天野翔愿意走出门去多和人交往, 因为他怕如果有一天真的和他相见了，他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种就是所谓的，为了崇拜喜欢的人，会让自己变得更好吧。 　　天野翔一直坚信着，宋以然有这样的魔力，会让所有喜欢他的人，为了他变得更为优秀！ 　　由于出色的黑客技术, 天野翔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宋以然粉丝网站的副站长，在网上管理所有对他的舆论，看到一些极具恶意的黑子评论，他便会悉数删掉。 　　至于那个粉丝网站的站长，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那个家伙应该是个背景很大的人，因为很多杂志和大型报社电视台的言论，不是自己能够操控的，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那个人一定在这过程中出了份力。 　　天野翔本来是对娱乐圈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的，但是因为宋以然，他选择了去多多了解。 　　后来，天野翔看到宋以然所扮演的吸血鬼猎人艾伦的时候，他便真真正正地沉沦了。 　　宅男这种物种，本来就也是喜欢打游戏的，所以他买了所有关于《猎人》的游戏和周边，并且不断地跪舔着。 　　“艾伦大人，请惩罚我吧！” 　　天野翔的双手托着下巴，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尽管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很矛盾，当他在粉丝网站上看到那些和他相似的人，对宋以然说一些充满疯狂爱慕的话语，他会觉得极为吃醋，心理甚至有些扭曲，但有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些人和他极其相似。 　　——这些疯狂的、爱语。 　　不过尽管宋以然永远都听不见这些话，但是天野翔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他觉得自己只要能够在暗处，偷偷地一直支持着他，窥视着他，那也是一件极其满足的事情。 　　再跪舔了一会儿宋以然的那些照片、视频和游戏的周边，天野翔重新打开网站，看一看有什么相关的消息。 　　“《审判者》这部剧讨论度好像很高的样子……”虽然天野翔也算是稍微了解了一下电影方面的事情，但是，如果是和宋以然无关的东西，他也不会过多地关注。 　　“唔？” 　　手指稍稍一划，一个帖子抓住了他的视线。 　　“你们不觉得……羽生拓也这个角色很适合宋以然来演吗？” 　　天野翔沉默了一会儿，原本清秀的脸蛋显现出了几分严肃的神情。 　　和宋以然有关的事情，他都不会放过。 　　点开来后，他看到了上面的一些讨论。 　　有少部分人在刷宋以然是谁，而大多数人却都分成了两派。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点罢了，他充其量更多得只是一个篮球明星，好好地去打他的篮球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想着进入演艺圈呢？” 　　“对啊，那支广告的时间那么短，也不能代表什么，万一他的演技很差，那不是会糟蹋电影的吗？” 　　“我觉得……他的演技应该还不错吧，但是，短短的广告也看不出什么。要知道《审判者》这部电影，可是大制作啊！先别说敦贺莲大神，有多少影帝之流的明星都在里面，如果他要去演这种电影……还担当那么重要的角色，那么一定会毁了这部剧的。” 　　“小道消息不可信啊！” 　　………… 　　尽管这几条评论数量不多，被埋没在大量兴奋猜测的网友们的讨论中，但是天野翔的神色，也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来。 　　他冷笑了一声，顺着网线找到了那几个账号的ip，除了封了他们的账号之外，还给他们的电脑送上了一些病毒的大礼包。 　　往下拉，天野翔看到了很多其他的消息，让他的心情舒畅了些。 　　“真的吗，真的吗？宋神真的会演这部电影！？我觉得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呀。” 　　“楼上的加一，我也觉得宋神适合这个角色，其他人都不能演。” 　　“这个角色的年纪很小，我看角色简介也差不多是高中生的年纪吧，现在演艺圈这个年纪的艺人，似乎都是演技都很僵硬，我觉得如果是宋神的话，尽管第一次演，说不定演得会比他们好很多呢。” 　　——唔？ 　　天野翔开始沉思起来一件事情。 　　因为他被那些讨论说得有些心动了。 　　——很适合宋以然演的角色，会是什么样的呢？ 　　还没等天野翔决定要去黑了几个电影制作公司的网站去找一下这方面的相关消息，网上便跳出了一个头条，一下子惊起千层浪。 　　“震惊，中国留学生出演日本年度大作！” 　　这样的标题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当那些人打开来一看后，却发现就是《审判者》的宣传片。 　　这部电影已经吊了观众好大的胃口了，现在突然直接把宣传片放出来，无疑不是又拉高了话题的讨论度。 　　天野翔也打开来看了，发现了宣传片里面，那个头发有些长，遮住了半张脸的少年。 　　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整个宣传片都是黑白色调的，让人想到了以前老旧的电影，却意外得有一种迷人的味道。天野翔看到这个坐在教室里的少年时，触动很大，因为这个看上去不修边幅的黑发少年，和总是藏在暗处的自己，其实是有些相似的。 　　但是又截然不同。 　　当你关注到他了之后，你会发现，他其实就像是一颗隐于黑暗中的明珠。 　　——明亮得不可方物。 　　——让你……再也移不开眼球。 　　宣传片很快地掠过了几个人体器官构造一般的器皿，令人不由惊呼出声，最后一幕，定格在了那个少年，少年将刘海全都往后扬，露出那张昳丽到令人震撼得……无法形容的脸庞。 　　他就在高高的楼顶上，狂风肆意，将他一个风衣吹得蓬乱，但是他嘴角的笑容，却是那么得不羁。 　　——无法形容，是那笑容直击人心，还是那张艳丽到极点的脸庞，更能够扣人心弦。 　　黑发少年轻轻弯唇，说道—— 　　——“我是来矫正这个世界的，以上。” 　　最后，画面才倏地一跳动。 　　天野翔沉默了好一会儿，痴痴地盯着屏幕，过了好久，他才发现，原本外面明澈的天空，已经黑了。 　　——他发呆了……这么久么…… 　　而同样的行为，同一时间被大量日本网友们复制了。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一种人…… 　　可以，让人神魂颠倒。 第116章 一起 　　魔性。 　　很奇怪, 即使只看了一个粗略的宣传片, 但是大多数的网友, 都有几分魂不守舍的意味。 　　他们不知道，抓住他们视线的是那个，魔鬼一般危险, 却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微笑，还是是整个宣传片那阴暗的基调。 　　在短暂的沉默下, 便是一次彻底的爆发。 　　互联网讨论的热度又达到了喷井般的高潮。 　　“中国留学生？？跪求那个最后在片头里微笑的小哥哥的名字，简直就是太有魅力了。” 　　这是少数不认识宋以然的网友，所留下的评论。 　　然而大多数认识宋以然的网友们以及宋以然的粉丝们，都是带有着些许惊喜的意味。 　　“难以置信，宋神竟然真的去担任……羽生拓也这个角色了。” 　　其实他们在个人粉丝网站上, 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本来也就对宋以然去参演电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随便说说的，但是没有想到, 竟然有一天, 这个梦真的成真了。 　　这对于宋以然的粉丝们来说，是非常大的一个惊喜。 　　能够在荧幕上看到自己的偶像，他们怎么会不高兴呢？ 　　关于《审判者》这部电影的宣传片，网络上24小时的讨论度极高。 　　同样的，这也是罗利宝田希望看到的。 　　第二天，来到公司的时候，他明显非常高兴, 看上去步履比平时更轻快了许多，那一身华丽的衣服，也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晃动着下摆。 　　他身边的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男人，也是在当时讨论拍这部电影的会议中，最先同意让宋以然演的高层，在一个过道上，他和罗利宝田正好碰见了对方，男人便向他打了个招呼。 　　“好像电影的网络关注度还不错啊。” 　　男人总是很忙的，并没有多关注这个事，更多的是秘书将这些信息告诉了他。 　　“看样子……当初的坚持是对的。” 　　穿酒红西装的男人感慨了一会儿，看着含着笑意的罗利宝田。 　　“社长，你是从哪里挖到这块璞玉的？” 　　“运气，哈哈，运气。” 　　罗利宝田故作谦虚地笑了笑，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不过他们现在也清楚，这只是造了一个良好的势头，而真正的电影没上映，最后的结果还不好说。 　　但是他们都有看过成片，对这部电影……可谓是充满了信心。 　　除非观众的审美和他们的审美已经不同了，否则的话，任何一个观众都会败倒在羽生拓也这个角色的魅力之下。 　　——由宋以然演绎的，羽生拓也。 　　—————— 　　网络上陆陆续续地开始放出更多，关于《审判者》这部电影的消息。 　　这其实也是一种营销手段，为了连续不断地抓住人们的视线。 　　毕竟单论财力，在整个日本似乎真的没有哪家电影公司可以和lme相媲美。 　　所以，如果这段时间有人在日本，就会惊讶地发现，似乎所有关于娱乐的新闻都会和《审判者》隐约有些关系。 　　他们也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这一阶段狂轰乱炸式的宣传之后，便开始适量地把消息压了下去。 　　“电影发布会？” 　　宋以然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突然有些头疼地捂住了额头。 　　一部电影拍完，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上综艺，脱口秀各种节目去宣传，还有大大小小的发布会。 　　这些还都只是最基础的。 　　审判者这部电影，作为lme公司的重头之作，当然不需要去那些小脱口秀去宣传，但是，一些必要的宣传计划也是免不了的。 　　尤其是作为第一次接触电影，并且担任男主角的宋以然来说，他绝对会成为所有主持人、记者和观众们，最好奇的，最想要多多了解的人。 　　宣传片得以广为流传，也让宋以然的手机又在那段时间内被打爆了。 　　虽然他也没有刻意隐瞒，但是他的确没有告诉奇迹的世代和他的另外一些朋友们，他去拍电影的事情，除了火神大我和赤司征十郎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人明确地知道。 　　然而他们都在不同的时间，看到了那个视频，也全都打电话向宋以然询问了。 　　黄濑凉太和他絮絮叨叨了很久，绿间真太郎很别扭地说，自己一定不会去看这种无聊电影之类的话…… 　　其中，最令宋以然感到无奈的，可能就是紫原敦了吧。 　　可能是因为紫原敦的性格实在是太孩子气，人说话也非常直白，他打通电话之后，第一句话说的就是…… 　　“然仔，电影里的你，没有现实生活中的好看。” 　　紫原敦在那一头，是以非常认真的语气说完这段话的。 　　宋以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紫原之所以会那么认为，只是因为，紫原敦觉得……画面中的那个穿着风衣的少年，似乎离自己太遥远了。 　　他就像是一片孤高的云，带着让所有人都不敢接近的觉悟。 　　——没有人能明白那个少年，没有人能配得上他，而他也不屑于接近，任何一个人。 　　虽然不喜欢然仔所饰演的这样的角色，紫原敦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迁怒了。 　　“对不起，然仔……” 　　似乎意识到自己那样说有些不太好，紫原敦很快就乖乖地道歉了，咀嚼着自己口中的美味棒，声音有些含糊，却能听到隐隐的愧疚之情。 　　“没事。”宋以然道。 　　紫发少年在那一头侧了侧脑袋，似乎想要补救，“我不是指，电影屏幕上的人不好看，我只是觉得……比起他，我更喜欢现实生活中，可以一起陪我吃东西的然仔。” 　　他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让宋以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然这样的性格的人，让宋以然也很无奈啊。 　　陆陆续续打来的电话很多，而青峰大辉的电话迟迟没有打来，似乎仍然在闭关之中。 　　“阿然，这部电影什么时候正式上映啊？我绝对会和诚凛所有篮球部的成员，一起来支持你的。” 　　火神大我刚刚沐浴过，整个人都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他和宋以然坐得挺近的，眼睛弯了弯，对宋以然笑着说。 　　“定档日期好像是在新年左右。”宋以然说道。 　　火神大我呆了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不是会在那段时间非常忙吗？那阿然……还会和我们过新年吗？” 　　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紧张，似乎特别担心，新年的时候没有宋以然在场。 　　其实火神的内心更担心的是，宋以然一个人奔波在外而感觉到冷清，他不希望宋以然有哪怕一丁点难过。 　　“怎么说呢？” 　　黑发少年的眼眸垂下，神情看上去有些淡淡的，“在中国过节的时候，我们那里是过农历的新年，和你们这里不太相同。” 　　“不过……无论是元旦还是新年，我也已经两年没有庆祝过了。” 　　在日本的时候，宋以然曾经就读过长崎中学，长崎的学生们有邀请宋以然一起过跨年party。 　　但是宋以然是不愿意的，表面上他是以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的理由，拒绝了那些人，但是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并不太希望和一群日本人一起过年，尤其那些人还并不是他的好朋友，他觉得，这样有些奇怪。 　　火神大我听到了宋以然的话，一下子感觉心疼不已。 　　他摸了摸宋以然的头发，很坚定地说道，“无论怎样，新年我都一定会陪你过，嗯，每一年。”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个农历的新年，我要一直和你一起度过。” 第117章 更多的喜欢 　　火神大我这一次说的话, 已经有些露骨了。 　　火神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这么冲动地把这种要陪伴一辈子的话, 说了出来。 　　但是，他所说的内容其实并不是冲动之语，他是真的考虑过, 要永远地守护宋以然，不管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即使永远处在一个朋友的位置，他也会很满足。 　　可是……这真的不是一个好的时候。 　　红黑色碎发的少年有些僵硬，看着凝视着他的宋以然，感觉心跳得很快。 　　——要不……就索性一鼓作气，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吧？ 　　他纠结地抿了抿唇, 这个一直显得非常勇敢的少年，最后，颤抖着，仿佛完全不像自己一般地轻轻说出了那几个字。 　　“阿然, 我真地想一直陪着你。” 　　“我喜欢你。” 　　这是一种很莫名的预感。 　　早在今天火神大我凑近他的时候, 宋以然就觉得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那所谓的意外，竟然是火神大我的告白。 　　“大我……” 　　那一瞬间，宋以然脑海里想了很多事情，包括赤司征十郎的一些非常煽动性的话，和以前那些跟他告白的女孩，甚至有男孩的声音。 　　他们全都重合在一起, 交织在一起。 　　宋以然觉得，他可能有一些性冷淡。 　　他没有，真正喜欢过什么人，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他都没有非常非常痴迷的地热爱过某样事物。 　　但他的桃花运一向那么好。 　　他抬眸看着有些紧张又有些懊悔的火神大我。 　　其实在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火神大我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火神看到，在他面前的黑发少年，神情仍然十分清明。 　　——完全没有……哪怕一丝，陷入热恋的冲动。 　　这让火神大我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可能是无疾而终的。 　　他有些难受得红了眼圈，却还是站了起来。 　　“阿然，我刚刚全都是瞎说的，对不起……是不是吓着你了？” 　　火神大我背过身子，像以往一样用手抓一抓自己的头发，借着这个动作来擦拭自己有些湿润的眼圈。 　　他不想让宋以然看到自己这样，有些可笑的样子。 　　“大我……” 　　黑发少年看到火神大我这个样子，一下子有些心软了。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似乎……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明确喜欢的人，也没有明确喜欢的事物，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是我来到日本之后，遇见的，我觉得最好的人。” 　　火神大我的身子顿了顿，最后转过身，看着宋以然，神情显得极其不可思议。 　　“阿然……你说什么？” 　　“我说——大我，你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红黑色碎发的少年怔怔地看着宋以然，他的眼里又重新翻滚出了些许泪花。 　　因为他能感觉到，“最重要的人”这几个字，对于宋以然而言，是一句多么重的承诺。 　　他知道宋以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但是他还是在那一刻，心里充满着一种极大的感动。 　　——甚至喜极，而泣。 　　这个看上去1米8几、高高壮壮的少年，就这么哭了。 　　“大我……” 　　宋以然有些慌张，他觉得这一刻有种奇怪的代入感，就像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被他哄哭的小姑娘一样。 　　火神大我用手抹了一下眼睛，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更要好好努力啊……我一定会把Jabberwock打败的！” 　　说着，火神大我便伸出了拳头，用力地向空中一挥，这副元气满满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一般。 　　宋以然：…… 　　——果然……大我还是三句不离篮球啊。 　　尽管有些旖旎的气氛被破坏了，但是看到火神大我的情绪变得很好，宋以然也弯了弯唇角。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 　　他接听之后，却发现是赤司征十郎。 　　“电影拍得不错。” 　　赤司征十郎的笑声有些低。 　　“谢谢你的夸奖，赤司君。” 　　宋以然淡淡说了一声，抬眸之后，却看到火神大我的耳朵竖得高高的，虽然站在一个不远不远的距离，可是还是认真的倾听着。 　　火神大我知道，那是赤司征十郎的电话，所以他的神情很是紧张。 　　宋以然看到这样严阵以待的火神大我又不由笑了笑，似乎赤司在另一头也感觉到了宋以然的心情很好，误以为是自己的电话，让对方提起兴致的，就笑着问道，“宋以然，这么想听我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让人迷醉的弧度。 　　“你想多了，赤司君。” 　　黑发少年的神情也有了几分无奈，因为随着赤司征十郎上一次的告白，他便比起以前更为大胆了，做了很多相关的事情，不过又保持在一个比较好的距离，不会让宋以然觉得厌烦。 　　这一次也是这样的，虽然调笑了一句，赤司征十郎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声音又重新变得认真了起来。 　　“个人访谈？” 　　宋以然的神情有些意外，因为赤司征十郎所说的那个杂志，可谓是整个亚洲最大的，也是权威性最高的娱乐杂志。 　　而且听起来……那个杂志的语气，竟然还有一些摆在下位恳求的意味。 　　“你不要低估你的魅力。” 　　玫瑰发色的少年轻轻笑了一声。 　　“毕竟连我都抵挡不了，你嘴角的笑容。” 　　宋以然：……哦。 　　说了一会儿话，宋以然把电话挂断了，火神大我敏锐地感觉到，刚刚的通话，赤司征十郎似乎一直在主动出手着。 　　红黑色碎发的少年刚想说什么，又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火神大我：？？？ 　　宋以然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这次来电的竟然是敦贺莲。 　　自从那一次演戏之后，敦贺莲就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们之间就也没有再更深入的联系了，宋以然觉得，可能敦贺莲并不想与他结交。 　　其实那完全是宋以然的误解，敦贺莲一直在等着宋以然的电话，因为在日本娱乐圈中，似乎都是晚辈主动向前辈结交的。虽然之前宋以然有主动来敦贺莲的别墅，问一些演戏方面的事情，但是，敦贺莲后来发现……宋以然再也没有找过他，他的内心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的。 　　这个闷骚的老男人，认为是宋以然，完全不想要深入结交他。 　　算了算日子，马上就是电影发布会的时候了，敦贺莲便没有忍住，主动给宋以然打了个电话。 　　不过，无论内心戏是怎么样的，敦贺莲表面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心静如莲的样子。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再次听到宋以然的声音时，心里竟然会有那么大的震动。 　　就仿佛是彻彻底底的魔障了。 　　“发布会马上就要到了，你作为第一主演，有准备好应对那些问题了吗？” 　　敦贺莲说着，皱了皱眉毛，“你要知道，你是新人，并且第一次就担当这么大电影的主角，一定会吸引很多记者的注意力，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有准备。” 　　宋以然重新坐到了沙发上，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我好像……真的没有怎么准备。” 　　敦贺莲沉默了一会儿，晃动了一下手里的红酒杯，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可是语气却不显，“哪天抽空来我的别墅，我来给你预演一下。” 　　听到敦贺莲比较公事公办的语气，宋以然觉得自己也不太了解娱乐圈的文化，何况是这种发布会刁难性质的问题，就答应了下来。 　　火神大我坐在他的旁边，看到宋以然的手机终于空了下来，便若有所思地说道，“感觉……喜欢阿然的人真的很多啊……” 　　然后这个篮球笨蛋，便笑得眉眼弯弯，侧着头看着宋以然。 　　“我还是会一直一直地喜欢你，无论有没有其他人喜欢你。” 　　他眨了眨眼睛，那双以往压在分叉眉下，经常会给人一种暴躁错觉的眼眸，柔软得不可思议。 　　“——比喜欢篮球……更多的喜欢。” 第118章 永恒的烟火 　　发布会那一天, 很快就要到来了。 　　数百名娱乐记者们都在翘首以盼着。 　　除了那些顶尖的娱乐记者外, 其他小报社的记者们也都来了, 都想要分一杯羹。 　　这完全可以被形容成…… 　　——盛况。 　　审判者作为lme公司重金打造的电影年度大戏，也值得这样的场面！ 　　“没想到……连日本共同社和日本朝日新闻社都派了记者……连最大娱乐公司的记者也来了，真是太夸张了吧。”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平头有些惊慌地握紧了手中的摄像机, 看着那不断壮大的人流。 　　“那是你见的世面实在太少了。” 　　另外一个记者瞥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有些胖胖的, 看上去非常老道。 　　“这种年度大戏，有这样数量的记者来，可以说是标配了。” 　　胖胖的男人努了努嘴，“要知道，电影也是养活记者的。” 　　小平头记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知道是一回事, 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当小平头记者看到那些，在他的印象中都是高高在上，平日里都不易接近的记者们，就这么急匆匆地赶进来, 那一瞬间, 有一种幻想破灭了的感觉。 　　后来他们都按次序坐了下来，并且，像小平头这种程度的记者都是坐在最旁边的位置，前面一点的都是留给大牌的记者们。 　　“发布会，也快要开始了。” 　　其中一个娱乐记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时间。 　　“是啊，我倒是对那个宋以然真的很好奇呢。” 　　另外一个和他比较熟悉的记者笑着说道。 　　他的手里是一长串宋以然的资料。 　　照片映着从宋以然一开始参加那个知识竞赛在综艺节目上一举夺魁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的容貌显得很青涩，不过，已经能够看出那隐约可见的风华，到后面，他参加每一场篮球比赛，非常自信的扣篮以及所有的精彩表现，诚凛大比分赢过对手时黑发少年飞舞的眉眼……这些都是非常珍贵的资料。 　　记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也算是一个有心人，在最一开始，他就觉得那个在舞台上镇定自若的小少年，未来一定会和娱乐圈产生关联。 　　即使他本人不愿意进入娱乐圈，对娱乐圈不在意，也会有许多人逼他在意。 　　——拥有这样如同原罪一般的美貌，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置身事外呢。 　　所以，最初的那些影像资料，他很早就悉心地保存着，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些东西总会有用上的一天。 　　“很好，我已经想着要写一个大新闻了。” 　　男人自言自语道。 　　还有十几分钟，发布会就要开始了，关于《审判者》这部电影的所有相关人员，都陆续地到场了。 　　坐在最中间，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的鬼生隆一皱起了眉头，他动了动自己的帽檐，“话说回来，宋以然和敦贺莲怎么都还没到场呢？” 　　“这两个小子……在搞什么啊。” 　　鬼生隆一有些焦虑地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时间，不过面上，他也不能显出什么。 　　要是被记者们抓到把柄，就糟糕了。 　　而场中的记者们，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下时间。 　　“时间都快到了，怎么敦贺莲先生还没有来？” 　　“那个新人……宋以然也没有来啊。” 　　“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这部电影的双男主，如果他们迟到的话，对这部电影的影响太大了。” 　　“敦贺莲绝对不会迟到，毕竟他一贯的守则是准时，所以他应该会提前两分钟到。” 　　有一个记者这么说道，他其实还是挺喜欢宋以然的演绎的，所以他还是有些忧心道，“不过，不知道作为新人的宋以然，会不会忘记了时间呢？” 　　要知道电影发布会可不是儿戏，迟到一两分钟都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不会的，宋神的时间观念也是很准的，你不要乱说！” 　　说话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配着这成熟的职业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她还是气鼓鼓地瞪了那名记者一眼。 　　很明显，这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妹子，并且还是宋以然的粉丝。 　　在记者们的议论声中，两个身影缓缓地出现了。 　　他们两个并排行走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出尘的画面。 　　走在左边的成年男子，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西装，整个人散发出成熟而优雅的魅力，而他眉眼间流露的几分清淡气息，更让他看上去清俊如莲。 　　而另一边的黑发少年，穿着一件和预告片相同的风衣，只是他不像羽生拓也一样有着不羁的长发，他那清爽的短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清雅。 　　但是他的面容，却带着比春光更为昳丽的颜色。 　　当他们走进来的一瞬间，在场的记者们先是怔了一下，良好的职业素养便立马唤醒了他们，都纷纷地拿出了摄像机，闪光灯拼命地闪了起来！ 　　两大主演一起进场的画面……是非常好的素材啊！ 　　看到宋以然和敦贺莲的出场，早早坐在位子上的朝日奈侑介了哼了一声，在内心吐槽道—— 　　——这么拉风做什么，哼？ 　　他才不愿意承认，看到他们一起走进来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吃味呢。 　　等到他们落座完毕后，记者们便纷纷踊跃地开始提起了问题。 　　按照惯例，问题都是先从导演开始提问的。 　　“鬼生导演，您觉得这部片子您能打几分？你又觉得，它会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呢？” 　　鬼生隆一又保持着那扑克脸，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我的电影以往来说一向都是只能打六分，因为，我觉得人永远都是处在一个不断攀岩的过程，所以，每部电影都是及格，这是我以往常说的话。” 　　“但是，这一次的电影，两位主演表现得实在太过优异，所以，我为了他们——再加一分，七分！” 　　听到鬼生隆一这样的话，在场记者们都是挑了挑眉，记了下来。 　　因为这次，鬼生隆一，给出的自我评价可比以往都高了一分。 　　鬼生隆一缓了缓，继续说道—— 　　“至于电影所达到的高度，我只想说……它能飞多高，就让尽情展翅！” 　　“我对这部电影，充满了信心。” 　　一下子，那些记者们都记了下来。 　　接下来又问了导演编剧几个问题，他们终于开始向演员们询问了。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宋以然并不是最前几个被提问的。 　　要知道，审判者这部电影，除了敦贺莲这样，拥有无数奖项加持地位卓然的影帝，还有大大小小他影帝影后参演。 　　按照辈分来说，当然是为先将那些地位高的前辈们先做提问。 　　不过他们也知道，在这部电影里面拥有最大爆点的人就是宋以然，所以很快的，便有年轻人坐不住了。 　　“那个，宋神……不，宋以然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那个年轻的扎着马尾的妹子，率先举起了手。 　　看到自己的偶像，妹子一下子就有些激动，话都有些不利索。 　　尤其当她的宋神，就这么用那双漂亮的眼眸看着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骤停了。 　　——哦呼！！宋神！！宋神看我了！！！ 　　妹子在内心疯狂地呼喊道。 　　深吸一口气，妹子的职业素养毕竟是不错的，她立马恢复了镇定，淡定地问出了个问题。 　　“宋以然先生，第一次担任大制作的电影角色，您会感觉到一些压力吗？” 　　毕竟在台上的是她的偶像，妹子问的问题很是温和。 　　“我觉得，压力也会成为一种动力。” 　　宋以然微微笑了笑，他微笑的样子，甚至让那个妹子，都忍不住在内心疯狂地尖叫，“第一次参演大制作，就被导演和制片人这样看好，我感觉到这是一种荣幸，也是一份责任。” 　　非常中规中矩的回答，却也滴水不漏。 　　然而，在场的记者们可不全是宋以然的粉丝，总会有挑刺的，想要得到一些大的卖点。 　　那个小平头的记者就这样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尖锐。 　　“你第一部 电影就可以担任《审判者》的主演，并且和敦贺莲先生对戏，你是不是认为，未来你的高度会和敦先生比肩，甚至比他更出色？” 　　宋以然动了动手指，用那双黑灵灵的眼眸就这样望着他，一下子小平头怔住了，甚至内心深处觉得有些后悔，说了这样的话。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无论宋以然表现的是自信地承认，还是比较谦虚地否认了，都会被这些媒体所曲解。 　　自信地承认，他们就可以说他自大妄为。 　　谦虚地否认，他们也可以解读为，他没有底气。 　　不为别的，因为和他比较的那个人，是敦贺莲……所有日本民众里，地位最高的影帝，敦贺莲！ 　　“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由我来回答吧。” 　　穿着一身黑西装的青莲般的男子，将话筒动了动，目光沉沉地望着那个小平头。 　　“我相信他能超越我，在不远的未来之中。” 　　“——他会成为永恒的烟火。” 第119章 首映礼 　　静默。 　　全场安静得……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定格了画面。 　　所有的人, 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 看着敦贺莲。 　　——敦贺莲先生是认真的吗？ 　　敦贺莲在日本的地位已经毋庸置疑了, 像他这样在演艺圈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对另外一个刚出道的少年，提出那么高的评价, 真是匪夷所思。 　　——他们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这个梦还极其荒诞！ 　　甚至还真有记者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过录音笔里面重复的话, 却完全证明了他们没有幻听。 　　——永恒的焰火？ 　　这样比拟的修辞，带着敦贺莲对另外一个新人满满的期望和赞许，甚至能够听出敦贺莲对他不低的好感。 　　最后，有记者终于反应过来，僵硬着转过头看着宋以然。 　　那个坐在位子上的黑发少年, 仍然是那么的气定神闲，就仿佛敦贺莲这种级别的影帝，对他的夸赞，都不能让他有一分的动容。 　　那些记者们看到他这个样子, 又有些不淡定了。 　　——为什么你能够如此淡然啊……那个夸赞你的人可是敦贺莲啊, 可是平时从来都没有夸过任何一个后辈的敦贺莲！ 　　他们还在腹诽着，那个容貌极其秀美，让人觉得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黑发少年，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抱歉，诸位。” 　　他的声音也是那么得好听。 　　“除了这部电影之外，我不会再接任何一部电影。” 　　——一句话，宛如惊雷炸响！ 　　那些本来反应过来的记者们, 又有些找不到北了。 　　——我的天啊……那个小子，他在说什么？ 　　——那个在娱乐圈里，以出演众星云集的《审判者》起步，又有鬼生隆一导演倾力支持，他竟然说出了…… 　　——在这部电影之外……再也不拍任何一部电影的话？！ 　　他是在开玩笑吗？！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浪费了那么多大好的资源啊！ 　　——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人脉，资金，名利…… 　　先不说这部剧他会拍得怎么样，只要有了这种人脉的积淀，他在娱乐圈中，一定会混得很好。 　　可是……他竟然那么轻易地说出了拒绝……？ 　　这就像是一个明明有着大量资产的人，在继承了之后，轻易说出把它全部捐去的淡然与无谓。 　　——普通人……真的完全无法理解他啊！ 　　敦贺莲在一旁也怔了怔，他用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宋以然，甚至让宋以然感觉到了几分压迫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宋以然？” 　　前几天，敦贺莲在别墅里，有帮宋以然猜测过记者会问的问题，但是，敦贺莲并没有明确地问过宋以然在娱乐圈方面，想要走到哪一步，他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少年拥有这么好的天赋，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抽手。 　　而这一刻，敦贺莲却从他的口中，得知宋以然真的打算这样做。 　　“我一直很清楚我的决定。” 　　宋以然压低了声音，嘴唇微微翕动着，轻轻说道。 　　然后他便用那双极清透的眼眸，就这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记者们。 　　“人生有很多很多的风景，何必单单在娱乐圈这一亩田地，就停住脚步呢？” 　　“起码我还年轻，我想去拥抱更多的未来。” 　　他微微翘起了嘴角，嘴角的笑容显得那么意气风发，配合着那张动人的面容，整个人就显出了一种艳光四射的魅力。 　　那强大的自信，甚至都感染到了所有在场的记者们。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黑发少年，好一会儿，才有人慢慢地醒悟过来。 　　他们突然想起来了。 　　是啊，除了娱乐圈方面的事情，宋以然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天才。 　　曾经在那个知识竞赛的综艺节目中，他就表现出了超凡的应变能力、记忆能力与学习能力。而在运动方面，他在篮球上的天赋，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他们知道宋以然差点被邀请到，日本网球世青队的选拔中，甚至差点担任日本网球青少年的no.1代表，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反正仅仅是这样的履历，就让他们知道了，这个少年，是在各个方面，都会开花的。 　　就是因为太过优秀，他才会有许多选择。 　　在一旁的敦贺莲看着黑发少年微颤的睫羽，他突然觉得，这轻颤的弧度，就像是蹁跹的蝶翼，让他无法抓住。 　　——即使他在演艺事业已经取得了这样的成就，可是在这个少年面前，他还是会觉得自己的渺小。 　　——就像是……错觉一般。 　　—————— 　　无论宋以然的发言，引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这部电影的首映礼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黑发少年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日本影院的高清巨幕上，播放着自己所主演的电影。 　　这种感觉，很是新奇。 　　尽管宋以然以前也参加过一些综艺节目，或者说，他也有拍过那只《猎人》的广告，但是那都是小屏幕上的，现在当他刚看到自己的那张脸被放大了无数倍呈现在电影荧幕上——这种体验还真是第一次。 　　何况，他的周围环绕着许许多多不同的人。 　　作为主演，宋以然是坐在第一排观看着。 　　他看电影的样子非常认真，在这幽暗的环境下，那映出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纤长的睫羽。 　　“我说了，你演得很不错。” 　　不知怎么的，宋以然左边的那个人被换掉了，熟悉的温和声音就这样从他的左侧传来。 　　敦贺莲也是有所察觉，他转过头，在隐约的屏幕反射光下，他看到的是一个面容年轻的玫瑰发色少年。 　　非常熟悉。 　　这赫然是之前在片场的时候，用那双隐隐带着杀气的眼眸，望着他的少年。 　　——赤司财阀的继承人，赤司征十郎。 　　宋以然仍然将目光放在屏幕上，除了微微颔首的行礼，他显得很是专注。 　　赤司征十郎今天穿得非常正式，他仍然穿着那白色的西服，不得不说，白色非常衬他的肤色与发色。 　　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赤司征十郎的怀中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比他的发色还要艳美。 　　他也全神贯注地看着电影的发展，尽管赤司征十郎早就已经看过了好几遍。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仪式感，只是因为，这是宋以然电影的首映，赤司征十郎觉得，认真地观看也是对宋以然的一份尊重。 　　于是，他们就这样沉默无言地陷入到了这部电影之中。 　　剧情慢慢地推到了高潮，背景音乐也激昂了起来。 　　在电影刚刚结束，屏幕刚刚要开始滚动主演名单之后，宋以然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若有所思的，想着自己的表现。 　　敦贺莲刚刚想要表达什么，却被那突然半跪在地上的赤司征十郎弄得怔了一下。 　　宋以然看着玫瑰发色的少年，少年的嘴角弯着柔软的笑意，就这样半跪在地上，活脱脱就是一个……从画像中走出来的骑士一般。 　　他右手举着一大捧玫瑰。 　　这个角度，后面的那些记者们其实都是看不见赤司征十郎的，所以尽管赤司征十郎出格了一把，可是他也是有所考量的。 　　黑发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跪地姿势弄得一怔，他秀美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赤司君，你又在做什么？” 　　他发现现在面对赤司征十郎，他更多得都会有一些无奈感。 　　每次被赤司征十郎突如其来的惊喜所庆祝，他总觉得会转化成惊吓。 　　“我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刻，不送一束花给未来的大影帝，未免也太浪费气氛了。” 　　玫瑰发色少年的嘴角勾起，语气温和，就像一阵轻柔的风。 　　敦贺莲看着这个有些像是示威的少年，淡淡说了句，“接了也无所谓，宋以然。” 　　“——你在今后的人生中，会收到许许多多的捧花。” 　　敦贺莲意有所指道。 　　“——但是，这会是宋以然收到的第一束捧花。” 　　赤司征十郎回击道，挑眉看着敦贺莲。 　　宋以然：…… 　　最后他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束玫瑰花，赤司征十郎趁着这个动作，用右手托起宋以然的手背，在那白嫩的手背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我会成为你永远的粉丝。” 　　敦贺莲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单膝跪地，比他小了几年……不，几乎是小了十几岁的少年。 　　——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直白胆大的吗？！ 　　——让自己这个老古董要怎么活啊…… 　　作为赤司财阀的继承人，如果出现在这样的首映礼上的话也不太好，赤司的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 　　他将花给宋以然之后，便借着灯光的安排，又离开了。 　　赤司献花的事情没有记者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敢播报什么。 　　不过仅仅是影片本身，就有许多值得写的事情了。 　　——这部电影，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艳了。 　　而在场的记者也不会想到，《审判者》……将会成为席卷全球的，一部让人疯狂的电影！ 第120章 溃不成军 　　“你们绝对会对这部电影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尝试。” 　　“他不像那些最常见的变态杀人者, 他不是为了复仇, 也不是为了什么其他东西，而是怀揣着某种更神圣的意味。” 　　“他颠覆了我们对杀手的所有认知。” 　　“最优秀的面容，最佳的谈吐, 最深沉的内心。” 　　………… 　　首映礼的第二天，无数家报纸杂志, 都为《审判者》这部电影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除此之外，还有敦贺莲对宋以然的惊人之语。 　　“他会成为永恒的焰火。” 　　一下子，敦贺莲和宋以然之间那种知己般的相交之情，就被记者们放大了描写出来，一夜之间, 甚至都有敦贺莲与宋以然的CP粉，就这样成立了。 　　但是记者们总体对电影剧情都写得比较空泛，因为试映日还没有到来，他们不能有太多剧透性的东西。 　　不过, 这些已经足够再次吊起观众的胃口了。 　　观众们甚至都有种想骂街的冲动。 　　——试映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导演这是要把他们逼死吗？ 　　甚至, 在宋以然的个人粉丝网站下面，也不断有人刷着这样的消息。 　　“宋神，宋神，试映日那天，你会来吗？” 　　“我要见宋神！！” 　　“宋神是我的信仰啊……如果我能够握了宋神的手的话，我一年都不洗……不，一辈子不洗也行！” 　　………… 　　一些太过疯狂的话, 都被天野翔屏蔽了。 　　这个清秀的日本宅男总是默默地关注着一切，却在暗中操控着。 　　他本以为他可以一直保持着这副面瘫的样子，直到他去参加宋以然电影《审判者》的试映日。 　　偶尔有一天，他照常刷宋以然个人网站的时候，却发现评论突然暴增到一个可怕的地步，甚至差一点，让他精心维护的网站都瘫痪了。 　　天野翔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宋以然回复了一个人的评论。 　　有一个似乎是宋以然篮球比赛的粉丝，对于他参不参加电影并不关心，甚至写了洋洋洒洒一万多字的一些留言，似乎更担心他会因为演电影分心以及娱乐圈的一些纷纷扰扰而耽误了其他事情，语气非常的恳切。 　　那个粉丝也没有想到，宋以然竟然回复了他。 　　天野翔看着那个熟悉得甚至恨不得嚼烂了放在心里的ip账号，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这是宋以然为数不多会在网站上露面的次数。 　　“我不会在演艺圈上，过多地停留。” 　　虽然没有明确地解释什么，因为现在在电影还没有上映之前解释，会被人怀疑炒作。 　　但是即便是这样，那有些模糊的话语，都把他的粉丝们吓得不轻。 　　“宋神……是宋神么，前排拍合影留念！” 　　“终于捕捉到网上的宋神了，我一定是上辈子在这一刻拯救了宇宙！” 　　“大神！！合影留念。” 　　………… 　　前几秒，粉丝们没有注意到他话的内容，只是注意到他的账号的时候，兴奋得立马出手留言！ 　　但是过了一会儿，却有粉丝发现了宋以然话里面那些意味不清的含义，留言的内容一下子变了。 　　“宋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能解释得清楚一点吗……不要吓我啊……” 　　“宋神，我是为了你才去关注电影的！以前我只关注二次元和你，现在还要关注三次元的影视作品了，如果你不在影视圈了的话，我就要缩回去了……” 　　“不要啊！！宋神！！” 　　也有一些比较乐观的粉丝们，出言安抚着。 　　“宋神只是说不会过多停留，他没有说立马拍完一部就不拍了，你们担心什么呢？起码是要拍了几部，十几部再说吧。” 　　“对啊，宋神人气那么高，演艺圈基本都会和他这样的潜力股签下时间协议的，不会拍完一部就收手的。” 　　“拍几部是指几部啊？这怎么能够呢？宋神拍一辈子，我都……我都嫌少！” 　　………… 　　过了几分钟，宋以然只是扫了一下那里面的留言，却就被那高高叠起的讨论层吓了一跳。 　　“签订协议……？” 　　宋以然沉凝了一会儿。 　　老实说，罗利宝田的确没有给他什么束缚。 　　罗利宝田知道宋以然的业余兴趣爱好比较广泛，并且其他时间也很珍贵，为了留住宋以然，他反而是给了他一种比较大的自由。 　　他给宋以然签的是短期的合同。 　　黑发少年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 　　他在思索一些事情。 　　实话实说，电影对他而言可能真的是玩票性质的，但是…… 　　当你发现有那么多和你素不相识的人，却拼了命的喜欢你，并且真心地希望，你能在电影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不想让他们失望。 　　他看着那一下子刷屏了的，论坛楼，双手背在脑袋后面，整个人向后一靠。 　　“真是难办啊。” 　　他自顾自地说道。 　　—————— 　　试映日那天很快就到来了。 　　除了专业的影评人以外，门票还分发到了很多普通观众的手中。 　　说普通也不普通，由于《审判者》的热门程度，导致最后的票价都是重金交易的。 　　——千金易得，一票难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天野翔非常轻松地，用黑客技术黑到了一张票。 　　他选的座位，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位置。 　　天野翔非常喜欢第一排的座位，虽然坐在那里去看电影仰头会有些累，但是，前面不会有任何晃动的人影，天野翔可以近距离地看着他最喜欢的人。 　　他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清清楚楚地看着他最喜欢的宋以然。 　　不过显然，第一排对于很多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座位，有一对小情侣，正因为这个原因而闹得有些不开心。 　　“这么重要的电影，你竟然就买到了第一排的票！而且还是那么角落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这个票很难抢啊？这个位置也是我花钱找人换了的，其他好的座位别人都不愿意换。” 　　“我不管！” 　　女孩的声音有些尖锐，让天野翔慢慢皱了皱眉毛。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浅棕发的少年，就这么温和地开了口，明明是那么柔和的声音，但是却又让人听出了几分冰冷的意味。 　　“不好意思，能不能不要吵了呢？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 　　那个本来眯眼笑的男孩子，微微睁大了眼，露出了冰蓝色的眼瞳。 　　不知怎么的，这个看上去精致的少年，给人的压迫感极大，让女孩一下子噤了声。 　　天野翔有感觉到什么，他只是扭头看了那个少年一眼，便也没有在意，继续将视线放在了屏幕上。 　　不二周助微微用手撑着下颚。 　　电影一开始，并没有播放出宋以然的镜头。开头的画面有些恐怖，在漆黑的深夜中，值班的保安突然感觉到一阵意识昏迷，清醒后，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纸箱…… 　　不二周助只是冷静地旁观着，他比起那些惊声呼叫的观众们，显得过分冷静，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味。 　　非常凑巧，U—17封闭式集训刚刚结束，他便等到了宋以然所拍摄的电影要上映的消息。 　　一开始听到，他觉得不可思议，他当时想的是—— 　　——这家伙……放弃了网球和篮球，竟然又跑去拍电影了！？ 　　类似于不二周助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包括越前龙马，迹部景吾等人。 　　虽然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但是不二周助知道，他们一定也拿到了宋以然试映日的门票。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实意地选择了电影吧。” 　　不二周助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极其复杂。 　　他现在都在漫不经心的地游神着，然而一切的理智，直到看到了那刘海过长，盖住了半张脸，气质却仍然让人难忘的黑发少年时，溃不成军。 　　他悲哀得发现……他竟然还是无法抵挡他笑的样子…… 　　坐在一边的天野翔，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当宋以然出场的时候，身边少年的气息立马变了。 　　——那是……全然的关注。 第121章 处刑人 　　在那连续不断的杀人案件中, 整个警局的人员, 可谓都是一筹莫展, 观众们知道，这部电影所要饰演那个变态杀手羽生拓也的人，会是宋以然, 所以在羽生拓也出场的时候，他们的心, 也一点一点地被提了起来。 　　朝日奈风斗所扮演的富家公子，从床上惊醒时，画面也随着他的睁眼，抖动了几分。 　　“你醒了。” 　　很难想象，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在那张硕大的屏幕之上, 如果一个人的容貌，艳丽到那种程度的话，当他投射到屏幕上时，就仿佛占据了整个世界的美。 　　他不需要任何化妆品的精心雕琢, 只需要展现出他最原原本本, 锐利到几乎恨不得，把你的心都剜去的，最原始的美。 　　他那垂在额前长长的刘海，都不能掩盖他一分一毫的美。 　　透过那薄薄的细缝，你会沉溺在他那双宛如星辰大海的眼眸中。 　　“你醒了。” 　　那个艳美到极点的少年，微微弯唇，淡淡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还没等观众从他的容貌缓过神来时, 他们便被那个黑发少年所做的行为所怔住了。 　　床上，被塞了口塞的朝日奈风斗眼角泛红，在经受着一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在经历过前几天，全方位的禁闭后，现在他身上，落满了凌乱的鞭痕。 　　“真是完美啊。” 　　黑发少年的嘴角弯起，那唇上浓艳的颜色就放逐是被染红了一般，他伸出轻佻的舌尖，将朝日奈风斗脸上的，因为疼痛而沁出的汗珠，一一舔舐去。 　　这撩人的一幕，一下子引得粉丝们尖声叫了起来。 　　而坐在最中间几排的迹部景吾黑着脸看着这一切。 　　“真是太不华丽了，竟然做这种动作。” 　　也不知道他这一句话指的是，那些在观看电影时不安分的粉丝们，还是电影中伸出舌尖，动作轻佻的宋以然。 　　坐在他不远处的越前龙马，将自己头上的帽子向下压了压。 　　“可恶，要不是因为死老头，我才不会来看这种片子呢。” 　　如果忽略越前龙马，此时此刻有些泛红的脸蛋，那么他这样说，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随着场面的步步深入，那个少年用精密的仪器，将朝日奈风斗的眼眸生生挖去的时候，朝日奈风斗的尖叫声还是让很多观众都感到了一丝惊惶。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完完全全地看到了羽生拓也最残忍的一面。 　　比起那怦然心动的外表，他内在的灵魂，就是一个恶魔。 　　而就在这个时候，日本一个非常有名的职业影评人松本真纪被邀请参加这部电影试映里的观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在朝日奈风斗所饰演的富家子弟的记忆回想中，有过一大段享乐的艳糜人生。 　　也就是说这个富家子弟的角色，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 　　在前面一些的剧情中，就已经讲过这些受害者，看似没有任何一丝关联。 　　但是凭借着专业的素养，松本真纪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无差别杀人的话，那么就未免太过无趣了。 　　一个杀手，要真正使观众的心里留下印象，如果只是以他一些疯狂的屠戮行径，而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的话，松本真纪觉得这样的杀手，也只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罢了。 　　但是，他了解这部电影的导演鬼生隆一，他绝对不只是想要拍这么一个，庸俗的杀手。 　　这个杀手一定会拥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特色。 　　“希望，那家伙没有让我失望吧。” 　　他思索了一下，沉心看了下去。 　　—————— 　　不得不说，鬼生隆一的手法还是极佳的。 　　他画面切换得非常自然。 　　整个警局都迫于短时间内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压力之下，显得有些阴暗，基调都是灰沉沉的，而在那个摆满了收藏品的，所谓的“艺术展览室”中，光线明亮。 　　不断有学生进出这间艺术室中，赞叹着这些作品。 　　他们不会知道，这些作品，有一部分，是从真正的人体上割取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黑发少年，只是抱一个神秘的微笑。 　　“没想到阿然第一次演电影能演得那么好啊。” 　　“都说了阿然是天才啊，所以……” 　　诚凛的众人比起以往有些沉默，只是小声地交流着。 　　其实，比起那些对宋以然有着狂热旎思的粉丝们，他们就在宋以然的身边，有的时候，距离过于接近，会冲淡了他们对于宋以然各方面卓绝天赋的感叹，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宋以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宋神，只是会在篮球场上，亲切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和他们一起努力的……阿然啊。 　　而在这个时刻，隔着电影屏幕，当他们看见，那个熟悉的黑发少年，用那样的语气，说出暧昧的话时，就会猛然有一种距离又被无限拉远的感觉。 　　不过事实上，他们一直都是和宋以然有着差距的。 　　只是所有的人，都刻意忽视了这件事情。 　　而这件事突然这样被揭露出来，让他们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火神大我看着宋以然在东京艺术大学所拍摄的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真糟糕呢，虽然已经跟阿然告白过了，说要永远陪着他，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策划好他们的未来，也不知道阿然要考什么大学。 　　宋以然的成绩非常非常的好，只要他想，哪一所日本大学都会为他敞开，但是火神大我就不同了，他在体育上的天赋很好，成绩却非常得糟糕，应该可以走体育特长生这一条道路。 　　可越是优秀的大学，在这方面的限制也是越多的，火神大我并不觉得自己，可以追随上宋以然的脚步。 　　他抿了抿唇，突然有些心忧。 　　而且他又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阿然是中国留学生，也就是说他读完了高中之后，很有可能会回国……？ 　　火神大我就一直以这个发呆的姿态，思考着。 　　而黑子哲也，只是静默地看着这一切，眼里像是藏着一片蔚蓝的大海。 　　随着剧情慢慢地推进，那一条隐藏在深处的线，也慢慢铺开了。 　　敦贺莲所饰演的警官，就那样在漆黑的夜中，和那个少年，在他的艺术品展览室中对峙着。 　　“我终于找到你了。” 　　穿着警服的警官一身正气。 　　可以说，敦贺莲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影帝，当他饰演刑警队长的时候，他身上本来那份融于骨子里的优雅便褪去了，只剩下了一份要将所有罪犯绳之以法的锐利，与一丝自己都看不透的迷茫。 　　作为专业的影评人，松本真纪从刑警队长的那个特写镜头中所流露出的情绪，感觉到了什么。 　　“难道说……”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敦贺莲所饰演的警官，年少时所发生的过往，也全都一一暴露了出来。 　　年少时，父亲被害的仇恨一直记在这个男孩的心中，直到他长大之后，以另外一种方式，另一种非正义的方式复了仇，才慢慢消去！ 　　“莫非说……这些受害者的特征都是心理缺陷吗？” 　　他还在思索着，却被那个黑发少年，侧着身子绘画的样子，所抓住了视线。 　　他笔下的画，异常得凄美。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年那泛着血色的唇上。 　　作为一个成熟高素质的影评人，松本真纪当然不仅仅将注意留在少年的美色上。 　　油画上，所有受害者不同时刻的遇害画面，都被展现了出来，倒数第二张赫然是敦贺莲所饰演的警官，将刀插入自己胸口的画面。 　　而他更是敏锐地关注到了，在那幅画的右下角还有一处空白。 　　——这份空白，是预示着什么？ 　　当那个少年一半的面容被黑暗所遮盖，另一半在黄昏下，透出一种浓浓的诡异感，松本真纪突然明白了什么。 　　——黄昏交汇时刻，这……象征着死亡。 　　“难道说这个杀手最后的一份艺术品……” 　　“就是自己？！” 　　他仿佛解读了什么，嘴唇翕动着，快速地喃喃自语着。 　　“他要以自己的生命来献身——拼完最后一块拼图。” 　　松本真纪有些恍然大悟，他现在对羽生拓也的杀人动机更好奇了。 　　………… 　　在高高的大楼上方，那高空的风将黑发少年的衣摆卷起。 　　直到日本警部的部长，将所有关于受害者信息的资料，像是雪片一样洒在了地上。 　　“原来……真相是这样。” 　　所有的观众们都恍然大悟了起来。 　　——何谓审判者？ 　　“如果只是物质方面对这个世界做了贡献，那也太过浅薄了。” 　　“我想要做的就是……在人性上最大的，对人类做出影响！” 　　他的声音，就像是利刃一般，直击胸膛，扣问着所有人。 　　——何谓审判者？ 　　——真正的审判者……不是所谓的执法者，而是一个隐藏在暗处，拥有自我信仰，想要洗涤一切罪恶的存在！ 　　——审判者，即处刑人！ 　　这一切，实在让人太过震撼！ 第122章 欢呼 　　当那个少年最后从高空中坠落的那一瞬间, 那翩飞的衣角, 让全场观众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那一瞬间,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冲进荧幕中，将坠落的少年拉回来。 　　——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死呢？ 　　而影片的最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惊天的转折。 　　在那些效仿羽生拓也行为的人之中, 松本真纪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而他却从那个男人的一些行事风格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的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当即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是…… 　　电影的最后一幕，在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地方之中，整个房间被全部封闭着，无法投入外界的一丝光亮。 　　场中，挂着数十个被吊起的人。 　　几节很短的蜡烛, 放在场中间，慢慢地被点燃。 　　在进行审判工作的男人之中，为首的那个人，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熟悉的英俊脸庞, 嘴角的淡淡微笑, 黑夜般的眼珠…… 　　——那是……敦贺莲所饰演的刑警队长。 　　一下子，松本真纪的心中有非常大的震动。 　　也就是说，刑警队长没有死。 　　——原来是这样。 　　羽生拓也在临死前画的那幅画中，倒数第二幅是刑警队长穿着警服，倒在血泊中自杀的画面，但是，那并不代表着真正的死亡, 更象征着，他杀死了那个曾经信奉正义的自己。 　　——最后，他选择了投奔黑暗，选择了去信仰……羽生拓也。 　　这张面容明明和之前那个正义凛然的角色是那么相似，但是那眼底乌云般的暗色，却显露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今日，对你进行审判。” 　　在此，电影终于戛然而止！ 　　影片结束，影片名字与整个制作团队的名字就这样滚动着放出。顷刻间灯光大亮，驱散了巨型影院的所有黑暗！ 　　在场所有的观众们，无一不是坐在了位子上，似乎神情还有些恍惚，还在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电影场面。 　　原本，他们以为所谓的审判者，就是司法人员，对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进行审判。 　　后面剧情出现了反转，那个所谓的杀人犯，竟然是想要纠正罪恶，点亮人性之光的一个理想主义者！ 　　而最后，在他死后，原本被认为死亡的敦贺莲，所饰演的原本代表正义的刑警队长，也加入到了羽生拓也的队伍中，对世人进行审判和裁决。 　　这几处反转，都运用得极其精妙。 　　不得不说，鬼生隆一一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演，他在剧情的转换处理上，显得非常自然。而编剧三条优作也无愧乎他的鬼才之名。 　　在场观众们，都选择留下来，再深入思索着什么。 　　只有松本真纪除外，他匆匆地站起身，想要回家，赶紧把这篇观后感趁热写下来。 　　他现在的手感非常好，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让他思绪颇多的电影了。 　　而在电影中令他非常深刻的一个角色就是，那个之前大张旗鼓宣传的中国留学生，宋以然！ 　　一开始，他听说这只是一个刚刚接触电影行业的新人演员，松本真纪还有些嗤之以鼻，再看看那个少年极其优秀的皮相，他都不免有些担心，鬼生隆一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把这个人塞在剧组里！ 　　可是当他看了电影之后，才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在最初的对手戏中，宋以然的演绎是有着些微的生涩的，当然这一点，他觉得，除了那些经验非常老道的观影人来说，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到最后，他只看到了一种——非常自然的成熟！ 　　那个黑发少年，演出了羽生拓也的乖张，疯狂，甚至是不为人所明白的寂寞。 　　他将这三种情绪融合得很好，多一分则多余，少一分则所缺。 　　甚至到影片快结束时，那个黑发少年张开双臂去拥抱这个世界的时候，他能够从少年的脸上，看到一种明净的释然。 　　除了他外表的那份魅力，松本真纪这一刻觉得，他是真真正正记住了那个藏在艳丽皮囊下的，耀眼之极的灵魂。 　　“天才演员，不……” 　　“这个世界上，天才也不是少见的，但是像这样，拥有这种天赋的演员……恐怕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一遇的吧。” 　　松本真纪苦笑了一声，觉得之前的猜测，真的是给自己打了脸。 　　在电影播放结束之后，宋以然站起了身。 　　试映日和首映礼不同，只需要几名人气高的主要演员在场边观看，而宋以然和敦贺莲，无疑是这部电影中最出彩的两人。 　　甚至准确的说，宋以然所扮演的羽生拓也这个角色，角色亮点更为吸引眼球。 　　这倒不是说敦贺莲的演技不如宋以然，只是，根据角色本身的魅力来说，就是有差异的。 　　“我曾经夸过你会成为永恒的烟火，现在，我觉得，这个不久的未来，可能还要再提前一点。”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对宋以然浅浅地微笑道，“我觉得只需要给你几年的时间，你就可以达到我现在的高度，甚至会超过我。”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高的评价了，因为敦贺莲已经在演艺圈里面打拼了十几年的时间，他认为宋以然只需要用自己所花费的一半的时间，就能够做到最好。 　　“你演得真的很好，所以，你真的不考虑，在娱乐圈再多多停留吗？” 　　宋以然刚想要说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全场的粉丝们看到了他们两人，便尖叫了起来，打断了他。 　　“宋神宋神宋神！！” 　　“敦贺莲大神！！！” 　　宋以然视线转了转，这么一扫，他竟然看到了几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将帽檐压到不能再低的地方，不二周助站起了身子，嘴角的笑容弯起，睁开了冰蓝色的双眸，看着他，笑意动人，迹部景吾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没有看他，火神大我兴奋地向他挥手…… 　　黑发少年收回视线，听着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突然有些发怔，他的肩膀上，被敦贺莲轻轻拍了拍。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他们都在为你欢呼。” 　　“宋以然，你忍心就这样，直接退出娱乐圈吗？” 　　对方的声音很近。 　　宋以然看了敦贺莲一眼，声音很清淡。 　　“我以前见过相似的阵仗。” 　　“当年我参加世界青少年网球大赛的时候，以及在冬季杯的总决赛中，我也得到过观众们这样的欢呼。” 　　“但那不一样。” 　　敦贺莲摇了摇头。 　　“如果夺得冠军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的话，同样的，他们也会对这种人致以最高的敬意！” 　　敦贺莲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宋以然。 　　“而现在，他们是在为你所扮演的角色欢呼，可是，当你扮演了越来越多的角色后，他们更多的，是因为你而欢呼。” 　　“是你——赋予了角色独一无二的魅力。” 　　宋以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想到，多方影评者，会在今天之后给这部电影打出极高的分数，并且普通观众们对这部电影的评分也是非常高的，形成了极好的效应，使这部电影，在未来几天之后的票房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123章 再会 　　在试映日的那天后, 尽管影院只容纳了五百人, 在他们的口口相传后, 整个网络都被刷屏了。 　　“哇啊啊啊，我彻底被宋以然征服了，他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无论是敦贺莲男神还是宋神, 都是我的老公！” 　　“楼上的滚粗好吗？宋神今年还没有成年呢，你这是猥亵未成年！真是的, 他应该躺在我的床上！” 　　在宋以然的个人粉丝网站上，大量粉丝在刷着这些消息。 　　有人放出了一小段偷拍的视频，但是很快的，被管理者天野翔给删除了。 　　还没有到公映的时候，怎么可以随意放出这种视频呢？ 　　天野翔在面对和宋以然相关的事情时, 最先考虑的永远是宋以然的利益。 　　而全日本，最具影响力之一的影评人松本真纪，洋洋洒洒地写了很多大段的溢美之词，发布在自己的个人推特上。 　　“我曾经以为, 我见过太多天才型的演员了, 所以对于天才这两个字，我一直都有一种模糊的定义。” 　　“究竟什么是天才呢？是花了几年的时间磨砺之后，稍稍有几分成熟演技的演员，便能称为天才吗？” 　　“很不巧的是，我曾经所遇到的，我所以为的天才，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虽然听起来, 几年的时间，一个演员能磨砺出自成一派的演技，很不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当你遇到这么一个人，你才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狭隘，你才知道，自己只是井底之蛙！”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可以通过以一部不到的电影，边便够将自己的演技磨砺到这种地步。” 　　“这种表现力……要不是刚刚开头的些微生涩，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一个活了几十年、上半年的怪物，已经把演绎融在自己的骨髓之中了。” 　　“当你看到他的眼睛之后，你会被征服。” 　　“你才会明白这么一个道理——” 　　“——所谓天才，原来与凡人的距离，真的是宛如天涯之隔！” 　　………… 　　不过不管网络上电影界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对于那些不关注这方面消息的人来说，他们都是不在意的。 　　在深山之中，青峰大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赤身，在瀑布底下盘腿而坐，那冰凉的水不断地冲击着他古铜色的躯体。 　　然而青峰大辉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 　　就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那极其耀眼的电光就这么炸开！ 　　那一刹那，甚至有隐隐的气势外放着，将那四周的泉水也冲开了些许。 　　青峰大辉特地来到日本这个最寒冷的地方，利用冰泉的效果，来让自己能够更深地进入意识之海之中。 　　而现在，厚积薄发，他也差不多可以进入zone的第二境界了。 　　青峰大辉缓慢地站起了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上面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起！！！” 　　霎时，他仿佛整个人置身于一片青色的海潮之中，他也快速地下坠着，那呈几何倍式增长、不断上浮的力量，甚至都不能阻止他下潜的速度。 　　青峰大辉的天赋同样也很是可怕，否则他也不会在初中的时候被称为奇迹的王牌了，只是因为长时间找不到对手的懈怠，才会让他止步不前，在心境上也有了一丝裂缝，而宋以然的出现，却填补了这一丝裂缝，让他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可以督促自己、不断变得更强的对手。 　　直到下潜到，一个无法再深入的地方，青峰大辉看到了，一扇深黑色的大门。 　　而大门的前方，浮现出了一个黑发少年的身影。 　　黑发少年的神情很是平静。 　　“青峰君，你果然还是要进入zone的第二境界了吗？” 　　青峰大辉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幻想，可是，在长时间未见之后，当他看到那格外熟悉的艳丽面容时，还是呼吸一窒。 　　“呵，让你久等了吗。” 　　青峰大辉眯起眼睛，歪嘴一笑，便伸出手，想要虚虚地碰一碰他的脸颊，只是在幻觉要消失的时候，他便狠狠地用另外一只手，砸向那一扇紧闭的大门。 　　“不过，” 　　“也不会太久……” 　　“——我马上，就要站在你的身边了。” 　　说话间，在意识之海的深处，青峰大辉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门推得大开。 　　同一时间，在现实世界的青峰大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的右脚微微一动，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从湖泊的最中心，一跃而出。 　　那样惊人的速度和他眼角蔓延的双层电火，一样，让人惊艳！ 　　“咚——” 　　一声巨响之后，他的双脚便重重地落在了湖边之处。 　　青峰大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感觉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他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胸膛的水珠，终于把那个已经几个月都没有打开的手机，充上了电，打开了。 　　“怎么有那么多消息？” 　　他一开始看到自家青梅竹马桃井五月的信息，有些不以为然，都没有点开来看。 　　直到他的视线微微往下移，看到了宋以然发来的邮件。 　　“宋以然这个小子……竟然，给我主动给我发了消息。” 　　青峰大辉一下子咧开了嘴。 　　只是他的脸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美国街球球队……已经挑战了，除了冬季杯冠亚军的所有球队，并且，都打败了他们……” 　　他越看越面冷，越面无表情，熟知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青峰大辉，在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而当他的怒火一旦爆发之后，就会显得尤其可怕。 　　青峰大辉看到自己所在的桐皇竟然被打得极惨，在那场比赛只得了20分之后，他便冷笑了起来。 　　赤司征十郎所在的洛山，是打算给美国街球队Jabberwock一个教训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Jabberwock队伍的队长，临时改变了主意。 　　——也许是之前所有比赛的大胜，让纳什有了一些膨胀，他甚至说出，让冠亚军两支球队联合在一起，来迎战他们的话。 　　不过值得玩味的是，日本篮球高层，一向都是比较小心谨慎的，他们已经被那大比分的差距，有所惊魂，所以，也不敢让冠亚军就这么联合着与Jabberwock打。 　　——因为一旦这样都输了的话，那么，似乎就证明日本篮球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所以…… 　　“邀请函吗？” 　　青峰大辉穿上了白色的运动服。 　　“反正……只要把他们全部打败就可以了吧。” 　　他的手指不断往下翻，看到的是入选名单。 　　除了他所熟悉的赤司征十郎，紫原敦，绿间真太郎，黑子哲也，火神大我等人，还有一些比他们稍微弱一点，但是也是接近其奇迹水平的人作为替补。 　　青峰大辉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深，他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一个名字。 　　“宋以然那家伙……难道不打算玩吗？” 　　他越想越坐不住，竟然就这么将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从那个被废弃的小木屋里拿了出来，急急地就要回到东京。 　　——这种比赛……怎么可以就这样缺少了宋以然呢？ 　　—————— 　　这电影正式公映前，宋以然还是比较有空的。 　　结束了对电影的宣传之后，他发现，每天火神大我，都会去日本青少年篮球训练基地，和赤司征十郎他们进行磨合训练。 　　宋以然并没有考虑好要不要答应芥川明的邀请。 　　就是因为知道宋以然内心没有想好，火神大我也没有说什么。 　　在日本青少年篮球基地内。 　　“所以……我说，你们没有再邀请宋以然？” 　　几天前匆匆赶来的青峰大辉，已经穿上了和队友们相似的球衣。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他国中时期的老队友了，火神大我又是一个和他在某些方面比较相似的男人，所以在默契方面，他倒是完全不用多担心。 　　青峰大辉本来想的，是一回到东京，就去找宋以然。 　　但是赤司征十郎拦住了他。 　　“这种事情，我觉得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干扰，让他自己决定就好。” 　　玫瑰发色的少年如此说道。 　　青峰大辉有些敏锐地感觉到，赤司征十郎变了 。 　　——不仅仅是人格上的转变，更多的是…… 　　还没等他明确地在脑海里抓到什么，便听到了一声惊呼声。 　　“阿然！” 　　“宋君！” 　　青峰大辉一抬头，自然看到了，那面沉如水的黑发少年。 　　这几个月在深山的时间中，青峰大辉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少年的照片，他通过照片来解决自己的一些生理需求。 　　而现在，一下子看到宋以然真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冲动，就在青峰大辉的内心滋生着，这让他不由咧嘴，笑得极其灿烂。 　　“你这家伙，果然来了啊。” 　　芥川明在场边，站起了身子，鼓掌笑着。 　　“你终于来了，宋以然。” 　　黑发少年向芥川明点了点头，往里面走去。 　　“啧，好久不见。” 　　深色肌肤的男人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很是灼亮。 　　“好久不见，青峰君。” 　　宋以然平静地说道。 第124章 黑豹的持久性 　　黑子他们都是用怔怔的目光看着宋以然。 　　比起以往, 他现在更为清瘦了些。 　　也许是之前高强度的电影拍摄, 让宋以然的精力消耗得比较大, 现在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消瘦，却仍然衬得眉眼动人。 　　“你可是好久都不打球了呢, 最近好像都忙着拍电影吧？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生疏些呢？” 　　青峰大辉歪嘴笑着，将手中的篮球砸向了他。 　　宋以然稳稳地单手接过了篮球, 眉梢微微一挑。 　　“有没有生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而所有人，此时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练习。 　　芥川明老先生，重新坐在了教练椅上, 前几天青峰大辉才刚刚回来，这么点时间，他并没有看清已经突破了zone第二境界的青峰大辉的真正实力，而随着宋以然的出现, 芥川明觉得, 他可以对青峰大辉有更深的了解了。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倒也站在场边，看着他们。 　　“宋以然那家伙，已经好久都没有打过篮球了吧，哼，一味地忙着拍电影，可不要被青峰给打败了。”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 很别扭地关心道，“要知道，今天巨蟹座的运势有些不妙。” 　　“不用担心，我每天有空的时候都会和阿然一对一练习，维持手感。” 　　火神大我听了他们的谈话，嘿嘿地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家附近不是有一个篮球场吗，所以要练习篮球的话，还是很方便的。” 　　所有人：…… 　　黑子哲也的表情更冷淡了几分，紫原敦默默地将自己手中的美味棒给捏断了，绿间真太郎的眼镜片闪着不规则的光，黄濑凉太原本笑嘻嘻的脸，沉了下去，赤司征十郎轻轻抱手，笑得很是温柔。 　　而其他奇迹之外的替补们，只是默默地感受着，这种可怕的气氛。 　　火神·一脸茫然·大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在球场上，青峰大辉终于完全升起了斗志。 　　在他突破zone的第二境界时，站在那扇门前挡住他的，就是宋以然，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青峰大辉到底有多想超越他，超越这个眼前的黑发少年。 　　——他是自己一生都要打败的对手！ 　　“宋以然。” 　　青峰大辉挑了挑眉毛，露出了野兽般的神情。 　　“我们废话就不用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开启吧……zone的第二境界！” 　　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的宋以然，整个人显得精神了很多，他微微笑了下。 　　“正合我意。” 　　说话间，他们俩人的眼尾一下子都冒出来了，一条双层的电花。 　　宋以然并没有使用冥府的力量，他更多的是想要真切地感受一下青峰大辉现在的实力。 　　青峰大辉俯下身，仿佛是捕猎者将要猎捕自己精心看中的猎物时，透着蓄势待发的狰狞。 　　宋以然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时候的青峰大辉……非常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当时第一人格的赤司征十郎所拥有的天帝之眼，毫不逊色。 　　场内，无风。 　　青峰大辉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他的右脚一顿，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蹿出！ 　　——快！极致的快！ 　　宋以然的眼瞳猛地一缩。 　　青峰大辉本来就是一个偏向速攻型的选手，而现在的他，速度竟然快到了宋以然几乎都无法捕捉的地步。 　　黑发少年勉强跟住了对方的步伐。 　　“呵……” 　　青峰大辉冷冷地一笑。 　　他之所以在山林中感悟，是有原因的。 　　本来，他就是一个野性十足的球员。 　　而这几个月，将自己关在深山老林中，和外界社会几乎完全隔绝，青峰大辉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自己的那份野性！ 　　——让身体，更随心所欲，达到极致的速度。 　　——让意识，无法阻挡！ 　　青峰大辉感觉到这样的僵持，轻声一笑。下一秒，篮球在青峰大辉的双手中快速地切换着，那速度甚至让那些替补球员们，都张大了嘴巴。 　　——这还是……这竟然是青峰大辉？！ 　　——他竟然现在微微有些压制住宋以然的趋势…… 　　饶是芥川明也有些诧异。 　　青峰大辉的成长实在太快了。 　　然而宋以然却微微垂下了眼眸，轻笑了一声。 　　“不愧是青峰君啊。” 　　其实硬要说的话，青峰大辉应该在宋以然所见到过的人之中，对篮球的那份痴迷与热爱不亚于任何人，直白地说，他对篮球的喜欢和火神大我极其相似。 　　——是纯净的、不含杂质的。 　　比起火神大我的性格，青峰大辉更有一些桀骜不驯的基因，所以在没有对手的时候，很容易滋生出一些自满放纵的心态。 　　然而，宋以然知道，一旦青峰大辉调整过来了，重新投入蓝球之中时，他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可怕。 　　“但是……” 　　黑发少年弯唇一笑。 　　无论是青峰大辉，还是其他什么人，宋以然都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能够打败他的人。 　　“还是再认真一些吧。” 　　在拍摄电影的期间，也许是因为深度揣摩角色的缘故，他的精神力也有了大幅度的增长。 　　——这也就意味着，宋以然曾经的极限，不再是极限了。 　　他将手掌摊开，放平，又缓缓握拳。 　　相田丽子被芥川明邀请过来担任球队经理，她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阿然……” 　　她的美目微微睁大。 　　之前她在冬季杯的决赛上，看见宋以然和赤司征十郎一对一对决的时候，他还是很吃力才将zone开到了150%以上，并且对身体有着极大的损耗。 　　而如今，数值却非常轻易地跳到了170%。 　　少年现在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一丝透支的迹象。 　　“看样子，小然又变强了。” 　　桃井五月眨了眨眼睛，轻轻笑着。 　　虽然不像相田丽子有一双能够看到人潜能的双眼，但是桃井五月却有着极强的情报分析能力，她自然看出了宋以然又变强的事实，抿嘴轻笑着。 　　她一直都对宋以然有着些许好感，所以对他也格外关注。 　　“阿大这个家伙，刚以为自己可以欺负一下小然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会被小然教训。” 　　粉色头发的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场上，数值突破了170%的宋以然，一下子跟上了青峰大辉的速度。 　　甚至隐隐地反压制了青峰。 　　“这么快？” 　　青峰大辉不是吃惊于宋以然的速度，而是吃惊于，他变化的时间。 　　他们在球场上厮杀着，青峰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点，只能不断的地做假动作晃人，可是宋以然却总是能识破他的招数。 　　“青峰君，你知道吗？” 　　黑发少年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笑意。 　　“——黑豹的持久性，可是很差的。” 　　“什么？” 　　青峰大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道。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一味地追求速度，可是，在zone的第二境界维持的时间上，却差了许多。 　　很快，他的速度便降了下来，就在这一刻，宋以然将青峰大辉的球，夺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看着喘息的青峰大辉。 　　这一次，即使输了一球的青峰大辉，心态仍然很好，只是将嘴角微微勾起。 　　“我持久性好不好……你怎么知道呢？要不，你来试试？” 第125章 百分之百 　　在一家日本的高级酒店, 神色一脸阴沉的纳什将手上的报纸, 揉成一团, 扔在了废纸娄里。 　　而被他揉皱了的报纸上，在隐约可见的照片中，是一个黑发少年的采访。 　　“呵。” 　　纳什冷笑了一声, 从桌上拿出一杯烈性酒，倒在了玻璃杯中。 　　纳什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眼神中闪现出兽性般凶猛的光泽，不过又很快掩了下去。 　　“宋以然吗？” 　　他本来对于这次来日本之行是信心满满的，而且，今天之前的所有战绩都让他感到非常满意，他们几乎是吊打了除了冠亚军以外的全部队伍。 　　最近, 他在网上却查到了现今日本青少年篮球界最出名的，是几个被称为奇迹的世代的人。 　　——哦，硬要说名气不说国籍的话，还要加上另外一个, 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宋以然。 　　但是他发现……那些人却都没有在之前的比赛里上场。 　　除了洛山的赤司征十郎和诚凛的宋以然, 这两支冠亚军的队伍，他没有挑战，所以没有碰面。但无论是黄濑凉太还是青峰大辉等人，也都没有上场。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突然明白了，日本篮球界的那些老古董们……为什么要拖着他们。 　　——原来是……想要再组建另外一个队伍吗？ 　　“日本的所有精英啊……” 　　纳什眯起了眼睛，他黄色的头发微微垂落, 和黄濑凉太的柔顺般的发质不同，纳什给人的感觉极为的冷硬。 　　而就在这个时候，贾森锡伯醉醺醺地打开了门，踉跄地走了进来。 　　这个极其高壮的黑人瘫在了沙发上，伸出手，摸了摸桌上的酒瓶，随意地拿起其中的一个，看也不看，就这样又是猛地一灌。 　　纳什冷冷地看着他，突然将自己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抬，那酒杯中的液体全都泼在了贾森锡伯，那张通红的脸上。 　　“shit……是谁？” 　　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凉意，贾森锡伯用右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他睁开眼睛，满脸怒容，然后……他便看见了自家队长，那冷漠到让他毛骨悚然的眼神。 　　“队长……你怎么了？” 　　贾森锡伯顿了顿，对于纳什，他还是有几分惧怕的。 　　纳什把随意扔在一旁的另外一本杂志，拿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在了贾森锡伯的面前。 　　“你看看吧。” 　　贾森锡伯一下子就清醒了些，他伸出肥大的手，打开了面前的杂志。 　　接着，他便看到了，组建日本篮球梦之队的标语。 　　他不由嗤笑了一声。 　　“这帮日本猴子又想翻出什么样的浪花？真是太可笑了。” 　　看着看着，他便挑了挑眉梢。 　　因为他发现，要组建的那些王牌选手们，都是他不熟悉的人，他从来都没有在之前的比赛上遇到过他们。 　　“你看看这个吧。” 　　纳什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桌前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放了一小段视频剪辑。 　　场中是宋以然三分钟内夺得40分的场景，以及绿间真太郎的全场三分球，紫原敦的重力扣篮……等等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贾森锡伯也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这帮日本猴子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纳什微微吐了口气，纠正了他的说法。 　　“视频里的第一个，也是我认为威胁性最大的那个，是中国人。” 　　“中国人……” 　　然而，贾森锡伯的神情还是带有几分不屑。 　　本来在他的心中，日本篮球的实力是宛如尘埃的地步，和他们美式篮球的水平，完全是不好相比的，而现在看到他们的实力，他也只是微微有些惊讶，就好像是，普通的猴子突然学会了跳舞一般。 　　因此，除去一开始的震惊，现在贾森锡伯又恢复了最初不以为然的神情。 　　“我说……那又怎么样呢，队长？你不会再担心吧。” 　　这个极其高大的黑人，又站起了身子。 　　“准确的说，队长，在之前的比赛里，我们只花发挥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水平，嗯，现在这帮有些不同的日本猴子最多也只是会让我们稍稍认真一下而已。” 　　“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吗？” 　　贾森锡伯问道。 　　然而，在黑人心中一直都是极为自傲的白人男子，竟然沉凝了片刻。 　　“我不知道。” 　　纳什说道。 　　“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森锡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黄发的白人男子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似乎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而且我非常相信我的第六感。” 　　纳什这样说道，他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了落地窗前。 　　也许是因为日本是一个多发地震型的国家，所以，这座高级酒店并没有修建得有多高，在酒店的顶层客房中，向外眺望，他觉得那些人群和车流，几乎都是清晰可见的。 　　——近到……似乎这个距离，他能一手掌握一般。 　　纳什伸出了手，虚虚一抓。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在脑海里回想起了，那个黑发少年。 　　尽管是西方人，但是，美的欣赏是共通的，他能够很直白地感受到，那个名为宋以然的中国少年，所拥有的面容，是那么的昳丽，那么的动人。 　　纳什的嘴角微微翘起。 　　——就是这样……看上去遥不可及的美丽，更想让他毁掉啊！ 　　“无论如何，即使要动用那个，我也一定会打败你们，打败你！” 　　“——宋、以、然！” 　　—————— 　　日本篮球协会对这最终一战的选址，其实是有所纠结的。 　　因为一旦场面铺得太大，如果，日本篮球梦之队又是一次惨败的话，那么还真的不太好掩饰。 　　可是…… 　　网上的声浪实在是太高了。 　　似乎除了电影《审判者》公映的日期马上要到来，这种头条的娱乐消息以外，日本青少年篮球队和美国街球篮球队的最终决赛，这条消息竟然一直处于热搜第二位。 　　何况《审判者》的主演——宋以然也被选为了这支队伍的队长，更让粉丝们沸腾了起来！ 　　这两条消息几乎是有着叠加性的、爆炸性的效果。 　　最后，日本篮球协会的会长在询问了芥川明关于胜率的一些想法，才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这个老人家，给出了一个完全想不到的数字。 　　——“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的胜率？ 　　一开始会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芥川明一直是一个，不太会夸大事实的人，他总是会非常谨慎地面对每一场球赛。 　　本来会长还想再问一遍确认数字，但是看着这个充满威严的老人笃定般的笑容，他便恍然明白了什么。 　　“——那就定在最大的国立竞技场吧！” 　　网络上，这场比赛的门票，一下子一抢而空，并且最前排的黄金位置被卖到了天价！ 　　而以宋以然为首的，加上奇迹的世代们，以及火神大我，和接近于他们水准的替补队员们所组成的球队，被大众冠上了这么一个名字—— 　　——vorpal swords！ 　　——出自《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斩龙之剑！ 第126章 挑衅 　　这场比赛开始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在国立竞技场中, 人声鼎沸, 这个阵仗比起冬季杯的年度总决赛而言, 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简单，毕竟冬季杯的决赛也只是日本青少年篮球内部的比拼，但是, 现在的这场比赛，可是上升到了外来国家, 尤其是美国这样的篮球大国，对日本的挑衅，这让所有这个国家的人们都感觉到了一丝羞辱，而这份羞辱，化作了他们对日本青少年篮球队这一次出战的全力支持。 　　“绝对不能输给……那帮美国佬啊！” 　　特殊观众席上, 在那攒动的人头之中，可以隐约看见一些熟人的面庞。 　　除了各个篮球高校的教练们，还有篮球队员们，甚至可以看见一些网球国家青少年选手的身影。 　　——包括现任日本青少年球队的队长平等院凤凰, 以及一些其他的正选们, 例如迹部景吾等人。 　　黑部由纪夫坐在最前排上，他所坐的位置是VIP座位，而和他隔得不远处，便是几个在日本篮球协会中，拥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男人们。 　　“黑部，没想到你也来看这场比赛了。” 　　其中一个老人，有些惊讶地打了一个招呼, 毕竟，网球协会和篮球协会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而黑部由纪夫作为日本青少年网球总教练，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会来看这场篮球对决。 　　“好像……日本青少年网球基地的集训刚刚结束啊，你怎么就来了呢？” 　　老人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对篮球这么感兴趣了？” 　　黑部由纪夫微微侧过头，他的眼里带着些许冷淡的光。 　　“——值得我关注的不是篮球，而是一个人。” 　　“你说什么？” 　　老人的神情本来还有些诧异，想要询问下去，然后便被整个国立竞技场震天的欢呼声所打断了。 　　“宋神宋神宋神！！！” 　　“VORPAL SWORDS！！！” 　　“赤司大人！！” 　　………… 　　在这样的欢呼声下，那支意气风发的球队就这么走了出来。 　　当观众们看到他们的面容时，欢呼声更为响亮了。 　　——这就是……代表了日本篮球希望的光芒啊！ 　　黑部由纪夫所在的座位在最底层，与宋以然的距离很近，他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那个黑发少年。比起之前，在网球基地里面的他，此时宋以然给人的感觉更为成熟些了，尤其是眉眼间的那种沉淀，更让人觉得，他就像是一块磨出光彩的璞玉。 　　黑部由纪夫的眼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专注的光芒，就像是火焰般燃烧着。 　　他身边的那些熟人们，也没有顾得上黑部由纪夫，他们的视线都被那支日本球队所占满了。 　　“无论怎样，这场比赛绝对不能输啊！” 　　日本篮球协会的会长擦了擦额前的汗，他的视线微微偏移，便看见了坐在场边的芥川明老先生，老人始终维持着一副淡然的样子。 　　“如果这场比赛输了的话，芥川教练，可是要背着这样的耻辱而退休啊！” 　　会长自顾自地念叨着。 　　而芥川明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队员们，露出了一丝笑容。 　　“按照训练计划来说，这场比赛我们的胜率很大。” 　　芥川明挑了挑眉毛，也开玩笑道，“要是你们这帮兔崽子输掉了的话，那我的确要背着骂名过下半辈子了啊——想我风光了一生，那对于我这个老头子而言，未免也太凄惨了。” 　　队伍的球员们都有些无语地看着芥川明，这个老人此时此刻的心态很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这样的玩笑。 　　“那你似乎注定要背上骂名了。”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 　　一个身材高挑，看上去极为精壮的白人男子走来，嘴角微微勾起。 　　“美国街球球队的队长……纳什！” 　　在一旁的相田丽子，握紧了手中的记录本，眼瞳猛地一缩。 　　纳什没有多理会其他人，只是，站在了芥川明的面前。 　　他弯下了身子。 　　“老头，你们不可能赢的。” 　　纳什一字一顿地说道，“别期望你们做到……你们永远不会达成的事。” 　　纳什的眼瞳里闪过一丝黑色的暗光，宋以然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个黄发的白人体内，一股有些相似的力量。 　　——这是…… 　　这股力量极其强大，甚至，让身经百战的芥川明，额角也冒了些许冷汗。 　　宋以然在旁边感受到了芥川明的压力，他微微侧过一步，站在了纳什的身前。 　　“你在心虚吗？” 　　黑发少年的眼珠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透着些许讥嘲。 　　“心虚？” 　　纳什眯起了眼睛。 　　“因为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主动凑上前的，他们可不会放狠话，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虚弱。” 　　宋以然淡淡地说道，同时他也微微释放些出了一些气势，将纳什体内的力量震退了一下。 　　“你……” 　　纳什瞪大了眼睛，他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很快的，他轻笑了一声，稳住了身形，眼里更多了几分兴味！ 　　“我很期待你们啊……最后，失败时，痛哭流涕的神情。” 　　说完，纳什就转身离开了。 　　“宋以然？” 　　赤司征十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错……看样子，那个叫纳什的家伙体内，也隐藏着和我们相似的力量。” 　　宋以然点了点头，说道。 　　“相似的力量，是类似天帝之眼的力量吗？” 　　绿间真太郎扶了扶眼镜道。 　　“在所有收集的资料里，并没有这个消息，看样子，美国街球队还藏着一手。” 　　桃井五月思索了一下，将情报记录本打开重新，补充了一下资料。 　　没过多久，比赛正式开始！ 　　这场比赛就连担任裁判的人员，也是日本体育界中最优秀的裁判之一，他吹响了哨音。 　　宋以然这边负责跳球的人是紫原敦，而美国队那一边，自然是拥有着极大身高优势的黑人男子，贾森锡伯。 　　简单来说，贾森锡伯的个子很高，甚至比紫原敦还高了一些，但是，争球技术，可并不仅仅是这几厘米的优势就能够全部概括的。 　　“没想到日本人里……竟然有你这样身高还不错的家伙，猴子里也能拔高个吗？” 　　贾森锡伯捏紧拳头挑衅道。 　　紫原敦只是默默的盯着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瞳里，闪过些许暗色，颇有几分危险的光芒。 　　“你怎么不说话是害怕我了吗？臭小鬼？” 　　“然仔说了，你说的都是垃圾话，他让我不要多理你，会被拉低智商的。” 　　紫原敦很认真地说道。 　　“你……！” 　　冲动易怒的贾森锡伯刚想要动手，然而裁判却已经把球高高一抛。 　　——这只该死的猴子，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 　　贾森锡伯这样想到，便纵身用力一跳。 　　本来这个黑人男子，自信地以为这个球一定会被他抢的，而让他惊讶的是，一只宽厚的手却比他的速度更快地……掠过了他的头顶！ 　　“你果然……太慢了！” 　　紫原敦的眼尾炸开了一丝紫色的火花，并且将球直直地拍落！ 　　“怎么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 　　在芥川明教练所制定的计划之中，他要求了——从一开始就不要有所保留，发挥百分之百的zone！ 　　——开局就让对手崩盘！ 第127章 仅是开始 　　“干的漂亮, 紫原君。” 　　黑发少年, 看着火力全开的紫原敦, 笑着说道。 　　本来显得气质极其危险的紫发少年，一听到宋以然的夸奖，立马解除了zone, 脸上带有些害羞一般的神情，整个人透着几分和凶悍外表不相符的单纯。 　　“在我心中, 无论怎样，还是没有然仔厉害。” 　　紫原敦挠了挠头说道。 　　众人：…… 　　——这家伙……争个球也就算了，竟然还不忘记撩人？！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这一次青峰大辉站在了最前方，由他来担任主要进攻角色。 　　观众们都有些讶异,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日本梦之队里最强的人应该是宋以然，无论是夏季杯还是冬季杯，宋以然的表现都是那么的亮眼, 他是全场当之无愧的最佳mvp。 　　虽然他们知道青峰大辉是曾经奇迹的王牌, 但是在现在来说，日本现今高校最强的篮球选手，就是宋以然。 　　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竟然会是一个中国留学生，摘得如此殊荣，竟然会是一个中国留学生在他们的心里拥有如此高的威望，但是这就是事实, 无可争议。 　　青峰大辉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透着些许凝重的认真。 　　严格说起来的话，他的爆发力并不比宋以然差，而宋以然作为一个全面性的选手，不能在第一球耗废过多体力，芥川教练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想让他，第一球就把对方打懵。 　　纳什站在青峰大辉的身前，挑了挑眉毛，“你们日本的那个王牌……应该是那个叫宋以然的中国人吧？怎么，他不和我一对一吗？” 　　“莫不是怕了吧……” 　　黄发的白人男子，笑容充满了恶意，“还是说你们日本队，也感觉到了一丝羞耻，王牌竟然是一个中国人，所以雪藏了他？” 　　“不。” 　　青峰大辉的神色很平静，“只是因为，在面对你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他。” 　　“你的实力太弱了，靠我一个人就够了。” 　　青峰大辉说着，眼角炸开了一丝青色的电花。 　　而没过多久，这道电花便化作了两条闪电一般的分岔之光。 　　回来后的几天，青峰大辉向宋以然询问了一下怎么能够快速开启zone第二境界的技巧。 　　——现在，他已经成功了。 　　青峰大辉的速度一下子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而这次，纳什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深色肌肤的男人，宛如致命的猎豹一样，带着球瞬间掠过了半场。 　　一下子，日本篮球队得到了两分！ 　　“该死的，竟然打了个出其不意。” 　　纳什的脸色非常阴沉。 　　按理来说，正规的篮球比赛里，双方都是到中期才开始使出全力，日本代表队这支队伍却不按常理出牌…… 　　——刚刚青峰大辉所爆发出来的速度，强度太过可怕了！而这样的强度……一场比赛绝对只能用两到三次！ 　　——即使是体力再好的人，也跟不上消耗……所以他们就是故意想要开盘打到高潮！ 　　“日本队！！！太棒了！！！” 　　“青峰大辉，好样的！！” 　　“这帮猴子是在开玩笑么？” 　　另一边的黑人男子跑了过来，神情有些惊讶。 　　——不是惊讶于他们的球技，更多的是……质疑对方的有勇无谋！ 　　“他们难道不知道……只要我们拖慢了节奏，那最后体力不支崩盘的，就会是他们啊！” 　　“那帮大脑没有发育完的猴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贾森锡伯忍不住嘲笑道。 　　纳什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过头，看着面色如常的宋以然。 　　这一切的反常，宋以然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纳什皱起了眉。 　　对方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纳什很清楚这一点，却无法摸透他们的想法。 　　——真的像是贾森锡伯所说的……对方只是冲昏了头脑吗？ 　　他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能让他体内的力量都感到胆颤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 　　青峰大辉微微喘着气，仅仅一次进攻，就让他的体力减少了将近四分之一。 　　不得不说，他一味追求速度的超越，终于是留下了些许后遗症，青峰大辉在zone第二境界的维持上，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芥川明对青峰大辉点了点头。 　　青峰大辉的速攻已经让美国街球队有了几分警觉，他们开始打起了配合，也不敢快攻，就怕对方硬要拼体力来和自己耗死。 　　而在对方进攻的时候，被称为魔术手的纳什灵巧的控制能力也是让黄濑凉太感到了一丝惊讶。 　　——这样手和球几乎是紧紧相连的运球技术…… 　　——难道说，他和小以然一样，也是有着可怕的控球天赋的？ 　　黄濑凉太根本没有找到能够将那颗球断掉的缝隙，有些被动地被对方一路逼到了己方的罚球线处。 　　纳什的嘴角刚刚露出一丝微笑，这颗球快要被他停下投篮时…… 　　从背后，突兀地出现了一只纤细瘦弱的手！ 　　就仿佛是凭空冒出来般，那只手拍下了纳什的球！ 　　“该死的……是谁！？” 　　纳什回过头，却看见的是一个貌不惊人的水蓝色头发少年。 　　——等等……日本代表队有这个人吗？ 　　他对于资料记得很是清楚，可以完全肯定，自己没有在资料见过他！ 　　那个少年一下子将球扔回了另一边，而他的眼角，也闪烁着蓝色的一丝光芒！ 　　以往的黑子哲也，即使存在感再低，在面对纳什这样感知力强大的球员时，也不可能做到那么轻易的就从他的手中掠夺过他对方的球。 　　——所以…… 　　水蓝色头发少年眼角的一丝电花并不明显。 　　他在篮球上面的天赋，实话实说，其实并不高。 　　当初赤司征十郎挖掘到他的时候，也只是因为他超低的存在感，可以出其不意地进行一些配合。 　　硬要说的话，黑子哲也本身的天赋，可以说只是二线球员的水平。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即使zone的电花如此微弱，可是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觉悟！ 　　——所以…… 　　猛然间黑子哲也眼角的光芒，耀眼了几分！ 　　——尽管我在篮球上的天赋不高，但是那独一无二的低存在感，就是我的能力，就是我的杀招！我只要把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这，也是我的zone！ 　　一旦黑子哲也开启了zone，这个少年的存在感会低到将近消失的地步，而只有同样开启了zone的人，才能看见他，感觉到他。 　　美国街球队的人都无法看清球的路线，而那颗球就在转瞬间被黑发少年投入了篮筐！ 　　直到黑子解除了zone，他们才能感知到他。 　　“怎么可能？！” 　　贾森锡伯不可置信地说道。 　　“出现了！！！那个幻之第六人！！！” 　　在全场观众的惊呼下，桃井五月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就是……哲君在会消失的传球上更进一步的招数…… 　　——幽灵传球！ 　　现在，日本代表队仅有三人开启过了zone。 　　——而这，只是开始。 第128章 只恨 　　“那个人的存在感……到底是怎么回事？队长你都没有看见他吗？” 　　美国篮球队的一个人问着纳什。 　　纳什沉着脸, 他本来不想开局就开启恶魔之眼的, 恶魔之眼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 　　只是……事态的发展……已经由不得他了。 　　纳什的眼睛里也闪着奇怪的光, 他的眼瞳变成了狰狞的竖瞳，并且也有几分猩红的颜色。 　　在这一瞬间，他开启了恶魔之眼。 　　那个叫黑子的少年解除了zone, 他能够看到黑子哲也现在的生机——在黑子开启zone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生机就仿佛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屏障所屏蔽了, 无论是气息还是其他，都是宛如脱离了这个世界一般。 　　——那些隐形设备算什么……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完完全全的神隐！ 　　纳什深吸口气，在开启恶魔之眼之后，他能够更准确地看出，在场所有人体内的勃勃的生气, 这些生气，代表着个人的潜能与素质。 　　而这一下又让他震惊了…… 　　他看见，除了那个黑子哲也身上的生气比较淡薄，其他的人体内的生气都浓郁的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 　　——尤其是宋以然。 　　虽然隐隐带着些许黑暗的、像是死气一般的存在…… 　　——但是那股气息, 浓郁的、沸腾的就像是他体内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世界！ 　　而当他把目光放在宋以然身上的时候, 他隐约感觉到，宋以然体内的力量，仿佛是睁开了一双亡灵般的双眼，将他体内的恶魔之眼狠狠地震退了一下。 　　——啊？！ 　　纳什一下子，捂住双眼。 　　“队长你怎么了？” 　　贾森锡伯扶了扶自家队长的手，但是却被对方一下子拍开了。 　　“没什么。” 　　握着自己充血的眼眶，纳什闷哼一声, 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这帮人，真的是……东亚猴子吗？ 　　——他竟然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无限的可能性。 　　而接下来，在宋以然持球的时候，他看向坐在场边微笑着的芥川明。 　　“现在可以动用那个了吧？” 　　芥川明微微伸出了一根手指，他的目光又移到了绿间真太郎和黄濑凉太身上。 　　戴着眼镜的绿发少年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点了点头。 　　“把黑子换下。”芥川明微微笑了笑。 　　“该让这帮人见识见识，全场三分球的厉害了。” 　　他们已经知道，现在的时机刚刚好。 　　刚刚的攻击，已经在那帮美国街球队员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现在现在更应该趁势追击，将那颗种子生根发芽！ 　　这支美国街球队，比起和宋以然有过数次交战的奇迹众人来说，虽然天赋相差无几，但是，他们的精神其实更为脆弱，因为奇迹这帮人，在一开始的骄傲自负之后，已经被宋以然打败过，磨砺了自己的心境。 　　而美国街球队的队员们，一路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失败，并且属于美国人特有的篮球大国的自大傲慢心理，也让他们更为不可一世。 　　——一旦打破了那层外强中干的躯壳，一旦当他们在一开局就陷入不利的场面之后，心态的崩溃，会比普通球队来得更快！ 　　—————— 　　换人结束，纳什就看见宋以然站在了底线的位置，伸出了手。 　　“等等，队长他在做什么？” 　　贾森锡伯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 　　纳什作为一个顾虑重重的男人，他没有像他的队友们那么自大，他也是看过了日本球员的一些剪辑资料的，可是，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全场三分球的描述是夸大了的，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不存在能够全场投三分的人…… 　　但是现实，又狠狠地给他扇了一巴掌。 　　那个容貌秀丽的黑发少年，对他露出来挑衅的笑容，站在底线，用那双纤长的手，就这么轻松地，将篮球投出了一个高高的、完美的弧度。 　　全场又一次地沸腾了。 　　“出现了……宋神的全场三分球！！” 　　——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这个中国人能够投出全场三分球？！ 　　——这绝对进不了啊！ 　　而有些事情注定，不会让他如愿。 　　当篮球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宛如教科书般的弧度时，整个美国街球队的球员们的神情都凝固了。 　　一旁，那个重新换上场，手上绑着绷带的绿发少年，不紧不慢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看着纳什。 　　“忘了跟你说了，宋以然最擅长的，并不只是投篮。” 　　神情显得有几分成熟的绿发少年，开始把自己手上的绷带拆了下来。 　　“投篮这种东西，最擅长的人——其实是我。” 　　绿间真太郎一边说着，一边站在和宋以然之前投篮时相同的位置…… 　　并且，开始慢慢地，做出一个相似的动作。 　　绿间真太郎对于自己的三分投篮，一向都是颇有几分沉醉的意味，他把三分球，当作自己的美学。 　　所以……第二个全场三分球，也绝对不会落空！ 　　这是绿间真太郎对自己的自信！ 　　除了纳什以外，看到这一切，美国队的其他人，都有一些麻木的感觉。 　　“美国队的猩猩们……你们不要忘了，还有我哦！” 　　日本队中另外一个看上去没什么正经的俊秀少年，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角，也绽开了一丝黄色的电花！ 　　黄濑凉太本身的力量，是做不到投全场三分球的，他没有绿间的稳定性，也没有宋以然那样夸张的球感。 　　——但是他独一无二的模仿天赋，也能够让他模仿到这一点。 　　“毕竟我的zone……可是完美无缺的模仿啊。” 　　有了zone加持的完美无缺的模仿，并不仅仅将时间限于五分钟，相反，黄濑凉太可以自如地在更多的时间内模仿其他人的动作。 　　他抬高手臂的动作，有点像绿间真太郎，但是，投篮那一瞬间的舒展姿势，却揉杂了几分，宋以然的轻灵。 　　——这是…… 　　——又一个全场三分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日本队有三个人都会全场三分球，这不科学，难道说……进入日本国家队的前提条件就是全场三分球吗？” 　　贾森锡伯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场的，那些媒体们，观众们，日本篮球协会的教练们，也同时激动地站起了身子，在那里欢呼着。 　　日本篮球协会的高层主办过那么多场比赛，见识过那么多天赋卓越的球员，这恐怕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比赛中，会出现三个人轮换着，投全场三分球的场面！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芥川明，看着这三个稳稳地进入对方篮筐的篮球后，也不由嘴角弯起了一丝笑容。 　　——这支队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会成为历史上最强的一支队伍！ 　　——如果真的是以这个阵容……去打世界性的比赛的话，面对任何人，都没有输的可能吧。 　　芥川明看着神情最为淡然的宋以然，突然一声长叹…… 　　——只恨……那个小家伙，不是日本人啊！ 第129章 至高无上 　　纳什的神色完全阴沉了下来，他已经感觉到，随着日本队这三个全场三分球的轰炸，他所有的队友们，除了贾森锡伯这个有些自大的黑人男子之外，其他人的气势都衰弱了下来。 　　“该死的，你们是在怕这群日本猴子吗？” 　　“我们可是美国人啊，你们竟然露出这样的神情，真的是……太丢脸了！” 　　纳什的神情有些阴郁。 　　“队长……” 　　其中一个队员苦笑了一声，说道，“虽然他们现在也只施展了全场三分球，凭理智来讲，我们也知道这种招数他们不会多用，也不过是三分三分的差距，但是……” 　　“他们现在就动用了全场三分球，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他们还有更厉害更强的招数放在了后面！” 　　“——比全场三分球，还要强的招数！” 　　看着那人有些丧气的表情，纳什的神情冷冷的。 　　“难道，你们没有人认为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吗？” 　　纳什其实心里清楚，这帮日本青少年球队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但是为了不打击士气，他只能这样说道。 　　这个时候，只有贾森锡伯附合他。 　　其他人都是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情。 　　黄发的白人男子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不用那个是不行了。 　　“下一球，我就用一球就可以把他们打回原形。” 　　纳什伸出了一根手指，笃定地说道。 　　此时此刻，他眼瞳里旋转着一种深色的魔魅。 　　——这是他……完全解放的恶魔之眼！ 　　—————— 　　比赛重新开始，在纳什的鼓气下，美国青少年球队的士气微微回升了几分，但还是几有些力不从心。在这段时间内，日本青少年球队投进了更多的球，仍然保持着领先的优势。 　　不得不说，对方美国男子的身体素质和篮球天赋真的极好的，因为绿间真太郎和黄濑凉太，只有在开启了zone的同时，才能够隐隐压制过他们一筹。 　　而开启了zone体力，消耗得很快，不断地喘着气。 　　“没事吧？凉太，真太郎。” 　　宋以然微微侧头看着他们。 　　这段时间内主要负责进攻的便是青峰大辉，绿间真太郎和黄濑凉太。 　　紫原敦负责防守。 　　而宋以然似乎在这场比赛中，只投了一个全场三分球，并没有其他亮眼的表现。 　　他的一些粉丝们有些想不通，但是在青峰、黄濑和绿间三人都开启了zone的情况下，日本队的优势比较明显，所以他们还来不及去细细思索这一层的原因。 　　宋以然这样做，当然是有理由的。 　　他把目光定在了纳什身上。 　　纳什作为本来美国街球队的主攻手，也停留在队伍的后方，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 　　他现在……在酝酿着什么。 　　——宋以然的保留……就是为了应对纳什体内的力量！ 　　“队长，时间差不多了吗？” 　　贾森锡伯一方面要应对紫原敦的对付，一方面还要应对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的夹击，他感觉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看下自己的队长，作为美国队中唯一知道队长隐藏杀手锏的男人，他此时此刻，无比地希望队长能够力挽狂澜。 　　纳什看了他一眼，然后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的眼瞳中慢慢浮现出了血色。 　　“差不多了……已经。” 　　他准备好了。 　　那一瞬间……魔王之眼开启！ 　　而由于日本球队的那几个人之前进入过了zone之后，体力消耗得很快，意志力和精神专注度微微下降了些许，一招不慎就落入到了他的精神控制领域之中。 　　那是类似于无间地狱的地方…… 　　在青峰他们所看见的幻觉中，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画面。 　　——这是他们最希望的、最让人沉溺的幻想，所有旖旎相互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一旦他们完全陷入了里面……最后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高壮的紫发少年有些迷茫，他看了看周围，发现，他似乎回到了阳泉的教室中。 　　——我不是……在打比赛吗？我怎么回来了呢。 　　然后，他便看见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个黑发少年。 　　——那是他最喜欢的，最最想在一起的然仔啊。 　　紫原敦轻轻侧着脑袋，宋以然的头枕在了……紫原敦的手上，陷入了小憩之中。 　　紫原敦一下子僵硬了起来，用那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宋以然。 　　“然仔睡得好香甜啊……” 　　黑发少年的睫羽微微颤动着，那嘴角舒缓的幅度，都让紫原敦不忍吵醒他。 　　“然仔……” 　　紫原敦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宋以然安然的神情，有一种想要安眠的冲动，他也在宋以然的身边，轻轻闭上了眼睛。 　　而另一方面，青峰大辉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帝光时期。 　　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针织型的校服，空荡荡的，篮球场上没有一个人。 　　——幻觉吗？ 　　青峰大辉这样想着，然而他却听到了，在更衣室的地方，响起了淋淋的水声。 　　——水声……这么晚了，是谁呢？ 　　青峰大辉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慢慢地向前走去，脚步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看到，在那水雾弥漫的地方，站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少年。 　　少年的身体看上去非常的柔韧，在穿着衣物的时候，看上去似乎有些精瘦，但是脱下衣物后，那每一层轮廓分明的肌理，都像是上天的眷顾。 　　青峰大辉的喉结微微一咽，他有种错觉，那肌肤上的水珠，就像是在勾引着他。 　　青峰大辉知道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但是他的视线仍然如狼般地，盯着那个少年。 　　——真是……引人犯罪呀。 　　………… 　　而另一边，黄濑凉太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他发现自己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整个剧场都是黑漆漆的，但是能够听到鼎沸的人声，有一束巨型的灯光打在他的上方。 　　而他的旁边，便是…… 　　“小以然？！” 　　他看见的是一个黑发青年，手里捧着一大束捧花，他已经不复少年时的样子，他现在的身高，微微抽长了几分，脸上的轮廓越发分明，那种艳丽的张扬气质更是显眼了几分。 　　他柔软的唇瓣微微翘起。 　　“和我结婚吧，凉太——现在，我在郑重地向你求婚。” 　　黄濑凉太怔怔地看着他，他控制不住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就像是……虚假的一般。 　　——骗人吧…… 　　而这一切又太过真实。 　　………… 　　“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场的人都停住了呢？” 　　观众们看着几乎凝滞的场面，惊异道。 　　宋以然看着嘴角微微掀起的纳什，纳什的眼眸中，仿佛带着挑衅的光芒。 　　在场边的赤司征十郎眯起了眼睛，天帝之眼微微转动，他看清了—— 　　整个场内都布满了一丝丝普通人眼看不到的细线，上面像是泛着毒般，有着诡异的亮色。 　　而青峰等人的下方所站的位置，就被这样的细线，所绑住了。 　　“纳什的恶魔之眼发动了吗？比预想的还要早。” 　　纳什在另一边，阴郁地看着他们。 　　日本队开启过zone的那几人，体力绝对比美国街球队的消耗得快，所以更容易陷进他所不下的陷阱中。 　　表面上看，他们的队伍是被日本队压制的，但是实质上来说，纳什反倒利用了对手的体力下降程度，来反吃了对方一军！ 　　黄发的白种男人微微笑道，神情自若。 　　“一切……”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宋以然淡淡地说道。 　　他闭上了眼睛。 　　那种阴暗如同潮水般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缓慢溢出。 　　一瞬间，那是一片黑灰色的死海一般。 　　无数亡灵，无数枯骨，就这样呼啸着—— 　　纳什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这股力量是……”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他们正进行着一场博弈。 　　本来纳什体内的恶魔，是那样的趾高气扬，此时此刻，它竟然颇有些瑟瑟发抖地，佝偻着自己的身子，那象征着最高荣誉的恶魔之角重重叩在了地上。 　　一下子，整个球场内有些阴暗的气息，便被收敛了，那几个停在原地的奇迹们也有些缓过了神。 　　“怎么会？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纳什咬着牙红着眼，惊疑不定地说道。 　　“那个东方猴子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连你都会惧怕？” 　　“蠢货！” 　　恶魔几乎是痛哭流涕地抱紧了自己的头，痛斥道。 　　“你知道……那家伙体内的是什么吗？！” 　　“——那是至高无上的，地狱之主啊！” 第130章 添把火 　　一下子, 纳什被震退了好几步, 场面上凝滞的氛围终于被打破了。 　　在幻境中。 　　紫原敦本来是有了几分睡意的。 　　但是他的眼睛刚闭上没有多久, 又缓缓重新睁了开来。 　　他的眼眸很清澈，那深紫色的瞳色，就像玛瑙石一般。 　　“尽管真的真的很想和然仔一起睡，很想和然仔读一所高中，很想和然仔坐同桌, 但是……” 　　………… 　　“但是，我清楚，小以然不可能向我求婚啊。” 　　在舞台上，黄濑凉太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似乎含着些许泪水，明明很想靠近一步, 他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许。 　　而在他面前的那个黑发青年的面容，也渐渐有些模糊。 　　黄濑凉太从表面上看都是一个比较没心没肺的人，可是, 他其实内心深处想的比很多人都要多。 　　——多……很多很多。 　　早在之前，他最初意识到自己对宋以然感情的时候，他就有纠结过； 　　早在当他知道, 有那么多人喜欢宋以然, 并且宋以然对他有些防备的时候，他的心，有阴郁过。 　　但是最后……他还是慢慢慢慢地开导过来了。 　　——因为他清楚啊, 这么优秀的小以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喜欢。 　　——无论如何，反正自己都会一直一直地喜欢他，陪伴着他，所以自己那些奇怪的、阴暗的情绪，都只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困扰。 　　“即使我心里有多么希望小以然能向我求婚，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 　　………… 　　“所以……请你还是消散吧。” 　　青峰大辉啧了一声，突然狠狠地用拳头砸向了地面。 　　他微微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突然上扬了几分，却又很快的下拉。 　　“其实……我的确很想和那家伙做点什么，我也知道那家伙……” 　　“那家伙是那么的骄傲，怎么可能有一天愿意，躺在别人的身下呢……” 　　青峰大辉喃喃自语道，他站起了身子，一下子，周围的幻境都在分拨离析，就像是一个世界在坍塌。 　　………… 　　倾刻间，球场上，奇迹的那三人，重新恢复了意识。 　　宋以然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刚刚那一瞬间的交锋，其实挺消耗他的精神力的，虽然是某种程度上的碾压，但是加上之前的控场，他也有几分疲惫。 　　而另一边，纳什的情况，比他差的多。 　　黄发的白人青年，捂住自己的眼睛，摔在了地上。 　　“队长！！！” 　　美国街球队的人们都惊呆了，他们本来等着纳什，为他们打响绝地反击的第一枪，没想到自家队长……竟然摔在了地上！ 　　贾森锡伯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在他心中，自己的队长一直都像是神一般的强大，可是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对方只是一般的东亚猴子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随着纳什的受伤，美国篮球队请求暂停。 　　全城一片哗然。 　　“该死的猴子，你到底对我们队长做了什么？” 　　贾森锡伯看着，捂着眼睛，流出血泪的队长，愤怒地站起身子冲到了日本球队那里。 　　他直直地走到了宋以然的面前，用危险的眼神盯紧紧的盯着那黑发少年。 　　“我做了什么吗？” 　　宋以然微笑着侧过了身子，他看着对面的黑人男子，反问道，“你不应该更加清楚你们队长的特殊能力吗？准确的说，他应该是被自己的能力所反噬了吧。” 　　他嘴角的弧度微微弯起，带了几分轻嘲，明明是嘲笑般的神色，却好看得不可思议，“如果他当初没想着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的话，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看着眼前黑发少年清透的眼神，贾森锡伯突然感觉到了几分寒意。 　　诚然，纳什的恶魔之眼，带有几分精神上面的攻击效果，早在很久以前，纳什就开始用这一招去做一些类似的事情。 　　当他看到对面的队伍有一些潜力惊人，未来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球员时，他便会用这一招去废了对方的一些意志。 　　“反正再厉害的天才，只要被废了的话，就不是什么天才了。” 　　而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多，除了从很早以前就追随着他的贾森锡伯和教练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人知道。 　　可是……贾森锡伯觉得似乎在少年的眼眸下，自己和队长肮脏的内心，完全暴露得一览无遗。 　　为了掩盖那内心的心虚和惊惧，贾森锡伯又上前了一步，抡了抡拳头。 　　“小子，如果队长出事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这个画面让黑发少年觉得有些好笑，他的嘴唇里甚至溢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拍着贾森锡伯肩膀的人，是赤司征十郎。 　　玫瑰发色的少年皱着眉头，淡淡地说道，“你搞错了，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放不放过我们，而是我们，肯不肯给你们放些水。” 　　“让你们这支美国的未来之星球队， 　　不要这么灰溜溜地，离开。” 　　赤司征十郎的眼瞳里，也闪着些许金光，他在那一瞬间开启了天帝之眼，带有很浓的威慑力，贾森锡伯后退了几步，立马灰溜溜的离开了。 　　明明是充满着大佬气势的话语，却让宋以然的嘴角，绷不住地想笑。 　　原因无他…… 　　——只是因为，贾森锡伯的身高有两米多，而赤司征十郎只有一米七多，所以，刚刚在放狠话的时候，玫瑰发色的少年，脚尖是不易察觉地轻轻踮了踮，才用手拍到了对方的肩膀。 　　看到宋以然嘴角的笑意，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毛。 　　“很好笑吗？”赤司征十郎问道。 　　他看着眼神亮若星辰的宋以然，伸出手，突然掐了掐宋以然的脸。 　　刚刚宋以然在和纳什交锋的时候，没有留意到场上那些人的内心世界，在场边的赤司征十郎可是通过天帝之眼，隐约看见了他们所沉溺的幻想。 　　——这帮人想的东西……果然让他很不爽啊。 　　“既然你现在笑的那么开心，比赛结束后，那我向你求婚，好了。” 　　赤司征十郎突然说道。 　　宋以然：……？？？ 　　看着宋以然有些懵逼的眼神，他突然勾了勾嘴角，笑意清淡了下来。 　　“好了，骗你的。” 　　他的目光扫到了黄濑凉太他们，活动了一下手腕。 　　“接下来……也差不多该我上场了。” 　　在纳什的眼睛稍微做了些处理之后，暂停结束，美国队整体的气质都恹恹的，而开启了zone第二境界的宋以然和同时开启zone的队友们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没过多久比分就拉开到了二十几分。 　　不像宋以然的对zone的把握那么高，其他人在开启了zone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了几分体力跟不上的样子，最后都显出了几分颓势。 　　要知道，原本能跟上完全开启zone第二境界的人，在场上也勉强只有青峰大辉一人。 　　现在，他们的速度都放缓了下来。 　　美国街球队终于松了口气，因为接下来再按这样的节奏打下去都快要进入垃圾时间了，如果比分进一步拉大，他们这张脸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可是事实会像他们想的那般如愿吗？ 　　场边，赤司征十郎和火神大我缓缓站起了身子。 　　临上场前，玫瑰发色少年微微侧过身子，看了对方一眼。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你。” 　　火神大我听后，笑得很爽朗，他挠了挠头，“我知道啊。” 　　“因为阿然最在意的人，就是我啊。” 　　赤司征十郎皱着眉头，最后没有说什么，还是走上了场。 　　体力消耗得最大的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被换下了场。 　　随着赤司征十郎的入场，观众们突然爆发了一声欢呼声。 　　因为他们从很早就开始期待起来，若是有一天，原本相对的赤司征十郎和宋以然，能联手的话，究竟是怎么样的场面呢？ 　　——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 　　“你怎么样？感觉体力，消耗得如何？” 　　赤司征十郎看着宋以然，关切地问道。 　　“我还可以，只是……其他人的情况可能会差些。” 　　赤司征十郎将目光扫到了紫原敦他们身上。 　　美国街球队的人，此时此刻如临大敌地看着那两个站在一道的少年。 　　“虽然紫原体力消耗得更大，但是现在他还不能下场。在身高上，只有他能牵制住贾森锡伯。” 　　赤司征十郎淡淡地说道。 　　听到赤司征十郎说起贾森锡伯的身高，黑发少年突然想起之前赤司的动作，嘴角不由弯了弯，却又马上放平。 　　他缓缓走到了偏后方的位置，看着宋以然和火神大我站在了进攻端。 　　赤司征十郎，轻轻地垂下了眼眸。 　　“虽然，看到你们并肩作战的样子， 　　我很不爽， 　　但是，就让我， 　　也为这一切—— 　　——添一把火吧！” 　　他说着，整个眼尾处绽开了一道赤色的电花！ 　　而同一时间，快要退出zone状态的紫原敦和绿间真太郎同时又进入了zone，并且在赤司的扶持下，进入到了zone的第二境界！ 　　而在最前方。 　　宋以然和火神大我都进入了zone的第二境界，并且在意识之海中，身体急速下沉，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临界点！ 　　赤司征十郎看着火神大我。 　　——就让你暂时代替我……与他并肩而战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赤司：呵，看着你和他并肩而战，我竟然不能阻止……还要再给你们加个buff:） 第131章 震惊美国 　　不得不说有了赤司征十郎zone的加持, 宋以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比起宋以然, 火神大我的感受更为多一些, 因为他本来对进入zone的第二境界就有些吃力，要不是之前在和宋以然合租的时候，黑发少年开导了他好一段时间，火神大我可能现在还无法触碰到用第二境界的边缘。 　　“呼……” 　　火神大我吐了口气，他睁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眼里深红色的电花，仿佛显示了此刻他信心满满的样子。 　　宋以然侧头看了火神一眼，轻声笑了笑。 　　在吹哨的那一刻, 黑发少年快步持球，轻巧地晃过了夹击的两人。 　　纳什这个时候只能拦在了火神大我身前，他对宋以然体内的力量还心有余悸, 不敢正面与他硬上。 　　宋以然侧过身子，找到了一个空档，将球传给了火神, 篮球从缝中穿过！ 　　纳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新上场的红黑碎发的少年也不是什么寻常的角色，他接过球后, 当即大喝一声, 左脚用力一跺地，竟然是在离中场不到的位置……就准备扣篮！ 　　“怎么可能……他疯了吗？”没有人能理解火神大我的举动，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火神整个人仿佛绷成了一张弓, 充满着爆发性的力量，他的脖颈都青筋暴起。 　　明明是不到几秒的时间里，却好像持续了许久。 　　“真的假的？那么可怕的滞空力吗？这种力量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宋以然倒是觉得颇为正常，因为他知道，火神大我在弹跳上的天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所见过最强大的。 　　虽然紫原敦有身高优势，但是火神的爆发力、弹跳力和滞空力，这三点融合在一起，综合来说是最强的。 　　——在空中，没有人能阻挡他，他是空中之王！ 　　火神的声音不断嘶吼着，他用宋以然传给他的篮球，狠狠的砸在了对方的球筐之中，可能是惯性太大，力量太强，除了把篮筐撕扯下来以外，那球框的柱身也狠狠的晃了晃。 　　连同球框后面的那层玻璃板，都被这种震力震得粉碎！ 　　而火神大我恢复了正常状态后，有些懵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呆呆得看着那落了地的玻璃渣，又看了看手上的篮筐，神情有一些慌乱。 　　全场都愣住了，就连宋以然也愣住了。 　　——他知道火神的弹跳性很强，可是在zone第二境界的加持下，竟然能够可怕到这种地步吗？ 　　“刚刚那个力量……恐怕能直劈巨木了吧。” 　　围观的观众颇有些震惊，他们擦了擦额角被吓出的汗，虽然比起奇迹的世代们以及宋以然，火神大我的名声没有他们响亮，但是这么具有破坏性的一幕，却完全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让他们彻彻底底地记住了火神大我这个名字。 　　虽然这个少年本来看上去就高高壮壮的，像只雄性老虎一般，但是……他还有这么可怕的力量吗？ 　　完全就是凶兽出闸！ 　　宋以然回神过后，当即跑到了火神身旁，他抓住了火神大我的手，关切地问道：“大我，你的手没有受伤吧？” 　　火神大我挠了挠头，才反应过来地看着地上的狼藉的碎片，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在另一边的赤司征十郎走了上前，芥川明也站起了身。 　　赤司征十郎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淡然说道，“不用担心，只要你有这个能力，能狠狠打美国队的脸，弄坏几个篮框都可以。 　　“反正，这点钱， 　　赤司家，有的是。” 　　听到赤司这样壕无人性的宣言，众人也都笑了一声，而美国街球队更是被这种夸张的场面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帮人一个一个……真的都不是外星人吗完全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水平啊，别说什么东亚猴子了，即使是NBA的球星，也没有他们那么猛吧。 　　随着这样的场面发生之后，整个美国街球队再也提不起任何斗志，整场比赛接下来就仿佛进入了机械的垃圾时间一般。 　　最终结果，日本代表队横扫美国街球队，比分124:32！ 　　在全场热烈的欢呼声中，篮球协会的会长终于如释重负地擦了擦自己的额角，他不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和他之前预想得完全不同，即使他事先咨询过芥川明，听到芥川明说有百分之百的胜率的回复，但还是有一些半信半疑。 　　因为在他的心中，即使胜利也最多是小胜，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夸张的，完完全全的吊打…… 　　——这支队伍竟然能强大到这个地步……这完全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水平！ 　　他非常地欣慰，也为自己保住了日本篮球最后的颜面而感到几分庆幸。 　　这一刻，无数的闪光灯都在拼命地闪烁着，他们都在记录着，场上那些曾经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美国新星们，宛若丧家之犬的嘴脸， 　　他们曾经打击所有日本高校球队时有多么张扬， 　　现在就算得有多么卑微！ 　　——这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所有人都在心里感慨道。 　　………… 　　现在是互联网高度发达的社会，有些事情，发生没多久，就传到了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纳什这支街头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可以说在美国的时候，几乎所有美国青少年篮球相关的奖项都被他们囊括。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会是未来美国篮球界的骄傲，直到有一则消息，掀起了惊天骇浪。 　　“你们听说了吗？” 　　乔治作为NBA的豪门球星，他在逛推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哇，这不是纳什这小子吗……发生什么事了？” 　　乔治和纳什的关系还不错，虽然纳什在和同辈打比赛的时候，会做一些不入流的事情，但是乔治也清楚，未来肯定是纳什这批人会接他们的班，所以和他还是颇有几分交情的。 　　只是他被那张宛若黑白照片一般颓丧的纳什所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那么自负的后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就仿佛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一般。 　　乔治立马心头涌起了几分好奇，他点开了这一条消息，然后便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这帮东亚猴子竟然有三个人都能投全场三分球？！竟然有人能从中线起跳？！竟然全员都能进入zone，还有人能主动进入zone的第二境界？！ 　　比起普通浏览到这个视频的人而言，乔治也是进入过zone的人，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进入zone的时候已经不小了，差不多是二十八岁的时候，那个年纪也是他的巅峰年华。 　　坦白地说，他能进入zone也是因为经历过那么多NBA激烈的赛事，所积累下的经验，才使得他冲入了那个境界，可是他现在竟然在那几个小毛孩子身上看到了zone，还有他一直都进入不了的zone的第二境界……这简直是让他一口老血都要喷了出来。 　　乔治的神情有些迟疑，当他对着那个视频出神了好久后，才发现这个视频的转发量已经破百万了。 　　——这意味着，这个消息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传播到了美国的各个角落。 　　——简直就是爆炸性般的新闻！ 第132章 烟花 　　宋以然是不怎么关注互联网的, 所以在大洋彼岸的那一端, 无论动静闹得有多么大, 他也不太清楚，也不想了解。 　　新年的钟声快要敲响了，他把屋子里的灯都调暗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火神大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去了，他一个人, 自顾自地陷在了黑暗的环境中。 　　其实，这已经不是宋以然第一次一个人过新年了，而且对于中国那儿的习俗来说，元旦这一天并不能算是过大节, 农历春节才是迎新的日子，那对于宋以然而言，也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自从来到了日本, 所有的节日似乎都沦为了泡影。 　　宋以然刚来日本的时候，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私交甚笃的朋友, 他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别人欢笑的节日里，默默地给自己煮一顿饭, 捧一杯茶。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习惯了之后， 　　孤独寂寞也成为享受。 　　宋以然轻轻地看了一眼时钟，指针快要指向了十二点, 他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走向了浴室。 　　他觉得还是稍微冲洗一下，洗去自身的疲惫，来迎接新年的到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宋以然挑了挑眉毛，因为火神大我是有钥匙的，所以，这个人应该不会是他。 　　那么究竟是谁呢？ 　　黑发少年犹豫着，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突如其来的灯光，亮得他眯起了眼睛。 　　“新年快乐，阿然！！” 　　说话的是所有诚凛球队的队员们，火神大我手里在中间站着，他拿着一个巨型的蛋糕，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相田丽子在一旁，也破天荒地穿上了短裙和长袜，看上去异常甜美。 　　诚凛的队员们，都用他所熟悉的笑容望着他，时光就像是回到了之前，他们刚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一切画面感觉都是那么的遥远…… 　　——却又是那么的触手可及。 　　宋以然定定地看着他们，嘴角微微弯起，他笑起来的样子本来就极其好看，在这一刻，眼角微微溢出了些许晶莹，所有的美好点缀在一起，简直就是比新年的焰火，还要动人。 　　诚凛众人都有些看呆了，日向顺平率先缓过神来，突然抓住了宋以然的肩膀，几个男孩子也笑嘻嘻地按住了他，一下子把他的脑袋，埋进了蛋糕里。 　　宋以然：…… 　　那浓重的奶油味就这样充盈着他的鼻尖，甜腻到让他有些气闷。 　　这其实充满着粘腻的感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以然的心头有些暖暖的，正是这帮像是损友的家伙们，在日本这个最盛大的节日，给了他一份颇有纪念意义的惊喜啊。 　　黑发少年感觉到肩上的力量减轻了几分，他抬起头，诚凛众人也不由扑哧笑了出来。 　　本来宋以然在他们的心里都是优秀到有些高不可攀的地步，而此时此刻的他，脸上都涂满了奶油，也看不清那动人的五官，这一幕竟然有些打破他们常规的认知，让他们也不由产生些许好笑的情绪。 　　“这个新年，我不想再让阿然一个人了，所以我就叫了诚凛的同伴们一起聚聚。”火神大我笑得很是灿烂，他的眼眸就像是涌着温柔的海浪一般，他说，“大家一听到阿然可能会孤独，都向父母征询了意见，来到了这里。” 　　“我们会陪你一起……度过这个新年。” 　　宋以然有些怔怔地看着火神大我，这一刻，他的内心，突然涌上了几分热流，他垂下眼眸，不敢看火神的眼睛。 　　他早该发现的，火神大我眼里的温度，太过灼热了……正常朋友，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叫上那么多人陪你过新年吗？ 　　他有些感动，却也有些无奈，因为他的确不喜欢男人，注定不能给火神大我他想要的回复。 　　诚凛众人走进了火神大我的公寓，他们打开了灯，整个屋子便一下子被光明所充盈，不再像刚刚那样显得阴暗无比。 　　在欢声笑语中，他们开始动手做一些简单的装饰，一下子彩色的气球和新年标语，都张贴在了墙上，橱窗上，看上去异常得温暖。 　　宋以然微微弯了弯唇，他把自己脸上的奶油抹干净，走出浴室时，这帮人开始张罗着，要玩一些游戏。 　　他们在玩着真心话大冒险，同时，门铃又一次响了，火神大我意识到了什么，他起身打开门，发现果不其然是奇迹的世代们。 　　他早该知道，在这么好的时候，赤司征十郎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毕竟这是新年啊……新年当然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 　　奇迹的众人手里都捧着送给宋以然的礼物，品种很是丰盛。 　　赤司征十郎率先走了进去，他不像之前在盛大的场合上穿着有些严肃的白色西服，此时此刻，他就穿得比较随性，一件建材得体的黑色大衣，脖颈处围着一个深灰色的围巾，越发衬得他面色如玉。 　　他看到大厅中坐着的诚凛众人，挑了挑眉毛，嘴唇微微一掀，“这么热闹。” 　　——的确很热闹，这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在他的心中，火神大我应该会把握好这次和宋以然独处的机会，而不是叫这么多人。 　　赤司征十郎心里想着，面色却不显，将视线放在了那个看上去像是篮球笨蛋的少年的脸上。 　　那个红黑色碎发少年的神情很是温柔，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宋以然身上。 　　赤司征十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在这一刻，才完完全全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和火神大我最大的差别。 　　或许，对于火神大我而言，比起单方面的独占，他更希望宋以然能开心。在新年的时刻，他觉得热闹的氛围能温暖宋以然的心房，于是他选择了叫上那么多人狂欢，而不是想要增进自己与他的感情…… 　　——这不是赤司征十郎会做出来的行为。 　　其实，现在的赤司征十郎已经有所退步了，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最先考虑的，永远都是比较自我的东西。 　　——这是一种深刻在骨髓上的本性，无法改变。 　　赤司征十郎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因为太过宽容的忍让，太过自由的距离，反而会让对方越走越远，反而会永远抓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他父亲从小教会他的道理。 　　青峰大辉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伸手勾在了宋以然的肩膀上，也许是因为距离之前的青峰那一次的出格举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在日本青少年篮球训练基地的时候，宋以然和青峰大辉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宋以然对青峰大辉的触碰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了。 　　深色皮肤的男人倒也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距离过近地凑近他，只是像好哥们一样地，与他相处着。 　　绿间真太郎也没有再高冷地坐在一旁，他开始和诚凛的球员们聊着关于宋以然的事情。 　　黄濑凉太笑嘻嘻地凑进了他们，也在轻声地和宋以然说着什么，给人的感觉也极其温馨，紫原敦也不那么孩子气地把靠近宋以然的人赶走，他只是委屈地让宋以然揉揉自己的脑袋。 　　不得不说，其实大家都有些变了，但是，又有些东西没有变。 　　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黑子哲也，将手中的礼物放在了桌上，嘴角的弧度不易察觉地扬起了几分，他在这一刻，是真的为宋以然感到高兴。 　　——所有奇迹的同伴们，也是因为宋君的存在，变得更好，变得更成熟了。 　　“话说回来，你们有谁准备烟火了吗？新年怎么能不放烟火呢？” 　　有人出声问道。 　　而就在这一瞬间，在那半透明的玻璃窗外，绚丽写烟花就这样充盈了整个夜空，那宛若琉丝般的弧度，映射出了每个人的脸庞。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这会是象征着……更美好的新年吧。 　　宋以然看着夜空中的烟花，他真的觉得，今这一天所经历过的惊喜，可以说是让他最为快乐的时光了。 　　他看着烟花， 　　而别人都只注意着他。 　　其他人看着黑发少年的笑颜，突然内心有了这么一种冲动。 　　——真希望，他能永远无忧，永远欢喜。 　　——这个少年，他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愿望小剧场 　　所有人的心声：真希望能永远陪着阿然。 　　宋以然【无意识地说】：也许该找一个妹子了…… 　　所有人：？？？？不行！！！ 第133章 后生可畏 　　新年过后, 马上到了电影《审判者》将要公映的日子了。 　　公映的时间定于新年档期, 在这个一年中最热门的档期之中, 同期也有不少比较出挑的电影上映，但是，审判者无疑是最为显眼的那一抹亮色。 　　除了众星云集的因素，有敦贺莲那样的实力巨星出演以外，还有一个非常可怕的超级新人, 他的名字是……宋以然！ 　　宋以然是谁？也许在十几天前，知道他的人就已经很多了，但是随着美国街球青年队灰溜溜的落败，以及宋以然作为日本代表队的队长的身份, 这两则消息叠加起来，他在推特上面的个人信息帖与相关视频，被万民疯狂转发。 　　在新闻满天的浩大声势之下, 宋以然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日本上到60岁老人下到十几岁少年都熟知的存在。 　　本来日本就是一个对体育非常重视的国家，在吊打美国街球队之后，媒体的宣传力度也极其惊人, 所以宋以然的名气也当之无愧地远扬。 　　当然，这中间还有罗利宝田的lme公司在后面推波助澜，毕竟, 这是一次绝好的公关机会, 成本还极小，不需要过多打点。这种宣传即使对于根本不差钱的mp来说，也是完全可以利用的。 　　“太棒了, 还省了我一大笔公关费用。” 　　罗利宝田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上的杂志和报纸。 　　大比分吊打美国街球的新闻竟然登上了日本一些国家性的杂志。其中还有不少杂志，是从来都不登这种娱乐新闻版块的…… 　　——这也完全体现出来了，日本高层对于这一体育战绩，有多么的重视。 　　而这场比赛的关键人物，竟然也是即将上映的热门电影的主演，这无疑不是一个爆点。 　　在万众期待的注目之下，《审判者》公映的那一天马上就来临了，当天时刻，所有日本的大大小小的影院，将近百分之八十的排片都被《审判者》包揽，各个位置的电影票一下子就被抢空，完全不剩，不仅仅复制了那一天试映日的疯狂，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黄牛在网上各种贩卖着关于审判者的票子。 　　票房之中贡献比重比较大的，除了宋以然和敦贺莲的铁杆粉丝们，便是被宋以然之前和美国街球队，打比赛时的英姿，所圈粉。 　　这些路人型的观众们，对于宋以然有着一种淡淡的好感，那个少年的名字也已经在日本的各个媒体新闻上被高频率地提起，所以，即使有真的不关注体育和娱乐圈方面的路人，他们也被迫从其他渠道里得知了少年。 　　这些人，心底自然也有几分好奇，也就像是凑了一凑年轻人的热闹，去《审判者》的首映礼观摩了一下。 　　——种种因素导致了《审判者》成为了日本有史以来……第一天排片率和上座率最高的一部电影！ 　　在东京的一座影院之中，全场的人都紧张地握住了手，紧紧地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本来，一些小女生只是冲着宋以然的颜来看的，即使当他在电影中出场时，没有露出那全然艳丽的外表，而是用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她们还是能把他从普通人中分辨出来—— 　　——他就是他，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坐在下面的妹子们，都忍不住，在心底“哦呼”了一声。 　　随着电影的情节不断展开，这些惊心动魄的反转，让所有的观众们，都深深地记住了这部电影，尤其在最后，黑发少年露出了那样张扬的容貌，他弯着唇，就这样从日本最高的高楼楼顶纵身一跃的场景，成为了所有人心中一个无法磨灭的印痕……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更改，就像是敦贺莲所扮演的那个角色，他曾经是日本最有威望的刑警队长，而如今，他竟然心甘情愿地投身于黑暗之中，为了继承羽生拓也的意志。 　　——他说，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觉得，离他如此得接近。 　　在那个电影结束的彩蛋之中，男人站在羽生拓也的墓前，就是那么怅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在整个昏暗夜空的衬托下，就像是预示着男人心中的黯淡和整个日本不太平的未来。 　　………… 　　在网络上对于羽生拓也的行为，也形成了讨论的热潮。 　　【羽生拓也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到底是否正义呢？】 　　在电影上映没过多久，网络上便出现了这么一个类似的帖子，并且一下子被刷到了热搜的第一位。 　　【公平和正义是什么？ 　　我们无法定义，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而很多情况下，我们所认知的公平和正义，只是和大多数人的利益不相冲突，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选择性的行为。】 　　一个推特上面的大牛，同时也拥有着数量惊人的粉丝，他写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思考。 　　除了人性，更多的是对于法律、道德和正义三者之间关系的思索以及衡量。 　　【法律作为一种规则，它并不是万能的，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物。】 　　【有的时候，它会不可避免地与道德相与人们常规的认知所冲突。】 　　【就像是之前发生的日本留学生杀人案件，对于那些钻了法律空子的，没有办法审判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做？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接受空口的、道义谴责吗？ 　　就这样让他们，一个个继续光鲜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如果没有人惩罚的话，就这样让他们的存在……侵蚀着这个世界吗？】 　　这样的质问和思索，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甚至后来有人成立了类似于电影中的那个组织，想要匡扶他们所认为的正义，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同一时间，推特上，一个日本非常著名的老派的演员，发了一则长篇的推送。 　　这个老牌的演员和其他人都不太相同，作为一个老艺术家，他非常反感那些靠颜值就上位的小鲜肉们，他平时也不怎么关注体育新闻的人，却三番五次地发现宋以然这个名字已经填满他的生活。 　　他之前就发布了几则消息，借此来怒斥日本娱乐圈的浮躁，直到当他听说了，这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就这样去演了一部众星云集的电影之后，更是充满了怒火，甚至颇有几分要提倡抵制这部电影的意思。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人家，脾气虽然很火的，但也当得上一句敢做敢当。 　　他就这样亲自上阵， 　　给自己的那张苍老的脸， 　　打了无数个耳光。 　　【我不得不要对宋君，道一句郑重的道歉。】 　　【因为，在我之前的质疑中，我就这样以貌取人地，下意识地认为， 　　一个来自中国的，还没有读大学的，从未学过表演的留学生， 　　是没有一丝可能去拍好一部电影的， 　　尤其是饰演这种非常考验演技的魅力角色。】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会存在一种人，你不能用常规的认知去考量他们，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没有不可能。】 　　【我没有想到，一个还涉世未深的少年，能够演出那么偏激的人格。】 　　【他把尺度拿捏得很好，一开始的淡漠冷静，以及在高楼顶上临死前的疯狂和温柔，这些特质结合在一起，充盈了羽生拓也这个角色本应有的魅力。】 　　【整部电影，不得不说敦贺莲和其他人的演技都很好，但是，我印象最深的，只有宋以然，是他牵起了我的思维，慢慢的，一步一步，把我带到了结尾的落幕之中—— 　　——是他，让整部电影赋予了，光亮的灵魂！】 　　【年轻人，我在此郑重的道歉，真正浅薄的、真正自大的人是我。】 　　【——后生可畏，而我却在鼠目寸光。】 　　这个老人的威望很高，他非常真诚的道歉致辞，更是跌落了无数人的眼球。 　　日本最大的电影评分网站上，《审判者》的电影分数遥遥领先，一路刷到了将近九点七的高分，虽然初期的分数由于样本太小，容易虚高，后期这个分可能会压下去，但是，第一天就能得到这样的分数，也足以说明了审判者的口碑……有多么的惊人！ 　　在lme公司最高层的办公室中，穿着华美的长发男人有些兴奋地看着电脑屏幕。 　　罗利宝田现在都没有心思听助手的报告了，他的双目紧紧地盯着那电脑上不断跳动的票房纪录，这个折线图也是一路高开，到后期都没有丝毫下降的趋势。 　　上映时间不到十七个小时，这部电影的票房就已经破亿，成为了日本有史以来最快破亿的电影。 　　“那个……社长，你觉得这部电影的最终票房会定格在多少？” 　　女性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罗利宝田伸出了两根手指。 　　“200亿日元？” 　　年轻的助理觉得…… 　　他们社长的估计， 　　有些保守了。 　　罗利宝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波澜显露出了几分情绪，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助手还是太嫩了。 　　“错。” 　　罗利宝田摇了摇手指。 　　“——是二十亿美元。” 　　“——全球总票房。” 　　一句话，宛如惊雷乍响。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会星耀全球了…… 　　所有人：……感觉情敌要遍布全世界了orz 第134章 一个人 　　“综艺节目的邀请？让我想想吧……不好意思。” 　　宋以然接通了敦贺莲的电话, 他在窗口边站着, 微微皱着眉头。 　　他看着今晚的夜空, 　　不得不说， 　　月色仍然是那么的美。 　　“这也是宣传的一部分。” 　　敦贺莲在电话的另一头，敲了敲桌子，他想到了网上对这个少年演技狂热般的评价与赞美，又想到了这个少年, 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一家电视台或者报纸的专门采访…… 　　——宋以然现在有多么炙手可热，就有多少家媒体，想要得到他的第一次的独家采访。 　　而这个少年清淡的声音所说的话，要是被那些记者们知道, 该是有多么的痛苦。 　　敦贺莲侧了侧身子，他觉得……他有些摸透宋以然的脾性了，虽然从某种方面来看, 他是一个脾气比较好、非常好说话的人，但是，前提是不要触及到他的一些底线——在某些事方面, 宋以然的坚持还是颇有韧劲的。 　　所以他还需要更多的试探，了解宋以然究竟是不是对演艺圈真的有抵触之心？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可能是头牛都无法拉回宋以然想要退出的决心。 　　但是如果不是的话……敦贺莲还有回旋的余地, 毕竟, 他可是很期望能在接下来的电影中，和宋以然有更多的交集的。 　　宋以然的神色就像是隐于暗色般，他对于这种综艺节目的效果是颇为了解的, 比如说，大多数综艺节目都需要被采访人员在上面故意宣传一些爆点，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件贩卖隐私的事情。 　　很多节目都是有脚本的，你必须像一个提线的木偶，一般跟着导演的步伐走，这种事情……宋以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一次邀请的节目和你想得不一样。” 　　敦贺莲能从少年默不作声的样子中得知一些心理活动，他比他所想的，更了解宋以然。 　　他轻笑了一声，说道，“这次邀请你的综艺节目，是日本一个非常知名的节目，叫《门》。” 　　主持这个节目的，是日本国宝级的主持人，牧野辉。他戴着一个黑框眼镜，脸型也是比较周正的长相，作为一个有些深度的访谈类节目的主持人，他比起其他节目主持人更显得风度翩翩。 　　——这个节目的卖点，就在于……它可以在欢笑的同时，又能显得如此深情。 　　这个综艺节目所邀请的人，很少有娱乐圈内的明星，更多的是一些日本其他方面的知名人士，例如作家，国家运动员等等。 　　然而，也是有例外的，就比如敦贺莲曾经也上过这个节目。 　　“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上这个节目。” 　　敦贺莲摸了摸鼻子，淡淡说道，“这算是罗利宝田让我对你的保驾护航吧。” 　　新人如果要去参加这种综艺节目的话，经常有的时候会被下套，说一些不该说的，抑或是临场发挥不够优秀，支支吾吾得让整个场面冷场。 　　虽然平时敦贺莲不怎么爱说话，总是沉默而又高冷的样子，但是，应付这种综艺节目，还是颇为得心应手的。 　　“你放心，这个综艺节目是没有脚本的，一切都会按最真实的来进行。” 　　敦贺莲笑了笑，神情严肃了起来，对着电话那头问道，“所以，你还有什么介意的地方吗？” 　　黑发少年沉默了片刻，其实对于这种电影访谈类的节目，他的内心会有些淡淡的异样感，而这个原因，他并不打算告诉敦贺莲。 　　——这一切都来自于他曾经在中国发生的那些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宋以然对那些事其实已经释然了，但如果真的把伤疤揭露到大众的面前，这也是他不愿意的。 　　敦贺莲知道宋以然是个颇有责任心的人，作为这部电影的主演，虽然少年此时此刻内心也许有几分不情愿，但是出于强烈的责任感，他还是会答应的，因为，宣传也是演员所要承担的责任的一部分。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放柔了声音，轻声安慰着说道，“不要担心，我在你身边。” 　　“无论怎样，我都会提醒着你。” 　　“——就像一个前辈对后辈应该做的那样。” 　　敦贺莲轻声说道。 　　他心底里想的却是， 　　其实那不仅仅是前辈对后辈的举手之劳。 　　——那是一个男人，对他所喜欢的、所欣赏的少年所应该有的感情。 　　不过即使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宋以然的感情，他也和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同，他不愿意将这些情绪显露分毫—— 　　——很简单，作为一个成熟的人，他知道，什么路该走，什么路不敢走。 　　尤其在国外生活的时候，敦贺莲见过那么多同性之间的分分合合，他心里更是清楚，纵使是两情相悦的同性，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更何况自己要去掰弯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性向正常的少年。 　　——能不能成功还两说，重点是，这样的行为，对于那个少年而言，是极其不公平的。 　　这种事情注定会徒添困扰，那倒不如深埋心底。 　　就这样，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他。 　　敦贺莲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宋以然听了他的话之后，抿了抿唇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只是一句客气的谢谢，一下子就将敦贺莲的心房的温暖了几分。 　　敦贺莲不由低低地的笑了笑，左手插回了裤袋中，轻声说“早点睡吧。” 　　电话挂断之后，敦贺莲仍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机，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带有几分深意。 　　他将灯光调暗了些，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之中，仿佛能够听到，远在东京那边，黑发少年入睡之后浅淡的呼吸声。 　　一声又一声，是那么的绵延而又温和。 　　——让人浮躁的心，也能镇定下来。 　　敦贺莲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 　　一个人的床， 　　有些冰冷。 　　—————— 　　“欢迎收看今天的访谈类节目《门》，我是主持人——牧野辉。” 　　“今天，在门的那一边，会是谁呢？” 　　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对着镜头露出了微笑。 　　他实在是一个颇有魅力的男人，单眼皮，长得并不能严格意义上来说帅，但给人的感觉，颇为舒服，有一种理性般的儒雅。 　　当他板着脸的时候，会给人严肃的感觉，当他做一些有趣的动作时，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简单来说，这个男人的可塑性，非常强。 　　作为一个访谈类的节目，它的背景板布置得十分简易，却又富有格调。 　　它就像是坐落在一个中世纪的古堡之内，简易的书房式的格局，微微有些温和的橘色灯光，都把环境衬托得极其典雅。 　　底下的是整齐坐落坐着的500名观众，这500名观众，当然有一部分会是托，但是，这个节目的真实性，比其他节目已经高很多了。大多数人都是从网络上抽取的幸运观众。 　　牧野辉的声音微微提高，伸出了手，“说起少年意气，天赋卓绝，不知道大家会想到谁呢？” 　　“而有那么一个人，除了精致华美的皮囊以外，他内在更为深层的东西，折服了所有人。” 　　“他被称为亚洲有史以来最具张力的新人演员，他征服了鬼生隆一、敦贺莲等诸位知名导演与影星。” 　　“——他便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宋以然先生！” 　　一下子，全场便响起了惊呼声。 　　“接下来，邀请我们电影《审判者》的两名主演，宋以然和敦贺莲先生！” 　　全场……掌声雷动！ 　　而让牧野辉微微有些诧异的是，他第一次看到所有的观众都那么积极、都那么狂热的眼神。 　　——这些人可基本都不是托啊……这都完全是真心实意的，遵从本心的想法啊！ 　　为了保留真实度，虽然牧野辉事先有见过宋以然和敦贺莲，并且也与他们聊过几句。 　　但是，那也只是一种为了培养短暂默契的方法而已。很多重要的问题都没有事先问过，所以，他对于宋以然的真实想法也并不太清楚。 　　而现在，他颇有几分好奇。 　　——能够让所有人都这样热爱痴迷的少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135章 优等生 　　牧野辉将目光放在了坐在酒红色沙发座上的黑发少年。 　　不得不说, 他今天的造型, 非常得完美, 挑不出一丝错误。 　　整个录制棚中都打了二十几度的暖气，宋以然就穿着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的简明而又爽朗。 　　那柔顺的黑发化妆师就让它自然地垂落，没有打理成其他的造型, 宋以然的眼眸微微上挑，睫毛纤长，本来应该说是有些艳丽的五官，却被他冷淡的神情, 压出了一丝矛盾的美感。 　　——简直就是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 　　牧野辉也清楚，这个坐在他面前的少年，并没有, 在脸上化什么妆，这是他最完完本本的样子。 　　他又把目光，放在坐在宋以然身旁的敦贺莲身上, 这个常年穿着西服的男人微微侧过头，看着宋以然的神情，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与温柔, 这也令牧野辉怔了怔。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 敦贺莲一直都是一个冷静而自持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对一个后辈露出这样的神情。 　　简直就是……铁树开花。 　　不知道为什么, 他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词语。 　　想到这，牧野辉也不由笑了笑。 　　场上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时间长得让牧野辉都觉得失去持续了几乎要五分钟了，他不由伸手压了压，打断了这如海浪般的掌声。 　　牧野辉拿起话筒，温和地说道，“宋君，你好，我是牧野辉，很高兴能够遇见你。” 　　“我也很高兴能够遇见你。”黑发少年微笑着说道，“我是宋以然。” 　　牧野辉又把目光放在了敦贺莲身上道，“这也不是敦先生第一次来到，我们的综艺录制现场了……记得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您的演艺生涯也才刚刚起步，而现在，这一次来的时候您你已经是，全日本地位最高的演员之一了，不得不感慨，时光飞逝。” 　　敦贺莲淡淡笑了一下，似乎也想到了在东京艺术节上初露头角的自己，而他用那看似平静却宛如隐藏着深海般的眼神，看了看着宋以然。 　　因为，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宋以然就像是在经历自己人生的路一般，最初，敦贺莲也是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不过当然不是这种类型的电影的男主，而是一个科幻片的男配角，这也奠定了他未来成为影帝的道路。 　　敦贺莲想到这里，神情放柔了些许，说道，“今天，我也很高兴能够再次来到这里，而我更高兴的是……我能够带着，一个让我……非常欣赏的后辈。” 　　“——这才是我的荣幸啊。” 　　敦贺莲在说到“后辈”这两个字的时候咬字非常缓慢，给人一种十分深情的感觉。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眸中就像是藏着星子一般。 　　敦贺莲本来就很深邃的眼眸，又被心中的情绪所牵引，便是带着几分真情实意的温柔，和平时展现给观众的客气的疏离截然不同。 　　在场的观众们也被他放缓了的、宛如大提琴般的醇厚声音所震住，因为他们也能够听出，这话里透出的情意。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掉了！！大神的声音好苏啊！！” 　　守在电视机前敦贺莲的粉丝们疯狂地抱住了手中的东西，他们被自己的偶像的人声音撩得心都要化了。 　　“骗人吧……大神有一天语气竟然会那么温柔……我不相信……” 　　个别极端的粉丝，一下子关掉了电视。 　　在场内，牧野辉怔了怔，他没有想到敦贺莲一开场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作为一个金牌主持人，牧野辉的脑子转得飞快，他笑着接过了敦贺莲的话，“我也觉得很荣幸，能够看到一颗演艺界的冉冉新星就这么升起，这也是在场的观众们的荣幸，难道不是吗？”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又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还有疯狂的呼喊声。 　　敦贺莲的嘴角弯了一下，又隐没了下去。 　　牧野辉轻咳一声，开始说起了正题，“其实，我们都非常的好奇，宋君作为一个中国在日本的留学生，似乎一开始并不是打算进入演艺圈拍电影的，对吗？” 　　他拿起了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后方的屏幕上，便跳动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段话用黑色边框加粗显示。 　　上面写的是…… 　　——不会打篮球的优等生，不是好的电影明星。 　　而看到这句话，现场一部分宋以然的资深粉丝们笑了起来，因为这是宋以然粉丝网站的副站长天野翔一，为他们宛如神话一般优秀的偶像所写的宣传语。 　　他们也一直觉得这是对宋以然最好的概括。 　　事实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宋以然在网球上的天赋，也极其惊人，并且曾经差点成为日本青少年网球队排名第一的代表人物，如果知道的话，可能这句话就会改成了“不会打网球的篮球爱好者，不是合格的电影明星了吧。” 　　当然这句话也已经极为劲爆了，在场的观众们不全都是宋以然的资深粉丝，他们更多的是对宋以然在电影中的扮相，亦或是在篮球场上的表现……被那么多优秀特质中的其中一个所吸引而来的，并不会面面俱到地全部都了解，就这样，他们的好奇心也都被调动了起来。 　　“嗯……那我们就分别来谈谈吧。”牧野辉，装腔作势地嗯哼了一声，这个举动便把一部分观众们给逗笑了。 　　牧野辉问道，“大多数人都知道，你在电影上的天赋很高，我想只要是看过《审判者》这部电影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一点吧。而你在篮球上面的成绩，也不容小觑，毕竟你可是作为亚洲篮球队的队长，将美国街球队狠狠吊打了一般的人啊。” 　　“可以说在这两点上，你所展现的天赋，都是我们比较了解，并且十分敬佩的，而优等生这一点，我想在场的观众们了解得都不多吧。” 　　“宋君的成绩是非常非常好的，好到什么地步呢？我们来看一看下一张图片。” 　　说着，牧野辉的手指又轻轻一点，一下子屏幕切换成了一张成绩单，成绩单记录的是宋以然，来到日本读书的所有成绩，从国二开始，他的每一科成绩，都是全年级第一名，鲜少有第二名的存在。学年总排名永远是年级第一，甚至还有几次拉了第二名十几分。 　　这样的成绩，亮眼得近乎让人觉得不可置信，观众们看到了这张成绩单都抽了一口气。 　　牧野辉满意地听到这样的效果，点了点头，右手一点，便跳到了另一张图片上。 　　这赫然是宋以然，刚来日本之后所参加的类似知识竞赛综艺节目的资料。 　　彼时的少年面容还有几分青涩，却已经非常得动人，这张照片旁边是一个爆炸性的数字。 　　——十分钟，打破了日本尘封了20年的纪录！ 　　一个观众回过神来，他便放出了第三张照片。在这张照片上，是陈列了所有宋以然在日本以及在世界上获得的奖项，多数是和数学化学有关的竞赛，成绩十分的亮眼和出跳。 　　——那琳琅满目的金牌和奖杯奖状……简直就是让人想到了得奖机器！ 　　牧野辉回顾了一下这几张照片，内心还是有几分感慨的。 　　——怎么说呢？在演艺圈中，成绩好的人不是没有，但是，能够好到像宋以然这个地步的，实在是……前所未有吧。 　　牧野辉将遥控器放下，就着话筒对宋以然说道，“当我们看见这些所有的成绩单和奖项时，就完完全全能够勾勒出一个优等生的形象了吧——其实这和我们常规的认知似乎不太相符合。” 　　“在我们心中，能够在学业上出类拔萃到顶尖地步的人，他们多数是沉迷其中的，因为只有专注才能够专精，然而这个认知，似乎在宋君的身上就是一个错误。” 　　“话说回来，如果宋君是一个书呆子的话，恐怕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迷妹了吧？” 　　牧野辉还在这里开了一个玩笑，一下子那些粉丝们便尖声叫了起来。 　　“宋神是什么样的我们都喜欢！” 　　“专注于学习也很好啊，现在这样也很好啊……都是我爱的！” 　　牧野辉听到这些疯狂的声音，便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宋以然问道，“宋君，在学习上有这样的天赋，在篮球上又能够拥有这样的成绩，同样的，在演艺圈上，又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起点，那么你会如何取舍呢？你未来的方向是什么呢？这恐怕也是很多观众都关心的吧。” 　　宋以然沉思了一会儿，敦贺莲微微侧着头看着他，直到现在敦贺莲都不清楚，宋以然的真实想法，他不知道宋以然到底打不打算进入演艺圈。 　　——这个小家伙从某种程度来上来说，真的不让他省心啊…… 　　敦贺莲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可谓是现在把宋以然真的放在了心尖尖上，宋以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所有心神。 　　然后，他心心念念的黑发少年，便轻缓地开口道，“我还是不打算放弃学习的吧，因为我觉得，学习是一个非常漫长的历程，它完全可以说是一个贯穿整条人生之路的马拉松吧。” 　　“我觉得能够思索一些问题，研究一些课题，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听到宋以然说这样的话，在场的人心中突然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因为，虽然迷妹迷弟们说，无论宋以然做什么，他们都会支持，但是私心肯定更希望他能够进入演艺圈——毕竟只有进入演艺圈，才能多多看到他，就像是他就生活在他们的身边一般。 　　敦贺莲的神情沉了沉，牧野辉突然感觉到整个录制棚内的气压都下降了几分，饶是他，也不由有了几分紧张，“那宋君是打算，以后退出演艺圈，专心进入科研领域吗？” 　　岂料这个长相极其艳丽，却又带着冷淡气质的少年面上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 　　“为什么我只能专注于一个方面呢？” 　　“我觉得，人生那么美好，就应该每条路，都去走一走，去嗅一嗅花香。” 　　“起码……不应该局限于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当牧野辉问到宋以然的职业规划时…… 　　敦贺莲：他当然是选择演电影啊 　　赤司：他当然是选择打NBA啊 　　网球众：他当然应该打网球职业赛啊 　　………… 　　宋以然：……其实……我想好好学习:） 　　所有人：？？？ 第136章 女朋友 　　那个少年面色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然而, 坐在酒红色沙发上的他, 明明只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衬衫西裤，那锋芒毕露的气质，却让人想到了这么一个词…… 　　——天之骄子。 　　临场反应极好的牧野辉，也愣在那儿，顿了足足有三四秒左右, 他才极慢地、吐字清晰地重复了宋以然的一句话，“每条路都走一走？” 　　牧野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准确的说, 他感受到了这个少年的野心。 　　——不，不是野心……是雄心！ 　　对于宋以然而言，他是真的考虑过, 要将世界所有的美景，都去看一看，让每一条路都留下他的足迹。 　　这不是一种空谈, 他也能从宋以然那平静却有力的声音中得知，宋以然是真的这么坚信的，并且认为能够轻易达到的事情。 　　全场的观众也僵在那里, 一下子整个录制室都悄无声息,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的偶像竟然如此回复了牧野辉的问题。 　　他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个在幽暗的灯光下，仿佛还闪闪发光的少年。 　　——真的, 如果当你喜欢一个人或是憧憬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在你的眼里，就像是星子般璀璨耀眼。 　　敦贺莲侧身看了宋以然好久，眼里就像是泛起了汹涌的波涛一般。 　　他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平静的氛围，“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着他，直到他能达到他该到的位置。” 　　敦贺莲的声音，就仿佛是给这平静接近死寂的氛围按下了一个按钮，众人才纷纷回神。 　　牧野辉将话筒重新举起，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专业了，竟然出神了那么久，还要靠敦贺莲来打圆场。 　　牧野辉苦笑了一声，道，“不愧是宋神啊……” 　　他说的是宋以然的粉丝们，给宋以然取的绰号。 　　此时此刻，当这两个本应该说是羞耻的字从牧野辉的口中冒出的时候，竟是带着十足的信服与感叹，“我采访过很多很多的艺人，但是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年轻人，能够说出这样底气十足的话……真的是一下子就把我吓着了。 　　牧野辉扶了扶眼镜，那儒雅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情，他看着，这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少年，眼睛里闪着几分期盼的光芒。 　　我希望，在你在娱乐圈奋斗了几年之后，仍然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雄心； 　　我希望，这些话不仅仅是你现在涌现的想法； 　　——它不应该成为一道短暂的花火，它应该在未来，仍然波澜壮阔！ 　　无论内心，有着怎样的起伏，牧野辉只是认真地说了一句，“宋君的觉悟，我感受到了，那么我也在这里祝福宋君，能够在未来也永远意气风发，挥斥少年方遒。” 　　他引用了一句中国的诗句，显得极其恳切。 　　牧野辉夹着话筒鼓起了掌，这掌声一下子带动了所有的观众们，他们也拼命地用力鼓掌，持续的时间比起之前的鼓掌浪潮还要久。 　　在镜头的另一头，电视机前、电脑前那些和宋以然熟悉的人们听到了他的这个回答，都纷纷露出了不同的神情。 　　大多数宋以然的粉丝们和普通围观群众们，都为这个少年的气度所动容，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而类似不二周助这样打网球的人，内心的想法却是松了口气—— 　　——宋以然在网球上面可是有突然消失的前科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在年少的时候得了奖就沉寂了下来，每一个网球天骄都想要挑战他，却都没有找到他的准确信息，不久前，那人终于来到了网球U—17基地，参加集训，却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这让他们感到很是忧心和无力，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又像几年前那样，突然又不打了呢…… 　　…………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宋以然在所有项目“雨露均沾”的行为，还是让大多数人除了敬佩以外，便是感觉到了几分庆幸。 　　——庆幸他能够在很多很多的领域上，有所发展， 　　庆幸能够在各种场合中，一直遇见他， 　　庆幸他能一直……发着光。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牧野辉先放下了手，他看着仍然面色平静的宋以然，不由在心中又暗叹一声这个少年的心境。 　　他拿起了话筒，开始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么宋君，有一个问题，不仅仅是您的粉丝会关注，大多数普通人，都很在意……” 　　“——请问，你有女朋友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呢？” 　　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宛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掷出了一块巨石，一下子惊起万丈波澜。 　　所有的观众还没完全从上一个问题的余波中回神，便一下子高高地竖起来耳朵，侧耳倾听着。 　　——对啊……这个问题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宋神到底什么时候打算谈恋爱？ 　　——宋神有女朋友吗？宋神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生啊……是清纯类型的，还是长相艳美类型的？ 　　——不对、不对，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有人能配得上宋神呢？！女的不行，男的更不行！ 　　宋以然一下子愣了，他没有想到第二个问题会是这样的，他以为《门》访谈类的综艺节目会严肃一点。 　　竟然也会如此的八卦吗？ 　　宋以然觉得有些好笑，当即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 　　牧野辉听到这句“没有”后，不知怎么的，也松了口气，内心潜意识里觉得有些奇怪……宋君有没有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而场中的观众们，更是感觉到心头一块压着的石头，就这样被卸掉了。 　　敦贺莲在一旁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得很清楚，瞳色深了深。 　　牧野辉继续问道，“那么，宋君，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呢？” 　　想了想，牧野辉开了个玩笑，指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不一定是女朋友吧？如果是男生的话，宋君是怎么看的呢？” 　　“男生……？” 　　宋以然的面色一下子有几分古怪，因为自从他来到日本后，除了在国中的时候，有一些女孩子向他告白过，到他读了诚凛之后，现在告白的人，竟然多数都是男生。 　　印象最深的，便是那让他感觉到极为惊悚却不好多说什么的赤司征十郎，以及最不忍心拒绝的火神大我了。 　　屏幕前的所有对宋以然内心颇有好感的男性粉丝们，都紧紧地的盯着屏幕。 　　——他们早就知道，这样优秀的少年，不可能和他们有任何交集，但是，他们也多希望能从宋以然的口中，听到些许能够让他们沉迷其中的奢望。 　　黑发少年的神色极其冷静，当他的眉眼微微垂下的时候，表情显得极为自持，“抱歉，我没有喜欢的人，近期也不打算，谈恋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子还端坐在沙发之上，眉眼带着几分疏冷，仿佛一下子将所有沉溺于幻想中的人们打醒了…… 　　——对啊，对啊，他是宋以然啊……他怎么可能，怎么会轻易地爱上别人呢？ 　　——他怎么能陷入一段感情，为爱所困扰呢，他就应该像现在这样，永远都保持清醒淡然的样子，永远看着其他人为他着迷…… 　　——就不应该，有任何情爱方面的事情，束缚着他，他就应该一个人去完成他所有的梦想，去铸就他的辉煌！ 　　一下子，屏幕前，无论男人女人，内心都有了几分愧疚，他们低下了头，心中却加深了一个想法—— 　　——没有人有资格拥有宋以然， 　　即使是神明， 　　也不行。 第137章 我可以吻你吗？ 　　“你们猜一猜, 这一次节目的收视率达到了多少？” 　　日本东京电视台的台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微微翘着嘴角看着那些在屏幕前做准备的技术人员们。 　　他巡视了一圈, 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助理，嘴角的笑容有些许夸张。 　　“我觉得这一次收视率肯定不低。” 　　有一个年轻人预测道，他信心十足地认为宋以然在这档节目的号召力，绝对不亚于之前接受访问的当红明星川岛美亚子，他身上的爆点和《审判者》电影的大热, 同时会刺激到整个综艺节目的收视率。 　　东京电视台台长，满意地游了揉自己的眉心，宋以然和自己是有着些许不解之缘的，早在很久以前, 他们就相识。 　　那个时候东京电视台有一档王牌类的知识竞赛综艺节目，他还不是台长，只是一个下面部门的小部长, 偶然间得到了负责这个节目的资格。有一次，他去观摩侄子的比赛，被宋以然参加某一档化学竞赛的表现所震惊, 并且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邀请了宋以然，没想到就这样成功了。 　　而且最后宋以然在这个综艺节目中的表现, 以及节目那高到一个境界的收视率, 不仅让那一年东京电视台的收益打败了其他几个电视台，成为了日本年度王牌综艺，而且也使他从部长这个位置, 升到了台长。 　　所以这一次能够通过《门》这个综艺节目，能够通过敦贺莲再度邀请宋以然，他还是觉得非常开心的，就像是看到自己多年前未见的好友一般亲切。 　　台长回过神，又笑着说道，“那你们觉得收视率能达到多少呢？” 　　“大概25%有的吧……” 　　另外一个年轻人不确定地说道。 　　25%这个数字已经是上一年东京电视台前五的收视率了，他不敢打保票打得太大，只敢保守估计了一下。 　　台长一拍桌子，笑骂道，“拜托，你们的期望值也太低了吧？当然是要——” 　　他的尾音故意拖长，似乎像是卖了一个关子一般说道，“当然是要40%啊！” 　　“40%？！” 　　众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当年保持了八年记录的收视率，就是宋以然参加那个知识竞赛的那一期所缔造的一个神话——31%。 　　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台长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给了他们一个非常大的震撼，因为，《门》这档节目并不是定在黄金时间的晚上10点到11点，他是在晚上8点到9点之间播出的。 　　虽然《门》的收视率一向很稳定，在15%到20%之间，但是，他们也并不觉得宋以然的存在会把收视率拔高到这么多，毕竟，那档知识类的综艺节目比起访谈类综艺节目的完整度和新颖度高了不少。 　　——这相当于是甩了第二名百分之十几啊？ 　　他们吞咽了口口水，台长看着那不断波动的峰值，笃定地说道，“马上就会见分晓了！” 　　—————— 　　第二天，通过数据显示，这档节目的收益，竟然达到了43%，在同一时间段内成为了日本综艺节目的无冕之王，打破了宋以然曾经，所在节目创下的纪录！ 　　“他总是在给我惊喜啊。” 　　罗利宝田在办公室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和台长的关系一向不错，此时此刻，他也高兴地扬起了唇，说道。 　　他把目光放在了那不断跳动的实时票房上，现在票房显示，《审判者》的排片率仍然很高，有60%左右，总票房已经积攒到了25亿日元，短短的五天就积攒到了25亿日元。这就意味着，最终票房离罗利宝田心中的目标值越来越接近了。 　　他知道这个综艺节目的热度，应该还能再拉一波票房，一想到这儿，本质上是个商人的罗利宝田，心里不由美滋滋的。 　　前景良好，罗利宝田丝毫不担心《审判者》接下来的票房号召力，但是他开始在思索另外一件事。 　　这部片子众星云集，并且剧本也并不是偏向商业化的，一切归根结底……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冲奖！ 　　所有的电影节的奖项，背后总是会有各个电影公司的博弈，而罗利宝田所在所领导的lme社团，作为全日本竞争力最强的电影公司之一，自然也有所准备。 　　在拍这部电影之前，他本来的意向，是为宋以然去争取一个最佳新人奖。他是有所考量的，毕竟宋以然的年龄太小，并且只是个中国留学生，无论演技多么的精湛，如果第一次的起点过高的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 　　罗利宝田突然陷入了沉思，他一直都是一个这样的人，该疯狂的时候就很疯狂，而该认真的时候就会显得无比认真。 　　他将一支雪茄，夹在自己的两根手指中间，稳稳地抽了一口。 　　这部电影，羽生拓也这个角色的好评度实在是太高了，已经高到很多影评人脱离了这个电影，去赞美这个角色的地步。于是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这个角色上，而综艺节目各个宣传的卖点也更多的倾向于宋以然身上。 　　不得不说，很多人都成为了陪衬，而这样的情况下，宋以然的声势又那么高，如果借着这个机会的话，说不定能冲一冲，最佳男主角。 　　——这意味着什么？16岁的最佳男主角，天哪，这可真疯狂！ 　　罗利宝田眯起眼睛，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觉得非常得够味，带劲。 　　虽然可能性只有到50%，但是如果成功的话，宋以然作为和lme有关系的艺人，lme的威望又会上一个台阶。 　　罗利宝田按着手中的烟，开始在思量着。 　　—————— 　　在一辆低调的商务车中，敦贺莲轻轻地转了转方向盘。 　　他平时不怎么开车，倒不是不会，而是公司有专门地配置了司机，只是此时此刻，他更希望能够亲自开车送宋以然回家。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般这种小事情，平时你都不会过多地操心，然而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当你注意到一个人之后，你就会恨不得为他做每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 　　在车上，宋以然想到之前节目中被问的那几个问题，不由叹了口气。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那些话也是他发自肺腑的，经过真心思索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节目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说出了深埋在心底的话。 　　这是否也意味着，他慢慢地，可以进一步敞开心扉了呢？ 　　黑发少年露出了沉思一般的神情，在夜色中，那已经稍稍长出来点的刘海，又有些长了，风一吹就把他那双眼睛微微遮住了些许，那不断眨动的睫羽，就像是撩人心房般，微微颤动着。 　　路口处正好碰到了一个红灯，敦贺莲将车停在那里，侧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心头一热。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没有谈过什么恋爱，但是这不妨碍他拥有欣赏美的能力。 　　敦贺莲俯下身，轻轻地凑近了宋以然。 　　少年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敦贺莲不由用又手将他的刘海撩起，淡淡地说道，“头发有些长了，盖眼睛了。” 　　宋以然眨了眨眼睛，觉得敦贺莲此时有着和以往不太一样的气质，似乎快要显露出一些隐藏在心底的情绪。 　　宋以然微微侧过脑袋，将刘海随意地一拨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忙，没时间修理，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去修吧。” 　　敦贺莲坐回原位，笑了笑道，“不用过段时间，马上就是东京国际电影节了，这可不像这档综艺节目，可以素颜上镜，你要好好搭理一番。” 　　男人的声音微微一顿，“还有我觉得，你非常适合穿银灰色的西装，下一次可以试一试。” 　　“东京国际电影节？”宋以然重复了一遍，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罗利宝田还打算为我运作一个奖项？” 　　他是没有想过这一点的，因为在宋以然的心中，拍完这部电影，做完相关的宣传工作，差不多也尽了应尽的责任，接下来就可以和演艺圈告一段落，该回去打篮球的打篮球，该好好学习的，好好学习。 　　“宋以然，我觉得有的时候你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 　　敦贺莲看到那绿灯的标志亮起之后，右脚轻轻踩了踩油门，汽车以平稳的速度向前驶去，他稳稳地说道，“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脱离娱乐圈就能脱离的； 　　不是你想要，走很多条路，就能走的； 　　我只能说，在这个圈子里，水很深，有的时候你要承很多人情，你不能轻易地拒绝一些东西，因为一旦拒绝了，就代表着，你未来会被整个圈子所拒绝。” 　　宋以然耸了耸肩膀，神情带着一种很透彻的淡然，“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怎么说呢？只是我不在意而已。” 　　敦贺莲顿了顿，没有想到即将得到东京国际电影节提名的少年，仍然能够保持这样的淡然，他知道他不在意的是什么吗？这么高的起点……他拒绝的是几十万的电影片酬。 　　明明不应该认同的，但是，胸膛中那突然加速的心跳声，却告诉了敦贺莲，这个回答一点都不让他意外，而且他的内心，甚至还有些欣赏。 　　就这样一路默默无言，快到火神大我和宋以然一起租的那座公寓时，敦贺莲踩了刹车，停在了路边一个位置。 　　宋以然刚要下车的时候，敦贺莲突然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俯身凑近了他，认真地说道，“我以前觉得像你这样，拥有着那么好天赋却不珍惜的演员，非常浪费和可惜，甚至内心还对于你们，有着一种不认同感。” 　　“但是当我遇见了你之后，我突然觉得……如果一个人在各种事物上的天赋能够达到这种地步，如果一个人的魅力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那么……人总是会容易心生纵容之情的。” 　　宋以然觉得敦贺莲此时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挑了挑眉头，问道，“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敦贺莲突然笑了笑，这个笑容不再是那么清雅，反而带着些许诱惑。 　　他说，“我可以吻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日本演员的片酬好像不是很高……比起我国的小鲜肉来说 　　私设敦贺莲的年龄大概不到三十吧【捂脸】我觉得如果真的二十出头的话……就无法凸显一种圈内大神的魅力了……orz虽然漫画中他是二十出头哈哈哈 　　敦贺莲：这就是你拉开我和宋以然年龄差的理由？？ 第138章 东京电影节 　　“我可以吻你吗？” 　　敦贺莲看着身下黑发少年有些呆愣的神情, 不由重复了一遍, 嘴角的笑意加深。 　　尽管这句话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 但是，在刚刚敦贺莲凑近他，看到他那双宛如夜空般的眼眸时，那些冲动，都化作了一种比较坚定的情绪。 　　——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时机。 　　但是, 敦贺莲觉得，自己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是一个成熟的、理智的男人，同样的，也是一个需求正常的男人。 　　本来没想过要挑明, 毕竟年龄差的存在，让他打定主意，想要好好守护对方。 　　但是, 就在刚刚那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突然觉得，如果他喜欢的人, 是这么的意气奋发，想要去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道路闯一闯, 那么自己……是否也要有些勇气, 去尝试着告诉那个想要远走高飞的少年…… 　　——你能否，转过身……看一看，等在原地的自己呢？ 　　宋以然的面色有些古怪, 他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敦贺莲和他之前所遇见的人都不同，即使强势如赤司征十郎，年龄和宋以然也是相仿的，所以无论赤司的告白，有多么的强硬，他都觉得这只是一种类似于这个年纪的冲动。 　　而敦贺莲是一个清雅而又自持的人，在最近的相处中，他当然清楚，这个男人，是真真正正人如其名，对很多事情都不那么在意，除了演艺事业。 　　可现在，当这个……总是情绪寡淡的男人，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认认真真的说出“我可以吻你吗？”这样的话时，让宋以然有一种虚假般的感觉。 　　敦贺莲用右手摸了摸少年的唇角，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回答的话，我就会默认试试，并且……” 　　他弯下了腰，唇畔的距离离宋以然十分的接，那双眼眸即使有着有色隐形眼镜的遮掩，也能够清楚看见里面的暗涌。 　　宋以然本来想靠后退一退，他觉得这个距离太过于近了，但是，他现在就抵着车门，敦贺莲逼近着他，几乎脱离了驾驶的位置，宋以然甚至能够感觉到，敦贺莲的气息，就这样，在自己的唇畔附近蔓延。 　　“您是……认真的吗？” 　　宋以然用了“您”这个字。 　　在他的心中，敦贺莲可以说是他演艺圈的一个引路人，所以他一直对这个男人内心抱有几分敬重的感觉。当他突然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宋以然的心头涌上的不是一种尴尬的情绪，也不是什么其他的情绪，反而是一种荒谬。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敦贺莲观察到了黑发少年，那平静面容下的一种迟疑，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放开了禁锢住少年的右手，又坐回了驾驶座位上。他整了整衣襟，神情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不再像之前那样。 　　他重新把双手搭在了方向盘上，挑了挑眉说道，“不用多想，刚刚那个只是玩笑而已……” 　　“我只是看你，最近似乎压力有些大，便想要，让你解压一下。” 　　宋以然右手一撑，又直起了身子，敦贺莲此时此刻隐藏的实在太深，面上不显半分波澜。 　　黑发少年观察了敦贺莲好一会儿，最后轻轻颔首说的，“谢谢你的相送。” 　　说着，他打开了车门，将门关上之后，没有看到，穿着西装的男人，一下子握紧了方向盘，神情带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颓丧。 　　他的眼底透着几分暗涌，叹了口气，说道…… 　　“——还不是时候啊。” 　　—————— 　　宋以然下车后，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那人搓了搓手，穿着一件厚袄，看上去高高壮壮的。 　　“阿然，刚刚那辆车是……” 　　火神大我一直等在这里，他看得很清楚，那辆车就停在自己家附近，停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什么人下来。 　　他刚想走过去看个真切的时候，宋以然就已经走出来了。 　　尽管宋以然的面色很平常，但是，对宋以然非常了解的火神大我，却感觉到少年的眉宇间，带着一种沉凝般的情绪。 　　回到家中，宋以然仿佛自言自语般道，“我似乎有一件事想不通……” 　　火神大我抓了抓头发，问道，“什么事情？阿然？” 　　黑发少年将身上披着的外套挂在了架子上，他看着火神大我，认真地问道，“大我，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火神大我一下子呆住了，整个脸通红，像是被烧着了一样，他吱吱呜呜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虽然敦贺莲的演技很好，在说“这只是一个玩笑”的时候，那风轻云淡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作假…… 　　但是，宋以然却看到了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的幅度，这种身体的本能反应，是演技无法遮盖的。 　　宋以然一下子就认识到了，敦贺莲所说的……根本不是玩笑，他是认真的。 　　作为圈内男性洁身自好的存在，宋以然也觉得，他不会用这个来开玩笑，毕竟敦贺莲不是这么轻浮的人，而这个动作又加深了宋以然的猜测，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呢？ 　　——赤司也好，大我也好，敦贺莲前辈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喜欢上自己呢？ 　　火神大我看着宋以然的目光，突然破罐子破摔地抓出了手，说道，“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为什么，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 　　“因为……阿然，实在太好了！” 　　他红着脸，突然起身往另一个方向冲了几步，想立马离开大厅，颇有些同手同脚的架势，然而冲了没几步，他又退了回来，停在了黑发少年的面前。 　　尽管很是害羞，但是火神又觉得刚刚的回答实在是太不走心了。 　　火神大我深吸口气，认真地说道，为什么会喜欢上阿然呢？一开始是因为阿然打篮球的样子……我觉得实在是很厉害啊，比起奇迹的世代还要厉害！” 　　宋以然听后不由“扑哧”笑了一出来，作为一个合格的篮球笨蛋，火神大我的关注点和切入点，永远在篮球上了。 　　“然后慢慢慢慢地发现……无论是阿然打篮球的样子，还是平时的样子，总是会显现出一种认真而又专注的样子。” 　　“表面上看上去有些冷淡，但我觉得阿然……真的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然后他的脸一下子又涨红了，僵硬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即使阿然突然跑去演电影，我也觉得演电影的阿然……特别特别得有魅力。” 　　他自然没有告诉宋以然，他偷偷地加入了网站上的粉丝群，并且买了很多和他周边相关的东西，包括猎人游戏的产品，以及电影方面的东西。 　　明明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又是合租的，每一天都能看见少年起床后，有些睡意朦胧的样子。 　　就算火神大我离他那么的接近，但是当自己在网上扮演着另外一个，类似粉丝一般的存在，也让火神大我感觉格外满足。 　　“反正我最喜欢的就是阿然了！” 　　——比喜欢篮球……还要喜欢。 　　宋以然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却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说了半天……感觉还是没有说什么关键的点啊。 　　也许可能真的只是自己来到日本之后，在男性方面的烂桃花实在太多了。 　　—————— 　　东京国际电影节马上就要到来了，在亚洲来说，东京国际电影节的地位极高，无数媒体都在翘首期盼着。 　　在那长长的红毯旁边，无数的闪光灯不断地闪烁着，在等待着每一个明星的到来。 　　媒体们等到了好几批人，有日本近些年比较火热的当红花旦，也有一些小鲜肉，还有一些演技较好的老戏骨……而等了许久之后，他们却都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不少媒体紧张得握紧了手中的摄像头。 　　“来了……来了！” 　　“来了！那辆车是敦贺莲团队的专属车！” 　　不知道是哪一个记者说了一句，一下子，所有的闪光灯都大开，那炫亮的光芒近乎几乎让人以为现在是白昼一般。 　　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停下，车门打开的时候，是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的敦贺莲，敦贺莲的嘴角带着温柔而又优雅的笑容，他下了车之后，竟是微微弯腰，伸出了手，将手伸向了那另一边的车门之中。 　　在车中，宋以然的面色平静，本来lme的团队，做着让他上另外一辆车的计划，团队本来想的是把宋以然和敦贺莲分批送进场，而在敦贺莲团队的坚持下，最后的结果是宋以然搭上了敦贺莲的车，让他们一齐入场，美其名曰是《审判者》双主角的亮相。 　　宋以然也没有管那么多，他只是听从了专业团队的建议，在服装上面，他也没有想到他和敦贺莲的那一身西服，竟有几分相似。 　　别人常说灰色的西服，年轻人穿着容易显老气，但是在宋以然身上这句话完全不同。 　　他穿着那灰色的西服，服装团队也考虑了他年纪比较小的因素，所以没有选择比较正式的材质，选择了偏休闲类的亚麻，版型却又是比较成熟，而少年的面容虽然偏向艳丽，但神情却是带着几分冷淡和自持的，所以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有一种揉杂着沉稳而又张扬的矛盾感。 　　而敦贺莲的那身西服，却是更偏向深灰色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穿上西装的时候，就像是行走的衣架子，怎样都不觉得违和。西服也是敦贺莲最常穿的款式，不过这一次，不知是不是为了迎合宋以然，他罕见地在西服的左侧口袋上，别了一只莹白的花。 　　宋以然下了车，敦贺莲站在他的身侧，给人的感觉极其默契，宛如伴侣般。 　　所有的闪光灯都记录着这一刻，英俊的男人微微弯起了唇角，对宋以然说道： 　　“走吧，接下来是见证……” 　　“——你夺得最佳男主角的时刻了。” 第139章 最佳男主角 　　他们就这样并排着走到了类似大剧场的地方之中。 　　《审判者》的剧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拥有非常高的地位，剧组都坐在了靠前的位置，在宋以然和敦贺莲走过去后，他们也看到，自家的导演鬼生隆一以及相关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来了，包括编剧三条优作先生。 　　这个老人满脸不爽地坐在那里，他的骨架非常小，看上去像孩童一般，蜷在位子上，穿着一件黑乎乎的羽绒服，看上去邋遢不已。 　　总而言之，他是一个各方面而言，都其貌不扬，甚至有一点丑的老人。 　　可是他眼里类似顽童一样的光芒，却把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打磨得看上去舒服了些许。 　　老人打了个哈欠：“真是无聊的场合……还不如我那个小山丘呢，哎，我还是喜欢隐居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写书啊，要不是有的时候为了联系杂志社，否则我还真不愿意走出那里呢……真是麻烦呀！” 　　他絮絮叨叨地嘟哝着，展现出了一种大的不情愿。 　　宋以然的脚步一顿，他看到三条老人时，其实是非常惊喜的，他本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很喜欢和钦佩三条老人的思想和境界。因为宋以然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像三条优作一般，就这么洒脱地抛下所有尘世间的东西——起码当时在中国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抑郁不以，虽然之后慢慢调节过来了，但是现在再想着那一段经历，其实还是宛如泥沼一般。 　　三条老先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又打了个哈欠，却在听到那不断响起的欢呼声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迎面向他走来的黑发少年，和另外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他想了想，才惊喜地说道：“咦，这不是羽生拓也吗？” 　　他笑得很开心，跑向了宋以然，这个率性可爱的老人就直接撸起了袖子说，“拓也小子，给我签个名吧！” 　　他本来对于娱乐圈的事情都不怎么在意，但是后来看到了《审判者》的制作之后便转变了心意，他没有看错鬼生隆一这个导演在电影制作上的标准，起码，他就觉得那些演员们演得都还不错，尤其是宋以然演的羽生拓也，也算是，最契合他心中想象的那个人物了。 　　当然作为羽生拓也这个角色的书写者，在他心里还没有一个人能完完全全演活他，毕竟羽生拓也算是他最放在心尖上疼的亲儿子了。 　　老人嘿嘿笑了笑，似乎是想从裤袋中掏出一支笔，宋以然看了，苦笑了一声，便轻轻抓住了老人的手，说道：“三条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日本推理小说界最优秀的人物！” 　　三天老人眨了眨眼睛，也没有想到演绎了羽生拓也的这个角色的少年，竟然是自己的一个粉丝，他听后嘿嘿笑了笑，还是掏出了笔说：“那要不我给你签个名吧，拓也小子。” 　　宋以然：…… 　　敦贺莲微微勾唇，突然感觉到难得看到宋以然有些无措的样子，倒也挺有意思的，扶了扶少年的手，又温声对三条老人说，“三条前辈，电影颁奖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坐回原位吧。” 　　三条优作听了敦贺莲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突然扬起了一丝怪笑，他说，“嘿，小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似乎对……拓也小子……有点意思啊！” 　　敦贺莲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自己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心意，竟然一下子被一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老人所看破了，而且还说了出来。 　　然而，他的大脑当即传的飞快，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他的名字叫宋以然，除了羽生拓也，您如果称呼他原本的名字，我觉得更合适一些。” 　　三条优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这还维护起来了，就是敦小子喜欢宋小子的意思吗？我知道，我知道！” 　　气氛突然有些迷之尴尬，在一旁的鬼生隆一夜听见了三条优作的话，扯了扯嘴角，有些沉默地看着这两个人。 　　不得不说，敦贺莲和宋以然站在一起，也许是他们穿着相似的西服的原因，有一种异样的般配感，这一点是鬼生隆一也要承认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又摸了摸自己为了参加电影节后稍微修短点的胡须。 　　他不是什么靠脸吃饭的人，作为一个导演，他不需要有多么光鲜的外表，所以他的模样只能说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他自问自己是比不上敦贺莲的…… 　　——唉，怎么可能比得上呢？啊……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这个。 　　他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又叹了口气。 　　“好啦，你们两个小崽子不要再闹了，赶紧回来吧，三条前辈你也不要再游荡了，赶紧坐好吧，马上电影节就要开始了。” 　　鬼生隆一摸了摸自己的帽檐，说道。 　　陆陆续续的，不断的有明星从入口中进来，敦贺莲和宋以然来得不算很早，也不算很晚，所以，从宋以然这个角度倒是可以看到很多他不太熟知的明星。 　　尽管之前有那个迷之尴尬的话题，但是敦贺莲却很自然地跳过了它，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微微笑着说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优等生，是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事情的。“ 　　他这话其实是在言语上映照上次那个综艺节目的时候，牧野辉对他的各种比较尊敬的称呼，他觉得很有意思。 　　东京国际电影节，作为亚洲最大的电影节之一，自然吸引到了很多国际上的明星，包括一些美国的电影明星，但是，最大牌的那一批人，也没有来到现场。 　　宋以然也很聪明的，没有再提起刚刚三条优作所说的那个话题，他挑了挑眉毛，说道，“了解，总是稍微了解一点的。” 　　等到所有的明星们都坐定之后，一下子，大堂的灯光变暗了，取而代之的是舞台上那璀璨的灯光倏地亮起，一个穿着酒红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左侧走了出来，那儒雅的笑容，另不少人惊呼…… 　　——牧野辉？今年竟然是他来主持东京国际电影节电影节！ 　　这倒是令不少人觉得诧异，牧野辉的资历很高，要主持这种电影的实力是有的，只是以前，因为一些原因，他不怎么爱接这种大型商业活动。 　　牧野辉移了移视线，看到了那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黑发少年，对他像是老朋友般地眨了眨眼睛，便笑着拿起了话筒，说了一些最老套不过却还是会让人露出笑容的开场白来。 　　对《审判者》而言，最富竞争力的那个对手，便是一部来自美国的电影，讲的是二战期间的，一个军官和女兵的爱情故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慢慢的，几个最前面的比较小的奖项已经被揭露了，宋以然的精神放松了一下，他的视线刚一偏移，却发现，离他有几米远的位置，大约是坐在他斜前方的一个来自美国的金发少年，他转过头，对宋以然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而他的口型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 　　宋以然依然有些茫然，却感觉到这个时候，他背后的椅子，被另外一个人踢了一下。 　　坐在他后面的是朝日奈风斗，这个他以为演完电影后，没什么交集的男孩，经常会时不时地做发一些短信给他，虽然那些内容都是充满着挑刺的话语，显得非常得毒舌。 　　有的时候宋以然都不知道这个少年，这样别扭地发短信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浅色头发的少年从背后凑近了宋以然说道，“听说社长给你经营到了最佳男主角的奖项……那么，就先恭喜你了。” 　　他的声音带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宋以然转过头，平静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没有想到宋以然会转过头看着他，当即被那个少年清澈的眼神，所怔在了原地，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亚洲风尚的奖揭露了，而得奖的人正好是朝日奈风斗，只是他还是愣在那里。 　　“朝日奈君，你得奖了。“ 　　宋以然微微笑着说道，礼貌而又冷淡地提醒他，“你该上去领奖了。” 　　这个时候，朝日奈风斗才如梦初醒地抬起了头，他猛地站起来，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带着一种恍然的神情，“可恶……不要你提醒，我当然知道！” 　　他走了几步，心里却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怎么十几天不见，这个家伙又长得更好看了呢？ 　　几个小的奖颁完了之后，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的上演了，连鬼生隆一也认真了起来。 　　“我在此宣布，获得最佳男主角的人是——敦贺莲！” 　　一下子听到那句敦贺莲，一部分人都愣在了原地。 　　当然宋以然如果能得奖的话，的确是黑马之姿，但是他们的心头还是对这一点有着很大的期望的，所以，自然也避免不了失望。 　　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他们调整情绪的时候，故意停顿了的牧野辉，又笑着说道： 　　“——和宋以然！！“ 第140章 网 　　什么？ 　　拿到东京国际电影节影帝的，竟然是敦贺莲和宋以然两个人，怎么可能？ 　　——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自东京电影节几十年前的第一次拉开序幕之后，就从来都没有过，哪怕一届电影节上，有两个人同时获得影帝，这简直就是事故啊？！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他公司的人，大脑同时不断地飞速转动着，他们完全无法接受，竟然这一届的最佳男主角，同时被lme公司发行的《审判者》的两位主演获得了 。 　　这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lme公司达成了一个之前从未有人达成的成就，它同时把两个人送到了一个可怕的位置。 　　这一切……简直是比敦贺莲一个人，夺得影帝，或者宋以然以16岁的中国留学生的身份夺得影帝，还要耸人听闻！ 　　他们用揉杂着嫉妒的眼神，看向了前排的位置。 　　宋以然眨了眨眼睛，他其实在听到牧野辉喊到敦贺莲的时候，就已经心态很平和了，他本来就本来就不觉得自己可以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拿到影帝这种名头，并且他也不太在意娱乐圈的这些荣誉，所以，这一波转折对于他的心境而已，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影响。 　　然而截然相反的是，敦贺莲一下子就握紧了他的手，敦贺莲坐在他的右侧，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明明还是维持着一贯优雅到虚假的笑容，可是实质上却比他还要紧张。 　　等到牧野辉大喘着气说出“宋以然”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才慢慢放下了手，侧过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就说……这一次是来见证你拿最佳男主角的时刻。” 　　宋以然看着敦贺莲深邃的眼眸，微笑着说道：“应该是……我们。” 　　他们一同站起了身，全场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不过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地、满含祝福地鼓掌，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宋以然走到过道之处，敦贺莲站在他的身侧，他们一步一步地向舞台上方走去。 　　在经过斜前方的一个位置的时候，那个来自美国的金发少年侧着头看着他，鼓掌的声音非常得响亮，他的嘴角扬起了很灿烂的微笑，用不低的音量说了一句祝福语。 　　宋以然知道，这个金发少年和自己，在这个奖项方面是存在竞争关系的，但是看到这个来自异国的少年，嘴角的笑容是那么真挚，他也不由微微笑着，向他点头，回了个礼。 　　那个金发少年看到宋以然的微笑，一下子夸张得瞪圆了眼睛。 　　敦贺莲轻轻地瞥了一眼金发少年，挡住了他的视线，和宋以然一同站到了舞台的中心。 　　牧野辉眨了眨眼睛，他将话筒提起，笑着问道：“不知道宋君是否觉得很意外呢？毕竟这也是东京国际电影节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双料影帝的诞生。” 　　“嗯。”黑发少年还是微微笑了笑，他接过了这个奖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觉得是挺意外的。”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清透，完全不像话里说得那么意外。 　　牧野辉又把目光看向了敦贺莲，笑着说道：“我都已经不知道……这是敦先生获得的第几个奖杯了，但是我还是觉得这非常实至名归！” 　　“恭喜你们！《审判者》的主演！” 　　牧野辉带头鼓起了掌，全场所有参加这场颁奖典礼的人们都鼓起了掌，似乎也在诚心地祝福着他们。 　　对于这件事，除了lme的人员，最喜闻乐见的可能就是媒体了吧。 　　被允许入场的媒体们的闪光灯，一刻不停地在疯狂闪烁着，这个消息太过于重磅，以至于接下来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导演的一些奖项的颁布，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这才是重点啊！这也才是最大的卖点和噱头啊！宋以然竟然做到了……lme公司竟然真的做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审判者》一举斩下了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编剧等多个奖项，成为了这次东京国际电影节最大的赢家！ 　　颁奖仪式结束后，那个来自美国的金发少年，主动找到了要离场的宋以然。 　　也许是由于西方人种的优势，即使还年少，他的五官却显现出了一种精致的立体感，那双蔚蓝得宛如大海的眼睛，更是带着一种似是成人的深情。 　　他向宋以然伸出了手：“哇哦，恭喜你！新晋影帝，你可以叫我里奥……我能有这个荣幸认识你吗？” 　　宋以然看着他，他能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少年那笑容下，带着的好奇和跃跃欲试，而这些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宋以然挑了挑眉说道：“当然。” 　　他也伸出了手，握住了他。 　　金发少年以前也并不觉得东方人长得有多么好看，可是在这次电影节上，他发现这个东方人就像是有魔力般，牵引着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笑了笑，并用带有挑衅的目光看了宋以然一眼，说道：“东京国际电影节只是第一站，我觉得，接下来在更多的电影节上都会遇见你。”他说着，凑近了宋以然，以一种贴面礼的方法，吻了吻宋以然的面颊，“我很期待。” 　　宋以然看着那个金发少年转身离去的身影，闭着眼睛，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印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我果然也不是很喜欢西方人啊。” 　　—————— 　　在第二天的报纸上，敦贺莲和宋以然同时称帝这件事，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各大报纸娱乐版面的头条，而且很多媒体都选用了一张敦贺莲举起奖杯时，侧头看着少年的照片。 　　在那个画面上，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模样是那么英俊，他侧着头看着少年，嘴角的微笑却带着一种欢欣和深情，眼里带着一种宠溺般的眼波。 　　——这样充满着生气的神情，和他之前所有参加颁奖典礼举起奖杯的照片对比起来，简直就是无比得让人动容。 　　媒体们是那么评价他的： 　　“看来‘宋神’这个称呼……是当之无愧地可以坐实了！” 　　“这个来自中国的少年，在16岁的那一年就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奖项和殊荣，而他说获奖感言时的落落大方以及出色而又天才般的演技，征服了所有的评委，征服了观众，也征服了整个日本，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亚洲的明珠！” 　　“——哦，当然，也征服了敦贺莲。” 　　有一些偏向八卦的小报，就各种调侃着敦贺莲和宋以然颁奖的那个画面，并且还有影评人说，如果敦贺莲能够在爱情片中演得如此深情的话，那么他也可以打破从未演过爱情片的纪录了。 　　是的，事实上，敦贺莲因为某种原因，从来没有演过和爱情相关的电影，他的团队们都非常聪明，认为他并不擅长这方面的演绎，所以就选择扬长避短，并没有接过这方面的电影，还有一个报纸就调侃道，谁说敦贺莲演绎不了爱情片，看看他看宋以然的眼神，就可以胜过所有经典爱情片的温馨镜头了。 　　事后，敦贺莲的经济人有些头疼地说出那些小报的消息，并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要不要做一些公关，把这些消息压下去？” 　　敦贺莲的眼眸闪了闪，他轻轻地端起了红酒杯，说道：“不用。” 　　“我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 　　经纪人觉得大脑又是一阵晕眩，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想清楚就好。” 　　毕竟敦贺莲的地位和其他艺人都不太一样，尽管他的经纪人，也算是日本经纪人圈里手段比较厉害的一位了，如果是其他的艺人他都可以一手包办，但是在面对这个在娱乐圈可谓地位极高的男人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穿着西装的男人将一份报纸捡起来，那上面的照片是那么清晰。 　　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原来……我平时看他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啊，难怪三条前辈也可以看出来。” 　　——天哪，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了好么？ 　　经纪人听了这句话，在内心吐槽道。 　　他把报纸放下，觉得有些事情是该明晰起来了。 　　敦贺莲将眼眸垂下，他觉得宋以然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即使本来没有，经过媒体这么铺天盖地调笑，那个少年也一定会有所察觉。 　　——这样，也为他一步一步地做一些事情，有了良好的铺垫。 　　他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又想起了之前遇见的，有那么多喜欢宋以然的人。多数是那些和少年年纪相仿的同龄人。 　　——同剧组还不会隐藏情绪的朝日奈风斗；之前在片场时那个玫瑰色头发，神情充满占有欲的少年…… 　　敦贺莲细数着，他抿了一口酒，在内心想的是，比起那些莽撞的少年人，他有着更多的耐心，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是个理智的成年人，他可以更好地去谋划一些事情，直到那张网完美无缺地，毫无遗漏地张开。 　　他似乎能看到未来的结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41章 龙马 　　当宋以然成为东京国际电影节史上最年轻的影帝之后，他一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当他在闲暇的时候走出门之后，却发现，比起以往来说……很多事情变得更为麻烦了。 　　在之前刚刚出演了《审判者》的时候，他虽然要通过戴口罩之类的方式来遮盖自己，以免被一些热情的粉丝所认出来。 　　现在，他要防的不仅仅是粉丝，还有那些所有八卦的媒体们。 　　——总而言之，现在的宋以然，觉得自己被各种人窥探着生活，所有的细节都被彻彻底底地打乱。 　　“你从一开始……就应该做好这样的觉悟。”一次，敦贺莲电话里听了黑发少年的话语之后，轻笑了一声，他将报纸摊开了，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媒体对宋以然的评价，“不过，即使你没有进入娱乐圈，以后迟早有一天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小声地叹息了一声。 　　凭借宋以然的外貌以及个人的能力，敦贺莲觉得他迟早会被世界所注目。 　　这个少年除了在演技上有如此天赋，在敦贺莲所不太了解的篮球上，也很厉害。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他深入地去查了一些宋以然以前的消息，却发现他似乎和那个曾经用了化名登顶了世界青少年网球大赛的选手，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一种很可怕的猜测在他的心头萦绕着。 　　——他本来就明白……他喜欢的，是一个在各个方面上都有着最佳天赋的人。 　　——这可真是一件颇有压力的事情啊。 　　“所以我真的不该冲动地接下这个电影。”黑发少年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而敦贺莲也只是笑了笑。 　　在接到一则短信后，宋以然戴上了墨镜和口罩，又戴上了一个非常宽大的帽子，准备出门一趟。 　　在空荡荡的网球场上，一个有着猫眼的少年，戴着帽子，穿着一件红色的运动服，坐在场边的座椅上。 　　猫眼少年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的睫羽上带着一种琥珀色的流光。 　　冬天的阳光还算是温和，越前龙马有些昏昏欲睡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面。 　　这家网球场是快要被废弃了的。 　　在他还没来得及去美国的时候，还曾经在这家网球场上和自己的老头打过几场比赛，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包下那个寺庙。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能是阳光太过舒服，他不由像只猫一般地眯起了眼睛。 　　“越前君。” 　　越前龙马听到那清冽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从头到脚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人。 　　越前龙马：…… 　　“我说前辈，你也太夸张了吧。” 　　他这句“前辈”说得带有些许嘲弄的意味，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静静地盯着宋以然。 　　这个网球场都是要废弃了的，附近没有什么其他人经过，自然也没有什么媒体，宋以然将自己那宽大的帽子和墨镜口罩通通摘下，露出了那张又长开了些许的面容。 　　很奇怪，明明越前龙马清楚，自己和他也只有三四个月没见，但是这几个月间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好像这些事情，便也将少年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痕迹。 　　现在的宋以然，眉目间那种清冷的气质，要更加浓厚。 　　越前龙马也将自己的帽子缓缓地拿下，他本身就比宋以然小了一两岁，这个年纪正是猛蹿个子的时候，长高了不少，面容的线条也显得更立体了些。 　　他说：“好久不见……前辈。” 　　这句话听起来，才带了几分诚恳。 　　宋以然看着这个少年，作为越前南次郎曾经执导过的对象，虽然次数也比较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越前南次郎连师生关系都没有，但是，当他突然收到越前南次郎儿子的短信的时候，却突然有了些许感慨，便也约了个时间，出来见见。 　　一切都过得那么快，恍然间，在那个寺庙里打网球的小小身影，还历历在目。 　　他看着越前龙马，只是现在，对于自己而言，他对网球也是有些放下了。 　　也不完全说是放下，只是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全然地、毫无保留地喜欢了。 　　——可能这就是一种成长吧。 　　他看着越前龙马背着网球袋，穿着运动服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样子，有些像当年的自己。 　　黑发少年微微弯唇，他笑起来的样子，又是越前龙马所熟悉的样子。 　　宋以然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么？” 　　墨绿发色的少年，他把自己的帽子团成一团，攥在手心里说道：“也没什么事情。” 　　“我要去美国了，所以来看看你。” 　　“去美国了？” 　　宋以然挑眉问道。 　　越前龙马淡淡地说道：“在日本青少年网球训练基地……发生了些许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退队了，以后可能要去美国发展吧。” 　　“如果你还继续打网球的话，也许我们以后在球场上还能见面。” 　　出于自尊心，越前龙马并没有说，自己是被黑部教练勒令退队的。 　　“可能会的。”宋以然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么我也许会以中国代表队队员的身份，来和你在场上狭路相逢吧。” 　　越前龙马弯了弯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郁郁的心情好了些。 　　他的内心突然有一种冲动，伸手握住了宋以然的手，认真地说道：“要不要考虑去看一看那里？” 　　宋以然愣了愣：“去哪里？” 　　墨绿发色的少年，笑得很灿烂： 　　“——去你最一开始……在日本网球起飞的起点。” 　　—————— 　　“叔叔，你今天又在偷懒！” 　　一个长发的清丽少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伸手将还在陷入酣睡的、嘴角流着口水的一个和尚装扮的男子摇了摇，那人用手拍开了她，继续侧了个身，呼噜打得震天响。 　　奈奈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旁的一些黄色杂志收了起来：“真是没个正经的样子啊……” 　　这时，她便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龙马回来了？今天还挺早的。” 　　这个长相娴静温柔的少女，看到越前龙马身后，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少年，一开始还有些奇怪，直到少年一身的装备都摘了下来，突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是宋神、是宋神！” 　　“竟然真的是宋神……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下子，从一个沉静的少年，变成了狂热的、仿佛是小女孩般的粉丝。 　　宋以然一进来听到的就是这几句惊叫声，怔住了，一下子没有抓紧手中的墨镜，而越前龙马早已对奈奈子的追星狂热习以为常了，他的动态视力和反应神经都很好，迅速地用手接住了墨镜，并且凑近了宋以然。 　　看着黑发少年那清澈的双眸，越前龙马的手微微抖了抖，但是语气还是非常平缓地说道：“前辈，你还是把墨镜带上吧。” 　　他装作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姐道：“否则的话……我的老姐可能要疯狂了。” 　　宋以然顿了顿，刚点了点头，越前龙马便语气别扭又隐含期待地说道：“那我就帮你带上吧。” 　　他的身高，现在已经比宋以然只矮了几厘米，他将墨镜的架子，穿插进少年的发丝中，发丝柔顺滑落的弧度，让越前龙马的心头也颤了颤。 　　他的耳尖又泛红了起来。 　　越前菜菜子一开始还傻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突然冲了过来，撸起来袖子，说道：“宋神，我真的是你的脑残粉啊！《审判者》的里面的形象实在是太好了！” 　　越前菜菜子现在就读于青春学园的大学部，说起来也只是比宋以然大了一两岁的样子，才刚刚成年，不复之前温柔的知性大姐姐形象，湖蓝的眼里就像闪着光一般。 　　她闹出来的动静也惊醒了越前南次郎。 　　“吵死了……怎么回事儿？在我睡觉的时候，发什么疯……哦，你是宋小子啊。” 　　越前南次郎打了一个哈欠，他的嘴角还有着些许口水，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看了看宋以然和越前龙马一眼。 　　“所以……是青少年临别前，才成功把人拐过来吗？”他这样调笑着，让越前龙马的耳垂红了起来，额头闪过了几根黑线。 　　他反驳道：“不是的！老头，你又开始满嘴胡言乱语了！” 　　越前蔡蔡子没管这不省心的父子，她露出了像是在梦幻一般的神情，激动地说道：“你好，我是龙马的表姐，越前南次郎是我的叔叔……我的名字叫越前菜菜子，真的非常高兴认识你！” 　　她向宋以然伸出了手，指尖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宋以然勾了勾唇，那是一个微微弯起的弧度，他伸出手握住了菜菜子。 　　“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本来斜斜躺在地上的越前南次郎看到这一幕，站起了身子，朝他们走过来。 　　他伸手不断地挠着自己袒露出来的胸膛，说道：“好久不见了，我也算是你的小半个师傅吧……小子，要不和我来打一场。” 　　“不！” 　　这个时候，越前龙马截住了他们的话头，他的猫瞳里闪着耀眼的光芒：“是我来和他打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越前龙马：听说临别前告白是很有效的 　　赤司：假的 　　火神：假的 　　………… 　　越前龙马：？？？ 第142章 西风 　　“青少年，你要和他打一场？” 　　越前南次郎眼里带着笑意地看着越前龙马一眼，直到越前龙马的神情有些羞恼之后，南次郎才嘿嘿笑了两声，坐在一旁说：“那我就当你们的裁判吧，怎么样？” 　　“宋小子，愿意和我家这个口不对心的臭小鬼，来一场比赛吗？” 　　宋以然看着越前龙马，之前，猫眼少年曾经问他，会不会继续参加世界级的网球比赛的，宋以然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未来的事情，他也说不准，未来到底会走到哪里，他也不够明确，他只知道的是，自己一定会大步向前走。 　　“好，我们来场比赛吧。” 　　………… 　　站在网球场上，越前龙马换下了那件运动服外套，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经过长时间的魔鬼训练，他身上的肌理已经带着明显的线条，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往成熟了不少。 　　宋以然站在他的对面，他脱下了厚实的羽绒服，露出了里面的内衬，穿着普通的黑色球鞋。 　　他用脚尖踩了踩地面，说道：“就这样……开始吧。” 　　宋以然的手上，使用的是越前南次郎平日里和越前龙马练球时使用的球拍，这个球拍的材质看上去很是普通，但当他触摸了一下网面的时候，才感觉到这个球拍的弹性。 　　——看上去越是平凡的东西，其实内里藏着的才越深。 　　他感慨了一下，掂了掂这个轻巧的球拍，看着对面脸庞绷得紧紧的猫瞳少年，说道：“你先发球吧。” 　　………… 　　虽然宋以然也有几个月不再打网球了，但是球感这种东西，还是很玄乎的，简单的喂了几个球之后，就重新找回了昔日的感觉。 　　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有打开修罗神道，也没有进入无我之境，只是最普通地拼网球的技巧。 　　从网球基础上来说，越前龙马和宋以然的程度差不多，所以，他们打的还是比较平稳的，完全就是你一球我一球的相持。 　　然而，场面却并不是那么得无趣，双方的速度和力道的控制都是在一个非常精细的范围内，越前南次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们的速度太过快捷，让一旁的越前菜菜子，激动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没想到宋神打网球也打得那么好吗？龙马……” 　　越前菜菜子本来是想要拿一个摄像机，把宋以然打网球的样子全部都录下来，保存起来，闲暇的时候好好翻阅，但是，因为宋以然的身份比较敏感，作为一个非常忠心的粉丝，她怕这样的行为会对他产生困扰，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场边，越前菜菜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觉得那些球就像是幻影一般的，不断地从这一边飞跃到另一边，让她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一边是自己的表弟，一边是自己最崇拜的偶像，当然是选择…… 　　“加油！宋神，好好教训一下龙马！” 　　“他之前总是一副那么拽拽的样子……一定要打败他！” 　　越前龙马听到了菜菜子的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接住这个球。 　　他有些火大地看了一下场边，喊了一句：“真是啰嗦啊……还差得远呢！”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宋以然赢下了整场比赛，不过，分值也相差不大。 　　越前龙马整个人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和与老头对打的场景不同，老头经常会不定期放放水，并且放水的程度是不定的，自己时常越打会觉得越憋屈。 　　但是，和宋以然打网球，就有一种非常酣畅淋漓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地坐起身子，看着另一边，将球拍要递给越前南次郎的少年，也许是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的缘故，他的表情不再像之前一样那么的冷淡，反而是带着几分令人怦然心动的红晕，让越前龙马的喉咙口处紧了紧。 　　越前菜菜子，在一旁紧张的地拿着干净的毛巾，有些脸红地想要帮宋以然稍微擦一下额前的汗珠。 　　越前南次郎也没管自己的儿子，在和宋以然讨论着一些打法上的问题。 　　越前龙马：……这里还有个活人在这儿呢……你们就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吗。 　　越前龙马叹了口气，他朝宋以然走了过去，心里憋着一股气，用力地拍了拍黑发少年的肩膀。 　　宋以然转过身，看着面色有些不愉的墨绿发少年，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猫瞳少年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有些带着坏意的笑容，“前辈，反正接下来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这次我去美国，估计要几年之后才能回来吧，所以……” 　　他凑近了宋以然，那薄薄的嘴唇，在宋以然的耳畔处微微摩擦：“我想要留一些纪念。” 　　“纪念？什么纪念？” 　　宋以然退了一步，露出了一些奇怪的神情。 　　越前龙马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些紧张，实话实说，回国那么多年，他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拽拽而无谓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激动的神情，他一下子拉住了宋以然的手，球拍掉到了地上，他轻柔的唇吻在了宋以然的唇角上。 　　这是一个浅浅的吻……甚至都不能说是吻，只是简单地触碰了一下嘴角。 　　宋以然愣住了。 　　越前南次郎：…… 　　越前菜菜子：……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看到自己的表弟亲了自己的偶像，怎么办？在线等急# 　　菜菜子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又一下子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太过惊异，甚至都忘记发出了惊叫声，只是傻傻地看着这一幕。 　　越前龙马将地上的帽子捡起来，刚刚这个动作太过急促，帽子也掉在了地上，他压低了帽檐，遮盖了自己的眼睛，只露出了通红的脸颊。 　　。 　　“反正在美国，我看到很多人相处的时候，为了表达友谊，也会做一些类似的事情……” 　　“——没亲到嘴唇，就不算是接吻吧。”他强作镇定地说道，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在美国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越前南次郎古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打算摸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一下。 　　——现在的青少年……都是这么大胆的吗？ 　　他突然感慨，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到美国是一件好事。 　　——起码撩汉的手段……都没少学。 　　——也正说明了自己的儿子继承了自己的优良基因啊……想当年…… 　　听到越前南次郎的怪笑声，越前龙马又是羞恼地踹了他老爸一脚。 　　宋以然深深地看了越前龙马一眼，在他心里，越前龙马一直都是当初那个一门心思打网球，也不管恋爱的网球白痴。 　　他心里细数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这个类型的……大我也是篮球白痴的典型代表吧。 　　看到这么一个骄傲的、一心扑在网球上的少年，却突然露出这么别扭害羞的神情，让宋以然也觉得极其复杂。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再过几天，越前龙马就要去美国了，指不定和自己就再也没什么交集了呢。 　　宋以然这么想到。 　　——而且……越前龙马毕竟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还没心智成熟。 　　在一片混乱之中，宋以然最后还是留在越前南次郎的家里，享受了一顿晚饭。 　　不得不说，越前菜菜子的手艺很好，这顿饭吃得还是比较舒心的，除了越前龙马和越前南次郎时不时拌嘴的场面，会有些闹腾。 　　在离开越前南次郎的家的时候，越前龙马独自站在门口，看着黑发少年又重新把自己弄得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由勾唇笑了笑。 　　“其实，前辈，我看了那个电影了，我觉得你长得也就这样吧？还行，演的倒是不错。” 　　宋以然就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漫不经心地说：“是这样吗？” 　　越前龙马看着他，没有多说什么，内心想的却是…… 　　——有些东西，他自己还不明晰，但是，他想等他再长大一些，再打几年网球之后…… 　　——该明白的总会明白，该说出口的也会说出口。 　　在宋以然走出了几步之后，越前龙马忍不住跟上了他的步伐，突然把他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又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放在了宋以然的黑发上。 　　“你放心，前辈，我才不会嫌弃你的帽子呢。”越前龙马淡淡地说道，他的猫瞳，在这暖暖的夕阳下，映衬出了一种温柔的错觉。 　　“——听说，交换一下帽子，会有好运气。” 　　宋以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将龙马那白色的、上面印着字母的帽子，收了起来，说道：“那就谢谢你了。” 　　猫瞳少年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一幕是那么似曾相识…… 　　在自己年少的时候，在赛场上，他看着，同样年少的宋以然，捧着那个世界性的奖杯，一步一步走到了台后； 　　在网球青少年训练基地上，他看着这个纤瘦的背影，在球场上和平等院凤凰厮杀的样子； 　　而现在，他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羽绒服，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视线。 　　“真是的……总是这样一个人离开啊。” 　　越前龙马低低地叹了口气。 　　——这句话……就这样消融于西风中。 第143章 好莱坞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 　　托马斯心里这么想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底下的车水马龙。 　　这里是纽约最高的一座建筑之一，他主办的娱乐公司的总部就坐落在这座大厦的顶层。 　　当托马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站在落地窗前，去看一看窗外的景象。 　　一想到那么多人都在下面，像蚂蚁一样，挣扎着，而自己这么年轻，就坐到了这个位置，托马斯内心就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他的心情好了些，揉了揉自己的鼻骨，又重新坐到了位置上，看着手下的人做出的样刊。 　　“什么……宋？好像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 　　他看到底下的人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所收集到的照片和消息，挑了挑眉。 　　那是一个面容极其艳丽的黑发少年，手捧奖杯的样子。 　　他突然有些感兴趣。 　　不得不说，即使是，东西方的审美不同，依照西方的眼光来看，他也无法在，宋以然那张脸上挑出半点错。 　　——这是一张能够征服不同国度的面容。 　　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凭借良好的记忆，他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美国街球队在日本惨败的画面，在不久前，还被媒体们津津乐道着，大肆嘲弄着，以此来吸引眼球。 　　类似于“美国青少年篮球队的未来在何处！”“惨败亚洲的Jabberwock！”“亚洲篮球之星的崛起！”这些看似非常惊人的标题，也都是他们所策划的，最后的效果让其中幕后推手之一的托马斯感到非常满意。 　　对于娱乐记者而言，他们最在意的就是这种爆炸性的热点新闻了，他们才不在意什么美国篮球的传承，什么美国球员的自尊心，他们在意的就是怎么把这个新闻做大，怎么看上去更为得惨烈一些，怎么才能更引起读者们的兴趣。 　　“太有意思了。” 　　托马斯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手上的银质打火机机的孔上闪现出了幽蓝的火苗，在那袅袅的烟雾之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没想到，这个东方的宋，又给我送了一个大新闻，真是上帝的指意啊。” 　　—————— 　　东京国际电影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只是《审判者》团队的第一站而已，上半周这部电影的票房在日本本土，保持总量第一，而随后在北美和亚洲其他地区上映的票房，也有了非常出彩的成绩。 　　作为《审判者》的主演，宋以然在这段时间里也跑了各种地方，他那带着清冷气质，却又显得极其艳丽凌厉的容貌，和足以相媲美的优秀演技，已经成为了不同国家网站上面的头条新闻。 　　比如说，在中国的微博上面，就刷爆了相关消息。 　　“等等等等，听说审判者的主演是我大天朝的留学生？！！” 　　“吃瓜群众坐等科普。” 　　“对啊，他就是我大天朝的人啊。” 　　中国民众对于篮球的了解和热爱度远远没有娱乐圈方面那么高，所以他们自然也不太清楚，宋以然之前在日本吊打美国球队的消息，除了那些资深的篮球粉丝以外。 　　而最近上映的这部日本电影，确实在中国引起了一股非常狂热的风潮，在微博上面，有人模仿着宋以然的扮相，不过，基本都是被人狂骂，觉得玷污了宋以然所扮演的羽生拓也，而在微博上面，大量的同人小说、漫画和微动画，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 　　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在中国上映的《审判者》是经过删减的版本，所以很多人都可惜那几个被剪掉的镜头，比如说，羽生拓也在床上挖掉朝日奈风斗的眼珠，诸如此类较为血腥的镜头都没有被批准。 　　一些中国知名影星和大v群众，也在不断地发声着。 　　一个当红的小花，手动艾特了一下宋以然的名字，并附上了这么一段话。 　　#宣布一下，这是我男神# 　　这一条说说下方，配着的是一张高清的大图，穿着黑色西服的少年，侧着身子，手持话筒，鼻梁高挺，面容轮廓完美得不可思议，看上去就像是上天所打磨出来的艺术品一般。 　　——简直让人惊叹，怎么会有人，能够长成这样？ 　　一下子，涌现出了一大批跟风者。 　　#宣布一下，这是我老公。# 　　#宣布一下，这是我男票。# 　　#宣布一下，这是昨天晚上和我共度春宵的人【害羞脸】# 　　该怎么疯狂怎么来，完全忽略了宋以然还只是个高中生的事实。 　　——这恐怕……就是颜值和演技决定了一切吧。 　　宋以然的经纪人如此感慨道，看着这些消息，他们根本就没有花哪怕一分钱去买什么热搜，这完全是热爱宋以然的粉丝们自发地顶上去的。 　　随之曝光的，是宋以然在日本知识竞赛的综艺记录，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世界数学竞赛、化学竞赛的奖状，又引发了粉丝们狂热的崇拜。 　　宋以然初中所就读的学校，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中学，并且他的成绩也是顶尖的，大多数有学霸情结的人又给宋以然加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这已经不是学霸了……是最顶尖的学神啊！ 　　“呜呜，难怪日本那里对我家然然老公的称呼是宋神，真的是太神了，学习那么出挑，又是东京电影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影帝……真的还要不要让人活啊？” 　　“可能你们不知道吧，宋神，他会打篮球呢？对，他之前刚刚带领日本青少年篮球队，把美国那支非常嚣张的街球队给撕烂了。” 　　“真的假的？还会打篮球？？” 　　接着便上传了好几张动图，包括全场三分球的影像，更是惊呆了围观群众们的眼睛。 　　在一片宋吹的言论下方，有一个含着酸味的句子冒了出来。 　　“宋以然那么吊，为什么还要去日本留学啊？崇洋媚外咯。” 　　“动不动上升到崇洋媚外，是不是傻狗？” 　　“……反正宋神一定会回国的吧？无论是在篮球界，还是在娱乐圈，还是在其他方面发展，都觉得好期待呢？” 　　在讨论了一大段宋以然留学日本的原因之后，有一个宋以然的初中同学跳了出来，回复道：“我和宋神是一个初中的，好像当时是出了一些事情吧……可能是家事，宋神后来被送到日本了。” 　　“ps：宋神的家境，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 　　这些话题很快被人毫无痕迹地删掉了，只留下一些其他的关于宋以然电影方面的和篮球方面的讨论。 　　—————— 　　那是一架飞往美国的飞机。 　　那是lme公司包下的私人飞机，坐着整个《审判者》的剧组。 　　宋以然半躺在飞机的座椅上，身边的经纪人还在不断念叨着一些消息，少年的眼里已经浮现出了些许困意。 　　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电影节，《审判者》的团队都去参与了，并且，包揽了不少奖项。 　　经纪人掏出了本子，开始规划下面的行程，而在宋以然的左侧，敦贺莲瞥了那个经纪人一眼，经纪人打了一个寒颤，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宋以然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后，起来一看，已经飞了五个小时了。 　　“你醒了吗？看你最近睡得比较少，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敦贺莲的声音很是温和。 　　宋以然看了敦贺莲一眼，他的眼里还含着些许水汽：“你不睡吗？我看你好像上了飞机，就没怎么睡过。” 　　敦贺莲整了整衣襟，淡淡说道：“我已经习惯了。” 　　即使现在敦贺莲拥有了如此高的地位，他也非常敬业。 　　他已经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习惯了日夜颠倒的睡眠，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劳累，不过一码归一码，当看到宋以然的眼底淡淡的青色的时候，他反而觉得极其心疼。 　　敦贺莲又把毯子在宋以然身上盖好，他继续开始翻阅自己手中的书籍。 　　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书上，书上的那一页迟迟未翻动，他的双手交叠在一起，露出了沉思般的神情。 　　——下一站……便是好莱坞了。 第144章 最终章 星光 　　当宋以然站在红毯之上的时候，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在这座名为天使之城的洛杉矶中所举半的、世界承认度最高的电影艺术节，占据着一个怎样的地位。 　　——这完全不是东京国际电影节所能比拟的。 　　他和敦贺莲并排站着，在无数媒体那夺目的闪光灯下如此感慨着。 　　《审判者》在北美的票房大热，打破了亚洲电影在北美的所有记录，甚至在总票房上，数值仅次于十年前一个犹太人所打造的神话，这让无数这样大量西方媒体们都在不停地感慨着…… 　　——天哪，这是疯魔了吗？！ 　　没有人知道这个来自东方的少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魅力，他让所有看过海报的人都忍不住去电影中一睹他的风姿。 　　所有的人都会被他折服。 　　——他就像是……毒药一般。 　　“宋！！宋！！！看这里，看我！！！” 　　聪明的人，无论学什么事情都是极为聪明的，现在，当宋以然被媒体征求拍照的时候，都已经学会找到一个比较好的角度。 　　——拍出来的照片，非常让人惊艳。 　　宋以然和敦贺莲，一起走进了这座殿堂之中。 　　“嘿，伙计，你的出场可真够夸张的！似乎所有媒体的灯光都被你吸引了……你简直就像是个光源！”金发少年，在红毯的另一处就等着宋以然了，他嘴角露出夸张的笑容，一步一步地朝宋以然走来，甚至给了他一个拥抱。 　　老实说，宋以然和里奥的关系还真的没有多亲切，但是，当他看到这个金发少年熟练却不让人讨厌的亲切笑容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也只好以淡淡微笑作为回礼。 　　敦贺莲就不同，比起金发少年，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自然看不惯这个美国男孩内心藏着的小九九，他用手不露声色地隔开了他们的位置，说道：“好了，里奥，你也该把手拿开了。” 　　金发少年用那蔚蓝色的眼睛看着敦贺莲嘴角那虚假的笑容，突然说了句：“哇塞，莫非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吗？” 　　宋以然：…… 　　敦贺莲：…… 　　这个金发少年的笑意逐渐加深，他那蔚蓝的眼眸眨了眨，说道：“放心，我是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嘛，嘿嘿。” 　　他摆了摆手说道：“等会儿再见，伙计们。” 　　敦贺莲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望着那个少年背影，他对宋以然说道：“这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年轻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未来的竞争力会很强，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和你有任何竞争关系。” 　　金发少年这一次的提名是奥斯卡最佳男配角，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宋以然得到的提名，竟然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与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地位相差之大，可见其地位之高。而这个题名竟然被一个还未成年就演了电影的少年，一举拿到了，并且打破了最年轻提名者的记录，这怎么不让人震惊？ 　　有句话说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当这个世界上出现这样拥有极盛容貌和优异演技的少年的时候，当他取得了非凡成就之后，人们除了最初的惊讶，已经无暇感慨，这个成就的真实性了，他们只会傻傻地就像是圣徒一般地膜拜自己的信仰。 　　所以在震惊和溢美之词之外，竟然没有多少人去质疑他得奖的实力，这真的是非常少见的一件事。 　　宋以然看了敦贺莲一眼，他知道这个奖项除了那些所谓的评委对他的喜爱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罗利宝田。 　　lme公司这一次可谓是下了血本，他们已经几乎红了眼，不惜要花重金，打造一个奇迹。 　　他们已经在宋以然身上看到了这个契机隐现的曙光，所以，金钱，早就已经化作了一串数字…… 　　——而数字，可以轻易抛掷。 　　他们进场坐下后，有一些演艺界的前辈们对宋以然点头问好，这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这个来自东方的少年，可以说完全只是一个新人，但是作为一个新人，他却已经有了让那些前辈们平视的实力和声势，这不仅仅是lme一家公司所能够缔造的，这是观众们和媒体们被他征服后，所营造的，独一无二的光辉。 　　在那金碧辉煌的殿堂，宋以然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在大洋彼岸的那一头，在电视机前，在电脑前，在无数屏幕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粉丝们，揪心地握住了自己的衣襟，只知道盯着现场的动态。 　　当站在舞台上的主持人，慢条斯理地将那个藏有重大秘密的信封拆开，再拖长了音调说道：“我宣布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是——” 　　这极短的几秒钟，对于场内的所有人、对于场外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一次对心脏的巨大考验。 　　胸膛口处那咚咚跳动的肉块的声音，甚至让他们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幻听了。 　　——一定要是宋神！！宋神宋神宋神宋神！！！ 　　粉丝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那个主持人朝某一处望了一眼，看到那个来自东方的少年，仍然保持着镇定而又淡漠的神情，笑了笑。 　　——真想知道，当自己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是否也能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态呢？ 　　他缓缓地、坚定地念了出来。 　　“——是宋以然！！” 　　一下子全场都静默了几秒，紧接着，便是无数不可置信的目光朝他的位置扫视着，什么？怎么可能？这个东方少年，等等…… 　　奥斯卡举办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华人夺的最佳男主角的记录，但是当未成年、史上年龄最小、第一部 电影、华人这几样名头全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你才会觉得这有多么得匪夷所思。 　　而在另一头，里奥也不由轻轻鼓了鼓掌，他的嘴角处还勾着迷人的微笑，内心想的却是……果然啊……他果然得奖了。 　　是的，这就是一件很无理取闹的事，他一直都有一种预感。 　　早在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东方少年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一届的奥斯卡，会爆冷了。 　　不，也不能说是爆冷了，因为媒体们和观众们对宋以然的那种热爱，简直就像是魔怔了一般，这完全不应该是现实生活中所存在的。 　　所以如果那些评委们，也被女巫施了魔法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百。 　　那个东方少年站起身，他拥有着非常清淡的姿态，不像其他的获奖者，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露出激动的微笑，他的表情自始至终带着一种有些疏离的微笑。 　　——事实上，就是这种微笑，把西方媒体，迷得要死……这才真是他们心中东方的维纳斯啊。 　　宋以然就这样平静地走在了领奖台中心，接过了那个小金人，在黑发少年的心中，这个奖杯和东京国际电影节的奖杯没什么大的区别，区别大概就是形状和重量，至于它所代表的含义，他还真的没有多在意。 　　在屏幕前的粉丝们和观众们露出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 　　他们心心念念的黑发少年，就站在那个象征着最高荣耀的领奖台上。 　　他自持地说开始说起了最为公式化的感谢话。 　　——而谁在意他说话的内容呢？ 　　一时在中国，在美国，在日本，在各个地区，在不同的时区， 　　在那同样高高亮起的万家灯火中，在那不同形状的屏幕中…… 　　那个来自东方的少年，就像是发着光一般，嘴角的微笑，拥有着让人沉醉的风采。 　　他说，我很感谢，这一路的肯定。 　　说完了一大堆客套的话之后，在结尾，宋以然顿了顿。 　　他突然觉得，这么一大堆机械无聊的话，未免也太过寡淡了。 　　宋以然抿着唇，举起了奖杯，眉眼带着炫目的光芒。 　　他勾唇说道，比起，刚刚那段宣讲词，更显得豪情而又坚定—— 　　“——这不是一个终点……这只是一个起点！” 　　“在其他各行各业的领域中，我也会站在最高的位置——这是我的承诺、给所有关心我的人的承诺！” 　　从来没有哪怕一个人在奥斯卡的舞台上，说出这样的豪言。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也忘了鼓掌，瞪大眼睛听着这段宣言。 　　他用笃定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却只让人觉得心生信服…… 　　——因为，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一定会做到。 　　………… 　　很多年以后，当那个东方少年，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带领着中国篮球队在世界男篮锦标赛上，取得了令人惊异的成绩，当他在职业生涯最顶峰的时候，又激流勇退，跌破眼球地捡起了网球，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得主，当他…… 　　当他创造一个又一个神话，当他被世人捧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所有人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一个人，会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 　　——他做到了，他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说出的所有豪言。 　　那些所有暗恋宋以然的世人，都深知这么一件事—— 　　——当你暗恋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因为独占与不得而伤神， 　　而当你暗恋一片星光的时候， 　　你却发现，只要抬头仰望他，心头就会被满足感而充盈。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得不到那片星光。 第145章 番外 网球修罗场 　　那是一片遥遥无期的旎思，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作为天才，不二周助都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而本质上又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所以鲜少有人能够住进他的心中，在他的心上留下些许烙印。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说在自己七岁那年，被一个长得非常秀丽的男孩子，用那普普通通的球拍，在赛场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冷淡地说：“你就是我下一场的对手，不二周助么？” 　　这个画面，其实他一直都记了很久。 　　………… 　　所有的回忆都戛然而止，不二周助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闹钟，时间已经是七点了，他穿上了日本代表队的衣服，在镜子前，他细致地将自己打理干净后，走到了大堂之中。 　　迹部景吾等一些人早早地就来到了大堂。他们开始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时间还比较宽裕，下午才是最终决赛的开始。 　　不二周助还没有坐下，他用那双带着复杂神情的蓝眸，扫了一眼所有的人，问道：“幸村还没有起来吗？” 　　“是的。”迹部景吾淡淡的看了一眼不二周助，说到，“我知道，你也很想和他打，对吧？事实上……我们都很想。” 　　桌前，所有的人都握了握自己的手，然而迹部景吾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继续道，“这是教练的决定，所以最后，和宋以然那个不华丽的家伙相对决的人，就是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 　　不二周助紧握着拳头，他垂下了眼眸，在他的心中，他一直都想要洗刷那十几年前的惨败之耻。 　　这些汹涌的情绪，就像当年在网球训练基地的时候，被那个少年突然，啃咬自己的脖颈时的情绪一样，带着点耻辱和复杂。 　　——既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又不想这样轻易地承认，自己……其实很在意他…… 　　——承认吧，不二周助，其实，你也就是一个傻子而已。 　　他开始坦然地享用自己的早餐，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掩盖好，而他对面的切原赤也，似乎在拿出手机看着什么，仍然不停地傻笑着。 　　“赤也，你在傻笑什么呢？” 　　有人这么问他，切原赤也瞪了那人一眼，然后又开始发出了问♂题儿童般的笑声：“当然是玩猎人的重制版游戏啊，你难道不知道吗……宋前辈在重置版里面又更新了艾伦的另外一个身份，而且宣传片也非常好看呢！” 　　不二周助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敲击在碗上，发出了叮咚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头，起身说道：“能给我看一下吗？” 　　不二周助的微笑是那么克制有礼，切原赤也也怔了怔，说：“那你看吧。” 　　照片中的青年举手投足都沉淀着一种不一样的风采，他在剧场里面的温柔沉静，是平日里从未展现的。 　　这只是演绎而已，但是却令不二周助的指尖也颤了颤，他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说：“还是老样子啊……” 　　—————— 　　决赛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不二周助站在场边，他是这个团体赛里面的第二单打，而第一单打便是幸村精市，他看着幸村精市仍然习惯性地将那件日本队的运动服披在身上，那双通透的眼眸中带着一种深沉的情绪，和以往的样子截然不同，那几乎就像是裹着燃烧的火一般。 　　幸村精市，紧握着球拍，他的声音很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做梦都想要和你打一场啊。” 　　不二周助在一旁抱臂看着那些自己的队友们各异的神情，之后，在场中观众更狂热的呼喊声中，才把视线放在了另一支队伍的入口处。 　　——那是中国代表队。 　　一个黑发的娃娃脸青年，拉着中国队队长的手臂，他的头发有些微卷，眼睛大大的，就像是缠着宋以然一般，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听说那个人好像是宋以然的青梅竹马，叫黄少云……好像是一个非常话痨的人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宋以然在篮球上面的好友黄濑凉太还是挺有共同之处的。” 　　在一旁的柳莲二翻阅着自己的笔记，与作替补的乾贞治互相对着手中的信息说道。 　　“那个人看上去很无害，其实是一个比较危险的人，速度很快，你们要小心一点，他也不是好惹的。” 　　乾贞治顿了顿，补充道：“听说那个家伙和宋以然的默契极好，差点都要和他打双打了呢，要不是宋以然的实力，没有被教练允许放到双打之中，那就有好戏看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面色一黑的迹部景吾和真田玄一郎，嘿嘿地笑了笑。 　　乾贞治这一句话使得不二周助一下子握紧了自己的手臂，他嘴角带着温柔到了诡异的笑容，说道：“不能和宋以然打，我已经觉得十分可惜了呢，所以我一定会把他的朋友，狠狠地击败的。” 　　………… 　　然而事实上，一支球队的精气神是非常重要的，宋以然真的是一个有着奇怪魔力的人，只要他到了哪里，一方的士气都会大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核心作用啊。 　　所有的观众们也都没有想到，日本代表队竟然会以这样的结果收尾。 　　——三败一平。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许久。 　　“果然我们还是太松懈了，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真田弦一郎如此感慨道，他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帽檐。 　　不二周助握了握自己的手，一下子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这些年来，他和宋以然，经常会在赛场上见到彼此，但是却没有打过一场比赛，而不二周助也无法放下自己的架子，在私底下去找他。 　　理所当然的，宋以然也是不会主动找自己的。 　　他抿了抿唇，突然快步地走到了中国代表队的休息室中，他想去找一个人……他想去验证一个结果。 　　还没有进入休息室，他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个有些骄傲的、拽拽的声音。 　　——越前龙马？ 　　不二周助在内心想道。 　　而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眼瞳猛然一缩！ 　　“前辈，我是在认真的向你告白，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我知道你那个青梅竹马，是在说我的坏话……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的居心吗？前辈，请你正视一下我，我现在也已经比你还要高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能够懂得自己的感情，我只是比你小了一岁，有问题吗？” 　　“你瞧不起年龄比你小的人吗？” 　　不二周助在门前沉默了许久，他几乎都可以想象，那个已经不再是比他们矮了些许个子的网球天才，现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用一种怎样气势逼人的态度。 　　他猛然间打开了门，便看到带着帽子的青年，有些羞恼地将黑发男人按在了桌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不断亲吻的画面。 　　不二周助：…… 　　他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黑气，说道：“看来越前的居心也不小呢。” 　　越前龙马沉着眼抬起了头，看着不二周助，而被压着这的黑发青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那张动人的脸庞上仍然充满着冷淡的神情，他揪起越前龙马，扔在了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的，便是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的脚步声。 第146章 番外 朝日奈修罗场 　　朝日奈侑介一直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他永远都忘不了宋以然，当时在诚凛的时候，看他的那个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他也清楚地听到了宋以然对那个红黑色碎发的少年是这么说的—— 　　——只是一个以前认识的人而已。 　　以前认识的人、以前认识的人、以前认识的人……这段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被惊醒。 　　他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在那张床上蜷缩着自己，他一直都这么告诉着自己…… 　　——如果有一天能够回到过去的话，如果有一天时光能够倒流的话，他一定不会再说出那样的话。 　　——他一定会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明确自己的心意，就要告诉阿然，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喜欢他。 　　——真的希望上天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啊。 　　………… 　　这个愿望，在他二十三岁的那年实现了。 　　他像往常一样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缩成了少年的样子。 　　他不可置信地跳了起来，跑到了镜子前，却发现，镜子中的那张面容稍微青涩了一些，棱角也没有那么分明了。 　　——自己……是回到过去了吗？ 　　他一下子握紧了镜子前的桌角，一种巨大的喜悦充盈了他的胸膛。 　　——如果说他回到了过去的话，那么一切还没有发生，那么自己完全就可以避免很多很多事情。 　　朝日奈侑介脑海里的思绪转了好几个圈，他抓了抓自己比较长的头发，从那件黑色的外套之中，手忙脚乱地摸出了手机，他想打个电话给宋以然，却发现日期上显示的昨天的那条信息竟然是…… 　　——竟然是自己发给宋以然的，绝交短信。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不适合做朋友，很多事情我们其实都并不了解对方，你也根本就不知道我内心深处所想的是什么，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朝日奈侑介的双手一下子颤抖了起来，他的左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跪倒在了地上。 　　对啊，对啊……就是在那一天，他慢慢地意识到了，对宋以然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对朋友的感情，他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单纯、情商有些低的人，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痛苦了许久，终于在那一天做出了一个决定，与其让自己再这样折磨下去，那还不如直接断掉，对彼此可能……都好吧。 　　——就当是让自己冷静冷静吧。 　　彼时青涩的朝日奈侑介是这么想的，然后也是这么做的。 　　他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那手机，双眼中突然沁出了眼泪。 　　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以为我回来了，我以为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上天要把我送回到已经绝交的后一天？ 　　他没有去上学，一个人靠在床边，就像是停止了呼吸般，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的手机也摔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失去了一般。 　　朝日奈侑介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关了半天，终于有兄弟感觉到不对了，当有人敲那房间的门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朝日奈右京便有些慌了，问道：“侑介、侑介，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他定了定神，突然将门给砸开，发现自己的弟弟，竟然呆滞地靠在床边，眼里再也没有任何生气，露出了那么绝望的神情。 　　“侑介，你怎么了？”朝日奈右京单膝半蹲在地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他是朝日奈家的二男，但是他所操的心可不比长子少，他一直很关怀所有的弟弟们。 　　“我……我，右京哥，我做了一件事情，我错了……” 　　朝日奈侑介的眼窝又沁出了眼泪，他说：“如果……这个世界上，你本来以为你可以避免一些事情，但是后来发现，它早就已经发生过了，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去挽回呀！你说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一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已经发生了，你再这样坐在这里，只是一个逃避的懦夫。”朝日奈右京严厉地回答道，他虽然不知道侑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的是，就是朝日奈侑介需要一个冷静的人来帮他指明前方的道路。 　　朝日奈侑介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下子站起了身，由于坐在地上太久，他有些低血糖，他扶住了床沿，稳定了身子，才说道：“右京哥，谢谢你！” 　　他一出门，发现那些兄弟们都围在这房间外面，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朝日奈侑介此时此刻的样子，看上去的确不太好，他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是眼神却清澈而又坚定，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事情，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生机之气。 　　“谢谢兄弟们的关心，我没有事情了！”他笑着说道，随意地拿了一件外套，就走过了他们。 　　“喂，侑介，你要见你去哪里？”朝日奈椿大声地问道。 　　朝日奈侑介回过头，这个看上去毛毛躁躁、长相凶狠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当然是去上学啊！”说着，他便夺门而出。 　　朝日奈椿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侑介那家伙是疯了吗？” 　　“也许吧……只有觉得有些奇怪。”朝日奈梓皱了皱眉头道。 　　“——是很奇怪啊，上学竟然不带书包。” 　　………… 　　朝日奈侑介狂奔着，赶到了自己的学校。 　　现在已经上到了第三节课了，他已经迟了，不过也拜那张有些像不良少年的面容所赐，班主任看到了他面露凶狠的神情之后，竟也没有多责怪什么，只是语气冷淡地让他进去。 　　朝日奈侑介的头发乱糟糟的，他走进了教室，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位子旁边的黑发少年，右手托着腮，似乎很无聊地看着窗外。 　　“阿然！”他突然用手拍了拍桌子，把还在出神的黑发少年吓了一大跳。 　　“侑介，怎么了吗？” 　　宋以然一开始接到朝日奈侑介的那个短信，感觉很奇怪，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约好了要一起考同一个高中的，只是，在他回拨了电话无果之后，也渐渐起了疑心。 　　他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地来了学校，只是在没有看到身旁坐着的，朝日奈侑介之后，便开始有些多想了。 　　——难道说朝日奈侑介，是真的突然想和他断绝关系吗？ 　　不过，此时此刻黑发少年的眼眸柔和了一些，因为他看到朝日奈侑介紧张的跑过来的样子，明显是自己多想了。 　　朝日奈侑介刚刚大吼的声音，一下子让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班主任忍不住捏断了她手中还在写着板书的粉笔，她转过身，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桌子，厉声道：“朝日奈同学，今天你迟到了，我担心影响其他同学的进度，所以没有教育你……可是你现在还公开大声喧哗，影响到所有同学的听课，你也太过分了吧！” 　　朝日奈侑介紧张地看了宋以然一眼，那张白皙的脸庞突然布满了红晕，他深深地向自己的班主任鞠了一躬：“对不起，老师，但是请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他抬起头，又转过身，对宋以然说：“阿然，我要跟你讲清楚……为什么我昨天会发那条短信，那是因为当时犯浑的我，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所以才会给你发那种短信，对不起……当时的我真的想和你断绝关系。” 　　“对不起”这句话是一直隐藏在朝日奈侑介内心深处的，其实他后来去诚凛找宋以然的时候，有跟宋以然说过对不起，但是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说再多句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讲清楚。 　　宋以然那只转笔的手顿了顿，黑发少年的神色淡淡的，他问道：“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 　　朝日奈侑介看着宋以然，他指着自己的胸膛，眼里却闪现着明亮的光，他大声地说道：“但是我现在认清了，宋以然同学，我喜欢你！” 　　回答他的，是黑发少年，一下子从手中掉落的水笔，以及全班不可置信的抽气声。 　　—————— 　　朝日奈侑介一直觉得，如果他扭转了过去，最后和宋以然上一个高中的话，那些讨厌的篮球界的家伙们，就不会在阿然身边了。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除了一个赤司征十郎，通过学科竞赛的事情，和阿然有了交集以外，其他人都和阿然宛如平行线般。 　　最让她满意的是，虽然那个告白，最后宋以然拒绝了，但是，他们还能做朋友，这已经让朝日奈侑介很开心了。 　　他知道他要追求爱人的道路还是很漫长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避开了高中篮球部的那些人，却防不了他那些所谓的亲人们。 　　自从他第一次带宋以然回到家之后，就会经常会发生些可怕的事情。 　　朝日奈侑介的那些兄弟们，开始做一些非常大胆的事情，把他那红色的发顶……试图染绿。 　　就比如这一次，在跨年夜上，作为宋以然最好的朋友，侑介知道，宋以然是孤身一人来到日本的，于是他邀请了宋以然到自己的家中，一起聚餐。 　　朝日奈家的人其实都和宋以然已经认识过了，而朝日奈侑介也能隐约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些兄弟们，对他想要追求的对象，内心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朝日奈侑介没有想到有人会做得这么绝，平日里看上去最成熟亦是最冷静的二哥朝日奈右京，竟然喝了酒之后，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掉，一步一顿地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面前，吻住了他的唇。 　　朝日奈右京睁开眼睛，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朝日奈众人：……！！！ 　　右京哥/右京，你也太狡猾了吧？可恶，我也想上啊！！！ 第147章 虐渣番外 他回来了 　　一个拥有黑色卷发的少年，抽了一根烟，那袅袅的烟，将他那有些阴鸷的眼神，也完全模糊了。 　　其实黄少云长着一张极其无害的脸庞，他的脸有些婴儿肥，眼睛也是圆圆的，甚至和人交谈的时候，会忍不住暴露自己的话痨属性。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是有一点外热内冷，如果不是真的非常喜欢，放在心尖上的人，那可能前一秒他会和那个人称兄道弟，后一秒便将他的容貌和姓名都丢在了脑后。 　　他把烟捻灭，声音很是阴沉：“真是晦气……早知道，刘奇他们竟然来这里吃饭，我是绝对不会不会踏入这里一步的。” 　　——他怎么可能忘记啊……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刘奇，就是当年把他最喜欢的青梅竹马，逼得原走异国的罪魁祸首之一啊。 　　不得不说，刘奇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当年，他在事发前看到了宋以然，于是便没有和那帮公子哥们一起，完全参与进那件令人唾弃的事情。 　　但是，虽然没有完全参与，刘奇也是当时对宋以然落井下石的其中一位…… 　　黄少云将自己身上的风衣紧了紧，他暗暗地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他起身离开，也不管楼下那炒得火热的气氛，无论怎样……那些人都令他作呕。 　　………… 　　黄少云一直坚信的是，他的小竹马，才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有些事情，和他想象中发展的不太一样。 　　由于一些涉及政治原因，他的父母切断了他和宋以然所有的新方式，所以隔了那么久，黄少云重新看到宋以然的面容时，竟然是从网络新闻上。 　　似乎是由于宋家的原因，网络上只是寥寥几笔地带过来一下，日本青少年篮球比赛的信息。 　　他忍不住翻了翻这些消息，因为自家的小竹马去的就是日本，所以黄少云下意识地就会把每天日本发生的消息，都细细地看好几遍。 　　——诚凛……宋以然？！ 　　黄少云终于看到了他家小竹马的名字和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那张照片拍摄得是那个名叫诚凛的高中篮球队，夺得冬季杯冠军时领奖的内容。 　　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在那人群之中，宋以然的面容虽然不那么清晰，却还是显得那么明艳，一下子勾起了，他所有久远的回忆。 　　“这个混蛋……看上去过得还不错。” 　　黄少云的指尖轻轻放在电脑屏幕上，眼睛一下子红了，他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东西，但是，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而只是一台冰冷的电脑设备，说着说着，他便流下了眼泪。 　　——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 　　黄少云觉得，自从宋以然走后，他现在的生活，都显得是那么的毫无意义。 　　然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总有一天，宋以然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 　　而在一次大的集会上，他才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这个让自己辗转反侧的消息。 　　——宋以然……要回来了。 　　—————— 　　在刘家，老太爷轻轻地将自己的茶杯端起，品了一口茶，说道：“听说宋家那个小子要回来了。” 　　“是的，父亲。”他的大儿子，坐在刘老爷子的对面如此说道。 　　当年这件事，其实老一辈的人都清楚，这个事情大致的真相，才不会是像那个被害的小姑娘以及那帮兔崽子所说的那般，宋以然的品行，他也是清楚的，在后辈之中，那个宋家的小子可谓是一等一的优秀，而正是这种对于宋家发展以及对那个小子的未来前途方面的忌惮，让他们选择了闭口不言，甚至落井下石。 　　“年轻人，爱玩一点，没有什么问题，有的时候多管闲事，就是他的不对了。“ 　　刘老爷子如此说道，微微挑了挑眉头，明显是在评价那帮亵玩未成年少女畜生的行为，和宋以然出手阻止的所作所为。 　　“那个宋家的小子，的确品行很好，为人也很磊落，眼里容不得沙子，但是，当时宋家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节骨眼上，作为准继承人他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整个家族都跌了一跤……可真的有些有勇无谋。” 　　“您说的是，老爷子。” 　　那人极其恭敬地低头说道。 　　………… 　　“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回来了，早知如此，我也该为你接风。” 　　刘奇的袖口，干干净净得扣好了，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旧书达理的小公子般，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关于那件事的人，他也是有策划一部分的。 　　宋以然坐在刘奇的对面，在经历过了那么些事情之后，整个人的身上，越发带有一种沉淀后的气息。 　　“那么多年没见，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刘奇，你后悔过吗？”宋以然突然开口道。 　　“后悔……你在说什么呢？那件事情，我根本就不清楚啊。”刘奇故作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嘿嘿的笑了笑，看上去极其无辜。 　　宋以然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我明白了。” 　　一下子……刘奇愣住了。 　　他发现，此时此刻，他竟然回到了那一天，那一个场景。 　　这一切……他印象都很深。 　　那巨大的床上，他熟悉的几个发小，正在耸动着。 　　只是让他浑身发冷的是…… 　　那个发小的肌肤都变成了青色……那象征着死人的皮肤。 　　而他身下的少女，竟然转了一下脑袋，突然无限拉长，凑到了他的跟前，向他笑了笑。 　　她伸出鲜红的舌尖，说道—— 　　“——是该一报，还一报了。” 　　一下子，刘奇不寒而栗。 　　………… 　　宋以然静静地喝了一口茶，他就这样近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前本来气定神闲的少年，突然捂住了头，双手不断地颤抖着，跪伏在了地上，发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惊叫。 　　然后他开始不断地抓挠着自己的脸部肌肤，几道血印子就留在了他的脸上，就像是中了邪一般，看上去极其瘆人。 　　宋以然的神情很是淡然，他将茶杯放在桌上，喃喃自语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都是畜生，畜生自然有畜生的解决办法，对吗？”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放过了些漏网之鱼，只把那最主要的那两个人惩罚了。” 　　“后来，你们颠倒黑白，先咬一口。并且还用威胁和金钱的手段，买通了那个小姑娘，让她作伪证。” 　　“其实当时我真的很心寒，不过后来……我听说，她被你们，又逼得自杀了。” 　　宋以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强权面前，她没有办法。” 　　宋以然这么说着，突然抬手，将那茶杯中的茶水，全都泼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在地上兀自挣扎的刘奇，转身离开。 　　“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从死门关走了一回，和传说中的地府之主做了交易。” 　　“现在，是该把我应该拿的东西，全都拿回来了。” 　　………… 　　那年，京城的天变了。 　　那几个势力最大家族的小公子，不知道为什么，都精神失常了，并且主动自首。一大堆相关的事情，被牵扯而出。 　　几年前关于宋以然的那个案子……终于翻案了。 　　………… 　　“所以这一次你回来了，是不会离开了，对吗？”黄少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的眼眶还有些红。 　　“是的。” 　　宋以然看看最新的消息，那桩案子终于沉冤得雪，那些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黑发少年平静地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中。 　　还记得当年他在完全解开心结，突破第二境界的时候，曾经在心里告诉自己的话—— 　　——如果世界是黑暗的……那我宁愿燃烧……宁愿去焚烧一切污浊，我也不愿意，永远不愿意，像蛆虫一样，趋炎附势地苟且偷生！ 　　他非常庆幸的是，即使是过了那么多年，他仍然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从未改变过。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黄少云擦了擦眼问道。 　　宋以然对黄少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这一次回来，除了要处理一些之前的事情以外，还有就是……我收到了，中国网球代表队的邀请。” 　　他在拿出邀请函的同时，又伸出了右手。 　　“这一次，让我们一起来征战世界网球吧！” 　　黄少云慢慢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也伸出了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宋以然。 　　——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战到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全文完结。 　　向陪伴我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深深鞠躬，非常感谢你们。 　　明天我会把个志的信息放到微博上哒w 　　个志的内容：补全蛊虫吸精♂血的番外，火神的戒指番外，阎罗的王座play，赤司的囚禁play。